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 一文不值的春宵 冷风呼呼的刮着,鹅毛般的大雪不停的簌簌飘落,视线所及的苍茫大地一片银白素裹之象,白雪掩去了原来的青山翠景,在茫茫雪地之上,一队穿着红衣的家丁正簇拥着一顶大红花轿在雪地中蹒跚前行。 没有想象中的喜乐,没有迎亲该有的热络,连天空中鹅毛般的雪花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为迎亲的队伍蒙上一层寒意恶化萧条。 在与迎亲队伍不远的地方,一个身穿红色嫁衣,披着红色裘衣,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女子不停的在雪地中奔跑着,豆大的汗水沁在额头上,她一边向前跑一边不停的回头张望着,引得头顶的凤冠珠钗叮当作响。 ……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体力不济,脚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消失,她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雪地上,顷刻间,奔跑后的疲倦和燥热袭来,在虚汗过后,只觉凉意袭来,浑身瑟瑟发抖。 好冷…… 好冷…… 过了开始时候的汗热之后,仰躺在雪地之上的女子宛如掉落到了冰窖之中,手脚都觉得有些发麻,慢慢的,她的手脚开始变得越来越麻,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 紧闭的双眸悠然睁开,怔怔的凝视着床廊上垂吊的锦纱,沈碧寒伸手捏了下自己秀气而又紧皱的眉头。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做这个梦了,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可是梦中的情景每次都像在重演一般,让她觉得冰凉刺骨。 “少奶奶,您又做噩梦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副精灵样子地凝霜端着脸盆从外面走进屋来。将手中盛满热水地脸盆放在盆架上。凝霜伸手掀起牙床边上地帐子。然后熟练地挂到一边地帐钩上。 凝霜是沈碧寒娘家陪嫁过来地。在她来到她现在地夫家聂府之后。一直都是凝霜陪着她地身边。因为已经出阁。所以凝霜对她地称呼也从小姐晋升到了少奶奶。 “嗯!”轻应了一声。惺忪地睡眼眨了眨。擦去额际地冷汗。又睨了眼床边地凝霜。沈碧寒对其微微一笑。然后默默地起身。穿上凝霜昨晚便为她备上地衣服。 记得第一次见到凝霜这丫头地时候。她皓齿明眸一脸梨花带雨地样子。让她不能不相信她是自己地陪嫁丫鬟。毕竟在聂府这个陌生地大环境下。除了和她一起过来地陪嫁丫鬟。又有哪个肯为她真正地落泪。 “等今儿个见了老太太和太太们。明儿个我们去药房抓些养神安眠地药。好让少奶奶可以安睡!”自从沈碧寒失忆之后。穿衣服地时候她便不让凝霜伺候了。看着她熟练地穿上锦线秀蝶裙。然后又穿上宽袖小褂。凝霜不禁兀自说道。 听凝霜地话。沈碧寒笑了笑。将衣服穿妥。自己抬步走到水盆前动手洗漱。 她是失忆的,也是聂府在金陵城最大的笑话。 据传,三年前天元王朝中最大的商贾金陵聂家迎娶关外最大的往来商团沈家商号的千金大小姐,传言聂家大少爷才华横溢,玉树临风,在商界上如鱼得水,为人处事总是游刃自如,而沈家大小姐则眉若飞柳,眼若衔珠,小小年纪便阅览群书,聪慧过人。 这本该是天下无双的一对,却因为在迎亲之时新娘落跑而成了金陵城的最大的笑话。 当然,那些只是传闻,沈碧寒也只是听凝霜所说,至于她这个当事人,那就有些抱歉了,因为她失忆了,一觉醒来之后她在一个关外猎人的住处醒来,那个时候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她除了身穿红嫁衣之外,身上有的也只是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庚贴而已,在猎人家居住了半月之后,才有聂府的人找人门去,说她是聂府的新任少奶奶,因为迎亲的队伍在路上发生了意外,所以与队伍离散了。 沈碧寒当时是不相信的,可是她的不相信在见到凝霜之后,一切都土崩瓦解了,凝霜不仅可以说出她的过去,甚至还说出了她身体上的某些特征,在一切都对的上的前提下,如同白纸一样的沈碧寒随着聂家的迎亲车队千里迢迢回到了金陵。 进府,拜堂,一一按照古礼风俗新娘子蒙着大红喜帕按部就班的进行了,基于沈碧寒来说,她对这个世界是一无所知的,所以什么都跟出生的婴孩一般,彻彻底底的做了次提线木偶。 在回来的路上,凝霜已经大致跟她说过了自己在新婚之夜该做什么,端坐在喜床之上,她纤细的手指不停的绞着手中的红色帕子,心中忐忑不已。 夫者为天,二更时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的夫君来到了洞房内。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沈碧寒绞着手帕的手指蓦然停下,透过红艳艳的喜帕棱角,她低垂着眼眸看着停在面前的一双锦丝履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之气。 “哼!”一声轻哼,锦线履靴离开沈碧寒的视线之内,通过接下来的声响,她知道她的夫君已经端坐在了一边的雕花木椅上。“沈碧寒,沈家大小姐,生于隆冬,因此得名寒!” 充满磁性的嗓音中郎朗传来,引的沈碧寒的心犹如掉落谷底。 “唉!”在心中一叹,在听到刚才的哼声之后,沈碧寒就知道今夜的**一刻,有可能一文不值。 在回来的路上,凝霜不止跟她说了新婚之夜该做什么,还将因为她的失踪而造成聂家的名誉损失捎带着提点了一下。 因为失忆了,她不知道在迎亲之时发生了什么,虽说不知者不罪,可是……即使她不知,这个黑窝还是只有她才能担得。 “自古以来,夫者为天,我从十四岁开始跟随父辈学做生意,十八岁名传关外,家中族产吃喝不尽,到底有什么配不上你沈大小姐的?” “……” 绞着红色帕子的手又开始动作,沈碧寒想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之后,却又放弃了。 罢了!罢了! 错既已筑成无论是什么原因,她的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怎么?没有什么想要与我说的吗?看来沈家大小姐是真的看不上我聂家,不过也无妨,从今以后你一辈子都要待在聂家,哪里也去不得了!” “……” 嘴巴张了张,沈碧寒又默了。 在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聂家她又能去哪里?难不成要千里迢迢的回去关外?对她一个弱女子来说,去关外有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来人!”她的夫君突然唤了一声。 “是,大少爷有何吩咐?”门外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看样子那老者一直都守候在洞房外。 “新少奶奶因寒意侵袭,一路上手脚冻伤,明儿个开始搬入轩园修养,期间不用管理府中事物,也不用行府中之礼!” 听到他的这句话,沈碧寒心中明白,却也松了一口气,他这是在以牙还牙,在报复她新婚落跑让他沦为笑话。 “是!”淡然的应了一声,门外再无声音传来。 “哼!”又是一声轻哼,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又关上,带进了一股冷冷的夜风,吹散了洞房内淡淡的酒气。 桌台上龙凤喜烛垂泪,洞房内花嫁娘黯然独坐,出乎沈碧寒预料的,在新婚之夜聂家大少爷什么都没做,没有掀去她的喜帕,也没有与她和喝合卺之酒,他只是带着淡淡的酒味进入喜房内,然后对着蒙着喜帕的她“适当”的发泄了一下怒火,最后又扔下一个命令,然后翩然而去…… 在天元王朝,新媳妇进府第二日便必须要去跟公婆长辈敬茶请安,可是她的夫婿却让她明日便搬到轩园,意思也就是不用在行请安之礼,这也就意味着她这位新嫁娘在进府的第一天就失宠了,不,应该说她本就没有得宠过。 初时的时候,她还在好奇,大少爷说的话真的可以作数?他一个人说了就可以压的过府里的老太太和太太们吗? 到了第二日一早,当下人把她的东西搬入轩园的时候她才知晓,原来在府中外务掌势的就是她的夫君,那个她未曾见过一面,却已然知道狠自己入骨的聂家大少爷。 “少奶奶,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说出来与凝霜也听听?”沈碧寒在发呆之际,凝霜已经利落的将床榻收拾妥当。 “没什么?只是在想老太太和太太为什么突然要见我!”微微一笑,沈碧寒坐到青花铜镜前,拿起篦子开始梳理自己如锦缎般披落在肩的三千青丝。 三年了,她在聂府轩园中过了三年无忧无虑的清静日子,在这里三年里,她不曾见过自己的夫君一面,也没有走出出过轩园一步,不是不能,而是不想。聂府是富贵人家,即便她这个大少奶奶再不得宠,在伙食方面还是相当优渥的,从不曾亏待了她和凝霜,闲来的时候,看看古籍,学学刺绣,她也喜欢上了这种清静无忧的日子,原以为会就这样过下去,却没成想就在昨日,老太太房里的望春姑娘过来传话,说今日一早让她到延揽花厅请安。 ------------ 第二章 通房丫头 “少奶奶嫁到聂家怎么说也已经三年了,即便是再受大少爷冷落,也依旧是府上的大少奶奶,老太太和太太们想起您是迟早的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篦子,凝霜熟练的为她梳理着如瀑般的长发。 她们家小姐长的不丑,相反生的还极其的娇俏动人,虽不是外界所传女子的巴掌大的小脸,倒也是相当精致的鹅蛋脸,眉黛弯弯,秀鼻挺直,肌肤也是吹弹可破,虽然平时不与妆点,却也多了几分自然美态,唯一让人摸不透的是她水灵灵的大眼中总是装满了似有若无的淡然,好似对现在的婚姻生活并无不满一般。 看着铜镜中凝霜熟稔的为自己打理着发髻,沈碧寒依然微笑以对,她们为什么突然想起自己她倒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现在的平淡生活只怕是要被打破了。 “少奶奶,已经好了,要传膳吗?”将一根碧绿色的玉簪插在沈碧寒的发髻上,凝霜双眼眯眯的欣赏着铜镜中自己的杰作。 “让望柳她们将膳食摆上吧!“对着凝霜懒洋洋的摆摆手,沈碧寒随意的说。 在轩园内,除了她和凝霜,大小丫鬟还是有两个的,一个名唤望柳,一个名唤望春,虽然受到冷落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在过去的三年里,冬日里炭火不会缺,夏日里冰块也会准时送来,凭心而论聂家待她不薄。 接到沈碧寒的指示,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有两个丫头端着两个餐盘走了进来,分别对她唤了声少奶奶之后,望柳和望春两个丫头开始将餐盘上的菜色一一摆放在房内的檀木圆桌上。 不齐会儿,从青花铜镜前起身,沈碧寒移步到檀木圆桌前,准备用餐,一碗白粥,一盘餐点,剩下的是每天千篇一律的四菜一汤,聂府的早餐平时都是这个样子的,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沈碧寒对这样的早餐也早已习惯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早膳时间是她最喜欢的时段,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这句话说的还是十分有道理的,如果说夜晚对她来说是梦魇的话,那么清晨就算的上是解脱了。 接过凝霜递来的玉筷,沈碧寒岿叹一声,然后埋头开始吃着面前对她来说还算丰富的早膳。 可能是生在北方很少吃到南方特产的缘故,她喜欢吃笋,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四菜之中,就有一盘凉笋,因此她也吃的津津有味。 “少奶奶。也就您能忍地住这样地生活。在这聂府。一个通房丫头地伙食都要比咱轩园地好上几分呢!”两个小丫头之中地一个。因为在轩园内也伺候了三年有余了。而且又深知沈碧寒温和地性子。一时没能管住自己地嘴。直接道出自己地不满。 “望柳!”凝霜怒声制止她地多嘴。 跟随在沈碧寒身边多年。她岂能不知自家主子地脾性。眼前这小蹄子虽是多嘴了。可沈碧寒一定不会厉声责问。只会是一笑置之。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她凭地添堵? “通房丫头?你说地是哪个房里地?”淡淡地一声。将手中地粥碗放到桌上。玉筷又夹了菜送进嘴里。美食可以愉悦人地心情。也许是心情好地缘故。对望柳口中地八卦。沈碧寒居然也有了些许地兴趣。 都说食不言寝不语。其实这都不尽然。据沈碧寒所知。无论是在大户人家还是在平民百姓家。与家人地互动。最多地时候就是在饭桌上。今下望柳这小丫头既然有话说。何尝不能让她在这里说个痛快?毕竟在她这样地主子手下伺候。出了轩园也大抵上会让其他房里地丫头们欺负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回少奶奶地话。是大少爷房里地!”看了眼沈碧寒淡然地面容。又瞥了气闷地凝霜一眼。望柳忍不住道。 “哦……”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沈碧寒垂眸凝着面前的白粥,终是又夹了一筷青菜放到碗里。“很早前不是就听闻大少爷去南朝做生意了吗?他现在回来了吗?怎么提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怎的突然多出个通房丫头?” 通房丫头吗?是啊,她这个正妻不得宠,在她夫君的身边自然有其他的女人才是,这是在情理之间的。 “少奶奶不知道吗?听说大少爷在三天之前便到了金陵城了,因为商号繁忙,有要事在身一直没回府,奴婢听其他房的丫头们说大少爷很有可能明天回府,至于通房丫头听说是老太太的准给的。”说完话望柳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沈碧寒。 在聂府里,除了主子们的膳食是送到房里的或是在延揽花厅用的,各个房里的小丫头都是在一起吃的,人多的地方自然是磨嘴皮子的地方,相对的各路消息也就更为丰富一些! “老太太准给的?难道是望月?”凝霜脸色难看的插嘴问道。 因为是沈碧寒的陪嫁丫头,在沈碧寒失宠的前提下,凝霜在轩园外也是受排挤的,她的膳食每次都是在自家主子用完之后吃剩下的,所以很少去小丫头们用膳的地方。 “嗯,是望月没错,凝霜姐姐一猜一个准儿!”望柳肯定的点点头,老太太准给大少爷的通房丫头正是她身边最得宠的望月。 得到望柳的肯定回答,凝霜的嘴巴一歪,一脸的苦相,虽然平日里很少出入轩园,不过要是提到望月,凝霜还是十分有印象的。 在府中为自家主子办事的时候她曾经与望月见过两回,远远望去那望月长的一副纤纤弱质的模样,甚是惹人恋爱,当然,凝霜对她印象深刻并非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颇有大家闺秀风范的行事作风,在延揽园内无论老太太吩咐什么,她都会做的十分得体,也正因此,她极为招老太太和太太们喜欢,现在老太太将她准给了大少爷,恐怕在以后必然会有意让大少爷纳了这个妾侍,如此一来她们家主子岂不是更无出头之日了?! 她陪着沈碧寒在轩园过了几年冷宫的生活不假,可却从没想过自己的主子会永远受到冷落,在她看来,以沈碧寒待下人的宽厚德行,再加上她的相貌和修养,哪个男人会不爱?又怎么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凝霜姐姐,你没事吧!”见凝霜一脸难看的样子望柳轻声道。 “……” “少奶奶……”凝霜没有回话,望柳倒有些后怕了。 凝霜虽不是主子,不过在轩园里身份还是高于她和望春的,现下凝霜这副样子,她生怕等会儿会吃瓜落。 “你害怕什么?不就是一个通房丫头吗?连妾都算不上,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反应?”眼帘轻抬看了凝霜一眼,沈碧寒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准备一下去延揽花厅吧,今儿个是第一次去行礼,总不能让老人家等着!” 刚才的谈话间,沈碧寒已经大概猜到老太太和太太们让她今天去行礼的原因,要么是为了大少爷要回来的事情,要么就是为了这个通房丫头,除了这两个,她想不出其他了。 说起行礼,想想她都觉得好笑,进了聂府三年时间,她居然是第一次给府中的长辈行礼。 不由的叹了口气,沈碧寒心中暗道:三年未曾见过夫君一面,未曾给长辈行过礼,未尽妻道,不尽孝道,这样的媳妇还真是世间难寻呢! 留下丫头望春守园,由望柳带路,沈碧寒和凝霜一前一后走出她的寝室,沿着寝室前的长廊一路向轩园的正厅方向走去。 长廊的两端分别连接正厅和府里最北端的后院,沈碧寒的寝室就在这后院里,因为喜好花草,故此后院里便在三年内栽下了不少花草,院里有一颗樱花树,树上吊着简单的秋千,那是沈碧寒闲来无事发呆用的,沿着长廊一路向前便是正厅,由长廊进正厅的右门,再从正厅走了出来便是轩园的前院了。 聂府的府邸是坐北朝南的,轩园座落在聂府的最北端,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除了地处较为偏僻之外,院子里有的格局与其他园子几近相同,穿过挂有轩园匾额的月亮拱门,沿着碎石路一路向里,便是正厅,在正厅左右,分别有东西厢房各三间,东西之间由古香的长廊连接,一点也不显突兀。 这东西厢房美其名曰是备给来客的,不过在轩园里住了三年,沈碧寒倒是一个来客都未曾见过,正因如此,她便做主让凝霜几个丫头住了进去,仔细说来,备客用的厢房总比佣人房住起来更加舒适,虽然这多少有些不符礼法,不过沈碧寒倒也默了,一个从未得宠的少奶奶,一座最为偏僻的园子,她跟府里的人们没有利益纠葛,也没几个人会过问。 三年之间,第一次走出轩园,一路走来,细细的又将轩园的全景打量了一遍,沈碧寒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没有失去记忆的她,或许真的是饱读诗书,芳名远播,但是关于这些,她的记忆里都没有印象,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初进聂府那一天那一夜,在这里的三年,她过的平平淡淡,也许是以前大小姐的生活过久了,所以在心中她总觉得自己难得过的这么安逸。 ------------ 第三章 有女惜璇 “也许我以前本就是一个不能省心的人儿吧!”腹诽之间,恍然惊见她们一行人已经出了轩园,四下打量着周围的陌生环境,又看了看远处驻足向着自己观望的丫头下人们,沈碧寒明眸讪然,脚下的步伐未停,由望柳引路继续在九曲长廊中来回兜转。[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园子大了自然便显得冷清了,再加上院落偏僻,初出轩园的时候,沈碧寒未免有些觉得这聂府大的出奇,穿过了一个个建筑颇为考究的月亮拱门,又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便是一个花团锦簇的中型花园,过了花园便到了沈碧寒今日一行的目的地——延揽花厅! 即便以前未曾受过宠,以后却也必须要在这里过活,虽然失去记忆的她从来都没曾想过要去争什么,但也还没傻到什么都不去了解。正因为如此,虽然没有应付过聂府的家人,但是在过去的三年里,沈碧寒还是将府里的人际关系让凝霜摸得清清楚楚,聂府中辈分最大的就是她夫君的奶奶王氏,这延揽花厅便是老太太居住的地方, “少奶奶,这里就是延揽花厅,里面就要少奶奶自己进去了,奴婢只是一个下等丫头,按规矩是不能进的!”望柳对着自己的主子福了福身,小心谨慎的退到一边候着。 在轩园怎么样无所谓,因为她的主子性子和善,在这里就不同了,只要一个不小心,少不得会有什么惩处。 淡淡的睨了望柳一眼,沈碧寒对身边的凝霜吩咐着:“你也不要进去了,在这里候着吧!” 凝霜是跟着她陪嫁过来的,虽然比之下等丫头身份要好上一截,但说起来总还是个丫头。 “少奶奶……”依着沈碧寒的性格,凝霜还是不放心让她自己进去。 那里面可是老太太和太太们,她们家少奶奶以前连进茶请安都没做过,这第一次,凝霜还真怕她吃瘪。[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不碍的!凝霜你也在外面候着吧!”摆摆手,沈碧寒打断凝霜的接下来的要说的话。 “可是……” “我是失忆了。不是痴儿。”眉眼一挑。沈碧寒以眼神会意凝霜什么都不用说了。 她虽从没得过宠。不过少奶奶地身份却是真地。等下倘若凝霜进去了。如果有什么看不过地地方。以她地性子保不齐会替她出头。她倒没什么。到时候在老太太和太太们面前凝霜怕是要落个嚣张地名声。她们在聂府不是待一天就罢了。现如今她既然嫁到了这里。就一定要在这里长久地生活下去。如若真如那般。恐怕这丫头在府里地丫头圈子里会比现在更难过上几分。 “是!”看着沈碧寒严肃地面容。凝霜噤若寒蝉。低头应是。 “吆!我道是哪个房里地?远远地看不真切。走进了才晓得。原来是府里地大少奶奶。还真是个稀罕地妙人儿!”充满挑衅地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惹得沈碧寒不禁侧目。 映入眼帘地。是一位身着妇人装扮。头上珠钗摇曳。看上去十**岁地年轻女子。女子妆容极浓。她地身后也跟着两个下等丫头。看样子也应该是府里地女眷。 “少奶奶。这位是大太太地儿媳蕙歌。因她爱贪小便宜。为人太过计较。做事又招摇。在老太太那里也是不吃香地”偷偷地瞥了来人一眼。凝霜小声在沈碧寒地耳边低语。 “嗯!”轻应了一声,沈碧寒面对正向着自己款款而来的蕙歌,面色依然如常,却没做什么动作,对方的话里是挑不出错的,倒是她说话的语气,让整句话都变了味。 凝霜一说大太太房里,她心中便已经有数,府上内院现在的当家主母是老太太,老太太育有四子一女,四个儿子中大太太底下有一子一女,女儿已经出嫁,现在站在这里的便是那位少爷的正妻,这少爷比她夫君小,在府里排行老二,沈碧寒自然不用对她行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沈碧寒的夫君是二太太之子,却因为从小聪颖,而且年纪轻轻便和父亲一起挣下了一份家业,其实说白了,在聂府内,除了二房是实在户,其他的老爷、太太们基本都是靠二房来养着的。 “大嫂早!”没有行礼,目光也没有任何的回避,蕙歌直勾勾的打量着沈碧寒,看着沈碧寒如花一般的容貌,蕙歌媚俗的眼里流转着盈盈之光。 都说这大少奶奶美若天仙,可惜失忆了,而且还惹怒了大少爷,她嫁到聂府也已经两年了,从未在府里见过这位失了宠的少奶奶,若不是刚才丫头告诉她门前候着的是轩园的望柳和大少***陪嫁丫头,她还猜不出眼前之人便是大少奶奶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大少奶奶长的还真是好看的紧,清妆淡抹便惹人怜,可是为什么大少爷就是看都不看一眼呢?! 双眼中波光流转,蕙歌一边上下观察着沈碧寒,一边在心中思附着。 “弟妹见到嫂嫂,不是应该先行礼吗?!”没有回避蕙歌打量的目光,沈碧寒有意的提醒道。 对方没把自己看在眼里,这点沈碧寒心里清清白白的。 “嫂嫂,尊你一声嫂嫂是冲大哥的面子,过门之后从未给奶奶敬过茶,还惹得大哥丢面子,娶妻便要娶贤,嫂嫂这样的,还真是难为大哥了。”蕙歌冷哼一声,挑衅道。 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好,在聂府里,她虽身为二少奶奶,却总是被人瞧不上,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个没人礼遇的冷柿子,难道她还捏不得了? “就算未给奶奶敬过茶又如何?大嫂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总不是假的,第一次见面,二嫂不给大嫂行礼的话,莫怪我等下告与奶奶去!” 远远的又有人向着延揽花厅的方向走来,这次说话的是位姑娘,她的身形不高,眉眼之间生的却极其标致,姑娘的一身上好的白色襦裙,上身套穿着一件上好的沁蓝绣褂,长发简单的做了个少女样式,额前刘海扫过眉脚,明眸之中有着掩不住的精明,与蕙歌不同的是这姑娘的身后只跟着一个小丫头,从那丫头的衣着上看应该是个上等丫头。 看了看凝霜,沈碧寒向她投以询问的目光。 在聂府里,她知道所有的家主身份,却一个都没有照过面,怪只怪她从来没出过轩园,今天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虽然早就想到今天会见到一个个家主,也做好了那份心里准备,可她没想到自己还没进入延揽花厅,这些家主们便一个个开始粉墨登场了。 看到快要来到沈碧寒身边的那位姑娘,凝霜眼前一亮:“这位是三姑娘聂惜璇,璇姑娘,是大少爷的嫡亲妹妹。” 大少爷的嫡亲妹妹不就是她的小姑子吗? 心中有了数,沈碧寒静静的站在远处,以不变应万变。 看到聂惜璇,蕙歌的表情变了变,虽说心不甘情不愿的,却终是对沈碧寒福了福身,然后气鼓鼓的转身进了延揽花厅的月亮拱门。 拿别人的手短,吃别人的嘴软,整个聂府的家业都是聂惜璇的父亲与哥哥挣下的,虽然论身份蕙歌是嫂嫂,不过在聂惜璇的面前,她凭地少了几分底气。 “二嫂嫂慢走,且别摔了。”脸上露笑,聂惜璇对沈碧寒恭敬的行了一礼:“惜璇见过嫂嫂,给嫂嫂行礼。” “妹妹不用拘礼。”伸手作势扶了扶聂惜璇,沈碧寒心中暗叹:这个就是璇姑娘了。 在轩园的时候,她时常听凝霜她们提起璇姑娘,说她聪明伶俐,而且特立独行,在二太太离世之后,且不思嫁人,以十四岁之姿掌管二房,四年的时间里,她将房里的丫头嬷嬷们管理的妥妥贴贴,而且她也最得老太太的宠。 “在过去的三年里,大哥下了话,惜璇为曾踏足轩园,还请嫂嫂见谅,今天第一次见面总要行礼的,二嫂本就那性子,嫂嫂不要放在心上才好。”聂惜璇对沈碧寒一笑,明眸皓齿饶是让初春的光景,黯淡了不少。 “嫂嫂省了,妹妹不用这样。”沈碧寒微微一笑,这璇姑娘是精明出了名的,她一开口就先将自己的不是悉数摆在台面,让自己无言以对,若是她真的看得上这个嫂嫂,应该早就去了轩园了,何来的在这里第一次行礼。 心中一切了然,沈碧寒心中思绪飞转,表明上却一切如常。 “早前哥哥让嫂嫂入住轩园,我倒是知道哥哥是生气的,但是却不好对他说什么,本该早些去见嫂嫂的,可又转念一想,嫂嫂是失忆的,或许想要好好静静,我这本就不相干的人去了,可能一点都帮不上忙反倒会添上不必要的麻烦!在轩园内虽然偏僻,却少了府里的争斗,惜璇觉得这样对嫂嫂比较好。”不理会沈碧寒身边的凝霜等人,聂惜璇亲昵的挽着沈碧寒的胳膊也跨进了月亮拱门。 “……”顿了下脚步,沈碧寒惊异的睨了聂惜璇一眼。 感情人家一直不去看她,是想让她安静的过活,并不是有什么心机,这下可好了,她这岂不是以小女子之心度女子之腹? “头个儿三天里,哥哥回金陵了,生个闷气也要有期限的,三年也未免久了点,所以我便和奶奶提了一下,说嫂嫂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轩园了,这不今儿个奶奶就让人传了,嫂嫂今儿个应是第一次见奶奶,等下见到奶奶,妹妹代为提一下,嫂嫂便把敬茶请安一并补了吧!” 好像真的是看沈碧寒顺眼,聂惜璇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了。 ------------ 第四章 敬茶请安 聂惜璇是真心的喜欢这个新嫂嫂,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茬,对于这位新嫂嫂,她哥哥不上心,她可是相当上心的,母亲过世之后,她小小年纪便独支内堂,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父亲和哥哥拼搏来的家业被其他房里剥夺了去,她性子本不是如此,却因为为人处事多了,便变得总是笑脸迎人,她还小,她也会累,所以她也想找个可以为之分担的可靠之人。 算来算去,整个聂府里,除了她的父亲和哥哥,也就只有这个哥哥不喜欢的嫂子算最亲近的了,沈碧寒在轩园住了三年,聂惜璇便留意了三年,三年里她这位新嫂嫂所过的日子可是让她钦羡不已,也让她对这位嫂嫂没来由的想要亲近一些。 “妹妹的好意,我先谢过了,至于跟奶奶提话的事,这话怎可让妹妹代提的?与礼不合呢!”脚下踩着碎步,沈碧寒任由聂惜璇挽着自己的胳膊,她和璇姑娘也是初见,可是看她的样子,确实真心对她好,并不像作假的。 只是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沈碧寒想不通。 因为以前的记忆没有了,沈碧寒在过去的三年格外用心的去学习这里的礼仪,一般情况下,在这种大家庭里,家里的姑娘是不能主事的,可这璇姑娘却偏偏主了事当了家! 她的夫君也是如此,家中有老太太,有老爷,他却可以一言九鼎,他的一句话可以让自己的新婚妻子在轩园被晾了三年,连请安都省了,这根本就于礼法不合。 唉…… 心中一叹,沈碧寒任由聂惜璇拉着自己向里走。 进聂府三年,出轩园一天,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夫家貌似不像是其他大户人家,总是有许多特例风行之事。 第一次来到延揽花厅,还未曾进门,看到半月窗上精巧的剪纸窗花,沈碧寒觉得这里典雅幽娆,一进屋子,铺面而来的是一股淡雅的兰花香气,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室价值不菲的古色家具,眉脚微微舒展,随着聂惜璇前行,穿过一道窄廊,沈碧寒看到前面一个穿着讲究的老嬷嬷正站在花厅的内门边上,四壁垂落的纱帘随着微风拂动,刚刚好一下下擦过她的身子。 “老太太,大少奶奶和三姑娘到了。”沈碧寒看到老嬷嬷的时候,对方同样也见得了她们,只见她面带笑意的转身对着花厅内门传着话。 内厅里应了一声。只道是让进去。老嬷嬷会意。引着沈碧寒和聂惜璇一起进了花厅地内门。 似是感觉到了沈碧寒地紧张之意。聂惜璇明媚一笑。轻轻拍了拍她地手臂:“嫂嫂不用担心。万事有妹妹惜璇呢!” 恬静淡然地一笑。沈碧寒感激地看了聂惜璇一眼。 从进入花厅之后。她地神色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或许人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紧张。可是她不会。 回以一笑。聂惜璇心中讪然。 自从嫁入府中之后。她身边地这个女人一直都是如此地淡然。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是因为无爱吧?因为对她地哥哥无爱。所以才不会去在乎这个紧张那个! 在一笑一回之间,她们二人已经进了内厅,在老嬷嬷的指引下,沈碧寒终于见到了聂府中的当家主母,老太太面色慈祥,但也有着一股威严之势,此时的她,一身合体的亚麻锦绣袍在身,面色红润,正一脸庄重的端坐在主位上喝茶,下位的两边分别站定着三位仪态端正的妇人,还有就是刚刚进来的蕙歌,用脚指头想沈碧寒都知道,这应该就是三位太太了,只是不知这三位太太都谁是谁。 老太太膝下一共四子,应该有四个儿媳,二儿媳早逝,二老爷便没有续弦,故在府里的太太们也就只有大太太、三太太、四太太三位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惜璇给奶奶请安。”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聂惜璇未等老太太作出反应,便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开始附耳低语。 心中微讪,沈碧寒心道:这璇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受宠。 再看其他的几位太太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沈碧寒知道,这三姑娘恐怕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聂惜璇行了礼,沈碧寒却没有,可是眼下老太太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璇姑娘身上,哪里还注意的到她?没有更好的办法,沈碧寒现在能做的便是等。 她垂首而立,静静的等着老太太和聂惜璇耳语完,然后再行礼。 片刻之后,聂惜璇从老太太身边走回到沈碧寒身边,对她笑笑:“嫂嫂,惜璇已经跟奶奶请了命,今儿个嫂嫂便行了敬茶请安之礼。” “……”心中一惊,沈碧寒抬头看向老太太的方向,却见她也在注视着自己,连忙将视线移开。 这璇姑娘还真是行事如风的人,她说了什么还真是就那么做了,敬茶请安之礼刚才她便说过由她一个姑娘提出不合适了,可她还是提了。 “咳……”老太太轻咳了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佛珠,在手中轮转着:“璇丫头已经提过了,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理应行礼,今儿个且行了吧,今日你且行了礼,明儿个便回二房帮忙吧,至于锦翰院嘛,我为了让洛儿得到妥贴的照顾,安排了望月丫头去了,这个也该与你知会一声。” “今儿个行了敬茶请安之礼,明儿个回二房帮忙?”前面这个沈碧寒早就有所预料,还是可以接受的,倒是后面这个…… 锦翰院是聂府大少爷所住之处,老太太的意思她明白,先承认了她的身份,再在这个当口上让她默认了望月通房丫头的身份,典型的给块糖再敲上一棍,不过……她原还打算请安过后便回轩园的,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二房。 呃……主要还是她的夫君对她有怨怼,老太太既然已经准了望月当通房丫头,她不想这个时候过去扰了夫君清幽,也断送了自己的悠闲日子。 见沈碧寒发呆,屋里的人只当她是正在思量着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所以一副怔愣样子,聂惜璇咳了咳,后又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请安。 从怔愣中回神,将心中踌躇暂且放下,沈碧寒轻抬下裙摆,然后屈膝上前一步,拜倒在蒲团上,“碧寒给老太太请安。”过了眼前这一关,再想其他吧! 聂惜璇可以叫奶奶,那是因为她是嫡孙女,她是孙媳,而且还是个失宠的孙媳,自然要称呼老太太。 “嗯!”满意的点点头,老太太对沈碧寒的外貌和礼仪方面,都还算满意。 拜了三拜之后,重新直起身子,沈碧寒接过老嬷嬷递过来的茶盏,双手奉到老太太面前:“茶来的虽晚了三年,但孝心不减一分,请老太太喝茶,恭祝老太太寿比南山。” 听了沈碧寒的话,老太太点了点头,心中暗赞沈家的大户之贤,脸上也笑开了,伸手亲自接过沈碧寒手中的茶盏,她浅吃了一口,然后示意身边的老嬷嬷:“赏!” 以前的时候,因为沈碧寒与大少爷大婚之时逃婚的事情,老太太极为不悦,相对的她对沈碧寒的印象也差到了极点,正因为这样,她对大少爷间接惩罚沈碧寒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如今三年已过,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沈碧寒,且不说刚才她礼节上没有任何差错,单她说的那句知心话,便让老太太乐开了花。 试问,有哪一个被冷落的三年的新媳妇,还可以像沈碧寒现在一样得体? 恐怕偌大的金陵都难找啊! 老太太给的赏是一个红包还有一件珠钗,将红包和珠钗收起,沈碧寒又拜了一拜:“孙媳谢老太太赏。” 罢了罢了! 即便大少爷不喜欢自己,以后她还要和凝霜她们在聂府生存下去,沈碧寒尽量做的周全。 “起身吧!”对身边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忙上前与聂惜璇一起将沈碧寒扶起身来,然后又给她添了把椅子。 站在椅子前,沈碧寒看了眼老太太身边的三位太太,没有立刻入座,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候着。 又点了点头,在心中暗道自己的孙媳知礼,老太太对自己的三位儿媳吩咐道:“你们都落座吧!” “是!”异口同声的应了,三位太太纷纷落座。 见三位太太落了座,沈碧寒对老太太福了福身,然后便也与聂惜璇坐下了,倒是一边的蕙歌,她今天来这里本是打算看沈碧寒晚了三年之后才来行礼,会出什么糗,倒是结果让她失望了。 待沈碧寒和聂惜璇落了座,老太太冷冷的看了蕙歌一眼:“蕙歌今儿个没事情做吗?难得这么早过来给我这老人家请安!” 听到老太太的话蕙歌身子微微一颤,沈碧寒则是隐隐的蹙起了眉头,看样子这二少奶奶在老太太这里也是不得宠的。 “回奶奶话,蕙歌今儿个早起,念着奶奶前儿个伤风,早早过来看看!”绞着手中的帕子,蕙歌低头轻声道。 淡淡的点头,老太太看了眼身边的大太太侯氏:“且站到你婆婆的身边吧!” “是!”没有抬头,蕙歌走到侯氏身后,没有敢说什么。 若有所思的睨了眼蕙歌,沈碧寒心中思绪飞转。 按理说蕙歌是府里的二少奶奶,她是大少奶奶,她们本是同辈,身份相当,她有座而蕙歌站着,这明显的是老太太在刻意抬高她的身份,她老人家这样做的的用意为何呢? ------------ 第五章 翻墙过客 在沈碧寒敬茶请安之后,老太太与众人齐坐一堂便开始交代明日大少爷要回府的事宜,从老太太口中沈碧寒得知,明日一早她的夫君便会回府,因为他此行去的是关外,一走便是一年,故此老太太有命,府内所有人都要出面迎接,之于她大少***身份,眼下她已然出了轩园,这个迎接仪式,沈碧寒必须是要露个面的。 在延揽花厅停留了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沈碧寒和聂惜璇在一一铭记老太太的交代之后,相谐离开内厅,先三位太太离去。 淡然的听着聂惜璇在不停的说着什么,沈碧寒时而点头,时而应声,两人一起有说有笑,候在月亮拱门外的凝霜和望柳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两个小丫头相视一笑,纷纷皆是在心中暗自揣测:看来她们轩园该是苦尽甘来了。 在月亮拱门外与聂惜璇寒暄几句,沈碧寒便带着凝霜和望柳按着原路返回。 脱离了那些陌生的一塌糊涂的老太太和太太们,沈碧寒的心里暂时轻松了稍许,在回轩园的路上,她终于有了赏景的兴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在经过延揽花厅不远处的中型花园时,她不禁心情不错的以纤指扫过芬芳的花端,顾盼之间明眸怀春,显得格外动人。 “少奶奶,今儿个在延揽花厅内一切还顺利吧?”在沈碧寒和聂惜璇有说有笑走出延揽花厅的时候,凝霜便已然猜到一切应该很顺利,不过看着沈碧寒心情不错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听到凝霜的问话,沈碧寒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凝霜一笑,目光扫过她身边的某处:“无欲则刚,我们不图什么,也没什么顺不顺利的。” “……”凝霜和望柳都是咂了咂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刚才的时候,她们还以为以后在聂府的日子要苦尽甘来了,却没成想时间过去了不久,这个梦境便被自己的主子的一句话打破了。 无欲则刚!好一个无欲则刚啊! 看着凝霜和望柳失望地样子。沈碧寒催促着:“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地回到轩园好。昨儿个种下地花种子可还没松土呢!” 她知道凝霜她们地失望从何而来。不过这园子大了。争斗自然也就多了。如今之际。她如果想要继续过着以前地自在生活。必须要小心谨慎。依今日之势来看。她若想似以前一般。怕是有些困难了。 “看样子还要且费上一些功夫才是。”心中低语。沈碧寒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见自家主子已经地身影渐渐远去。凝霜和望柳忙碎步快跑几步跟上。在明媚地阳光照耀下。主仆三人一起向着轩园地方向而行。 待她们离去之后。从花园假山后走出一个十几岁地丫头。远远地凝睇着渐行渐远地三个身影。丫头弹了弹身上在假山上蹭到地尘渍。后又转向身后另外一个方向。也跟着离开了花园中。 回到轩园地时候已经快要巳时了。沈碧寒并没有和凝霜提起在延揽花厅地事情。而是直接回房换上一身简便地衣服。然后拿起放在院子里地锄头。给昨天才种下花种开始松土。美其名曰:开始种田! 等到一切忙活完了,也就到了午膳时分,洗漱过后,她便开始在前厅用起一天内的第二餐饭。 金陵属于南方,所以以稻米为主食,早膳是粥,晚饭则是米饭,至于菜色上则要比之早膳多出了一道热菜。 用过餐后,待望柳和望春将桌上收拾干净,沈碧寒唤着正准备去偏方用膳的凝霜,从身上取出老太太早起赏的红包,她看也不看的便交给了凝霜。 “少奶奶,这是?”呐呐的接过沈碧寒递来的红包,凝霜秀美微蹙。 好笑的看了凝霜一眼,沈碧寒微晒:“这是老太太今儿个赏的,留下算作日后的花销吧!” 沈碧寒在轩园生活了三年,在这三年时间里,轩园根本就已经成了聂府中一个独立的小院落,这聂府虽说是管吃管住的,不过在置办衣服和购买花种这些方面,全都是沈碧寒自己掏腰包的,庆幸的是她的嫁妆有够丰厚,所以三年过去了,她们过的依然很安逸。 因为花销方面一直都是自己负责的,凝霜并没有推脱什么,而是直接将沈碧寒递来的红包拆开,从中抽出一张银票,将红色的裹纸搁到桌上,看清了银票上的数字后,她不禁暗暗的抽了口气。 一千两!这聂府之中还真是富得流油啊! 大概已经猜到凝霜吃惊的原因,沈碧寒毫不在意的从圆凳上起身,“赶明儿个大少爷就要回府了,打早上就要将我唤起,昨儿个夜里没睡好,我先去睡上一会儿!” 初春的午后人们便会觉得身子乏了,每到了午饭过后,沈碧寒便会回房睡上一小会儿,她喜欢午睡最大的原因是……白日里睡觉不会有梦魇侵扰。 从前厅到寝室的一段距离算作饭后散步,到了寝室刚刚好,可以安心入眠,沈碧寒保持这个习惯已经很久了,所以凝霜也没什么说什么话,只当是知道了,不会去打扰。 “凝霜姐姐,看样子大少爷真是要回府了,不过少***样子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沈碧寒刚刚离开前厅,望柳便一脸焦急的凑到凝霜的身边嘀咕着。 凝霜闻言后心下也升起一丝忧虑:“是啊!大少爷要回来了,其他房里都开始上赶着忙活了,可是我们少奶奶却跟没事人似的,真是急煞人了!” 头晌在延揽花厅外候着的时候,她们便从其他房里的丫头口中得知了一些讯息。 因为大少爷和二老爷才是府里真正的家主,所以听闻他们要回府了,大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房里都开始热络的做起了准备,可唯独坐着大少奶奶位子的沈碧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沈碧寒所说的是睡上一会儿,她这一会儿可不短,一直到日落西山,她才缓缓的自然转醒。 平静的仰躺在床上,看着被微风吹拂的床纱,她眼角一挑,唇瓣抿起,心中静静思量着自己现在的生活。 当吃饭的时候有饭吃,当休息的时候可以睡到自然醒,除了平时受梦魇困扰,她现在的生活其实并不似外人以为的那样,如住冷宫一般冷清,相反的还十分惬意,不过她也知道,这一切势必将会在她去二房帮忙之后有所改变。 聂家家大业大,府中衣食富足,相对的争斗也多,在延揽花厅的短短时间内,单单从几句你来我往的话里她便已经感觉到了几位太太之间的暗自较量,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喜欢轩园,她想要安静的在这里种种花,荡荡秋千,所以……她要想办法推脱了回二房帮忙的差事。 可是该怎么推脱呢? 懒散性子作祟,沈碧寒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之后才起床用膳,用过晚膳之后,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命凝霜等人早早歇息,她身披一件半厚的夹丝外套,百无聊赖的坐在后院的秋千上,仰头望着天空中的夜星,心中渐渐也变得万分迷茫。 初春的夜,凉风岑岑,迎面而来的风将沈碧寒的心思吹的此起彼伏。 天空中月光狡黠,云纱缭绕,满天忽隐忽现的繁星,就像在大海中沉浮的浮标,也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 幽深的夜色中不时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蟀鸣声,此情此景,让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沈碧寒,嘴角不禁扬起。 和天上的若隐若现的繁星一样,此时的她便处在这种境遇之中,是该隐还是该现?三年了,她在轩园住了三年,也隐了三年,她想要记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记忆,却总是不能如愿,此刻的她在想,假若她有了以往的记忆,在面对今天这种前之不进,后退唯谷的状况下,会做出何种选择? “嗖!” 正在沈碧寒心事重重之际,一道白影闪过,从后院足有三米的高墙之上,居然飘然落下一人。 **贼吗? 心中咯噔一声,原本来回轻晃的千秋戛然而止,沈碧寒屏息注视着从高墙上翻落的人影,从对方略微迟疑的动作来看,在沈碧寒打量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了她。 轩园位于聂府的最北端,故这里的院墙极高,沈碧寒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从来未曾遇到过像今夜这样的事情,轩园本就偏僻,加上后院是只有她一人独居的,现下整个院子里只有她和他两人,就算她要呼救恐怕都不能成行。 心中思绪电转,沈碧寒心中不由一叹:为今之计,她要做的不是尖叫出声,而是压下心中的忐忑,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你是谁?” “你是谁?” 像是约好一般,两人居然同时开口问着对方。 “……”从对方问话之中,沈碧寒心中确定对方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宵小之辈,试问哪个贼人会在别人的院子里,理直气壮的问着别人是谁? “我是这个园子的主人!”稍稍思量,沈碧寒从秋千上站起身来。 “这个园子的主人?”一片夜色之中,对方从身上取出一把折扇,然后有些懊恼的用扇柄挠了挠头,向前一步进入远处走廊上灯笼可以照射到的地方…… ------------ 第六章 聂家三少 这是一个长相极为俊俏的男子,只见他皮肤白皙,面如冠玉,如玉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处于朦胧之中的身材修长却不瘦弱,一身白衣蚕丝绸袍将他身形衬托的有几分飘逸之感,眉脚之间如无云的晴空一样开朗,他眼中的笑意时隐时现,其中也饱含着一丝颇为玩味的感觉,他是在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气,从眼前男子的眼神中沈碧寒知道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不过她也知道,这个男人这个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不正常的。 男子低笑一声,对沈碧寒说:“我一直记得这里是没人住的,如果知道有女眷居住于此,一定不会这么唐突的,抱歉了!” 沈碧寒听的眉头蹙了一蹙,瞥了男子一眼,她甚是认真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何以半夜翻墙来到这里?私闯民宅可是重罪,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虽然不是深更,但也是夜晚,她们孤男寡女在这里独处,传出去的话,在聂府她就不用继续混下去了。 呃……虽然轩园算是个冷宫,根本没人会传出去。 双眸陡然闪过一丝犀利之色,男子淡笑着将注意力放在了满园的花草之上,“你说这里是你的园子?为什么我以前没见过你?!”他说话的语气清远悠长,一点着急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呃……”微微一怔,沈碧寒应道:“适才已经说过了,这是我的园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人?半夜来这里又图的什么?” 对方刚才问她为什么以前没见过她,从这一点想来,他应该是聂府中人,想到这里,沈碧寒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看着眼前女子的神色从惊惧到强作镇定,再到最后的放松,男子眼中的笑意更炙了几分,“这里可是聂府?”虽然不经常回家,不过他还不至于走错了门回错了家。 感觉到对方满目的笑意,沈碧寒坐回到秋千上,以脚支地,轻松荡起,如一缕夜蝶一般,在空中飘荡:“聂府?这里当然是聂府!” 不凡地气度和谈吐。上好地衣着。俊俏地五官。静下心来地沈碧寒大概已经猜出眼前这位翻墙过客地身份了。 “你是谁?”他们地对话好像一直都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停下荡秋千地动作。沈碧寒抿嘴看着白衣男子。抿嘴轻道:“如果你是聂家三少爷地话。那么我就是你大哥地夫人。你要尊我一声嫂嫂。” 其实仔细看来眼前男子在眉宇之间与聂惜璇有几分相似之处。他翻墙而来不是为了作奸犯科。目地地本就是聂府。根据以上种种。沈碧寒猜测他应该是聂家四位少爷之中地一位。他不知道轩园有人居住。所以不会是她地夫君。二少爷一直赋闲在府中。虽素未谋面。她倒是知道人家是比较老实地。之余四少爷才刚到十三岁。事情很简单。眼前这人十之**是府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地三少爷——聂沧杭! 被道破身份地聂家三少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你是沈家大小姐?!” “该是聂家大少奶奶!”沈碧寒明眸中波光闪闪。 沈家大小姐这五个字离她的生活已然越来越远,她在这聂府之中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聂家的大少奶奶。虽然这个名分没有坐实,不过聂家大少奶奶,她当如是! 在灯光与月色的交相辉映下,在那樱花树下的秋千上,端坐着一女子,这女子长的很出众,在深夜之间面对陌生男人心思千转,面容镇定,看着眼前之人,聂沧杭微微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转瞬之后,他在心中暗嘲一声:她是沈家大小姐,她是聂家大少奶奶,素闻大哥不喜这位新大嫂,不过如此女子真的会不招他喜吗?如果这是他大哥的妻子,那么今后在聂府之中,肯定会有好戏看了。 “沧杭唐突大嫂了!”双后握扇,聂沧杭对沈碧寒揖了一揖:“因天色已晚,冒然回府不想惊动奶奶,才会……翻墙而过,真是不知大嫂住在这园子里。” 他虽然不是三年未曾回府,也知道大哥已经娶妻,不过他却不知他的新大嫂不是住在锦翰院而是住在轩园的。 沈碧寒心中笑了笑:这还真是聂家三少爷,不过这位三少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呢。 “明儿个你哥哥就会回府了,我且要歇着了,小叔也赶忙去歇着吧!”沈碧寒淡淡然的睨了聂沧杭一眼,从秋千上起身,转身离去。 一天之内虽然只见过了两个聂家少家主,不过这两位家主可都是人中龙凤,不知聂家大少会是何等面容?唉……就算人家生的好,那也是个冤家啊!轻叹不禁溢出嘴角,沈碧寒在聂沧杭的注视下,聘聘婷婷而去。 沈碧寒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不过看着她翩然离去的身影,聂沧杭苦笑一声,而后用自己手中的折扇轻敲了两下挂在樱花树上的藤上,耸耸肩如风一般离开了轩园。 第二日一早,凝霜早早将沈碧寒唤起,考虑到大少爷回府,她想要为沈碧寒精心打扮一番,却被沈碧寒一句大少爷回府府里人都要去迎接,有老太太和太太们在场,妆容不应太浓,按照往常就好打发了,无奈之下,凝霜只得按照主子以往的习惯为她简单的梳理了一个发髻,然后在发髻之上妆上一朵珠花。 将自己个儿身上收拾利索之后,沈碧寒刚刚用过早膳,门外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嫂嫂可曾准备好了?刚门房来报,大哥在商号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巳时就到了,奶奶命我带嫂嫂先到延揽花厅候着!”刚刚跨进正厅的门槛,聂惜璇的话便说开了,虽是第一次进轩园,她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拘束感。 起身离开饭桌迎向聂惜璇,沈碧寒浅笑道:“奶奶昨儿个已经发话了,岂有不准备之理!” 嘴上说的是,沈碧寒心中却在暗叹:他这夫君在聂家的地位还不是一般的高啊! 在望柳和望春将饭桌收拾妥当之后,沈碧寒交代了两句之后,便带着凝霜,和聂惜璇一起离开轩园去延揽花厅。 沈碧寒和聂惜璇到了延揽花厅时候,厅内老太太身边已经簇拥了不少人,今日厅内的光景,和昨日只有几位太太的光景是大不相同的,淡笑着来到老太太身边,沈碧寒轻唤了声老太太,便要请安行礼。 “嫂嫂,今儿个大家都在,请安先免了,奶奶说要嫂嫂认认人就好。”阻了沈碧寒接下来的动作,聂惜璇忙道。 “呃?”微微错愕,沈碧寒看向老太太,不期然对上老太太泛着微光的眸子,只得点点头。 见老太太伸出了手,沈碧寒忙上前扶住她的手,站定在她的身边,笑靥如花,聂惜璇上向后一步,站在身后的几名年轻的女子面前,笑着说:“大伯、三伯和四伯都在前厅歇着,我们家的太太们嫂嫂已经见过了,眼巴前的也只有府里的姐姐妹妹们了,嫂嫂且在奶奶身边站着,我来让她们行礼就好!” 聂惜璇的话一出口,她身后的几个年轻的姑娘们都是笑做了一团。 “璇姐姐,你这介绍的可好,先从我开始吧!”一个看上去也是十几岁的丫头,因为笑着,脸色十分红润的凑到沈碧寒身边,后又对她福了福身:“妹妹惜霜给嫂嫂见礼。” “妹妹快快免礼!”沈碧寒大方的抬了抬手,她知道聂惜霜是府里的四姑娘。 “这个是二姐姐!”伸手从身后拉出一个扮作少妇模样的美丽女子,聂惜璇笑着说着。 “见过嫂嫂了!”已经嫁做人妇的聂惜娟也对着沈碧寒笑着行礼。 “妹妹起身吧!”沈碧寒笑着应了声。 …… 聂府四房之中一共有十个少家主,大房一子一女,男子是二少爷沧豪和大小姐惜超,二房一子双女,分别是大少爷和三姑娘惜璇,七姑娘惜晴,三房一子一女,子是三少爷沧杭,女子则是眼前的惜霜,四房是一子三女,分别是四少爷沧阳和二姑娘惜雪、五姑娘惜娇以及六姑娘惜环,在聂惜璇的介绍下,沈碧寒在聂家大少回府前的空档里,依次认得了府中的其她六位姑娘。 这聂家的姑娘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水灵,看着面前花容月貌的一个个漂亮姑娘,她心中不禁暗自咋舌。 人认的差不多了,延揽花厅的气氛也热络到了顶点,正在几位姑娘围着老太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一道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内厅响起:“我说璇妹妹,你这美美的姑娘都介绍完了,三哥哥可还没见过大嫂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已经换上一身水蓝色锦衣的聂沧杭卓然不凡的站定在内厅门前,神情轻松悠闲…… ****** 争取下一更~ ------------ 第七章 蕙歌用意 看到内厅门前气宇不凡的聂家三少,沈碧寒眉梢挑起,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一脸恬笑的站在老太太身边,昨夜之事似是没有发生过一般,她没有一丝不合体宜之处。 “三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聂沧杭的出现,整个延揽花厅内出现了短暂的平静之后,很快又喧闹了起来,聂惜璇更是快步行至他的身边,不依的拉着他的衣袖,娇嗔道:“上次见到三哥哥的时候只当是两年以前了,最近南边商号有信儿说你在那边出现过,没成想今儿个倒是回来了,为何回府没人通报?可知想煞了奶奶么?” 聂惜璇一句话说的冗长,话中既有见到聂沧杭的欣悦之情,又有对他大约三年的不归之举的不满,总的是话里有话,赏罚一起了。 “璇妹妹这张小嘴还是不饶人的,不过这几年未见还真是又水灵了不少。”轻轻一笑,用折扇拍了拍聂惜璇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他抬头将目光放在前面由沈碧寒搀着的老太太身上,见老太太眼中泛着的盈盈之光,他面色一正,快步向前,作势便要跪下,“奶奶,孙儿回来晚了,定是又让您挂心了!” “杭儿啊,你这孩子怎的还知回来啊?”口气中虽有着明显的责备之意,不过老太太却还是心疼孙子的,只见她抬手止住了聂沧杭下跪的动作,然后又将眼中的氤氲之气压下:“巳时的时候,你大哥也便回府了,你回来的甚好,家里人总算齐全了,我们聂府也该好好聚聚了才是。” 听到老太太的话,沈碧寒并没有往深里想,只道是她老人家思孙心切,倒是厅内的几位太太们,眼光都亮了几分。 聂沧杭笑着欠了欠身,“奶奶教训的是,孙儿以后定会留在府里一直陪着您老人家,让您承欢膝下。”他话是这么说的,到时候会怎么做可就没人敢保证了。 心中就算知道孙子口中说的是讨喜的好话,不过这话听进老太太耳朵里却格外中听,脸上堆满了笑,老太太只道:“快去给你母亲行礼,见见伯母婶婶们!” “是!”眼光似是有意又像无意的扫过老太太身边的沈碧寒,聂沧杭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三位太太。 聂府四子,大少爷生于二房,二少爷是大房所出,三少爷和四少爷则一个是三房的一个是四房的,而此时聂沧杭第一个要去行礼的自然便是自己的母亲三太太了。 看着昨夜从轩园翻墙而过的男子从身边经过,沈碧寒面容不改,依然淡笑以对的站在老太太身边,听着姑娘们唠嗑。 时间不长。三少爷给长辈们一一见礼。复有回到老太太身边。对老太太一笑。他讨喜地道:“奶奶。礼已经行完了。现下只剩下大嫂和二嫂地了。这位是大嫂吧?为何今儿个不见二嫂来着?” 昨儿个夜里之事。不仅仅是沈碧寒遗忘了。连聂沧杭也失忆了。 老眉深皱。老太太地目光在延揽花厅内来回梭视一番。然后看向大太太侯氏:“蕙歌今儿个怎么没来?不是说了房里地人都要去府门迎接吗?” 聂府地家主们几乎全部都在延揽花厅地内厅里。唯独缺了二少奶奶蕙歌。 “回母亲话。蕙歌今儿个是跟儿媳一起过来地。倒不知这会儿子去了哪里!”回话地同时。侯氏不禁在心中将蕙歌数落了一顿。 她当初让蕙歌嫁给聂沧豪。完全是因为看中了对方娘家地财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现在可倒好。自己地儿子不但在事业上没什么大成。她这儿媳倒尽是扯她后腿。 不悦的皱了皱眉,老太太唤来身边的老嬷嬷,命其去寻了蕙歌来,然后又对身边的聂沧杭说道:“先见过你大嫂吧!” “三弟见过大嫂了!”聂沧杭先是对老太太点了点头,后对着沈碧寒作了一揖。 “小叔不必多礼!”淡笑着点头,沈碧寒算是受了他的礼,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淡笑低头而又不语。 明眸皓齿,恬静依然! 因为昨晚是在夜里相见,看不太真切,再次见到沈碧寒,在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之后,聂沧杭心中不由闪过这八个字。 在沈碧寒低头不语之际,老嬷嬷去而复返,觉得老太太面色尚好,她有些踌躇的站定在沈碧寒身边,却没有直接开口。 看着老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太太由沈碧寒和聂沧杭扶着转身坐回到厅内的正椅上,面色雍容的开口:“有什么话就直说,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婆妈了?” 这老嬷嬷和老太太从小一起长大,跟凝霜一样也是跟着自家小姐陪嫁过来的。 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嬷嬷禀道:“找到二少奶奶了,她这会儿子在外厅和望月丫头一起候着呢!” 老嬷嬷这话一出,整个延揽花厅的内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原本在热络聊天的姑娘们停下了口,就连一边的三位太太都是神色一怔,大太太侯氏的面色更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延揽花厅有内外之分,依照老太太的命令,在府内的四位老爷在前厅等着,府里的内眷正主儿们都在内厅聚着,至于外厅则是上等丫头们候着的地方,现下蕙歌居然去了外厅和望月她们一起候着,这明显是不合老太太意的,只是她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低眉敛目,沈碧寒心中思附:她怕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反抗昨儿个对老太太刻意太高自己身份的不满啊! 不过沈碧寒心中有些奇怪,昨儿个在外面的时候,聂惜璇曾经说过要给蕙歌到老太太面前告状,从那个时候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对老太太还是有所忌惮的,这才过了一日,她哪里来的胆量,感用如此的方式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在这里面应该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变故吧,或者还有一个什么人…… “和丫头们候在一起?别人还没落她的身份,她自己个儿倒是先放下了!”在沈碧寒越想越心惊之际,沉吟片刻的老太太,终于开口了,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极大的不满之意。 “母亲息怒,蕙歌少不更事,赶明儿个儿媳一定严加管教!”大太太侯氏一看老太太变了颜色,忙上前劝着,与此同时,她还不忘对老太太身边的聂沧杭投去求救的目光。 现在府里是老太太当家,平时的时候,她对各个房里还算松待,在开销方面只要不太过分,就不会过分节制,现下老太太怒了,只要老太太一动怒,保不齐她们大房的开销要降下来。 “奶奶,今天我和大哥都回府,该是高兴的日子,何必动怒呢,晚些时候让大伯母好好说说二嫂就是了,且别动怒了!”接收到大太太的求救目光,聂沧杭一边拿手顺着老太太的后背,一边软语轻劝,那话听到沈碧寒耳中那个酥软,直叫她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奶奶且别动怒了,莫要气坏了身子!”上前走了一步,聂惜璇对沈碧寒使了个眼色。 “老太太不必这么动怒,今儿个是个好日子,二弟妹既然喜欢在外面候着,那就随她吧,赶明儿个让大太太好好教训了就是!”接收到聂惜璇的眼色,沈碧寒忙笑着接话。 这池子深了什么鱼儿都有,聂惜璇看上去和她差不了两岁,人情世故却懂得极多,越是和聂府的人接触的多了,沈碧寒便越觉得这趟浑水不好淌。 随着沈碧寒的开口,其他的姑娘们也纷纷凑到老太太面前,巧言规劝起来,她们大抵上说的也就是今天是个好日子,让老太太消消气之类的话,这说话的人多了,气氛自然有所缓和,老太太的面色也渐渐好转了起来。 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太太深出一口气,别有深意的道:“你可知蕙歌为何如此?” 沈碧寒神情一愣! 低下头来,心中暗暗一叹,她思量着老太太这么问她是何意?片刻之后,她复有重新抬头,淡笑着看向老太太:“回老太太话,碧寒知道!” 在糊涂人面前装糊涂好说,在聪明人面前装糊涂那可就说不好了。 默默的点点头,老太太对着内厅内的太太和姑娘们吩咐道:“你们先去厅外候着,我有话要对大少奶奶吩咐!”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内厅里的太太和姑娘心中都是咯噔一声,不过很快她们便依吩咐退出了内厅,就连一向受宠的聂惜璇也不列外,别有深意的看了沈碧寒一眼,她同聂沧杭也退了出去…… **** 说到做到,今日两更送上,求下收藏,如果喜欢的话,大家点击加入书架吧~~冲新书榜期间,求收藏求推荐~ ------------ 第八章 老太太的心意 老太太一吩咐,一干人等窸窸窣窣的皆退了出去,原本的热闹场景霎那间变得冷清了许多,整个内厅内只剩下了老太太和沈碧寒两人,沉吟了会儿,老太太唇畔露出笑意,对沈碧寒指了指一边儿上的椅子:“且先坐下吧!” “孙媳遵命!”轻应了一声,沈碧寒依言坐下,静静的准备聆听老太太的教诲。(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在大少爷即将回府的当口儿蕙歌弄出这么一出,沈碧寒倒是没什么,她也不知老太太命所有人退下独留她一人所谓何事,只得无奈的在心中一叹:且先留下听听就是了。 “你方才说知道蕙歌为何如此?”端起桌上的茶盏,老太太慢腾腾的用盖子捻着茶水之上的茶沫儿,没有抬头。 沈碧寒闻言,抿了下唇,然后点头道:“当着老太太的面儿不说假话,如若您问的是沈碧寒,的确是知道的,但若您问的是您的孙媳妇儿,那么孙媳只能回话不知!” 适才在老太太问话的时候沈碧寒是以本名回的话,而不是以聂家大少***身份回话,这上面还是有讲究的。 脸上笑意骤起,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素问关外沈家是名门望族,教养出来的女儿果然知礼!” 沈碧寒若是以聂家少***身份回了话,那便表明她知道蕙歌是冲着她去的,老太太那边必然是要处置蕙歌的,不过前会儿聂沧杭和聂惜璇他们都已经求过情了,老太太也没打算要怎的处置,倒是沈碧寒这么一回话,转着弯的圆了老太太的意思。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沈碧寒对老太太欠了欠身子:“老太太不用介怀,孙媳明白您老的用意,家和万事兴,这等子事儿不用往心里去的!” 沈家以前是怎么教养女儿的沈碧寒不清楚,不过这才出轩园两日便这样那样的事情不断,往后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平静多少了,想想这些她便不禁开始头疼了起来。 “唉……”深深的叹口气,老太太语重心长的道:“我老了,有些事情以前做的不公,眼巴前就想一碗水端平了,这事情才刚开了个头,底下的那些刺儿头便一个个想着往上撺掇。” 听了老太太地话。沈碧寒心思转了转:以前老太太有什么事情做地不公?为何现在要对她提起?她现在刻意对自己如此难不成就是为了端平那碗水么?老太太这是在跟她表明心迹吗?可是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府里最受宠地璇姑娘呢? “老太太……”沈碧寒心中在想着该怎么接话儿。可嘴里刚开了个头。看到老太太满是沧桑地脸。便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老太太望了沈碧寒一眼。自顾自地说着:“聂府何其之大。却都是二房打拼来地。因为有我。其他几房才大可地跟着住在一起。人性都是贪婪地。这时间久了。自然就分不清个宾主了。也正因如此。你地那些伯母和婶婶们。才都想要当了这个家。不过孩子。这聂府本就是二房地。我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岁数真地不知吗?” “……”明眸轻掀。沈碧寒看了眼老太太。这次没想着要说话。 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儿。几十年地生活阅历自然比她这个初出茅庐地小丫头要丰富地多。她此时跟自己提起这些。怕是接下来还是有话说地。 目光忽地变地犀利起来。老太太伸手拉过沈碧寒地手。一边轻拍了两下。一边感情至深地叹道:“人总有一天是要离去地。赶明儿个我去了。这府里地太太们一定会争夺当家之位。我已经负了你婆婆。这临了之时。家业自然是要交与二房交与你地。这样地话。等到了下面儿我也好见她!” 眉脚抽了抽,沈碧寒惊讶的抬头:“老太太说的是什么话,怎的可以如此悲观,事情总有路可走的,孙媳一直未曾出过轩园,对府里的事情也知之甚少,怎可担起当家之任?奶奶还是要另找人选才是!” 天哪!饶了她吧! 出轩园才一天这样那样的事情就频生,若让她当家,日后她在府里的日子恐怕再也找不到太平二字了! 眼神中晦暗了几分,老太太摆摆手:“且先别说推脱的话,先听奶奶说完!”此刻的老太太自己便将奶奶两字说出了口。[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神情滞了滞,沈碧寒感觉到握着自己双手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另找人选?二房之中除了你这个大少奶奶还有哪儿个是合适的人选?璇丫头和晴丫头总是要嫁人的,以后聂家的担子一定是要由你来担的!”老太太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沈碧寒心中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 聂家二房一共三个子女,三姑娘惜璇和七姑娘惜晴身为女子,总是要嫁的,不可能当家,合适的人选也只有沈碧寒这位大少奶奶了。 又是一叹,老太太语气中有些哽咽:“你是个灵秀的可人儿,是洛儿有福气才娶了你,如若你们相好,倒也是一段佳话,可惜的是这孩子一直刚愎自用,自己个儿有主意,他不喜你,这感情之事别人又插不上话……奶奶虽然老了,不过还不是老糊涂,我之所以将望月指给洛儿完全是为了聂家的后代子嗣着想,别无挤兑你的意思,可是不好怨怼奶奶才是!” 双眼中一直清清明明的,沈碧寒静静的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老太太的这番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肺腑之言,她的思绪一时间乱作一团。 昨日里她还在想自己该当是闪还是隐,今儿个便两条路便只剩下了一条,老太太现下既然已经这么开口了,那么就没有她可以拒绝的余地,往后在聂府之中,她只怕也只能为自己的生存而周旋过活了。 一个对自己怨怼了三年的冤家夫君,一个对自己寄望过深的老太太,一家子想要当家的太太们,在聂府这个泥潭中,她该何去何从?怎么才能让自己走在河边而不湿鞋呢? “碧寒!”见沈碧寒半晌没有开口,老太太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你该不是真的怨怼奶奶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奶奶如此安排全是为了聂家着想,孙媳怎会心生怨怼?眼前***身子骨还很硬朗,孙媳且先学着,至于当家之事,以后再议。”沈碧寒没有再推脱老太太的意思,却也没有立马应下要当家的差事。 在偌大的聂府之中,她只不过是个从未得过宠的少奶奶,除此以外便别无其他了,若她的那冤家对她尚可,眼里看的见她,那么她还可以大包大揽,可是……那可是冤家啊!怨她恨她还来不及,又岂会做她的靠山呢! 唉!自从昨日出了轩园,她已经将三年来未曾叹过的气一次在一天内叹完了。 “禀老太太、大少奶奶,巳时已到,该移到府门了!”正在老太太百感欣慰之际,老嬷嬷在内厅外传话道。 欣慰的一点头,老太太在沈碧寒的搀扶下,同她一起走出内厅,看着延揽花厅外厅内的太太和姑娘们,老太太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蕙歌身上,不怒而威的轻哼一声,老太太只道了句,要大太太多加管束,而后便率先离开延揽花厅,带着众人一起向着前面府门去了。 老太太一走,延揽花厅内的人也紧跟着追了去,最后留在内厅的也只有大太太、蕙歌、聂惜璇和三少爷聂沧杭了。 “你说,是哪个教你这样劳什子的法子害人又害己的?你可知道老太太动怒了会有什么后果?”人们刚走大太太侯氏便怒喝着开口了。 适才因为姑娘们和丫头们都在她没好发作,现下延揽花厅只留下了聂沧杭和聂惜璇,她心中的怒火便再也忍不住了。 这蕙歌自从过门儿之后便没一天让她省过心,总是这样那样的纰漏一直出着,不过她虽是个小气之人,不过却不是个会使心计之人,她今儿个的所作所为一定有人教唆。 “母……母亲,昨儿个在老太太这里我受了气后,您不是也气不过吗?正赶上今儿个我四房的姨娘出了这么个法子,媳妇这不是为你我出气了吗?”且不知大太太在老太太面前吃了瘪,面对婆婆的怒气,蕙歌毫无心机的对侯氏讨巧的说道。 蕙歌的话一开口,聂惜璇和聂沧杭都看向大太太侯氏。 “原来昨儿个大伯母也见不到我嫂嫂好啊!惜璇还真是不知呢!”娇嗔了一句,聂惜璇秀眉一拧,瞥了侯氏一眼,快速离开延揽花厅,在整个离开的过程中,她没再回头看一眼。 “呃……璇丫头!”看着聂惜璇负气,大太太侯氏脸色不禁更冷了。 这丫头可是府里掌着实权的,因为年纪小,所以向来对她们这些长辈都是喜笑颜开的,没成想她今儿个倒是动怒了。 不过想想,她是长辈,这丫头也太没大没小了。 “璇妹妹,仔细走那么急别摔了,等等我!”府内女眷之争一直都有,聂沧杭只当平时是看戏了,眼前之势,能躲他绝对不留。 聂惜璇和聂沧杭一走,整个延揽花厅便只剩下大太太和蕙歌婆媳二人了,气怒的走到一边的花桌前,将上面的茶盏一股脑的悉数扫落在地,茶盏摔落之际,大太太侯氏怒骂道:“全是些混账王八羔子,四房的姨娘?她算是你哪门子的姨娘!” 大太太的突然发怒,吓得蕙歌浑身一哆嗦,连忙变了脸色。 *** 冲榜求票老~ ------------ 第九章 冤家登场 延揽花厅内大太太侯氏训斥蕙歌的声音依旧,在空旷的院子里,沈碧寒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该进去还是该退走。 她本已跟着老太太出了延揽院,却不经意得知老太太从不离身的念珠未曾带来,沈碧寒本没打算要回来这一趟,却被老太太点了名儿,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凝霜返回,因为对府里的环境不甚熟悉,兜错了路。她们枉费了不少功夫才回来的,且想不到才到了院子里,便听到了里面的训骂之声,眼前她总算知道老太太差她回来的原因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来的路上,恰恰与聂沧杭和聂惜璇两兄妹错开了。 沈碧寒虽然已然想明白了老太太让自己回来的用意,但是她依然平静的对身边的凝霜吩咐着:“凝霜,你自己个儿进去取了念珠便出来,要是大太太问起,就道是老太太差去的!” 四房的姨娘是谁?她给蕙歌出这主意是为了让大太太落了面子,还是为了其他?总的来说还是那句话……这聂府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呢! 默默的点头,凝霜从沈碧寒身后走到花厅前,掀起延揽花厅的棉帘,埋头便走了进去,随着凝霜的进门,里面的训斥声音骤然停止,紧接着沈碧寒便听到凝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不大会儿功夫,凝霜手里拿着老太太的念珠从里面走了出来,没多说什么沈碧寒转身走出院子,聪明如凝霜自然也没开口,直接一言不发的跟着主子前行。 聂府大门前此时正是一片热络场景,沈碧寒刚刚走到外廊前,还未到府门,便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面色一怔,深吸了口气,沈碧寒知道该是那冤家到了,虽说过去从不曾想过要与之如何,不过心中只要一想到此时那冤家就在不远处,她的心中便浮现出大婚当晚时那个一文不值的洞房之夜。 那一夜,他曾道:“沈碧寒,沈家大小姐,因生在隆冬之际,因此得名寒!” 那一夜,他曾道:“自古以来,夫者为天,他十四岁开始跟随父辈学做生意,十八岁名传关外,家中族产吃喝不尽,到底有什么配不上她的?” 那一夜,他曾道她是看不上聂家的,可却也说过要她一辈子待在沈家,哪里都去不得! 整整三年。因为他地不喜。她在轩园自由自在地生活了三年。从嫁入聂家。她便不曾见过他地长相。现下他回来了。她倒弄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态了。 和凝霜越是往前走。爆竹声便越是响亮。沈碧寒地脚步就越快。直到……“赶到这里才晓得嫂嫂回了花厅。妹妹只道是嫂嫂很快就回。不成想这过去半晌儿了才回来!” 伸手挽住沈碧寒地手臂。聂惜璇就像是春日里地一阵微风一般。浅笑如烟地对沈碧寒一笑。然后快步拉着她向着府门方向行去。 “妹妹是特意返回来找我地?”眉梢轻挑。沈碧寒伸手接过凝霜手上地念珠。快行两步跟上身边人儿地步伐。 一边前行她还一边在心中笑叹:这璇姑娘还真是行事如风之人。 聂惜璇微一点头:“哥哥已经到了。这会儿子正在和奶奶说话呢!”提到自己地哥哥。聂惜璇脚下地步伐更快了些。 有些慌乱的被聂惜璇扯着到了府门前,沈碧寒方才抬头下意识的看向老太太所在的地方,只见在她的面前一位身着蓝衣的翩翩公子正挡在老太太所站之处的风口,嘴角含笑眼神温润的注视着老太太,从他的唇形来看,他似是正在和老太太寒暄着什么。 这是沈碧寒自从嫁入聂府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夫君,虽然在脑海中她曾经想像过多次他该是生成什么样子的,可是此时见着了,她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在新婚当晚,他曾经怒气冲冲的质问过她,沈碧寒印象中的他应该是冷峻的,而此时站在府门前的聂家大少爷,却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的,他五官如雕塑一般,长的极为俊美,尤其他的眼神,一点冷峻都没有,却多了几分温润,望进去便让人觉得陷入一片幽潭之中无法自拔。 在沈碧寒闪神之际,聂惜璇已经拉着她来到老太太和大少爷身边,欣喜的唤了声哥哥,聂惜璇将沈碧寒向前拉了一步:“哥哥,你看看今儿个谁来接你了!” 随着聂惜璇的说话声回神,沈碧寒惊讶的看向聂沧洛,却不期然对上那双如幽潭般神秘而又温润的眸子。 清水出芙蓉! 不施一点脂粉,却依然清秀,此乃天生丽质也。 双眸有几分赞赏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眼神温润的睨了眼聂惜璇:“像迎接这样的事情自家人来做就好?这又是你哪个闺中密友?哪个府上的小姐?怎的将人家折腾了出来?!” 聂沧洛此话一出,整个府门前一片寂静,只有那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还在响个不停。 沈碧寒闻言,眼中的讶异褪去,渐渐恢复到以望的一片淡然之色,“我以前曾是沈家的大小姐,今儿个是遵老太太之命特来迎接你的,夫君!”说过最后二字,沈碧寒着重加了几分语气。 现在是什么情况?笑话!~ 很可笑不是么?她是聂家的大少奶奶,此时聂家大少出外回府,一府的人都出来迎接,她这位大少奶奶自然也是不能例外的,只不过……他这夫君居然可以在一府的人前问她是哪家的小姐,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估计过不了过久,整个这该是整个金陵的笑话了! 沈碧寒心想她这夫君还真是她的冤家!这下他该是一报还一报了! “沈家小姐?”重新将视线放在沈碧寒的身上,聂沧洛神色一凛,“我们聂府的大少奶奶!” 坊间盛传沈家小姐容貌出众,虽然娶了她三年,不过直到今儿个他才真真正正的见到了,果然是眉若飞柳,眼若衔珠,清秀中透着灵气,只不过……黑色双瞳中的温润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聂沧洛想到了三年前金陵城那个有关于他的笑话。 “洛儿,你父亲和叔伯都在前厅等着呢,且先进去行礼问安,别在府门前这当口愣站着了!”感觉到聂沧洛和沈碧寒之间的微妙变化,老太太适时插话。 “孙儿省了,这里风大,奶奶赶紧进去才好!”星眸半眯着将视线从沈碧寒身上移开,聂沧洛对老太太笑了笑,搀着她跨进聂府的大门。 “少奶奶,您没事吧?”小心翼翼的凑到沈碧寒身边,凝霜轻声问道。 看着和老太太一起进府的那抹蓝色身影,沈碧寒面色微晒的对身边的聂惜璇笑了笑,然后示意凝霜不用担心,后和聂惜璇一起入府。 老太太想方设法想要抬高她的身份,她的孙子一句话便将她的努力悉数抹去了,一个连大少爷都不认识的大少奶奶,她沈碧寒还是那个从未得宠就入轩园的冷柿子啊! 想到这些,沈碧寒不禁嘴角弯了一弯! “哥哥就是这性子,嫂嫂不用介怀的!”一边随着沈碧寒向里走,聂惜璇一边仔细打量着沈碧寒的神色。 她适才的本意是想要让自己的哥哥见到沈碧寒,而后对她的观感多少有些改变,却没想过他们在新婚之夜本就没见过面儿,如此一来倒给了沈碧寒难堪,在聂府门前,聂家大少的那句哪家的小姐,真是出乎她预料的,刚刚她还在担心沈碧寒会心情如何,却不经意看到她笑了笑,这多少是不合情理的。 淡淡然一笑,沈碧寒投以聂惜璇一个安心的眼神:“没碍的,没见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在沈碧寒还未到前厅之时,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便急急的凑了过来,知道她一定是有话要说的,沈碧寒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开口。 分别看了沈碧寒和聂惜璇一眼,老嬷嬷道:“老太太有命,今儿个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到了,过几日就该办个宴会才好,关于宴会的事情,明儿个到延揽花厅再议,大少爷刚到,一路都在为商号的事业忙着,且有些累了,在前厅进了午膳就回锦翰院歇了!” 聂惜璇抬了抬手将自己的衣袖整了下,若有所思的问道:“***意思是什么?” 老嬷嬷低着头,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看了沈碧寒一眼。 抿嘴一笑,沈碧寒说道:“我想老太太的意思该是让我们各回各处吧!?”她的话里虽然是问句,却有着十分的笃定。 在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意之前,沈碧寒也许猜不到她的本意,不过在知晓了老太太的心意之后,她大概明白,老太太此时的意思了。 她和她的夫君聂沧洛本就不合,其中缘由府中无人不知,老太太应是原本想着三年已过,自己孙子该是消气了,可事实却不尽如此,她和他本该是佳人,却成了不折不扣的冤家,这点老太太已经看见了,自然要想办法修复,不过今儿个大喜,不开心的事情还是要往后放一放的,故沈碧寒想老太太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这对冤家分开,万事从长计议! 惊讶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嬷嬷点了点头:“大少奶奶果然是聪慧之人!” 对老嬷嬷的称赞不置可否,沈碧寒将手中的念珠递给聂惜璇:“妹妹且先进去吧,应该无碍的,嫂嫂我就先回轩园了!” 淡淡一笑,未待聂惜璇说话,沈碧寒对身后的凝霜使了个颜色,背着前厅而行,右转消失在一边儿的月亮拱门内…… **** 下个月去pk,喜欢的亲们收藏下吧~~最好备张票~ ------------ 第十章 一个通房一个妾 离开了前厅,沈碧寒和凝霜一前一后相继回到轩园,一路上沈碧寒面色淡然,让人看不出喜怒,倒是跟在她身后的凝霜总是不放心的瞥她两眼。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入了轩园,让望柳去张罗午膳,沈碧寒直接回到后院,一声不响的坐在秋千上一下下的来回荡着。 那冤家回来了,而且看来恨意依旧绵绵,没有了夫君这个后盾,她知道以后自己在聂府中要谨言慎行才是。 一下下的伸手将荡到自己面前的秋千推离,凝霜终是忍不住说话了:“少奶奶,您心里要是有什么不快的,大可哭出声来,且别憋在心里,倒闷出病来!” 试问,有哪对夫妻可以像现在她的主子一般,成婚三年,在大庭广众之下,作为人家夫君的居然会问自己的妻子是哪家的小姐?!跟随沈碧寒多年,凝霜虽然对她淡泊的个性多少有些了解,不过今儿个这事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会不好受,更何况是她们家主子了。 听到凝霜的话,沈碧寒安然的坐在秋千上,如蝶儿一般一下下的在空中飞舞着:“凝霜,你说的对,今儿个我这心里大抵上是不痛快的,不过我问你,如若我现在哭出声来,过后又当如何?” “……”手上推着秋千的动作没有停顿,凝霜低下头没有吱声。 见凝霜没再说什么,沈碧寒淡淡的说着:“我和大少爷之间的纠葛,你也是知道的,今儿个有这出本该在意料之中的,只不过是我们提前的时候所打算的都是好的地方,却不成想过这不好之处,且赶上了,便也没什么可怨的,今儿个之事我本当哭,不过我不会哭,在聂家你我是一体,我的心思不瞒你,我本就没打算得聂府一分一毫,所谓无欲则刚,只要无欲,以后任何天大的事情都只会是小事儿!” “少奶奶这是何苦来的?您没有什么对不起大少爷的啊?容貌好,身世好,本该是男人呵护之人,却要受此奚落,凝霜看着心疼啊!”明眸中氤氲之气升起,凝霜一副悬之若泣的样子。 一脚止住秋千的惯力,沈碧寒看着凝霜的样子,抽出襟下的帕子,走到她面前边为她擦着眼泪边蹙眉道:“你这性子也真是的,今儿个受了气哭罢了,那明儿个呢?以后呢?我们在聂府的时候还长着,难不成以后每天都要以泪洗面不成?” 凝霜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三年前自救她的那猎户家被人接回聂府,便是凝霜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外边只道凝霜是她的陪嫁丫头,却不知在沈碧寒的心底,早已经将她当作妹妹一样。 接过沈碧寒手中地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凝霜将自己地主子按回到秋千上坐好。然后慢悠悠地将秋千荡起:“您说地话是不假。虽然在这轩园过了三年冷清地日子。不过凝霜知道您喜欢这样地日子。可是我地主子啊。您以前好歹也是沈家地大小姐。在府里地时候那可是老爷地掌上明珠啊。何曾受过如此冷遇?” 从小在府里看着沈碧寒长大。沈碧寒有文采。有相貌。凝霜认为她地主子是天底下最好地主子。没有哪个男人配得上。今儿个在府门前见到大少爷地时候。她本来心底是高兴地。聂家大少聂沧洛无论在学识上还是相貌上。本该和沈碧寒是佳人一对。可是……唉! “沈家?”听凝霜提到沈家。沈碧寒不禁讪笑:“以前在沈家是什么样子地。我不知道。不过现下我们是在聂家。以后也会在聂家。今儿个你我所说之话。回头只得烂在肚子里。聂府并不似我们看到地那般平静。且莫要出去乱说。省地给自己下了绊脚石!” 没有了以前地记忆。沈碧寒对凝霜所说地那个沈家是一无所知地! 嫁到聂府三年。那个被誉为关外名门地沈家从来不曾来过什么人探望过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如果她真地如凝霜所说地那般得宠。那么为什么自从她嫁到聂家之后。她地娘家从不曾在她地生活中出现呢?亲家之间互相稍有走动不是应该地吗?在这一点上。沈碧寒想不清楚。也从来不曾逼着自己去想过。 有些尴尬地看着沈碧寒。凝霜知道今儿个自己逾越了主仆之间地规矩。她本是要劝说沈碧寒地。却没想到到头来换做了主子开解她了。无奈一叹之后她点点头:“凝霜明白了。这些话绝对不敢到外面去说地!” 在聂府之中,她是个奴才,沈碧寒是她的主子,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这个道理凝霜还是懂得的。 和凝霜又闲谈了几句,望柳便请沈碧寒回前厅用膳了,看着满桌一成不变的午膳,一直以来从不挑食的沈碧寒,倒也吃的津津有味,将碗中的白饭吃去了一半,她皱了皱眉,然后看向门前从她开始吃饭便一直交头接耳的望柳和望春两个丫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咳!”不悦的看了两个丫头一眼,凝霜用力的咳了一声。 “是我这主子当的不称职怎的?你们两个小丫头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沈碧寒接过凝霜手中的汤碗浅浅的餟了一口。 “回少奶奶话,望柳知错了!” “望春也知错了!” 沈碧寒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中也听不出怒气,不过却足以让两个小丫头闭嘴了,怯怯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望柳和望春两个丫头连忙低头认错。 没有立刻说什么,静静的将碗中的汤喝完,沈碧寒方才笑了笑:“哪里来的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什么事情那么好笑,说的你们乐呵呵的,且说来与我也听听!” “……” “……” 望春和望柳对望一样,而后赶忙走到桌前将碗筷收拾妥贴,端着餐盘便离去了,要说起道稀罕之事,那可是望柳的长处,这种时候自然轮不到她说。待望春离去之后,望柳向前两步在沈碧寒面前站定,一副准备开讲的架势,惹得沈碧寒和凝霜心情好了不少。 “怎么?还要酝酿一下不成?你这丫头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呢!”好笑的看了望柳一眼,沈碧寒好整以暇的将双手交叠在桌上。 “嘿嘿!”对沈碧寒讨好的干笑两声,望柳有些磕磕巴巴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只道是刚才我和望春去端膳的时候,听到二少爷房里正吵的厉害!” 即便知道自己的主子性子好,望柳也知道妄议家主是犯规矩的。 二少爷房里?那不就是蕙歌那里? 眉梢一挑,沈碧寒问道:“是大太太在和二少奶奶吵么?”这恐怕还是为了今儿个早上的那码子事儿,不过现在还在吵,这架是不是吵的久了点。 聂府虽大,却没有秘密,就算过去才短短不到两个时辰,早起在延揽花厅蕙歌的那件事儿恐怕府里没人不知道了 早就猜到了沈碧寒会这么问,望柳笑着解释道:“刚才去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只听得二少爷房里有摔砸的声音,且不知是为了什么,到了厨房才听闻了一些!” 没有作声,身后定定的凝视着望柳,等着她说下去。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望柳笑呵呵的问着沈碧寒:“少奶奶您回来的时候巳时刚过,怕是没听说那件事儿吧!” 心中一怔,沈碧寒不知眼前这小丫头所云何事,笑道:“你这小蹄子,今儿个府里的事儿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件?” 这一大早的,既是蕙歌反抗老太太刻意抬高她的身份,又是大少爷回府的,沈碧寒还真是不知望柳在卖什么关子呢! “你这死丫头,跟少奶奶还卖关子,是皮痒了不成?”实在被望柳吊起了胃口,凝霜终是忍不住开口轻骂道。 一大早起来凝霜就跟在沈碧寒的身边不曾离开,沈碧寒回轩园的时候她也回来了,对于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然也是不知的。 “凝霜姐姐且先不用着急,望柳这便说了!”偷偷的望了一脸阴郁的凝霜一眼,望柳急急的道:“望柳听说老太太从正厅回去之后,便下了命令,只道是二少奶奶嫁入聂府两年未见生养,将大太太房里的丫头望梅指给了二少爷,因为这个,二少奶奶正跟二少爷闹呢,且不说二少爷性子好,也受不住二少***唠叨,半晌儿才反了性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老太太还真是想抱重孙子想疯了,前不久因为知道大少爷和她不合。才准给大少爷一个望月,今儿个又指给二少爷一个望梅,老太太还真的以为人人都如她沈碧寒一般吗? “原来是小两口在吵架,蕙歌的脾气的确是直了点,不过一个通房丫头而已,也犯不着坏了夫妻感情才是!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出去不得妄议!”无奈一叹,沈碧寒从凳子上起身,准备回她的后院,睡午觉去也。 她是不爱,不爱聂府,不爱她的夫君,所以才不去计较,不过蕙歌应该是不同的,天底下的女子都该是容不得心爱之人身边有其他女人的。 不过这是人家房里的事情,与她无关,沈碧寒想的只是别让望柳因为长舌吃了罚。 “少奶奶,我还没说完呢,老太太给二少爷指的不是通房丫头!”见沈碧寒要走,望柳急忙开口。 停下脚步,狐疑的转身,沈碧寒笑看着望柳:“不是通房丫头,那是……”女人另外一个称位在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 “是妾!”望柳笑了笑,道出答案。 **** 马上就要月底了,马上就要pk了,书已经签约了,会一直写到完本,亲们多支持,收藏粉红推荐,都给些吧~~ ------------ 第十一章 再临锦翰院 是妾?! 沈碧寒心中思绪转了转,半晌之后却是扑哧一声笑开了。 这老太太看来是铁了心要将她在聂府的四房之中扶起来,蕙歌刚刚做出点动静,老太太立马给了二少爷一个妾,这不仅是要给蕙歌一个教训,还是做给其他房里人看的。 有些话不用明说,单单做的这事儿老太太便要让其他房里的太太们省得一点,这个府里她最大,她的权威还不容任何人挑衅。 至于沈碧寒,她这还真是躲无躲……无处可躲! “妾?”端详了沈碧寒一眼,凝霜有些不置信的对望柳求证道:“你是不是听错了,真的是妾而不是通房丫头?” 妾和通房丫头在身份上虽然都不能与正妻同日而语,但是两者之间却是有些差别的,妾即是侧室、偏房,较之于通房丫头,地位还算是要高出一些的。 “回凝霜姐姐话,府里的下人们都是这么说的,不会有错的。”望柳向前走了两步,一脸浅笑的道:“在延揽院的时候,二少奶奶见不得我们少奶奶好,现下倒是省心了,老太太直接指给二少爷一个妾。” 蕙歌第一次见到沈碧寒的时候就不愿行礼,望柳心底自然是向着沈碧寒的,心底自是百般不是滋味,现下二少爷房里闹得不可开交,小丫头望柳的语气里多少尽是幸灾乐祸之意。 沈碧寒看着望柳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之色,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面色肃穆的说道:“你这小蹄子,还真是在园子里被我宠坏了,我话说了才刚一会儿你就忘了,今儿个我且把话先搁在这里,以后出轩园做事要思量思量再思量,你现下的脸色我看到了倒也罢,若是日后在外面因为这个出了差错,受了罪业,且别说是少奶奶我没有提醒你。” 自从住进轩园之后,这里的日子平淡,总是无忧无虑,沈碧寒从来不曾对自己园子里的下人用过什么规矩,可是现在情景不同了,如果老太太执意要将她扶起来,那么轩园怕是将成为聂府权利争夺的漩涡中心了,沈碧寒倒没什么,她担心的是这几个被她宠坏的丫头,她们以前做什么事情没人计较那很正常,因为她们的主子不得宠,自然没人看的上她们,以后呢?恐怕就算她们身上没有纰漏,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会在鸡蛋里挑骨头啊! 刚刚沈碧寒还在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这会儿子突然又变了颜色。有些摸不着头脑地低下头。望柳轻声应道:“奴婢知道了!” 在平常地时候。她们都是自称自己地名字地。不过按礼法这是不对地。她们当下人地。平日里看地最多地就是主子们地脸色。当下情形。她是一点都不敢放肆了。 且先让这几个丫头先怕怕吧。这样总比如后让别个儿太太们体罚来地好。淡淡然看了望柳一眼。沈碧寒心中无奈一叹。转身掀帘进入内厅。向着后院步行而去。 每每夜里梦魇叨扰。累得她无法安睡。这晌午时分合该是她补眠地时候。回到寝室内。将房间地窗户推开。因近两日府里这样那样地烦心事儿较多。沈碧寒靠坐在窗前地贵妃榻前稍做了一会儿女红。直到觉得自个儿眼睛乏了。方才起身回到床上脱去外衣睡了。 午后地睡梦中没有梦魇。没有聂府中地财权争斗。两个时辰一晃而过。又是睡到黄昏之时。申时刚过。沈碧寒悠悠转醒。 依旧是懒洋洋仰躺在床榻之上。锦被在身。沈碧寒心无旁骛地注视着窗前地棉纱。且等着自己回神。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凝霜端着脸盆从外面走了进来,将脸盆放在盆架上,笑看着沈碧寒,凝霜唤了声少奶奶,便急急的走到一边的衣柜前,为沈碧寒取出一件暖黄色的襦裙外带着一件同色系的斜襟小褂。 “申时该过了吧!你这给我取出衣服是要做什么?”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任由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肩前,沈碧寒拧眉问道。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她午睡过后一般只是简单的梳洗一番,便该用晚膳了,从来不曾换过衣物,三年来都是如此,这会儿子凝霜将衣物摆在面前,她还真不知是要做什么。 “少奶奶这一觉睡的可是香甜,我们园子里前后来了不少客人呢!”明眸皓齿的回头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凝霜低头将手中的帕子浸湿,而后又重新拧干,递到窗前。 怔怔的接过面前的湿帕子擦了擦脸,沈碧寒问道:“都谁来过了,怎的不唤醒我?岂不是失了礼!” 复又将手中的帕子放回到脸盆里,凝霜将襦裙伺候沈碧寒穿上,一边穿着,她还一边回着话:“先前个儿是府里的几个姑娘来过了,后来知是少奶奶您睡了,便都回去了,后个儿璇姑娘和三少爷也到了,她吩咐凝霜不用唤醒少奶奶,自己个儿和三少爷在前厅聊了一会儿也回去了!” 为沈碧寒将襦裙穿好,凝霜又拿起身边的斜襟小褂给她套上。 虽然说过很多次自己动手就好,不过凝霜还是改不了伺候她更衣的习惯,倒是心中有些烦闷,没制止她的动作,任由凝霜伺候着自己穿衣,沈碧寒蹙眉道:“璇姑娘和三少爷一起来的?没和几位姑娘遇上么?” 好在没有长辈过来,沈碧寒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回少奶奶话,没遇上的,几位姑娘来的早些,璇姑娘和三少爷过来的晚些。”将沈碧寒身上收拾妥贴,凝霜满意的点点头,扶着她在铜镜前坐下。 “有留意她和三少爷聊些什么吗?”看着铜镜中自己略微有些惺忪的睡眼,沈碧寒随意拿起一边的珠花递给凝霜。 “两位主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胡乱聊了些三少爷这些年来在外面的见闻,别无其他了。”接过沈碧寒递来的珠花,凝霜又放了回去,选了一只极为炫目的步摇,插在了刚刚为沈碧寒梳好的云鬓之上。 “他们两个难不成没地儿可去吗?倒是把我们轩园当说话的地儿了。”拧起眉头扶了扶头上的珠钗步摇,她转身仰头看着凝霜:“这大晚上了,你又给我换衣又梳头的,是作何打算的?” 她午睡醒来从来不曾换过衣,凝霜今儿个给她换了,这样还不算,这小丫头居然又为她梳理了新的发饰,仔细的打扮了一番,天下之间,凡是奇怪的事情,事出总该有因才对。 神神秘秘的仔细的看着沈碧寒的衣着和发饰,凝霜笑着:“刚刚璇姑娘走后不久,锦翰院来人传话,说大少爷让少奶奶过去书房相见!” 在凝霜看来,怕是大少爷看到她家主子长的可人,想要冰释前嫌也说不定。 沈碧寒听到凝霜的话,心头儿微微一颤,从凳子上起身,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妆容,然后抿嘴苦笑:“死丫头,你将我装扮成这个样子,是做什么想的?” 知道沈碧寒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凝霜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沈碧寒淡淡的道:“传话的人除了说要我去书房,没再说别的么?” 以白天他们相见的情形来看,她这冤家这个时候让她过去,怕不是要培养感情的,应该有另外的事情才对。 “是!”凝霜点了点头:“那人来了之后知道少奶奶还在睡,便道是要您一醒来赶过去就好。” 点了点头,沈碧寒又问了凝霜几句,凝霜也回了几句,在确定对方确实未曾提过是所谓何事之后,沈碧寒慵懒的抬手将发髻上的步摇摘下,然后放回到梳妆台前:“先让望柳备膳吧,我用过膳后便去!” “少奶奶现在不去吗?”惊讶的看着沈碧寒将步摇放回去,凝霜有些紧张的说道:“那边儿传话说,少奶奶一醒来便……” “我现在若是去了,等会儿子若是回来了,怕是没心情用膳的,万事有我呢,在这聂府中,天大的事情有我这个当主子的顶着呢,不用这么惊慌,备膳吧!” 打断凝霜的话,沈碧寒脚下裙摆微转,推门走了出去。 用罢晚膳,已经快要过了酉时,沈碧寒没有带凝霜出门,而是带上了望柳,她们这次要去的是锦翰院,凝霜对聂府的各院的方位所在不如望柳来的清楚,这夜里出门自然要带上望柳了。 到延揽花厅直接出了轩园向南,去锦翰院则不同,出了轩园之后,望柳带着沈碧寒先是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然后经过一片种有绿竹的竹园,走在竹园之中,看着前方望柳手中灯火阑珊的灯笼,沈碧寒神情自若,唇角弯弯,没有一丝紧张之意。 穿过竹园之后,呈现在沈碧寒眼前的便是一座构造有些特别的别院,因为是深夜,沈碧寒模糊的看到门前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院子里面此时灯光大盛,来来往往的丫头们都还在收拾着,她肯定这里应该就是锦翰院了。 将灯笼换了换手,望柳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少奶奶,前边儿就是锦翰院了!” 双瞳中反射着璀璨的灯光,沈碧寒点点头,“你对这锦翰院可熟悉?”她可还指望这小蹄子带路呢。 “是!”应了声,望柳笑着将沈碧寒让进锦翰院中,忙说道:“以前少奶奶您初嫁到聂府的时候那洞房便在锦翰院中,难道忘记了么?那个时候奴婢就伺候在左右的。” “原来那个时候也是在这里……”呢喃一声,神色终见了些恍惚,沈碧寒轻移莲步迈进其中。 那个时候她头上蒙着喜帕,是被人搀着进来的,第二日一早便又坐着马车离开了,所以并未曾见过锦翰院是什么样子的,她一直未曾去计较过以前的事情,所以对自己曾经的洞房是在锦翰院的事情,自热不太清楚,不过现在知晓了,沈碧寒倒觉得世事无常,总是有些造化弄人。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看着院子里的丫头下人们看到自己后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沈碧寒轻轻一笑,心道:“睽违三年,她这是再临锦翰院啊!” **** 冲榜求票~~推荐票就好~~喜欢就投上一票吧~~ ------------ 第十二章 扯平而已 聂沧洛是在申时的时候让身边的聂生去轩园传的话,他只当她的夫人在那个时候就该到了,却不期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他将手中的账册随意的扔回到桌上,他脸色有些阴郁的问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一个人的耐性是有限的,聂沧洛身为商人,耐性固然不差,不过此时此刻他的耐性却差到了极点,以前都是别人在等他,却从不曾见过他等过什么人,他只道他的这位夫人还真是难请! 瞥了眼书房内的更漏,聂生向聂沧洛恭身一礼:“回主子,已然过了酉时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夫人怎么还没到,你确实将话传到了?”剑眉微隆,聂沧洛黑色的双瞳中闪着精光。 这聂生是家生子,自小跟随在他左右,做事一向牢靠,他倒不是不信他,只是他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敢让他等的。 “禀大少爷,大少奶奶到了!”张了张口,聂生刚要回话,便听闻书房外侍候的丫头轻声传话。 将望柳留在了外面,由丫头引着进了书房,沈碧寒一天之内第二次见到了自己优秀挺拔的夫君,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喜色,看着对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心中暗暗思量片刻,然后按照礼节,对着聂沧洛行了个礼,道上一声万福。 她不知他找她来是为了什么,也不知他现在脸色阴郁是为了哪般,为今之计只得且走且算,只要不失礼就好。 “为夫申时派人去请,夫人过了酉时才到,让为夫好等,果然是姗姗来迟啊!”聂沧洛的声音如他的眼神一样温润动听,让人听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知道对方虽然面热倒是语气是冷的,心中一黯,沈碧寒恍然明白眼前的冤家为何对她冷颜以对了,感情他是为她来的晚了,所以才跟别人欠他钱一般,心道自己这夫君小气的习性依旧,沈碧寒抬头站定:“夫君遣去的人回来没报么?我一般下午申时之后是睡着的,必要醒了才会出来,这点听下面的丫头说已经跟人说了,对方也说等我醒了再来不迟。” 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沈碧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拖出。 明摆着传话地人知她是睡着地。还道了说醒来再来。可是现在她来了。她这冤家却说好等。这里面定是有什么猫腻儿地。 侧头看了眼身边地聂生。见他低头不语。聂沧洛低眉敛目思附片刻。开始淡淡地打量起眼前身为自己妻子地女子。她。和他想象中地不一样。她很美。一双杏眼中满是淡泊逸远。动人地五官漂亮却不扎人眼。让人看着格外舒服。不过他心中所说地不一样。并不是她地外貌。而是她地个性。他原以为可以做出逃婚之事地女子。该是个性张扬。受不得委屈地脾性。眼前地女子却生生地把他地这一观点推翻了。在她地身上。她找不出一丝地张扬之意。反倒多了几分令他欣赏地淡然。 看着眼前女子。他心中地气闷倒是消弭了不少。 “夫君今日找我来。不知所谓何事?”迎上聂沧洛地眸子。沈碧寒在他短暂地失神之际。淡淡地开口问了一句。 好像她是某件正在待估地商品一样。她被他看地有些……呃。不爽! “为夫今日初回府。在府门地时候。碍于奶奶在场。并未多言。午膳之时也未见着夫人。你我夫妻二人难道不该叙叙么?”看着沈碧寒淡然地样子有些碍眼。聂沧洛不咸不淡地回道。 “呃……”这冤家话说的好听,叙叙?她们之间以前有的只是怨怼而已,难不成要一笑泯恩仇么?看他的样子不像啊!“夫君今儿个一路鞍马劳顿,怕是累了,以后来日方长,有什么要叙的,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功夫儿才是!” 听沈碧寒一言,聂沧洛心中一震,她明知他待她不好,却不直接点破,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看了眼依旧淡然若定的沈碧寒,聂沧洛刚下去的那份气闷又升腾了起来。 这个女子不在乎他! 因为心中无他,所以即使是站在他的面前,也只是做到自我即可,因为心中无他,所以她三年前才会逃婚,想到这一点,他没来由的又觉得气闷了。 见聂沧洛又变了脸色,沈碧寒行至书桌前,关切的问道:“夫君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今儿个太累了?”虽然心中对聂沧洛谈不上喜欢,不过沈碧寒表面上还是要做足了才行。 伸手抓住沈碧寒的皓腕,聂沧洛轻点了点头,“大抵上是今儿个太累了!” 看着被自己被大手攥住的皓腕,沈碧寒定了定神,说:“既是累了,就不要继续在书房忙碌了,夫君该回房休息才是!”转头看向一边的聂生和引她进来的小丫头,她吩咐道:“还愣着作什么?快些伺候着大少爷回房休息!” “出去!”被眼前突然的形势弄的有些措手不及,聂生刚想上前,便见自己主子语气凌厉看向自己。 “是!”恭了恭身,聂生对身边的小丫头使了个颜色,急急相谐退出了书房。 眼睁睁的看着下人们退走,沈碧寒心思电转,而后蹙起眉头幽幽的对聂沧洛道:“夫君今儿个既是累了,这会儿子该是回房休息才是,我……” “夫人既已嫁为我妻,为何一直都以我之自称,这样岂不是不合礼法?”抬头看向沈碧寒,聂沧洛黑色的眸子如幽潭一般,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听到聂沧洛说话的语气,沈碧寒心中咯噔一下! 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和三年前洞房之夜如出一辙!声音中有着桀骜之意,又有着隐忍的怒气! 顺了顺气,借着灯光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见他脸色还算正常,沈碧寒任他抓着自己的皓腕,轻叹口气:“夫君想听我自称什么?妾身吗?三年前我就像白纸一般嫁入聂府,对于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新婚之夜你离我而去,将我安置在轩园不再过问,试问,从一开始我便未曾得到过你的认可,又何必要自称妾身,既伤了自己面子,又扰了你的心情?” 低眉敛目,沈碧寒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一只看着面前的桌脚,好似这话是在跟桌脚说的一般。 微微皱眉,聂沧洛看着眼前的精灵女子,“我独留你在聂府轩园三年,你可曾怨我?” 他没想到沈碧寒会直接打开心扉对他道出心中情感之思,所以原本准备好的尖锐之词一时没了用处。 淡淡的摇头,沈碧寒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知自己为何逃婚,给不了你一个合适的说法,怎能怨你?” 睨了聂沧洛一眼,她将身子微微靠在桌侧:“聂府之中的事情夫君该是知道的,与之相比,轩园虽然条件不好,倒是个清静之地,说起来我该感谢夫君才是!” 在这个时候,沈碧寒打死都不能说自己喜欢在轩园的生活,她必须要让眼前的冤家觉得自己受了三年冷遇才行。 “感谢我?”冷笑一声,聂沧洛心道:以她的蕙质兰心,难道会不知他这样做其实是在惩罚她么? “夫君!”轻唤了一声,沈碧寒的脸上依然淡淡的:“过去之事皆已经过去了,三年前我欠你一个解释,害你在金陵丢尽了脸面,现如今你让我在轩园独守三年,今儿个在府门也给了难堪,若是我猜的不假,此刻我已然是金陵城的另外一个笑话了,眼下你我扯平如何?” “扯平?”握着沈碧寒手腕的大手动了动,聂沧洛挑眉问道:“扯平之后呢?” 她说的没错,她害他丢够了面子,他也让她如冷宫般独守空闱过了三年,而且还让她也成了笑话。 贝齿轻咬朱唇,低头凝眉思量片刻,沈碧寒方道:“今儿个夫君回来后,老太太应该与你说过她的打算了才是,夫君曾经说过,我这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聂家,老太太的意思我不敢拂,我知道夫君不喜我,日后我依然住在轩园,夫君的事情我不过问,在聂府中我只是聂家的大少奶奶,你我之间没有了前怨,我只当尽心竭力协助老太太将府里的事物打理清楚了!” 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是你,我是我,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你倒是心细,就像你所说的,我们且当是扯平了吧!以后你依然住在轩园!”没有再过多的为难她,聂沧洛松开手掌,看着沈碧寒的眼神多出了几分别有的深意。 表面淡然,言行谨慎,心思缜密,他知道眼前的女子虽然只有最近三年的记忆,却生的极为聪慧。 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揉了下一圈青肿的手腕,沈碧寒心中松了口气,“既然夫君累了,那么就早些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嗯!”摆了摆手,聂沧洛看着沈碧寒转身,再看着她离开,嘴角荡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脚步有些轻飘飘的走出书房,沈碧寒与院子里的望柳会合,轻言吩咐聂生早些伺候主子歇着之后,她们便直接出了锦翰院。 走出锦翰院两步,在锦翰院门前站定,沈碧寒转身望着身后被灯笼照的泛红的匾额,嘴角溢出一抹浅显的淡笑。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只因钢遇钢则断,遇柔则更柔! 第一次交锋,没有孰胜孰负,她和他只是扯平而已…… ------------ 第十三章 准假三个月 自锦翰院离去之后,沈碧寒并没有立刻回轩园,而是折路去了延揽花厅,命老嬷嬷先通报了,将望柳留在延揽花厅的外厅,她随着老嬷嬷一起去里面见了正准备就寝的老太太。 坐在老太太的榻前,一边接过老太太手中的念珠放在桌上,一边将自己和聂沧洛晚上相见的过程一一讲与老太太听。在说完事情之后,她直接明了的请了老太太的意见,问她该当如何! 这府里的事儿现下是老太太做主的,对聂沧洛说话能顶上一二的大概也就只有她了,虽然眼下她和他说白了前事不究,不过若是没有个靠山,日后在聂府的园子里,怕是不成的。 老怀身慰的靠在床廊上,老太太目光炯炯的看着沈碧寒,半晌后才说了话:“你们小两口既然已经讲和,这大半夜的跑来我这老婆子这里是做什么?不会只是看看我吧?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就好,且犯不着跟我卖关子!” “老太太说的是,是孙媳妄作了!”沈碧寒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心道:这人老了,生活阅历也就多了,见人见物自然看的透彻!她才刚描了话头,老太太便知她有话要说。 “什么事情非得要大夜里的跑来,你且先说出来让我老婆子听听!”老太太看着沈碧寒精灵的样子,便微微一笑,以前的时候未曾接触过,她还真不知这沈家大小姐是如此慧灵,这姑娘的个性虽然淡泊,不过做事说话都透着灵气和分寸,这短短几日接触下来,她越发觉得她的宝贝孙子给聂家娶了一房顶好的孙媳妇。 淡淡一笑,沈碧寒轻轻凑到老太太身前,“老太太不是有命,明儿个房里的人都要来厅里商量筹措举办家宴的事儿么?孙媳这会儿子来只是想请您老人家准个假!” “准假?”老太太皱眉看向沈碧寒:“你大概已然猜出我明儿个会做什么了吧!?” 沈碧寒点点头,对着老太太轻声软语道:“老太太的意思不止孙媳自己个儿知道,怕是府里的其他各房也是明白的,不过孙媳觉得夫君刚刚回府,而我自己个儿对府里的事情都还不甚明白,此时若将如此重任交与我,大抵是不合适的。” 老太太当初提起举办家宴的时候沈碧寒其实是没有多想的,倒是当她知道了老太太的心意之后,回到轩园自然会多想一些,其实只要一想,便很容易明白,老太太多半想要将筹办家宴的事情交给她做的,一是让她在府里立了面子,二是多让她找个机会历练一下,不过关于这些,沈碧寒觉得眼下还不是时候。 抬眸看着老太太,见她没有出声,沈碧寒忙轻声道:“老太太您想啊,孙媳刚刚出了轩园,连聂府的园子都未曾逛齐全过,对府里的人情世故知道的自然也少,眼下让我筹办家宴怕是不合适的。” 今晚沈碧寒从锦翰院直接来延揽花厅地用意只有一个。那便是说服老太太。让她多些功夫儿了解聂府地事情。这整个聂府不比她那小小地轩园。其中看到地表面争斗有。暗地里地勾当怕也是不少地。既然老太太已然表明心迹要她接手。她是一定推脱不过地。不过这死人上断头台前还要饮送行酒呢。她也要得空先喘上一口气再说。 老太太听完后。眉头皱地更深了:“那你地意思是不想接手府里地事物了?” 凝眉看了老太太一眼。沈碧寒脸上带着浅笑。对她福了福身:“我地老太太。您都已经表明心意。孙媳怎敢不接?不过这凡事总该有个过程。不急于这一时。您且等着孙媳弄明白了府里地规矩和人际关系。然后再慢慢接手就好。孙媳年岁尚浅。有些事情做出来必然会差了些人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这些还是要您教我地。” 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太太坐起身来问道:“你想要多长时间。我一并给了你。不过孩子。你可要记得。奶奶已经老了。且没太多时间可等。万一哪天我去……” “呸呸呸!”还没等老太太说完话。沈碧寒淡然轻啐了三声:“老太太您福寿永康!” 睨了沈碧寒一本正经地样子。老太太不禁气笑了。“你这孩子。总是跟我这老太太过不去。想要我福寿永康。且急急地去接手了府里事物去!” 早料到老太太会说这话,沈碧寒继续道:“孙媳要的时间不长,给我三个月就好!” “三个月?”老太太在心中思量片刻,然后问道:“可有什么要求?” “嗯!”老老实实的应了声,沈碧寒淡笑着说:“这三个月里孙媳不过问府里的事物,且先了解下就好,关于人际关系,最好是老太太派个知己的人儿来跟孙媳一一说了!” 聂府的水到底有多深沈碧寒不知,不过她想三个月时间该是可以了解个大概的。 重新靠回到床廊上,老太太对着门前伺候的老嬷嬷招了招手,老嬷嬷立刻便凑到了床前,伸手指了指老嬷嬷,老太太挑了挑眉:“你看她如何?” 沈碧寒静静的瞅着老嬷嬷半晌儿之后,欣欣然的点头:“若是老太太屋子里的人,便最好不过了!赶明儿个孙媳让凝霜过来,请了老嬷嬷过去。” 沈碧寒原想要的只是一个在聂府知根知底的人就可,没成想老太太居然让老嬷嬷来跟自己交代。 “你可记仔细了,只有这三个月的时间了!以后没的你耍赖的时候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儿个回去歇着吧!”身子下移,老太太躺在床上,一边的老嬷嬷忙将床上的被子扯了扯,给她盖严了。 嘴角抿了抿,沈碧寒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然后道了声退,便出了花厅内堂与望柳一起回轩园了。 夜色中皓月当空,锦翰院外竹园里的棵棵绿竹不停摇曳着,聂生步履匆匆的穿过竹园,而后直接推开锦翰院的院门走了进去,不大一会儿,他便到了书房内。 对聂沧洛躬身行了一礼,见自家主子正在认真的检查账目,聂生机灵的站在书桌前,没有一声言语。 从账本之中抬头,聂沧洛瞥了眼聂生:“少奶奶离了锦翰院可是回了轩园?” 见聂沧洛又低头看向账本,聂生思量一下,低头应道:“回爷的话,大少奶奶离了锦翰院之后并未回轩园,而是直接去了老太太房里,直到刚儿不久才回去” “没有回轩园,而是直接去了延揽花厅?”终是从账本中抬头,聂沧洛继续问道:“可曾问出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 “问过了,只道是跟老太太请了命,说明儿个不去知会举办家宴的事情来着!”从小跟随在聂沧洛身边,聂生心里明白自家主子对这位少***注意力有些过重了。 他的主子从来不是小气之人,相反的还十分的大方! 在整个金陵城,甚至说是整个天元王朝,他待人待物都是相当大度豪爽的,而且还深的人心,不过聂生想不明白,为何他们家主子独独对这位新少奶奶如此执拗,好似生来就是冤家一般。 多看了聂生一眼,聂沧洛将手中的账本合上,然后规整到书桌一脚:“你对大少奶奶可是有什么看法?” 心神一凛,聂生忙道:“小的以前从未与大少奶奶照过面,哪里来的看法,爷这话问的……” “那为何在适才不曾跟我说过她且是睡着的,而要我等了一个时辰,你跟了我这么久,该知道我是最厌恶等人的!”聂沧洛语气不变,脸色神情平静如常,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如冬日烈风,慎的人骨子里疼。 聂生一震,握着两侧衣襟的手悠然收紧,他主子的性情他是知道的,万事若是明着,反倒好商量,如若来暗的定会动真气,那样的话他只怕会死的很惨,偷偷看着聂沧洛现下的神情,聂生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掉到冰窟窿里一样,从头凉到了脚。 焦急之际,他咬牙道:“申时的时候,少奶奶确实是睡着的,后来小的还跟少***丫头交代,让奶奶睡饱了再来,今儿个初回府,府里的事情多,是小的一时疏忽了,爷您且莫生气。” 聂沧洛微微点头,起身行至聂生身边:“跟我都不说实话?” “爷,小的……小的真的……”聂沧洛的突然靠近,使得原本就有些心虚的聂生更加不知所措。 “你我共处二十余载,知之甚深,你对我如何忠心我心里明白,不过你每次只要有事瞒我就一定会紧张,你话里有不实之处,当真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吗?”神情依旧,聂沧洛笑着说道。 “爷您明察!”知道自己躲不过,聂生不再做什么挣扎。 双眼眯了眯,聂沧洛问:“你适才说过,从未与大少奶奶照过面儿,按理说不该有什么过节才是,可你明知我对大少奶奶有歧见,而且最不喜等人,大少奶奶既是睡着的,为何不报,偏让我等?” “回爷的话,小的要去传话的时候,在院子外面遇到了望月丫头,恰巧我们今儿个刚到,事情繁杂,小的一时走不开身,便让望月丫头找人代为把话传了!” 知道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儿个过不了这关,聂生一五一十的坦白道明。 ****** pk求粉红老~~~大家多支持~~ ------------ 第十四章 披衣 望月自小跟在老太太身边儿,跟聂生也算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聂生和她关系不错为她包着事儿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今日回府之后,在前厅的时候老太太便已经跟聂沧洛提过将望月调到锦翰院的事情,当时他只当是多了个丫头,现在看来且不是那么回事儿! 既然不是聂生从中作梗,那么这其中必然牵扯到望月,或者是望月交代的那个传话的人,不过这些现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今日之事,对内院家事很少关心的聂沧洛,总算体会到一点——府邸大了,当家不易! 老太太既然要让他那妻子做当家之人,那么日后的事情比现在过分的恐怕不会少,她那性子淡泊高远,能行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倒是开始为她操心了! 心底一笑,深深的看了聂生一眼,聂沧洛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后背靠着椅背幽幽的道:“此事就这么过了吧,我不再追究,不过你且记住了,内院儿的事情不要去掺和,免得惹得老太太不称心!” 他不是对望月有情,也不是不想追究,而是关系到府中内院的某些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心中大喜,站在远处一句话也没敢说,聂生早已想过自己最好的下场也该是掴掌,却没想到最后聂沧洛居然说出了这话。 “怎么的?莫不是你还想讨罚?”闪烁着精光的眸子一眯,聂沧洛低眉敛目的看着自己的适才握着沈碧寒手腕的那只手,心中有种莫名感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啊?”惊讶的抬头,聂生疑惑的端详着自己的主子。 “还不快些去收拾睡榻!难不成你想要我睡书房?”聂沧洛没好气的睨了聂生一眼。 “呃……小的立马就去!”慌张的点点头,聂生急急的就要出了书房门,为主子收拾睡榻去。 “等等!”在聂生出门之际。聂沧洛又将他唤住。 “爷还有什么事儿?”停下脚步。聂生回头诧异地问道。 “让望月回她房里歇着吧。不用伺候了!”这会儿功夫。那丫头该是在他地寝室才对。 “呃。小地省了!”眉脚抽了抽。聂生低头应声而去。 今儿个地事情他不挨罚就好。哪里还有闲心思就为望月做什么编排! 初春地天气乍暖还寒。即使外面阳光高照。迎面地风却还是凉凉地。让人觉得不如屋里暖和。 自从聂家大少爷回府之后,第二日府里内院的人们便都赶往延揽花厅仔细商量着要举办家宴,这家宴又由谁来办的事情。 出人意料的近几日在老太太面前势头正好的大少奶奶并没有到延揽花厅,这让府里的太太和姑娘们纷纷在心中多了几分揣测,想来想去,她们自然将大少奶奶不出轩园的事情与昨日大少爷在府门前的那一出联系到了一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好在老太太发话了,大少奶奶对府里的事物不太熟悉,这筹办宴会的事情暂且还用不得她,老太太的话儿,让几个太太心中都觉得一阵疑惑,也使得聂府内院中的事物一时没了风向。 每次府里有大型的宴会几位太太总会争先恐后的想要接下来,这样一来既可以在办事儿的时候捞些油水,又可在府里立了身份为以后做打算,一举两得!不过沈碧寒不参与,并不代表筹办宴会的事情就会落到几位太太头上,在延揽花厅一上午,最终传出消息,府里的家宴由三姑娘聂惜璇主管,四太太贾氏协助。 轩园内,沈碧寒的寝室里,有了老太太的准给的三个月假期,此时的她倒是惬意的很,淡然清逸,好似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一般,无忧无虑的过着自己的那不咸不淡的生活。 “嬷嬷,你所说的是当真?家宴的事情真的是由璇妹妹接手了?”将手中的绣针搁下,沈碧寒淡淡然抬头,看着刚刚从老太太那边儿赶过来的老嬷嬷。 因为早起延揽花厅内主子们多,老嬷嬷早早不等凝霜去请,便提早让个小丫头来传过话了,这不晌午刚过她便将延揽花厅那里的事情交代妥贴赶到了轩园来,到了轩园后,遵照老太太的意思,她将上午在延揽花厅的决定一字不差的转给了沈碧寒。 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站在沈碧寒身侧的老嬷嬷应道:“回少奶奶话,确实是璇姑娘接下了!” 似无意的看了老嬷嬷一眼,沈碧寒端起一边儿桌上的茶杯,掀开盖子喝了一口,后又淡笑着说:“这璇妹妹聪慧机敏,待人又和善,在府里必定招人喜,看样子嬷嬷也喜欢她呢!” 每次和聂惜璇见老太太的时候,这老嬷嬷对聂惜璇总是笑呵呵的,想必该是喜欢她的。 “不瞒少奶奶,璇姑娘自幼是奴婢带大的,而且常在老太太身前晃着,自然看着亲切一些!”老嬷嬷低头平平的说道。 心中暗道声原来如此,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任身边的凝霜为自己披上一件外袍,而后对老嬷嬷也笑了笑:“今儿个在屋子里闷了一天了,还未曾出去走动过,嬷嬷就伴我去外面坐坐吧,今儿个别的先不讲,且先说些府里的关系与我听听!” 沈碧寒素来有午睡的习惯,今儿个老嬷嬷来了,她知自己是不得睡了,可是在寝室里又怕身子会乏,所以也只得去外面吹吹冷风了,她知道老嬷嬷谨守主仆之宜,该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可怜了她的身子。 “是!”恭恭敬敬的应了声,老嬷嬷便要跟着沈碧寒一起走出她的寝室。 “等一下!”浅笑噙在嘴角,沈碧寒示意凝霜取来床榻上的一件精美披风,亲自动手披在了老嬷嬷的身上:“虽是初春了,倒是这初春的风比冬天的还要凉上几分,嬷嬷上了年纪,身子骨也要当心才是!” 谁家没有老人,沈碧寒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却也知道该心疼老人才是,虽然老嬷嬷只是个下人,不过在沈碧寒眼里,没把她当作下人看,却是当了个老人来心疼,她这会儿子说的这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分虚假之意。 炯炯的慈目中划过一抹不寻常的光芒,老嬷嬷抬眼睨了沈碧寒一眼,见她正专心的为自己系着披风上的带子,她嘴角动了动,道了句:“让少奶奶挂心了!” 沈碧寒静静的为老嬷嬷系上披风的带子,然后抬头对她一笑:“嬷嬷说的哪里话,是我要去外面的,若是将嬷嬷冻着了,我怎好跟老太太交代。”说完话,她转身走出寝室,却没有看到老嬷嬷眼中的盈盈之色。 在聂府里,她是个下人,即便是老太太身边儿的,没什么人敢对她怎么样,但是在某些主子眼里,终究是瞧不上她的,就像以前那几位太太受了压制之后,多半不敢对老太太怎样,却会道她的不是,不过今儿个正在前面走着的,可是她们聂府的大少奶奶啊! 她聪慧灵秀,身世上好,本该是呼奴唤婢的人,可是她却可以毫不做作的为她披衣!也许她并不知道,她那个简单的动作已然在她这个活了半百的老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 哎哎,求粉红票老~~今天还有一章加更的,亲们若是喜欢,就支持点粉红和收藏吧! ------------ 第十五章 府里那些人儿 和老嬷嬷一起出了寝室,待凝霜将后院石桌两边的石凳收拾好,然后铺上坐垫,沈碧寒盈盈动身,坐在上面,落座之后见老嬷嬷没有动作,她抬头看了老嬷嬷一眼,只见她双手交握在身前,一副随时等着吩咐的样子,沈碧寒知她是在守主仆之礼,不禁心中一叹,而后命凝霜将自己在轩园闲来无事做的小点心取来,凝霜这么一走,整个轩园的后院中便只剩下她和老嬷嬷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我初来聂府才三年而已,对这里的事情知之甚少,老嬷嬷在这府里也有几十年光景了吧!且要跟我好好说说这里面的人际关系才可!”将身上披着的袍子敛了敛,沈碧寒貌似随意的问道。 老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这点她其实是知道的,不过有的时候,说话总要有个铺垫才好。 “奴婢和凝霜丫头一样,是跟着老太太从王家陪嫁过来的,仔细算来也该有四十多年光景了!”老太太本姓王,老嬷嬷话里的王家是指的老太太的娘家。 默默的点点头,沈碧寒对老嬷嬷笑道:“嬷嬷莫要站着,这里没有别人在,坐下来说话吧!” 老嬷嬷苦笑道:“奴婢是奉老太太的命,过来让少奶奶知道府中事物的,怎能坐着说话,那样岂不是逾越了!” 沈碧寒因为老嬷嬷的执拗而微微皱眉,最后她只得无奈的站起身来:“这可怎么办?等会儿子老嬷嬷还要教我东西呢,若是在老太太屋里,你站着也就站着了,现下这是在我的院子里,我心里定是过意不去的,既然要站着,那么我也站着好了!” 老嬷嬷吃惊的看着沈碧寒,心中泛起一股暖意的同时,忙应声道:“我的少奶奶,您这样不是折杀奴婢了么?” 淡然一笑,沈碧寒笑靥如花:“嬷嬷快坐吧!” 实在拗不过沈碧寒,老嬷嬷勉勉强强的与沈碧寒对坐在石桌前,其实说是对坐,她也只是挨着石凳的一个边而已,看着凝霜将几样糕点摆放在石桌上,她嘴角动了动问道:“少奶奶打算奴婢先从哪里交代起!” 嘴角微弯,沈碧寒淡淡然道:“先讲家里的人际关系吧!”以后若是要在这府里过话,必须要先了解府里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儿! 对于没有以前记忆地沈碧寒来说。她地愿望不大。只是想要平淡地活着而已。离开聂家她曾经想过。不过她一个女子。在金陵举目无亲。就算想方设法出了关回去了沈家。也还不知等着自己地是什么情况。所以……她必须留着聂家。在聂家扎根儿。然后好好活着! 微微点头。老嬷嬷缓缓开口:“那就先从府里地四房开始说起吧!” “好!”沈碧寒微微点头。 被沈碧寒地笑容感染。老嬷嬷地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老太太育有四子一女。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这点少奶奶该是知道地。目前在府里入住地便是四位爷地家眷。大房里是大爷和大太太。他们住在府里地东苑。他们地子女分别是大姑娘和二少爷。大姑娘和二少爷一个已然出嫁。一个已然娶妻。大姑爷不是本地人。跟着大姑娘一直居住在府里。算是入赘了。至于二少爷……”停顿了一下。老嬷嬷说道:“二少奶奶蕙歌少奶奶您该是知道地!” 二少奶奶蕙歌不去延揽花厅内厅地事情。府里地下人们都已知晓。当然他们也知道二少奶奶这是冲着谁去地。没道理沈碧寒这个当事人到现在还不认识二少奶奶。 “原来大姑娘和姑爷也是住在府里地!”轻声呢喃一声。沈碧寒淡笑着点头:“看嬷嬷说地。二少奶奶蕙歌我自然是见过地。眼下该说说我们二房了吧!” 其实她所在意的一直都是自己所在二房之中的人际关系,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可是养育出聂沧洛和聂惜璇这对人中龙凤的。 老嬷嬷听到沈碧寒的话,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而后小心翼翼的问着:“少奶奶是想听少爷的,还是璇姑娘的?”问清楚了她才好说。 察觉了老嬷嬷眼神的涵义,沈碧寒挑了挑眉,顾左右而言他:“在我们二房里不是还有个晴妹妹么?” 聂沧洛的事情她是要问的,不过不是从老嬷嬷嘴里问,也不是这个时候问,那样的话只怕会让老太太知晓些什么,至于聂惜璇府里基本上都传开了,丫头下人的口里每天念叨最多的就是璇姑娘怎么怎么的,她好奇的是二房里的那位晴姑娘。 悻悻的点点头,老嬷嬷恍然:“原来少奶奶要问的是七姑娘!” 从石桌餐盘行拿起一块糕点,沈碧寒望向老嬷嬷:“昨儿个在老太太那里,我没见到晴妹妹,不知这里面……” 昨日里在延揽花厅内姑娘们一一给她行礼,虽然热闹,不过沈碧寒还是一一将聂府的姑娘们都记下了,只是在这心里一清点,她才恍然没见到七姑娘惜晴! 知道沈碧寒要问什么,老嬷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谨慎的看了眼沈碧寒身边的凝霜一眼。 心中一滞,看着老嬷嬷的样子,沈碧寒便知这里面有些什么隐蔽的缘故,把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放回到盘子里,她对凝霜吩咐着:“这东西吃多了便会噎着,还不快沏茶来。” “是!”知道自己碍事,凝霜点点头,退出了后院,美其名曰去沏茶了。 转头看着不远处樱花树,沈碧寒起身上前,拿起树下的水罐,走到一边的花田浇灌了起来,一边看着脚下的花田,她还一边幽幽的道:“嬷嬷现在能说了吧!?” 跟着沈碧寒站起身来,在花田前站定:“因为府里的一些事儿,七姑娘是不在府里的。” “府里的事儿?“蹲下身来,用树边的花挑,翻了翻花地,沈碧寒笑看着花田边的老嬷嬷,眼中别有深意:“这事儿既然嬷嬷不想让凝霜知道,那么定是老太太有什么严令的!” “少奶奶明见!这事昨儿个老太太还提过,晚些天等少奶奶在府里站稳了根儿,会一一道与少奶奶听的。”老嬷嬷恭身一礼,看她的样子是一开始便没打算要悉数告诉沈碧寒,而是只想略微提一下。 心中暗暗点头,沈碧寒心道白让凝霜去沏茶了,既然老太太说过了到时候会道与她听,那她也没必要现在追究什么了,反倒惹了人嫌,让老嬷嬷难做,从花田里起身,她回到田边,在老嬷嬷身边站定:“我不为难你,说说其他房里的人吧!” “除了二房以外,府里三房也就是三太太住在西苑,呃……三少爷、四姑娘也是住在那里的,至于四房则是住在北苑的,少奶奶且仔细记了,四房中除了四太太还有一位孙姨娘,是四老爷的小,四房里的三位小姐,雪姑娘和环姑娘是四太太所出,而四少爷和娇姑娘则是那孙姨娘所出。” “孙姨娘?”脑海中灵光一闪,沈碧寒想起那日在延揽花厅外听到大太太咒骂的时候,似乎提到了什么姨娘的! ******* 收藏五百加更!!!亲们有粉红的话记得要投哦!到数就加更!!!求粉红求推荐! ------------ 第十六章 不种田要种花儿 “全是些混账王八羔子,四房的姨娘?她算是你哪门子的姨娘!” 虽然当时沈碧寒是在延揽花厅外,前面的话儿听不真切,不过大太太侯氏叫骂的声音险些掀了屋顶,她自然听的真真儿的,当时大太太那话里的确提到了四房的姨娘,原来她是四少爷和六姑娘的生母啊! 姨娘是妾,是小,所以在各个房里身份是不高的,正因为此,大太太才敢在老太太房里肆无忌惮的叫骂,不过既然是这个孙姨娘给蕙歌出的主意,那么她多半是见不得自己好的,表面上神色如常,沈碧寒心中思绪却是百转千回,暗暗记下。 此时的沈碧寒笑的温润如玉,虽是心头对聂家的这些人颇感头疼,倒是表面上并未表现出来,远远的见凝霜空手急急而来,本打算再问些什么的,不过想想就懒的问了,便没有再开口,直等到凝霜气喘吁吁的跑到田边停下,她才眉头紧锁,不解的问道:“你这丫头,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你不成?居然跑成这个样子!” “少奶奶……”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凝霜还是有些上气不接下去的道:“外面三少爷和璇姑娘到了,嚷着要进来见您呢,凝霜……凝霜给拦下了!” 因为尚不知聂惜璇对沈碧寒掌家有什么看法,凝霜自己留了个心眼,没敢说老太太安排了老嬷嬷过来,只道是她们家主子还睡着,三少爷进来不合适,让他们在外面等了。 看了满脸担忧的凝霜一眼,老嬷嬷浅笑道:“好一个聪明的丫头,不过你多虑了。”说到这里,她转身面向沈碧寒,然后中规中矩的道:“老太太之前对于掌家之事是没有考虑到少奶奶您的,后来是璇姑娘开了口,老太太也只得应了,在这几日里,知道少奶奶蕙质兰心,格外聪慧,她老人家才动了让少奶奶掌家的心思!” 老嬷嬷的话里满是对聂惜璇的爱怜之意,她是在告诉沈碧寒,聂惜璇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不过她话是这么说了,沈碧寒听进耳里,放在心里的却是另外一个重点。 为什么璇姑娘开口,老太太就只得应了?这几次的相处下来,虽然老太太对沈碧寒总是从未曾动过厉颜,不过看她对蕙歌的处置便大可猜到,她老人家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可在这个主儿面前,聂惜璇说的话总是那么容易便应了,这里面该是有缘故的才是。 想着这些错综复杂的事儿,沈碧寒不禁有些气闷了。 她想要平淡的生活,可以种种花,做做女红就好,可是现在……唉!她也只能又添一声叹息了! “少奶奶?”沈碧寒半晌儿没回老嬷嬷地话。老嬷嬷不禁又唤了一声。 “呃?哦!嬷嬷说地我省地了。让凝霜从侧面送你出去吧。我去见见璇妹妹和小叔。”从自己地思绪中醒过神来。沈碧寒对将身上地外袍取下。递给一边地凝霜:“先把嬷嬷送出轩园再回来伺候吧!” “凝霜立马就去!”接过袍子。凝霜转身对着老嬷嬷:“嬷嬷且随我来吧!” “这就来!”应了一声。老嬷嬷伸手欲将身上地披风取下。却被沈碧寒伸手阻止了。 “虽然已经是半晌儿了。不过今个儿有风。而且这风还凉。嬷嬷且好好穿戴着吧!”淡淡然一笑。沈碧寒转身步上一边廊子上地台阶。向着前厅地方向悠悠行去。 看着沈碧寒离去地背影。老嬷嬷眸光闪了闪。也随着凝霜从侧门离去了。 还未进前厅,沈碧寒的脚步尚在走廊中,远远的便听到厅里聂惜璇和聂沧杭嬉笑的声音。 “璇妹妹今儿个说话可是生分了,你若是要东西,哥哥哪次没给过的,现在可好,平白的让我背了个小气之命。”聂沧杭清闲的声音幽幽的穿过厅里的帘子,传到沈碧寒的耳中。 “三哥哥说的是,每次都是给的,不过这次我要你这扇子,你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偏是不依,不是小气又是什么?”里面一声娇嗔传来,沈碧寒的脑海中甚至可以想象出聂惜璇此时的娇俏摸样。 沈碧寒心中知道这兄妹俩关系不错,这从他们两次都结伴来此便不难看出,不过即使如此,听着里面一句有一句,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调侃声,她心中还是微微有些钦羡的。 若是她也能有个这样的妹妹,或者是哥哥,那该多好了,最起码那样她可以有个人说几句贴己的话,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出了轩园处处谨慎,步步小心。 在内廊里整理了下衣物,上下看了自己一身,觉得没什么过不去的,沈碧寒对着空气做了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抬手掀开面前的帘子:“两位贵客既然来此,可有上茶,且默冷遇了他们,到时候不说我这个嫂嫂的好!” 随着自己双脚踏入前厅,沈碧寒嘴里的话便一起道了出来。以后她若想在聂府中过话,就万事一定要从现在开始做起,上天既然不让她在轩园平淡生活,那么她也只能搏一搏了。 望柳本在给两位主子倒着热茶,听到她这一句,便忙应声道:“回少奶奶话,奴婢正伺候着呢!” “知道了!”轻轻应了一声,沈碧寒走到聂惜璇和聂沧杭对坐的单桌前,淡笑着问道:“璇妹妹不是接了筹办家宴的事情么?今儿个怎么有时间跟小叔一并来我这里了?” 对沈碧寒而言,当初在轩园后院遇到聂沧杭翻墙而过的情形,完全被她下意识的从脑海中抹掉了,那个晚上,她又失忆了。 聂惜璇看着沈碧寒笑呵呵的模样,嘴巴一撅:“嫂嫂可不行,昨儿个哥哥才刚回府,你今儿个便不出园子了,难不成是怕了哥哥不成么?” 对于沈碧寒突然向老太太请假的事情,聂惜璇已然知晓,不过她只当是昨日在府门外沈碧寒受到了羞辱,因为不忿,才跟老太太请了假的,根本就没往沈碧寒所想的方向去猜测。 让望柳退了下去,低眉拿起桌上的茶壶,自己为自己斟了杯茶,沈碧寒心中知道聂惜璇误会了,不过也不辩驳,施施然的坐到一边儿的椅子上开口道:“我和你哥哥已然冰释前嫌,妹妹莫要担心了,且别说我们两口子的事儿了,璇妹妹这个时候该是正忙之际,怎的有时间来我这里耗着?” 聂惜璇眨了眨眼,明眸皓齿让人心旌荡漾:“嫂嫂也知妹妹忙啊,都不去帮忙,今儿个我百忙来这里,自然是有事情的,只是不知嫂子会不会帮衬我就是了!” 聂惜璇很精明,她的精明不藏着,也不掖着,就直直的摆在明面上,让所有人都知道,沈碧寒知道,像她这样的人,要么是自信到了极致,要么就是自卑到了极致,不过在沈碧寒看来,这在聂家连老太太都要让上三分的璇姑娘,该是最自信的! “只要不是筹办家宴的事儿,别个儿的有什么事情你且说来就好,跟嫂嫂我还要拐弯子么?”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沈碧寒笑着说道:“若是嫂嫂能帮衬的,一定帮衬就是了!” 似是就在等沈碧寒的这句话,聂惜璇与身边一直未语的聂沧杭含笑对视一眼,然后继续道:“不是家宴的事儿,嫂嫂放心好了,我们既然来了,嫂嫂自然是可以帮衬的上的,我们这次来是因为三哥哥闲来无事不去府里的那千亩租地种地,却想着要学种花儿,想让嫂嫂收徒弟来着!” ******* 今日更新,粉红还差一张哦,到满了二百五十分还有一更哦~~ ------------ 第十七章 洛水沧杭(粉红满250分加更) 不种田要种花?!这聂家的三少爷还真是与众不同,颇有雅兴啊! 心中思附一下,沈碧寒笑吟吟的看着聂沧杭,学着聂惜璇的口气说道:“璇妹妹说的是,我们聂家别的没有,这租地可到处都是,小叔不去种田,反倒想要种起花儿来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只说了是种花,却没说怎么个种法,种的什么花儿,在一切没弄明白前,沈碧寒没说收这个徒弟还是不收这个徒弟。 聂沧杭仔细听了沈碧寒的话,放下手中正喝着的茶,俊美的脸上挂着浅笑,他起身对着她弯身作了一揖:“嫂嫂莫要和璇妹妹一起开我玩笑了,我听说您在养花上颇有心得,所以今儿个才让璇妹妹与我一起过来的,是有事要请教的!” 嘴角弯了弯,沈碧寒忍俊不禁的淡笑出声:“小叔赶紧收起你这大礼,嫂嫂我可是受不起的,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了就是,别总是云里雾里的绕着我,倒显得生分了!” 说完这句话,淡看了眼聂沧杭,沈碧寒越过他看向后面坐着的聂惜璇:“璇妹妹可是忙人,没多大功夫儿可浪费,还是赶忙说明了来意,有可以帮衬的地方,我尽力帮就是了!” 聘婷起身,聂惜璇走到聂沧杭的身边,在沈碧寒面前站定:“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三哥哥从南方带来一些兰草苗子,在我们金陵却不知该怎么养着,我们府里本来是有花匠的,可纵使养过无数的花卉,却不曾养过三哥哥带来的这种名贵兰花,他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嫂嫂心细,而且精于养花,非得要求着我来这里!” 两个人都站着了,沈碧寒总不能仍然坐着,抬头看了聂惜璇一眼,她有些无奈的起身,温柔的一笑之后,她道:“我平日里虽然养些花草,不过那也只是普通的种类,从来不曾培育过兰草这等子高雅物件儿,若是要种这花儿,恐怕是不成的!” 沈碧寒也喜兰花,不过这种养兰花,要耗费不少心血,且还要是极有雅致之人,偏偏她不觉的自己是这种人。 聂沧杭摇了摇头:“嫂嫂是故意不想帮我这忙才是,我这次带来的兰草是春兰,现在是正是初春,过不得一个来月就会花开,只过了这一个多月,到了那个时候我便会将花儿送与奶奶去。” 听这话之后,沈碧寒一阵踌躇。 感情三少爷这花是为老太太才种地。话说到这里。她还真是想起当初第一次进延揽花厅时闻到地那香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不是兰花地又是什么地。看来老太太是好这个。三少爷是投其所好。 聂沧杭顿了顿。脸上浅笑盈盈:“嫂嫂若是嫌我笨。不想收我这徒弟也就罢了。这兰性喜阴。忌阳光直射。喜湿润。忌干燥。喜肥沃。宜空气流通地环境。我和璇妹妹找来找去。没一个地方比轩园更合适地。” 他这话地意思是。就算沈碧寒不帮她养。他也要借着她地院子养。说来说去是跟轩园脱不开干系了。 听着聂沧杭说出这话。再看看聂惜璇一副早猜到会如此地样子。沈碧寒微微一皱眉。反倒气笑了:“小叔这话说地。你要是在这轩园种兰草。我这个当嫂嫂地岂不是要找个地方搬出去!” 三个月啊!她死求活求才求来了这三个月地逍遥。这么个温文尔雅地佳公子要是在轩园种花。她过地岂不是更不自在了? “怎么能让嫂嫂搬出去?”惊笑一声。聂惜璇干脆地道:“只要是嫂嫂同意了。每天早上晨时让三哥哥来种花儿。晚上酉时便回他地去处!” 奇*书*网*w*w*w*.*q*i*s*u*w*a*n*g*.*c*c 心中知道眼前的两个人一开始便做着了这个打算,沈碧寒知道他们就等着自己这么问呢,心底里虽然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也就过去了:“那好,就这样吧,赶明儿个小叔可以命人先将兰草搬来,不过我倒是有句话提前叮嘱了,你们自己个儿先把这事知会老太太和你们大哥知道才可!” 若聂沧杭是她夫君,那么他每天出入轩园没问题,不过她毕竟是小叔,多少都要想着些避讳才是,在聂府之中,人多嘴杂,小心方能驶的万年船, 脸上纷纷闪现出笑意,聂惜璇和聂沧杭见沈碧寒应了,一起重重的点了点头。 上前挽着沈碧寒的手臂,聂惜璇转身对身边的聂沧杭娇嗔道:“眼下嫂嫂已然同意了,你的目的达成了,答应我的好处总该给了吧!” 没有作声,沈碧寒只是微微皱眉,心中暗道:果然是商贾之家,说什么都要牟出些好处的。 温文的一笑,聂沧杭看了沈碧寒一眼,点头道:“早前我便说了,我屋里的东西凡是你看的上眼的随便拿就是了,可是妹妹不要啊!” 点了点头,沈碧寒笑侃着说:“我刚刚在外面儿的时候听你们也在谈这个事儿,璇妹妹也真是的,好处都没议好,那么快便出手,小心最后扑了个空子,赔了口水!”她说的是玩笑话,任谁都听的出,也不怕对方会认了真。 “好啊!”聂惜璇扯了扯沈碧寒的手臂,不依的道:“嫂嫂居然和三哥哥一起,反倒过来调侃我了,妹妹我不要别的东西,只要三哥哥手里那扇子,嫂嫂帮我作个证,且要取了来!” “这扇子是当年我和大哥出门的时候一起求来的,一人一把,是有纪念之物!璇妹妹何必要夺人所好呢?”沈碧寒还没插话,聂沧杭依然是一笑一答。 他的笑并不刺眼,反倒相当好看,心下淡淡然说了句这聂家三少也必是个姑娘们中意的主儿,沈碧寒终是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大哥也有这么一把扇子!?” 聂沧杭连连点头:“一人不把,是当朝越王爷的亲笔题字!” 面色忍着笑,聂惜璇知聂沧杭不会给她扇子,转头面向沈碧寒:“嫂嫂别的没听到,倒是提到大哥格外上心呢!” 不理会聂惜璇的话里的意思,沈碧寒对聂沧杭笑盈盈的伸出手:“让嫂嫂看看如何?”越王爷是谁她不知道,不过她记忆中的确记得聂沧杭的扇子从不离手,倒是聂沧洛手中并没有见着那把扇子。 “当然可以!”聂沧杭爽快的将扇柄一转递到沈碧寒面前。 伸手接过面前的扇子,沈碧寒唰的一声将之打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四个苍劲的墨黑大字——洛水沧杭! ***** 粉红二百五十加更~~ ------------ 第十八章 看够了么? 洛水沧杭四个字中,洛字是她的夫君聂沧洛,沧字是这一辈的排字,这杭自然就是站在自己身边的聂家三少了,不过这水么…… “哥哥和三哥哥差上两岁,不过出生的月份相同,奶奶以前请过一个卜卦的说他们命里都缺水,这不,越王爷题字的时候就加上了个水字,还有这提起洛水沧杭四个字在金陵城可是无人不知的!” 见沈碧寒心中疑惑,聂惜璇开始的时候是代为解释的,到后来的时候却不禁开始为自己的两个哥哥自豪了起来。 沈碧寒听了,只是笑笑,心中暗暗记下聂府信卜卦之说,然后将扇子递回给聂沧杭:“既然这扇子这么有意义,那就要好好保管才是,璇妹妹就不要再纠结这个了。” “谢谢嫂嫂了!”笑着接过扇子,聂沧杭颇有些得意之色的睨了聂惜璇一眼,好似在说:嫂嫂都这么说,看你这丫头还没怎么着! 聂惜璇皱了皱眉:“三哥哥你耍赖,明摆着我今儿个帮了你,你现下过河拆桥!” 耳边聂家的两个家主吵得正欢,沈碧寒本是淡淡笑着,却见前面不远处凝霜又跌跌撞撞的急奔了来。 “难道后头有狼追你不成,今儿个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奔着?”上前一步,沈碧寒淡淡的对着刚刚进门的凝霜问道。 凝霜这丫头一向做事稳重,料理事情的时候比她还要周到,可是这一天了,她却这么急急的奔了两回了,让聂家的这两个主子看在眼里,不知会想着些什么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知道自己莽撞了,凝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回话:“少……少奶奶,奴婢刚刚在轩园门前儿个的时候,见大少爷往这边来了!” 大少爷?! 她那冤家这会儿子过来做什么?不是说过扯平了么?眉头微蹙。沈碧寒心下想着该说些什么。 “你说谁?”沈碧寒还没来得及反应。聂惜璇反倒惊喜地凑了上来:“我哥哥过来了么?” “回璇姑娘话。是大少爷过来了!”眉头抬头。凝霜继续低头回话。 看着凝霜地样子。沈碧寒心绪反倒清明起来。淡然笑了笑。她道:“既是大少爷到了。你跑着来做什么?直接引了进来不就好了。那可是这里是正主儿呢!” 惊讶地抬头望向沈碧寒。见几个主子都直直地看着自己。凝霜地脸刷地一下便红透了。慌忙地应了一声。又对着聂惜璇和聂沧杭。然后急急地便又转身出去。准备出门去迎接聂家大少爷。可她刚刚出了前厅。却见一身青衣长袍地聂沧洛已然自己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大少爷!”站在厅前。凝霜恭敬地对着聂沧洛福身行礼。 “在自己院子里,无需多礼!”聂沧洛轻轻笑了笑,让凝霜觉得如沐春风,待她醒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施施然的进了正厅。 “夫君今儿个的事情忙完了么?这个时候怎的会过来!”没有上前去迎,沈碧寒淡笑着转身为聂沧洛让出路来,看着他一路向里,最后坐在厅里的主位上。 “哥哥!” “大哥!” 聂惜璇和聂沧杭很有默契的一起出声。 “嗯!”轻应了一声,聂沧洛笑着对沈碧寒道:“做事情总要有歇着的时候,我在那边儿的时候便听说璇丫头和三弟在这里,所以就过来看看!” 聂沧洛说话的当口,望柳已经送上了茶来,端起身边的茶杯,他颇有闲情逸致的喝了两口,然后又放下了。 三年了才来这么一次还真是稀罕,沈碧寒原还想着他来此的目的,感情这冤家是因为听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在这里才过来的,跟着笑了笑,沈碧寒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淡淡的看了眼聂沧杭和聂惜璇。 刚才她们说好的,要想在轩园种兰草,关于知会老太太和聂沧洛的事情,便由他们去做,眼下聂沧洛在这里,他们不是该这个时候说么? “哥哥来的正是时候,三哥哥从南边儿带来了兰草,想要在轩园种,嫂嫂已经同意了,现在就等着哥哥的话了,我们正想着要去锦翰院呢,倒是哥哥先来了!” 聂惜璇无论到什么时候,事情和说话总是做在最前面的。 “夫人既然已经同意了,那就照夫人的意思吧!”说话间聂沧洛的眼睛扫过已经坐在身边的沈碧寒。 淡淡的一笑,沈碧寒没有吱声,算是知道了。 漫不经心的又喝了口茶,聂沧洛跟沈碧寒一样,淡淡的对聂沧杭道:“三弟这是又要鼓捣兰草了啊,奶奶喜欢那个,你且多种些吧!” “哈哈!大哥知道我做事从来没有什么恒心的,奶奶喜欢这个,我现在既然弄来了这兰草,自然要收拾妥贴了,省的到时候浪费了这好东西。”聂沧杭笑了笑,然后转身对聂惜璇做了个眼色:“大哥既然已经同意了,那么现下就该去跟奶奶道了,璇妹妹还有家宴的事情要操持呢!” 了然的一点头,聂惜璇也是笑着对聂沧洛道:“哥哥且和嫂嫂先聊着,我这就去忙了!” 聂沧洛笑道:“去吧!府里的事情能不自己劳心的,就交给下面的人,你身子不好,切莫累坏了!”聂沧洛这句话里的关切之意却是真真的,让一边的沈碧寒微微动了下眉脚。 他们本是同根,无论大家大户里的争斗何其之多,这兄妹之情总是真真切切的。 “妹妹知道了!”浅笑着起身,待身边的聂沧杭又对着聂沧洛寒暄了几句,聂惜璇便和他一起跟厅里的哥哥嫂嫂道了别,由凝霜送着相谐离开轩园。 他们这一走,整个前厅内便剩下了沈碧寒和聂沧洛两人,沉默片刻,沈碧寒抬头静静的打量着与自己一桌之隔,坐在身侧正在喝着茶的聂沧洛。昨日里只想和这事那事,她只知自己的夫君长的一表人才,却没有细看,现在有了时间,她自然要看仔细了,如果说自己一辈子要待在聂府的话,那么他也许是自己一辈子都要守着的那个人,虽然现在无情,却也应该知道长相的。 聂家的子女,个个长的出众,如果说聂沧杭是俊美的话,那么她的夫君该说是温文,他的五官比例很好,深邃的黑眸中,总是带着温润的笑意,当然他的肤色也很好,不是直白,而是透着些许麦泽,也许是经常在外奔波的原因,所以看的十分健康。 “看够了么?”静静的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聂沧洛转头对着沈碧寒一笑:“夫人这样直直的对着我也就罢了,只是日后不要看别人就是!” “……”心中一滞,沈碧寒没有低头,也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而是依然直直的看着他:“我与夫君成亲三年有余了,却从来不曾见过生的什么样子,现下有机会看了,自然要看仔细了才是!” 聂沧洛听的出沈碧寒话里的意思,不过却没有继续在这话上打转,而是和她一样直直的看着她:“我与夫人成亲也三年有余了,却也从不曾见过生的什么样子,现下见到了,也要一次看仔细了才是!”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沈碧寒这一刻觉得坐在自己面前与自己对视的不是自己的冤家,而是一位认识多年的好友一般,没有了以前的隔阂,却多了几分心心相惜:“看够了么?” ***** 今日第一章送上,亲们又粉红的话旧给投上吧,呃,求个长评,嘿嘿 ------------ 第十九章 转变 聂沧洛看着沈碧寒半晌,然后轻轻一晒:“三弟是三房的子嗣,自小被三婶娇惯着,不过心性不错,平日里在府里闲散惯了,以后在这院子里种花,怕是会突然吵闹起来,只怕你的性子会受不了,多做些准备吧!” 听到聂沧洛的话,沈碧寒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她便笑着应道:“夫君的提醒,我晓得了!” 他是在为她着想么?好似真如她所说的一般,他一夜之间洗尽铅华,对她不再冷言冷语,却多了几分关切,不过这一切的变化让沈碧寒心中总是泛着嘀咕,是不是昨儿个夜里她表现的太过柔弱,所以才会换的他今日的改变?对于这一点,沈碧寒心中多少是吃不准的。 看着沈碧寒的反应,聂沧洛皱了皱眉:“我说的话是为了你好,不要不往心里去,若你以后想要在聂府里独立掌家,这家里的事情和人们都该仔细认清了,省的日后自己为这个吃了什么亏!” 他知道沈碧寒的心性淡泊,不过就怕她因为这个性子而不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这聂府之中什么人都有,既然他是他的妻子,那么他就该好好提醒她才是。 这冤家今儿个到底是怎么的?好像话里是在提醒她些什么!明眸轻掀,沈碧寒也跟着皱了皱眉:“夫君说的话我记下了,一字一字的都记在心里,不会不当事儿的!” “你且把你的担心放下就好,你对以前没有记忆,过去三年我自己年纪太轻,做事多了些血气,少了几分冷静!”聂沧洛的语气中满是叹息之意,经商数年,他何尝看不出他这妻子在防着他,不过这又怨得了谁?昨夜里在她离开锦翰院之后,他曾经仔细的想过了,他不是没看出她在跟自己放下身段,想要籍此来让他们之间可以对话,换来一份属于他们的安宁! 聂沧洛的话,让沈碧寒淡然的心潮中渐渐的荡起一圈圈柔润的涟漪。[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他没有直接说他错,却已经做到了最大的让步,做事情多了血气,少了冷静,好吧,一般杀人犯杀了人后都说会后悔,不过他们怎么可以和眼前的男人相提并论呢? 眼前的男人,是聂家的大少爷,是那个在金陵独一无二的男人,是他的夫君,在这个夫者为天的世界里,他就是她的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让她要在聂府中过活,如果这冤家不再是她的冤家,哪怕只是一个朋友,那么以后她在聂府中,也算是有了倚仗了! 敌人还是越少越好啊! “过去地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地日子还长。我们要往后看。以前儿地事儿都忘了。碧寒以后不求别地。日后你我夫妇二人相敬如宾就好!”这是沈碧寒一直想到地。也是她最想要地一种关系。她认为这是最好地一种局面。 温润地眼神依旧。聂沧洛点点头。然后拿着茶杯左瞧瞧。右看看。“这轩园地条件看来真地不好。连个倒茶地人都没有。夫人受苦了!” “凝霜。还在外面傻愣着做什么?快些给大少爷斟茶!”望柳见只留下她们夫妇二人便去了里面。凝霜站在外面一直没进来。聂沧洛这个时候找茶喝。自然是没人伺候地。 “呃?是!这就来!”从外面进了前厅。对这聂沧洛行了一礼。凝霜又急急地掀起棉帘进了里面。不大一会儿便提着茶壶走了出来。为聂沧洛慢慢地斟好了茶。在看了沈碧寒一眼后。见她没什么吩咐。她便又退了出去。 “我听说昨儿个夜里夫人去跟奶奶请了假。是身上不好么?”没有急着去喝茶。聂沧洛温和地对沈碧寒一笑。 话说到刚才那样。已经是他能做大地最大限度了。他不会承认自己错了。因为毕竟三年前他也是受了害了。因为不知原因。所以他在对沈碧寒地惩罚上总觉得不妥。 若她是有记忆的,那么他罚也就罚了,不过她没有,她不知原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所谓不知者不罪,在不知前提的情况下,他冷了她三年,罚了她三年,在他心底其实也觉得有些过了的,尤其是昨天,当她站在桌脚前幽幽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的心好像跟着她在悲伤一样,即使知道她多半有作戏的成分在,不过那也该是无奈之举啊! 沈碧寒一直在心里思量着聂沧洛今天发反常举动因何而来,却总是想不通透,嘴角微微翘了翘,她淡淡的道:“身上没什么不适的,倒是我出这院子的时间尚短,对府里的事情还不太清楚,所谓没有金刚钻就不揽那瓷器活,我只是不想照***意思这么早便接了家宴这档子差事!若是好了还好,若是不好岂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聂沧洛是精明之人,既然她打算以后凡事多了他这份倚仗,那么她现在就应该说些实话。 聂沧洛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想了想:“府里的事情看上去很明白,其实里面的水很深,那些家长里短叠加在一起,还是很费神的,依你现在不温不火的性子,怕是不行的,你现在跟奶奶说请假了,过不了多久还是要出轩园的,毕竟你不能一直病下去啊!还是早早的做好打算了才是!” 如果说在开始的时候,聂沧洛来到轩园,沈碧寒还能若无其事的应着,适才的时候他淡淡的表明自己儿个以前所在之事有些过分了,沈碧寒还能沉得住气,那么现在他说出这番话,就让她觉得受宠若惊了! 她这冤家难道是转性了不成?居然开始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着想了?! 眨巴着眼睛望了望厅外的院子,仔细见着大好阳光照出的树影儿,确定太阳是打东边儿出来的,沈碧寒踌躇了一下,压下自己的不自在,又问:“夫君对家里的事情可有什么想法?可赞成我接下掌家之任?” 眼下的事态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此时能做到的就是先弄清这冤家是不是胡吃什么药,或者是得了魔症了,这转变来的太快了,快的她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聂沧洛笑道:“对于府里内院儿的事情,我向来是不过问的,夫人不必在心里打鼓,为夫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说,前事尽去,你我已然扯平,以后你在府里做什么,说什么,都只记得自己是府里的大少奶奶便可!” ***** 想拍死大少的人现在拍吧,静阳绝对赞成怕死他,呵呵,不过在拍之前有粉红的给粉红,那个没粉红就给推荐吧!!推荐票俺也是稀罕的! ------------ 第二十章 猜不透的心思 心里想了想,沈碧寒淡淡点头:“夫君说的是,我记下了!” 沈碧寒说完话之后,整个前厅内又恢复了平静,聂沧洛悠闲的喝着茶水,没有要走的意思,可是沈碧寒却也没有再出声。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天可鉴怜! 她和他本来就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眼下真的是没话说,要是在这个时候话多了,反倒显得她做作了! 就这样,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他们就这样在前厅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静谧空间里,谁都没做什么,半晌儿之后,手中的茶杯又见了底,聂沧洛方才放下茶杯,从椅子上起身。 “夫君要走了么?”见对方起身,沈碧寒打心底松了口气,忙跟着也起了身。 回头看了看沈碧寒,见她只到自己肩胛之处,聂沧洛笑着道:“都说夫人是爱花之人,为夫还想着逛逛轩园的后院呢,夫人就这么想着要我走么?” “呃……”沈碧寒微微错愕片刻,双眼中让人看不出自己是什么情绪。 不是她在伪装,而是她这夫君今儿个的言行举止真的有悖他的本性,他真的是那个新婚之夜饮了酒后,冷哼着将自己送进轩园的人么?他真的是那个站在府门外对着自己问自己是哪家小姐的人么?此时在他的眼里已经找不到那凛冽之势,却总是那么的温润,若是他一直都是那般也还合情合理,倒是他现在的转变,让沈碧寒似丈二的和尚一般,自己都不知自己眼下该是什么情绪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看着沈碧寒脸上的淡然之色褪去,聂沧洛嘴角弯了弯,终是开口让她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有午睡的习惯,看今儿个的样子,恐怕是没睡成的,且先去睡吧,为夫这就出门了,商号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裁夺呢!” 无论她的心性如何的淡然,她也才勉强算的上双十年纪啊! 对着聂沧洛福了福神。沈碧寒轻轻点头:“让夫君挂心了。我这就去睡了。夫君路上且小心着点!” 自己总觉得自己不出轩园。将万事看大淡泊一些就好。没想到人家对自己知之甚多。连生活起居地时间都晓得。还好开始便没有藏着掖着。依着大少爷地性子。那样反倒让他们之间地关系更糟! 点了点头。没在说话。聂沧洛轻轻松松地来。又轻轻松松地去。自始至终没有让一个丫头引路。也没有让丫头去送。 “恭喜少奶奶!”聂沧洛一走。凝霜和望柳便急急地从后面掀帘而出。齐齐地站在沈碧寒地面前。 微微蹙眉。沈碧寒问着:“我这午觉都没睡成。有什么可恭喜地?” 相视一笑。两个丫头又是齐齐地开口:“大少爷来访。怕是少奶奶要苦尽甘来了!” “哼!”轻嗤一声,沈碧寒眉头皱的更深了:“望柳,你去丫头们常去的地方找在锦翰院伺候的丫头去打听一下,昨夜里我离开锦翰院之后,大少爷有什么特别反应没有?” 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事情,万事总该有原因,大少爷的转变来的太快,快到让她觉得不正常,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心思,她猜不透啊!。 望柳听到沈碧寒的话,抬头偷偷的看了眼自家主子皱眉的样子,连忙福身:“奴婢这就去!” 沈碧寒点点头:“快快去了,当作随便问问就好,别让人生疑才是!” “奴婢明白!”得了沈碧寒的命令,望柳哪里还敢耽误,直接离了前厅,出了轩园…… “少奶奶,您??”凝霜本想关切的问沈碧寒些什么,却在看到她凝思的脸色之后,又停下了嘴里的话。 心中思量着种种可能,却总是想不明白聂沧洛的转变究竟是由何而来,这个问题就像是一跟刺一般,让沈碧寒觉得如刺在喉,过了一会儿,她稍稍缓了下语气,“我没事儿,只不过是今儿个没睡,所以觉得身上乏了,先去歇了!” “那少奶奶赶忙去歇着吧,凝霜到晚膳时候再将您唤醒!”凝霜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 她的主子她明白,有的时候,该说的她一句话不少,有的时候,不该说的即使她问了,她也一句都不会说。 “哦!”在凝霜为沈碧寒掀起棉帘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淡淡的道:“晚膳的时候我若是没醒,就不必唤了,难得睡上个好觉,还有,明日里一大清早三少爷就会待人搬来兰草在后院栽种,你和那两个丫头早早起了,将院子里打扫妥贴!” “三少爷要在我们院子里种兰草么?”诧异的抬头,凝霜问了一句。适才在聂沧杭、聂惜璇在的时候,她去外面送老嬷嬷了,所以对这这事儿是不清楚的。 “嗯!”点点头,沈碧寒出了前厅,沿着长廊向着后院走去。 回到自己的屋里之后,没有再做什么女红,她脱去外衣,直接上床便盖上被子睡了,大概是因为后晌儿睡的晚了,在晚膳的时候,真如她所说的,她没有醒来,凝霜依着她的吩咐便也没有唤她。 将从厨房端来的饭菜放到一边暖箱里暖着,以凝霜为首的三个丫头,草草的用过晚膳之后便开始连夜清扫轩园前厅的卫生,她们的计划是做事赶早不赶晚,今儿个把厅子里的卫生弄好了,明儿个一早只留下院子里的,多是些打扫洒水的活,那也就现成了。 将厅里的事情收拾好了,到亥时的时候,凝霜悄悄的来到沈碧寒的寝室内,见她还在睡着,她不由的会心一笑,然后轻轻的为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晨时还未到,沈碧寒不是被噩梦惊醒的,而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给吵醒的,有些不情愿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沈碧寒嘤咛一声,然后睁开双眼。 昨晚半夜里她又做梦了,到卯时的时候才又睡着,这会儿却又让人吵醒了。 抬眼看了看床前的更漏,见晨时还没到,沈碧寒知道这个时候凝霜是不在房外候着的,躺在床上仔细听着外面说话的声音,她知道是三少爷在命人往院子里搬弄兰草了,心中暗道一声,这小叔真是勤快人,沈碧寒自己下床,用凝霜昨夜里为她准备洗脸的冷水湿了湿脸,然后换上了一身浅蓝色儒裙,外套上一件同是蓝色的小褂。 她向来不爱脂粉之物,至于头发从来都是凝霜为她打点的,所以今儿早晨是沈碧寒第一次独自一人坐在铜镜前,拿起一边的篦子伸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她嘴角弯了弯,颇有童心的放到鼻息之间嗅了嗅,然后从首饰盒中寻出一跟蓝色的头绳将长发简单的挽起,左右看了看之后,她又取出一件看上去素雅别致的珠花,插在了云鬓之间。 沈碧寒自己所梳理的发髻十分简单,看上去也很素朴,打整完毕之后,对着铜镜又照了照,觉得还算看的过去,便起身推门出去了…… ------------ 第二十一章 望月来了 轩园的后院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按照聂沧杭吩咐几个下人小心翼翼的正在搬着兰草,凝霜、望柳和望春也没闲着,她们都在一个个下人之中来回穿梭着,而府里的三少爷聂沧杭,这个时候正坐在沈碧寒的秋千上,像是总指挥一样,吆喝着一个个下人把兰草搬到他所指定的地方。 “少奶奶,您醒了,奴婢原打算过了晨时再唤您的,我这就去安排早膳!”听到沈碧寒寝室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凝霜转头望了过去,见沈碧寒已然出了房门,她忙放下手上正在洒水的水盆,将被浸湿的手在身上蹭了蹭。 平时里在轩园的时候她都是以自己名字自称的,但是有了外人,她也是自称奴婢的。 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眼远处正聚精会神折腾着兰草的聂沧杭,沈碧寒对这凝霜点点头,“这一晚上的没什么事情吧!” “嗯!”轻轻点头,凝霜道:“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昨儿个晚上璇姑娘屋子里的丫头来传话说,三少爷在轩园种兰草的事情已经知会了老太太,她老人家没什么意见!” 关于知会老太太的事情,这是昨天沈碧寒答应他们种兰草的时候便提出的,现下知会了算是对的,眼下她的夫君知道这事儿,老太太也知道,日后就算有什么人要嚼舌根子也碍不到她什么事情。 “你先去备膳吧,呃……对了,等下让望柳伺候我用膳就好!”看着聂沧杭已经离开秋千向着自己走来,沈碧寒不紧不慢的又吩咐了凝霜一句,然后淡笑着看向远远而来的聂家三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奴婢省了,这就去准备!”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知道她让望柳伺候用早膳一定是要问昨天交代的事情,凝霜什么话也没多说,便去为她准备早膳了。 “嫂嫂起的这么早,不再多睡会儿了么?”就算是初春的早晨,天气阴冷,聂家三少手中的折扇也还是握在手中的。 淡淡然一笑,沈碧寒看着满院子的下人,“三弟还真是勤快人,一大早就过来了,我倒是想多睡会儿来着!不过这跟唱戏一样的吆喝声且让人闹心的。”沈碧寒话里的意思说的明明白白,让人一听就能知道,不是我不睡,是被你们吵的没的睡。 “三弟一直以为嫂嫂是住在前面儿的,却不知是一直住在后院的,是我唐突了!”欠了欠身子,聂沧杭满脸的笑意。 “这兰草少说也该有一百来棵了吧!?”沈碧寒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到了兰草上。她一直以为聂沧杭昨儿个所说地兰草该只有十几棵。却想不到今日居然整个轩园后院地所有空地都被栽着兰草地花盆给占满了。 聂沧杭把玩着手中地扇子。笑呵呵地说道:“这些都是前天才从南边儿运到地。一直在外面地车上。直到现在才卸下。虽然看上去不少。不过最后成活地。恐怕十中无一。嫂嫂虽说没答应要教我养花。不过日后只要嫂嫂有时间。还是要请搭把手地!” 他似是笃定他这嫂嫂会帮他一般。只是笑看着她。却没有过多地言语。适才只知道她是在里面睡着。却没见有人进去伺候。现下她出来了。衣装得体。发饰简单。由此可见她还真是个喜好平淡生活地女人啊! 沈碧寒露出有趣地笑。“小叔这话说地。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贼船一般。罢了罢了。你要养就是。若是我有时间。定会帮忙地。不过这帮忙归帮忙。也该先填饱了肚子再说。我先去用膳了!哦。不知小叔用过了没?” 这聂沧杭看似随意。说话做事却都透着几分洒脱之意。若是相处地时间久了。定会让人觉得是个有趣之人。不过……越是这样地人。应该就越危险啊! “我一早地时候便用过早膳了。嫂嫂快去用膳吧。晚点我再向你请教些关于养花地知识!” “好!”心中一叹,沈碧寒悻悻的转身,向着顺着长廊,向着前厅方向行去。 到了前厅,望柳和望春已经将饭菜摆放在桌上,今儿个厨房做的早膳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只有一样,那就是昨日里望柳多说了句,她们少奶奶喜欢吃笋,所以厨子便在今个儿的早膳里多加了一碟春笋。 听望柳滔滔的说着关于自己正在吃着的春笋是怎么来的,沈碧寒不禁微微在心底发笑:这要是放在以前的时候,哪有人管你少奶奶喜欢吃什么,只道是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现在大少爷回来了,老太太看她也不错,这些厨子才会记得你喜欢吃什么,好留心给你做上一份。 这就是世态炎凉啊! “昨儿个让你问的事情问清楚了么?”一边用着早膳,沈碧寒一边抽空问着身边的望柳。 用汤匙一下下的舀着汤,望柳应了一声,然后将盛满莲子汤的汤碗摆在沈碧寒面前:“昨儿个大抵上已经问清楚了,只是少奶奶您晚上没醒,凝霜姐姐说您吩咐了不让唤醒,所以到现在……” 淡笑着摆了摆手,端起汤碗喝了口莲子汤,清新的味道充斥在唇齿之间,沈碧寒笑了笑,说:“问到了什么就直接说了吧!都到了现在这时候了,还提昨儿个做什么?没碍的,我现在听着就是!” 望柳这小蹄子跟了她三年了,其他的时候做事还算麻利,可就是爱犯口病,当说的时候不说,不当说的时候嘴上却少了把门儿的。 望柳面色一僵,干笑道:“昨儿个奴婢在丫头们吃饭的时候向在锦翰院做粗活的夏英问过了,她只道前天少奶奶离开锦翰院之后大少爷并没有什么异常,处理完手头上的账目便歇下了,不过……” “不过什么?”沈碧寒秀眉一挑! “听说那夜望月开始是待在大少爷屋里的,可是后来却被聂生请了回去,夏英也不知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望柳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全对沈碧寒说了。 “嗯,我知道了!”淡淡的应了一句,没多说什么,沈碧寒低眉敛目喝着莲子汤。 望月么?那个被老太太送到大少爷房里的通房丫头!老太太既然已经跟她提起过,就算是打算为她正名的,不过这都过去几日了,还不见她来跟自己请安,难不成看她这个大少奶奶当的冷落,她一个还未曾正名的通房丫头也想要捏上一捏么? 回头想想,一直听着说望月这丫头做事情大气,很少出岔子,也不像会失礼的的人啊! 心中思绪转了转,沈碧寒将手中的碗筷放下,用罢了早膳,她坐在椅子上闲适的等着望柳和望春将面前的餐碟收起。 “少奶奶!”一声轻唤,凝霜从前院进入前厅,来到沈碧寒面前低声道:“老嬷嬷过来了!” “今儿个倒是巧了,我起的早了,老嬷嬷来的也够早的,快些请进来吧,外面天冷!”拿一边的帕子擦了擦嘴,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接过望柳递来的漱口水,喝了一口又吐了。 看着沈碧寒的样子,凝霜有些迟疑的道:“老嬷嬷不是自己个儿来的,老太太指给大少爷的通房丫头望月也来了!” **** 今天第二更,求粉红,求收藏,求推荐,嘿嘿,什么都求啊~~~~ ------------ 第二十二章 受与不受? 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沈碧寒对凝霜说了传,将手上的漱口水递回给望柳,然后坐到一边儿的主位上,整了整云鬓上的珠花,静静的等着老嬷嬷和望月进来。 望柳曾经说过,她的伙食还没个通房丫头好,以前总是听名字,便知道这望月在老太太面前极其得宠,而且无论外貌和办事都是数着一等一的,眼前她倒是想要见见,看看是百闻不如一见还是百闻不如不见! 其实不管这望月是何等姿色,又有着何等手段,沈碧寒打心底里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不管望月得不得宠,最起码她以前说过的那句话是对的,她只是个通房丫头,只是老太太指了,却还没有正名,呃……还不算正式的,连妾都算不得。 凝霜出去后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引着老嬷嬷她们进了院子,因为厅前的帘子早起为了透风是掀着的,所以就算坐在厅里的主位上,沈碧寒还是把外面的情景看的真真切切的,在老嬷嬷的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十**岁的女子,这女子打扮的要比府里的丫头光亮几分,走起路来也不似其她丫头一般浮躁,很是沉稳,其他的离得远便看不太真切了。 “老太太听说今儿个三少爷要来轩园鼓捣花草,少奶奶一定起的早,奴婢先在这里给少奶奶请安了!”进了前厅,老嬷嬷恭身对沈碧寒福身行了一礼。 “小叔今儿个一早便来了,我们家老太太猜什么都猜的准!”沈碧寒安然的坐在主位上淡笑着,心里却道:这老太太倒是成活神仙了,什么事儿都能算的出! 说完话,沈碧寒的目光轻飘飘的扫过老嬷嬷的身后,却没有立刻开口,人家既然是被老嬷嬷带来的,那么就算她不开口,自然有人会先说话。 大概是在老太太屋里伺候的原因,这望月自进入前厅之后一直低垂着头,目光不闲散,没有一丝逾越之意,倒是十分守礼。沈碧寒原想着聂家大少的条件好,老太太指给他的通房丫头自然也是不会差的,现在细细的看上一眼,果然生的水灵灵的。 见沈碧寒一言不发的打量着自己身后的望月,老嬷嬷笑着说道:“这丫头便是老太太头儿个跟少奶奶您提起指给大少爷的望月!”说完这话,她侧身对着身后的望月道:“望月,还不快给少奶奶请安,日后你伺候的是大少爷,却也是少奶奶手下的人,请安的事情且莫要怠慢了!” “贱妾望月给少奶奶请安!”接到老嬷嬷的话,望月中规中矩的福了福身,然后上前一步对着沈碧寒跪了下来,在俯身拜了三拜之后,她跪着站直身子,依然低垂着头。 “凝霜丫头,还不快去斟茶来!”在这当口上,老嬷嬷对傻愣在沈碧寒身边的凝霜催促道。 “呃?哦!”从自己地思绪中回神。凝霜忙转身走到一边地桌子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斟了杯茶过来。然后依照老嬷嬷地指示递到依然跪在地上地望月面前。 她也不知现在该怎么做。只是老嬷嬷让给。她便给了。说实话虽然她开始地时候也想着这望月是来给自己地主子请安地。不过却想着对方会恃宠而骄。只是走个形势而已。 接过凝霜手中地茶。望月将茶轻轻举过头顶。然后静等着沈碧寒接茶。 静默!整个轩园地前厅一片静默! 沈碧寒稳稳当当地坐在主位上。凝霜谨守分寸地站在她地身边。老嬷嬷站在桌子前面。望月则是高高举着茶。目光中没有一丝地不耐烦。过了好一会儿。沈碧寒却没有去接茶。而且淡淡然地凝视着眼前地望月。一句话也没说。 “少奶奶……”见沈碧寒一直没有动作。而望月还僵在原处。老嬷嬷干笑着又上前行礼:“这小地孝敬地茶该早些吃了才是。若是晚了就冷了!” 含笑睨了老嬷嬷一眼,沈碧寒还是没有去接望月手中的茶,而是淡淡的对身边的凝霜道:“且先接了吧!” 她是让凝霜去接,而不是自己去接! 听到沈碧寒的话,屋里的其她三个人都是一愣! 这茶是望月向沈碧寒请安的,她不接茶却让自己的丫头去接?这不明摆着给望月下马威么?或者该说她是看不上望月的。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接了!”见凝霜没反应,沈碧寒又开口说了一句! 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凝霜不明所以的走到望月面前,怎么递给她的茶,又怎么接了回来,接回茶后,她将茶递给沈碧寒,只见沈碧寒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淡淡的接过茶杯,却没喝里面的茶,又淡淡的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少奶奶,若是望月这丫头有什么惹您不满意的地方您说了就是!”看了眼桌上的茶杯,老嬷嬷陪笑的说道。 她心里其实也在泛着嘀咕,昨日里在轩园的时候,这少奶奶还对人可亲呢,今儿个才过了一夜,怎么地就像变了个人似得,莫不是对望月的身份有所芥蒂? 笑着摇摇头,沈碧寒道:“老嬷嬷莫要多心,这望月丫头人生的俊俏,而且知礼大方,怎会惹得我?只不过她这茶敬的还不合礼法,我自然是不能受的!” “这……”老眉深皱,老嬷嬷疑惑的看了眼望月,她怎么不觉得刚才望月做的哪里不合礼法了。 看了眼依然跪着没有起身的望月,沈碧寒知她这会儿子心里肯定觉得委屈,不过既然她是大少奶奶,对方这个委屈就一定要受着,收回自己的目光,她对老嬷嬷道:“老嬷嬷,我且要问了,老太太说把望月指给大少爷,可曾正了名分?府里的几个老爷可是知道的?” “这倒还没有!”低下头,老嬷嬷应道。 老太太只说将望月指给了大少爷,府里内院的人都是知道的,倒是老爷和大少爷那里还是没有报上庚贴的。 笑着点头,沈碧寒又道:“昨儿个大少爷来我这里的时候可是没提过这事儿,试问,老爷和大少爷都不知这会儿子事儿,望月丫头又以贱妾自称,这茶我是受与不受,若是受了又是以什么名分受的?莫不是要让府里的人都认为望月是我这个少奶奶指给大少爷的么?” 过去的三年,沈碧寒除了种花种草,礼仪方面可是从没落下的,现在她在聂府之中就像是水中的浮木一般,所以在做事方面,也要加着小心的。 “……”被沈碧寒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老嬷嬷无话可说,只能笑着。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望月身上,沈碧寒淡笑着:“望月就先起来吧,没有别的什么事儿,就回锦翰院去侍候大少爷吧,既然老太太已然将你指派到了锦翰院,那你就当尽心尽力的伺候好大少爷,也算为我费心了!” 她不知道望月今儿个来的时候抱的是什么心思,不过眼下她的心思很明白:若是想要我受了你的茶,那还是要看你日后有几分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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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带着笑意,老嬷嬷回到下位坐好,“昨儿个少奶奶问了奴婢府里各房的情况,奴婢只交代了各房的家主儿,回去之后奴婢思量了一下,跟老太太请了话,特意赶了一大晚上将府里各房的丫头下人们的花名册誊写了一份,这个就是了!” 昨日里回到延揽院的时候,老嬷嬷就在想着自己可以为这位待人和蔼的大少奶奶做些什么,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了。 伸手将桌上的册子拿在手中翻了翻,沈碧寒心中暖暖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让老嬷嬷费心了,我会仔细看的!” 虽然只是翻了两页,沈碧寒心中便觉得有些头疼,册子里各个房里的丫头下人们都记得清清楚楚,其中甚至还包含了这些下人里,府里每个月会发放多少月钱都是一清二楚的。 将册子递给凝霜,吩咐她仔细收好,沈碧寒笑着问道:“除了这个之外,老太太该是还有其他吩咐的吧!?” “嗯!有的!”老嬷嬷继续道:“老太太说了,这府里的事情说多不多,表面上一点都没,说少不少,府里的各房都有能手仔细算计着,让少奶奶仔细在这三个月里琢磨着!至于奴婢,以后每日会过来一次,少奶奶若是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尽管问了就是!” 听了老嬷嬷的话,沈碧寒心里大概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思绪转了转,她心中暗想,这老太太原来是想要让她自学成才啊!不过……那还要看她有没有那天分了! “少奶奶!”唤了一脸深思的沈碧寒一声,老嬷嬷从椅子上起身:“老太太还让奴婢给您带上一句话呢!” 微微挑眉,沈碧寒笑着问道:“老太太还有什么话要传的?” 今儿个老嬷嬷口里说的话,貌似都是老太太说的,这里还有一句话,不知又会是什么话! **** 静阳谢谢亲们的粉红,感激涕零啊!!呵呵,弱弱的问声还有么?嘿嘿,今日粉红慢七百五的加更送上,后面该是还有一章的,静阳去码! 还是那句话,求粉红求推荐老! ------------ 第二十四章 不该问(粉红满750分加更) “老太太说了,虽然准了少奶奶三个月的假,就算不用请安行礼,也让您得空儿的时候去花厅坐坐,老太太还说……!”说完这句,老嬷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嘴角弯了弯,沈碧寒端起桌上的茶杯,抬头看向老嬷嬷:“老太太还说什么了?” “老太太还说了,过几日家宴的时候,大少***是一定要出席的,让您提前准备着!”对上沈碧寒探寻的目光,老嬷嬷笑着把话说完。 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回到桌上,沈碧寒点点头:“老嬷嬷回去之后帮我也带个话,就说她老人家说的话,我一一记下了!” “奴婢一定把话带到!”老嬷嬷对着沈碧寒行了一礼:“如果少奶奶没别的话要带,这会儿奴婢就先回延揽院了。” “嗯!”点头应允,沈碧寒睨了眼身边的凝霜:“凝霜去送送嬷嬷!” 跟着点头,凝霜走近老嬷嬷,然后引着她一起出了前厅,慢慢的穿过轩园前院的石砌小路,也离开了。 待前面院子里已经看不到人影儿了,沈碧寒无力的靠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心中思绪转了转,她的目光落在望月敬的那杯茶上,这茶不是她接的,是她让凝霜接的,可是就算如此,如果老太太将望月的庚贴报了上去,府里的几位老爷和大少爷都应了,到了那个时候,只怕这茶她不受也得受啊! 隐隐的瞥见棉帘后的白色衣角,沈碧寒心中一叹,然后淡淡开口:“小叔既然已经来了,这戏都散场了,为何却不进来?难不成还要看加场不成?” 在轩园里,人丁不旺,仅有的几个人也找不见一个穿着白衣的,那么只要稍微一想,就该知道这个时候在里面站着的,该是正在轩园种花儿的三少爷聂沧杭了。 轻笑两声,聂沧杭果然掀起棉帘从里面进入前厅:“嫂嫂真是聪明之人,一猜便知道是我在外面了。” 看着聂沧杭施施然进入前厅。又安安稳稳地坐到一边儿。沈碧寒秀眉微蹙:“小叔什么时候从后院过来地?” 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聂沧杭脸上地笑容依旧。“我来地时候未曾出声。那个时候自然就是最精彩地时候!” 本来聂沧杭在后院地时候。觉得这个时间沈碧寒该用过早膳了。所以才会过来打算说话。却不期然未进前厅便窥到了前厅里沈碧寒让凝霜接茶。从第一眼见到沈碧寒。他便曾经想过。她这嫂嫂不是没能力反抗现在地生活。而是喜欢现在地生活。不喜欢与人争斗。现在一切摆在眼前。单单她刚才对望月敬茶地反应便可看出。她也该是有脾气地。如果她若想要去争些什么。那也一定会争地到。 只不过……她真地会去争么?!关于这一点。他很怀疑! “哦!”轻轻应了一声。沈碧寒道:“现在戏散场了。小叔该是失望了吧!” 以扇子支着下巴。聂沧杭摇摇头:“非也!非也!很是精彩!” 望月的通房身份还未曾正名,沈碧寒不接她的茶在情理之中,却出乎人们意料之外。 按着她淡泊的性子,她该是接了那茶的,不过那样也就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算是她承认了望月的身份,但是她到最后并没去接茶……那一切便要从头考量了! 知道对方话里褒贬不一,沈碧寒悻悻的道:“眼下后院的事情忙完了么?” 沈碧寒故意将话题岔开,聂沧杭也跟着转了话题:“那些兰草已然全部搬到了后院,不多不少一百一十棵,只不过是把嫂嫂的院子给占满了!” 知趣的看了聂沧杭一眼,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然后转身向着里面走去:“我先过去看看,然后再想想可以帮上你些什么!” “谢谢嫂嫂了!”跟着起身,聂沧杭上前掀起棉帘,让沈碧寒先过去,然后轻松自在的跟在她的身侧,和她一起向着后院方向走去。 聂沧杭说的不假,他让人搬来的兰草确确实实占满了轩园的后院,整个轩园后院除了沈碧寒种花的花田,其他的地方几乎都摆上了盆栽的兰草,一点的空隙都没有。 站在后院的长廊上,沈碧寒淡淡的观望着院子里一棵棵的兰草,开口对身后的聂沧杭道:“这兰草既然喜欢阴凉之地,我这院子就算再不向阳,也终还是个透着光亮的地方,我劝小叔还是趁早找些帆布,然后扎上一个棚子遮阳为好!” 既然前面聂惜璇已经求过了,沈碧寒觉得哪里有问题,也就提出来了。 上前一步与沈碧寒并排站定,聂沧杭嘴角弯起:“嫂嫂说的极是,等下我立刻着人去办!” 狡黠的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沈碧寒笑了笑,“我只是提提意见罢了,做不做还是小叔拿主意!” 尽人事,听天命! 她能帮上的自然不会保留,不过这兰草本就生的娇气,最后一百一十棵里能留下几棵她可就不敢打保票了! “嫂嫂的主意是好的,我自然会照做了!”侧头凝视着身边一脸淡然的沈碧寒,聂沧杭心中迟疑片刻,最后轻轻一叹:“在过去的三年,嫂嫂在聂府中备受欺凌,可怨过大哥?” 这个问题他本不该问,却终是抵不住心里的好奇。 曾几何时,他也开始对身边的事物开始好奇了! 身子微微一震,视线还是放在院子里的兰草上,沈碧寒没有去看聂沧杭,“小叔问的这是什么话?又想要从我嘴里听到什么回答?过去三年里聂府没见过亏待我,相反的还给了我很好的生活环境,怨还是不怨,对于在深府大院的我来说都是没碍的!” 手中把玩着扇子,聂沧杭笑了笑,然后道:“这话我知道本是不该问的,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任何一个女子在被夫婿冷落三年之后都会有逆反心理,可是嫂嫂却可以和大哥和和气气的说话,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满!” 终是转头看了聂沧杭一眼,见他俊美的脸上满是疑问之色,沈碧寒眉头紧锁着道:“小叔明明知道不该问,却还是问了,你想看到我和你大哥之间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么?” “那倒不是!只不过……你们之间的关系太静了!”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杭幽幽的望着远处依然在忙碌着的下人们。 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现在我和夫君这个样子挺好,前事尽去,日后我们相敬如宾不是更好?何苦去追究怨是不怨?对于以后的生活来说,那些都没有意义不是么?” “呃……”被沈碧寒淡淡的言辞堵的实在没有再说话,聂沧杭淡笑着道:“是我多事了,还请嫂嫂见谅!” “我且先回屋里去了,有什么事情小叔尽管吩咐凝霜她们去做便可!”淡淡的应了声,沈碧寒转身离开聂沧杭身边,将他独自一人留在长廊上,自己则是挺直腰肢向着自己的寝室行去。 背对着他远远走去,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无奈而又苦涩的笑容! 他是继聂沧洛之后,第二个问她是否怨过的人,可是怨过又如何?说实话,她怨过,可是只要记不起过去的记忆,她就没有怨的资格,无论怨与不怨,她不是照样在轩园里过了三年么?三年已过,万事匆匆,既然眼前必然要进入聂家的权利中心,那么她要做的便不是自怜自哀,而是要坚强,要尽量让自己活的好! “嫂嫂!”在沈碧寒推开寝室房门,正准备进屋的时候,远处站在长廊通口处的聂沧杭又开口唤了她一声! **** 第三更送到,这个是粉红满二百五十分的加更,周一了,亲们使劲戳几下推荐票吧,如果是粉红就更好了~~ ------------ 第二十五章 内眷聚膳 微微顿足,沈碧寒将心中思绪放下,有些错愕的转身望向站在远处的聂沧杭,等待着他的下文。 她这位小叔,平日里只听说性子比较懒散,却没想到今日会突然语重心长的问了她那个问题,现在他又叫住自己,不知还会道出什么惊人之语! “嫂嫂……” “少奶奶……”聂沧杭的话刚刚开了头儿,走廊的另一端,凝霜急行两步向着沈碧寒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见过三少爷!”走到聂沧杭身边凝霜福身对他行了一礼,在他淡淡应了之后,她很快便走到了沈碧寒身边,对她欠了欠身。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了么?老嬷嬷可送走了?”凝霜是刚刚是去送老嬷嬷出轩园的,这个时候该是有什么事情才过来的。 “嗯!”点点头,凝霜回头看了眼已然走到自己身后凑着热闹的聂沧杭,然后转头对沈碧寒道:“老嬷嬷送走了,不过刚刚望柳去厨房送餐碟的时候,听说老太太今儿个中午要府里的内眷都到延揽花厅内用午膳,单个儿屋子不让送膳了!” 这是凝霜刚刚得到的消息! “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这里面又有什么事儿,不过不管什么事请,她们只要随遇而安就好,想到这里,沈碧寒淡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延揽花厅用午膳就好了!” 凝霜看着沈碧寒一脸淡然的样子,脸色有些难看:“按理说老嬷嬷是在老太太屋里伺候的,这个消息该是知道的,可是刚刚奴婢送她出去的时候,她倒没提起……” 沈碧寒一直在聂府不受宠那是众所周知的,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她形势大好,轩园也开始热络了起来,可凝霜还是担心这次全家聚在一起用午膳,老太太是不是会想起她这个歇了三年,又请了三个月的主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感情这丫头是怕自己没午饭吃啊。心中想要忍着笑。却终究没能忍住。沈碧寒笑着拍怕凝霜地肩膀。然后道:“老嬷嬷出来地早。不一定知道老太太有这样地安排也不足为奇。依我看过不了多长功夫儿。必定会有人来传话地。把心好好地放在肚子里吧。你们家主子是不会挨饿地。这不三少爷也在么?不信你大可问问三少爷就是了!” “奶奶那么喜欢你们家少奶奶。怎么会不给她午饭吃。凝霜丫头放心好了。大概过了巳时就会有人来请了!”聂沧杭适时接了沈碧寒地话。 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凝霜脸色微微泛红。有些赧然地道:“是奴婢太心急了!” 笑了笑。沈碧寒看了凝霜一眼。也没有问聂沧杭刚刚叫住自己要说什么。转身进入寝室。 “呃。少奶奶。还有这个!”从衣袖里掏出老嬷嬷誊写地花名册。凝霜对着聂沧杭又福了福身。紧跟着沈碧寒进了寝室。 寝室外。聂沧杭伟岸地身影静静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直接翻过身边地走廊栏杆。稳稳地落在轩园后院松软地土地上。 他想要说什么?他本打算提醒她府里的一些事情,却在思绪千转之际,想起适才在前厅时的见闻,以她的聪慧,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那是他大哥的妻子,无论他说什么都该是多余而且逾越的,既然如此还是缄默最好。 聂沧杭说到没错,巳时刚过的时候,老嬷嬷去而复返,她也是在回去之后才听说了聂府内眷要一起用午膳的,将消息传到,老嬷嬷从沈碧寒的嘴里听到先前凝霜所担心的事情,不禁笑开了,因为午膳的事情还要回去张罗,老嬷嬷没有在轩园多待,便又急急的回延揽花厅忙去了。 老嬷嬷走后,沈碧寒命凝霜寻了一件较为稳重的衣物换上,依然未施脂粉,她带着凝霜出了寝室,顺着长廊向前面走去,打算前往延揽花厅,在后院的时候,她见聂沧杭还在忙着,便笑着寒暄了几句,道是和凝霜先去延揽花厅去了。 去延揽花厅的次数多了,沈碧寒对于要走哪条路也知道了一些,一边往前边儿走着,她一边心中思附着:今儿个是府里的内眷聚餐,算是家宴前的一个小小的开场,不过既然是府里的内眷,那么府里的几位老爷该是不在的,呃……其实就算几位老爷今儿个不在,以后她在聂府的日子还很长,势必是要见面的。 这次沈碧寒和凝霜所走的路,依然是上次的那一条,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景物,走在路上的人还是那么的淡定,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些差距的,因为远远儿的,已经没有丫头敢向她所在的方向一边儿张望一边儿交头接耳了。 沈碧寒到了延揽花厅的时候,在延揽院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丫头,她们都是府里各房的当值丫头,这会儿子也是陪着自己房里的主子过来用膳的,现下她们的主子都进去了里面,她们这些当下人的,自然要在院子里等着。 看着满院子的丫头,沈碧寒心中难免感叹一番! 命凝霜跟其他丫头一起在外面候着,她独自一人走到延揽花厅前,待掀帘子的丫头把棉帘掀起,沈碧寒才一脸淡笑的进入厅内。 今日的延揽花厅外厅已然摆上了不少的桌椅,还有许多丫头忙活着摆膳,这和前天沈碧寒见到的又是不一样的光景儿,随着她的到来,整个延揽花厅外厅原本的喧闹声嘎然而止。 “见过大少奶奶!”在外厅里正忙着摆膳和等待里面传话的丫头们纷纷对着沈碧寒福身行了一礼! 聂府院子虽然大,不过消息传的可不慢!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不沈碧寒早起刚刚让望月吃了瘪,后脚这些丫头下人们便开始见风使舵了。 眼光扫过外厅内对着自己福身的丫头和嬷嬷们,沈碧寒淡淡的点头,算是应了,从内厅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沈碧寒虽然是听在耳朵里,却凄凉在心中。 老太太有句话说的对,这聂府的事情,说多不多,眼前一群家主嘻嘻哈哈的,哪里能说这府里的事儿多,只不过……老太太还说了,这聂府里的事情说少也不好,因为在各个房里都有能人在算计着! 在心中无数次告诫自己,这只是表面,沈碧寒已然进了内厅。 脸上带着笑,沈碧寒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扫过内厅里清一色的女眷,心中暗道果然大家原来都到了,收回自己的视线,她笑盈盈的走到老太太面前,福身行了一礼:“孙媳来晚了!” “不碍的!”随意的摆了摆手,老太太拢了拢自己的衣袖,然后道:“我刚让人知会了你,哪里来的来晚了,再说了洛儿和杭儿他们都还没到,你来的还不算晚的!” “唉?”淡淡的抬头,沈碧寒不解的看向老太太。 不是说府里的内眷一起用午膳么,刚刚来的时候沈碧寒没看到一个府里的男眷,自然不知老太太还是请了她的夫君和小叔了。 还有就是在刚刚她离开轩园的时候,聂沧杭并没有说过自己要来延揽花厅聚膳啊! ****** 今日第一章!静阳还是要谢谢亲们的粉红,呵呵,开心ing,更新有保证哦,求个赏,嘿嘿,码字去! ------------ 第二十六章 坐到一起 还是唠叨~pk期间求粉红!静阳是很勤奋的,吼吼,今天第二章,粉红推荐还有打赏大家就不要吝啬了,多给多更啊! -------------- 沈碧寒心思转了转,疑惑的皱眉问道:“孙媳刚从轩园出来的时候,小叔还在弄着兰草,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来的!” 她不清楚老太太在这个时候召集大家凑到一起用膳所为何事,不过既然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她没看到一位老爷,而且老嬷嬷也说是内眷聚膳,那么这午膳该是女眷们聚集到一起用的,只不过……清一色的女眷加上聂沧洛和聂沧杭两兄弟,就有些不搭边儿了! 还有就是……她刚才来的时候,聂沧杭根本就没提起要来延揽花厅用膳,是那个时候没通知还是通知的晚?为何老嬷嬷去的时候不一并说了呢? 看的出沈碧寒眼中的疑惑,聂惜璇笑呵呵的从老太太身边走到沈碧寒面前:“今儿个一早我本是找奶奶商量事情的,可是谁知说着说着便扯到嫂嫂身上了,以前只说嫂嫂身体不好,在府里连顿正经膳食都未曾用过,这不,我刚提起话头来,奶奶便说改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午膳且当是为嫂嫂置办的吧!” “……”沈碧寒默然! 弄来弄去,她倒成了午膳的主角了! “嫂嫂有什么不对心思的地方么?”见沈碧寒秀眉微蹙,神情依然如故,聂惜璇关心的问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那倒没……”干巴巴的笑了笑,沈碧寒心中叫苦不迭! 她现在可是好不容易跟老太太请了三个月的假,看来她这小姑子是一点都见不得她歇着,且要好好的折腾折腾她才是,今儿个是为她置办的午膳,过几日到家宴的时候,这璇姑娘又不知道会想出什么不让她消停的差事来。 “璇丫头。你大嫂既然已经来了。我看这人也差不多齐了。问问外面地午膳准备地怎么样了!”脸上挂着和蔼慈祥地笑容。老太太对聂惜璇吩咐着。 抬头笑看了老太太一眼。聂惜璇点头:“这就去了!”说完话。她直接转身出了内厅。 因为沈碧寒地出现。整个延揽花厅内地气氛变得有些怪怪地。不去理会那些奇怪来自于哪里。聂惜璇走后。沈碧寒自然地坐在了老太太身边。和她老人家热络地寒暄了几句。不大会儿功夫儿外面进来一个面生地俊俏丫头。那丫头进来之后直接走到老太太面前道午膳已经备齐了。请老太太出去用膳。 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老太太由沈碧寒搀扶着站起身来。然后指着面前地丫头道:“璇丫头屋里地丫头前几日里家中逢变回乡下探亲去了。这是我新指给她使唤着用地丫头望香!”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听老太太提到自己地名字。望香有礼地对沈碧寒福了福身。 “起来吧!”明眸轻掀。忍不住多看了那丫头两眼。横竖觉得眼前地丫头有些眼熟。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想起了什么。沈碧寒淡然地笑了笑。道了句老太太屋里地俊俏丫头真是多。便没再多说什么。和老太太一起走出内厅。 一个丫头在老太太眼里该是没多大用处的,可是她却独独跟她提了眼前丫头的来历,这里面难不成还有什么深意么?嘴角弯了弯,她可不是活神仙,更不会看相,所以还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了解吧! 刚刚出了内厅,沈碧寒便觉眼前一道冷冷的目光划过,顺着目光寻去,只见二少奶奶蕙歌,此时正站在长桌的一角处定定的看着自己。 脸上依然挂着淡笑,沈碧寒装作没看到她一般,若无其事的伺候老太太坐下,然后对着身边的聂惜璇说了两句话,等到府里的三位太太都坐下了,她方才落了坐。 随着她的落座,府里的姑娘们也都纷纷坐下了,在姑娘们坐下之后,沈碧寒留意到紧挨着蕙歌的地方,有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儿的美丽妇人,她是最后才坐下的,不动声色的瞥了妇人两眼,沈碧寒大概知道,那个妇人该是大太太那天咒骂的孙姨娘了。 “大少爷和三少爷还没到么?”慈祥的目光扫过围坐在长桌前的一个个聂家家主,老太太对身边的老嬷嬷询问道。 “奶奶,我这不是来了么?!”老太太的话刚刚问出口,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相谐站在了延揽花厅的门前,这两个人不是聂沧洛和聂沧杭又能是谁? “奶奶今儿个的意思原是要府里的几位少爷都到的,可二哥因为公事外出未归,四弟又是住在学堂的,这不,今儿个就这两个宝贝了!”笑盈盈的凑到沈碧寒耳边,聂惜璇诙谐的开着两个哥哥的玩笑。 嘴角因为聂惜璇的玩笑话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沈碧寒看着聂沧洛和聂沧杭给老太太请了安,忙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将自己的位置让给聂沧洛,好让他可以挨的老太太更近一些! “不妨事的!”笑着摆了摆手,老太太对沈碧寒身边的聂惜璇道:“璇丫头向里面错开一个位子,让你大哥坐在大嫂旁边!” “……”沈碧寒站在座位前笑看着老太太,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该是多余的,她们是夫妻,理当坐在一起的。 “孙女儿遵命!”笑着应了声,聂惜璇将沈碧寒拉回到座位上,自己则是向着里面错开了一位,关于她让开的那个位子么,自然是聂沧洛坐下了。 待聂沧洛落座之后,沈碧寒淡淡的对他一笑,完美诠释着那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相较于聂沧洛,聂沧杭的位子就容易多了,他在府里还没有妻眷,自然坐在哪里都不为过了,站在长桌前仔细打量了一眼,他闲散的笑笑,然后做到了自己自己母亲身边。 待众人全部落座,老太太便发话午膳时间开始了,随着老太太的一句话,一个个丫头们端着餐盘从外面进来,将各色美食佳肴摆下之后,又都一个个退了出去。 有记忆之前是什么样子的,沈碧寒不知道,不过眼里见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她可以负责任的保证,这是她记忆中看到样式最多的饭菜了。 “今儿个璇丫头提议的时候我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只不过是时间匆忙了一些,碧寒且就将就着吧!”菜色上齐全了,老太太笑着看向沈碧寒,她可没忘记今天的聚膳初衷是为了什么! 满满一桌子的菜色,还说时间紧迫,呃……那等到家宴的时候,又该是什么情景?在这聂府里,银子难不成是当纸来烧的么? 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沈碧寒对着老太太笑了笑:“其实孙媳不图什么,只求府里的人们都安安乐乐的,关于这些场面上的事儿,从来就不曾想过,今儿个老太太既然为孙媳做了这些准备,孙媳还不曾谢过您的抬爱呢,这里聂府的东西一切都好,没什么可将就的!” 沈碧寒的话说的很得体,听到老太太耳朵里自然也十分中听,笑着点点头,老太太接过老嬷嬷递来的筷子,开始进膳! ------------ 第二十七章 大少的表现 老太太一动筷子,整个饭桌上的人们也都动了起来,在轩园的时候,沈碧寒用膳,望柳她们敢在一边儿聊天,但是在这里不同,老太太是个老人家,极守旧礼,所以在延揽花厅伺候的丫头下人们做事说话都比别的地方谨慎上几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侧头看了眼已然动了筷子的聂沧洛,又看着大家都在用膳,而且还个个都很有分寸的不出声,沈碧寒在心中暗道一声:食不言,寝不语! 一下下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沈碧寒极为省力的只夹着自己能夹到的菜吃,可惜即使是在她面前的菜色,她吃起来也不是那么顺心的,直到她自己碗中多出一双筷子…… 看着自己碗里突然多出的春笋,沈碧寒抬头对着上身边之人那双温润的眸子。 看着面前有些错愕的眸子,聂沧洛温和的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着:“既然说好了日后你我相敬如宾,眼下就该在奶奶面前做做样子才行,昨儿个还没看够么,这个应该是你喜欢的,多吃些吧!” 她若是想要在聂府站稳脚跟,最不可缺的就是他,既然此时的他和她前事尽去,那么以后他也该做好她的靠山才是,这样子么,自然还是要做做的。 “呃……有劳夫君了!”对方的眼神是那么温润,可是看在沈碧寒的眼里,却让她觉得像针扎一般,她很疑惑,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一口儿的。 不过知不知道又如何?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这些么? 她和他本身交际就少,他这样做的用意只是在老太太面前做做样子而已,沈碧寒又岂会不知!不过既是做样子,那么她也大可也跟着做做样子就好! 因为聂沧洛的突然动作,整个饭桌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老太太咳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些用了午膳!” “是!”纷纷应了老太太的话,饭桌上又恢复了安静,因为聂府在金陵的地位极高,所以府里的女眷们在修养方面也是很高的,她们在吃饭的时候几乎没有咂嘴的声音。 “老嬷嬷!”大家都在“用心”吃饭地时候。聂沧洛又开口了。当然。随着他地再次开口。大家地视线再次有意无意地聚集到他地身上。 “奴婢在。大少爷有什么要吩咐地?”从老太太身边走开。老嬷嬷来到沈碧寒和聂沧洛身边。 笑了笑。聂沧洛看了眼身边地沈碧寒。然后用所有人都能听到地声音说道:“我们这里是南方。夫人是北方人。以后往夫人屋里送膳地时候切记了。这辣椒么。不放或者是尽量少放!” 聂沧洛此言一出。整个餐桌上又恢复了一片静寂! “奴婢记下了!”心中会意。老嬷嬷点了点头。 “夫君……”知道这个时候大家地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沈碧寒佯装出一副感激莫名地样子。 以前是老太太想要抬高她的身份,现在是她的夫君当着众人的面为她布菜,且不论他给自己布菜是为了什么,不过沈碧寒知道,自己今天再出了延揽花厅后,府里丫头下人们对她的态度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夫人赶紧儿用膳吧!”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洛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心中思量着聂沧洛这两天的转变,沈碧寒伸手夹了面前的一块红烧蹄膀放到他的碗里:“夫君整日里忙着处理商号的事情,该好好补补才好!” 沈碧寒的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这酸酸的话说出口后,她自己都险些吐了酸水来。 “有劳夫人了!”秉持着相敬如宾的原则,聂沧洛笑着点点头。 从午膳开始,到午膳结束,饭桌上的人们吃饭是假,看戏却是真的,在午膳时间里,沈碧寒一直保持着身为聂家大少奶奶该有的风范,从始至终她手中的碗筷都没有发出声响,而她和聂沧洛的互动,更是打破了大少爷与她不和的传闻,看到他们俩人这样的表现,老太太暗暗点点头,几乎笑眯了眼。 “奶奶,我用好了,现下和四婶便要去厨房看看准备家宴的食材了。”看着沈碧寒和聂沧洛恩爱的样子,聂惜璇笑着放下手中的碗筷从座位上起身,从身边的望香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她走到四太太身边,在她的椅子旁站定。 这筹办家宴的事情,老太太交给了她不假,不过也提到了让四太太贾氏协助的,所以有什么事情,她还是会和贾氏一起去张罗的。 “家宴的日子定在春分那一天,到现在算来也没多少光景儿了,你们两个尽量安排妥贴一些!”在聂惜璇起身的时候,老太太也停了筷子。 “老太太放心好了,璇丫头做事机灵,又有四弟妹帮衬着,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因为前几天的事情,聂惜璇对大太太侯氏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眼下听到老太太的吩咐,她第一个站出身来为聂惜璇说起了好话。 笑了笑没有接侯氏的话,聂惜璇转身看向沈碧寒:“嫂嫂要不要跟妹妹一起去厨房看看?” 她去厨房?! 沈碧寒笑了笑:“我……” “你嫂嫂已然跟奶奶请过假了,家宴的事情不用她出面,你且跟着四婶过去就好,我和你嫂嫂还有些事情要谈!”沈碧寒想说她想回轩园,可是才说出两个字来便被身边的男人抢了话。 唉? 沈碧寒侧头看了眼聂沧洛,她刚才出现幻听了么?他们之间该谈的不是在昨儿个便谈过了?还有什么事情好谈! 低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看的沈碧寒,聂沧洛对他温和的眨了眨眼睛。 “……”心中有些苦笑不得,表明上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现在沈碧寒多少有些肯定,她这夫君可能是真的转性了。 不过这人既要转变就一定会有他转变的原因,没到最后谁又能知道他这转变是好还是不好! 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开始到现在,他身上的转变从何而来,沈碧寒不知道,不过此时他的态度不是她想像中那个男人该有的态度。 聂惜璇看了一边的沈碧寒一眼,然后打趣的对聂沧洛道:“哥哥既然有事要与嫂嫂商量,何不早些说了,害的我还想要带着嫂嫂去看厨房去。” “你这丫头,莫要在这里贫嘴了,我现在说了也没见多晚啊!”依然是温和的笑着,聂沧洛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起身站了起来,然后对老太太拱了拱手:“午膳已经用罢了,孙儿这就带着***孙媳离去了,就不知奶奶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聂沧洛的话里带着三分促狭之意! 老太太听了聂沧洛的话后笑道:“去吧!且莫要欺负了我这好孙媳!” 好孙媳? 入府三年独守轩园,一直以来府中事物从不过问,说难听点,沈碧寒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吃闲饭的,可是老太太却说……她的好孙媳! 在聂惜璇和四太太贾氏离开之后没多久,沈碧寒便跟着聂沧洛一起出了延揽花厅,到了院里,跟凝霜吩咐了几句,命凝霜自己先回轩园,她自己则跟着聂沧洛步履清闲的走出了延揽院。 站在延揽院的月亮拱门前,沈碧寒跟着不时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姑娘们打着招呼,等到空闲下来,她方侧头看着身边的聂沧洛,是他说有事情要找她谈的,这谈话总该有个地方吧?眼下她是在等着他说出要去的地方。 “你好像总是看不够我似得!”转身看向身边看着自己的沈碧寒,聂沧洛的笑跟头顶的阳光一样,照的人暖洋洋的。 淡笑着别开脸去,沈碧寒微微蹙眉道:“夫君又开玩笑了!刚才在里面儿的时候,夫君说有事情要跟我谈的,现在不知……”说到这里,沈碧寒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相信以聂沧洛的聪明,不可能不知她要说的是什么。 ****** 大家都在问,女主什么时候反攻啊,不要着急啦,迟早会反攻的哦,女主真的如她表现的那么淡然么?不尽然啊!先卖个关子! 哦哦,今天还有更新,求粉红和推荐了~~ ------------ 第二十八章 信不信? 聂沧洛听到沈碧寒的话后只是一笑,然后迈开步子顺着前面的走廊行去,他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夫人既然已经跟奶奶请了假,那么这三个月里该是不想掺和府里事物的,所以和璇妹妹去厨房的事情么,你大抵是会推辞的,璇妹妹的个性我了解,若是我不说话,今儿个厨房这一趟夫人你势必是要走上一遭的!” “我道是夫君真的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谈,原来只是好意相帮,我且在这里先谢过了!”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见他已然进了走廊,沈碧寒慢慢的跟上他。 他并没有什么事情要与她谈,说那话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为的是可以帮她脱身?这个认知让她心里不太舒服!这人对人要么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样子,要么就循序渐进的去改变,这冤家今日的改变未免太大了点! 这太大的话,就不正常了! “你我本是夫妻,在这聂府里,你以后便同我是一体的,帮你不就是在帮我么!””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聂沧洛好整以暇的看着险些撞上自己前胸的沈碧寒:“怎么?你不信我会帮你?” 稳稳的站直身子,沈碧寒的双眼聚焦在离自己鼻尖仅有半寸的深蓝色长袍上,半晌儿之后,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信!” 这男人今儿个跟以前不一样,如果说他刚才在延揽花厅是为了抬高她的身份,而让老太太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的话,那么他现在这样一下子故意走快,一下子又故意后退的举动,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在逗弄她。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他是当她是小孩子,还是觉得逗她好玩!? “夫人刚才说什么?为夫没听真切!”聂沧洛脸上的笑容扩大到眼角,等着看沈碧寒会有什么反应。 低眉敛目,嘴角微微抿起,沈碧寒深吸了口气,脸上再次扬起那抹淡笑,“既然夫君没听真切,那么我就再说一遍好了,我说我信,夫君是在帮我!” 思绪千转之际,沈碧寒已然在心中打定主意,对于眼前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冤家,她一定要做到三要:要镇定,要冷静,要淡定! “真地信了么?”看着沈碧寒淡淡地笑靥。聂沧洛地双眼中闪过一丝别人无法察觉地失落:“午时过了夫人不是要午睡么?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个女人是他地妻子。可是在面对他地时候却总是那么淡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好似没有脾气一样。他刚刚那么做地确是故意地。因为他想要知道除了淡淡地笑着之外。她是否会在自己地面前展现出另外地一种情绪。哪怕是怒气也算。但是她没有……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地妻子是个很特别地女子。一个不为他所动地女子! 在回轩园地路上。聂沧洛没有再说一句话。沈碧寒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不过对方既然不说话。她也乐得清静。一路上走回来。不少丫头见是大少爷带着她走。对她地态度自热谦卑了不少。 初春时分。聂府花园中地一些盆栽。依然有了绽放之势。走到花团锦簇之处。沈碧寒还会停下脚步来细看一二。当然。在她赏花地时候聂沧洛并没有拂袖而去。而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等着。脸上未曾出现过一丝不耐之色。 远远地。看着那抹站在花园中地深蓝色。沈碧寒地心情没来由地大好。 将沈碧寒送回到轩园之后,聂沧洛只道是商号的事情还未曾处理完,交代了几句让她早些歇着,并没有多做停留便离开了。 聂沧洛走的时候午时二刻刚过,因为还没到沈碧寒平时歇晌儿的时候,所以回到寝室后,她并没有立马去和床打交道,而是打开窗户,手里捧着一杯暖茶,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聂沧杭实施了一半的种花工程。 熟练的推开寝室的门,将新换来的茶放在桌上,凝霜笑着对沈碧寒说道:“少奶奶,您手里的茶已经冷了,奴婢帮您再换一杯吧!” 轻轻扫了眼凝霜,沈碧寒沈碧寒淡淡的摇头:“不用了,我手里这茶只是端着,而不是要喝的,不管是冷的还是热的都不碍的!” 沈碧寒现在的样子无论谁见了都会说她是在喝茶,可是唯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想事情。 今儿个在延揽花厅内可以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可以说发生了很多事情。 说没有发生,是因为一顿午膳下来,在饭桌上她和聂沧洛夫唱妇随十分和谐,说发生了很多事情,是今儿个她那冤家的表现反常,还有聂惜璇身边的那个丫头……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她该是自己第一次去老太太那里时,在花园假山后听声儿的那个丫头! 望香啊! 仔细端详着沈碧寒的神色变化,凝霜的眼睛动了动,关心的探问道:“少奶奶您刚才在老太太那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望月那丫头去告状了?” 早起的时候望月刚刚在轩园被她们家主子下了面子,这会儿子她们家主子刚刚从老太太那里回来便一直思虑重重的,凝霜很容易便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去了。 一听凝霜的话,沈碧寒笑了:“你这丫头的想象力倒是满丰富的,我今儿个的确是给了望月难堪,不过我做的事情,事出有据,符合礼法,老太太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计较的!” 关于望月的事情在延揽花厅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提起,这就表明老太太认为她这事做的合理。 凝霜动了动,走到沈碧寒身边,伸手为她轻揉着几乎纠结到一起的眉头:“那您为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嗯……”眉心处的闲愁褪去,舒服的闭上眼睛,沈碧寒靠在凝霜的身上片刻,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声问着凝霜:“望柳那丫头这个时候在哪里?” 凝霜闻言忙道:“刚才换茶的时候见她在打扫前厅,少奶奶要传她么?” 坐直身子,沈碧寒点点头:“嗯!去将她唤来吧,我有些事情要问问她!” “奴婢这就去!”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凝霜急急的出门去前厅找望柳去了…… ------------ 第二十九章 问责 得了凝霜的传话后,望柳将手头儿上的活急忙撂到一边,向着后院沈碧寒的寝室走去,一路上,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寻思着沈碧寒这个时候找她会有什么事儿,思量无果,她站在门前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却见自家主子正从窗户里向外望着自己。(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少……少奶奶!”被沈碧寒看到自己整理衣服的样子,望柳有些尴尬的笑着在门外对着窗子里面的沈碧寒福了福身。 “先别收拾自己那身行头了,赶紧的进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淡笑着点点头,沈碧寒暗道了句女为悦己者容,然后从窗子前起身将窗子关上了。 对着紧闭的窗户暗暗吐了吐舌头,望柳低下头推门进入寝室之内,此时的沈碧寒已然自行脱去鞋子和外褂坐在了床榻之上。 知道自家主子要午睡了,嘴角弯起,望柳上前几步,在床榻前站定问道:“少奶奶这个时候找奴婢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睨了望柳一眼,沈碧寒自己动手将身后的绣花枕头竖起,然后轻靠在上面:“昨儿个我不是让你去打听锦翰院的事情了么?那经过你可还记得?” 疑惑的蹙起眉头,望柳小心的看了床上的沈碧寒一眼:“少奶奶让问的事情奴婢昨儿个不是回了么?这才过了一天的事情怎能不记得呢!” 今儿个一天先是有三少爷鼓捣兰草的事情,再有她们家少奶奶去延揽花厅用膳的事情,前后轩园内人手不足,她没得空出院子,自然不知为什么昨儿个报过的事情,今儿个她们家少奶奶又为何再次问起。 “我几时说过你没回的?”瞥了望柳一眼,沈碧寒沉默半晌儿,然后又幽幽的问道:“你当时说问的是在锦翰院当班的哪个丫头来着?” “夏英!”见沈碧寒问起,望柳连忙道出名字。 “哦……”长长的应了一声,沈碧寒伸手摸索着锦被上的精美绣图,问道:“你可知道她的底细?” 沉吟片刻。望柳点了点头:“夏英是下下等地丫头。比我们望字辈地低两等。是前年才买进府地。她进府之后是奴婢带地。所以还算知根知底!” 聂府地丫头下人们有家生地。也有现买地。这些丫头都会根据在府里地时间或者是其他长处来划分等级。丫头们分为上等丫头。中等丫头。还有下等丫头。当然还有一种就是样子普通又没有什么特长。排不上下等地下下等丫头。府里地男工们同等。因为这些丫头下人们地等级不同。每个月府里发放地月钱也是不等地。 像望月、望梅这样在老太太和各房太太们身边伺候地是上等地丫头。望柳和望春她们则下降一个等级。是中等丫头。至于她们现在所说地夏英么?则是一个排不上望字地下下等丫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还算知根知底么?”又淡淡地看了望柳一眼。沈碧寒顿了顿。道:“我问你。你昨儿个是见到她之后就向她打听锦翰院消息地。还是她自己跟你说地!” 关于这一点。很重要啊! 沈碧寒这么一问。望柳神情滞了滞。然后轻声道:“少奶奶这么一说。奴婢倒也觉得奇怪了。那天我刚到那儿地时候。夏英就凑上来了!” 抬头仰望着床上的棉纱,沈碧寒心中暗道一声果然,然后笑着对望柳说:“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要找你了吧!” 她这一会儿功夫看了望柳多少眼了,要是话说到这里望柳还不知为什么,那么这丫头的等级就该降了! 心中微微思量片刻,望柳还是疑惑的摇了摇头:“夏英这丫头老实,按理说不该……” “她是不该,不过如果是她主子授意的,那么就不同了!”一言点醒望柳,沈碧寒淡笑着问道:“你可曾跟夏英说过或者是当着夏英的面儿跟其他什么人说过我喜欢吃笋?!” 望柳咂了咂嘴,老实的道:“那次奴婢在厨房说的时候,她刚好在场!” 没有立刻说话,沈碧寒长长才出了口气。 今儿个在延揽花厅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她那冤家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笋的,其实这个很简单,只要去厨房一问便知,但是他身为府里的大少爷平时骄傲的跟只公鸡似的,绝对不会特意去厨房问,那么他的消息来源只能有一个途径,那就是——下人! 其实沈碧寒之所以会想到下人而不是厨房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她不吃辣,她不吃辣,不过凝霜却吃,所以每次只要带着些许辣味的饭菜她都会跳过不过,而那些饭菜全都入了凝霜的口,因此这点厨房是不知的。 轩园内没有男工,有的只是除了她这个正主之外的三个丫头,所以这问题该是出在丫头身上的,而这个丫头不会是凝霜,也不会是望春,只能是望柳这小蹄子了,好在他现在问的只是些吃食喜好上的,若是以后她在轩园说了什么犯忌的话,那再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岂不又成了以后自己在聂府的蒺藜了么?! 想到这里,沈碧寒眉头一拧,直直的注视着望柳:“自从我出了轩园之后,得了老太太的喜,你这丫头在外边儿的时候这阵子可是十分有底气的?” 虽然沈碧寒嘴上这么问,不过她已然猜到自从她出了轩园之后,以望柳的个性,在外面该是一副什么样子的了。 “少奶奶,奴婢,奴婢以后……”沈碧寒平日里很少动怒,不过这眉头只要一拧,怕是真的要动气儿了。 “我以前便告诫过你们,要看管好自己的嘴巴,以前轩园是个冷地儿,别人走路还要绕着走,没人稀罕这里有什么烂事儿,但是眼下不同了,正因为我在老太太面前得了喜,以后整个聂府都会瞪大了眼睛使劲儿盯着轩园瞧,生怕你没什么纰漏,现下可好,不管我怎么交代,你生生是管不了自己的一张嘴巴!” 沈碧寒知道,望柳这张嘴该管,现下不管,日后定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少奶奶……”水灵灵的双眼中噙着泪水,望柳急急的跪坐在地上:“日后奴婢一定不会出去乱讲什么了!” “日后?”沈碧寒心中叹了口气。 她可以宽容一次,两次,容她的日后,但是聂府的其他人会么? 她身边的这三个丫头中,凝霜最低调,平时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之于望春么,那丫头很老实,平日里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只有望柳,看着机灵,总是会做些吃力讨不到好的事情,这些她以前已经提醒过了,可是依照这丫头的脾性,可不是那么好改的。 用力的重重点头,望柳道:“奴婢日后定会管好自己的嘴巴,不会出去乱说了!” 看着望柳哭哭啼啼的样子,沈碧寒心中思绪难平! 她怎么说也跟了自己三年,在这三年里,从未嫌弃过她这个主子失宠,按理说她不该罚她,不过…… ****** 今日第一更到,哭求粉红和推荐~~静阳打滚 ------------ 第三十章 立规矩 “以前……是我疏忽了,对你们没有要过规矩,今儿个就且把规矩立一立吧!”颇为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鬓角,沈碧寒将身后的枕头放平,对着门外唤道:“凝霜!” “奴婢在!”隔着门扉将屋里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凝霜,听到沈碧寒突然唤着自己,连忙答应!推门进入寝室内,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望柳,凝霜微微变了些脸色,然后行至床榻前看向沈碧寒:“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刚刚她在外面听说到沈碧寒说要立规矩?那意思该是要惩罚望柳才是,不过她的主子一向仁慈,这罚又该怎么个罚法? 在床上坐直身子,沈碧寒没去看望柳乞求的泪眼,而是淡淡的对凝霜交代:“打今儿个开始,去厨房取膳的事情你和望春负责就好,要是外面有人问起,就说望柳近日里染了风寒,过几日便好!” “奴婢记下了!”轻咬了下唇瓣,凝霜又看了眼地上的望柳,然后斟酌着开口:“那望柳她……” 沈碧寒眉头一皱,终是看了望柳一眼,眉梢微微挑了挑,她问道:“你自己跟我说,府里丫头犯了错都是怎么罚的!” 今儿个这规矩她是一定要立的,望柳这大嘴巴的恶习不该,日后在聂府里,这几个和她相依为命的丫头,可能连命都保不住,她必须……必须从现在开始防微杜渐! 望柳听到沈碧寒的话,顿觉不妙! 颤巍巍的抬起头,她泣不成声的道:“扣……扣月钱,还有闭门思过!” 扣月钱?闭门思过?! 心底一笑,沈碧寒暗道望柳这小丫头说的倒是好听!心中也难免对她有些失望! “少奶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奴婢以后一定会改地!”见沈碧寒坐在床上没有立刻说话。望柳急急地保证道。 躺回到床上。将被子拉过头顶。沈碧寒闷闷地出声:“将望柳关在后院柴房内思过。什么时候省得错了。什么时候再来回话!” “少奶奶。奴婢……” 望柳还想为自己求情。却被凝霜投来地目光给制止了! 将望柳从地上拉起。道了句少奶奶累了。需要休息。凝霜带着望柳穿过后院地院子。来到院子角落旁一间存放日常废品地柴房前。对着望柳一叹。凝霜将面前那扇破败地门推开。然后道:“以前说过你几次了。且要管好自己地嘴巴。你偏不听。眼下还不快进去!” “凝霜姐姐!”用袖口擦了擦脸上地泪水。望柳进入柴房内。看着周围枝节错杂地柴物。她哭声道:“少奶奶最疼姐姐了。姐姐再去帮着我求求情!” 眉头一皱,凝霜咬牙道:“去求情?这个时候少奶奶正在气头上,她让你思过,懂的错了才让去回话,现在去求情只能让少奶奶往更重的来罚你,你跟少奶奶说府里惩罚丫头是扣月钱和闭门思过,你以为少奶奶真的不知这深府里是怎么惩治丫头的么?” 沈碧寒虽然没有以前在沈府时候的记忆,不过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在学习府里的事物,所以对于府里各房惩戒丫头的手段也是有些了解的,望柳这回子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说什么?”心中一惊,望柳吓得倒退一步,踩的地下的废柴咯吱作响! 颇有些埋怨的看着望柳,凝霜斥道:“你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适才少奶奶问的时候,你挑重的来讲也算,可你偏偏说的都是轻的,你可知我这手掌心儿里都是汗了,好在少奶奶念着旧情,没有过多追究,只道是让你自己反省,若是她真是追究起来的话,你今儿个那鞭笞总是跑不了的!” 凝霜的话说到这里,望柳的小腿肚都开始打颤了,定定的站了半晌儿之后,她终是没能站住,一下子跌坐在身后柴物之上。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毕竟相处了三年,看着望柳哭肿的双眼,凝霜心有不忍的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少奶奶心地好,她要我们管住自己的嘴巴,也是为了我们好,你仔细想想,在过去的三年里,各房里被鞭笞致死的丫头就有好几个了,她是不想这些人中有你我啊!” 伸手覆上凝霜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望柳急切的问道:“凝霜姐姐,少奶奶这次怕是真的生气了,你给我出出主意,现在我该怎么做才是?” “唉!”无奈的一叹,凝霜站起身子,转身走出柴房:“少奶奶说了,让你在柴房闭门思过,这几日你且好生的在这里待着,过几日之后,少奶奶气消了,自己个儿去找少奶奶讨罚去吧!” 这是凝霜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望柳被关入柴房之后,凝霜和望春平时做事更加仔细了,她们都很听话的做到多做事,少说话,虽然沈碧寒还是喜欢以前的生活氛围,不过她也知道,现在这样是必须的,日子还是一日日的在过,整个轩园就像近日来多雨的天气一样,阴阴闷闷的,让人觉得备感压抑。 都说春雨贵如油,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洒在后院刚刚搭好的简易花棚之上,坐在走廊的美人靠里,沈碧寒身披裘衣,淡淡然的伸手想要接住从房檐瓦口滴下的雨珠。 “三少爷还真是有福之人,这天阴了好多天都不曾落雨,昨儿个三少爷的花棚才建好,今儿个倒是落了雨了!”站在沈碧寒身后,凝霜递给沈碧寒一条帕子,让她好擦干手掌。 这几日里,聂沧杭每天都会定时过来鼓捣他的兰草,经过几日的努力,轩园后院已然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遮阳花棚,不过这花棚刚建好还没遮阳,便先挡起雨来了。 “这聂家的少爷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自然是有福之人!”从美人靠里起身,整了整身上裘衣,沈碧寒上前两步走出长廊,任由如丝细雨飘落到自己身上却毫不为意。 她答应过要帮着聂沧杭养花的,这几日里却一直待在屋里没有出来,所以眼下想要去花棚里仔细瞧瞧。 “少奶奶!”正在沈碧寒快要走到花棚入口的时候,长廊与前厅相连之处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嗯?”循声望去,见是他夫君身边一直跟着伺候的聂生,沈碧寒停下脚步,沈碧寒双眼微眯。 今日的聂生一身合体的下人装扮,只见他先是唤了她一声之后,便又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着花棚的方向而来。 “大少爷有什么要交代的么?”看着聂生一步步靠近,沈碧寒心中思附片刻,只道是自己那冤家又有什么事情。 在沈碧寒面前站定,然后对她恭身行了一礼,聂生摇了摇头,道:“大少爷命小的过来请少奶奶去前厅!” 秀眉微蹙,沈碧寒淡笑着:“去前厅做什么?” 有礼的一低头,聂生恭敬的道:“是关外沈家来人了!” ***** 今日第二更!! 娘家来人了哦,求票求票,求推荐,求粉红,求收藏,求打赏,嗯,再很没志气的求评!嘿嘿 ------------ 第三十一章 沈家来人 “你刚说哪里来人了?”沈碧寒盯着聂生多看了几眼,有些不确定他所说的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关外沈家来人了?她那个自从嫁过来就一次未曾登过门的娘家么?要知道……在经历了失忆和过去三年洗礼之后的她,早就对她的娘家死心了!别人当娘家是避风港,在夫家受了委屈可以去哭诉,她只当自己是孤家寡人,从不曾想过沈家还会在她的生命中扮演什么重要角色! 按理说,若她是庶生遇到这种情况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嫡生,而凝霜还一口一个她在沈家是如何得宠,试问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千金小姐嫁了出来,即使离的再远,她的娘家人也该来见的,可是沈家却在过去三年里杳无音讯啊! 看的出沈碧寒眼中的不确定,谨守主仆之礼,聂生低头重复道:“是少***娘家,关外沈家来人了!” “你确定是关外沈家?”沈碧寒还没来得及反应,凝霜的声音倒有些抬高了。 听凝霜的话儿,聂生笑着第三次肯定道:“的的确确是关外沈家!” “在前厅么?走吧!莫让我的娘家人久等了!”转身离了花棚,沈碧寒重新回到长廊上,等着聂生在前面走,然后带着凝霜在他后面跟着。 沈家,若真是沈家,她今天去了,是不是会有什么特殊收获呢?沈碧寒原已死了的心,又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 “大少爷近几日里一切可好?”由聂生引路,闲闲的行走于长廊之内,沈碧寒淡淡的开口问道。 “回少奶奶话,大少爷近几日一直在忙商号的事情,每日都是晨时未到便起身,夜里都是忙到深夜的!”微微侧头,聂生小心翼翼的回道。 “嗯!”轻轻点头,沈碧寒继续道:“大少爷每日早起晚寝,势必会累的,别的帮不上,日后在膳食和起居上切要照顾仔细了!” 虽然自聚膳之日后沈碧寒再也没见过聂沧洛。而他也再也没到过轩园。不过他们之间地联系却从来都未曾断过。这些时日里。望月每日巳时都会准时到轩园向她报下聂沧洛前一天地行程。正因为如此。沈碧寒才知道作为聂家地大少爷。原来要付出那般地心血! 似是没想到沈碧寒会说出对聂沧洛地关切之语。聂生顿了顿。然后应声:“小地谨记少奶奶地嘱咐!” “今儿个我娘家来地是什么人。你可知晓?”平平淡淡地走了一段路之后。沈碧寒看了眼身边一边喜色地凝霜。然后又开口问着前面地聂生。 聂生点点头。知无不言:“听说是少奶奶地表亲少爷!” “表亲少爷?”明眸轻掀。沈碧寒看向身边地凝霜。 若是说关于聂家地那些人。要问老嬷嬷地话。那么关于沈家地。她能问地也就只有凝霜这丫头了。 嘴角动了动,凝霜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然后轻声凑到沈碧寒身边,有些勉强的说:“沈家以前的确有一表亲,不过这那表亲所居之处与沈府所在之地并不临近,到小姐出嫁的时候,便已然很少走动了!” 心中微微的有些失落之意,沈碧寒轻应了一声,一句话也不曾多说,在前面的地方左转,跟着聂生出了长廊,再次露天出现在细雨之中。 有些凉意的雨丝拂过脸颊,她的嘴角有些苦涩的抿起,却仍是一副淡淡然之色。 其实在适才的某一刻沈碧寒的心情还是有几分激动的,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想着,也许自己见到了沈家的人,可以想起过去的某些事情也说不一定,但是这一切,在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不现实。 这次来的是她的表亲,并非直系亲属,而凝霜告诉她,她的这位表亲自小跟沈家并无过多来往,那也就说明,她即使见了今儿个的来人,也不会得到什么关于沈家的讯息。 当知时必然知之,不知时费尽心思依然是不知! 心中默念着这句话,沈碧寒和凝霜一起跟着聂生进入了聂府前厅所在的那个比轩园要大上几倍的院子。 上次迎接聂沧洛回府的时候,沈碧寒也来过这个院子,不过当初却因为种种因由,没能进入其中的正厅,今儿个跟着前面的聂生,看着熟悉的路径,她和凝霜一起,又一次来到了这个院子,不过这次要比上次顺利的多,因为最起码此刻站在门前掀帘的丫头,已然在她的面前将棉帘轻轻掀起,只等着她入内。 “禀大少爷,少奶奶到了!”沈碧寒还没进前厅,聂生脆脆的声音倒是先传了进去。 抿嘴而笑,淡淡的瞥了聂生一眼,沈碧寒低头绕过棉帘和凝霜一起进入前厅。 “夫人!”见沈碧寒刚刚进入前厅,聂沧洛从主位上站起身来,两三步便到了沈碧寒的身边,大手划过她的手肘,他轻托着她的手臂,一边向里走,一边说道:“早起的时候只听说是夫人的远亲,今儿个阴雨,原没想着要让夫人出院子,谁知多问了几句才知是姑表至亲,无奈只得这个时候请夫人过来了!” “适才在来的路上聂生已然提过了,这些都没碍的,夫君不必挂心!”脸上挂着淡笑,沈碧寒有意的将手臂抬高,稍稍与聂沧洛的手臂分开稍许距离。 虽然对聂沧洛的转变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不过他除了在锦翰院攫取过她的皓腕之外,别的时候都还算有些距离的,现在她刚刚进了厅来,他便热络的上前搀扶着她,多少让她觉得不自在。 感觉到沈碧寒的躲闪,聂沧洛脸上的笑容一点都不受外面天气影响,反倒更加如沐春风:“为夫知道夫人不记得前事,不过还是这亲人既然来了,就该见见才是!”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沈碧寒向着厅内走去。 她和他本是夫妻,他扶她合情合理,并无越礼之处,无奈只能容他搀着自己,沈碧寒的目光看向此刻正站在厅内的一男一女两人,心下开始思量了起来。 因为是阴雨天,今日聂府的客人极少,所以在前厅伺候的丫头也少,偌大的一个厅子里,除了两个左右伺候的丫头,便只有站在客座前的这一男一女两个人有可能是聂生所说的沈家来人了。 眼前的一男一女男的像是一个文人,长相斯文,身材修长,在眉宇之间,隐隐有着不得舒之志,而那女的,长的还算清秀,做妇人打扮,她们二人都是一身灰色的布衣,衣料虽算不得上好,但穿得却颇为整洁,让人一看便知道是两口子。 “为夫知道夫人定不认得,不过适才我已然确认过了,这两位确实是沈家的亲戚,是夫人的表哥、表嫂!”在沈碧寒打量眼前一男一女之际,聂沧洛轻声在她耳边低语道。 微微皱眉,侧头躲过耳边麻热之感,沈碧寒淡笑着对面前对着自己直动嘴唇,却总是不成声的男人笑着道:“因我嫁到金陵之后遇到一些事情,所以对这些年家里的事情不甚清楚,在这里先见过表哥表嫂了!” ***** 今日第一章到! 呃,还差一张粉红就到了加更的点了啊,嘿嘿亲们给张吧,静阳好加更,在这里静阳感谢下大家的粉红,大家投票的时候记得留个言哈,静阳好好感谢下,嗯,以身相许没人要,那么就加更好了~嘿嘿 ------------ 第三十二章 人情 (粉红1000分加更) 聂沧洛自小从商,在商场驰骋数年,该是异常精明的,相对的这亲戚他也该是在完全确认之后才会认的,基于这一点,沈碧寒一点都不担心面前的二人不是她的表哥表嫂。 眼下她在聂府的地位还未曾巩固,这个时候她这表哥表嫂声称是关外沈家来人不知是为何,若这二人不是她的亲戚,那么事情反倒好办了呢! “呃……表妹无需多礼,今儿个我和你嫂嫂冒昧来访,提前未曾知会,该是唐突了!”那男子看样子比沈碧寒大不了几岁,沈碧寒唤了声表哥表嫂,本就拘谨的男子,显得更加拘谨了几分。 “表哥说的哪里话?你我乃是姑表至亲,既然到了金陵,自然是该来我这里的!”脸上挂着恬静的淡笑,沈碧寒看了眼身边的聂沧洛:“我夫君待我极好,娘家来了亲戚,他可是热络的很呢!” 聂沧洛过去对她好不好那另当别论,不过沈碧寒这嘴里是必须要这么说的。 “夫人说的是!”一脸笑意,聂沧洛点头附和:“我可是欢迎之至啊” “因为以前走动少,妹妹我知道的自然也少,不知表哥名讳……”稍稍离得聂沧洛远了两分,沈碧寒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刚才在来的路上凝霜只道她姑母的夫家姓崔,她却不知眼前站在面前的表哥名讳为何!这问问总是应该的! “哦,为兄我姓崔,名运文,这位是你表嫂,娘家姓氏为柳!”迎上身边的妻子,沈碧寒的表哥仍然一脸拘谨,笑的极不自然。 “崔运文……好名字!妹妹记下了!”呢喃着表哥的姓名,沈碧寒点了点头。 “夫人坐下说话吧,表哥表嫂刚到,且不能让表哥表嫂总是站着说话不是么?”沈碧寒躲了,聂沧洛自己往上凑,手掌再次碰到沈碧寒的手臂,聂沧洛笑着扶她到厅内副位上坐下。 躲无可躲。沈碧寒微微蹙眉。侧目睨了聂沧洛一眼。见他只是对自己笑。心中一黯。她对着依然站在原处地表哥表嫂笑道:“表哥表嫂赶忙坐下吧。来了我这里就当是自己个儿地地方。莫要见外了才好!” 对着沈碧寒笑了笑。身为沈碧寒表哥表嫂地崔运文和柳氏。重新坐回到方才便坐着地客座。 那两人落座之后。聂沧洛只道是她家地亲戚只是作陪。便没有再说话。而是悠闲地坐在主位上喝着上好地茗茶。没了他说话。沈碧寒也未曾开口说话。整个厅子也就陷入了一阵静默之中。 片刻之后。权衡再三。崔运文率先开口。说:“这严格说起来。我与表妹上次前面还是在十一年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那一年家母归省。表妹还不足十岁。梳着两个童髻。甚是可爱!” 沈碧寒惊讶地抬头看向崔运文。脸上微微有些苦涩地道:“十一年前地时候只怕我还是不记事儿地。表哥说地事情妹妹我已然没多大印象了!” 十一年前?三年前地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哪里去找那十一年前地事情?回头向来。即便是她记得以前地事情。那个时候地她也才几岁而已。该是不记事情地。 如凝霜所讲,这两人仔细算来,算不得是关外沈家之人,只不过既然和她沾亲,而且今日也寻了来,必然是有事情的,俗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等着自己的表哥表嫂说出这趟来聂家的目的! 然后么……唉,当帮还是要帮的! “呃,也是!”闷闷的点头,崔运文有些紧张的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然后看了眼身边的妻子柳氏。 对上男子的视线,柳氏勉强笑了笑,便从椅子上起身,有些拘谨的拢了拢头顶的发髻,她对沈碧寒道:“因为路途遥远,自十一年前母亲归省之后便再也不得空回过沈家了,所以便没有再见过妹妹了,眼前三年一试,今次我与你表哥一起前来金陵,是为了日后参加秋试,到金陵之前便听母亲说了妹妹嫁到了金陵,所以我与你表哥今日到了金陵之后第一个便到了这儿……” 说到这里,柳氏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看样子她这表哥表嫂是初到金陵,真的是想要让她帮衬一把。 已然听出对方话里的意味,沈碧寒嘴角弯了弯,接过凝霜手上递来的新茶:“虽然十几年未曾见过姑母,不过这亲人倒是真的,眼下姑母也到了迟暮之年,不知一切可好?” 沈碧寒没有接话问他们来金陵有什么困难,而是避重就轻的问姑母的情况,这样那女子多少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柳氏点头:“托妹妹的福,母亲身体尚好!” “哦……”长长的应了一声,沈碧寒终是如他们所愿,将话题转到了他们一开始变想要说谈的那个话题上:“适才在话里说表哥表嫂今儿个才到的金陵,这天气阴雨绵绵,不知表哥表嫂可曾寻的投宿之地么?” 柳氏讨好的笑道:“因为一路劳顿,到了金陵之后便来妹妹府上造访,投宿之地……嗯,还未曾寻的!” “既然表哥和表嫂已然寻到了我这里,自然是不能让你们再去外面投宿的!”心中早已猜到是现在这番情景,沈碧寒将手上的茶杯放回到桌上,然后转身看向身边的聂沧洛:“眼下是初春,到秋试还有两季时间,仔细算算还要好几个月呢,表哥表嫂既然在金陵,那么寻客栈投宿的话就不合适了,夫君的意思呢?” “咳!”轻咳一声,聂沧洛对沈碧寒温和一笑,然后对崔氏夫妇道:“既然两位是夫人的亲人,远道来了自然不能去投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聂家何其小气呢。” 聂沧洛这话一出,崔运文和柳氏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他们从关外来到金陵,为的是赶考没错,不过更多的是家里条件的确拮据,在仔细考量了利弊之后,他们二人才会选择拉下脸面来投奔沈碧寒这个表亲的。 看着崔运文夫妇欢喜的样子,沈碧寒心中讪然:她早就猜到了他们来此的目的,虽然以前并未谋面,不过这亲是真的,能帮的她自然会帮,不过如此一来她也算是欠了聂沧洛一个人情啊! 在前厅又寒暄了几句,聂沧洛便差聂生带着崔运文夫妇下去安排住处了,待他们离去之后,沈碧寒屏退厅里伺候的丫头,命凝霜去门外候着,一时间,整个前厅只留下她和聂沧洛两人…… **** 第二章到,汗,粉红涨了,今日还有一章,不过貌似到时候会很晚了~三更,求粉红求推荐~ ------------ 第三十三章 何苦来的 凝霜一走,整天前厅内便只有沈碧寒和聂沧洛两人了,依然一脸闲适的坐在主位上,聂沧洛笑看着对坐的沈碧寒问道:“夫人这表哥表嫂要留在金陵,今儿个既然登门就必然是要住下的,当下他们的住处为夫已然安排了,不知夫人现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如今我在府里的地位还不明确,所以适才不能开口留下表哥表嫂,将问题推到夫君面前,完全是出于无奈,对于夫君为我所做的,我在这里先谢过了!”盯着聂沧洛直直的看了片刻,沈碧寒忍住心下想要将他脸上面具撕去的冲动,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然后从椅子上起身,对着聂沧洛福下身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夫人跟我何来的如此虚礼?”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聂沧洛也从椅子上起身,直接伸手将沈碧寒扶了起来。 “那晚我与夫君说过的,日后在聂府里我是大少奶奶,定会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完成她的心愿,却没成想,这才过了几日,我娘家的人倒是先到了!”纤手在衣袖里用力握了握,沈碧寒再次不着痕迹的躲开聂沧洛扶着自己的手。 她和他在那一夜说的很明白,他们二人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已然扯平!以后他是聂家的大少爷,她是聂家的大少奶奶,聂家给她生存之地,而她帮着他完成老太太的心愿,在以后的日子里尽心尽力帮他掌控好整个聂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他们这算各取所需的,可是此时她的表亲却找上门来,眼下聂沧洛收留了他们,那自然是看了她的面子。 看着沈碧寒有意躲闪的动作,聂沧洛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温和的笑意再次爬上面颊,他有些颓然的放下手臂,然后背向沈碧寒道:“夫人何苦来的这么见外,你我在聂家以后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三年前你我拜堂成亲的时候,这一切便已注定,聂家在金陵是名门望族,他们既然来了金陵,不仅仅是你的表亲,还算是我聂家的外戚,我这么做完全在情理之中,夫人无需介怀!” “帮就是帮了,夫君什么时候倒成了谦虚之人了!”淡笑褪去,换上浓浓的笑意,沈碧寒对着聂沧洛伟岸的后背幽幽的道:“日后在府里,我定会更加用心的去协助老太太和璇妹妹,尽量不让夫君为了后院之事烦心!” 她说的这是实话,也是真心之话。 “……”蓦然回首,对上沈碧寒笑意盈盈的眸子,聂沧洛微微挑眉反问道:“为夫在夫人眼里是个不谦虚的人么?” 沈碧寒后面说在府里要如何的尽心尽力,他并不担心,府里的事情,有那么多人想要掺活,她若想争得一席之地,不尽心尽力能成么?他现在关心的是——他难道不是谦虚之人么? 他谦虚么?在新婚之夜。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即使她没有见到他地长相。但是从话里行间她便知道。她地夫君该是一个极为自信地人。无论是在商界还是在其他地什么地方! “自古以来。夫者为天。我从十四岁开始跟随父辈学做生意。十八岁名传关外。家中族产吃喝不尽。到底有什么配不上你沈大小姐地?” 想起在新婚之夜聂沧洛说过地这句话。沈碧寒心中暗道:他要是谦虚。那世上恐怕该没有骄傲地人了吧! “夫人?”见沈碧寒一直淡笑不语。聂沧洛突然倾身凑到她面前。与她面面相对:“为夫真地不够谦虚么?” 看着聂沧洛忽然放大地俊容。沈碧寒地心跳险些漏跳一拍。渐渐地收敛起脸上地笑意。她后退一步。有些施施然地道:“夫君为什么要做谦虚之人?又有什么好谦虚地?我们聂家地商号在天元王朝有几个不知道地?有着这样地族产。再加上夫君地聪明手段。骄傲本是应该地。哪里来地要谦虚。若是这样。我在这里倒是要送夫君一句话了!” 早料到沈碧寒会后退。聂沧洛不以为意地笑问:“夫人要送我哪句话?” 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并不是那么讨厌,沈碧寒对他又福了福身:“夫君你这是何苦来的?!”语毕,直起身子,沈碧寒一脸淡笑的向着厅外走去。 神情微微一怔,虽然沈碧寒已然转身,但是她刚才巧笑倩兮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一般,眼中的笑意扩大到眼角,聂沧洛看着她的背影问道:“夫人此刻要去哪里?” 一手轻轻掀起门前的棉帘,沈碧寒一边聘聘婷婷的转身对聂沧洛道:“今儿个表哥表嫂到访的事情本就该跟老太太过话儿的,眼下他们住下了,夫君不觉得我现下该去延揽花厅了么?” 说完话,不再看独留厅内的聂沧洛,沈碧寒低头走了出去。 “可人如玉,步履寻幽,载行载止,空碧悠悠!”看着晃动了两下再次静止不动的棉帘,聂沧洛仍然是一脸的温润。 他骄傲么?他当然骄傲!不过他有该骄傲的本钱,当然……上天是厚待他的,居然给了他这么一个让他觉得有意思的妻子,看来,他这次回家居然回对了,他以后的日子应该不算无聊才是! 沈碧寒离去后没多久,聂生便回到了前厅,因为崔氏夫妇要在金陵待到过了秋试才会离去,所以他并没有将他们直接安排在聂府内,而是在聂府外不远的一个弄堂里,给他们安排了一处比较适合读书的清幽小院。 好好的夸了聂生几句,聂沧洛也就离开了前厅,不过他并没有回锦翰院,而是直接出府,去金陵聂家的各个商号视察去了。 那边聂沧洛出了聂府,这边沈碧寒已然到了延揽花厅,和以往一样,将凝霜留在外面,她独自一人进到里面,见老嬷嬷不在外厅候着,她知是肯定在里面伺候着老太太,微微思量一下,她先让外厅的一个丫头传了话,在得了老太太的准儿之后才进了内厅来。 刚刚进入内厅,迎面冲入口鼻之间不是平日里的兰花香气,而是一股子浓浓的烟熏之味,微微蹙眉,沈碧寒在在厅内站定,不过她却没在座椅处找到老太太,因为此时的老太太正斜躺在床榻之上,一脸的愁云惨淡之色,而老嬷嬷则在为她按摩着头部。 “孙媳这才几日没来厅里请安,怎的老太太成了这副样子?”眉头依然紧蹙,唇瓣抿起,沈碧寒急急的走到老太太床前,一脸关切的问道。 **** 都说本文慢热~~好吧!静阳承认,今儿个让俩人单独处了一刻,不知算不算有爱,若是有爱的话~~呃……亲们给砸点粉红吧~~ 呃,不要说静阳是周扒皮,粉红不行就给打赏,或者推荐啊,收藏啊,都可以的~~ 吼吼,今日第三更,加更完毕~~静阳做到了~~捂脸爬走~ ------------ 第三十四章 老太太的烦心事儿 聂家的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不过一直以来她老人家除了打理府里的事情,就是诵经礼佛,在沈碧寒的印象里,她的身体还算健朗,可是此刻斜躺在床上的老人,面色泛黄,一片愁思之色,那紧锁的眉头,生生的让沈碧寒看着揪心。 “唉……” 深深的叹了口气,老太太从床上坐起,不悦的看了沈碧寒一眼,她缓缓的道:“我倒是准了你三个月的假,不过却也让嬷嬷带去了话儿,好让你得空了过来我这里坐坐,你倒好一去就没了影儿!” 沈碧寒自从上次聚膳之后便未曾再来过延揽花厅,倒不是说她不想来,而是难得清闲,她想要在轩园好好的度过自己最后清闲的三个月时间。 “老太太您这可是冤枉孙媳了,我这不是您没请就到了么?怎的能说一去就没了影儿了?”听的出老太太话里的不满,沈碧寒淡笑着坐在老太太身边,为她一下下的捏着肩膀。 抬眼睨了沈碧寒一眼,老太太冷道:“你眼下倒是来了,我这老婆子却知一定是有事的!” 心中暗道一声人老成精,低眉思量了下,沈碧寒依然淡笑着道:“我的老太太,我的老祖宗,您真是一猜一个准儿啊!不过孙媳可没您这看人看事儿的本事,还望您告与孙媳,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何来的如此愁容?” 老太太是府里辈分最高的长者,不仅如此,她老人家还大权在握,她的健康该是人人关心的,不过今儿个一早她没听凝霜她们提起老太太怎么的,就连刚刚见到聂沧洛的时候,她提到要来见老太太,他也没见说老太太身体不适,综合以上总总,沈碧寒猜测老太太这不适,该是今儿个才来的,而且应该是为了府里的人或者事儿才对! “我这伤神的事情,等等你便会明白。”被沈碧寒说到发笑,老太太又叹了口气,然后对她询问道:“且跟我说说你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 嘴角弯起,沈碧寒坦白道:“今儿个一早,孙媳娘家的表哥表嫂从关外到了金陵!” 老太太说等等,那她就等等好了,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你娘家表哥?”迟疑了片刻。老太太继续问道:“是来瞧你地?” 诚实地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沈碧寒说道:“就算是来瞧我地吧!” “呃?”老太太眼里闪过不解之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里来地算是?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说话开始这么模棱两可了?” 挑了挑眉。沈碧寒拢了拢自己地发髻。笑道:“孙媳地表哥要参加今秋地秋试。所以提前赶来了金陵。他们今儿个初到金陵便登门造访。说是来瞧我地。其中真实用意。老太太一听就该明白地!” “哦!”长长地应了一声。老太太沉思道:“他们既然为了秋试而来。那么就该安排个清幽地院落。咱们聂府之中府大人多。不差这两个人地口粮!” 沈碧寒说了她表哥是为了秋试而来。而且一到就来聂家造访。这时候距离秋试还有几个月时间。老太太自然明了其中地意思。不过以后地日子她还要靠着沈碧寒这个孙媳去完成自己地心愿。所以对她这一两个亲戚。她还不至于多小气。 “是!”点头应了声,沈碧寒道:“夫君早前儿已然让聂生安排了,我来这里是要跟老太太您说一声儿!” 老太太含笑看着沈碧寒巧笑的模样,“你这孩子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谨慎,小心的有些过头儿了,这聂府这么大,你是府里的大少奶奶,有亲人来投奔自己儿个就该做主了,不必事事都知会我这老婆子了!”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外厅伺候的丫头便进来了,等到老太太说完话,沈碧寒只是笑了笑,然后看向站在床前的丫头,丫头等到老太太说完了话,对着她福了福身,然后道是大太太和璇姑娘到了,应了声说是让她们进来,老太太脸上的愁容又起。 仔细打量着老太太的脸色,沈碧寒心里怔了怔,猜这老太太的愁容该是与大太太侯氏和聂惜璇有关系的,可是她们两个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老太太如此烦心的? 那丫头出去没多久,大太太侯氏和聂惜璇两人便相谐进入内厅,出入内厅后,看到沈碧寒坐在老太太身侧,大太太侯氏神色怔了怔,而聂惜璇则是微微一笑,嘴角轻抿,两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母亲!” “奶奶!” 同时福身,大太太和聂惜璇都对着老太太行了一礼! 随意的摆了摆手,老太太没有让两人坐,而是对站着的两人道:“无需多礼了,眼巴前儿你们两个都到了,就且面对面的说一说各自的委屈吧!” 为老太太按摩的动作没有停顿,沈碧寒淡淡的看了在屋里站着的大太太和聂惜璇,一句话没说,只是竖起耳朵静静的等着听她们接下来各自要说些什么? 委屈? 她们一个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大太太,一个是聂府内院最得宠的璇姑娘,她俩要是有了什么委屈,那地下的丫头下人们还不遭殃么? 老太太刚说了让她们各说各的委屈,大太太侯氏便激动了起来:“母亲,早起的时候您说我说话没有凭据,要听璇丫头说说,现下她在这里了,您倒是问问,她是不是把儿媳房里的月钱给省去了多半,若是这样,这个月可让儿媳和房里的丫头们怎么活才好啊!” 听到这话,沈碧寒才醒过味儿来,感情是聂惜璇压低了大房的月钱和开销,而大太太因为不忿直接闹到老太太这里来了。 “璇丫头,你大伯母说的可属实?”对于大太太过于做作的神情有些反感,老太太询问着还未曾说话的聂惜璇。 “哦……“聂惜璇点了点头,笑了笑:“因为要筹办家宴的事情,府里开销过度,孙女儿便和四婶商量着将府里各房的月钱省去了一些,然后用到了家宴上,我这么做也只是一个月而已,下个月便恢复正常,其他房里都没什么意见,倒是大伯母这做大的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了!” “璇丫头!”向左靠近几步,大太太侯氏拉起聂惜璇的手:“你倒是实话实说,是各个房里都省了么?”顿了顿,她满脸委屈的对着老太太道:“今儿早上我到三房时,三弟妹说她房里的月钱可是一分不少的!” 老太太有些奇怪:“不是说各房都少么?为何三房的没少?” ****** 呃,娘子亲,偶尽量更新就好了,汗,谢谢亲们的粉红和赏,静阳在这里鞠躬行礼。继续求~~~~亲们给吧~我去码第二章去! 本文的第一个章推,给了女人大大了! 作品名:《妾大不如妻》; 书号:1362433 作者:一个女人 一句话简介:穿越女玩转大宅门,看大妾、小妾俯首称臣 ------------ 第三十五章 凝霜回话 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聂惜璇说话间眼圈便红了:“前几日里孙女儿去西苑看婶婶的时候才晓得,因这几日连日阴雨,三婶的气喘病又犯了,她那病奶奶也知道,整日里需用上好的药材养着,看到她那样子,孙女儿直想着把自己的月钱都给了去,哪里还有省去她房里月钱的道理!” 手下为老太太按摩的动作未停,沈碧寒淡淡的看了聂惜璇一眼,见一向喜庆的聂惜璇一副泫之若泣的样子,她心底暗暗点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看样子三太太是真的病了,而这璇姑娘对她也是真真是有感情的,这从她和聂沧杭上好的关系便不难看出。 见聂惜璇的样子,老太太眉头一拧:“你说你三婶的气喘病又犯了?怎的我没听说有人来报啊!” “这话还能有假?”抬头看了身边的大太太侯氏一眼,聂惜璇娇嗔道:“大伯母今儿个早上不是才去过三房么?怕只怕她只记得计较月钱的事情,压根儿就没提起婶婶身子不好这档子事儿,奶奶大可问问大伯母啊!” 听了聂惜璇的话,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大太太侯氏的身上,大太太侯氏不悦的瞥了聂惜璇一眼:“今儿个早上去的时候三弟妹的确是躺着的,不过她的身子一直都不好,我怎的知道她这次是气喘又犯了!” 说到最后,大太太侯氏的声音已然越来越小。 “钱!钱!钱!”连说了三个钱字,将放在窗廊上的茶杯砰的一声摔到地上,老太太从床榻上起身,指着侯氏的鼻子训斥道:“你的脑袋里每天就装着这么一个字,病人算什么?即使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妯娌,病了也没你的月钱重要!” 老太太的突然动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前一刻沈碧寒还在为她按摩,眼下她已然两步冲到了大太太侯氏的面前,坐在床榻之上,沈碧寒看到的是老太太的背影,不难看出她此时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轻颤! 知道老太太这次是动了真气儿,沈碧寒和老嬷嬷连忙上前一边一个搀着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奶奶您莫要动气,眼下府里已然病了一个婶婶,您这要是再气病了可如何了得?”见老太太动了气,聂惜璇急忙上前用手一下下的顺着老太太的后背,与此同时她还不忘抬头瞥了眼一边的大太太侯氏。 眼前地情势转变之快。让大太太侯氏心里隐隐觉得发毛。双眼中噙着泪水。大太太侯氏对着老太太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母亲莫要动怒。(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未曾跟您提起三弟妹地病情。儿媳知错了!不过就算三房地没省有原因。那其他房也没见省了。这不府里地大少奶奶也在么。您倒是问问她啊!” 和老太太共处了几十年。大太太对她地脾气知道地一清二楚。如果她这个时候不请罪。到头来吃亏地只能是她自己。不过……她恨!明明今儿个这事儿是她在理。现下到成了她有错了! 唉? “大伯母既然要问侄媳。侄媳也没有什么可瞒地!”见矛头突然直指自己。沈碧寒瞪眼看了眼跪在地上地大太太。然后对着门外唤道:“凝霜!” 听到了里面地传唤。凝霜急忙进入内厅。视线扫过在场地每一个人。凝霜走到老太太面前福身行礼:“奴婢见过老太太!”礼毕之后。她又对着沈碧寒道:“少奶奶找奴婢有什么事儿么?” 从老太太身后走出。沈碧寒别有深意地对着凝霜使了个眼色。又在大太太侯氏身边站定。然后淡笑着对老太太道:“我们轩园地帐房一直都是我这丫头在打理地。前边儿璇妹妹说除了三房。其他房里地月钱都省了。今儿个大伯母既然说要问问我房里地月钱如何。眼下我这丫头就在这里。老太太您大可问问。还有什么要交代地孙媳在一边候着就是!” 她是软柿子么?好吧!就算她是软柿子,那也不能什么时候都能让人捏上一下!她想要被捏的时候,你怎么捏都行,她不想被捏的时候,你就算练了铁砂掌,那也是捏不得的! “你就是跟着少奶奶从关外沈家过来的丫头凝霜?”看着沈碧寒不卑不亢的样子,怒气渐消的老太太拂开聂惜璇的手,将注意力放在了凝霜的身上。 今儿个的凝霜上穿一件橘黄色的绢花小褂儿,又配上一条同色系的绸缎裤子,脚踩绒球绣鞋,简洁的装扮处处透着她身上的利索劲儿,听老太太问起,凝霜忙对着老太太又是一福身:“回老太太话儿,奴婢正是凝霜!” “果然主子精明了,丫头也差不到哪里去!”点了点头,老太太极不情愿的睨了大太太一眼,然后满是严肃的问着凝霜:“这个月轩园的月钱可领了?” 凝霜心中一凛,低头应道:“回老太太话,轩园每个月的月钱是月初在帐房领的,眼下都要月底了,这个月的月钱早就已然领过了!” 低眉敛目的接过老嬷嬷刚刚递来的热茶,老太太用茶盖捻着上面的茶沫儿:“那你仔细跟我说说,这个月轩园的月钱同上月的如何?” 臻首低垂,眼珠子转了转,凝霜毫不犹豫的道:“回老太太的话儿,轩园这个月的月钱比上个月确实省去了不少!” 老太太闻言,又问道:“这事儿可跟你家少奶奶提过?” 没有抬头,凝霜又回道:“帐房说这是璇姑娘的意思,轩园人丁少,算上我们几个奴婢也才四个人而已,人少花销自然少,平日里的月钱都是有剩余的,而我们少奶奶又不追究这个,所以……所以奴婢并未跟少奶奶提起过!” “看来你们家少奶奶对你倒是给了不少的信任!”淡淡的点头,老太太对凝霜道:“且先退下吧!” “是!”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凝霜对着老太太又福了福身,然后退出了内厅。 待凝霜离开之后,老太太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静静的将内厅里的每个人都看了个遍,片刻之后,她轻哼一声,然后将手中的茶杯用力的放回到桌上,因为用了力气,茶杯落到桌上之后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好啊!好!” 一连说了几个好,老太太的脸色却没见变好,只道是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 呃,今天更新晚了,擦汗! 第二章到~亲们给个评也好,给张粉红最好~~嘿嘿继续码字~~ ------------ 第三十六章 池鱼之殃 听了凝霜的回话,老太太只说了好,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就变了脸色,她老人家脸色这么一变,内厅内的所有人都跟着噤若寒蝉! 嘴角弯了弯,沈碧寒淡淡的看了大太太一眼,然后背对着她转身之际,对着聂惜璇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该帮的她已经帮了,至于后面聂惜璇怎么去圆,那就不是她可以帮的了,不过她认为,以她这小姑子的聪明伶俐,一定会将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 会意的对沈碧寒轻轻点头,聂惜璇不慌不忙的对老太太道:“依照大伯母的意思,现下我嫂嫂房里也问过了,的确是各个房里都省了,孙女儿所说之话句句属实!” “嗯!”沉声点头,老太太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的大儿媳:“你现在满意了吧?碧寒房里的已然问过了,月钱同样是省了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人家一个小小的丫头都知道这些事儿犯不着计较,你倒好,生生的闹到我面前来了,你说你……你都到了该当人***年岁了,让我说你什么好!” 老太太说到这里,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绞着手中的帕子,大太太咬着自己的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眼下她说什么都是一个错!老太太都说了,她还不及一个丫头懂事,这对她这个聂府里的大太太,已然是最重的惩罚了。 静谧片刻,老太太深叹口气,然后摆摆手:“先回你的住处去好好反省吧,莫要在我这里哭哭啼啼的,扰了我的清静不说还让下面的丫头们看笑话!” 老太太都下了逐客令了,大太太哪里还能在延揽花厅待下去,不过就算老太太不说这话,她也想要尽早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委屈的看了眼屋里的几个人,大太太侯氏有些挂不住面子的从地上起身,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咬了咬牙便退出了内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好了好了,这事儿就这么结了,老太太也莫要生气了!”大太太离开后,沈碧寒适时开口对老太太说着舒心话儿。 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来。老太太侧身对着聂惜璇道:“眼下府里地情况你看到了吧。璇丫头你再怎么精明能干。也依然是个姑娘家。别地不说。就拿这省去月钱地事情。你就该多虑一些。去找你大伯母去吱一声。而不是让她抓到把柄来我这里闹。你该知道地。二房由你支撑着。我这老太太没意见。可是你这些婶子大娘意见可是不小地!”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奶奶地话孙女儿记下了!”眼睑低垂。聂惜璇默默地点点头。 不再看她。老太太对着沈碧寒道:“还有你!” “呃……”杏眼圆睁。沈碧寒心道这次要遭受池鱼之殃了! “我知道你生性淡泊。在过去地三年里甚少为什么事情操心。却没想到你把整个轩园都交到了一个丫头地手上。照着你这样懒散下去。就算老婆子我准你地三个月假期过了之后。你也未必做好了接管府中事物地准备!” “……”沈碧寒挨了说。却只是淡笑着低头。却没有立刻言语。 “奶奶,嫂嫂是有分寸之人,既然答应了您要接手的,自然在那之前会做好准备的!”看着沈碧寒淡笑不语的样子,聂惜璇终是开口为她解围。 感激的对聂惜璇笑了笑,沈碧寒开口道:“我的老太太,适才凝霜已经说了,轩园加上她们几个丫头,算上孙媳一共才四个人,而我们聂府不同,聂府少说也有几百人了吧,若是我这四个人的起居都斤斤计较,这日后的大家,可如何去当啊!” 俗话说的好,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这聂府之中有几百只鸟儿,自然琐碎小事儿也就多不胜数了,越是人多的事儿,就越不能往仔细里走,只得在某些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道理沈碧寒在这些日子里早就想的透透的了! 缓缓的抬起眼帘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太太不满的道:“就算如此,你这日子过的也太清闲了!” 听老太太这话,心底暗道一声不好,沈碧寒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她自己儿个心中思绪千转之际,老太太果然又开口道:“你那三个月的假期依然作数,不过三个月一满,你便要立刻搬出轩园,去锦翰院与洛儿同住!” “老太太……”让她去锦翰院住?! 抬头瞥了眼沈碧寒,见她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老太太继续道:“洛儿那边你放心,我会安排,三个月后的事情安排妥贴了,这三个月你也不能闲着,眼下不是说你三婶娘病了么?这午后是不能探病的,从我这里出去了,这事儿且要仔细记了,明儿个一早儿和洛儿一起去西苑探病吧!” “孙媳记下了!”嘴角动了动,习惯性的淡笑再次爬上眼角,沈碧寒对着老太太行了一礼。 老太太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只有听着的份儿了,不过她一边听着,脸上的淡笑却未曾卸去,在老太太说到激动之处,她还不忘失笑的应承两句。 她就想不明白了,今儿个她本是因为表哥表嫂之事来过话儿的,何来的如此一顿安排,不仅自己三个月的假期要泡汤,就连三个月之后……想到老太太要她搬去锦翰院,她便一个头两个大! 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光亮:“今儿个就到这儿吧,我老婆子累了,你们两个都去忙自己的事去吧!” “孙女儿告退了!” “孙媳告退了!” 与聂惜璇同时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沈碧寒和她相谐退出了内厅。 站在延揽花厅的外厅里,她回头看了眼已然静止不动的棉帘,然后和聂惜璇相视一叹,两人在延揽花厅并多做停留,一起带着自己的丫头便出了延揽院。 “呵呵……”如银铃般的笑声溢出口外,聂惜璇娇笑着挽着沈碧寒的手臂一边行走在长廊中一边道:“嫂嫂真是歹命,平日里不出轩园,今儿个怎的却出现在奶奶屋子里,早前儿我被大伯母找来的时候,可没听说嫂嫂在这里!” 聂惜璇这话一出口,沈碧寒脸上的淡笑便褪了去,佯装气赧的一哼,她停下脚步转身坐在长廊的美人靠里:“妹妹可好,自己看大伯母不过眼,就算要省去人家月钱也要做的高明些,何苦来的牵连了我这事外之人既要为你圆了老太太面前的慌,又遭了池鱼之殃!” 她倒不是真的生聂惜璇的气,而是表面上本就该做出这个样子。 微微一笑,聂惜璇脚下一转,裙摆在地上打了一个旋儿,然后坐到沈碧寒身边,慵懒的将身子靠在她的身侧。 “嫂嫂帮我的,妹妹我且先谢过了,不过嫂嫂……”双眸中精光一闪,聂惜璇依然巧笑着:“你真的以为奶奶动怒了么?” ****** 今天第一更~~嗯,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也是三更,啊!那个啥,求粉红,这个是每天必做的,没粉红就打赏,贪得无厌啊! ------------ 第三十七章 景色最好的院子 “咦?”狐疑的转头看向身边的聂惜璇,沈碧寒心中思绪飞转。 没有立刻为沈碧寒解惑,脸上的笑意未止,聂惜璇倾身看了眼在一米以外站定候着的两个丫头,然后问道:“这会儿子都快午时了,午膳嫂嫂还想会轩园去用吧!” 沈碧寒有些迟疑:“妹妹打算请嫂嫂去南苑用膳么?” 聂惜璇一直未出阁,自然住在二房该住的地方——南苑! 聂惜璇微微皱眉,笑道:“哪里……奶奶刚才已经说过了,要嫂嫂明儿个跟哥哥一起去西苑探病的,这会儿子我想嫂嫂心里想去的不是我那南苑,而是哥哥所住的锦翰院吧!”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沈碧寒不怒反笑,直接点头承认:“璇妹妹真是聪慧过人!”她的确打算去锦翰院! 聂惜璇一笑,对着不远处的唤道:“望香!” 今儿个跟在她身边的,正是聚膳当日老太太让沈碧寒见过的望香丫头,聂惜璇不唤,沈碧寒还真是没怎么在意呢。 轻快的上前两步,一身淡灰色丫头常服的望香来到沈碧寒身边福下身来:“璇姑娘有什么吩咐?” 低头捋着自己手里的帕子,聂惜璇脸上的笑意依旧:“前会儿子门房来报说哥哥出门去了商号,看样子晌午且回不来呢,你和凝霜两个丫头先行一步去锦翰院让望月丫头备上午膳,我和嫂嫂在后面且走着赏景,到了那儿也该用膳了!” 他出了府么?知道聂惜璇一直管理着府里的事物,大少爷外出这等事情,门房也许真会与她报了,不过这要去锦翰院用午膳?算了,在哪里吃都是一样的! 沈碧寒心下思量片刻。脸上并未有什么不对之色! 抬眸笑着看了低头吩咐地聂惜璇一眼。望香点点头:“奴婢们这就去了!” 说完话。她转身看向还站在远处地凝霜。只等着她过来和自己一起先过去锦翰院! “璇姑娘话已然说了。你就且速速跟了去吧!”见凝霜正看向自己。知她是在等主子地话。沈碧寒抿嘴笑道。 “是!”福身一礼。凝霜上前与望香走到一起。向着锦翰院地方向行去。 因为马上就要到了午膳时分。两个丫头走后。长廊里来来回回过了两队为老太太往延揽花厅送膳地丫头们。便又恢复了平静。从美人靠里起身。聂惜璇弹了弹身上地尘灰。对沈碧寒笑道:“嫂嫂自从出了轩园只怕还未曾游过院子吧。今儿个妹妹我就当个向导好了!” 淡笑着跟着起身,沈碧寒对聂惜璇笑道:“那就有劳妹妹了!” 她的的确确没还没有游过聂府的院子,眼下快到晌午了,这聂惜璇虽然嘴上说要带着她游览,她且就跟着去游好了,不过她好奇的可不是府里的什么奇景儿,而是聂惜璇刚才个儿说的那句话! 她问她真的以为老太太动怒了么?! 她既然这么问,那就说明老太太其实并未动怒!可是她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还一副气疯了的样子,那该多费体力啊!她老人家这又图些什么呢?! 和沈碧寒之间有了默契,聂惜璇依然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和她顺着长廊一路前行,和以往一样,她们走了没多久便到达了百花齐放的那个中型花园,不过与以往不同的,这次她们并没有向上次一样,穿过花园继续前行,而是忽而右转,拐入一个月亮拱门之内。 跨过月亮拱门,首先映入沈碧寒眼帘的便是拱门前的两颗垂柳大树,没有立即向前,沈碧寒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放眼看向自己所在之处,待一切入目,她不禁心神一荡,满心都是舒缓的清新之气。 她原以为是山重水复,却未料眼前是柳暗花明之境。 站在原处,放眼可见的是一个极大的院子,如果说这院子给沈碧寒的第一印象是大,那么第二印象就是绿意盎然! 这院子里的花儿并不似外面花园那么多,相反的绿色的树木却不少,在院子的正中央有一座几乎占去大半个院子的人工湖,湖水碧绿,且透着盈盈之色,湖边儿上栽着几乎倒垂于地的垂落,一棵棵的分布十分均匀,除了垂柳之外,湖边还雕琢着一座座嶙峋的假山,在假山之中隐隐的还有着一座八角的厅子,似是水榭一般。 若说今年的初春还不曾让人觉得春意,那么眼前的这个院子,则是真真切切的将沈碧寒带入了春天。 “这里嫂嫂该是没来过的吧!”见沈碧寒沉浸在美景之中,聂惜璇容她一些功夫欣赏之后,才扯了扯她的胳膊:“这个院子名唤锦临院,和哥哥的锦翰院是相邻的院子,过了这锦临院就是我们要去的锦翰院了!” “锦临院?”口中呢喃着聂惜璇所说的名字,沈碧寒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原来夫君所住之处与***延揽花厅距离如此之近?” 沈碧寒去过锦翰院两次,一次是成亲当晚,那一晚因为她头上蒙着喜帕,所以什么都不可能看到,还有一次就是聂沧洛回府的当晚,不过那一晚她是从轩园过去的,那个时候她记得自己曾经过一片竹园,却不是现在的这幅景色,所以她笃定,锦翰院应该是双开门或者是多开门的院子! 不过……她不清楚聂惜璇为何要强调锦翰院和锦临院之间的关系! 明白沈碧寒一定有些摸不着头脑,聂惜璇笑着解释道:“这个院子是府里景色最好的,也是人人都想要住进来的,当初哥哥选的本来是这个院子,不过因为种种因由,最后他住进了锦翰院,至于这锦临院么?府里的几个太太各个都用尽了心思,想要了去!” “哦……”沈碧寒会意的点点头:“好院子人人想要,这个不奇怪!” “嫂嫂要了去怎么样?” “嗯……唉?”惊讶的抬头,沈碧寒转身直视一脸浅笑的聂惜璇。 “我与奶奶提前便议过了,这院子等到嫂嫂与大哥同住之后,便与锦翰院打通了,让嫂嫂搬进了!”聂惜璇见她惊讶,又道:“适才我已然跟嫂嫂说过了,奶奶没有真的动怒,大伯母那个人呢,平日里什么都不想出,却总想着要往手里多收敛些东西,其实啊!我命帐房省去大房多半月钱的事情,奶奶早就晓得,她之所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完全是为了将大伯母的气焰压下去,她若不那样,大伯母怎么会那么容易便早早的回去了!” 眉脚抽了抽,沈碧寒干笑两声:“这算是以暴制暴么?” “算吧!” “老太太的用意该不仅仅是这些吧?” 沈碧寒希望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是脑海中却声声回荡着聂惜璇刚才的话儿:老太太知道大房月钱被省的事情,从凝霜回话,到后来大太太被斥责,从头到尾她老人家都是在自己和大太太面前演戏,可是她自己呢?居然还自作聪明的和凝霜串通起来帮着聂惜璇! 呃,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且不知老太太眼下会怎么想她怎么看她啊! ****** 嗯!今日第二章,静阳下先把女主和男主弄到一起去,那样也算好整了,今天断电了,所以现在才更,等下还要断,汗,第三更估计要明天去了~~ 明天一定补上~~依然求票~ ------------ 第三十八章 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沈碧寒从来没曾想过要在聂府争些什么,她只是简单的想要让自己和凝霜可以在聂府立足,即便不得她夫君的宠爱,只要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好,这是她一直以来在府里各种关系中周旋的初衷! 但是现在…… 她一直以为自己无欲则刚,今儿个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太太明知璇姑娘省了大房的月钱,那么她也该知道其她房里该是没省的,可是她却自作聪明的和凝霜……唉!不知精明的老太太会做何感想,而又有何用意? 无奈的在心底一叹,沈碧寒向前几步,走到人工湖前,然后倾身坐在了湖边的一块石头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微微一思量,聂惜璇一笑,也跟着走到湖边,然后在沈碧寒身边站定:“嫂嫂是在担心奶奶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么?”她这是明知故问! “妹妹既然知道我现在在担心什么,为何适才在延揽花厅的时候却不阻止凝霜回话!”坦然的点点头,沈碧寒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轻声问道。 聂惜璇曾经说过,她待她好是出自真心,并没有其他的什么目的,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犯错! 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盈盈的扔进湖里,聂惜璇笑看着沈碧寒,然后规规矩矩的对她福下身子:“惜璇心中虽然喜欢嫂嫂,却不知嫂嫂是否真心待我,今儿个是惜璇错了,嫂嫂莫怪!” 心中咯噔一下,沈碧寒看着福身在自己面前的聂惜璇一时间没有去扶她,只是怔怔的坐在石头上。 这璇姑娘是在赌,赌她是不是会向着她! 这个世界很可怕。这句话到现在沈碧寒才算知道了其中地真谛! 聂家地老太太今儿个怒了。可却是有预谋地怒了。并非是真地动了气。她那么做只是要压下大儿媳地火气。然后在她地一怒之下。有理地都成了没理地。还有这聂家地三姑娘聂惜璇。她表面上看着总是笑呵呵地。可今儿个这事却让沈碧寒觉得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一个证明她是否站在对方阵营地局! “我很好奇。妹妹是怎么猜到我今儿个会到老太太屋里地!”心里虽然已然猜到了答案。不过沈碧寒并未去扶起她来。而是死死地盯着聂惜璇头上地珠钗淡淡问道。 此刻地她想要笑却笑不出。不笑却又觉得自己单纯地可笑! “聂府门房。每一个时辰一报。府里有什么人进出妹妹心底都是有数地。今儿早前嫂嫂娘家来人地时候。(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门房便报了。依着嫂子谨慎地性子。妹妹算准了你会到奶奶那里过话儿地!” 沈碧寒没有去扶。聂惜璇也依然低头福着身子在说话。 嘴角终是露出一抹苦笑,沈碧寒接着聂惜璇的话娓娓道来:“大太太的性子犹如干柴一般,稍微有些火星子就燃,门房报了我娘家来人之后,妹妹便与老太太过了话儿,然后再随便找个丫头去东苑扇扇风儿,最终便成了今日的这幅样子!” 这到底是谁算计了谁?结果显而易见! 她纵是知道聂府之中的尔虞我诈,却总觉得自己儿个只要洁身,便可在其中巧妙周旋,可是现在呢?眼前的聂家三姑娘区区蒲柳之姿,却心思缜密到如此程度!只是单单的一件事情,她便让她懂得了,在聂府之中,这对各人的算计是无处不在的! 放在膝盖上的纤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目光定定的放在聂惜璇的云鬓之上,沈碧寒心里百感焦急! “且起来吧!让下人们看到了还不准传出些什么!”双眸中依然晦暗,沈碧寒抬了抬手,算接了聂惜璇的礼。 “可怜我这小腰儿了!”直起身子来,有些夸张的动了动自己微微发酸的腰肢,聂惜璇讨好的笑着:“嫂嫂不气了么?” 被聂惜璇的动作惹得扑哧一笑,沈碧寒从石头上起身,低头弹去身上的尘渍:“我若是说不气了,妹妹可信?” 这璇姑娘人长的俊俏,性子也讨喜,从表面上看且看不出她那算计人的本事是如何高明的! 聂惜璇看向沈碧寒轻轻一笑,然后又伸手挽上她的手臂,拉着她绕着人工湖向院子里面走:“嫂嫂若是这么说,我也就自当信了!” 信?!她精明的跟毛猴似的,会信才有鬼! 心里嘀咕了一句,沈碧寒一边跟着她的脚步,一边说着:“算来算去,其实我合着是该感谢妹妹的!” 聂惜璇免费让她上了一堂寓意深刻的课,让她亲身体会了聂府中看不见摸不到的一种斗争,她的确该感谢聂惜璇,回头想想,若是她今儿个在老太太房里并没和凝霜一起帮聂惜璇包着月钱的事儿,日后她在聂府中的生活,聂惜璇该不会再与她再亲近了,那么她的日子又该是什么样子的! 随着聂惜璇一路前行,离了人工湖,便是一排整齐木质住宅,宅子之上飞檐走瓦,十分气派,从宅子的构造来看,这宅院建造的极为讲究,与人工湖大概相距十米的距离之处便是前厅,前厅两边是两个耳房,与耳房相连之处拐进去一道长廊。 “这锦临院和锦翰院的后院之中有一道月亮拱门,我们此刻便是从那里过去!”和沈碧寒相谐步上长廊,聂惜璇一边前行一边和她向着后院方向走去。 顺着长廊走进了锦临院的后院,沈碧寒大致的打量了下锦临院后院的景色,然后跟着聂惜璇一起从后院的月亮拱门内进入另外一个与之格局相同的院子。 “这里是锦翰院的后院了!”指了指后院摆放的一个个空花架,聂惜璇对沈碧寒道:“哥哥以前也是爱花儿的,可是后来忙于商号的事情,自然就怠慢了这些花草,听说嫂嫂也是爱花之人,日后这里就让嫂嫂来摆满好了!” “那也要妹妹日后给嫂嫂种花的时间才好!”淡笑着开口,沈碧寒的话里意有所指。 “嫂嫂的心且放到肚子里吧,惜璇只要一日不嫁,定然会帮着嫂嫂分忧的!”再次转入一个长廊,聂惜璇和沈碧寒一起向着锦翰院的前院走去。 出了长廊,呈现在沈碧寒面前的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在院子里摆上着不少的花草盆栽,不远处也有假山一两座,这里和沈碧寒上次夜里见到的锦翰院便是同处了! **** 今日第一章到!!吼吼谢谢亲们的粉红和赏,鞠躬作揖了,继续求粉红求推荐,今天还有第二章,第三章,码字去鸟~ ------------ 第三十九章 只负责寻人 从长廊右拐,依然顺着廊子前行,沈碧寒和聂惜璇一起来到了锦翰院的前厅门前,见了两位主子,站在门前负责掀帘的丫头连忙福了福身,然后为她们撩起了棉帘。 “奴婢见过少奶奶,见过璇姑娘!”棉帘刚刚掀起,望月便直直的从前厅里迎了出来。 淡笑着进入正厅,沈碧寒对着望月抬了抬手,算是免了她的礼,聂惜璇倒是对着门外的丫头又多说了两句才进来。 “这大晌午的,这些虚礼就免了,我这肚子可是饿了,赶紧的带着我和嫂嫂去用膳去!”瞥了望月一眼,聂惜璇笑着在沈碧寒身边站定吩咐着。 “这会儿子望香和凝霜都在偏厅布菜呢,少奶奶,璇姑娘且随着奴婢来就是了!”谨守该守之礼,望月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忙又低下头回着话。 这丫头现下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顺眼多了! 心中暗暗思附片刻,沈碧寒淡淡的看了望月一眼,然后和聂惜璇一起由她引着进了与主厅相连的侧厅。这侧厅之内,已然满满摆上了一桌子的饭菜,提前先到的望香和凝霜两个丫头,此刻正站在桌边,等着她们各自的主子过来用膳呢。 明眸扫过圆桌上的菜色,聂惜璇拉着沈碧寒让她先坐在一圆凳上,然后在沈碧寒一边的圆凳上落座,待落座之后,她秀眉微蹙,对着和望香站在一起的望月问道:“这午膳是望月丫头你去传的吧,为何只见了我爱吃的,却不见嫂嫂爱吃的!” 面前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式,却都是聂惜璇自己喜欢的,她可从来不知沈碧寒的口味和自己是一样的! 身子微微一怔,望月浅笑着来到聂惜璇身边,然后低头道:“这午膳确实是奴婢去传的,在传的时候府里的大厨说了,府里各房主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那里都有一份簿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聂惜璇微微侧头。 “只不过却唯独没有我们家少奶奶地!” …… 望月此话一出。整个偏厅内一片静默。唯有桌上地饭菜在汩汩地冒着热气。 “厨房里从来没有去问过嫂嫂地口味么?”沉吟片刻。聂惜璇转身看向沈碧寒。 “我入府第一天便搬进了轩园。从来都是望柳那丫头去厨房取膳。未曾听说过厨房里有人去问过什么!”嘴角弯了弯。沈碧寒闲适地拿起手边地筷子夹了最近地一柱素菜吃了起来。 当年嫁入聂家之后。沈碧寒新婚之夜便被聂沧洛撂下。第二日便搬入轩园之中。那个时候地她不得大少爷地喜。是个人就看地出。那些厨子自然也是看地出地。精明如聂惜璇。她对府里地事物了如指掌。沈碧寒不信她会猜不到这一点。 “过了晌儿,你去厨房找了管事的王嬷嬷来,让她速速到轩园过话!”冷下脸来,聂惜璇对身边的望月吩咐道。 “是!”点头应了声,望月得体的退回到一边候着。 望月退下之后,聂惜璇笑着拿起筷子,将手边的春笋夹到沈碧寒的碗里:“嫂嫂且仔细吃着,这等小事儿莫要上心,三年前少了嫂嫂的,日后聂府定会一样样的补回!” 经过延揽花厅聚膳之后,她喜欢吃笋,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聂惜璇为她布笋也在情理之中。低头看了眼自己碗里的油嫩嫩的春笋,沈碧寒对聂惜璇淡然一笑,然后听她的话,开始仔细的用膳。 见沈碧寒开始吃饭,聂惜璇讪讪的笑着,然后也开始埋头吃饭。 用过午膳后,望月和凝霜两人上前收拾着圆桌上的菜盘,而望香则是急急的去了正厅沏茶,不大会儿功夫,望月和凝霜将收拾好的菜盘交给外面候着的几个下等丫头,而望香也在正厅为沈碧寒和聂惜璇各自斟上了茶。 与沈碧寒一起从偏厅回到正厅,聂惜璇尊其在主位上坐了,然后自己在副位上坐好,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用茶盖子捻了捻茶沫儿:“嫂嫂,我刚才给你提过的建议,可考虑好了!” “嗯?”喝了口茶,沈碧寒疑惑的抬头看向聂惜璇:“妹妹前儿个与我提过什么建议?”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这回子事儿啊! 脸上的笑意不减,聂惜璇放下茶杯,道:“就是要锦临院的事情啊!” 原来是这档子事儿! 微微一笑,沈碧寒也将茶杯放回到桌上:“老太太在延揽花厅说了,要我假期一过便搬出轩园,不过她老人家可是说了,让我搬到锦翰院与夫君同住的!” 眼前的形势,她搬出轩园已然定局,锦临院很好,她也想要那院子,不过老太太都说了,要她和聂沧洛同住,这头疼的问题放在日后再说,可是眼前……那府里景色最好的院子,人人想要,哪里轮得到她! “锦临院的事情么,我去跟奶奶要去!”神神秘秘的一笑,聂惜璇道:“至于怎么说服哥哥不让嫂嫂住在锦翰院而住在锦临院,这个就要嫂嫂自己去跟他说了!” 微微蹙眉,沈碧寒问道:“妹妹此话何意?” “璇丫头!我适才出府的时候不说话,此刻外面都摆好了酒宴,还未曾吃的尽兴,便被你这丫头唤了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沈碧寒的话音刚落,聂沧洛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 面色怔了怔,沈碧寒从主位上起身,然后对着刚刚进门的聂沧洛行了一礼:“见过夫君了!” 她现在总算明白适才自己进了前厅之后,聂惜璇在外面交代丫头们什么了,感情是让丫头出府去寻了聂沧洛回来。 “原来夫人也在这里!”神色一怔,嘴角微微一弯,聂沧洛行至桌前将沈碧寒扶起,然后转身对着聂惜璇道:“你这丫头,今儿个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他适才本在金陵城最大的酒楼用膳,却不成想被两个下人寻了回来,说璇姑娘说了有紧急事物要见他,这不他就回来了,却没想到沈碧寒也在锦翰院里。 “不是我有事儿,是嫂嫂有话要与哥哥说,我只是负责把哥哥寻回来而已!”诡笑着从座位上起身,聂惜璇娇俏的对聂沧洛变了个鬼脸,然后凑到沈碧寒耳边低语道:“哥哥眼下在这里了,我这会儿子就去找奶奶要院子去,嫂嫂可要说仔细了哦!” “……”抬眸对上聂惜璇精明的眸子,沈碧寒心中叫苦不迭! 这丫头是想当红娘么?她……貌似又被她算计了! **** 今日第二章,求粉红老,还有第三章,大家等不及就明天看吧~ ------------ 第四十章 执子之手 聂惜璇走的很急,在她跟沈碧寒说了那句话之后,她直接让望月和凝霜去外面候着,然后带着望香便出了正厅,离了锦翰院,根本就没容厅里的其他两人作出什么反应。 待聂惜璇走后,沈碧寒转身抬头与站在自己身边的聂沧洛面面相觑,片刻之后终是露出一抹苦笑。 “这丫头打小儿被父亲和奶奶宠坏了,一向都是来去如风的样子!”轻叹一声,聂沧洛坐到沈碧寒刚才所坐的主位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半温茶水一饮而尽!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赶的急,现下歇下了,自然便觉得渴了。 看着被聂沧洛放到桌上的空茶杯,沈碧寒脸色怔了怔,然后便露出一丝的尴尬之色:“那茶是凉的,夫君即便要喝也该喝些热的,怎么可以喝这剩下的茶水!” 剑眉微蹙,聂沧洛看着桌上的空茶杯,然后睨了眼面露尴尬的沈碧寒,在心中想了想适才沈碧寒所在的位置,颇为会意的笑了笑,他转尔说道:“璇丫头刚才说夫人有话要与我说,头前儿的时候在前厅夫人才走还不见有什么要说的,现在不知是为了何事?” 前晌儿的时候,沈碧寒是从前厅与聂沧洛别过之后才去的老太太那里,沈碧寒走后,聂沧洛便出了府,对于她在老太太那里发生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的! 聂沧洛这么一问,沈碧寒倒是把适才的尴尬忘了,勉强的笑了笑,她坐到聂惜璇适才坐的位子上,然后开口道:“与夫君在前厅分别之后,我去了老太太房里!” “嗯,这个夫人说过的!”聂沧洛点点头,等待她的下文。 “我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在为璇妹妹省了大太太的月钱而犯愁,后来正赶上大太太找来了璇妹妹对质……” 先是说到了老太太愁容满面,再说到老太太突然动怒,最后提到老太太对她的诸多要求,沈碧寒将自己在老太太屋里所经历的一切一五一十的悉数说与了聂沧洛听。 她没有提及聂惜璇后来告知她地真相。只是现场还原了在延揽花厅内地经过。聂惜璇只是打理内府。而聂沧洛确实经商。他地精明绝对不会低于自己地妹妹。沈碧寒知道。以聂沧洛地经验。即便她不明说。他也会很快明白个中深意。不会像她一样。傻傻地钻了人家地套子! 听完沈碧寒地陈述。聂沧洛曲着食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久久之后。他含笑看着沈碧寒“夫人和璇丫头是在这里用地午膳么?” “嗯?”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沈碧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聂沧洛在听了自己讲述过一切之后。居然会问出这句话。 她生性地确淡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却还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地境界! “刚才往回赶地急。为夫午膳都未曾用好!”双眼温润如玉。聂沧洛对着沈碧寒又是轻轻一笑。 对上他地眸子。沈碧寒终是心软了。从椅子上起身。她走到门前亲自掀起棉帘。对着外面地望月道:“望月丫头。你且去厨房再弄些膳食来。大少爷还未曾用过午膳!” 在门外的望月一听聂沧洛还没有用膳,急急的应了声儿,然后便去厨房传膳了。 吩咐完传膳的事儿,沈碧寒转身见聂沧洛自己儿个拿起茶壶正在向着她用过的那个茶杯里蓄水,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茶壶,冷着脸道:“夫君可知食过半而喝凉茶是会伤身子的!” “呵呵!”看着自己空空入也的手,聂沧洛笑了笑,并不接话。 “饱餐一顿过后,尚可饮茶促进消化,不过那说的是热茶,而非冷的,夫君午膳只用了一半,而这一半中难免会有些酒水,若是现下再饮了凉茶,过会儿子在用膳的时候必然会腹中犯冲,到时候苦的可是自己!” 将茶壶放在一边,沈碧寒面色微愠! 她今天点子很背,可以说是背到家了,本来被人算计了,却不能拿对方怎么的,再加上三个月的假期泡汤了,她心中便烦闷,若是这个时候,聂沧洛再病了,老太太哪里还不知又会说些什么呢! “是为夫让夫人操心了!”聂沧洛露出了真心一笑。 这算是在关心他么?她的小妻子一直都对什么事情都淡淡的,他没想到她此刻居然会抢走自己手中的茶壶,最主要的是……他居然很享受被她唠叨的这个过程。 看着聂沧洛的样子,察觉到自己的失色,心中暗道了声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沈碧寒脸上的愠色褪去,对着聂沧洛道:“适才是我语气过重了!” 她居然在他的面前失态了!沈碧寒知道,这锦翰院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待了,有什么事情暂且放下,反正她还有些时间,那些事情过两日再议也可,想到这一点,她从椅子上起身,对着聂沧洛道:“望月丫头已然去传膳了,等会儿夫君切记要趁热用了,明儿个一早,遵老太太命,我会过来与夫君一起去西苑探三太太的病,夫君且记下了!” “夫人这是要走么?”温和的注视着沈碧寒,聂沧洛问道。 深深的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点点头,应了道:“我今儿个一早便出了轩园,直到现在都未曾回去,如今外面的细雨停了好久了,我也该回去午睡了!” 自己有午睡的习惯,聂沧洛是知道的,眼下她正好籍此离开锦翰院回轩园去。 盯着沈碧寒打量片刻,聂沧洛好心情的从也从椅子上起身,在沈碧寒身边站定,他伸手覆上她的小手,在她面露惊讶之际,他却执着她的手淡笑着开口:“今儿个夫人在奶奶那里遇到的不快之事尚未解决,这会儿回去真的能睡着么?” 看着自己被聂沧洛握着的手,沈碧寒嘴角动了动,用了用力见无法抽回自己的手,她强作镇定的开口:“问题已然与夫君提过了,我想夫君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法,午睡是习惯,回到了轩园我自然睡的着!”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的亲近她,她只当他是在演戏给别人看,可是现在……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在,他却握着她的手!这次和上次在书房不同,上次他和她之间还有怨怼,他那是是强握,而这次他却是温柔的握着,就像是普通夫妻一般…… 这叫做执子之手么!!! 此时此刻,沈碧寒觉得昨晚的噩梦并没有因为她的醒来而结束,相反的却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 第三章加更到!静阳把男主和女主强行捏到一起了,呃,亲们给粉红吧,我打滚求粉红!新的一周了!打赏!收藏!推荐!全都多多益善! 章推一个:书名:《相公上错床》新婚之夜与大伯度过!偶汗啊!粉红粉红,俩眼都是粉红色的了! ------------ 第四十一章 变了又变 “夫人回去倒是睡了,为夫这一天可就不好过了!”侧身见望月和几个下等丫头端着膳食进来,聂沧洛丝毫不顾及她们在场,拉着沈碧寒的手直接进了侧厅,然后和她一起坐在圆桌前的圆凳上:“为夫知道夫人今儿个受了委屈,眼下且陪着我先用了膳,过后我会将解决的方法告与夫人!” 沈碧寒心下一惊:“夫君的意思是已然想好了要如何做么?” 她只是与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便猜到她受了委屈,那表明对聂府之中的争斗,对于老太太对她的要求,他是知晓的,可是他真的已然有对策了么?!这点她很怀疑! “那是自然!”温润的一笑,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布菜的望月,聂沧洛别有深意的道:“夫人就陪我一起再用一次膳吧!” “呃……”动了动手腕,沈碧寒面色燥热,满心踌躇道:“我等着就是,夫君这个样子怎么用膳!” 聂沧洛握着沈碧寒纤手用的是右手,此刻他若是用膳难不成用左右吗?再说了,她和他其实并不熟,被他这么握着,沈碧寒自己都觉得别扭! “夫人,你我是夫妻!”似是猜透了沈碧寒的心思,聂沧洛语气平和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心中一叹!沈碧寒抬眼忽然瞥见跟着送膳的一起进来的凝霜,见她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沈碧寒心中一痛,脑中思绪也渐渐清明起来,任聂沧洛握着自己的手,她沉吟片刻,然后悻悻道:“那夫君总该用手布菜的吧!”她的话刚说到这里,站在圆桌另一端的望月便恭敬的将玉筷递了过来。 他说的对,他们是夫妻,这是她想要改变,却又改变不了的事实,适才只是看到凝霜凝眉的那一眼,她心中便不再去纠结被聂沧洛握着的手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她之所以留在聂府,是为了活着,为了自己也为了凝霜啊! 看着沈碧寒脸上别样的神情,聂沧洛笑了笑,然后伸出自己的左手经玉筷接下:“无需夫人费心了,为夫我左手布菜是一样的!” “……”沈碧寒嘴角动了动。终是露出了招牌式地一抹淡笑! 左撇子!这男人还真是极品了! 聂沧洛并没有依照自己所言。真地拉着沈碧寒地手用膳。而是在感觉到沈碧寒地转变之后。半路放了手。待用地差不多了。明显有些饱食感之后。他命望月和几个丫头将桌子收拾了。便让她们退下了! 从头至尾。望月都秉着自己丫头地本分。安分守己地候在后面。即使聂沧洛让她退出前厅。她也是笑了笑。然后抿嘴退了出去。 而凝霜则不同! 她在为沈碧寒担忧。相处地时间久了。沈碧寒对她来说。除了是主子还是亲人。虽然她地主子聪慧淡然。可是无论她如何聪慧。她也只有最近三年地生活经验而已。在尔虞我诈地聂府中。她是在周旋。也是在学习啊! 对凝霜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沈碧寒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望月一起出去候着了。 “夫君现在可以将解决之法告与我了吧!”聂沧洛在用膳的时候,沈碧寒已然将自己的心绪调试好。 总结了一日自己所遇之事,她最终在心底告诉自己的还是那几个字,那就是她要活着,日后在聂府之内,她要想的不再是如何周旋,而是……在周旋的时候如何防人! 防!她要防着所有人!无论是眼前的聂沧洛,还是嬉笑间便可算计人的聂惜璇,他们都是自己当防之人! 凝视着沈碧寒的神色,聂沧洛回道:“为夫所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法便是夫人听***话,三个月一过便搬出轩园!” 眼中没有任何的惊疑之色,沈碧寒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适才在聂沧洛用膳的时候,在她心绪稳定之后,她便将事情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心中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沈碧寒渐渐的不再急躁,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看清某些事情,也正因为此,她早已料到聂沧洛到最后会说出这句话。 “夫人觉得如何?”对沈碧寒淡然的样子微微皱眉,聂沧洛询问道。 虽然适才他在用膳,不过对沈碧寒的变了又变的神情,他可是一点都没有错过的,看到她现在恢复如常的样子,他还是更喜欢她刚才惊慌失措的样子。 “夫君适才说过,你我本是夫妻,住在一起算是合情合理!”对聂沧洛皱眉的样子视若无睹,沈碧寒笑了笑。 要隔着层面具对我么? 心中暗暗思量片刻,聂沧洛笑道:“奶奶不是说了么,夫人三个月假期依然作数,剩下的这两个多月夫人在府里走动过后,依然回轩园,不过过了假期,夫人便需搬离轩园了!” 聂府的大少爷住在锦翰院,大少奶奶搬出轩园,自然也是要入住锦翰院才是。 沈碧寒笑道:“夫君可知适才我与璇妹妹是从哪里过来的?” 聂沧洛挑眉:“从哪里?” 沈碧寒又笑了笑:“锦临院!” “夫人不想住锦翰院?”既然沈碧寒提起锦临院,那么她想要搬去的院子就该是那里了。 “就如夫君所说,你我是夫妻,锦临院和锦翰院相通,这倒也合理,最重要的是那里离老太太的延揽花厅近些!”对上聂沧洛温润的双眸,沈碧寒眼神清远,见聂沧洛面色微变,她转而又问道:“夫君可还记得回府那晚你我谈话的内容?” 与沈碧寒对视,聂沧洛又挑了挑眉:“记得!”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那个时候夫君曾经问多我,你我扯平之后要如何!” 想起那个时候,聂沧洛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为夫的确这么问过!” “可还记得我当初是如何说的!?” “清清楚楚!” 他们之间虽是夫妻之命,却无夫妻之实,那个时候她曾经说过,在他们二人扯平之后,他给她大少***身份,让她得以在聂府之中存活,而她则会尽心尽力的帮衬着老太太将聂府内院打理的妥妥贴贴。 “锦临院可是府里最好的院子了,为夫本来寻思着让三弟住的,既然夫人想要入住,奶奶那里可准了?”她这是在含蓄的告诉他,如今一切言犹在耳,他却总是做出一些不合时宜之事,这是不对的,他岂会听不出! 听这话,沈碧寒心中隐隐的松了口气:“这个问题适才璇妹妹已然说了,我只要与夫君达成了共识,至于要院子的事情,有她呢!” “哦……”长长的应了声,聂沧洛了然的点点头:“既然如此,夫人入住锦临院我倒没什么意见!” 严格说来,锦临院和锦翰院算是一个连体院落,她住在那里也不错。 “我在这里先谢过夫君了!”眉头蹙了蹙又舒展开,聂沧洛如此爽快的应了,完全在沈碧寒的意料之中。 他是骄傲的!所以凡事只要明明白白与他说了,只要和他没有直接的冲突,他都会准了。 “以后离得近了,夫人定要与我分担一些家事才好!”对沈碧寒眼中的那丝防备有些无可奈何,聂沧洛幽幽的道。 “那是自然!眼下时辰过了,且有些乏了,我就先回轩园了!”沈碧寒对着他微微福身道别,然后便带着凝霜离开了。 她走的时候如一阵清风一般,没有多看聂沧洛一眼,很淡然,与聂沧洛不久前进厅时看到的她判若两人! “聂生!”在沈碧寒离去之后,聂沧洛脸上的笑意褪去,冷冷的唤着聂生的名字。 急急的进到厅内,聂生恭身问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适才在酒楼的时候你也该听到了,立马找人去打听关于关外沈家的传言是否是真的!”双眸中的温润换成了凛冽之色,聂沧洛一脸冰冷。 “小的这就去!”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聂生转身也离开了。 ******* 嘿嘿,先谢谢亲们的粉红! 呃,再来!上一章我猜到会爱拍了,不过没想到直接板砖招呼了!吼吼,我这个目瞪口呆啊! 那啥,这是要铺垫的啊,这样了后面才能继续啊,呃还有哦,今天的更新到了,亲们有粉红的给粉红,要是不解恨就继续板砖招呼吧! ------------ 第四十二章 大雨 回到轩园,沈碧寒直接回到自己的寝室之中,面色平淡的将脚下的绣花鞋随意踢掉,她一言未发的脱掉外褂,自己动手掀起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然后闭眼午睡。 看着沈碧寒的背影,凝霜担忧的咂了咂嘴,终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心中暗叹口气,她颇感无奈的出了寝室,然后转身将房门关好,顺着长廊向前厅的方向走去。 在回来的路上,沈碧寒已然轻描淡写的将今儿个一些的真相告与了她听,一开始的时候,凝霜气愤过,但是气愤过后,她能做的也只是安静的跟在自己主子的身边而已,别无他法! “凝霜!”凝霜刚刚从廊子里走进前厅,一身白衣的聂沧杭便从前院走了进来。 “给三少爷请安!”见是聂沧杭,凝霜急忙福身行礼。 因为在轩园中兰草,聂沧杭最近这些日子除了夜里,白天都是长在轩园的,加上他风趣幽默,又没有什么架子,所以时间一长,轩园的丫头们,包括凝霜在内,都和他熟稔了不少。 “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抬了抬扇子,止了凝霜的礼,聂沧杭皱眉问道:“嫂嫂可回来了?” “嗯,刚刚从大少爷那边儿回来,这不才歇下么!”跟着聂沧杭皱眉,凝霜低头回道。 “凝霜丫头莫要担心,在聂府之中,这些事儿刚刚才开始,今儿个嫂嫂想明白了,也省的日后再吃些其他的亏了!”对凝霜笑了笑,聂沧杭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三少爷,您知道今儿个我们家少奶奶遇到了什么事情?”有些惊讶的抬头睨了聂沧杭一眼,凝霜在他身边站定问道。 整了整自己的外衫,随手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聂沧杭点点头:“璇妹妹刚从我那里走!事情经过她已然全说了!” “啊?!”狐疑地看着聂沧杭。凝霜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说实话。开始地时候聂惜璇对沈碧寒地好。凝霜打心底感激她。可是经了今儿个这事儿。对这位主子她实在是不知该做何感想了。 “且不知璇姑娘与三少爷说了多少?”她总不会将自己算计沈碧寒地事情也说了吧! 聂沧杭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凝霜地问题。而是转而问道:“现下快到申时了。按着嫂嫂地习惯。这一觉儿该到酉时过了才会醒吧!” 在轩园地这些日子里。他在后院里鼓捣花草。而沈碧寒每日午时过了就会小憩片刻。对于这点。聂沧杭大抵上也是知道地。 “酉时过了应该会醒!”凝霜不确定地道。 平时的时候,沈碧寒每个午后都会睡上一个时辰,最多的时候也就一个半时辰,凝霜不知道今日心情不好的她,到什么时候会转醒,其实她也担心,沈碧寒根本就不会安稳入睡! “放心吧!待到嫂嫂醒了之后,我会与她好好谈谈的!”对凝霜投以云淡风轻的一笑,聂沧杭从椅子上起身:“我且去看看我的那些宝贝儿们今儿个过的怎么样了!” 他话里的宝贝儿们指的是那些兰草。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有劳三少爷了!”嘴角动了动,凝霜对着聂沧洛淡淡一笑。 聂沧洛为人随和,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总是时不时的逗得沈碧寒发笑,若是他与沈碧寒谈谈,或许她的心情可以好些。 “还真是屡教不改!”随意的对凝霜摆了摆扇子,聂沧杭掀起棉帘,离开正厅。 沈碧寒本是睡不着的,在她躺在床上之后不大会儿,天空再次落了雨,这次落雨与前晌儿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同,豆大的雨滴砸落在瓦檐上,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着有规律的声响,再加上夜里没有睡好,沈碧寒只觉眼皮越来越重,直到沉沉睡去。 雨势越下越大,到酉时的时候依然未见歇势,原本到酉时的时候便是黄昏了,那个时候天色渐暗,但是此时的天际,却是一片昏暗,如同夜晚一般, 从睡梦中转醒,耳边传来哗哗的落雨声,看着屋里黑乎乎的一片光景,沈碧寒将注意力放在了外面那一丝丝若隐若现的光亮和嘈杂的人声上。 “轩园哪里来的这么嘈杂的人声?凝霜……” 唤了凝霜半晌儿后,见没人应声,沈碧寒知是外面雨声太大,眉头微皱着从床上起身,凭着记忆摸索到自己的外褂,然后凭着感觉穿上,她双腿垂落在床边,借着外面的那点子灯火,在漆黑中寻着自己上床时踢到的鞋子,且费了些气力,终于寻全了两只绣鞋,她暗暗一叹,然后穿上便下了床。 似是熟悉了黑暗一般,她先是摸索着走到过了床前的屏风,然后又走到圆桌前,知道前面没有了阻碍物,她一路向外,终是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三少爷!眼下廊子里已然摆满了兰草,剩下的这些要放在哪里才好?”说话的是一个身形有些臃肿的中年人,此时的他正手抱一盆兰草,站在雨中询问着聂沧杭该放在那里。 眼下廊子占满了,若是将东西放到前厅或者是其他厢房,按理该知会大少奶奶一声,得到她的允许,以前的时候府里的大少奶奶不得宠,他们还敢壮着胆子做些什么,现在形势不同了,没有主子的话,找不到担责的,没人敢遭次。 “搬去前厅,前厅再摆不下,就让望春打开东西厢房,只要是能躲雨的地儿,你们只管放就好!”不顾豆大的雨点砸落在身上,沈碧寒已然来到中年人身边吩咐道。 “大,大少奶奶……”看到沈碧寒,中年人眼前一亮,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护着怀里的兰草便向着前厅方向奔去。 此时的聂沧杭已然全身湿透了,站在已然垮塌的大棚前,他正指挥着下人将一盆盆兰草从棚子底下扒拉出来,听到沈碧寒说话之后,他连忙转身,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他有些惊讶的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沈碧寒。 “嫂嫂刚刚睡醒,怎能淋雨!?”雨势太大了,此时的沈碧寒虽然只出来片刻,倒是全身都淋湿了。 “这雨太大了,若是这么下去,你种的这些兰草全都得毁了,且别管我了,先救了它们再说!”眯眼阻绝雨水进入眼中,沈碧寒轻捋了两下衣袖,弯身钻进垮塌的棚子下,开始搬着里面的盆栽。 她是种花之人,自然惜花,眼见兰草要毁了,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嫂嫂……” 看着大雨中费力搬着兰草的沈碧寒,聂沧杭双眼几乎眯成了线…… ****** 呃,今天心情不太好!第二更晚了,现在才到,静阳在这里说抱歉,那个……喜欢本书的亲们如果有粉红的话就投吧,推荐也行。 至于不喜欢的,我只能说,我在努力让你们喜欢,很努力很努力,没的别的办法了! ------------ 第四十三章 雨后闲话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的落着,急促的雨滴坠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儿,与地上的水流汇流成流儿,顺着轩园的雨道流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被垮塌大棚压在底下的兰草,悉数被转移到了可遮雨之处,忙完了事儿,负责搬运兰草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冒雨离去,经过这次折腾,被雨水一遍遍冲刷的轩园后院,已然满目疮痍! “少奶奶也真是的,您刚刚睡醒,怎的可以出去淋雨,这下赶明儿个若是病了该当如何?”将沈碧寒身上多了些分量的湿衣物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凝霜一边为她换上干净的衣物,一边担忧的说着。 先前的时候凝霜是在前厅安排兰草放处的,所以并未淋雨,待到安顿好了那些兰草,她初来后院,便见沈碧寒一副淋雨过后瑟瑟发抖的样子,莫说她心中要有多心疼了。 “不碍的!”搓了搓冷的发僵的手,沈碧寒将手伸入凝霜撑好的外褂中:“我的身子你还不知么?怎么会那般娇贵了!” “我的少奶奶啊!”轻叹一声,凝霜将沈碧寒的衣服穿妥,然后苦着脸道:“眼下是初春,外边儿太阳虽然大,可是天儿还是凉凉的,尤其这午睡后最怕惊风了,您这还去淋雨!” 看着凝霜将自己脱下的湿衣服对着脸盆拧出了水,沈碧寒微微一笑:“我喜爱花草你素来都是晓得的,那些兰草有多娇贵你也是知道的,难不成我能看着它们就那么活活毁了不成?” “奴婢就知道少奶奶想的是这个!”凝霜皱了皱眉,叹道。 在寝室内换了干净衣物,又聊了会儿子,合该着也到了晚膳时间了,沈碧寒又披上一件披风,然后带着凝霜一起向着前厅走去。进了前厅,前厅之内空空荡荡只有聂沧杭一人坐在侧椅上,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儿的姜汤。 “小叔……望柳和望春两个丫头呢?”目光扫过前厅的侧门,没见着两个丫头的影儿,沈碧寒疑惑道。 望柳在柴房只被沈碧寒关了七天,在第七天的晌午,凝霜去找沈碧寒为她求情,她认了错,也就免了罚。 “嫂嫂先喝了这个!”将手中地姜汤递给沈碧寒。聂沧杭笑了笑道:“两个丫头去传膳了。这雨下地。势必要一个人撑伞一个人取膳了!” 接过面前地姜汤。用双手捧着碗。沈碧寒皱眉看了看聂沧洛身上地干衣。不解地问道:“小叔适才回去了?” 低头看了眼身上地衣服。聂沧杭摇摇头:“这身袍子是上次搭棚子那会儿弄脏地。望柳丫头给我洗了。这会儿子就拿过来穿了!” “这丫头还真是细心呢!”笑着多看了眼聂沧杭身上地袍子。沈碧寒吃了口手里地姜汤。 “这姜汤驱寒。嫂嫂刚刚淋了雨。还是趁热喝了好!”自己动手又盛了一碗姜汤。聂沧杭坐回到椅子上。也喝了两口。然后又道:“这雨势稍晚些应该会歇。适才嫂嫂在更衣。我便做主让两个丫头将我地那份晚膳也取了来!” 和自己地小叔一起用晚膳?!以往聂沧杭在轩园种花。逢午时必定离开。用过膳之后又来。到了晚膳时分便又会离开。今儿个他要在这里用膳。这可是第一次! 沈碧寒心里虽觉得有些不妥,不过抬头看了眼外面湍急的雨势,她轻轻应了声儿,低头看着碗里漂浮着的姜沫儿,然后轻吹了两下,慢慢了吃了两口,热热的姜汤滑入喉间,热气暖了胃,驱走了寒意,不大一会儿她便觉得身子热了起来。 时间不长,望柳和望春两个丫头便取膳回来了,将取来的晚膳一一摆上,看着满桌子比之往常丰富了不少的菜色,望柳笑着与凝霜对视一眼,然后安生的来到沈碧寒和聂沧杭身边,道是晚膳备好了。 与聂沧杭寒暄了几句,沈碧寒跟他一起移步到饭桌前,看着那满桌菜色,她微微蹙眉对望柳道:“今儿个可有厨房的人来过轩园?” 以往沈碧寒的一日三餐都很固定,每一次都是四菜一汤,就算是两个主子用膳,无非就是多出两菜才是,可眼下摆在自己面前的膳食,却明明白白的是七菜一汤,而这七菜一汤里,有不少都是她喜欢吃的。 点点头,望柳道:“今儿午后的时候厨房管事的王嬷嬷过来了,她问了少奶奶都喜欢吃什么,然后便有去了!” “今儿午后的时候璇妹妹到了我那里,还说厨房不懂规矩,未曾来问过嫂嫂喜好呢!”笑着落座,聂沧杭依然我行我素,十分随行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素菜吃了起来。 “这些吃食都只是些身外之物,我已然用了三年,而且觉得一切都好,璇妹妹完全不必这样的!”暗叹口气,也跟着落了座,沈碧寒接过凝霜递来的筷子,也埋头用起膳来。 抬头含笑端详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笑着对望柳和望春道:“这里有凝霜丫头伺候就好,你们两个去里面帮我去清点下,看那些宝贝兰草还剩下多少了!” “是!”应了声后,望柳和望春两个丫头便退出了前厅。 抬头看了眼屋里只剩下的凝霜,沈碧寒皱眉看向聂沧杭:“小叔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么?” “嫂嫂真是聪明之人!”对沈碧寒温文一笑,聂沧杭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看着聂沧杭笑着的模样,沈碧寒暗暗的叹了口气! 适才在寝室闲聊的时候,凝霜已然将聂惜璇去找聂沧杭的事情告与了她知道,在她的认知里,整个聂家聂沧杭应该是最不想掺和内院之事的人,不过现下看来,即便是风流倜傥的聂家三少,也脱不了俗啊! 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沈碧寒吃了两口菜,然后低着头道:“小叔打算与我说什么?” “虽然表面上嫂嫂还是如常,只怕眼下心里还是在气着璇妹妹的吧!”聂沧杭看着沈碧寒的样子,十分感慨的道:“璇妹妹虽然有的时候精明非常,可是她也有她的苦处,凡事有因才有果,璇妹妹之所以防备着嫂嫂其中有错不假,确实也该气,不过这却也不能全怪她!” 心中一惊,终是抬起头来,沈碧寒淡淡一笑:“若真如小叔所言,璇妹妹这么做,怕是该有苦衷的吧!” *** 今天断电,更的晚了,抱歉,求粉红~ ------------ 第四十四章 何以姻缘尽破 对上沈碧寒淡然清远的双眸,聂沧杭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饭碗放回到桌上:“嫂嫂可见过四婶娘?” “四太太?”沈碧寒点点头:“在老太太屋子里曾经见过,也有过短暂言语!” 聂沧杭笑着问道:“嫂嫂觉得四婶娘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眉头微蹙,沈碧寒嘴角微抿:“在我这轩园之内,从来都不妄议长辈,小叔如此一问,是想要嫂嫂我犯错不成!” 沈碧寒印象中的四太太贾氏,长相清瘦,眉目精明,看上去倒也是个有心之人,不过这些话她心中知道就好,却不能明明白白的当着三少爷的面说出来,否则的话,不传出去还好,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知道沈碧寒为何会这么说,聂沧杭也不再追问她看四太太是什么人,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依着嫂嫂看来,璇妹妹与四婶娘之间的关系如何?” “璇妹妹和四婶娘的关系挺好啊,老太太还让她们一起操持家宴的事儿呢,难道……”被他这么一问,沈碧寒拧眉问道:“璇妹妹和四婶娘之间还有什么隔阂么?” 世上没有空**来风之事,聂沧杭既然问她看着聂惜璇和四太太贾氏的关系如何,那就表明虽然她们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私底下该是貌合神离的才是。 看着沈碧寒,聂沧杭点了点头。 “唉?”没想到聂沧杭会老实的点头,沈碧寒眉头拧的更深了。 人人有故事,看来这璇姑娘和四太太之间还真是有故事的!不过这与她防着自己,试探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事儿其实就算我今儿个不说。时日长了嫂嫂自然也该知道地。不过璇妹妹担心嫂嫂今儿个动了真气儿特意去找了我。为了不让嫂嫂与璇妹妹之间有什么隔阂。这和事佬还是要我来当地!” 看沈碧寒停了筷子。聂沧杭对着凝霜笑了笑。后者会意。连忙上前将餐盘一一收起。然后端着对沈碧寒笑了笑。 “外面雨大。这些碟子等明儿个再送。且先放到轩园地小灶去!”见凝霜端着盘子对自己笑。沈碧寒轻声吩咐道。 “奴婢晓得了!”笑着点了点头。凝霜转身向着通往内厅地门口走去。 “等等!”在凝霜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掀起门帘要离去之际。沈碧寒又叫住了她。 “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疑惑地回头。凝霜看向沈碧寒。 “莫忘了沏些热茶来,我要与小叔喝茶闲谈片刻!“ “是!”知道沈碧寒是不想在夜里与聂沧杭过多独处,凝霜会意的点点头,然后迈过门槛,放下手中的棉帘。 对沈碧寒与凝霜之间的主仆互动毫不为意,聂沧杭起身走到前厅的侧位上坐下,等到沈碧寒在主位上落了座,他低头思量片刻,然后有些期期艾艾的道:“嫂嫂一定好奇,为何我要让凝霜丫头回避!” 挑了挑眉,沈碧寒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与往日性格不同,聂沧杭并未发笑,而是颇有些无奈的道:“仔细说来,这关系到璇妹妹的婚事!府里人知道的甚少,所以……” “婚事?”沈碧寒愕然! 聂府内院之中,聂惜璇算是个风云人物,丫头都说她如何如何精明,却总道她是为了不让二房财产落到其他房里才不嫁,却从未提过她的婚事。 “嫂嫂觉得璇妹妹姿色如何?”对沈碧寒一笑,聂沧杭问道。 沈碧寒回道:“上上之姿!” “嫂嫂觉得璇妹妹为人处事如何?”嘴角的弧度微微下挫,聂沧杭又问。 沈碧寒又道:“圆滑之至,颇有掌家主母之风!” 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聂沧杭无奈叹道:“聂家之财,在天元王朝无人能及,聂惜璇之姿属金陵三秀之一,为人处事更是不在话下,可是这样的她,却得不到中意之人家门的认同!” 沈碧寒闻言,脸色只微微变了变,思量片刻之后,她复又开口:“璇妹妹中意之人是哪家?这又与四太太有何关联?” 姻亲所需的几大条件,家世、姿色、素养聂惜璇样样齐全,这样的姑娘,哪怕配上皇室,都是有资格的,可是她却无法获得中意之人家门的认同,何故?难道在普天之下,还有比皇室更高的门槛么? 对着沈碧寒一笑,聂沧杭道:“璇妹妹中意的是金陵汪家大少爷,可是这段大好姻缘,却被四婶娘给搅和了!” “此话怎讲?”沈碧寒很好奇,四太太是如何破坏聂惜璇婚事的,而这聂惜璇的婚事被破坏,关她今日算计自己什么事情? “金陵汪家与我们聂家本是世交,他们家的子女与我们家打小儿就有走动,十分熟落,仔细说来,璇妹妹和这汪家大少爷汪裴琪还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青梅竹马自当两小无猜!”听到这里,沈碧寒不禁开口道。 轻轻一笑,聂沧杭神色一黯:“他们的确是青梅竹马,却生生的被拆散了!” “嗯?”沈碧寒一脸的疑惑。 “嫂嫂有所不知……” 原来,汪家大少爷的生母贾氏与聂府的四太太贾氏是同宗远亲,因为家世相当,她们自然走动的也就多了,当初聂惜璇与汪裴琪心结暗结之时,他们本等着汪裴琪考取功名之后,便对家中提及亲事,但是这一切,却被四太太贾氏从丫头的口中知晓了,因为贾氏也有女儿,而汪裴琪条件大好,所以她想要促成汪家与她们四房的亲事,四太太贾氏一边亲自上阵以汪裴琪姨母之姿,引出了聂惜璇的实话,然后允诺她帮她做媒,一边却在汪府有意无意说着聂惜璇的不适,让汪母对聂惜璇看法颇深…… 这像是一个感人的姻缘故事,从侧面讲究着大家宅院里的勾心斗角,听着聂沧杭说到聂家为聂惜璇上汪家提亲遭拒之后,沈碧寒不禁在心中为聂惜璇感到微微酸楚。 那个时候她该是信极了四太太贾氏的,却不成想最后却因为最信之人,落得一个姻缘尽破的结局! “嫂嫂听到这里该明白为何璇妹妹要试探嫂嫂了吧!?”见沈碧寒低头凝思,聂沧杭停止了讲述,直直的看着她。 “唉……” 一叹之后,收起自己过多的伤感情绪,沈碧寒对着聂沧杭淡淡一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璇妹妹这么做,是怕我不是根真绳子吧!” *** 今日第二更,到现在才更上,汗,静阳道歉哈,不过没有断更哦,凌晨一点了! 嗯,继续呼唤粉红! ------------ 第四十五章 伤寒出行 多了财势,却失了亲情,聂家虽然锦衣玉食,却总是人防着人,少了农家该有的温暖,思量至此,沈碧寒倒开始怀念当初救下自己的那家猎户了,在那里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她的身份,却可以无所求的照顾她,这样的温暖在聂家该是难寻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听沈碧寒这话,聂沧杭微微一诧,随即露出柔和的笑容。“嫂嫂听过这些之后,心中可还有气?” “不!”沈碧寒笑着抿了下嘴唇,淡淡的道:“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未曾气过璇妹妹!”她气的是自己! 聂沧杭松了口气,看沈碧寒的样子,还真不是生聂惜璇气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也就罢了!眉梢一挑,他对着通往内厅的棉帘着:“凝霜丫头,本少爷我说话说的口干舌燥的,你这茶该上了吧!” 他说完话没多久,凝霜便从棉帘后走了进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凝霜一边将托盘放在桌上,一边为沈碧寒和他分别斟上热茶:“赶巧儿了刚进去的时候没有热水了,奴婢又烧了一壶才来!” 笑看了凝霜两眼,见她有礼的退到沈碧寒身后候着,聂沧杭端起面前的茶水,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品着,他知道凝霜该是早就在外面的,不过却没有点破。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将手中的茶杯喝到见底,聂沧杭方才从椅子上起身,然后走到厅门前掀起棉帘,看着外面依然未停的大雨,他道:“这雨我看今儿个夜里是停不了了,凝霜且去帮我取把油伞来!” “奴婢这就去了!”点点头,凝霜急急的进了内厅侧门。 “小叔要走?”从主位上起身,沈碧寒施施然的来到聂沧杭身边,探头观望着外面哗哗的落雨。 这雨似是酝酿了很久,直到今日才落,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 深深的看了身边的沈碧寒一眼,聂沧杭想起适才她奋不顾身冲进雨中的样子,不禁语气放柔:“今儿个嫂嫂出了轩园,又遇到那些事情,适才还帮我冒雨救花儿,合该是累了,且早些歇着吧!” 沈碧寒笑笑:“好!” 她地双眼依然一片清远。 仔细算算。在这聂府之中。与她相处时间较久地也就凝霜和望柳望春几个丫头。其次就该数着眼前地聂沧杭了。虽然她曾经想过。此人该是不简单地。不过他对她却从来都是如此地温文慧黠地。 “三少爷!”凝霜手里拿着油伞重新回到前厅。将油伞递给聂沧杭她苦笑着道:“适才两个丫头已然仔细清点过了。这兰草共剩下八十九棵。损失不少!” 聂沧杭轻叹一声。然后接过油伞:“省地了。明日我再过来看!” 笑吟吟地又看了眼沈碧寒。算是道别。聂沧杭掀起棉帘。然后撑开油伞。悠悠然地进入倾盆大雨之中。 “小叔!”幽幽的沈碧寒又开了口。 “嫂嫂还有什么什么吩咐?”撑着油伞在雨中转身,聂沧洛定定的望进沈碧寒的眼中。 沈碧寒望着他,终是一笑:“今儿个关于璇妹妹的事儿,可是她授意你说的!”关于这点,沈碧寒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上一问。 “不,是我觉得该与嫂嫂说的!”淡笑着摇头,聂沧杭转身离去,在雨夜中,他的身形显得格外修长,片刻之后,他便出了轩园,消失在沈碧寒的眼前。 “少奶奶,您该歇着了!”自聂沧杭走后,沈碧寒一直在前厅端坐着想些事情,亥时过后,凝霜终是忍不住催促着。 一直都是垂着眸子,沈碧寒沉默许久,直到凝霜催促过三次之后,她才终于离了椅子:“明儿个一早要早些将我唤起,我要和大少爷一起去西苑!”说完话儿,沈碧寒转身离开前厅。 在别人面前她称呼聂沧洛为夫君,在凝霜面前则是大少爷。 紧紧跟在沈碧寒身后应了声儿,凝霜在寝室内,伺候她宽了衣,然后才吹熄了油灯,回自己房里歇着了。 第二日卯时二刻,天色朦亮,经过一夜的洗礼,大雨总算停歇了,早早的取了温水,凝霜端着脸盆,进入沈碧寒的寝室之内,见她还在睡着,凝霜微微一笑,将脸盆放下,然后以火折子将油灯点亮,以为她难得未受梦魇侵扰,实在不忍唤醒,直到又过了一刻,凝霜才轻唤了两声。 “少奶奶……”见沈碧寒一直未回应,凝霜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嘴唇干涩,颇感浑身泛着冷意,缓缓睁开艰涩的双眼,沈碧寒润了润嗓子,终是应了声儿。 “少奶奶……”看到沈碧寒的脸色,凝霜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将她扶起,然后伸手探向他的额际:“好烫!” 抬手无力的将凝霜的手拂下,沈碧寒淡然道:“只是发热没碍的,该是昨日受了风寒,先帮我梳洗过了,等用过早膳,该就过了!” 拿出帕子为沈碧寒擦去额际的细汗,看着她一脸潮红之色,凝霜惊叫:“怎会是不碍的,已然烫成这个样子了,少奶奶且歇着,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不满的嗔了凝霜一眼,沈碧寒执意起身:“今儿个要去西苑探三太太的病,这是老太太交代的,也已然与大少爷说好了,我怎可不去?!” “可是……” “莫说了,且帮着我梳洗了先!”打断凝霜的话,沈碧寒命令道。 深知沈碧寒的脾性,执拗不过,凝霜只得依然为她找出一身鹅黄色的缎花儒裙,然后又为她套上一件绣水蓝的对襟小褂,为了掩住她的病态,甚少化妆的沈碧寒破例在脸上涂上了腮红,如此一来,她整个人都显得娇艳更娇艳了几分。 将一身收拾妥贴之后,沈碧寒和凝霜一起出了寝室,刚刚跨出门槛,迎面吹来的冷风令她不禁浑身一抖,本就觉得冷的身子,更冷了几分,看着满院狼藉的样子,她一边强打精神向着前厅走去,一边对凝霜吩咐道:“今儿个一早三少爷该过来收拾院子才是,你留下,让望柳跟着我去西苑便可!” 凝霜在府里认识的人有限,望柳则不同,虽然有的时候她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可对府里的那些人和事,有的时候还是要问她的。 “这……”有些担心的看着沈碧寒,见她蹙眉看着自己,凝霜忙点头:“是!” 因为发热,实在是吃些什么都觉得无味,随意的扒了几口饭,然后又在前厅歇了两刻,对凝霜和望春懒懒的多吩咐了几句之后,沈碧寒带着望柳,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锦临院的方向行去…… **** 今日第一章~求粉红!求推荐!汗,码字码字! ------------ 第四十六章 沈家现况 大雨刚过,万物皆润,锦翰院的书房内双窗连开,双手背负站在窗前,聂沧洛听着身后聂生不断向自己汇报着刚刚打探来的消息,面色变幻莫测。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静谧许久,他悠然转身,然后一脸阴郁的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问道:“这些消息来源可靠么?可是空**来风!” 面色一怔,聂生低头回道:“回爷的话儿,昨儿个小的回了酒楼后找到了那个关外的流商,据他所说,这些事情确实是真的!” “你适才说沈家的现下的当家是谁?”双眼微眯,端起书桌上的早茶,聂沧洛淡然的喝了一口。 抬头睨了眼聂沧洛,聂生再次低头道:“那人所说的沈家当家爷是认得的,据说是……蓝毅!” “蓝毅么……”聂沧洛点了点头,然后脑海中思绪飞转。 这蓝毅他当初在关外通商的时候,曾经是对手也是朋友,他是沈府的义子,打小儿便跟在沈老爷身边,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独自思量片刻,聂沧洛随手从书桌上抽出几本账册,然后又随意的浏览了几页,最后,他眉头皱起,抬头看向聂生:“聂生,你随我南北经商多年,且来说说拥有着沈家商号的沈家如何?” 抬起头来,聂生好奇的问道:“爷何以这么问?” 嘴角慵懒的弯起,聂沧洛道:“你且说说对关外沈家的看法!” “关外沈家纵贯整个天元王朝,几乎在每座城池之中都有分号,与我们聂家旗鼓相当!” 沈碧寒若是在地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听到聂生这话。估计要抓狂了。凝霜以前自小生活在沈府。因为知识有限。所以她只知道沈府在关外如何显赫。却不知沈家地商号。几乎和聂家商号一样。遍布了整个天元王朝! 沈碧寒在过去地三年内。曾经想过要出聂府。可是却因为这个社会男尊女卑。而且金陵到关外千里迢迢而选择留在聂府谋一条活路。若是她知道沈家地商号遍布天元王朝。在金陵也有商号。八成早早儿地便离了聂府了。 听了聂生地话。聂沧洛笑容一敛。然后正色道:“你说沈家若是真地如外面传言一般。老爷和少爷都亡故了。这偌大地家业该是谁地?” 神色一怔。聂生地上眼中闪着丝丝光亮:“爷地意思是……” 蓝毅只是沈家地义子。沈家老爷和少爷亡故了。那沈家偌大地家业就只能是沈家大小姐地。而这沈家地大小姐。不就是他们府里地大少奶奶么?若是沈家与聂家地家产中和。那么…… “这事儿不能是听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要确认消息才可。你马上亲自动身出关。一定要把事情打探清楚!”将账本扔回到书桌上。聂沧洛再次从椅子上豁然起身。在窗户前站定。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他的岳父沈兼之经商几十年,如果说聂家是天元王朝的第一商号,那沈家则是关外的第一商号,如若这两家全部纳入他的手中,那么他或许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可以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商业王朝! 聂生先是一愣,然后很快便恢复平静:“小的这就去!”说完话,他转身便急急的向着门口方向走去。 “等等!”在聂生即将走出书房之际,聂沧洛再次唤住了他。 “爷还有什么吩咐?”转身对着聂沧洛一恭身,聂生低头问道。 透过敞开的窗子,看着自前院石砌小路上悠悠走来的沈碧寒,聂沧洛双眼再次眯起,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道:“若是有可能,尽量查明少奶奶父亲和大哥的死因吧!” 聂生讶然的望向聂沧洛:“爷是要小的查沈老爷和沈家大少爷的死因?”他的眼神中有着一丝不解之色! 他们若是要得到沈家,只要确定沈家老爷和大少爷都已亡故便可,若是要细查的话,此次他去关外怕是要待上一段时间了。 深呼一口气,聂沧洛主意已定:“我们若是要得到沈家,就一定要知己知彼,做好万全应对,这个是必须的!” 收起自己的惊讶,聂生点点头,然后对着聂沧洛的背影施了一礼,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小的见过少奶奶,给少奶奶请安!”刚刚出了书房,聂生便遇到了带着望柳的沈碧寒。 “免!”双眼微眯着才能将人看清,沈碧寒轻轻抬手对着聂生问道:“大少爷可是在书房里?” “回少奶奶话儿,在的!”聂生低头回道。 得了聂生的话,沈碧寒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带着望柳便进了书房,待她离去后,聂生挺直脊背,然后嘴角挂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在聂府只有着一个大少***虚名,可是等到他从关外回来之后,这一切该是会变的吧! 沈碧寒刚刚进了书房,只见聂沧洛静静的站在窗户前,柔和的阳光洒进窗来,将他的侧脸晕染成金黄一片,更多了一抹柔色。 “夫君!”清了清干哑的嗓子,沈碧寒轻声唤着。 从窗前转身,聂沧洛对着她温文一笑,然后绕过书桌来到她的面前,轻声问道:“夫人可曾用过早膳了?” 淡淡的点头,沈碧寒道:“早已用过了,不知夫君可曾用过了!” 与之相视一笑,聂沧洛也点点头:“都这时辰了,自然是用过了!” 对上聂沧洛温润的眸子,沈碧寒笑道:“昨日我已然与夫君提过了,今儿个一早要去西苑探病!” “为夫省的,现下便去就是!” 看着沈碧寒略微失神的眸子,和她脸上那不自觉的红晕,聂沧洛皱了皱眉,倒是没多说什么,便和她一起相谐出了书房,然后又出了锦翰院,一路向着西苑的方向行去。 温煦的眼光照暖了半个长廊,行走在院中的长廊上,聂沧洛多次开口和沈碧寒说话,却总是见她笑笑,却不多语,在行出没多远之后,见沈碧寒总是紧抿嘴唇,脸色更加潮红,他终于停下脚步,然后坐到一边的美人靠里,慵懒的道:“这聂府什么都好,可就是院子和院子离得远了些,走了这么久,夫人难道不累么?为夫我可是累的够呛呢!” 心中深深的松了口气,看着聂沧洛的样子,早已觉得吃力的沈碧寒只是淡然一笑,然后不言不语的坐到他的身边,接过望柳递来的帕子,一下下的擦拭着额际的细汗。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可是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上的不适远远超过她的想像,更没想到锦翰院距离西苑如此之远! ***** 说说静阳现状,家里有事情,要准备结婚,所以每天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少之又少,什么都顾不得,呃,不过尽量码字! 然后偶现在例行求票,粉红粉红你在哪里哈! ------------ 第四十七章 西苑探病 “夫人身上不好么?为夫看着怎么面色如此潮红?”凝视着身边的沈碧寒,聂沧洛伸手欲要抚上她的额头。 微微侧头,不着痕迹的躲过他的手,沈碧寒对着聂沧洛笑了笑,然后道:“昨夜落了雨,可能是夜里着了凉,夫君无需操心!”说话间,她低垂着头,微微的又叹了口气道:“夫君可已歇好了?” 嘴角无趣的一撇,聂沧洛站起身来,然后伸手扶着她的手臂,让她站了起来:“夫人既然身体不适,那为夫搀着你走便是!” 她身子如此孱弱,何来的如此固执?即便身体不适,却也不开口说不去西苑探病,即便力不从心,在适才的一路上却一直跟着他的脚步! 低头看了眼托着自己手臂的大手,心中一叹,沈碧寒淡淡一笑,任由他用力扶着自己,继续在偌大的聂府里前行。 在长廊里又走了稍许时候,过了一个八角亭,然后右转,聂沧洛和沈碧寒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了西苑门前,看着面前写着西苑两个大字的月亮拱门,沈碧寒嘴角微弯,然后与聂沧洛对视一眼,和他一起跨入其中。 进了西苑之内,呈现在沈碧寒眼前的是座清新淡雅的水榭庭院,院子里种植的是桃花,因为春早,又恰逢雨后,满院入鼻的都是桃芽的清新滋味,迂回于桃树之间的一条条小径,望着满院子清幽的环境,沈碧寒不禁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淡淡然道:“这里该是小叔居住之处吧,他那样的人,合该住在这样美的地方!” 眼神依然温润,聂沧洛闻言扬了扬好看的眉毛,嘴角只是一边弯起:“三弟么?满院桃花之处还果真该是他住的地方!” 这话说的……有歧义! 眼神微微一变,沈碧寒抬头看向聂沧洛,见他笑看着前方,她也循着方向望去,只见前面急急的来了一个穿着体面的丫头。 “少奶奶,这是三太太屋里的上等丫头望巧!”远远儿的看了来人一眼,望柳悄悄的,用极小的声音在沈碧寒的另外一侧道。 转头瞥了望柳一眼。沈碧寒颔了颔首。算是知道了。 “奴婢望巧。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给两位主子请安!”抿嘴一笑。报上名字地望巧。对着聂沧洛和沈碧寒分别福了福身。 “这么长日子没见了。巧儿真是越长越水灵了呢!”笑着让望巧免了礼。聂沧洛在沈碧寒耳边低语道:”巧儿是三婶娘身边地丫头!“ “哦!”了然地点点头。沈碧寒淡笑着对望巧问道:“听璇妹妹说三婶娘老病犯了。这会儿子可曾起身了?” 巧儿?!叫地还真是亲切。聂沧洛称呼她地语气。可是和对其她丫头不同地。 “三太太已然醒了。却还未曾起身。少奶奶且与大少爷一起进厅里来等着。奴婢这就进去报了!”望巧笑呵呵地回了话。然后便引着沈碧寒与聂沧洛一起进了西苑前厅。 这是沈碧寒第一次进四苑之中的前厅,与平常所住的院子不同,这西苑一进前厅便是一套极好的檀木家具,与老太太屋里相同,对堂是一桌双椅,两边分别左右各摆着四把椅子,每两把椅子之中都有一张较矮的方桌隔着,对门的堂面儿上,是一副极好的字,字下方则摆着几只水果盘子。 在前厅侧位上与聂沧洛分坐立两边,沈碧寒悄悄的打量完前厅内的摆设后,便端起丫头们刚奉上的茶,喝了两口润桑子,不大一会儿,望巧儿从内屋掀帘而出。 笑吟吟的在沈碧寒和聂沧洛面前站定,望巧道:“我们家太太听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一起过来了,只道是莫要失了礼,这会儿子已然穿好了衣裳,可是这气喘病不比别的,所以就不出来了,让请两位主子进去说话呢!” 与聂沧洛对视一笑,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晕眩感袭来,她身子微微一晃,却被身边的聂沧洛再次扶住,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只见他微微一笑,道:“今儿个是为夫在,日后夫人切莫久坐快起!” “有劳夫君挂心了!”沈碧寒笑叹:“日后自然当心!” 看到如此场景,在厅里候着的丫头都是一愣! 外面都传大少爷回府之后便与大少奶奶之间的关系缓和不少,不过这些对她们这些丫头来说,也只是传言而已,今儿个真真儿的见着了,她们自然瞠目! 和聂沧洛一起进了内厅,铺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药味,眉脚动了动,沈碧寒尽量睁开自己昏乏的双眼扫过整个内厅,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了床榻之上。 在床榻之上,三太太一脸眉宇纠结,一脸病容的斜躺在床廊上,她的身上盖着一条锦缎的绣被,由于得的是气喘,所以她在喘息的时候总是大起大落的。 “婶婶这都病了多久了,怎的府里没人通报?”扶着沈碧寒来到床前,聂沧洛待她站定后,坐到三太太王氏的床边儿上,关切的问道:“若不是昨日里夫人来说,侄儿到现下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满脸的倦容的一笑,王氏拍了拍聂沧洛的手臂,然后看向站在床头的沈碧寒。 “侄媳妇儿给三太太请安了!”见她看向自己,沈碧寒不慌不忙的福身行了一礼。 示意望巧将沈碧寒扶起,然后为她添了椅子,王氏方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只要阴雨就爱反复,因不想让老太太和大家挂心才不通报的,岂料到最后还是惊了这个那个的!” “婶婶这是说的哪里话?这身子不好就要医治,这病又不是一两日了,每每都要花不少的银子,可是每次您犯病了都不曾言语过,这西苑还有一大帮子的下人要养,月钱哪里够用?!”为王氏掖了掖被子,聂沧洛不满的道。 “是啊!若不是昨儿个璇妹妹在老太太屋里提起,我们谁都不知呢!”沈碧寒也在一边附和道。 看着三太太王氏与聂沧杭颇有几分相似的长相,沈碧寒没来由的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苦涩的一笑,王氏低声道:“我们聂府何其之大,用钱的地儿也自然就多了,我这院子里不缺什么,自然什么都不用置办,平日里丫头有月钱,也用不了多少,我自己个儿的月钱给自己用药正好,若是每次犯病都跟着府里要钱,那多出来的用做什么才好?” 定定的注视着三太太王氏,沈碧寒心中微微错愕! 别的房里都在想着怎么多捞钱,而这三太太不给其他房里说自己的病情,是为了为聂府省钱啊!沈碧寒以为聂家的几房太太都争名逐利,该是大把捞金之人,难道这三太太与与她的儿子一样,都是异数不成? ******* 三少爷的娘啊!被我写成病怏怏的了! 呃!今日第一更,然后求赏,还有求粉红!喜欢的就投给静阳吧! ------------ 第四十八章 晕厥! “婶婶以为侄儿在外面忙碌是为了什么?”挑了挑眉,聂沧洛当着沈碧寒的面,直接道:“不是为了让自家人互相争夺家产,而是为了让大家过的更好啊!” 让大家过的更好! 视线淡淡的扫过聂沧洛的侧脸,沈碧寒因为他的这句话,心底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他的话虽然不是对着自己说的,但是却让她的心里热热的,暖暖的,格外窝心。(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洛儿!”舒心的一笑,王氏摸了摸聂沧洛的侧脸,然后叹道:“以前的时候,婶娘因为胆小,所以明明看着你母亲受了委屈却不敢言语,眼下二嫂子走了,我没帮着她照看你们兄妹三个,却要你们来养……” 说到最后,三太太王氏的眼圈都红了。 “婶婶!”叹了口气,聂沧洛道:“你且先好好养好身子,这些事情都不要再提了!” “唉……”深深的一叹,王氏终究没能止住悲意,一颗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看着聂沧洛和王氏二人,沈碧寒的双眼中满是疑惑之色。刚刚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难道她和她已然过世的婆婆之间,还有什么纠葛不成? “早前儿的时候听璇妹妹说,三太太得的这气喘病过了阴雨天该就好了,如今大雨得过,若以上好药材食之,效果更加!”察觉到聂沧洛转头看向自己,沈碧寒收起自己的思绪开口道。 “嗯!”笑着点点头,三太太又和他们夫妇二人寒暄了几句,然后他们便告了辞,出了西苑。 两人一同走出西苑之后,都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不由自主的纷纷叹了口气。 三太太为人和善。而且不喜家族争斗。可是偏偏这样地一个好人。却饱受病魔困扰。 相视一笑之后。他们还是一行三人。一路往回走。在回去地路上。聂沧洛回想着聂生早前在书房内告与自己地消息。总是时不时地打量着身边地妻子。而沈碧寒则是因为身体有恙。越是往回走。便越觉得视线模糊。体力不支。就是这样。他们二人各怀心思。一路沉默着顺着来时地路回返。 因为发热地缘故。沈碧寒越是走动。越觉得视线模糊。明明额际在冒着汗。可是她却总觉得冷。勉强走到了一个长廊地分岔之处。她停下脚步。看向身边地聂沧洛。 “夫人……”一路上聂沧洛地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放在沈碧寒地身上。他怕身边之人不知什么时候会自己倒下。 眼前一片模糊。沈碧寒只能看到聂沧洛地虚影罢了。淡淡然一笑。她对聂沧洛道:“夫君该是要回锦翰院地。我今儿染了风寒。就不过去了!” 他们地面前是长廊地分岔处。一条往锦翰院走。一条距离轩园地距离更近。 目光扫过沈碧寒嫣红的双颊,聂沧洛静静的端详她片刻,然后终是温和一笑,对着一边的望柳道:“小心的伺候好少奶奶!” “奴婢省的!”惊讶的点点头,望柳连忙应声,伸手搀着沈碧寒的胳膊。 再次看向沈碧寒,他柔声道:“夫人先行吧,回去后早些歇着,稍晚会儿我会命大夫去轩园!” 头晕晕的点了点,沈碧寒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同望柳一同向着轩园的方向走去。 她身体该是极为不适的,却终究在他面前表现的如此得体,不曾露出一丝软弱,若是关外沈家的传闻是真,那么日后她对他将有着不同的意义,可是眼下她明摆着还在拒他于千里之外,看来他以后要对她再好些才行,只要这样,她才能对他打开心扉啊! 望着主仆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聂沧洛嘴角微微抿起。 穿过一条条长长的走廊,又在一个个月亮门中穿梭了约一刻的时间,沈碧寒终于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轩园的大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用舌头轻轻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她终究无力的晃动了下身子。 “少奶奶,您没事吧!?”急急的扶住沈碧寒的身子,望柳见她双眼迷离的样子,心中一惊! “没事儿!”用力的摇了摇头,沈碧寒一边对望柳说着话,一边向着她的身上靠去。 她的夫君,并不是可以让她心安之人,因为有这个认知,适才在聂沧洛的面前,她才会硬撑着一步步走着。 “少奶奶!”用力扶住沈碧寒摇摇欲坠的身子,望柳焦急的向着轩园的方向张望着,此时从里面走出一人,那人一身飘逸白衣,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如见到救兵一般,望柳急急的唤了一声:“三少爷!” 停下脚步,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聂沧杭循声望去,见望柳与沈碧寒之间不算正常的姿势,他连忙转身翻过走廊栏杆,向着她们所在的方向奔去。 “嫂嫂,你这怎么了?”在沈碧寒身前站定之后,聂沧杭才看到沈碧寒一脸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听到聂沧杭的声音,知道他在唤着自己,沈碧寒微眯着双眼,嘴角弯弯的笑了笑,她想要站直身子,却觉得那身子好像不是她的一般,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都离不了望柳分毫。 “三少爷,少奶奶昨儿个淋雨后,怕是惊了风,今儿个一起身便开始发热,此刻又成了这个样子……”意识到沈碧寒似乎是要站直身子,望柳向上用力的推了推,终是让她站定了起来。 “嫂嫂既然一早儿就惊了风,为何还要出园子!”脸色变了变,聂沧杭犹豫了一下,伸手以手背轻轻碰触沈碧寒的额头,手上传来的滚烫感觉让他心头一惊,见适才望柳险些撑不住她,顾不得叔嫂之仪,他接过沈碧寒的胳膊扶着,然后对望柳吩咐道:“快快去前面儿请大夫来!” “是!”被沈碧寒的样子吓到了,望柳应了声之后,火急火燎的便跑着去找大夫了。 低头看着身边的沈碧寒,聂沧杭关切的问道:“嫂嫂可还能走?” 此时的沈碧寒已然头脑晕眩,双目模糊,不过听到聂沧杭的声音,她还是轻轻的点头,淡笑着道:“能!” 那一字刚刚说出口,双眼失去了神采,淡淡的笑容还挂在嘴角之上,沈碧寒的身子却软软的滑了下去。 她本来还想要撑着,但是却因为身边的人是聂沧杭,而莫名的放弃了那丝想法。 “嫂嫂!” 惊呼一声,伸手揽上她的腰肢,聂沧杭一咬牙将她抱起,看着怀中已然晕厥过去的沈碧寒,他皱眉摇了摇头,然后快速向着轩园的方向行去…… ****** 呃……总是犯错误,这两天真的忙飞了,所以才每天都不在家! 第二更,求粉红!求打赏! ------------ 第四十九章 一对璧人 回到轩园后,在凝霜和望春的一阵惊慌之中,聂沧杭将沈碧寒放回到她的床榻之上,为她盖上被子之后,看着已然烧的迷迷糊糊的沈碧寒,他吩咐了凝霜去取了冷水和湿巾,小心翼翼的将凉凉的湿巾敷到她的额头和手腕之上,他方才从床前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适才是情势紧急,他才会越礼抱她回来,现下一切都过了,他们之间的叔嫂之礼,还是需守的。 “三少爷,望柳真的去请大夫了么?怎的过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凝霜坐在沈碧寒的床前,每隔一段时间便为她换一次湿巾。 “从轩园到前面儿怎么的也要些时间的,大夫很快便会到的,别急!”视线依然落在沈碧寒潮红的脸上,聂沧杭安慰着一脸焦急的凝霜。 她眼下这个样子,该是昨日里淋雨惊了风的,她是为了那些兰草才会这样的啊! 轻咬嘴唇,凝霜将湿巾又一次浸入冰冷的脸盆中,刺寒的感觉传来,却驱不走她心头浓浓的痛意:“今儿一早起来的时候,少奶奶便发着热呢,因为昨日里和大少爷说好了好去看三太太,她偏偏不想食了言,即使身上不好,还是出了轩园!” 虽然沈碧寒说过无数次,让她莫提沈家如何,但是看着此时的沈碧寒,凝霜想到的还是过去她在沈家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被沈老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是现下呢?在聂府之中,她过了三年无人问津的日子,如今明明病了,倒了,却依然咬牙坚持着。 “嫂嫂还真是个固执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聂沧杭低头思量了片刻,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三少爷,您要走了么?”看着聂沧杭向外走,凝霜急急的唤道。 如今沈碧寒高热昏迷,大夫又还没来,凝霜身为丫头,在府里地位低下,说话不中用,要是沈碧寒真有什么事儿,她和望春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看到出凝霜眼中的担忧,聂沧杭摇摇头:“这里是嫂嫂的寝室,我在这里总是不妥的,你放心,等着大夫给嫂嫂瞧了病,开了方子,我再走!” 从沈碧寒地床前站起。凝霜郑重地对着聂沧杭福身行了一礼:“奴婢凝霜。待我们少奶奶先谢过三少爷了!” 看着凝霜对自己行礼。聂沧杭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身出了寝室。直直地去了前厅。 大约过了巳时三刻。去请大夫地望柳姗姗返回。不过她请来地不只有大夫。还有与沈碧寒刚刚分道扬镳不久地聂沧洛。 回到锦翰院后。聂沧洛在让下人去请大夫之后。便换了一身穿着较为轻松地藏青色棉袍。谁知他衣裳刚刚换上。望柳便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锦翰院中。告与他说他地妻子身子不好。未做任何耽搁。在住在聂府地大夫被请来之后。他便跟着一起赶过来了。 临进前厅。见聂沧杭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聂沧洛提起袍脚。进了厅来。 “大哥!”眼前一亮。聂沧杭放下手中地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嫂嫂怎么样了?”走到聂沧杭的身边,聂沧洛皱眉问道。 看着聂沧洛皱眉的样子,聂沧杭淡笑着道:“哥哥早前该是和嫂嫂在一起的,何故未曾发现她身子有恙,直到这个时候才来关心?” 与沈碧寒相处的久了,聂沧杭知道,她是个可以与他大哥相匹配的女人,可是即使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却总是被他冷落着。 气压仿佛一下子降了下来,若非聂沧杭嘴角挂着笑,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兄弟二人正在斗气呢! 静谧片刻之后,聂沧洛转身对着身后进厅的望柳和大夫道:“先进去为少奶奶把脉!” “是!”偷偷的睨了眼聂沧杭,望柳低头带着大夫进了内厅。 待望柳和大夫离去之后,前厅内只剩下了聂沧洛和聂沧杭兄弟二人,看着聂沧杭浅笑的样子,聂沧洛同样淡淡的道:“让三弟费心了,等你嫂嫂身子大好之后,我便会安排她搬出轩园!” 眉脚动了动,聂沧杭点点头:“如此甚好!” “适才望柳已然说了,刚才是你遇到她们,才解了燃眉之急!”对他话里的语气不以为意,聂沧洛静静的凝视聂沧杭片刻,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日后你嫂嫂搬出了轩园,你在这里种些花草,该会更自在些!” 他曾多次问她是否身子不适,可是她却咬牙忍着,难道即使是晕倒她也要看面前之人是谁么?心中想到这些,聂沧洛突然觉得会纠结在这点上,实在有够可笑。 “谢谢大哥了!”看着聂沧洛的反应,聂沧杭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且先去看看你大嫂!”收回搭在聂沧杭肩上的手,聂沧洛转身掀起棉帘,也进了内厅。 看着空无一人的侧门,聂沧杭眼神黯然了几分之后,终是幽幽一叹,然后离了轩园。 这里已经有了该在之人,他本就不该在此才对! 成亲三年,这是聂沧洛第一次来到沈碧寒的寝室之内,看着房间内简单的摆设,和一尘不染的样子,他的目光越过床前的屏风,看向床上正在昏迷之中的沈碧寒。 因为发热,她的脸此时已然是嫣红一片,可是即使脸色嫣红,她的嘴唇却因为干涩而起了些干皮,两三步来到床前,看着大夫结束把脉,由凝霜将她的手臂放回到被子里,他挑眉轻问:“李大夫,夫人怎么样了?” 站起身来,对着聂沧洛作了一揖,大夫捋着自己的胡子道:“夫人该是这几日食用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加上昨日里淋了雨,伤寒与风寒一起发作,才会如此严重!” “食物都是厨房取来的,怎来的不洁净?”微微蹙眉,凝霜问道。 “不洁净的东西?!”微微挑眉,先将心中的疑问放下,聂沧洛对大夫道:“开些效用好的药,先将夫人的发热止了!” “呃……好!”大夫点点头,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开起了方子。 片刻之后,方子开罢,命望柳跟着大夫去抓药后,聂沧洛接过凝霜手中的湿巾道:“这里我来,你去厨房将管事的王嬷嬷传来!” 惊诧的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见她没看自己,只是专注的为沈碧寒冰敷,凝霜应了声儿,然后依然向着寝室外走去。 在门前站定,转身看着床上的沈碧寒与她身边的聂沧洛,凝霜的双眼中泛着盈盈之光。 床上躺着的人,是她的主子,她淡然,美好,坐在床边的是她的夫君,他睿智,俊朗,如此双人,该是璧人啊! ***** 今天第一章到! 互动时间:亲爱的juni,古代叔嫂配,貌似很困难……这个日后有了投票调查下!嘿嘿! 亲爱的大侠,我们一章两千,一天才四千多字,自然发展慢了,偶下个月上架了,每章到三千,那发展就快了,就像动车组了。 然后,例行求票!粉红,推荐,打赏,贪心的人啊! ------------ 第五十章 她是我妻 大约过了三刻之后,去厨房传人的凝霜返回轩园,与她同行的还有昨日里刚来过轩园的厨房管事王嬷嬷。没有从前院过,而是从前厅的右侧走了廊子,凝霜带着王嬷嬷一路来到后院之中,让王嬷嬷先在门外候着,凝霜先一步进到屋里去通报。 “禀大少爷,厨房管事的王嬷嬷到了!”凝霜走到床前,对坐在床边儿上的聂沧洛道。 “让她进来说话!”没有抬头,聂沧洛取下沈碧寒额头之上的湿巾,倾身将之浸入床前的脸盆里。 看着聂沧洛的动作,凝霜微微皱眉,轻轻的应了声儿,她转身出了寝室,将王嬷嬷唤了进来。 “奴婢给大少爷请安!”没有走到床前,隔着床前摆放的屏风,王嬷嬷双手插在衣袖里,谨慎的对着屏风后聂沧洛模糊的身影,福身行了一礼。 面色依然如故,聂沧洛不慌不忙的将湿巾脱了水,然后折叠好,轻轻的敷在沈碧寒的额头之上,在一切完成之后,他抬头看了凝霜一眼,后者会意,连忙上前将屏风折叠起来,摆放到床榻一边。 王嬷嬷三十多岁,体形削瘦,一身颇为干净的行头,头发简单的挽成一个圆月髻,看上去是个利索角色,因为聂沧洛未曾说话,此刻的她依然维持着福身行礼的动作。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王嬷嬷接管厨房管事一职有不少年头了吧!”未曾让她免礼,聂沧洛接过凝霜刚刚斟满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后又将茶杯递回给她,整了整外袍,在床榻边儿上坐正。 原是偷偷打量了眼床上的沈碧寒,听到聂沧洛的问话,王嬷嬷连忙低头将身子向下又福了一些:“回大少爷话儿,奴婢打老太太手里接下这差事已然三年有余了!” “三年了!”淡笑着点点头,聂沧洛道:“先免了礼吧!” 心中松了一口气,王嬷嬷站直身子,头却依然低垂着,“这午膳时候该到了,不知大少爷这会儿子传奴婢过来有何事吩咐?” 她本正在厨房内忙活着。却突然见一个丫头找她。一个丫头而已。本来她打算不予理会地。可是却见旁人提到说是大少奶奶身边地丫头时。见了一面。她们这一见不要紧。却道是大少爷传他。心下一惊。她丢下手头地活儿。便赶了过来。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缓缓地伸手再一次取下沈碧寒额头上地湿巾。聂沧洛又为她换了一条。然后状似无意地对王嬷嬷问着:“可知大少奶奶得地什么病!” 看着聂沧洛轻柔地动作。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王嬷嬷心道这大少爷看来真地与大少奶奶和好了。再听到问话。她神情一愕。连忙摇摇头:“奴婢不知!” 这少奶奶地样子一看就知道身子不好。可是这个时候大少爷却传了她。难道……王嬷嬷地心中有种不好地预感! “大夫刚刚说大少奶奶除了惊风之外还得了伤寒。她这伤寒不是因为风热。而是食了不干净地东西!”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王嬷嬷。聂沧洛幽幽地道。 “这……”王嬷嬷双眼瞪得滚圆:“怎。怎么可能!” 微微一笑,聂沧洛道:“大少***吃食都是每日从厨房端来的,其他的时候她甚少吃零嘴,试问,她这病症是如何得的?如若真如王嬷嬷所言,这不可能,但是现下我们聂家的大少奶奶就躺在这里,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说话间,聂沧洛将适才换下的湿巾用力的投掷到地板之上。 身子一哆嗦王嬷嬷两忙低头对聂沧洛咬牙道:“请大少爷容奴婢三日时间,事情查明之后,奴婢定会给少奶奶一个交代!” 俗话说的好,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既然事情是出在厨房里,那她一定要先查出个子丑寅卯来,等到那个时候,就算大少爷不找她,她也会给个说法。 “好!”聂沧洛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我就给你三日时间!” “奴婢先谢过大少爷了!”低头又行了一礼,王嬷嬷低声道:“奴婢这就回去调查!” “等等!”多看了王嬷嬷一眼,聂沧洛道:“我听闻少奶奶入府之后,厨房昨日才来问过大少***喜好。” 诚实的点点头,王嬷嬷道:“确有此事!” 眼神悠然转冷,侧头看着床上的沈碧寒,聂沧洛道:“传话整个厨房,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不追究,但是日后……她是大少奶奶,是我的妻子,若是谁再敢怠慢了少奶奶,休怪我聂家不顾多年主仆情谊!” 过去的三年,他对她也不好,所以无权去指责别人,聂沧洛现下在王嬷嬷的面前如此,是因为他要让整个聂府的下人都知道,沈碧寒是聂府的大少奶奶,她不仅仅有大少***虚名,更有着他的支持,让他们别拿她不当主子! 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对上他阴郁的眸子之后,王嬷嬷连忙点头:“奴婢定会将大少爷的话儿带到!” “凝霜,送王嬷嬷出园子,然后去准备午膳!”双手撑在双腿之上,聂沧洛淡淡的道。 “是!”嘴角弯弯的应了声儿,凝霜抿嘴淡笑着领着王嬷嬷一起离了寝室。 待凝霜与王嬷嬷离去后,寝室内再次只剩下沈碧寒和聂沧洛两人,看着昏睡的沈碧寒,他轻轻的取下她额头上的湿巾,然后以手背轻轻触碰她的额头,以确定她是否还在发热。 见躺着的人儿睫毛动了动,聂沧洛以为她醒了,却听到她口中不断溢出的呢喃之语——“冷……” “夫人?!”剑眉微蹙,聂沧洛双手覆上她的肩胛。 梦中,银白色的世界再次出现,沈碧寒不停的在雪中蹒跚奔跑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可是却只能那样漫步目的的跑着,似乎只有那样跑着,她才能距离她的目标更近些! 就这样,她跑着,跑着,然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好冷……”又是一声轻喃出声,令他意识到沈碧寒并非是转醒,而是因为发热在说着呓语。 “夫人!”皱眉看着不断呓语的女人,聂沧洛心中的某一根弦似乎被拨动了,伸手握住棉被中的有些发烫的手,他嘴角微弯着唤着:“碧寒……” **** 啊啊啊!今天这一章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的话就在书评区说哈! 呃,要是觉得有爱,就给粉红吧!嘿嘿!感觉自己腹黑啊! ------------ 第五十一章 留宿一夜 躺在冰冷的雪地里,想要站起身来却总是无能为力,奋力的挣扎了几次之后沈碧寒放弃了,她感觉自己似乎就要这样一直躺下去了,忽然,她听到有人在唤着她的名字。 是谁?! 好陌生的声音…… 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她左右侧着头,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任凭地面上冰冷的雪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冷……” 聂沧洛在唤了沈碧寒几次之后,终于放弃了。 她可能是被热糊涂了,所以才会连连呓语,看着她不停摇着的臻首,还有额头上的汗珠,聂沧洛对着门外唤道:“来人!” 推门而入,刚刚吩咐望春去取膳的凝霜又一次进了屋里来。“大少爷有何吩咐?” “夫人的药可曾熬好了?”看了凝霜一眼,聂沧洛问道。 凝霜摇摇头:“适才奴婢刚从小灶回来,那药大约还需两刻才好!” 点了点头,聂沧洛对凝霜道:“你去锦翰院书房找院子里的管事,命他将书房里今儿个我要看的账册送到轩园来!” 没有立刻回话。凝霜迟了片刻才道:“大少爷请容奴婢伺候您用过膳之后才去!” “嗯?”聂沧洛皱眉。 低头苦笑。凝霜缓缓道:“奴婢。奴婢若是眼下去了。园子里就没人候着了!” 望柳在熬药。望春去取膳了。这轩园里地三个丫头只剩下她一个在门外候着。若是她再去了。屋里地两位主子若是有什么吩咐。只怕是没人应了。 聂沧洛偏了偏头。想起了这回事。虽然眼神微变。但是他地面色却依然如故:“那就等到膳后再取吧!” 侧头将视线放在昏睡地沈碧寒身上。他嘴角清撇:她说他们扯平了。不过貌似是他轻慢了她! “冷……”又是一声呓语出口,锦被下被聂沧洛握着的手攸然收紧,沈碧寒眉头蹙起。 凝霜愣了一下,然后急急的在走到一边的柜子前,从里面又取出一条锦被,然后走到床前,为其盖上,看着沈碧寒双目紧闭,眉头蹙起的样子,凝霜小声道:“少奶奶该是又做噩梦了!” “噩梦……”依然坐在床边的聂沧洛缓缓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睨了聂沧洛一眼,凝霜下意识的回答:“少奶奶每日夜里都会被梦魇侵扰,不得入眠!”以聂沧洛今儿个对她们家主子的反应,该不是全然无心的,因此凝霜想要适当的做些什么。 盯着凝霜片刻,聂沧洛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夫人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了?” 凝霜后退了一步,低头道:“回大少爷话,少奶奶三年前冻伤的不仅仅是手脚。”她没有直说,可她说的话,却足以回答对方的问题。 “下去忙你的吧!”随意的摆了摆手,聂沧洛不再看凝霜。 没有再作声,凝霜轻轻的退出寝室。 三年!她每日夜里都会被梦魇侵扰么?难怪她每日午后都要小睡片刻! 想起回府当日在书房之内她淡定从容的样子,他嘴角不禁微微弯起,转头直直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听着她口中总是说着冷,聂沧洛眼神黯了黯,然后掀起她身上的被子,和衣躺靠在床廊上,思附片刻,他伸手将沈碧寒揽入怀中,复又将被子严严的盖上。 她是发热,自然会觉得冷,此刻即使是给她再多的被子,怕是也解不了寒的,不过不知自己这人肉暖炉会不会能让她好些。 渐渐的,呓语没了,怀中之人静静沉睡,看着沈碧寒沉睡的样子,手指抚过她依然潮热的脸颊,聂沧洛不禁轻笑出声,别人成亲后,洞房花烛夜,继而生子续香火,可是他们夫妻二人,似乎完全打破了这个格局。 他们没有一般夫妻之中的亲密,在言语之中似乎也透着浓浓的生疏感,眼下她是生病了,所以才会如此安稳的沉睡在他的怀中,如若她病好了,醒了,他们二人怕是又要恢复到以往的那种相处模式啊! 午膳时候,凝霜和望春端着午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聂沧洛与沈碧寒同榻的情景,与望春对视一眼,悄悄的收起各自眼中的惊讶,她们对着聂沧洛小声道是该用午膳了,然后将午膳一一摆在寝室内的圆桌上,便又退了出去。 小心的将沈碧寒放回到绣枕之上,聂沧洛下床开始用膳。 午时三刻之后,聂沧洛用过午膳,进来伺候的依然是两个丫头,不同的是这次进来的换成了凝霜和望柳,望柳手中端着的是已然熬好的药,而凝霜手中抱着的则是聂沧洛命其取来的账册。 依照吩咐,将取来的账册放到床廊上,凝霜接过望柳手上的汤药,后者会意,抿嘴笑了笑,然后走到圆桌前,将聂沧洛用过的餐盘收起,然后退了出去。 “把药给我吧!”先是站在床前随意的翻了两页账册,聂沧洛将账册放下,对着凝霜道。 “呃……”凝霜愕然! 她的确希望聂沧洛对她们家主子好点儿,但是他这转变也有点……太快了。 完全无视凝霜的愕然神色,聂沧洛伸手接过凝霜手上的汤药,然后让凝霜将沈碧寒唤醒。 在凝霜费了好大一会功夫后,沈碧寒终于迷迷糊糊的转醒,眯眼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脸庞,神色微微一怔,待看清是谁之后,她心中一叹:自己这病看来是连大少爷也惊动了。 张开喝下送到嘴边的药汁,苦涩之味在空中弥漫,令她微微蹙眉。 “良药苦口利于病!”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洛淡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喂她吃药:“这是有病却依然逞强的后果!” 晕眩感依然,实在是无力说些什么,沈碧寒默默的将药喝完,然后复又躺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他在又如何?逞强又如何?如今她身子不好,闭上眼睛,全都是浮云! 沈碧寒重新睡下之后,聂沧洛笑笑起身,然后将药碗递回给凝霜,在圆桌前又喝了会儿口茶,待沈碧寒睡熟之后,他方回到床上,靠坐在床廊上开始仔细的看着账册。 一日时间一晃而过,沈碧寒睡着之后,一觉到了第二日,聂沧洛一日未曾出轩园,就算是夜里也是在轩园留宿的。 聂府之中,说有秘密,那么秘密很多,说没有秘密,那就没有秘密,大少奶奶身子有恙,大少爷留宿轩园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聂府中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日一早,轩园门庭若市…… ****** 更新到!谢谢大家的评,呃~奖励积分多了月底统一分配~嘿嘿,例行求粉红! ------------ 第五十二章 大家都是丫头 聂府的各个房里,似乎在聂沧洛进入轩园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紧盯着他的行踪不放,在他留宿一夜之后,清晨,东方天际的晨曦乍现,凝霜一早打开了轩园的大门,便陆陆续续的有人来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初春的早晨还是比较清冷的,平日里这个时候起来的都是各个房里的丫头下人们,他们起早有的忙着打扫院落,有的忙着为自家主子准备洗漱用品,但是今日这个时候,来到轩园的,却是几位太太身边儿的上等丫头。 将来访之人一一请到前厅之内,凝霜让望柳去沏了茶水,而她则是留在前厅和各个房里来的上等丫头说着话。 “听三少爷说,大少奶奶昨儿个是带病去的西苑,想到这个我们太太便觉得不好,这个是三太太一早命我送来的。”将一包用缎子包裹好的东西递到凝霜手里,望巧笑呵呵的道。 “我们家少奶奶还未起身,巧儿姐姐回去替我们家少奶奶带个话儿,说等她好些了再去探望!”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布包,凝霜轻笑着道:“巧儿姐姐赶忙坐下吧!” “凝霜妹妹放心!”笑着落了座,望巧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前厅内各房的来人,然后笑道:“这话儿我定会带到的!” “昨儿个午时的时候我们家太太就听说少奶奶身上不好,因为午后探病不吉利,这不直拖到现在才让我过来,凝霜妹妹记得要与少奶奶提了才是!”笑着将手中带着的两包补品放到桌上,大太太身边的丫头望雨又退回到一边儿的椅子上。 大太太房里一共有两个上等丫头,这望雨就是其中一个。 “这个是大太太房里的望雨!”一边儿给凝霜倒着茶,望柳一边凑到她耳边低语道。 感激的看了望柳一眼,凝霜对望雨道:“劳烦望雨姐姐走上这一趟了,回去帮我们少奶奶为大太太带个好儿!” 笑着点了头,望雨道:“现下都道大少奶奶身边儿的凝霜妹妹聪明伶俐,在老太太那儿都得了好,这会儿子我总算见着了!” 前两天凝霜在老太太房里回话地事儿。早已在丫头们中传开了。 “呃。瞧瞧望雨姐姐说地这话!”收起心中地轻视。凝霜对着满屋子地丫头笑道:“我就算再聪明伶俐。还不是跟姐姐们一样。大家都是丫头不是!” 凡是能爬到上等丫头品级地人。都不会是简单角色。 “哈哈……”随着凝霜地这句话。满屋子地丫头都笑开了。 “凝霜姐姐。这个是我们四太太让给少奶奶送来地上好补品。我听说这个对伤寒体质是最好地!”一个比其他丫头看上去青涩一些地丫头。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凝霜身前。将手中地东西放到桌上。 四太太房里地?! 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望柳,见她也是愣愣的没有说话,凝霜对身边的望巧问道:“巧儿姐姐,这个秀气的妹妹不知怎么称呼?” 望巧与望雨对视一眼,然后又见被凝霜问到的那丫头一脸憋着笑的样子,不禁哈哈笑着:“这妹妹刚来府里没多久,是四太太身边儿的望兰。” “哦?”笑着怔了怔神,凝霜疑惑的问道:“虽然我平日里出门少,不过也知道府里上等丫头都是做到一定年限才能当上的,莫不是这兰儿妹妹有什么长处不成?” “不瞒凝霜姐姐说,妹妹我来聂府之前因为多读了几年私塾,因此直接被璇姑娘分到了四太太房里,管厨房的帐了!”清脆的一笑,望兰红着脸道。 了然的点点头,凝霜站起身来,扶着望兰的肩膀道:“姐姐我是少见多怪了,原来兰儿妹妹还是位女先生!” 凝霜的话,引得众人又是一笑。 时间不长,二少奶奶房里的丫头也将主子让带来的东西都交给了凝霜,知道大少奶奶还未曾起身,她们这些丫头也没急着走,而是坐在前厅里与凝霜闲话家常长,以前的时候,凝霜虽然在品级上算上等丫头,不过因为大少奶奶不出轩园,她们谁都没将她看在眼里,可是眼下情况大不相同了,大少奶奶在老太太和大少爷面前接连得宠,这凝霜在老太太面前也得了好,她们的态度自然也是跟着变的。 几个丫头说说笑笑,却谁也没开口说要走,知道她们这样一定是主子们交代过的,凝霜也不想着怠慢她们,毕竟她们都是丫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可是真心的,大约过了三刻的功夫儿,望春从厨房取来了膳食,知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该用膳了,又说了几句之后,她们只道是不敢叨扰了两位主子用膳,然后便纷纷起身告辞,一起离了轩园。 将众人送走之后,凝霜回到前厅之中,见望柳正在清点着桌上的一个个包裹,她微微一笑道:“平日里也不见有这么多人来!” “三太太送来的是一包裹的参片,四太太的是一些虫草,大太太跟二少***一样,是两包燕窝粉!”将一个个布包纸包重新包好,望柳对着凝霜开心的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呢!”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后这些东西有的是,先把东西收起来!”因为过去沈碧寒在聂府不得宠,所以这种上等的药材和补品,她这里基本上没有,望柳也没见过,不过以往在沈家的时候,这些凝霜可是常见的。 望柳笑着摸了摸面前的一个个包裹,然后道:“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好姐姐,就让我多看会儿吧,哪怕是闻闻香气也好!” 伸出食指不悦的戳了下望柳的额头,凝霜恨铁不成钢的道:“赶紧的收拾了,等会儿子还有客人!” 眼下走的都是上等丫头,她们的主子除了二少奶奶,都是比沈碧寒辈分大的,大抵是不适合来探病的,不过凝霜猜测,过了早膳时间,那些府里的年轻家主们就该过来了。 “啊?!”瞪大了双眼,望柳急急的问道:“还有么?” 嗔了望柳一眼,凝霜道:“多做事,少说话,这才是本分,快些收拾,我先去跟少奶奶和大少爷回话!” 乖乖的闭了嘴,望柳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东西,看着她的样子,凝霜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掀起棉帘,进了内厅,向着沈碧寒的寝室走去。 “凝霜姐姐!”凝霜刚刚走到寝室门前,候在那里的望春便对着她笑了笑。 “少奶奶可醒了?”凝霜看着望春。 “适才我送饭的时候是醒了的,不过不知为何,少奶奶好像心情不好,又气闷的睡了。”望春轻声道。 ****** 今日第二章! 凝霜:少奶奶,您恢复记忆了? 沈碧寒:你说呢!给我粉红就告诉你! 凝霜:…… 嘿嘿,求票,求粉红,我的动力啊,呼唤你! ------------ 第五十三章 璇姑娘挑话茬 看着望春有些怪异的表情,凝霜挑眉:“气闷?可是看到大少爷之后?!” “嗯!”望春点点头。 心中了然沈碧寒的坏心情从何而来,凝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深吸口气,推开寝室的房门,迈了进去,见沈碧寒面朝里躺在床榻之上,而聂沧洛则是悠闲的坐在桌前用着早膳,凝霜踌躇片刻,然后嘴角弯起,在聂沧洛身边站定。 “一早上就未曾见过凝霜,这会儿子才过来,今儿个轩园的访客怕是不少的吧!”一边用着早膳,聂沧洛一边一脸无害的问道。 笑着点点头,凝霜低头道:“大少爷说的是!” “都谁来过了?”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沈碧寒双手支在身侧欲从床上起身。 转身看着沈碧寒坐起,凝霜连忙上前扶着沈碧寒在床上坐起,将被子为她围在身边儿,凝霜一一道:“一大早儿奴婢刚开门,三房太太屋里的望巧、望雨、望兰还有二少奶奶房里的望荷依着主子的吩咐送来了补品!” “都是上等丫头?”丝毫未曾去关心过那些补品为何,微微挑眉,沈碧寒问道。 仔细了端详了眼她苍白的脸色,知她烧退了,凝霜应道:“皆是上等丫头!” 苦涩一笑,看了眼坐在桌前吃的云淡风轻的聂沧洛,沈碧寒心中讪然,苦笑道:“这些人该是都看着夫君的面子才过来的,我还真是托了夫君的福气呢!” 听到沈碧寒的话,恰巧聂沧洛已然用完了膳,将粥碗放到桌上,他从圆凳上起身,似笑非笑的盯着沈碧寒道:“夫人这话说的有歧义,这些个丫头都是伯母婶娘们使唤的,与为夫没有丝毫关联!” 悻悻地抿起干涩地嘴唇。沈碧寒淡淡地道:“据我所知。夫君该是每日晨时未到就起身地。像如今这时候该是在书房忙着才是!” “少奶奶……”听沈碧寒地话。凝霜面露苦相。 以前地大少爷看都不曾多看她地主子一眼。眼下人家在轩园陪伴了她一宿。她居然……在赶人家。没错。她适才淡淡然地语气。根本就是在下逐客令一般。 听出了沈碧寒话里地意思。聂沧洛笑笑道:“夫人说地对!” “呃……”凝霜无语。此刻地她根本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淡然一笑。沈碧寒掀起被子从床上起身:“我去送夫君出园子!” “不用!”抬手阻止沈碧寒下床,聂沧洛笑着道:“等会儿府里的那些妹妹们一个个都会过来,我等着她们走后,再走!” 今早沈碧寒醒来的时候并不知他昨夜里是和她同榻而眠的,若是她知道,那以她的脾性,不知会是什么反应,也许她只会淡淡然一笑,但她也有可能会觉他破坏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会觉得别扭,会离得他越来越远也说不定,因为不想冒那个险,所以聂沧洛在昨夜下半夜她退了热之后,便起床在圆桌上批阅账册的不合理之处,自然,当沈碧寒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也恰恰便是他在忙公事的背影。 她以为他只是在这里陪了她一夜而已! 注视着聂沧洛片刻,见他一直都在对自己笑着,沈碧寒心中思量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道:“夫君为我所做之事,我记下了!” 他从昨日便在轩园,而且还守了她一夜,今日却想的如此周到,一直要到那些家主都离开了才走,他这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一点,那就是——她是他承认的大少奶奶。 “日后日子还长,夫人一定要与我这么客气么?”颇有些挫败感的挑了挑眉,聂沧洛叹道。 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沈碧寒选择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对凝霜道:“眼下早膳时间已然过了,那些姑娘们该来了,等着她们到了,要记得来告与我!” 沈碧寒知道,今儿个前半天儿轩园该是三年来最热闹的一天了! 应了沈碧寒的吩咐,又喂她喝下一些白粥,凝霜再次回到前厅之内,不过这次她并没有跟早起的时候一样坐着,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前厅的主位边儿上,等着那些主子门的到来。 聂家那些年轻的家主并没有让凝霜等了多久,时间不长,她们便一个个的到了,不过与她原想的不同,首先到的并不是府里最精明的璇姑娘,而是四太太房里的惜雪、惜环还有孙姨娘房里的惜娇三位姑娘。 “奴婢凝霜,见过三位姑娘!”迎到前厅门前,凝霜笑着福身对着三位家住行了一礼。 “免了!”随意的摆了摆手,三位姑娘中最出色的惜雪姑娘对着凝霜问道:“听母亲说大嫂身子不好,这会儿子可好些了么?” 对聂惜雪笑着低下头,凝霜道:“少***身子眼下已然好多了,刚刚才用过膳,药也是吃了的!” “眼下这时候大嫂还在屋子里么?”在聂惜雪身边站着,六姑娘惜环笑着问道。 “与大少爷在后院的寝室之内歇着呢,三位姑娘且先坐着,奴婢这就去请。”让着她们落了座,凝霜见两位姑娘都说话了,不禁悄悄的扫了眼站在她们身后一直未曾言语的五姑娘惜娇。 这惜娇姑娘是庶出,不比其她姑娘,所以平日里也腼腆一些。 “一早儿就听说大哥在,没成想现下还没回锦翰院,看来大嫂这运气眼下是真的要转了呢,大哥既然在,岂能去请大嫂,凝霜丫头,快些领着我们姐妹去看看去!”与六姑娘聂惜环相视一笑,聂惜雪娇笑着。 聂惜雪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娇笑的,不过此刻她说话的语气却多了几分调笑,这话听在凝霜与望柳耳朵里多少是有些刺耳的。 “雪姐姐说的这话,我怎的听着有些不对啊!”随着这句话,轩园的前院里又陆陆续续的走进几位姑娘,她们之中有大姑娘聂惜超,三姑娘聂惜璇,四姑娘聂惜霜,而适才说话的,便是大少爷聂沧洛的嫡亲妹妹聂惜璇了。 “奴婢给璇姑娘请安!”见聂惜璇走了进来,凝霜和望柳连忙福身行礼。 淡淡的看了两个丫头一眼,聂惜璇随意的摆摆手,算是应了礼,然后和身后的两个姑娘一起跨进门槛,来到聂惜雪的面前:“大哥与大少奶奶本是夫妻,大哥在轩园留宿一夜本就合情合理,雪姐姐如此说话,不会不妥么?” **** 粉红粉红粉红粉红!!!! ------------ 第五十四章 是有心还是无意 谁都知道聂惜璇平日里说话做事都极其仔细,但是就在刚才,她嘴里提到沈碧寒的时候用的是大少***称位,而不是大嫂,由这一点便不难看出,她对二姑娘聂惜雪适才的话是有意见的。 嘴角动了动,聂惜雪和其他的几位姑娘一起迎到门前的聂惜璇面前,然后挑眉说:“这话怎么说的,刚才璇妹妹不提,我还没注意到,你这一提,我也觉得话里有些不妥了,不过我说的这话也是听人说的!” “听人说的?”冷笑了一下,聂惜璇越过众人走进前厅之内,然后浅笑着转身道:“雪姐姐倒是给我说说是哪个人说的?我非去撕烂了那人的嘴!” 在场的姑娘们面色都是一怔,聂惜雪的面色更是难看,咬了咬牙,她本是不服气的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聂惜环在暗地里扯了扯袖子。 “哎呀!”甩开聂惜超的手,聂惜雪忿恨的看了聂惜璇一眼,然后走到她的面前:“璇妹妹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么?我在府里难道说几句话都容不得了?你可知什么叫长幼有序!” 聂惜环扯她的袖子是想要她息事宁人,可是聂惜雪偏是不服气的人,按年岁她比聂惜璇长上两岁,是府里的二姑娘,她自认自己不比聂惜璇差,可是老太太有什么事儿都让对方去做,却不用她,由聂惜璇掌管聂家内院,她和她的母亲一样,早已看不过去了,她知道眼前这个丫头一直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可是这在全家姐妹的面前,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要让着她的。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嘴角一扯,聂惜璇反倒笑了:“雪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儿,我岂会不知长幼有序,难不成我直接称呼姐姐的名讳了不成?” 在面对四太太的时候,聂惜璇即使恨她入骨,在表面上却不会表现出什么,不过这聂惜雪么,和她的母亲很像,聂惜璇本就与她不亲,而且她还知道她对自己掌家是有歧义的。 被聂惜璇说的哑口无言,聂惜雪气恼的道:“平日里在府里的时候你对我如何我且不提了,今儿个当着姐妹的面儿,璇妹妹,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过眼的?” 聂惜璇平日里在聂府内院趾高气昂惯了,聂惜雪也都忍了,不过今儿个当着众姐妹的面她居然对自己如此。 聂惜雪的话音落地,聂惜璇不屑的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更冷了几分:“我今儿个来轩园是探病的,适才说话不对的是雪姐姐你而不是我,这会儿子在我这里提什么我与你过不去,大家都是姐妹,何出此言啊!” “你……”被聂惜璇地话说地变了脸色。(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聂惜雪急急地一时说不出整句地话来。 “吵。你们大可继续吵。今儿个你大嫂身子不好。要吵地话都回你们自己地院子去吵去!”随着这道温厚地声音。前厅侧门地棉帘被掀起。聂沧洛搀着脸色依然苍白地沈碧寒慢慢地走进厅内。将沈碧寒安顿到侧位上。他示意凝霜将正门地棉帘放下。然后坐回到主位上脸色不悦地注视着自己满屋子地妹妹们。 聂惜雪神色中闪过一丝惊慌。但是只是一瞬之后。她又重新镇定了起来。一脸委屈地走到聂沧洛身边。她对着他和沈碧寒纷纷福身行了一礼。然后期期艾艾道:“哥哥眼下刚出来未曾听到璇妹妹所说地话。妹妹我……我委屈啊!” 皱眉看了聂惜雪一眼。聂沧洛静静地看着一边地亲妹妹。见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样子。他对身边地沈碧寒道:“我道是什么事情如此超闹。感情又是璇丫头起地头儿!” 沈碧寒没有去看聂惜璇。而是静静地瞅了聂惜雪半晌儿。然后端起凝霜递来地热茶。优哉游哉地喝了几口方道:“妹妹们儿今儿个都到了。怕是都来看我地。怎好在我这里吵起来了?” 沈碧寒地话说地很软。但是听在几位姑娘地耳朵里。却是掷地有声地。她这话里虽然是疑问之句。却透着不悦与质问。 因为沈碧寒的话,整个前厅内都安静了下来,聂沧洛坐在主位上没有开口,聂惜璇与几个姑娘站在一起都未曾落座,此时静静的站在厅里,而聂惜雪则是站在聂沧洛的面前低头不语。 她今儿个是奉母亲之命过来探病的,为的是要和大少奶奶日后搞好关系,她原以为沈碧寒病重,该是不会出来的,却没想到她不但出来了,还…… 视线扫过面前的几个姑娘,沈碧寒心中暗笑:若是以往的时候,她说句话,只怕不会有如此的杀伤力! 她不得不敢叹,这大少爷待她如何,的确能改变府里众人对自己的态度。 又沉默了半晌儿,沈碧寒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起身走到聂惜雪面前,看着聂惜雪满脸委屈,眼泪都挂在了眼角上,她叹气道:“妹妹今儿个来我这里该是探病的不是么,怎的这会儿子倒先吵了起来?” 聂惜雪一听,立刻眼泪婆娑的道:“我已然出阁,嫂嫂该是知道的,以前璇妹妹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眼下我与夫君都住在府里,璇妹妹再这样,我这心里定会觉得低人一等了!” “妹妹该是误会了才是!”侧身淡淡的睨了聂惜璇一眼,见她也是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沈碧寒拉着聂惜雪让她做到一边的椅子上,然后道:“璇妹妹本事性情中人,有的时候觉得是自家人,不必忌讳太多,自然说话就随意了,况且了……若是妹妹真的看不过眼,大可去找老太太告状去,何来的在我这轩园不依不饶的?” 沈碧寒的话恩威并施,让人觉得她似是有心的又似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嘴唇几乎咬出了血印子,聂惜雪面色变了变,然后福身对她道:“嫂嫂说的是,我这就去告状去!”匆忙的对沈碧寒和聂沧洛行了一礼,她转身向外走去。 “雪姐姐……”因为聂惜雪说走就走,聂惜环没能拦住,无奈的一跺脚,也对着两位兄嫂行了一礼,她便跟着追了出去。 淡笑着摇摇头,坐回到侧位之上,沈碧寒浅笑着让剩下的几个姑娘都落了座,然后对聂惜璇正色的问道:“璇妹妹,你说雪妹妹若是去了老太太那儿,会有些什么后果?” ****** 醒了之后该反击了吧!呵呵,觉得还可以就给张粉红啦,呃……打赏也可以!半夜了,辛苦的,爬走睡觉! ------------ 第五十五章 证人落跑 整个前厅都充斥在一种奇妙的气氛之中,坐在旁边的几位姑娘都没有说话,她们有的在喝着茶水,有的则是将注意力放在聂惜璇的身上,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聂惜璇见沈碧寒一脸正色的样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她满脸讪讪然的道:“奶奶是个极重尊卑规矩之人,嫂嫂该是知道的,眼下雪姐姐这么跑了去,过不了多会儿子,老嬷嬷也该过来请我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聂惜璇的脸上可是一点惊慌之色都没有的。 眉梢挑了挑,又点了点头,沈碧寒斟酌了片刻,她佯装一脸为难的叹道:“这可如何是好?嫂嫂我适才那么说只想着安慰下雪妹妹,却没成想她却当了真的!” 聂惜璇听着这话,嘴角撇了撇,然后对着一边的聂沧洛道:“我不管,等过会儿子老嬷嬷过来的时候,哥哥要陪我去见奶奶才好!”说到这里,她悠悠转头对着其她的三个姐妹道:“你们三个也要随我去作证!” “呃……”三位姑娘纷纷对视一眼,然后笑笑的起身,却不答她的话。 “大哥、大嫂,今儿个我一早过来是看看大嫂身子可好,眼下见着了,算是了了心愿,屋里的孩子还小,我这就回去了!”三位姑娘中已然出阁而且有了子嗣的也就聂惜超一人,眼前说话就是她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聂惜璇听了,戏谑道:“我这里刚说了要你们去作证,大姐姐你就想着跑了啊!” 聂惜超忙道:“不是的,我这孩子还小,若是回去的晚了必然会哭闹的,璇妹妹且省了自己的嘴,口下留情吧!” “就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聂惜霜这个时候也开口了:“璇姐姐前边儿不是说了么,我们都是来探望大嫂的,眼下大嫂既然无碍了,合该着也该回去了,免得扰了大嫂清静!” 聂惜璇听了,眉梢挑了老高:“霜妹妹也要走?” 聂惜霜微微一笑。然后对着沈碧寒福身一礼:“我在这里待母亲给大嫂问个好就走了!” “霜妹妹快快免礼!”笑着抬了抬手。沈碧寒道:“回去之后要记得代我与三太太问个好。” “一定一定!”点点头。聂惜霜对着聂惜璇又笑了笑。然后与聂惜超一起相谐离了轩园。 她们这一走。整个前厅内就只剩下聂沧洛夫妇、聂惜璇还有那庶出地五姑娘聂惜娇了。此刻地她看着姐妹们都走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在这个世界。庶出与嫡生却别是相当大地。她地生母。说是四房地姨娘。其实仔细算来。身份与一个上等地丫头相仿。虽然平日里她是府里地姑娘。可以与其她地姐妹们站在一起。不过在府里地下人眼里和她自己儿个地心里。这庶出地身份却让她明明地低了别地姑娘们一等。 见她一副局促不安地样子。沈碧寒笑着起身来到她地面前:“妹妹是自己儿个过来地么?” 聂惜娇低着头,神色囧然道:“回嫂嫂话儿,不,不是,是与雪姐姐一起过来的!” 看着她的样子,沈碧寒微笑着拉起她的手,道:“这一大早儿的,我先谢过妹妹的心意了!” 担心的抬头忘了沈碧寒一眼,聂惜娇轻声道:“嫂嫂身子不好,做妹妹的理当过来瞧瞧的!” “若是大哥记得不错,五妹妹今年该十六岁了吧!”看着沈碧寒和聂惜娇热络说话的样子,聂沧洛在一边开口问道。 十六岁,该是寻觅归处的年岁了。 “嗯!”不敢去看聂沧洛,聂惜娇低头应道:“过几日家宴过后,就满十六了!” 随意的点了点头,聂沧洛看的出她对自己的拘谨,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轻柔的道:“她们都去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对着聂沧洛和沈碧寒分别行礼后,聂惜娇随着凝霜出了前厅。 “这下好了,我这证人都跑了!”聂惜娇刚刚走出前厅,依然坐在椅子上,聂惜璇便不满的嘟囔着:“算来算去,这府里还就惜娇妹妹最守本份了!” 嘴角一撇,聂沧洛放下手中的茶,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说自己是最本份的!” 他这个妹妹有多好强,聂沧洛心中一清二楚,只不过母亲已然逝去,她是她的嫡亲妹妹,加上她在情路上不甚艰辛,故此他在平日里只要她不出大的纰漏,他对她并没要太多的规矩。 听着聂沧洛的话,聂惜璇从椅子上起身,然后扶着沈碧寒坐到一边儿的椅子上,道:“哥哥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够本份么?”其实答案不问她也知道。 “我有这么说过?我只是说你这丫头太精明,明明知道嫂子对府里的事物不甚明了,却依然我行我素的用你的那套行事作风套用到她的身上,今儿个她病了,我看你这丫头该担当一半的责任吧!” 沈碧寒是食用了不洁净的东西,而且还惊了风,这点他知道,不过对他这妹妹昨日的所作所为,他也不能一句不说。 聂惜璇微怔,然后娇嗔着道:“哥哥说这话我可不依,我昨日里那么做还不是为了让嫂嫂早些体会府里的那些事儿么,再说了……就算我做的不对,适才嫂嫂也报了仇了不是?” 她昨日里让沈碧寒受了委屈是她不对,不过她这嫂嫂今儿个也变着法子整治了她,这都一报还一报了,她都没说什么,哪里还有说人家不安份的道理。 “好了!”笑着看向聂惜璇,沈碧寒颇有些头疼的抚着额头,淡淡的对聂沧洛道:“夫君赶忙少说几句吧,我和妹妹不是对手,而是同一条阵线之上的!” 聂惜璇所的对,她承认适才劝解聂惜雪的时候,把人劝跑了是有意的。 见沈碧寒抚着额头,聂沧洛道:“又不舒服了?” “嫂嫂切莫生气,我以后不闹了就是了!”昨儿个聂沧杭已然告诉她沈碧寒不生她的气了,今儿个她是来探病的,可不是来气病人的。 “没碍的!”随意的摆摆手,沈碧寒见凝霜掀帘进入前厅,不禁问道:“可是又有客人?” 嘴角抿起,嘴里憋着笑,凝霜低头道:“回少奶奶话儿,老嬷嬷过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闻言,沈碧寒嘴角不禁微微弯起…… ------------ 第五十六章 婉拒 听完凝霜的话,沈碧寒慢悠悠的笑了起来,淡笑着看向一边儿的聂惜璇,她道:“妹妹莫要多心,我可没那么小气!” 悻悻的瞥了两眼沈碧寒和聂沧洛,聂惜璇对凝霜道:“快去请老嬷嬷进来说话。” “是!”低头应了声,凝霜便复又退出了前厅。 不长时间,凝霜带着老嬷嬷去而复返,走进厅来,老嬷嬷的视线扫过屋里的三位年轻家主,然后福身行礼道:“奴婢见过三位主子了!” “跟嬷嬷说过很多次无需行礼了,可是却总是这样!”笑着从主位上站起身来,聂沧洛亲手将老嬷嬷扶了起来。 “奴婢谢过大少爷了!”对聂沧洛低了低头,老嬷嬷笑道:“奴婢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岂是可以说改就改的。” 从聂沧洛的反应,沈碧寒不难看出他对老嬷嬷的尊重之意,依然是慢悠悠的起身,她对着老嬷嬷笑着:“仔细说来,这两天嬷嬷你都未曾来过轩园,这会儿子来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与这老嬷嬷相处的时候,沈碧寒一开始称呼她为嬷嬷,不过后来又为了不让别人认为她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让人猜忌,她又加上了老字,眼巴前儿聂沧洛既然称呼她为嬷嬷,那么她自然又将老字省掉,跟着他一起这么称呼了。 老嬷嬷仔细的端详了沈碧寒两眼,见她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一切都还好,她欣慰的一笑道:“奴婢今儿个过来有两件事儿,一件是依着老太太的吩咐仔细的瞧瞧少***身子,现在看到少奶奶身子无碍,也就放心了。这二件么……”她转身看向一边的聂惜璇道:“老太太请璇姑娘过去回话!” 嘴角微微抿起,沈碧寒道:“我身子已然没什么大碍了,望老嬷嬷与老太太带好,等我身子好了定会过去请安!” 老嬷嬷点头应道:“奴婢记下了!” “老嬷嬷。奶奶命你找我过去可跟雪姐姐有关?”上前亲昵地拉着老嬷嬷地手臂。聂惜璇蹙眉问道。 笑了笑。老嬷嬷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得到肯定地答复。聂惜璇松开老嬷嬷地手臂。一步跨到沈碧寒身边。 “妹妹这是要做什么?”淡笑吟吟。沈碧寒直直地注视着面前地聂惜璇。这女子看样子是要动手啊! 平静无波地脸上突然绽放了一个大大地笑容。聂惜璇福身对着沈碧寒又是一礼:“前日里我让嫂嫂受了委屈。当时且拜过一礼。后又让三哥哥帮忙劝解。现下嫂嫂算是整治过妹妹了。我在这里再行一礼。三礼周全。望嫂嫂消气!” 事出当日。在锦临院地时候聂惜璇已然向沈碧寒行过礼请过罪了。此乃一礼。当天过晌儿。聂惜璇请了聂沧杭当说客。这足以表明她用心良苦想要挽回。此乃二礼。眼前……她在轩园前厅当着聂沧洛和老嬷嬷地面儿。公然又是一礼。此乃三礼。这三礼做地极其周全。不管她平日里对其她人如何。此时此刻。不难看出。她是真心想要消弭与沈碧寒之间地隔阂地。 “我本就没生妹妹的气,你打算让我这当嫂嫂的说上几回?妹妹快些起来,赶紧的跟着嬷嬷去延揽花厅吧!”嘴角依然挂着淡笑,沈碧寒将聂惜璇扶了起来。 先打人一巴掌,然后又给个甜枣儿吃,对此,沈碧寒本来心中是有忿的,不过在沈碧寒得知聂惜璇的过往之后,本就没打算再在那件事情上做什么文章,适才她有心让聂惜雪去告状,是因为她算准了老太太疼爱聂惜璇,即便对方去闹了,这璇姑娘也不会遭受什么责备,有意无意且不说了,她只是想要让聂氏兄妹知道,以后她在聂府一定会学着去做人。 “嫂嫂当真不气了?”聂惜璇依然笑容满面。 被聂惜璇明亮的眸子惹的一怔,沈碧寒淡淡的一叹,转身重新回到侧位上坐正:“我这身子现下都这样了,哪里还有力气生你的气,你且速速去了,省的我看着这笑容碍眼!” 曾几何时,沈碧寒心中腹诽过,这聂惜璇脸上总是一副精明的样子,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她本就如此,是个自信之人,要么则相反,她是个极为自卑之人,眼下从她的笑容中,沈碧寒终于懂了,这聂家的三姑娘,在经历了姻缘受挫与母亲亡故这些接连的挫折之后,已然是自卑到了极点。 聂惜璇的眼神,透着许许多多的不确定,她该是害怕别人不是真心待她的。 “嫂嫂好好养身子吧,待到家宴的时候,妹妹定会让嫂嫂一饱口福!”丝毫不为沈碧寒的话所动,聂惜璇又对她笑了笑,然后同老嬷嬷一起离了轩园。 “夫人可是要休息么?”温和的眸子看向沈碧寒,聂沧洛问道。 “嗯!”点了点头,沈碧寒道:“过会儿子我用过了药,便回寝室休息了!” 微微一笑,聂沧洛道:“为夫到午膳的时候再过来陪夫人一起用膳!” 想到她的家人全部罹难,沈碧寒已然孤身一人,再加上……还有沈家的家产,聂沧洛觉得自己从今日开始该对她好一些。 明眸轻掀,沈碧寒凝视着聂沧洛片刻,然后淡淡的道:“我知夫君与我表现亲密是为了我日后接手内院事物方便,眼下没有外人了,夫君完全不必这样,午膳我自己用便可!” 沈碧寒婉拒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熄了聂沧洛满心的轻言软语,半晌儿之后,他淡淡的开口:“你我是夫妻,我关心你是理所当然的!” “你我是夫妻!”嘴角依然淡笑盈盈,沈碧寒睨了他一眼,道:“这在夫君回府当日我们便说好了的!” 她又提到了当日他们在书房内的谈话。 放在大腿上的手握了握又松开,聂沧洛终是恢复了一脸的平淡,从主位上起身,他对沈碧寒道:“夫人好好歇着吧,为夫先去忙了!” “我身子不好,就不送夫君了!”沈碧寒说完这话转头对身后的凝霜道:“凝霜代我去送送夫君!” “是!”低头应声儿,凝霜来到聂沧洛身边轻声道:“奴婢送大少爷出轩园!” 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见她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聂沧洛转身之后脸色即变,他那满脸的阴郁的几乎让在他身边的凝霜觉得外面的天气都变了。 ***** 今日第二章! 从今天开始虐洛男,支持的亲们请举手,然后举手之后记得投张粉红!嘿嘿 ------------ 第五十七章 细谈沈家义子 送走了聂沧洛,沈碧寒总算可以安心的歇着了,靠坐在床廊上,将刚刚喝完的汤药递回给一边的凝霜,沈碧寒伸手捏了一颗望柳端着的蜜饯,赶紧含进嘴里。 “少奶奶,您是没看见,适才大少爷那脸色黑的就跟你们成亲的时候一样儿一样儿的,奴婢就不懂了,难得大少爷现在态度好了,您干嘛不让他陪着用膳啊?”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望柳的端着的托盘上,凝霜对她摆了摆手,后着会意,退了下去。 淡笑着睨了凝霜一眼,口中蜜饯的甜意渐渐驱走苦涩的药味,沈碧寒方才开口问道:“凝霜啊!你觉得大少爷最近的表现与以往可有什么不同?” 凝霜微微一愕! 聂沧洛最近的表现与以往何止是有什么不同,根本就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似是早已猜到凝霜会有此反应,沈碧寒依然笑着:“这世上之事,凡事有因必有果,大少爷这回来才几天而已,便与三年前有着这般大的反差……” 剩下的话,沈碧寒没有悉数说完,她是让凝霜有个思考的空间。 静默片刻之后,凝霜脸上有些忐忑道:“少奶奶以为大少爷为何会突然如此反常?” 沈碧寒不提还好,她如此一提,凝霜也觉得这聂沧洛现下的反应与以往反差太大,以前的他,连看到不想看沈碧寒一眼,可是眼下……虽然他们之间已然有了约定,但是从昨日他的反应来看,莫不是他中意沈碧寒不成,想到这个可能,心中却不能确定,凝霜也犯难了。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如何会变,我怎的知道?”随意的动了动身后的枕头,沈碧寒轻轻的拍了下床边的空位,示意凝霜坐下。 “眼巴前儿大少爷的心思少奶奶都猜不透!”脸色变了变,坐到床边儿,凝霜无奈的一叹,然后一脸担心的道:“这聂府是大户人家,我们沈家也是大户人家,可是若是相比,这聂府的事儿,比之沈府不知要繁杂上多少呢,经少奶奶这一病,这府里的事儿奴婢也算看出了一些,在这里精明的不仅仅是那些太太家主儿们,那一个个房里的丫头们也都动着心思呢!” 经过今儿个早上与几房丫头地短暂接触。凝霜觉得府里地这些丫头一个个也不简单。 “大少爷为何改变日后时候长了便知。眼下我们相敬如宾。且这么先过着。也不用过多烦扰。这府里地事儿和人本就错综复杂。所以我这些时日对你们这几个丫头要求地也严了些。” “奴婢知道少奶奶那是为了我们几个好!”为沈碧寒掖了掖被子。凝霜低声道。 凝霜一直跟着沈碧寒从关外到了金陵。对她地心思多少还是懂得一些地。不过只要一想到聂府之中各房太太之间。姑娘之间。还有那些丫头之间地那些事儿。她便不禁为沈碧寒担心。 淡淡地一笑。沈碧寒揉了揉依然有些晕眩地头。然后仔细地打量着凝霜愁眉不展地样子。却没有离开说话。 “少奶奶有什么话要问奴婢么?”对上沈碧寒满是探寻地眸子。凝霜疑惑地问道。 “嗯!”沈碧寒点点头,笑着道:“你刚才说我们沈家……以前的沈家是什么样子的?” 在沈碧寒高烧之时,在她的梦境之中,她总是在无休止的奔跑着,她总觉得似乎在她奔跑的方向有什么信念在指引着她,可是她想不起那是什么?她只能漫步目的而又焦急的奔跑着……是沈家么?难道她当初之所以逃婚与她的娘家有关联? “少奶奶想知道沈家的事情了?”凝霜的脸上闪过惊喜之色。 奇!书!网!w!w!w!.!q!i!s!u!w!a!n!g!.!c!c 过去的三年里,只要她一提起沈家,便会被喝止,可是此刻她们家少奶奶居然开口问到沈家,仔细一想,凝霜想起适才自己在提到沈家的时候,沈碧寒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反感。 低头思量了片刻,沈碧寒微笑着道:“眼下表哥表嫂来了金陵,虽然大少爷已然为他们安排了住处,不过我怎么说也该去看看的,言谈起来,若我对沈家的事情一无所知,总是不好的!” 聂惜璇也说过了,聂府的老太太是个极守尊卑之礼的老人,日后在聂府之中立足,关于礼节方面,她还是需要做的更仔细些。 “少奶奶说的是!”低低的应了声,凝霜充满无限怀念的道:“沈家所有的家人在过去奴婢已然提过了,这些少奶奶该是还记得的吧!” 无论她为了什么原因想要知道沈家的过去,只要她想着去接受,凝霜便认为这些一定会帮着她找回那份失去的记忆。 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在沈府之中我有一个极其和蔼的父亲,一个温柔的母亲,还有一个对我疼爱有佳的大哥。” 微微的笑着,凝霜的眼睛亮了亮道:“以前我只要提到沈家少奶奶便不让继续说下去了,其实在沈府里少奶奶除了这两个至亲之外,还有一位义兄。” “义兄?”沈碧寒挑眉。 凝霜再次点头:“少***这位义兄打小儿与您一起长大,姓蓝名毅,是老爷在您小时候带您出门的时候,被您哭闹着央求老爷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我还哭闹着?”沈碧寒面露惊讶之色。 不是吧!她小的时候真的那么伟大,出个门还会捡个人回来。 “是真的!”想到沈碧寒小时候的事情,凝霜不禁捂嘴轻笑了两声:“那个时候少奶奶才九岁,奴婢十岁,记得那日是少***生日,老爷带着您和奴婢一起出去选做新衣,然后半路上遇到了被群殴的流浪少年毅少爷,看到毅少爷被打的满身是血,您哭喊着跟老爷说不要新衣服了,要老爷把毅少爷带回去就好!” “……”沈碧寒无语。 她想像不出自己哭喊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就这样,毅少爷进了沈府,在后来的日子里,毅少爷表现的很好,他不仅与少奶奶关系好,还因为聪明能干,被老爷收为义子!”凝霜说到蓝毅的时候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 眉头微微蹙起,沈碧寒端详着凝霜的表情,嘴角弯起:“我这义兄该是仪表堂堂的吧!” “呃……”被沈碧寒这么一问,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凝霜羞赧的急道:“毅少爷若不是仪表堂堂,少奶奶怎么看的过眼!” 凝霜此话一出,沈碧寒和她都变了脸色…… ****** 第一章到!~ 亲们都说要恢复记忆,偶争取让她恢复记忆,囧囧的说,过不了十天,争取恢复记忆,至于男主……听大家的吧,拭目以待吧! 还有……粉红哦,不要忘记了! ------------ 第五十八章 怎样的人 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沈碧寒直直的盯着凝霜:“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碧寒之所以变了脸色是因为凝霜说的那句话并不寻常,若是她看的过眼的,那她的义兄难不成和她还有什么别样的关系?她……之所以逃婚,难道是因为她有了心上人么?若是那样的话,为何她会忘了那个人呢? 一个个疑问闪过脑海,而此时此刻,可以帮她解答的人只有一个。 “凝霜……”见凝霜一直沉默不语,沈碧寒轻喊着她的名字。 “呵呵!”干笑两声,凝霜有些不自然的道:“奴婢这话的意思是……若少奶奶您看毅少爷不过眼,当年又怎会在外面哭喊着要老爷带他回府呢?” 深深的看了凝霜两眼,沈碧寒淡淡的道:“你话里指的是这个啊!?” 默默的点点头,凝霜嘴角动了动:“奴婢说的自然是这个意思,哪里还有其他的意思啊!” 三年已过,过去了那么久,那毅少爷都未曾出现过,此刻的沈碧寒已是聂家的大少奶奶,熬了三年了,她的生活这才刚刚出现了曙光,关于毅少爷,他自然只能是她的义兄了,之余自己适才的失言,凝霜都已然有想要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了。 暗暗的叹了口气,沈碧寒睨了凝霜一眼,即使知道她一定还有所隐瞒,她也不再为难她,随意的一摆手,她双臂撑着床榻,身子向下挪动了一些,然后躺在床上道:“这药不知是怎么的,喝了就想要歇着,你且先下去忙你的吧!” “奴婢这就告退了!”如释重负的暗中吁了口气,凝霜为沈碧寒掖了掖被角,然后脚步轻盈的退了去出。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听到寝室房门关上的声音,沈碧寒闭上的眼睛复又睁开。 沈家。蓝毅。她当初奔跑地目地地到底是哪里? 记忆这东西有地时候你越想便越想不起来。沈碧寒便是是这个样子。不再在没有答案地问题上纠结。嘴角弯起。她在心底笑了笑自己。再次将眼睛闭上。 天大地大。无论过往地那份记忆为何。她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找回来。至于眼前吗?她要做地该是好好地睡上一觉儿。然后把身子养好。 沈碧寒这次睡下之后。依着对她地了解。凝霜她们在午膳地时候并未唤醒她。申正时分。凝霜本想来寝室看看沈碧寒是否转醒。却见寝室地窗户打开。沈碧寒正端坐在床前。低头以嗥笔书写着什么。 “少奶奶昨儿个还在发热。今儿个怎么吹风?”眼中满是疑惑。凝霜推开寝室地房门。进入其中。然后行至沈碧寒地身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然后倾身将窗子关上。 恰到此时。沈碧寒停下手中地书写地动作。将嗥笔挂回到笔架之上。沈碧寒将誊满清秀小字地宣纸轻轻吹了吹。然后放到一边儿晾着:“屋子里太暗。我原想着写完了字便关上窗子地!” “奴婢好久不见少奶奶写字了,不知写了些什么?”凝霜偷偷的瞄了一眼那张宣纸,却也未曾深看。 “这个是秘密武器!”微微一笑,转身面向凝霜,沈碧寒道:“午膳未用,这会儿子有些饿了,去准备些吃的!” 虽然对沈碧寒所说的秘密武器十分感兴趣,不过凝霜并没有在那个问题上再问什么,而是点了点头,然后出了寝室,依着吩咐去为什么准备膳食了。 转身坐好,将笔墨已然晾好的纸张折叠好,沈碧寒笑了笑,将之揣入衣袖的物袋之中,而后气定神闲的仰头望着外面并不炽烈的太阳,黄昏将至,原本刺眼的太阳光变得迷黄,凝视着那一抹抹被映红的云彩,她原就弯起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些。 等到她的夫君看到自己嘴里说的这份秘密武器,不知该是会一副什么样子啊! 凝霜说的对,在这聂府之中,互相争斗的不只是四房,那些看似嬉闹的姑娘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还有那些个丫头……她这一病之后的日子,该不会太单调了,不过这样也好,即使再无欲的人,也会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或者是东西,沈碧寒知道,在这聂府里,日后她若想保全自己和凝霜,便不能总是窝在轩园之内了。 一边调笑着自己不知吃的是午膳还是晚饭,沈碧寒一边在前面侧厅简单的吃了些东西,过后,望柳和望春收拾了餐盘,凝霜又端来了汤药,看着碗里黑黑的药汁,沈碧寒撇了撇嘴,然后睨了凝霜一眼,然后佯装无奈的道:“昨儿个大夫抓药的时候你怎的也不多嘴几句,让他开些清甜的方子,整的这么苦,你又不替我喝!” “呃……”凝霜笑了笑,叹道:“少奶奶昨儿个又没吩咐!况且那个时候大少爷还在呢……” “你这丫头!”笑着摇摇头,沈碧寒端起桌上的汤药一鼓作气的喝下,然后面露苦涩的问道:“这药还有几副,过了昨儿个,我这身子倒觉得没什么大碍了!” 虽说苦口良药,不过没人喜欢尽吃苦东西。 “回少奶奶话儿,这药大抵上还余有五副!” “五副啊!”淡淡的笑了笑,沈碧寒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凝霜,叹道:“苦口良药还有五副!” “苦口良药利于病,难道嫂嫂这样的人也怕这苦药不成!?”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前厅的棉帘边缘出现了一把折扇,用折扇挑起棉帘,聂沧杭一脸笑意的跨进门槛。 “奴婢给三少爷请安!”将药碗放到下面的矮桌上,凝霜对着聂沧杭福了福身,然后端着药碗退了下去。 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坐在主位上的沈碧寒淡笑着看着聂沧杭:“这样的人?小叔这话可要说仔细了,你大嫂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用折扇轻轻的拍拍鬓角,聂沧杭笑而不语的坐到一边的侧位上,与沈碧寒隔桌而坐。 “三少请用茶!”将热茶放到聂沧杭面前的桌子上,凝霜规规矩矩的走到沈碧寒的身后站定。 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聂沧洛笑着问道:“嫂嫂身子可好了?” “还好!”悻悻的看了他一眼,沈碧寒道:“小叔还未曾回答我适才的问题呢!嫂嫂我在你的眼里算是怎样的人?” 她很好奇,在聂沧杭的眼里,她是什么样的人! 知道别人怎么看自己,她才能知道自己日后在内院那些人面前该如何做人。 微微一笑,看沈碧寒现在的样子,聂沧杭知道沈碧寒在这个问题定是要个答案的,没有办法,他放下茶杯幽幽的道:“在我看来,嫂嫂比之府里其她内院的女人来说该是更坚强、更独立的。” *** 第二章到! 求粉红求打赏啊!例行公事! ------------ 第五十九章 这片天还好 对聂沧杭的话有些不以为然,沈碧寒端起面前的清水漱了漱口,然后起身将之吐到厅门前的痰盂内:“若是依照小叔的看法,我该是女中的豪杰才是,今日却怎的如此这般受病魇侵扰!” 聂沧杭的话是褒义,沈碧寒自然是听的出的,不过这一个女人若要做到与其他的女人不同,就必然要付出比之更大的努力才是啊! “嫂嫂这病仔细说起来,是因我的那些兰草而起,在这里我且先与嫂嫂道谢了!”聂沧杭想了想,然后起身手捧着折扇对着她作了一揖。 此时此刻,在聂沧杭的心中只要一想起沈碧寒前天傍晚冲进雨里的场景,便不免有些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小叔莫要与我弄这些虚礼!”随意的一摆手,沈碧寒走回到主位前坐下,然后开口道:“我本就是爱花之人,这大雨狂落,救兰草是必做之事,即便那兰草不是小叔你做的,我也照样会如此!” 无论是外貌还是身世,聂沧杭都很优秀,他总是会有意无意的逗着自己发笑,那种熟稔而又轻松的感觉,让沈碧寒莫名的觉得心安,关于这一点,在她晕厥的那一刻,心中便已然了然,如若她和他不是叔嫂,或许他们可以是良友知己,不过既然有着那么一层身份,在聂府之内,她和他便该遵循着叔嫂之间的规矩才是。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嫂嫂说的是!”聂沧杭何等聪明,沈碧寒这么一说,他心中自然明了,眼神黯然了几分,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点点头,止了礼,然后重新坐回到侧位上。 聂沧杭落座之后,沈碧寒笑了笑,然后开口问道:“三太太的身子可见好了?” 三少爷是三房所出,这问三太太的病情的事儿,问他该是不会有错的。 一边喝着茶,一边点了点头,聂沧杭点头道:“听望巧丫头说一切都好,今儿个一早我还见母亲在西苑转悠呢!” “听望巧丫头说的?”沈碧寒挑眉。 三太太是他地母亲。且身子又不好。他每日不是应该请安地么?何来地知道母亲身子如何。还要听一个丫头说地。 “我住在西苑地后院。平日里鼓捣这些花草。多半时间都在轩园。母亲身体不好。人多地。话自然也就多了。那病见地人多了不好!”聂沧杭说话很有分寸。在回答问题地时候总是点到为止。 心中对聂沧杭话里地意思虽然还有些狐疑。但沈碧寒却没有继续追问。淡淡地笑了笑。她道:“小叔今儿个来有什么事么?”这三少爷该不是也来探病地吧! “嗯!”聂沧杭应了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然后同样淡笑着望向沈碧寒:“转入正题——嫂嫂觉得我大哥如何?” “唉?”沈碧寒微微瞠目:“小叔何以有如此一问?” 这话就在前天地时候。他便问过了。不过那个时候他问地不是聂沧洛。而是聂惜璇罢了。 “我之所以这么问,自然有问的原因,嫂嫂且先回了我的问题便可!”神神秘秘的一笑,聂沧杭说道。 “哦……”睨了聂沧杭一眼,沈碧寒淡淡道:“你大哥是我的夫君,古人云夫者为天,不过夫君无论家世还是自身条件,亦或是头脑,都属上上之等,我的这片天还好!” 说实话,沈碧寒与聂沧洛相处的不多,她知道此人深不可测,却从来没想过他如何,眼下她之所以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受了望柳那丫头的影响,以前的时候,望柳总是在她用膳的时候嘴巴停不下来,那个时候的她,总是会说她们家的大少爷是如何的英俊,如何的睿智等等! “这片天还好!”轻轻的呢喃着沈碧寒的这句话,聂沧杭低头笑了笑:“这比喻……很贴切!” 贴切?!或许吧! 嘴角淡淡的弯起,沈碧寒问道:“不知我这个回答小叔是否还满意?” 茶杯里的茶见了底,凝霜见势连忙要上前添茶,却被聂沧杭抬手阻止了,亲自动手拎起茶壶,聂沧杭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然后抬头看向沈碧寒:“昨日里大哥来到轩园后与我说,待嫂嫂身子好了,便要让嫂嫂搬出轩园,嫂嫂可知?” “不知!”诚实的摇了摇头,沈碧寒仍然是一脸淡然。 虽然她已然决定要搬入锦临院,不过对于聂沧洛与聂沧杭兄弟二人的对话,她还是一无所知的,谈了什么又能怎样?天塌下来还有高人顶着呢。 “听大哥的意思,似乎觉得过去亏待了嫂嫂,想要弥补呢!”脸上的笑容扩大,聂沧洛挑了挑眉道。 跟着挑眉,沈碧寒不冷不热的调侃道:“苦守三年,眼下看来,我这次是真的要转运了,难怪今儿个一天妹妹们都过来了呢,看来我这片天上的乌云是要散了!” 沈碧寒的话里淡淡的,没有其他人该有的喜悦,却满是不以为意。 “虽然嫂嫂嘴里一直都说不怨,不过我知道,过去三年嫂嫂过的不易!”聂沧杭的声音低沉,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认真与严肃:“夫妻二人若要长久,必然要有一个人付出的多一些,过去嫂嫂受了苦那都已然过去了,眼下大哥既然肯走出第一步,那也算嫂嫂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与璇妹妹都希望……嫂嫂也可以和大哥一样,向前走上一步!” “小叔……”听着聂沧杭的话,沈碧寒的眼里满是深思之色,片刻之后,沈碧寒笑了,不是淡笑,而是真心的对着眼前的男人笑了:“有劳小叔挂心了,我心里有分寸的!” 他可知她与他的大哥是好还是坏,并不是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的?以他的聪明,沈碧寒笃定他该是知道的,可是他却对她推心置腹的说了适才的那一番话。 平日里,沈碧寒也曾笑过,不过那都是淡淡的笑,就算偶尔她被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也从来不曾像今日一样,笑的如此真心,望着眼前对着自己笑的沈碧寒,聂沧杭的心里油然升起一抹陌生感。 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既然什么都不想要,那么即使他大哥真的对她心生恋慕,她也该是无欲无求的。 心中暗暗思量片刻,聂沧杭对沈碧寒道:“日后嫂嫂若是要在聂府内院生存,必然要依靠大哥的帮衬!” 他言下的意思与适才的一样,就是希望沈碧寒接受聂沧洛。 他希望……她可以在聂府之中过的好些。 “小叔什么都无需说了,你的意思我省了,稍晚一会儿我会去与夫君好好谈谈的!”脸上的神情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沈碧寒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情绪,让人觉得是那般的飘忽不定。 **** 第一章到,请亲们都提意见~ ------------ 第六十章 化被动为主动 与聂沧杭多说了几句闲话家常,对方又说了一些让沈碧寒保重身子的话,看着外面天色渐暗,聂沧杭起身去后院又清点了下兰草的数量,然后便离开轩园回西苑了。 聂沧杭走后,本已到了晚膳时分,不过因为沈碧寒刚刚用过膳,且不论是午膳还是晚膳,反正她是不饿了,回到寝室内,命凝霜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暗红色的锦绣缎裙,自己动手仔细的穿好,沈碧寒端坐在铜镜前,嘴角微弯,明亮的双眸中上闪过一抹亮泽,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里面的自己,她一边轻蘸着眉墨描在眉脚,一边对凝霜吩咐着:“今晚我要先去见大少爷,再去见老太太,帮我装扮仔细了!” 微微有些惊讶,凝霜抬头望了眼铜镜中的主子,疑惑的开口问道:“今儿个晚上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少奶奶这还是头一次要仔细装扮呢!” 平日里大白天的时候沈碧寒穿着素雅,甚少装扮,可是这都晚上了,外面夜色大黑,她却穿上了自己颜色最重的衣服,而且还让她装扮仔细了。 微微一笑,在铜镜之中对上凝霜满是疑问的眸子,沈碧寒语重心长的道:“你也说过,这聂府之中的人们个个不简单,今儿个晚上该是我做好准备上战场的时候了!” “战场?”听到沈碧寒的比喻,凝霜苦笑一下:“在真实的战场之上要的只是厮杀,可是在这聂府之中,要的却是心神,少奶奶可以么?” 沈碧寒的性子很淡,她适合的生活该是那种闲云野鹤、无忧无虑的,可是她却嫁到了沈家这样的人家。 在凝霜看来,无论是性情不定、忽冷忽热的大少爷,还是说笑间便可将人引入套子的璇姑娘,亦或是府里一个个精明的跟猴似的太太丫头们,这聂府的家风,与沈碧寒适合的生活,显然是格格不入的。 伸手从桌上取出一支印着梅花的粉色簪子,沈碧寒以手指抚过簪子之上那颗明晃晃的珠子,然后淡然的从铜镜里看着凝霜将自己的长发三两下熟练的挽成了时下最时兴的坠月髻:“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以前不争那是觉得没必要,眼下么……我们轩园已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即使不争,别人也定会逼着我去争,与其那样,我倒觉得还是主动一些的好。“ 说话间沈碧寒抬手将簪子插在了云鬓之上,在铜镜里左右看了看,似乎是觉得不是心中所想的模样,她又将簪子摘了下来,放回原处。 听到沈碧寒说主动,凝霜忍不住笑道:“少奶奶一直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着都快要成神仙了,什么时候主动过?若不是此刻真真切切的听到您说要主动,奴婢还以为听错了呢!” 将发髻打理地差不多了。凝霜地手在首饰盒中地首饰之上一一略过。最后拿起一支同样是镶着珍珠地步摇。插在了沈碧寒地头上。 “神仙?”如柳叶般地眉梢挑了一挑。沈碧寒将手心地玉霞膏晕开。然后轻轻地拍在脸上:“在聂家。即使是神仙。怕是也免不了要俗上一俗地!” 看着装扮之后地沈碧寒。凝霜不禁笑开了。她素来知道自己地主子是何等姿色。今日装扮之后。自然比之以往又更多了几分清远之色。 对上凝霜笑眯眯地眼睛。沈碧寒淡淡地撇了撇嘴:“你是要我只穿这个便出们么?”此刻地她只穿了一件暗红色地锦绣缎裙。 “呃……”凝霜笑着从床上取来一件同样暗红地外褂。为沈碧寒穿上。然后又取出一条披风。披在她地身上:“主子这身子今儿个才见好。若是因为穿地单薄又惊了风。那便是奴婢地罪过了!” “你啊!”笑着以食指轻轻地戳了戳凝霜地额头。沈碧寒转身走到床前。从自己刚刚换下地衣袖里取出那张写满字地宣纸。复又放到了新衣地物袋里。然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见沈碧寒转身向外走,凝霜将桌上的梳妆台上的首饰盒连忙收了起来,然后便想跟着沈碧寒出门。 “你不用跟着了,让望柳与我同去便可!”迈出房门之后,沈碧寒转身看向身后的凝霜。 凝霜一听这话,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少奶奶身子还未曾大好,奴婢不跟着放心不下!” “傻丫头,不让你跟着,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办!”站在走廊之上,抬眼看了眼头顶上被风吹动的灯笼,沈碧寒眼角含笑的道。 “更重要的事情?”凝霜一脸狐疑之色。 向前一步,凑到凝霜耳边,沈碧寒低语道:“过会儿等我走后,你去前面厢房将我出嫁时的陪嫁仔细清点了,然后列上一个册子,做完这些后,把园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妥当。” 在轩园内这些东西一直都是凝霜在打点的,所以清点收拾贵重物品的任务还是非她莫属的。 不解的抬头,凝霜对上沈碧寒的眸子:“少奶奶要奴婢做这些是为何?” “因为过不了几日,我们就会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园子了!”视线落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上,沈碧寒淡淡一笑,没看凝霜的反应,转身顺着廊子缓缓向着前厅走去。 有的路走第一遍的时候陌生,到走第二次的时候便成了轻车熟路,由望柳掌灯,沈碧寒从轩园出发,顺着那条长长的走廊,她们主仆二人一路辗转,再次来到锦翰院门前,看着周围在朦胧夜色中摇曳的绿竹,沈碧寒淡然的摇了摇头,然后在心中腹诽: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儿个这少奶奶做的虚晃,故此她从这正门进锦锦翰院这是第二次,却依然是这月黑风高之时。 进入院中,未曾让任何人禀告,望柳在前,沈碧寒在后,她们二人直直的便向着尚有灯亮的书房走去。 看清了从院子里穿过的主仆二人,无论是在院子里当班的守卫,还是忙碌着各自活路的下人丫头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拦的,如今的聂府之中,大少***身份已然今非昔比,得到大少爷认可的聂家大少奶奶,莫说在这锦翰院可以横着走,就是在聂家也是有一定分量的…… ***** 呃……码字码到正有**的时候断电了,原来码的没存档,一切推倒从来,作者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吧!唉,静阳遇到了! 今天的第二章到,虽然有些晚,不过还是更了,亲们喜欢本书的话就收藏下吧,还有粉红啊,粉红票票,俺的眼睛都成这个颜色的了,亲们还有的话就支持下吧! 虐大少,虐……我让你不得人心! ------------ 第六十一章 一纸和离 顺着院子里的石砌小路一直到了走廊之上,远远的见有人从书房内退了出来,借着昏暗的灯光,沈碧寒淡笑着看清了门前之人,那人不是别人,而是望月,与望柳对视一眼,她们淡笑着向着书房走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从书房内退了出来,望月有些失落的站在书房门前,秀眉微蹙的对着紧闭的门扉,她深深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未能察觉沈碧寒与望柳的靠近。 “嗯哼!”低眉敛目,望柳在望月身后两米处站定,而后故意轻咳了一声。 “呃?”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望月转身看到沈碧寒站在不远处,连忙碎步向前福身道:“奴婢见过少奶奶,给少奶奶请安!” “先起来吧!”淡淡的笑了笑,沈碧寒问道:“大少爷夜里不是一直由聂生伺候的么?这会儿子你怎会在这里候着?” 以往的时候望月每日一早都会到轩园向沈碧寒报备聂沧洛的生活起居,所以就算与聂沧洛接触不深,可她对他每日的行程还是一清二楚的,谁让她是他名义上的夫人呢! “回少奶奶话儿,聂生前两日依着大少爷吩咐出了府,所以大少爷先由奴婢伺候着!”望月一直低着头,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悄悄的抬头望了眼沈碧寒。 在聂生出府的问题上沈碧寒并没有多问,低眉敛目的睨了望月一眼,她问道:“大少爷还在书房忙着?” “是!”依然低着头,望月应道:“奴婢这就去通报,说少奶奶您到了!” “不用了!”淡笑着看向一边的望柳,沈碧寒道:“你先在外面候着!” “是!”望柳应道。 转而看向望月。沈碧寒又道:“我与夫君不是外人何来地要去通报。你且省了力气吧。我自己儿个进去就好!” 听到沈碧寒地话。抬头望着沈碧寒转身之际地那抹淡笑。望月怔在原地一时无法反应。她就那样怔在原地看着沈碧寒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一切收拾地都十分妥贴。在圆桌与书桌之上各燃着一盏灯。因为有了这两盏灯。所以虽然是夜晚。可是房里地光线却很好。看着端坐在书桌前正仔细检查账册地聂沧洛。沈碧寒嘴角微微弯起。然后慢慢地向着书桌走去。 “我不是吩咐过了么?这里不用伺候!”听到了开门地声响。听脚步声知道进来地是女子。聂沧洛并未抬头。 眉梢挑了挑。沈碧寒并没有开口发声。而是依然向着书桌靠近。 剑眉微皱。(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聂沧洛有些不耐烦地从账册中抬头。却不期然对上沈碧寒似笑非笑地眸子。 他以为进来的是还是望月,却没想到会是他的妻子。 今夜的她不同于以往的清新淡然,让他眼前一亮,一身红衣将仔细装扮后的她映衬的更加娇艳,他平日里经商,见过的美貌女子不在少数,可是即使如此,望进她那双清远带笑的眼睛里,他的心还是微微荡漾了起来。 “夫人身子刚刚显好,这大晚上的怎的来了锦翰院?!”温和的一笑,聂沧洛从椅子上起身,绕过桌脚向着沈碧寒走去。 沈碧寒这是第一不请自来,而且还装扮的如此仔细,这点认知让聂沧洛将早前时候的不悦消弭的烟消云散。 直接忽视聂沧洛眼中的那抹欣赏之色,沈碧寒微微侧身,躲过聂沧洛的亲近,坐到聂沧洛适才坐着的椅子上,道:“我来这里自然是与夫君有话要谈的!” 仔细打量了沈碧寒两眼,心中暗暗思附片刻,聂沧洛依然温和的笑着:“为夫本打算明日一早过去再看看夫人,却没想到夫人自己这会儿子倒过来了,有什么话非要在这会儿与我谈的?” “是这样的!”伸手将桌上聂沧洛正在查阅的账册合上,沈碧寒以手支着下颔:“我打算这会儿子见了夫君之后,便去老太太那里跟她说了结了我那三个月的假期!” 老太太虽然当面应了她三个月的假期,不过沈碧寒自然知道,她自己这三个月的假期早早儿的便结束了,比起顶着放假的名声却因为府里这事儿那事儿过不消停,她还不如直接取消了那长假,名正言顺做好她的聂家大少奶奶。 “这三个月假期过了才半个月有余,夫人舍得?”聂沧洛不确定的问道。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微微一笑,沈碧寒坐直身子道:“我原来请了三个月的长假为的是在不掺和府里事物的前提下,将府里的事情先摸索明白了,不过经过璇妹妹一事我倒也想明白了这假期有没有都是没碍的!” 没有经历过勾心斗角的人,永远都只能用嘴说着这个世界是如何的黑暗,就像现在的她一样,若是她未曾见识过聂惜璇的手段,又岂会深刻的体会到这聂府之中的水是何其之深的。 回以她一笑,聂沧洛点头道:“夫人的意思我懂了,你照着自己的心思去做便好,为夫我无条件支持!” 就是这个样子,听到聂沧洛说自己无条件支持的时候,沈碧寒在心中无奈的一叹:若是他与以往一样,冷冷的说着他会支持她,她也许还会感谢他也说不一定,但是他不是,他好像真的在履行与聂沧杭说过的那句话,想要补偿她,想要做他们夫妻之间跨出第一步的那个人,但是对于他跨出的这一步,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和期盼。 她想要的是与凝霜的活路,对自己和他的这段姻缘本就没有抱着希望,所以在他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她决定做的便是……后退一步! “夫人?”见沈碧寒似乎在想着什么,聂沧洛轻唤了一声。 抬眸笑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有些疲累的向椅背上一靠,然后幽幽的道:“我今儿个来就是为了寻求夫君支持的!” “为夫全力支持就是!”聂沧洛附和道。 再次将身子坐直,沈碧寒自袖口物袋之中取出那张宣纸,然后递给书桌前的聂沧洛:“夫君回府当日也是在这里,你我曾就我们日后的关系仔细的说过了!” “对,的确是说过了!夫人总是无时无刻的都在提醒我,我又怎会忘得了。”靠坐在书桌上,聂沧洛打开沈碧寒递来的宣纸,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敛去,随即覆上了一层寒霜。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递给他的居然是一纸和离…… ********* 今天事情多,第一章刚刚到,粉红票啊,你在哪里啊! ------------ 第六十二章 落笔 “那日夫君与我达成的共识是聂府与我容身之地,我为老太太尽心尽力的打理内院,关于这些,我知道夫君是记得的!”浅笑着对上聂沧洛有些冷意的双眼,沈碧寒开口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夫人这是想要离开聂府?”聂沧洛的心绪在看到宣纸上清秀的字迹之后,的确升一度有些混乱,但是转念一想,渐渐的,他的心又定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思维方式后,只见他低眉敛目的凝视着手中的那一纸和离,半晌儿之后方才将之随意的扔到书桌上。 淡淡的摇摇头,沈碧寒笑道:“夫君经商多年,该知道这个世界不容女子独活,我娘家虽然在关外,但是从金陵到关外千里迢迢,我一个弱女子,大概是回不去的!” 剑眉竖起,眼神闪烁了一下,聂沧洛伸出食指捏了下油灯的灯芯,灯火瞬间更炙了几分:“如果夫人想要回关外,待到府里的事情处理妥当了,为夫倒是可以带着你去看看!” 他说的是带她去看看,却没说要让她回去。 淡然而又略带苦涩的一笑,沈碧寒叹道:“夫君虽然在外经商,但是关于府里的事物怕是也没落下的,合着你该知道,我娘家三年都未曾走过亲,没有了以前的记忆,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说实话,在听了凝霜提到关外沈家的时候,沈碧寒心中也想着要见见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大哥,也想见见那个她看的过眼的义兄,但是眼下摆在她面前的不是她想见他们,而是为什么三年来他们从未来见过她! 她失忆了,难道他们也都失忆了? 在弄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贸然出关回沈家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既然夫人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轻笑出声,聂沧洛伸手按在和离之上:“留在聂家帮我协助奶奶管理家务又如何?” 她没说要回沈家,也没说要离了聂家,她甚至还说等会儿便去找老太太说开始接手聂府的内院,聂沧洛实在想不通,此刻这个女人将一纸和离交到他的手上,是为了什么? “夫君从头到尾听到我说过要离开聂家地话么?”淡笑着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从书桌地另外一端绕出。走到不远处摆放着另外一盏油灯地圆桌前。然后拿起油灯架上地铜剪。轻轻地将烧长地灯芯减去一些。看着明黄地火焰窜起稍许。她道:“我会留在聂家。会帮着老太太打理家务。今儿个之所以给夫君一纸和离。完全是为了夫君考虑地!”也是为了让她自己安心。当然这后半句。沈碧寒可没傻到要说出口。 “哦?”疑惑地看向沈碧寒。聂沧洛温和地道:“请夫人说仔细了。好让为夫听地更明白些!” 无论她说些什么。反正他到最后绝对不会放她出府就是了。 站在灯前。转身看向聂沧洛。任身边地灯火将自己映照成迷黄之色。沈碧寒抿嘴一笑。然后旧事重提:“三年前我逃婚一事。可是让夫君觉得蒙羞?” “自然!”眼中闪过一抹厉光。聂沧洛与之四目相对。那是他一生之中最大地耻辱。 与聂沧洛对视之时。沈碧寒地目光并没有丝毫躲闪:“你我夫妻成亲三载。却总是有这样那样地问题存在。从不曾似其他夫妻一般相亲相爱!” 眼光闪了闪,聂沧洛道:“的确是这样!” 这个是事实! “所以……”轻咬了下唇瓣,沈碧寒道:“夫君对我无爱,我对夫君无情,既然做不得夫妻,那就做朋友好了,签了这和离之后,日后在聂府之内,我们依然是夫妻,不同的是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少奶奶,就当是一个府里的高等使唤丫头,会帮着老太太解决好内院的事情,让夫君无后顾之忧!若是有朝一日夫君找到了心上人,我自然会将位子让出来!”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夫妻之实,他们之间本就是错了位的姻缘,他与她,郎无情,妾无意,只要和离一签,等到她找回了记忆,便可以决定自己是否要离开聂府。 在沈碧寒看来,若是和离在手,她的命运该是会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了。 她对他无情! 沈碧寒的这句话,将聂沧洛溢满心口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转头将视线重新放回到油灯之上,他思量了片刻,然后高深莫测的一笑,幽幽的道:“夫人这一纸和离,给了我重新选择婚姻的权利,为夫在这里先谢过了!” 听到聂沧洛的话,沈碧寒愣了一下。 从聂沧洛最近几日的表现来看,她以为要说服聂沧洛签下和离,还要费上不少口舌,却不期然他会如此爽快,定定的注视着他的侧脸,沈碧寒问道:“夫君的意思是同意了?” 温润的眼神扫过沈碧寒的面颊,聂沧洛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回到书桌前坐好,看了眼桌上的宣纸,他拉开书桌内侧的一个抽屉,自里面取出一沓纸张,然后将沈碧寒所书的和离摊开,照着上面所写,一一誊写了一遍。 待一切写罢,他将嗥笔放回,然后对沈碧寒道:“这和离之书要以夫家的笔迹为准,夫人所书和离,为夫已然誊写并落了笔,请夫人过来落笔!” 心神一荡,沈碧寒深吸了口气,然后来到书桌前,在聂沧洛身边站定,看着书桌之上,聂沧洛苍劲有礼的笔迹,她先是在心中暗赞了声好字,然后开始仔细瞧着上面的内容,在确定一切无误之后,她浅笑着拿起手边聂沧洛递来的新笔,然后不解的问道:“既然旧笔已然蘸墨,为何夫君还要开新笔?” “为夫希望夫人落笔之后,可以拥有一个新的开始!”聂沧洛满脸真诚的对沈碧寒道。 “哦?那我要再谢夫君一次了?”心中微微觉得哪里不妥,却想不到是那里,沈碧寒提笔在和离书上书了沈碧寒三个大字。 “夫人且慢!” 满意的看着桌上的和离书,沈碧寒刚要将手中的嗥笔放回远处,却被聂沧洛阻止了。 “嗯?”疑惑的侧头看向聂沧洛,沈碧寒问道:”这和离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非也!”轻轻的摇了摇头,聂沧洛将面前墨迹未干的和离书与下面的几张纸一起挪开,放到书桌的一边,然后笑道:“这和离该是一式两份,夫人一份我一份才对,如今我现写了一份,过会儿子夫人拿走便可,至于我的那一份,稍晚自己儿个写了就好,现下天色已晚,请夫人在这里白纸下角先落了笔,到时候也省的麻烦了!” ***** 和离签了,但是洛男很腹黑啊,虐痴情之人容易,虐这聪明之人……偶去想想法子去。 嘿嘿,还有粉红么,砸吧,到月底了哦。 ------------ 第六十三章 稀罕不稀罕 垂眸看了眼书桌上空白的纸张,沈碧寒心中暗地里思附片刻,而后微微一笑:“现下时候还早,夫君眼下一起写了便是,我有的是时间,在这里等着就好!” 此时的沈碧寒就像是与聂沧洛谈生意的商户一般,铁了心要将和离之事当面做个了结。 聂沧洛抬头望了望站在身边的沈碧寒,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的纸张,只见他嘴角一弯,爽快的提起适才放下的嗥笔,依着上一份和离的内容,又誊写了起来,不大会儿功夫,在和离的下方落了笔,他对沈碧寒温和的道:“夫人请吧!” 将手上的嗥笔又蘸了些墨汁,沈碧寒微微倾身向前,将自己的名字方方正正的书在和离上。 平静的拿起被放置在一边的那份和离,聂沧洛将之交给沈碧寒,然后笑道:“这和离一式两份,你我二人人手一份,夫人的这份且先收好!” “我在这里再谢夫君一次!”看着自己手中落有两人名字的和离,沈碧寒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将和离重新收回到物袋之中,她福身对着聂沧洛行了一礼。 无论聂沧洛如何深不可测,有了这和离,她与他便没有了世俗牵绊,日后她也好随时随地可以离开聂家。 双目中闪过一抹精光,聂沧洛笑道:“夫人与我各取所需,并没有什么该谢为夫的!” 瞥见聂沧洛眼中一闪而逝的余光,沈碧寒心中咯噔一下,就聂沧洛的话沈碧寒沉吟片刻,然后淡淡一笑,道:“我找夫君的事情已然办完了,眼下便去老太太那里了!” 有些事情貌似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虽然她此刻和离在手,可是这个男人今儿个貌似太好说话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夫人稍等!”聂沧洛伸手想要欲要抓住沈碧寒的手,却在最后一刻止住了动作。 “夫君还有事儿?”低头看向聂沧洛。沈碧寒问道。 笑了笑。聂沧洛道:“轩园地处偏僻。夫人既然要去与奶奶说接手府里事物。那住处自然是要重新斟酌地!” “夫君是想要我尽快搬出轩园?”聂沧洛一开口。沈碧寒便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不过她今晚上在来地时候。可是完全做好了这个准备地。 点了点头。聂沧洛思附道:“赶明儿个为夫会命人将锦临院打扫干净了!夫人趁早儿从轩园搬出来就好!” “搬出来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夫君应了!”低头睨着聂沧洛地侧脸。沈碧寒淡笑着道。 挑了挑眉。聂沧洛等着沈碧寒地下文。 “轩园虽然偏僻,不过住的倒也清静,毕竟在那里住了三年了,即便清苦,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明日过后轩园内能搬的东西都会搬到锦临院去,夫人不必觉得不舍!”打断沈碧寒的话,聂沧洛一副老神在在的道。 眉头微皱,沈碧寒笑道:“小叔日前还在轩园种些花草,夫君将轩园内的东西得搬的全搬了,那小叔在那里岂不是会有不便之处么?” 沈碧寒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好奇聂沧洛所说的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他是怎么个搬法儿,不过想起还要在轩园种植兰草的聂家三少,她又未免多了这一问。 见沈碧寒为聂沧杭担忧,聂沧洛眉脚一动:“三弟一直在聂府之外游走,相对的他对轩园的感情自然没有夫人深,我命人将轩园的东西搬走之后,三弟又不是痴傻之人,自然缺什么就会补什么,夫人安心好了!” 沈碧寒闻言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夫君且先忙着,我这会儿子去见见老太太!” 从书桌前起身,聂沧洛与她比肩而立:“为夫送夫人出去!” 轻摇了摇头,沈碧寒淡淡的道:“夫君继续处理商号的事情就好,我有望柳跟着呢!” 说完话,沈碧寒转身离了书桌,向着书房外走去。 看着那抹暗红色的身影出了书房,然后又从外面将房门关上,聂沧洛的嘴角渐渐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低头看着桌上自己的那份和离,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翻了翻和离下那一沓厚厚的空白纸张,然后将之与先前书写和离垫着的那沓纸张一共约二十来张,一起放回到原来的抽屉之内,然后坐回到椅子上。 过去的时候,只要提到沈碧寒,他想到最多的便是她带给自己的耻辱,但是现下不同了,这个女人在一片淡然的外表下,还有着一颗勇敢的心,他在商场上驰骋多年,在与其他商户谈生意的时候,他们对他都会有几分忌惮,但是她却不同,从她的眼神里不难看出,她不稀罕他! 不过……不晓得她是否知道,现在的他,很稀罕她呢! 出了书房之后,沈碧寒并没有按着原路返回,而是对望月叮嘱了几句要她伺候好大少爷之后,从一边的走廊进去,顺着廊子去了锦翰院的后院,然后通过锦临院后院,抄近路到了延揽花厅。 “这大晚上的,少奶奶怎的过来了?”沈碧寒刚刚进入延揽花厅,正在外厅里与几个丫头过话儿的老嬷嬷便笑着迎了上来:“奴婢在这里先给少奶奶请安了!” 伸手托出老嬷嬷下移的身子,沈碧寒淡淡的道:“嬷嬷无需多礼,老太太可歇了?” 就着沈碧寒的胳膊起身,老嬷嬷笑道:“老太太用过晚膳后一直都在里边儿佛堂诵经,少奶奶有事儿?” “嗯!”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我这大晚上的过来,自然是有事儿的,劳烦嬷嬷进去通禀了!” “少奶奶稍候!”低头对沈碧寒笑了笑,老嬷嬷转身进入内厅。 不大一会儿,老嬷嬷去而复返,笑着看向沈碧寒,她对丫头吩咐着让她们上茶,然后与沈碧寒道:“老太太让少奶奶赶紧进去呢!” 对身后的望柳使了个眼色,让望柳在外厅候着,沈碧寒随着老嬷嬷便进了内厅,沈碧寒刚刚进了内厅,便见身着一身深紫色锦线外婆的老太太,从与内厅相连的佛堂走了出来。 “孙媳给老太太请安了!”站在原地没有向里走,沈碧寒福身便是一礼。 “免!”对着沈碧寒慈祥的一笑,老太太脚步沉稳的从佛堂门口向着内厅里的堂椅上走去:“昨儿个听底下的丫头说你受了风寒,身子不好,怎的今儿个夜里又来我老婆子这里了?” ****** 大少啊,人见人恨了啊!亲们莫要着急,会虐他的,不过虐聪明人很废脑子的,呃……求粉红一缕幽魂闯异世》] ------------ 第六十四章 姜还是老的辣 直起身子之后,沈碧寒淡淡一笑,然后走到老太太身边,搀着她的手臂向着堂椅处走去:“这身子是自己儿个的,孙媳妇儿自己儿个会掂量着,如若有什么不适,我定会回去,适才我可是先去了夫君那里,这才来的老太太这里的!” 听到沈碧寒说她自己刚刚去了锦翰院,老太太停下脚步,然后满目探究的看向沈碧寒。 对老太太眼里的探寻心中了然,沈碧寒扶着老太太坐到内厅当堂靠东边儿的椅子上,然后坐到一边儿的下位上道:“我去跟夫君说,要来老太太这里取消了那三个月的长假!” “哦?”眉头深皱,老太太笑眯眯的盯着沈碧寒直瞧:“你这三个月假期来之不易,日后再想要可是没有的了,且要好好想清楚了再说!” 看着老太太的样子,沈碧寒在心中冷冷一笑:前两天的时候,这老太太明明怒气冲冲的提醒她,让她莫要再过清闲日子了,眼下她趁了她老人家的意,她老人家居然还一副给她反悔余地的样子! 淡笑着接过老嬷嬷递来的热茶,沈碧寒小喝了一口,然后道:“今儿个孙媳我既然来这里见您,自然是想清楚了!” “嗯!”点了点头,老太太端起桌上的茶也喝了一口,润了润口,她将茶杯重新放回到桌上,方对沈碧寒道:“仔细说来这举行家宴的日子眼瞅着就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手府里的事物?” 在沈碧寒得了那三个月假期之后,老太太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时间长了些,因为这个,她才会在前几日里借题发挥,说沈碧寒过的不能太轻松了,说实在话儿,三个月是长了,不过眼前她也并不急于在这一两日里让沈碧寒仓促的接手府里事物。 听仔细了老太太的话,沈碧寒眉头皱了皱,然后又舒展开来:“一切但凭老太太做主!” 府里当家的是老太太,当初准她假期的是她,前几日说她假期太长,过的太清闲的也是她,至于眼前嘛!反正她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这老太太说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接着就是了。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我们家的院子很大,事儿自然也就多了,要想在一朝一夕之间接手所有的事物,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沈碧寒附和道:“关于这点孙媳省地。所以才会让老太太您安排。” 老太太赞叹地看了看沈碧寒。然后笑道:“你这孩子从前一阵子一开始见我地时候。我老婆子便知道是个聪慧女子。无论什么事儿只要一点就通!这府里地事儿很多也很繁杂。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将不同地活路都一一分派给了你地伯母婶娘们和璇丫头负责!” 听老太太说到这里。沈碧寒眉头微皱。若是依着老太太所言。府里各种不同地活路都分配给了府里地三位太太和聂惜璇。那么日后她若是要接管内院事物。便一定会与她们有所摩擦——试问有哪个人愿意交出自己手里地权利! 老太太打量了眼沈碧寒。见她一直低头不语。似是正在思量着其中地利弊。她继续道:“这府里地事物眼下都是分管地。你地那些伯母婶娘们还有璇丫头除了打理好自己各自房里地事物之外。府里日常开销。各房与丫头下人们每月地月钱是璇丫头负责地。府里日常衣物采买是由你三婶娘负责地。你大伯母负责地是府里日常地家具与摆设。至于厨房则是老四在打理!” 说完长长地一段话。老太太端起茶杯笑看着沈碧寒喝了一口。 纤细地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茶杯上精美地瓷花。沈碧寒在心中暗暗思附片刻。然后笑着抬头问道:“璇妹妹为人精明。帐房交给她定然不会出错。老太太您适才与我说了府里日常生活必不可少地几项事物地管理分配。却唯独少了丫头下人们这一项。不知负责这一项地是府里地哪一位家主!” 这府里的各个房里的太太和姑娘们,沈碧寒已然心中有数,若是日后在接管家事的时候,与这些家主有什么摩擦那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她倒不担心这个,她担心的是那些丫头下人们归谁管。 在一个大家族里,家主总共才有几个,丫头下人却一大堆,虽然这些下人没有多高的身份,不过这些人在府里可是起到不小作用的。 凝霜那句话不是说了么?这些丫头也个个不简单啊! 将手中的空茶杯递给一边伺候的老嬷嬷,老太太别有深意的对沈碧寒道:“你以为老婆子我这么大年纪了,何以知道府里各房的事情?” 低头苦笑,沈碧寒心中俨然已有了答案! 老太太今儿个将望月准给大少爷做通房丫头,明儿个让望梅去当二少爷的妾,从以上种种来看,府里的这些丫头下人们该是老太太亲自负责的才是! 府里各个房的主子们,有什么好事儿都会争着讨赏,有什么不好的却没一个想要从自己儿个的房里泄露出去,想要知道各个房里的事情,通过这些主子定是不行的,主子不行,那可行的必然是那些伺候人的丫头下人们了! “想要打理好偌大的聂府,前提必然是要将府里的下人们掌管好,若是孙媳猜的没错,府里的丫头下人们该是由老太太负责的!”淡淡一笑,沈碧寒对上老太太睿慈的的双眸,看着面前的老太太,她不得不再心里暗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老太太笑了:“你说的对,却也不对!” “对也不对?”沈碧寒蹙眉看着老太太。 “呵呵!”开怀一笑,老太太转身对身后的老嬷嬷道:“大少***问话都到了这份儿上了,你还不自动出来报上名号?” 听了老太太的话,站在她身后的老嬷嬷憨憨的一笑,然后走到桌前,对着沈碧寒屈身一礼:“奴婢聂氏望玉是负责调教府里丫头下人的,今儿个才与少奶奶道明,还请少奶奶见谅!” 等!又是一块老姜! 看着对自己施礼的老嬷嬷,沈碧寒哭笑不得的摇头一叹! **** 最近事情很多,心情有碍,所以更新总是弄到很晚,不过该虐的还是要虐的,亲们都说要虐大少,怎么虐才好呢?呵呵! 睡觉去,明天继续!月底了,亲们要是还有粉红,就投给静阳吧! ------------ 第六十五章 真心 沈碧寒原以为府里的丫头下人们是由老太太直接负责的,却不知老太太居然会如此信赖身边的嬷嬷,将整个聂府的丫头下人们全都交给了她调理,如果每个下人都是出自她的手,那无论府里的各房有什么事儿,老太太都可以通过她尽快知晓。 “奴婢自小生长在老太太的娘家,十三岁跟着陪嫁过来,后来从了主家姓聂,闺名望玉,府里的丫头们之所以望字排辈,算是从奴婢这里论起的!”看的出沈碧寒眼中的疑惑,老嬷嬷笑着解释道。 从了主家姓? 看着老嬷嬷一脸笑意的样子,沈碧寒直至此时才算真正晓得了老嬷嬷的身份! 聂府之中的丫头们,在等级分明的前提下,凡是上等丫头都排望字,却都抹去了姓氏,可是老嬷嬷适才自称为聂氏,这便说明在她跟随着老太太陪嫁过来之后,该是被过世的老太爷收了房的,不过府里的人既然都称呼她为老嬷嬷,而不是姨娘,那就说明她过去的身份该是与大少爷房里的望月一样——是通房丫头! “嗯!我省的了!”淡淡的对老嬷嬷一笑,沈碧寒点点头。 “岁月不饶人啊!”见沈碧寒笑,老太太老怀欣慰的看了眼老嬷嬷,然后轻轻一笑:“眼下我这老婆子年岁大了,身子骨有的时候难免会有些病累,身边有个这样的可亲信之人,倒是省了不少心!” “老太太说的是!”轻笑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沈碧寒幽幽然道:“既然府里的丫头下人们全是老嬷嬷调教出来的,孙媳心里有了个底儿,也算放心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聂府之中,大太太负责日常用品的更换,三太太负责衣物采买,而四太太负责厨房,至于帐房则在聂惜璇的手里边儿,再加上老嬷嬷…… 将几个人一一在心里过了一遍,沈碧寒心里微讪:老太太真是个精明的掌家之人! 府里地事物不同地活路有不同地负责主管。她们几个分别代表着府里地四房。她们虽然表明上相安无事。可是相互之间在暗地里却有着这样、那样地纠葛。所以……每个房里都会睁大眼里盯着其他房里。仔细地瞧着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差错。正因为如此。每个房里地太太们。无论是忠厚地还是奸宵地。都会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份内之事! “你这心里有底儿了还不算。还要分清楚府里地人情事故!”老太太又笑了笑:“这样吧。打明儿个开始。还依着老样子。早起地时候我让望玉过去。到夜里地时候再回来!” 抬眼看着老嬷嬷。沈碧寒眉脚动了动。然后一脸感激地道:“如此一来最好不过了!” 打明儿个开始?老太太这不是在间接地告与她。要她明日便开始接手府里地事物么?至于这老嬷嬷么?八成是老太太打算安在在她房里地吧! 早起过来。夜里回去。如此一来。她一日里做了些什么。老嬷嬷都会知道。而到了夜里。这些事情老太太自然也就知道了! 心里知道沈碧寒聪明。老太太原是等着她明白了话里地意思后。然后开口点破。可是她在说了那一句再好不过之后。便低头饮茶。不再说话了。 “我听说你这几日身子不好,除了受了风寒,还与厨房所出的吃食有些关联!”沈碧寒不说话,老太太自然另起了话头儿。 “回太太话儿,是有这么回事儿!”府里的丫头下人们既然都是老嬷嬷负责的,那么老太太知道府里的任何事情,都该没什么可好奇的! 点了点头,老太太叹了口气,然后将茶杯放回到桌上:“既然如此,赶明儿个开始,让老嬷嬷跟着你,且先去厨房看看吧!至于其他的事物,大可等过了家宴再说!” 默默的点点头,沈碧寒道:“孙媳省了!” 对沈碧寒笑了笑,老太太伸手抚了抚额头,道:“这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用过晚膳后我老婆子只是诵经而已,这会儿子便觉得乏了!” 老太太此言一出,只见沈碧寒眉梢一挑,很快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老太太且早些歇着,孙媳这会儿子就回了!” “嗯!”轻应了一声,老太太对着厅外唤道:“来人!” 片刻之后,从外厅进来一个面生的丫头,在老太太面前站定,丫头低头询问道:“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送大少奶奶出院子!”说话间老太太由老嬷嬷扶着从椅子上起身。 “是!”低头应了声,那丫头对着沈碧寒轻声道:“少奶奶这边儿请!” “孙媳告退!”福身对着老太太又施了一礼,沈碧寒随着丫头出了内厅。 时候不长,送沈碧寒出院子的丫头回到内厅,见老太太已然躺下,她报了说少奶奶回了,然后便退了下去。 “主子,眼下少奶奶准备接手府里的事物了,您也该将心里的事情放一放了!”为老太太掖了掖被角,老嬷嬷隔着被子给她捏着胳膊。 拍了拍老嬷嬷的手,让她停下动作,老嬷嬷失笑道:“你可还记得她第一次来过延揽花厅之后,望香那丫头听来了什么?” 双手依然放在老太太的身上,老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日沈碧寒第一次来请安的时候,她曾命望香去悄悄跟着,可是那日望香回来的时候却带回了那么一句话……无欲则刚啊! 无欲便定然无求! 这大少奶奶对聂家没有归属感,这样的她即便日后接手了聂家,也只能秉持着中立,或者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治理聂府,这样虽然好,却不是老太太寄望的! 真心! 她老人家要的是沈碧寒对聂家的真心啊! “过去的三年时候……”费力的坐起身来,老太太道:“洛儿这孩子对她何其冷淡?这若是换做别的女子还不一定怨怼成什么样子,可是这孩子却总是一脸淡淡然的,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她对聂家没有真心!” 仔细端详着老太太的脸色,老嬷嬷咬了咬牙道:“世间的事情没有完全的对错,少奶奶自三年前失忆,对以前的事情全然不知,且不论她是为何逃婚,她终究还是嫁入了我们聂家,若是三年前,大少爷一意孤行之时,主子您可以从中做些什么,若是在过去的三年时候里,府里有人可以对轩园热络一些,就算不知其冷暖,哪怕只有几句话语,大少奶奶也定然不会似今日一般,养成如此的性子!” *** 今日断电了,等了一天都没恢复,静阳这是跑到几十里地之后才能更新的,至于第二更,什么时候供电什么时候更了,今晚不行,只能到明天早上了,抱歉了亲们! 厚脸皮的继续——粉红啊! ------------ 第六十六章 归园深思 闲适的靠躺在床廊上,老太太有些讶然的听老嬷嬷说完冗长冗长的一段话,然后笑了笑,别有深意的道:“望玉,你我主仆几十载,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为别人设身处地的说出这么长一段话!” 抬头望了老太太一眼,老嬷嬷嘴角动了动,道:“奴婢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大少奶奶对聂家没有真心,不是她个人的问题而已!” 会意的点点头,老太太无力叹道:“我们聂家在天元王朝虽不是官宦人家,也并非书香门第,却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商贾大户,仔细说来,三年前这孩子逃婚的时候,令我聂家几乎成了整个金陵城街头巷尾的笑谈,对于这些我心中的怒气,丝毫不比洛儿的小,也正因为如此,洛儿当初要她搬进轩园,我未加阻拦,本来她在轩园住了一年,我这气消了,合该着我与洛儿提了,她便可以搬出来了,可偏逢那个时候儿,洛儿又出门去了漠北……”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人们想要怎样就可以怎样的,就跟聂沧洛与沈碧寒一样,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本可以在早些时候便了结,可是却因为某些事情,偏偏拖到了现在! 看着老太太一脸郁结的样子,老嬷嬷伸手为她顺了顺胸口,然后微微一笑:“主子心地慈善,心愿也简单,您只希望自己儿孙们个个儿都过的和睦,您心里想什么,奴婢自然是知道的!” “谈何容易啊!”老太太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希望自己儿孙们个个儿都过的和睦,可是这个希望实现起来却有着这样那样的困难。先不说她的几个儿子如何,就是她底下四房的三个儿媳,便是一人一个心思,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撇开这三个女人,再加上隔辈儿她的那些孙儿孙女儿们,这聂府表面虽然热闹,私底下却一点都不和睦! “主子让少奶奶明儿个先去厨房?难道是打算……”双眼看向床上自己伺候了多年了老太太,老嬷嬷一脸的疑虑。 老嬷嬷既然问了,老太太也没瞒她,对着她笑了笑,老太太道:“碧寒这孩子虽然聪明,但毕竟阅历还少,明儿你带她去了厨房,四房那里一定会有所动作,想要接管整个聂家内院,她与老大、老四对上是迟早的事儿,关于这一点,我心里也是有底儿的!且先看看她会如何应对吧!” 沉思片刻,老嬷嬷给老太太盖好了被子:“时候晚了,您身子也该乏了,早些歇着吧!” 翻身面向里面躺着,老太太朝身后摆了摆手,“你也忙了一天了,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丫头们,莫要撑着了!” 微微一笑。老嬷嬷欠身福了一礼:“奴婢省了。主子您好好歇着吧!” 夜色如墨。天空中片片薄云遮去了半抹弯月。深蓝色地天幕上。一颗颗忽隐忽现地星星不停闪烁着。。沈碧寒身披着缀着裘毛地披风。和以往一样。仰头望着天上地繁星。面色沉静。让人猜不出此刻地她心中正在想些什么。 任身下地秋千带着自己在空中荡漾。任清冷地夜风吹拂在面颊之上。沈碧寒一直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上面。时不时地以脚尖点地。好不让秋千停下来。 “少奶奶今儿个先见了大少爷。然后又去见了老太太?”远处地走廊上。凝霜皱眉重复着望柳地话。 “嗯!”看了院子里秋千上地沈碧寒一眼。望柳道:“打大少爷那出来地时候少奶奶神色还好。可是自从出了延揽花厅。一路回来。少奶奶便一直这个样子!” 点了点头。凝霜对望柳道:“你先去前面将少奶奶地药端来!” “我这就去!”应了声,望柳向着小灶方向行去。 转身看着院子里的沈碧寒,凝霜皱了皱眉头,暗叹口气,走了过去。 “少奶奶,夜里天凉,您身子不好,早些到屋里歇着吧!”伸手覆在秋千的绳索上,凝霜慢慢摇晃着。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沈碧寒侧头看了凝霜一眼,然后对她微微一笑:“这夜里的风虽然清冷,不过正好让我理清思绪,放心好了,我这身上穿戴的这么厚,不会有碍的!” 手中摇晃的动作停下,凝霜站在秋千后为沈碧寒整了整身上的披风:“少奶奶若是有什么心事儿,大可跟奴婢说了,奴婢不会出去乱嚼舌头的!” 沈碧寒有心事,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凝霜又岂会看不出。 双手扶着秋千上的绳索,沈碧寒靠着身后的凝霜道:“明日开始大少爷便会命人来将轩园的东西一一搬去锦临院,日后在聂府我们主仆怕是会一直在那里栖身了!” 脸上隐隐露出一抹喜色,凝霜轻声道:“这样不是更好,锦临院可是府里最好的院子,奴婢听其她的丫头说,府里的太太和姑娘们,有多人都想住进那个院子呢!” 坐直身子,转身看了凝霜一眼,沈碧寒无奈的淡淡一笑:“是啊!那里可是府里景色最好的院子!” 沈碧寒知道,凝霜希望她可以得到大少爷的宠爱,希望她在聂府中得的可以匹配她身份的待遇,可是凝霜却不懂,这轩园虽然是府里最偏僻的院子,可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锦临院虽然是府里景色最好的院子,怕也该是人人看着眼红、是非多的地方啊! 心中不明白沈碧寒在想着什么,凝霜低头沉寂片刻,然后恍然道:“哦!对了!今儿晚上少奶奶去了锦翰院的时候,少***表嫂曾经来过!” 她的表嫂?柳氏?! 眼睛眯了眯,沈碧寒挑眉问道:“表嫂自己儿个过来的?崔表哥没来?” 凝霜摇摇头:“没见少***表哥过来,在奴婢同望柳用晚膳的时候,表夫人孤身一人过来的?” 低眉敛目的想了一下,沈碧寒复又问道:“她可说过来意?” 凝霜又摇了摇头:“回少奶奶话儿,表夫人见少奶奶不在,只与奴婢随意寒暄了几句便回了!” “她该是不知我身子不好的!”低低的呢喃一声,沈碧寒起身离了秋千:“药可熬好了,且端来与我喝了,我好歇着,明儿个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的,过了晌午,若是得空我去看看他们便是!” 沈碧寒身子有碍的事儿,府里的人知道不奇怪,可是崔氏夫妇是住在府外的,该是不知的,那她来轩园是所为何事呢? ------------ 第六十七章 个中缘由 次日一早,天刚朦亮,凝霜与望柳、望春三个丫头清扫了轩园的卫生之后,刚刚打开了大门,便见门外候着的一干下人们,先与下人们过了话,知道他们是大少爷派来搬东西的,让他们先暂时在园外候着,凝霜急急的到了后院沈碧寒的寝室内。 “现下什么时辰了?”见凝霜进来,沈碧寒睁开因为失眠而微微泛肿的眼睛。 依着屋子里的光线,沈碧寒猜测大约辰时还未到。 走到床前,凝霜轻轻掀起床上的棉纱:“这会儿子辰时还未到,本来少奶奶可以多躺一会儿的,可是眼下怕是不行了!” 眯着眼盯着凝霜稍许,觉得自己精神了些,沈碧寒懒懒的坐起身来:“有事儿?” “嗯!”点点头,凝霜道:“大少爷派来搬东西的家丁们都到了,在门外候着呢!” 一脸的了然之色,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对凝霜道:“昨儿个让你清点东西,你可清点了?” “昨儿个少奶奶吩咐过的奴婢都清点过了!”分别将两边的棉纱挂到一边的帐钩上,凝霜走到一边的柜子里取出沈碧寒今儿个要穿的衣裙和小褂,放到她的身边。 “我自己来就好,你不用在这里伺候了!”抬手阻止凝霜为自己穿衣的动作,沈碧寒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是!”没有说别的,凝霜静静的等着沈碧寒接下来的吩咐。 将绣着金线双蝶的前开襟罗裙穿到身上,沈碧寒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一边轻声道:“昨儿个大少爷提过了,锦临院今儿个才会收拾,这会儿子这些家丁既然都过来了,想必那边儿也开始动作了,我的洗漱和早膳你先别忙着伺候了,由望柳来就好,无论这些家丁从这里搬些什么东西,你都无需介怀,等会儿出了寝室,你带上册子先到锦临院候着,那边搬去一样儿,你便将东西归置好去处,然后从册子上划去一样儿,直到最后划干净了便可!” 沈碧寒在轩园住了三年。这园子里有什么东西。她心里一清二楚。那些人既然是得了大少爷地命令来搬东西地。那她也没有不让搬地道理。他们怎么搬得不打紧。只要最后搬到轩园地东西与册子上一对。一样儿不少就好! “奴婢省了。这就过去!”会意之后。凝霜对沈碧寒欣然一笑。然后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将罗裙上带子绑好。沈碧寒唤住凝霜。 “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皱眉看向沈碧寒。凝霜问道。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你这一忙怕是顾不得早膳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今儿早上我会跟老嬷嬷一起去厨房。回来地时候顺带让丫头端了午膳来。那边地事儿弄明白了便回来!” 知道沈碧寒这话是要等自己用午膳。凝霜心里一暖。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匆匆忙忙地去房里取明细册子了。 凝霜走后没多久,望春便端着脸盆过来了,沈碧寒开始的时候还在纳闷为什么来的不是望柳,望春闷闷的道,望春正在忙着招呼外面搬东西的家丁们,皱了皱眉,知道望柳好热闹,沈碧寒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由望春伺候着洗了脸,梳了头。 沈碧寒来到前厅的时候,侧厅的圆桌上已然摆上了早膳,看着比之以往丰富了不少的饭菜和摆在桌边上的肉粥,她淡淡一笑,心中暗道:若是去争的话,这恐怕是她暂时看的到的最大的好处了——那便是可以吃的更好些! 在饭桌前落座,沈碧寒并没有立即用膳,而是在接过望春递来的玉筷之后,怔怔的看着外面来来往往正在从东西厢房往外搬东西的家丁们。 “少奶奶早些用膳吧,望柳在厢房里守着呢,无需操心!”以为沈碧寒是不放心自己的那些嫁妆,望春低声宽慰道。 笑着看了望春一眼,沈碧寒端起面前的粥碗,低头吃了起来。 望柳啊! 她没让她负责搬东西的事物,她却争着抢着去干! 若是到了锦临院之后,依着这丫头的性子,肯定会因为自己主子得宠而觉得扬眉吐气,虽然她不止一次提醒过她们要言行谨慎,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着她这会儿在前面越俎代庖的作为,沈碧寒对她日后在聂府的日子还是稍稍有些担忧的。 将手中食之无味的肉粥放回到桌上,沈碧寒心中暗暗发笑:她居然为了望柳这个跟了自己三年的长舌丫头而食之无味! “以往早起的时候夫人吃的都是白粥,今儿个为夫特意吩咐厨房送来了肉粥,怎么?不合夫人口味?”在沈碧寒怔神之际,聂沧洛一脸悠闲的走进侧厅,坐到她对面的圆凳上。 将心中的思绪放下,不问他为何而来,沈碧寒对聂沧洛笑了笑:“夫君可曾用过膳了?” 聂沧洛摇了摇头。 不动声色的拿起左边儿的一个空碗,沈碧寒亲自为他盛了一碗肉粥,然后递到他的面前:“既然还没用过,那就在这里用了吧!” “大少爷请用膳!”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聂沧洛,望春有着拘谨的将玉筷递到他的面前。 毫不客气的接过望春递来的筷子,聂沧洛端起面前的肉粥喝了一口,道了声真香之后,他夹起离自己最近的葫芦丝,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沈碧寒突然觉得又有了食欲,又再次端起肉粥喝了起来。 时候不长,早膳时间结束,望春仔细的收了餐盘,然后便端着出去要送回厨房。 “先放下吧!过会儿我要去厨房一趟,到时候一并带了去!”对望春叮嘱了两句,沈碧寒对上对面聂沧洛温润的眸子,然后微微一笑。 “是!”低头应了声,望春将餐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便退到外面正厅候着了。 “夫人过会儿要去厨房?”看着望春出去了,聂沧洛方才开口问道。 点了点头,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沈碧寒道:“老太太吩咐的,今儿个一早要与老嬷嬷一起去厨房看看!” 昨夜签了那和离之后,沈碧寒在面对聂沧洛的时候,更加淡然了。 皱了皱眉,聂沧洛道:“夫人可知奶奶让你去的缘由?” 抬头看向他,沈碧寒笑道:“只说今儿个让我与老嬷嬷过去,一并看看……这里面该是还有什么缘由的吧!” 既然他这么问了,那必定该是有缘由的! ***** 今日第二章! 呃……月底了,pk了一个月了,亲们有粉红就砸给静阳吧! ------------ 第六十八章 训斥! “府里厨房的事物一般都是四婶娘在打理的夫人可知?”对沈碧寒微微一笑,聂沧洛问道。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凝眉颔首,沈碧寒道:“自然是知道的!昨儿个夜里老太太已然将府里分管各项活路的人选一一告与了我知道!” 笑意依然挂在脸上,聂沧洛从桌前起身,闲适的走到床前,看着窗外道:“眼下离春分没几日功夫儿了,四婶娘得了***差事,每日前半日定是会去厨房的!” 这个沈碧寒倒是才知道! 沉吟片刻,她淡笑着点点头:“夫君的意思是我过会儿子跟老嬷嬷一块儿过去了,定会遇到四太太?” 其实聂沧洛的话说的已然很清楚,沈碧寒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呢! 默默的点了点头,聂沧洛转身看向沈碧寒,眼神之中依然一片温润之色:“厨房一直是由她负责的,夫人虽是衔***命而去,以四婶娘的心性,也定会心中有所不快,夫人心中有数就好!” 权利,是每个人都希望有的,若是手中有了那份权利,那谁又会心平气和的容其他人走进自己的势力范围? 今日一早他得到消息说沈碧寒今儿一早便要去厨房,将轩园内的物品搬到锦临院的事情,他本已吩咐了下人,不用亲自前来,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偏偏就来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低头一笑,错开与对方相交的视线,沈碧寒也站起身来,绕过圆桌,她来到窗前在聂沧洛的身边站定:“夫君的提点我先在这里谢过了,若是等会儿子我与老嬷嬷去了,遇到四太太,说话做事都会谨慎些的!” 从成亲第一夜的怒气冲冲,恨不得掐死她,到后来将她晾在轩园不闻不问,再到前阵子他回府之后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变化,眼前的这个男人,沈碧寒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听不出他的话里尽是好意。 时候不长。老嬷嬷到了。沈碧寒与聂沧洛也移到了前厅内坐着。辅一跨进前厅。老嬷嬷见聂沧洛在。忙施了礼。然后由与他和沈碧寒寒暄了几句。见时候差不多了。她便起了话头儿。说奉了老太太地命。要带着少奶奶一起到厨房去看看。 聂沧洛本来早已知道这些。所以也未多说什么。只道莫要沈碧寒出去地太久。误了午膳之类地。 由望春挽起棉帘。聂沧洛、沈碧寒在前。老嬷嬷在后。三人刚刚出了前厅。便听到西边厢房里咣当一声。紧接着望柳地训斥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一个个笨手笨脚地家伙。你们可知道这是三少爷眼下最稀罕地东西。我在这儿左叮咛右嘱咐让你们加着小心。你们却还是惹了祸。你们可知道这东西比你们地命还金贵!” “唉呀。这可如何是好……”望柳训斥地声音刚歇了。里面便接着传来一声带着哭腔儿地叹气声。 “如何是好?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说如何时候。你们这几个笨手笨脚地奴才。且等着挨鞭子……” “柳姐儿……” 西厢里望柳的训斥声依旧,站在前厅门外的望春看到此刻沈碧寒的脸色,不禁手心里代望柳捏了一把汗。 她们家主子可是早就告诫过她们要她们在府里说话做事都谨慎些,莫要争着出头,可是这望柳……骂人也要看主人啊,眼前大少爷可是在的。 “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怕是不能与夫君同行了!”对着聂沧洛福身行了一礼,沈碧寒淡笑着道。 嘴角弯了弯,聂沧洛道:“夫人去办你的事儿就好,我自己儿个能来,自然也能自己个回!” 淡淡然的点点头,沈碧寒对着一边的老嬷嬷道:“嬷嬷是负责府里丫头下人的,今儿个在我这里遇到这等子事儿,还请嬷嬷容我片刻再去厨房!” 老嬷嬷忙道:“少奶奶您请便!” 笑了笑,沈碧寒没在说什么,带着望春快步向着西厢的方向走去。 西厢的地面之上散落着一些湿润的泥土,在屋里正中央的地方摆放着一只看上去有些老旧的红木箱子,在箱子左边儿散落着两只被砸坏的花盆,在门外看到两棵散落在地上还沾有稍许泥土的兰草,沈碧寒心中微微一疼,然后深吸口气,提起裙摆跨了进去:“哪里还的叫骂声与哭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我抄家而不是要搬家呢!” “奴才见过大少奶奶!给少奶奶请安!”跪坐在屋里的两个中年家丁,一身干净的下等家丁服,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样子,见沈碧寒进来之后,他们连忙匍匐在地上挪动双腿对她行礼。 “奴婢给少奶奶请安!”在沈碧寒进屋的时候,望柳已然匆忙从西厢的炕上蹭了下来。 瞅了望柳一眼,沈碧寒在两个家丁面前站定,视线扫过站在屋里低头不语的一干下人们,她冷冷的道:“谁来跟我说说眼前这事儿的经过!?” “……” 满屋被大少爷派来搬东西的下人全都噤若寒蝉,看都不敢看沈碧寒一眼。 “少奶奶,他们进西厢搬东西的时候奴婢就提了,说这里有三少爷种的兰草,且要仔细着,可是这两个笨手笨脚的奴才在搬箱子的时候却不长眼的给毁了两棵!” 仿佛没听到望柳的话儿,沈碧寒对跪在面前的两个家丁道:“你们两个在府里是几等的身份,一个月月钱多少?” 听沈碧寒问话,两个家丁唯唯诺诺半晌儿,终由一个年岁较长的说道:“奴才、奴才是下等的,因为家里遭了灾,实在活不了了,故此千里迢迢来到金陵卖身与聂家,没……没有月钱!” 下等的奴才,没有月钱,那入府的时候签得该是卖身契了! “没有月钱……”嘴里重复着这几个字,沈碧寒的面色依然是冷冷的,让人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无论到哪个朝代,在什么时候儿,都会有生活困苦之人,这些人为了能混口饱饭,不计较工钱多少,便无可奈何的将自己卖了,眼前的这两个人该就是这样的可怜人! “少奶奶,这兰草可是三少爷最宝贝的,如今糟蹋了两棵,这两个奴才既然赔不起,就当动用家法,让别人都记着不仔细做事的后果!”如今沈碧寒的身份不同以往了,在这些人面前望柳也多了几分优越感! 冷冷的瞥了望柳一眼,沈碧寒的声音也冷冷的道:“你也知道这是三少爷的东西!你也知道我是少奶奶!你这左一句奴才,右一句奴才的,可知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 呵呵!今天第一章到!二十八号,距离pk结束还有三天不到,亲们有粉红记得支持静阳哦!求评,求赏! ------------ 第六十九章 妄上之错 沈碧寒的话说到这里,望柳心底一惊,连忙抬头望进她的眼眸之中,见沈碧寒仍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她有些支吾的道:“这……这些是三少爷的东西,这么金贵的东西被糟蹋了,奴婢适才因心急,所以,所以……” 听完望柳的话,沈碧寒微笑着问了她一句:“你适才也说了这是三少爷的东西,正主儿还没到,你瞎操的哪门子心?” 对了!三少爷! 沈碧寒此时此刻总算明白了望柳这丫头真正的心思! 她不是想着要帮她清点嫁妆,而是心心念念着三少爷的这些兰草,回想起大雨那日,聂沧杭身上换上的那件干净外袍,沈碧寒心中不禁微微一讪:这丫头的心,看来并不在她这里啊! “奴婢,奴婢只是心疼这些兰草……”望柳的声音越是往后便越小,到最后几乎让人听不出她说了些什么。 “心疼这些兰草便可以忘了规矩不成?”恨铁不成钢的瞥了望柳一眼,沈碧寒轻声道:“他们是下等的奴才,你一个二等丫头骂他们、打他们,本来该是在情理之中的,不过你这小蹄子适才一口一个奴才的骂着,是拿自己当这园子的主子了不是?” 沈碧寒说话的声音很轻,不过传到屋里所有下人的耳朵里却有着醍醐灌顶之效。 她这话不只是说给望柳听的,而是说给在场所有人的,她要让她知道,这里是轩园,她是聂家的大少奶奶,这个园子的主人是她。 “奴婢知错了,请少奶奶责罚!”看到沈碧寒身后的望春一直对自己使眼色,望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沈碧寒央求着。 静静的瞅了望柳半晌儿,沈碧寒并未立刻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屋里跪着的两个家丁身上:“你们两个可知这兰草是稀罕之物,可知三少爷为了养活它们耗费了多少心血?” 两个家丁相视一眼。然后皆是哭丧着脸低头应了知道。 看着二人地反应。沈碧寒又道:“眼下三少爷不在。本少奶奶替他罚了你们。你们可有怨言?” 嘴上虽然这么问。沈碧寒心里其实很清楚。她是主子。他们是奴才。主子罚奴才天经地义。即便他们有什么怨言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奴才们犯了错。自然该是受罚地!”沉默片刻。开口说话地依然是那个年岁较长地家丁。 看了一脸惊惧地两人一眼。沈碧寒问道:“你们进府之时可是赐了名儿地?” “回少奶奶话儿。奴才名唤聂顺。他叫聂安!”扯了扯身边地同伴。年岁较长地聂顺回道。 “聂顺!聂安!”唤了两人的名儿,目光扫过西厢房内的一干人等,沈碧寒淡淡的道:“眼下先依着大少爷的吩咐将东西搬到锦临院,等到忙完了,你们两个去分管你们的主事那里一人领五十下鞭笞!” 五十下!!! 屋子里的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聂府里的鞭笞之刑是相当严苛的,若是这五十下鞭笞全都落在身上,这人恐怕要歇上半个月才能下地了。 “怎么?觉得我罚的不公?”屋里的人都有了反应,可是唯独要领罚的两个家丁,依然怔怔的跪在地上。 “不!”恍然回神,两人急忙异口同声道:“奴才感谢少***活命之恩!” 无论望柳说的话如何越礼,不过有句话她是说对了,那两棵兰草比他们的命还要金贵,如今兰草毁了,他们生怕上面一个怪罪下来将他们杖毙,要知道在聂府他们这些下等的奴才,少一个也只是少了张吃饭的嘴而已! “莫要谢我,三少爷乃性情中人,兰草是他的,你们赔不起,这里是我的园子,我也就做主了,你们记着日后要更加用心竭力的伺候好主子们!” “是!” “奴才谨记!” 两个家丁感激连连的对着沈碧寒磕头。 不再看他们,沈碧寒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同样跪在地上的望柳身上。 “少奶奶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知错了!”本来在沈碧寒进来质问的时候,望柳便有些乱了心绪,此刻又见到沈碧寒责罚了两个家丁……五十下鞭笞虽然伤不了人命,不过听上去也让她胆战心惊了。 心中无奈的一叹,沈碧寒对望柳淡淡一笑:“你且与我说说,都错在了哪里?” 丫头下人们犯了错,自然要罚,也该罚! 这会儿子他罚了大少爷派来的人,自然也该罚自己儿个手下犯了错的人,对于望柳没听吩咐,私自参与搬东西这回事儿,沈碧寒对望柳虽然觉得无奈,却也没打算要罚,不过今日在外面听到了她的叫骂声,她不罚她还真是不行了! 她以为她是谁?轩园的主子么?且不论她是否对聂沧杭有意,即便是有意,人家三少爷还不一定看上她呢,眼前她自己才刚刚要搬出轩园她便这样,若是日后到了锦临院,这小蹄子还指不定鼻孔朝着哪边儿呢! “奴婢不该……不该以奴才的身份代主子教训下人!奴婢犯了妄上之错!”苦思冥想,望柳最后只得说出这么一句话。 “哼……”轻哼一声,沈碧寒嘴角一弯,对着门外喊道:“嬷嬷在外面听了那么久,这会儿子该进来说话了!” 沈碧寒此话一出,整个西厢房里的下人们都是神色一怔! 府里的嬷嬷们主子们称呼的时候大多都是带着姓氏的,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着,掌管府中所有丫头下人的老嬷嬷! 片刻之后,老嬷嬷从门外走了进来,在沈碧寒身边站定,她温和的笑道:“少奶奶有何吩咐?” 沈碧寒低头看了望柳一眼,然后又瞟了眼身边的老嬷嬷:“今儿个这事儿大概老嬷嬷在外面也听明白了,这丫头是我屋里的,我说话自然不妥,如今她犯了妄上知错,还得请嬷嬷给个罚!” 沈碧寒这么说,一是因为她对聂府的赏罚制度不甚了解,再者是因为老嬷嬷明明是这些丫头下人们的主事,那由她来罚,也是应当的! 明白沈碧寒话里的意思,老嬷嬷笑着点点头,然后提到音量对望柳说:“一个二等丫头犯了妄上之错,该罚,如今大少奶奶丝毫不寻私情,想要一碗水端平,那就由奴婢来罚这小蹄子好了!” 任谁都知道,她这话是说给在场的下人们听的…… ***** 第二章虽然晚了,不过还是更了啊! 月底了,二十九号了!呼唤亲们的粉红啊! ------------ 第七十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 “少奶奶恕罪!”扯了扯沈碧寒的裙袂,见她没有反应,望柳双眼中泛着泪花儿,转而对着老嬷嬷央求道:“请老嬷嬷饶过奴婢这一次,日后奴婢定不敢再犯了!” 望柳虽然舌头长,可脑子并不笨,今日的沈碧寒与往日大不相同,既然她请出了老嬷嬷,便表明她不会护着她! 看了眼身边的沈碧寒,见她没有任何反应,老嬷嬷对望柳道:“当日你们入府的时候,我便提过,在府里的时候切记六字:少听、少说、多做,你可做到了?” “……”望柳无言以对! 她们做下人的,自然知道在这里聂府深院儿里要做到那六字才能一生安分,不过眼下她的主子受宠,她这当下人的过去跟着自家主子受了三年的窝囊气,自然也想着要扬眉吐气! 老嬷嬷见望柳无话可说,便道:“这轩园缺人手,你这小蹄子且先在这里伺候着,待东西搬完了,便去延揽院找望满领罚二十鞭笞!” “二……二十!”望柳浑身一哆嗦! “二十!”肯定的重复了一遍,老嬷嬷继续道:“打今儿个开始,你降一等,做下等丫头,日后你与他们一样都是下等的奴才,若是再出什么纰漏,仔细你的皮!” 说到最后,老嬷嬷的威严尽显,语气也凌厉了起来。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奴……奴婢晓得了!”颤巍巍的应了声,望柳双眼之中不断有泪珠簌簌落下。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赶紧的将大少爷吩咐的事儿做完!”处理完望柳的事情,老嬷嬷的脸上荡起一抹笑意,转身低头对沈碧寒道:“奴婢这样处置,不知少奶奶可有什么意见?” 虽说这府里地丫头下人们都归她管。沈碧寒也说了让她来处置望柳。不过怎么说这丫头也是轩园地丫头。就算处置过了。也该与沈碧寒过了话儿。 见下人们又开始搬起一个个箱子来。沈碧寒淡淡地睨了眼跪在地上地望柳。对老嬷嬷道:“嬷嬷处理地甚好。我哪里有什么意见。这里地事儿都处理完了。赶紧去厨房吧!” “少奶奶先请!”低头恭谨地站在沈碧寒身侧。老嬷嬷守礼地等着沈碧寒先行。 微微一笑。沈碧寒先行。老嬷嬷与望春跟在她地身侧便出了西厢房。哪知刚刚跨出门槛。她便不期然撞在了一个人地身上。 眉头微皱。稳住自己地身子。沈碧寒本想着这人该是还未离去地聂沧洛。却不期然望进了聂沧杭那双带笑地双眼之中。 “嫂嫂当心些!”伸手将沈碧寒扶正。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聂沧杭笑着后退一步。与她分开些许地距离。 眉头舒展开来,淡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聂氏兄弟,沈碧寒对聂沧杭一笑道:“小叔今儿个若是不来,嫂嫂也想着要人去请呢!” 那兰草是他的,她此刻是待他处置了那些下人,不过若是都给他毁了,这赖谁去?! 促狭一笑,聂沧杭道:“事儿我已然知晓,刚在外面的时候听大哥说嫂嫂依着***吩咐要去厨房一趟,这里的事儿我会看着办的!” 他既然如此说话,便与聂沧洛该是在这里待了些时候了,沈碧寒默默的点点头,然后对聂沧洛笑了笑,然后便未曾再说话,带着老嬷嬷一同出了轩园。 看着一行三人缓缓出了轩园,聂沧洛嘴角弯了弯,然后也离了轩园,站在原地未动,聂沧杭用折扇一下下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半晌儿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隐没…… 聂府人多,房多,廊子多。 行走在通往厨房的走廊上,一路上无语的沈碧寒终于开口问着身后的老嬷嬷:“嬷嬷,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仿佛是早已料到沈碧寒会如此开口一般,老嬷嬷在她的身后问道:“少奶奶请讲!” “嬷嬷你既然是负责管理府中丫头下人们的,可为何望柳和望春这两个丫头在过去的三年时候里从未提过?”一边儿往前走,沈碧寒一边轻声问道。 望柳与望春跟了沈碧寒三年,在过去三年里,她对这两个丫头的习性多少还是了解些的,按理说依着望柳的习性,若老嬷嬷是负责府里丫头下人们的主事儿,那她该早早说了才是,可是她们没提,而她也是昨儿个才从老太太那里知道的。 沈碧寒猜测这里面该是还有什么门道儿的,不过这话丫头们既然不说,她自然不去问她们,那样大概只能让她们更难做。 老嬷嬷没有一丝犹豫,她嘴角弯了一弯,然后轻笑道:“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府里的事儿无论大小合着都该有自己的规矩!” “哦……”长长的应了一声,沈碧寒不再开口问话。 静静的又向前行了几步,老嬷嬷见沈碧寒微微露出一脸虞色,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淡笑着挑眉,沈碧寒睨了老嬷嬷一眼,然后依旧但笑不语。 “我的少奶奶,这府里的各项活路都由谁负责老太太昨儿个已然与您提过的,不过这关于丫头下人们由我负责的事儿,早在丫头下人们被分到各房的时候便让缄了口,几房太太都是不知的!”见四下无人,老嬷嬷也不妨着望春,直道。 “我猜着便是这样!”沈碧寒微微一笑。 关于这点,沈碧寒在刚才的时候其实大抵上已然料到了七八分。 若是府里各房都知道丫头下人们是由她负责的,全是老太太的眼线,那基本上都会对自己房里的丫头防着几分,如此一来,老太太哪里来的知道各房发生的大事小情? 所以……在这里面该是有着十分严苛的规矩才是! “这府里的事物原本都是老太太在打理的,眼下她老人家年岁大了,事情太多难免就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才会把各项活路都分配下去!”老嬷嬷对沈碧寒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感激的对老嬷嬷一笑,沈碧寒道:“真是难为老太太了,日后定要让她老人家好好多歇歇才是!” 为了方便各房取膳,聂府的厨房设在府里的四苑之间,轩园靠北,沈碧寒与老嬷嬷出了只走了大约一刻的时候,便到了厨房所在的院落…… **** 呃………月底了,二十九号了,例行求票,至于亲们说的加更,会有的,不过最近事情很多,身体也不好,所以只能坚持两更,下个月的时候应该可以加些字数,亲们放心! ------------ 第七十一章 找茬儿谁不会? 沈碧寒虽然三年来一直都未曾出过聂府,不过却也在习字的时候从书籍上看到过一些关于府邸构造的大概描述,书上有云:庖厨之地,又称之为东厨,当在正厅的东方或是东南角方位,可是聂府的厨房,却建在了府邸的正中之处,这又是聂家与其他府邸的一大不同之处啊! 聂府的厨房位于一个独立的院落,说它独立是因为这里与其他的院落不同,没有东西厢房,也没有互相连接的走廊,与老嬷嬷一起向里走了几步,她们三人从一边儿的大门掀帘而入,刚刚进入厨房之内,便有一股湿濡的白色蒸气铺面而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厨房内任职的丫头下人们都在忙碌着,见沈碧寒进来,他们先是微微一愣! 聂家大少奶奶对他们来说只是平日里闲谈之时才能听到的,却谁都还未曾见过。 “奴婢给大少奶奶请安!”有些慌张的解下身上的围布,王嬷嬷从厨房的最里边儿走了出来,然后福身对着沈碧寒就是一礼。 “奴婢给大少奶奶请安!” “……” 有了王嬷嬷的起头儿,厨房内的人们皆都知晓了沈碧寒的身份,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路,站在原地对沈碧寒福身行礼。 “且先忙着你们自己儿个的!”温和淡雅的摆了摆手,沈碧寒让王嬷嬷起了身,顺着厨房中央的甬道与老嬷嬷一路向里。 “我们聂府的厨房原本与其他府里一般,也是设在东南角的,自打着四太太接管了厨房事物,为了各房取膳方便,便将这个院子修葺了一下,打造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站在厨房的大门前,王嬷嬷对沈碧寒解释道。 “四太太真是个仔细人儿啊!”甬道的两边分别有一个灶口附带着一张案板,每个灶台边上除了有一个盛炭的箱子,还分别有两个木盆、一个水桶还有一个刀架!一切都很干净,而且摆放的井井有条! “嗯!”王嬷嬷点点头。 见沈碧寒在一个冒着热气儿地蒸笼前停下脚步。王嬷嬷笑道:“这个灶口是专门做蒸饺用地!” “蒸饺……”沈碧寒轻声重复着王嬷嬷地话。 “我们府里地蒸饺与外面大街上叫卖地可是不一样地!”王嬷嬷一脸笑意地开始自卖自夸。 “有什么不一样地?”掀起蒸笼地笼屉。沈碧寒转身看向身后地王嬷嬷。 笑了笑。王嬷嬷如数家珍地仔细说道:“我们府里地蒸饺都是用地最好地材料。有银耳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有精瘦肉地。再加上青菜香油和各种香料。用薄薄地面皮儿包了。然后放到蒸笼内熏蒸。因这蒸饺美味。府里地主子们都爱吃呢!” “仔细说来……”将笼屉重新盖上,沈碧寒一脸闲适的扫了王嬷嬷一眼,然后道:“我在府里三年,还从来未曾吃过这蒸饺呢!” “呃……”面色微微一怔,王嬷嬷面露尴尬之色。 她是聂家的大少奶奶,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主子,可是她嫁到府里三年,却从不曾吃到过蒸饺,沈碧寒这话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不过话里的意思听到各人的耳朵里,便有着不同的意思。 睨了王嬷嬷一眼,沈碧寒轻轻转身,看向适才她们进来的大门方向…… “我道是我们家哪位家主来厨房查看,原来是大少奶奶啊!可真是个稀罕人儿!”见沈碧寒看向自己,在门前站了稍许的四太太一脸笑意的盈盈而来,与她一起同来的还有她房里的上等丫头望兰。 “侄媳见过四太太,问四太太安!”听了四太太的话,沈碧寒眉脚动了动,对着四太太福身一礼。 “这里是厨房,不是前厅,侄媳妇儿这礼且快快免了!”笑着扶了沈碧寒一把,四太太贾氏一脸的和蔼可亲。 “奴婢们给四太太请安!”沈碧寒的礼免了,老嬷嬷等人方才齐声对着四太太贾氏屈身行礼。 “都起来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四太太对众人吩咐道。 众人纷纷应了声儿,然后便赶忙低头,各忙各的了! “奴婢望兰给大少奶奶请安!”众人对四太太的行礼过后,跟在四太太身后的望兰便对着沈碧寒福身行礼。 淡淡一笑,沈碧寒摆了摆手,算是应了礼。 “四太太来了有多久了?若是侄媳不往外看,只怕您还要在那里多站会儿子吧!?”四太太自免了她的礼之后便一直没松开她的手,沈碧寒倒也不在意,她爱拉着便让她拉着,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不是?! 亲昵的挽着沈碧寒的胳膊,四太太贾氏依然笑着道:“适才我到的时候远远的看不真切,若不是侄媳妇儿回头了,我还在寻思着是哪个家主这般众星拱月的出现在东厨之内呢!” 沈碧寒心中仔细斟酌了四太太话里的意思,然后神色如常的笑道:“听四太太这话儿说的,侄媳什么时候做了那天上了星星儿了,今儿个我来这里也不是查看什么,而是要向四太太讨个说法的!” 四太太这话里明着是一点问题也没,其实是在暗地里告诉她,她是厨房的管理者,不过……找茬儿谁不会啊?四太太这话里有茬儿,她沈碧寒不一定就不会找茬儿! 四太太贾氏一脸不解的看向沈碧寒:“侄媳妇儿这话是何意?” 向她讨说法?她这侄媳妇儿一直深居轩园,她们之间少有交际,哪里来的有什么说法要讨的? 与四太太行走在厨房的甬道上,视线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过厨房内的每一个角落,沈碧寒淡笑依然:“四太太前几日还命望兰丫头到我房里送过补药,该不会忘了吧!?” 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四太太迟疑道:“侄媳妇儿的意思是……”沈碧寒那话一出,她便猜到沈碧寒要提的是什么了,不过还是佯装不知的问道。 “伤寒!”双眼中的笑容褪去,沈碧寒对四太太道:“侄媳我得的是伤寒之症,是因为食用了不洁净的膳食所致,这事儿夫君已然过问过了,而且给了王嬷嬷三日的时限,今儿个正好三日,故……当着四太太的面儿,侄媳想要讨个说法!” ***** 今日第二章到!凌晨了静阳该休息了! 感谢亲们这两天的粉红支持,静阳感激不尽,以后一定会加更回报,三十号了,还有一天半的时间,粉红啊!亲们多支持!不要嫌我唠叨啊!嘿嘿! ------------ 第七十二章 厨房采买 沈碧寒与四太太现在是在东厨,而这东厨恰恰是四太太的辖地,话,说好听了她是来讨说法的,若是难听些就是好比四太太开了家武馆,而沈碧寒这个聂家大少奶奶,则是来踢场子的。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侄媳妇儿说这话,我大抵上明白是何意了,且先去里面说话吧!”四太太听了沈碧寒的话后,脸色微沉,但仅仅是一瞬之后,她便又笑着对身后的王嬷嬷吩咐着:“将厨房里面的灶口安排妥当了,莫要我与大少奶奶在里面坐久了!” “奴婢省了!”察言观色的偷偷瞧了四太太一眼,王嬷嬷急忙转身去安排厨房各灶口的事儿。 “这会儿子厨房是最忙的,侄媳妇儿既然要与我讨个说法,那就随我到里面坐下说吧!”依然挽着沈碧寒的胳膊没有撒手,四太太引着沈碧寒一路向里走。 片刻之后,沈碧寒与四太太一行人进入了厨房内侧的一个相较比较雅致的屋子,这个屋子虽然是个耳房,却布置的十分得体,在堂处摆放着一张檀木方桌,桌子两边分别摆放着两把相同质地的木椅,与四太太相视一笑,她们分坐在桌子两边的木椅上,至于老嬷嬷和望春、望兰则低头分别站在她们两人身后。 “四太太、少奶奶请用茶!”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使唤丫头十分谨慎的将两杯茶分别摆放在四太太贾氏和沈碧寒面前,然后又知礼的退了下去。 “想必侄媳妇儿这是第一次来厨房吧,既然要来,早些也不与我说了,我也好早做些准备!”喝了口茶,又将茶杯放下,四太太笑看了沈碧寒一眼。 沈碧寒笑了笑道:“四太太说笑了,三日前夫君本就给过王嬷嬷三日时限,今日过问本就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不同的是受了老太太的命,今儿来的是我,而不是夫君!” 沈碧寒知道,在这聂府之中,无论到何时何地,老太太永远是最好的挡箭牌。 四太太的眉头皱了皱:“听闻侄媳妇儿是三日前病倒的,不知你是什么时候去见的她老人家?” 因沈碧寒昨日是从锦翰院到锦临院,最后才到的延揽花厅,一路上见到的丫头少,故四太太并不知她昨晚上去见过老太太。 “昨晚!”微微一笑。沈碧寒毫不扭捏地道:“自打夫君回府之后。我夫妇二人关系总算有所缓和。昨夜我本打算去锦翰院见见夫君。后来一想多日不曾与老太太问安了。就转了个弯儿去看了看她老人家!” 沈碧寒知道。她与聂沧洛地关系。府里中上下几乎人人尽知。与其藏着掖着故作扭捏。倒不如明明白白地说与她们听了。这会儿他们两个要地就是府中上下都知道他们夫妻和睦地这个名声儿! 双眼之中亮了几分。四太太笑道:“洛儿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地。虽然他一向自有主意。不过男子么。总要有些主见和血性地。若是相处地久了。你必定会喜欢上他!” 沈碧寒抿嘴一笑。道:“四太太说这话也不看有谁在场。” 笑着转头看了眼身后站着地老嬷嬷三人。四太太贾氏笑道:“适才侄媳妇儿在说话地时候也没见得看场合啊。这会儿子反倒说起我来了!” 仔细说来这是沈碧寒第一次与四太太贾氏单独相处。有句话说地好。宁毁十座庙。不拆一家亲。若是没有以前聂沧杭所说聂惜璇之事。她还真不知四太太看上去笑容满面。私底下居然还会作出破坏她人姻缘之事。 说笑一阵,王嬷嬷处理完厨房里的事情,掀帘走了进来,分别对四太太贾氏和沈碧寒行了礼,她守礼的垂首在两位主子面前站定,等着问话。 脸上的笑意隐去,四太太贾氏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上,低眸瞥了一眼王嬷嬷,然后毫不在意的道:“外面是事儿都处理妥帖了?” 双手交叉叠放在身前,王嬷嬷低头回道:“已然收拾妥贴了!” 抬眸又睨了眼王嬷嬷,四太太贾氏道:“大少奶奶因膳食得了伤寒,大少爷给你三日时限调查,眼下可有结果了?” 深吸一口气,王嬷嬷掀起自己衣裙前的垂襟,然后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因奴婢治管不严,惹得大少奶奶无辜遭罪,奴婢惶恐,请四太太、大少奶奶责罚!” 听王嬷嬷一言,四太太贾氏含笑看向沈碧寒:“这遭了罪的是侄媳妇儿,今日这奴才就在这儿,既然要讨说法,还是由你来问的好!” 沈碧寒笑了一笑,然后摇头道:“听王嬷嬷这话该是已调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里是四太太的地方,我怎好发问,您来问我听着就是!” 望柳只是个丫头,她可以在轩园越俎代庖,那是因为无论怎么,她都是个丫头,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是聂家的大少奶奶,府里的几百岁眼睛都在看着……况且这里还有四太太在,这问话的差事,怎的也轮不到她身上。 见沈碧寒推脱,四太太贾氏作势叹了口气,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我问便是,这事儿我定会给你个说法!” “劳烦四太太了!”淡淡的一笑,沈碧寒端起面前的茶杯,悠闲的吃起茶来。 看着沈碧寒悠闲的样子,四太太又笑了笑,然后对着地上跪着的王嬷嬷冷道:“责罚你大抵是逃不过的了,不过在罚你之前,且将事情的因由明明白白的道与我跟少奶奶听了!” 前面王嬷嬷已说过了,因为她治管不严才生了事,既然如此,那事情定是有了结果的。 没有抬头,王嬷嬷叩头道:“回四太太和少奶奶话,自三日前奴婢从轩园回来,便对少奶奶近几日的吃食仔细检查了一番,问题是出在了厨房采买方面,奴婢难辞其咎!” 厨房采买?! 听到这四个字,沈碧寒嘴角微微一弯! “哼!”怒哼一声,四太太贾氏变脸比翻书还快:“王嬷嬷啊王嬷嬷,枉你在厨房主事三年多,我平日里是如何交代你的,眼下居然会出现如此纰漏?你说吧,要我怎么罚你!” “……”跪在地上的王嬷嬷身子颤了颤,却没有应声。 “望兰!”看着地上的王嬷嬷,四太太伸手指着她道:“将王嬷嬷带去望满那里鞭笞三十下,然后没半年的月钱!” “是!”望兰领了命,绕道桌前准备将王嬷嬷扶起。 “且慢!”沈碧寒的音量不大,却足够屋里的人都听到。 ****** 说明一下:抱歉,亲们今天久等了,静阳刚说过不会断更,今天就进医院了,身体不好,心情自然也不好,从医院回来天都黑了,静阳睡了一会儿又爬起来码字的,为的是不断更。 然后,今天的更新到了,pk还有半天,亲们要是喜欢本书,就支持一下静阳吧! 谢谢大家! ------------ 第七十三章 逼问 四太太侧身含笑看了沈碧寒一眼:“侄媳妇儿不是要讨说法么?这会儿子岂又……” 淡笑着从木椅上起身,沈碧寒在王嬷嬷身边站定,对着望兰摆了摆手,后者会意重新回到四太太身后候着,看了眼王嬷嬷,她道:“适才我与四太太您说要讨说法是五分玩笑五分真,不过我这身子的确是遭了罪,罚不罚的,等我走了,四太太您大可关起门来自己处置,眼前且先让王嬷嬷与我道明我这伤寒到底是因何而起,问仔细了,日后我好注意,别再遭了罪!” 眼神变了变,四太太干笑了两声,也起身离了木椅:“早就听说侄媳妇儿在轩园的时候对丫头下人们格外亲切,舍不得这些下人们受难,不过这王嬷嬷自己都说了,是她治管不严,有错必要罚,如此才能让这些奴才们长些记性!” 沈碧寒肯定的笑道:“不忙!四太太且容我问两句如何?” 四太太多看了沈碧寒两眼,见她对自己的注视丝毫不躲,最终也只得点点头:“侄媳妇儿问了就是!” 对四太太笑了笑,沈碧寒低头看向垂首跪在地上的王嬷嬷,然后又向前走了一步:“仔细算来我与王嬷嬷这算是第一次照面儿吧!” 低头盯着沈碧寒的脚尖儿,王嬷嬷点点头,闷声道:“奴婢以前礼数未做周全,望大少奶奶见谅!” 王嬷嬷是厨房的管事,在平日里各房的主子在吃食上有什么喜好,她都会当面去问了,不过沈碧寒例外,因为她过去三年失宠,轩园又是个冷落地方,故王嬷嬷三年里与府里其他人一般,从来不曾踏足轩园,更逞论见她的面儿,去问她的喜好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自王嬷嬷接管厨房管事之后,只到过轩园两次,一次是前几日聂惜璇吩咐她去的,一次是聂沧洛传去的,她第一次去的时候,沈碧寒在锦翰院用膳,不曾回轩园,第二次的时候她身子有恙,高热不退,王嬷嬷去的时候,她尚且在昏睡之中,眼下她们的确算是第一次照面儿。 “见谅?!”呐呐的开口,沈碧寒不屑的一笑:“这见不见谅的我们且先不谈,你先与我说说,我这伤寒是如何得的?” 沈碧寒很好奇,为何厨房采买上出了问题,府里的其他家主都没碍,而独独她一人伤了身子。 “是啊!你且仔细地与大少奶奶说明白了。眼下大少奶奶在大少爷眼里可以要多金贵就有过金贵地。以后若是大少奶奶因为这个再有个什么。仔细你地皮!”坐回到木椅上。四太太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直震地桌上地茶杯嗡嗡作响。 “四太太哪里来地这么大地火气。我这当事人还没怎么地呢!”娇笑着转身看了眼四太太。沈碧寒皱眉对王嬷嬷道:“命你三日之内调查出真相地人不是我。是大少爷。你现在所说地话。过不了多久便会一字不落地传到大少爷耳朵里。所以你且回仔细了!” 沈碧寒本来听到厨房采买地时候。只是觉得有底有些疑问。眼下看到四太太地反应。她到有些好奇了。这里面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回少奶奶地话儿。是因……因为……因为春笋!”脸色铁青地抬头瞥了四太太一眼。王嬷嬷吞吞吐吐地道。 双眼眯了眯。沈碧寒看似无意地在王嬷嬷面前来回踱了两步。最后恰恰站在了她与四太太之间。阻隔了她们之间地视线:“春笋?为何是因为这个?” 她喜欢吃笋。这在上次老太太屋里地聚膳之后。只怕是在府里人人尽知。也正因为如此。她前几日地膳食里。且不论是什么做法。却都不会缺了春笋这道菜。可是为何她因为吃笋会得了伤寒?! “你这奴才,大少奶奶已然问了,还不快速速回了!”又是一拍桌子,四太太又欲要从木椅上起身。 “我的四太太!”从一边儿的木椅后走出,老嬷嬷眼疾手快的扶着四太太的肩膀,将她压回到椅子上:“奴婢知道您气厨房的这些奴才不成材,不过这事儿少奶奶既然在问,让她问就是,您且莫要生气,先吃口气顺顺气!” 微微皱眉,四太太盯着老嬷嬷看了两眼,看样子虽然不愿,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被沈碧寒阻隔了与四太太之间的眼神交流,王嬷嬷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回头,沈碧寒便已猜到四太太现下的神情,嘴角弯了弯,她再次唤道:“王嬷嬷……” 以往的精明干练不知去了何处,王嬷嬷似是没了主心骨一般,怯生生的道:“府里厨房的供应其实是每日必换的,以往的时候这府里没有主子过分的喜食春笋,所以在采买方面就没有强调这个,聚膳那日璇姑娘命人过来传膳,奴婢恰巧去了老太太屋里,下面的那些小蹄子,知道您喜欢这口儿,可是却独独没有新笋,所以……所以就听采买的话……奴婢有罪,请少奶奶责罚! 事情经过沈碧寒是听明白了,不过这王嬷嬷说来说去都没说到重点上,沈碧寒知道她是有意在隐瞒什么,不过却不想让她如愿! 听罢王嬷嬷的回话,沈碧寒淡淡的道:“那些小蹄子听采买的话如何了?干活儿干了,吃饭吃饱,这个道理我想王嬷嬷活了这么大岁数,该是晓得的!” “那些小蹄子听采买的话,将前几日剩下的春笋过了水,然后又做与了少奶奶吃了!”在沈碧寒的逼问下,王嬷嬷终是全道了。 “原来我是食用了腐坏之物啊!”笑着点点头,沈碧寒转身看向四太太贾氏:“我的好四太太,这事儿总算水落石出了,您可得与我做主,我身为聂府的大少奶奶,这采买居然让我吃剩食!” 嘴角动了动,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四太太问道:“侄媳妇儿想要如何?” 一脸委屈之色,沈碧寒道:“拿主子的吃食都不当回事儿,这采买该罚,且先赏他几十鞭笞,然后换了,这王嬷嬷虽有督导不严之罪,不过却罪不至鞭笞,罚了月钱便是!” 话说到最后,沈碧寒见四太太的脸色变了,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这采买看样子该是与四太太有什么关联啊! ***** 今日更新到! pk结束鸟,明日上架,听说粉红元旦按双倍积分的,所以亲们请明天多戳记下粉红投票,嘿嘿,静阳感激不尽,只要身体好了一定补上所有更新! 新年快乐,感谢大家过去一年的支持,谢谢你们! ------------ 第七十四章 沧杭舞剑 清了自己得伤寒的最终缘由,见四太太的面色已与人不同,沈碧寒知趣的说要去回老太太的话,她先与四太太又寒暄了几句,笑着让她给自行处置,然后命望春留下等膳,便带着老嬷嬷一起出了东厨,美其名曰:要去向老太太和大少爷复命了! 离了厨房所在的院落之后,沈碧寒与老嬷嬷向着老太太所在的延揽院方向又走了稍许,直到觉得够远了,她方停下脚步,有些疲累的靠坐到廊子两侧的美人靠里,轻轻的捶打着自己的双腿。 见此情状,老嬷嬷笑着在沈碧寒面前蹲下身子,然后伸手轻捶着她的腿道:“这发热之症过后,大抵上会浑身无力,少奶奶其实该在轩园再多歇歇的!” “嬷嬷不必这样!”伸手阻了老嬷嬷继续为自己捶腿的动作,沈碧寒对老嬷嬷笑了笑。 奴才伺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老嬷嬷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蹲下身子给她捶腿,不管别人如何,反正她心里是过不去的。 双手交叉在身,恭谨的站在沈碧寒身边,老嬷嬷对她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少奶奶不必觉得不妥!” 淡淡的睨了老嬷嬷一眼,碧寒淡笑着道:“嬷嬷平日里这么伺候老太太就好,我还年轻,身子骨尚好,还用不着这样!”即便是用着了她也不想让老嬷嬷来做。 “奴婢晓得了!”中满是赞赏之色,老嬷嬷对沈碧寒道:“适才在厨房内,奴婢还真是有些担心四太太会挑您的礼数!” 厨房是四太太贾氏管的地方,沈碧寒与老嬷嬷一上去就左看右看的白了她是主子,又奉了老太太的命,这没什么,不过要是看在四太太的眼里事前不知会她一声到厨房如此,那是在挑剔她的不适;呃,不过沈碧寒做的很好,她很聪明的将自己伤寒的事情摆了出来,这样一来来厨房变成了是来讨说法了,四太太还要哄慰着。 微:一笑碧寒伸手捻起走廊边上的花草叶子:“依着嬷嬷看,我今儿在厨房的时候,言语之间可有不妥之处!” 在见识过老太太地厉害之。沈碧寒深信人老成精这句话。在府里老嬷嬷虽然没有老太太那样地身份。不过从她在丫头下人中地威望还有适才她在厨房时不显山不露水地表现碧寒觉得。若是与她走近了还可以多学些东西呢。 老嬷笑道:“少奶奶做地甚好。奴婢没见什么不妥之处!” 低头思量片刻碧寒皱眉看向老嬷嬷又问道:“这厨房地采买与四太太是何关系?” 今儿笑脸迎人地四太太为了不让王嬷嬷道出这个采买。可是拍了两次桌子地碧寒知道这里面该是有什么关联。不过适才在厨房既然已然问过了。那处置地事情她也不好深究。只得交由四太太了。 更何况她也不想过早地与四太太贾氏有什么隔阂。 “不瞒少奶奶。这厨房采买是四太太娘家地一个远方侄儿。自从四太太做了厨房主事后。他便接替了原来地聂六。做起了采买之事!” “哦……”了然的点点头,沈碧寒嘴角弯了弯,然后从美人靠里起身 聂府家大业大,这府邸大了在吃穿方面的开销合着也该是不小的,至于这采买么,自然油水也是不少的! “奴婢送少奶奶回轩园!”上前扶着沈碧寒的胳膊,老嬷嬷脸上依然挂着笑。 默然片刻,沈碧寒拍了拍老嬷嬷的手,然后对她笑道:“你这出来一前晌儿了,该回老太太那里怎么样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听罢,老嬷嬷含笑道:“没碍的,奴婢将少奶奶送到轩园便回!” 眼皮一耷拉,沈碧寒睨了老嬷嬷一眼:“我想自儿个走走!” “那奴婢先去见老太太了!”知道沈碧寒是想让自己早些回老太太身边儿去,老嬷嬷呵呵一笑,对沈碧寒福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折路向着延揽花厅的方向去了。 看着老嬷嬷渐行渐远的身影,沈碧寒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空荡荡的聂家宅院。 春风飒飒,花团锦簇,整个聂府之中亭台楼阁居多,走廊花廊交错,却更显得人情冷清,亲情疏离。 顺着长廊又走了一会儿,时不时的见到一个个向自己请安的丫头下人,沈碧寒总是微微一笑,脚下的步伐却未曾停歇,看着面前的美景秀色,她突然想起了那躺在病榻之上的三太太王氏。 那个妇人,懦弱胆小,病态恹恹,一脸的慈爱之色,似是对聂沧洛兄妹有什么愧疚之事。仔细算来,她比之尖酸的大太太,和笑面底下藏着心思的四太太,要好多多些,可惜了……自古都是好人没好报的! 西苑距离厨房不远,只要出了厨房后一路向西不大会儿功夫就 中暗暗思附着三太太的好,沈碧寒抬头见天色尚早,便向着西苑的方向行去。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到了西苑之后,看着拱门上石雕的西苑二字,沈碧寒刚想要跨入其中,却被身后的一声轻唤止住了脚步。 转身看向身后,见说话的是一个一身的蓝色缎服的面生丫头,沈碧寒皱眉问道:“你是……” 对方既然称呼她为大少奶奶,便该是见过她的,可是沈碧寒却对这丫头没有一丝的印象。 那丫头的眼睛极为漂亮,抬眸之间让沈碧寒不禁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她轻轻一笑,道:“奴婢是三少爷身边儿的丫头望音,给大少奶奶请安了!” 三少爷身边的…… 淡淡的瞥了望一眼,沈碧寒确定自己以前没见过她:“你我从未见过,你怎的知道我便是大少奶奶?” 双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眼珠子动了动,然后低头回道:“前几日大少奶奶曾经与大少爷一起来探过三太太的病,那个时候奴婢得兴在外面伺候着,所以见过!” 不有他寒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三太太身子可好了,这会儿子可起身了?” 望音道:“今儿太阳大好,才奴婢去前面儿取东西的时候,见三太太是起来的!” 淡一笑,沈碧寒道:“你且去忙你的吧去见见三太太便走!” 说罢,她已然迈入拱门之内。 “大少奶奶!”急急的唤住沈碧音笑的有些不自然:“这里是西苑的后院儿,三少爷此刻正在院子里舞剑,且别伤了您!” 不前聂沧杭好像真的跟她提过他住在西苑后院的事情,仔细看看这里虽然与上次她来时的那个拱门相同,可是来回走动的下人们却少了,想必该是后院入口了! 停下脚步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望音:“从后院可能到前院?” 望音点头道:“能!” 沈碧寒笑了:“你这会儿子可有什么要忙的?” 此刻凝霜在盯着往锦临院搬东西的事情柳挨了罚,望春还在厨房等着午膳身边儿没跟着的丫头,若这里是三少爷的住处她合着是该带上一个丫头的。 摇了摇头,望音道:“奴婢适才刚刚与三少爷送去了酒水,没有要忙的了!” 展颜一笑,沈碧寒道:“引我进” “呃?是!”惊讶的看了沈碧寒一眼,望音急急的上前两步,引着她进了西苑的后院。 西苑的后院和前院一样,都种植着不少的桃树,不同的是后院的桃树俨然成林,比前院的密度要大很多。 随着望音顺着石砌小路有走了大约有百米,摆在沈碧寒眼前的又是一个月亮拱门,与此同时,耳际还隐隐传来长剑挥出时才会发出的咻咻之声。 抬手阻止欲要上前通禀的望音,沈碧寒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向前一步,在月亮拱门边上站定,透过一棵棵桃树,映入沈碧寒眼帘的便是她所熟悉的那抹白色身影,手腕迅转,剑身翻飞,白色的袍带在空中轻盈的舞动,修长的白色身影如同与剑身融为一体一般,聂沧杭敏捷而迅速的在桃林中翻飞,手落剑削,那银白色的剑端断每每要刺上桃枝的时候,却又快速的转变了方向! 轻逸飘远,洋洋洒洒…… 沈碧寒一直知道聂沧杭会武,这从他第一次翻墙而入时那轻盈的身形便不难看出,但是即便如此,在今日亲眼见到他舞剑之后,她还是心底微微多了一丝震撼! 这样的男子,俊朗飘逸,真的适合鼓捣花草么? 不尽然啊! “咻” “啊” 一声惊呼声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剑吟声在沈碧寒耳边响起,将她霎那间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适才的惊呼声是自望音口中发出的,而剑吟声…… 看着没入身侧墙壁之中的长剑,沈碧寒嘴角一弯,然后啪啪的竟是拍起了收来:“好剑法!” 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聂沧杭看着自月亮拱门外走进院中的沈碧寒,眼神中微微有着一抹惊讶之色,不过这抹惊讶之色很快便被笑意所取代:“嫂嫂这会儿怎么会在我这里?” 适才他在舞剑之时觉得有人隐在门后,故此随手便将剑甩了出去,不过他没想到,在拱门之后的人,居然会是沈碧寒…… 今日第一章到,上架了,亲们请继续支持静阳!今天应该还有一更,不出意外的话!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大家新年快乐! 然后,刚刚上架求求粉红和推荐打赏,红包啊!我呼唤你,爬走码字了…… ------------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第七十五章 叔嫂买卖 些费力的将没入墙壁之内的长剑拔出,沈碧寒掂了量,然后含笑向里走了几步,来到聂沧杭的身边,抬手将长剑递给他:“我适才依着老太太的吩咐去了趟厨房,这会儿子要回去了,心想着该来看看三太太!” 伸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长剑,聂沧杭笑着引她到一边的石桌前坐下,落座之后,他拿起望音送到面前的手巾,然后一边拿起手巾擦汗,一边对望音道:“嫂嫂身子刚刚大好,去里面把我从南边儿带来的绿茶沏上!” “是!”低头应了声,望音对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堂屋走去。 “适才我还在外面想是谁调教出这么灵秀的一个丫头,没想到是小叔你啊!”看着远去的望向,沈碧寒对聂沧杭促狭的一笑。 将手巾放回到石桌上,聂沧杭拿起一边的磨砂一下下的摩挲着手中的长剑,然后笑道:“嫂嫂若是喜欢就领走,我这里一个人挺好!” 听他说完,沈碧角弯了弯,然后满脸不以为然的四下打量着西苑的后院:“你这里我看就这一个丫头,我要是真领走了,剩下你一个人你觉得挺好,别人可就看不过去了,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交换?!”手下擦剑的动作停,聂沧杭一脸兴味的问道:“嫂嫂要拿什么与我换?” 嘴角的弧度大到眼角碧寒道:“用我屋里的望柳换了望音,小叔意下如何?” 且不论望柳对聂沧杭是真的倾,还是抱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怎么说她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下聂沧杭若是答应了她的意见,那也算看在她们主仆一场,她待她不薄帮了她了。 眉头纠结到一起,聂沧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嫂嫂应该没做过生意吧?” 秀眉微挑。沈碧寒问道:“小叔此话何意?” 看到聂沧杭紧皱地眉头。沈碧寒心底暗一叹柳与他。看样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不过细想想。聂沧杭身为聂家地三少爷但样貌俊朗。性情随和。最重要地是身份尊贵。他怎么会看地上望柳这样地二等丫头。 淡笑着看了沈碧寒一眼沧杭容望音将茶水放到石桌上。然后对她吩咐道:“去前面看看母亲可起身了。这会儿在做什么。若是没事儿。便回来知会与我和嫂嫂!” “是!”将托盘竖放在身前。望音恭谨地退了下去。 “小叔还没回答我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待望音离去后。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沈碧寒笑着问道。 唰的一声将长剑收入剑鞘之中沧杭嘴角微弯:“嫂嫂用一个二等丫头换我的上等丫头,这买卖能做么?” 抿嘴一笑碧寒无奈的摇摇头:“小叔这会儿子居然把你我之间的事儿说成是买卖了,罢了罢了觉得望柳还好,不换就不换了!” 二等丫头!上等丫头! 是啊,望柳在聂沧杭的眼里只是个二等的丫头,以他的条件,面前摆着一个望音都不想要,又岂会将望柳看在眼里。 “这绿茶对身体好,嫂嫂先尝尝,若是合口,晚些时候我让望音送去一些到锦临院。”将面前的茶杯放到沈碧寒面前,聂沧杭一脸淡笑的继续道:“我倒不是将嫂嫂与我之间说成是买卖,适才我便说过了,望音那丫头,嫂嫂若喜欢领走就好,我喜欢一个人,望柳嘛!你留着就是!” 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没有想像中的苦味,却在唇齿之间多了几分缭绕的茶香之气,心中一叹,沈碧寒笑道:“好茶!好喝!” 聂沧杭道:“我就知道嫂嫂会喜欢!” 双眼中满是笑意,沈碧寒对上聂沧杭的眸子,叹道:“小叔有心了!” 只在沈碧寒的双瞳之间停滞片刻,聂沧杭也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移开视线:“知道嫂嫂刚刚搬到锦临院缺人手,我已然与望音说过了,让她去你那里帮忙,既然嫂嫂这会儿子来了,那等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啊?”神情微微一怔,沈碧寒张了张嘴,对聂沧杭道:“你已与望音说过要她到我那么帮忙的事情?” 此刻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适才见到望音时,她那微微不自然的神色。 聂沧杭点了点头:“在嫂嫂没来之前我便提过了!” “……”沈碧寒无语了! 从她来到西苑后院这会儿来看,这院子里该是只住了聂沧杭和望音主仆二人,他这会儿要望音去帮她,那他不就是孤家寡人了? 见沈碧寒无语的样子,聂沧杭开怀的笑了笑道:“嫂嫂身边只有那三个丫头贴心,到了锦临院,院子大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还是用可以放心的人为好,这望音是我身边的丫头,为人机灵,最重要的是她的底细清白,嫂嫂且领了去,等到日后你在府里站住了脚,再来商量还不还我!” 他……是在为她着想! 定定的看着聂沧杭,沈碧寒心中涟漪轻起。 半晌儿之后,望音去而复返,她刚刚在石桌前站定,聂沧洛便开口问道:“可见到母亲了?” “是!”点了点头,望音回道:“三太太适才在前面儿院子里转了转,这会儿子正在厅里吃茶呢!” 将长剑递给望音命收好,聂沧杭起身从一边的桃树上取下自己的蓝色纱织外衫穿上,然后对沈碧寒道:“嫂嫂请吧,我引你过去!” “嗯!”从石凳上起身,沈碧寒走到聂沧杭的身边,与他一起向前院方向走去。 西苑的前后院,与锦翰院和锦临院的构造大致相同,在后院的前端有一个与前院相连的廊子,顺着廊子向前走大约五十米不到,过了一个转弯的耳房,他们二人便来到了西苑的前院。 看着面前熟悉的景物,还有那一棵棵吐着新芽的桃树,聂沧杭对沈碧寒微微一笑,道:“嫂嫂自儿个进去吧,看过母亲记得来我这里将望音领走!” “既然都到这里了,小叔难道不与我一起进去?”双眼中满是惑,沈碧寒对聂沧杭道。 ****** 今天第二章,静阳的身体真的是顶不住了,死,亲们若是喜欢的给留个言,或者是粉红打赏什么的,我去睡觉了! ------------ 第七十六章 气死的! 适才我来的时候便想着将嫂嫂送到便回,母亲所患气人多了不太好!”被汗水浸湿的两缕长发湿濡的粘贴在脸侧,聂沧杭俊朗的对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折路欲要返回后院 眼中的惑依旧,沈碧寒撇撇嘴问道:“上次我过来的时候与你大哥一起,一样是两人,这多一人又何妨?” “嫂嫂记得走时将望音带走!”微微摇了摇头,聂沧杭不再多说,重新抬起脚步,顺着廊子折返。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哥哥!”一声焦急的轻唤声后,刚刚出了前厅的聂惜霜急急的对着沈碧寒福身一礼,然后快步追上前面的聂沧杭,伸手扯住他的胳膊道:“适才母亲听望音说大嫂与三哥哥要过来,甭提多高兴了,这会儿子你都到了门前,真的不打算进去么?” “……”听聂惜霜一言,沈碧寒神色微愕! 这三太太同聂杭都住在西苑,按理说平日里该时常见面,怎会听说他要过来便高兴起来?难不成他们日常见面不易?这一个前院一个后院,不应该啊! 伸手拂去聂惜霜扯着自膊的纤手,聂沧杭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淡淡的道:“嫂嫂今儿去厨房,顺道想要看看母亲,无意间走到了我院子里,我来这里是为送她,不是来看母亲的,快些带着嫂嫂进” 说完这话,聂杭未再多做停留,直直的顺着廊子离去片刻之后转身隐没与耳房之际。 待聂沧杭离去之后聂霜方才转身看向沈碧寒,对她微微苦笑,她道:“嫂嫂且快快随我进来,母亲在里面等着呢!” “,好!”对聂惜霜点了点头,沈碧寒淡淡的睨了眼已然没了人影儿的耳房,然后随着聂惜霜一起进了西苑前厅。 厅之内三太太身穿一件深绿色地锦缎外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一脸雍容之色地斜靠在厅内地长藤椅上。比之前几日。此时她地脸色要好了不少。 “侄见过三太太问三太太安!”与聂惜霜进入厅内。沈碧寒含笑走到三太太地面前她福身便是一礼。 “侄媳妇儿快快起来!”从藤椅上坐起身来。三太太抬眼向着沈碧寒身后张望了两眼。随即便不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双眼动了动。沈碧寒知她是在寻聂沧杭。站直身子。她依然笑道:“小叔适才是与我一起过来地是偏偏到了门前。却又有事情要忙先回后院了!” 干笑两声。三太太以眼神示意望巧为沈碧寒在藤椅边儿上添了椅子后叹道:“你是个好孩子。莫要与我说舒心地话儿了孩子怕是不愿见我地!” 刚刚落座。听到三太太这话。沈碧寒心中一惊! 看来这三太太与聂沧杭之间该是真的有隔阂的,可是母子之间有多大的隔阂,使得他们明明只隔一墙,却不得相见呢? “这世上哪里有孩子不愿见自家大人的,侄媳适才在后院待了片刻,小叔这会儿子确实有事儿!”弄不清楚里面的具体缘由,沈碧寒只得如此说话了。 感觉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自进入前厅一直不语的聂惜霜一边为三太太捶着腿一边开口道:“适才哥哥过来的时候确实是突然又有事情要处理的!” “不提他了!”轻咳了几声,三太太接过望巧递来的汤药,然后喝了一口,将苦药咽下,她道:“适才听望音说今儿侄媳妇儿一早去了厨房?” 笑着点点头,沈碧寒道:“昨儿夜里见老太太的时候,她老人家吩咐让去的!” 了然的点了点头,三太太对一边的望巧道:“去厨房传膳,就说大少奶奶今儿午膳在我这里用了。” “奴婢省了!”点了点头,望巧笑着往外就走。 “等等!”唤住望巧,沈碧寒对三太太道:“适才在厨房的时候我已然留了丫头取膳,说好了午膳要回去用的!” 又咳嗽了两声,三太太一脸笑意的对望巧摆摆手,让她去了,然后对沈碧寒笑道:“不妨事儿的,你那丫头取的午膳,且留着,我今儿身子显好,想着跟侄媳妇儿多聚会儿子,难不成你嫌弃与我这病秧子进膳?” “侄媳没那意思,全听三太太的便是!”三太太的话儿都说到了这份上,沈碧寒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下了。 可怜她与凝霜说了要跟她一起在轩园用午膳的,这下计划全泡汤了。 见沈碧寒应下了,三太太一脸笑意的对聂惜霜道:“你大嫂身子刚好,你且去里面将璇丫头前几日送来的参茶沏上!” 参茶?! 听到这话,沈碧寒不禁在心中叹道:原本的时候她在轩园清粥小菜便觉足愿,却不知这聂府真是 地,适才在后院聂沧杭与她喝的是绿茶,这会子在三里又是参茶,仔细想想,难怪府里的这些家主们到了轩园之后,除了大少爷和三少爷喝茶外,其他的姑娘们都只是说话,原来是她寒酸了…… 不过这大少爷和三少爷既然知道茶水不好,却不挑剔,依然在她面前喝下,看来也是顾及到她的面子了。 聂惜霜一走,屋里只剩下三太太王氏与沈碧寒两人了,对沈碧寒笑了笑,三太太轻叹一声:“母亲可曾说过要你几时接手家里事物?” 眉头皱了皱,却很快便恢复了一脸淡然,沈碧寒对三太太道:“她老人家没说,只说尽快!” 初时的时候沈碧寒皱眉头是因为她好奇为何三太太会有此一问,但是回头想想,府里的这三太太王氏若是普通角色,怕早该让大太太和四太太压下了,可是时至今日,她依然掌管着府里的服饰采买,由此可见她或许真如丫头们和她自己所说的胆子小,但是却绝对是个聪明人! 点了点头,三太着道:“既然是这么说,那合着该是要到家宴之后了!” 笑了笑,沈碧寒道:“关于这,侄媳也就不清楚了!” 笑着看了沈寒一眼,三太太道:“以后在府里处事,切记万事留个心眼儿,莫要对谁都实心实意的!” “呃……”沈碧寒惊讶的瞥了太太一眼,见她一脸真诚,她笑着点点头,道:“侄媳记下了!” 药当茶吃,又喝了口手里的药汁,三太太又道:“别看大太太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其实她只是喜欢摊些小便宜而已,在平日里你只要记得处处压她一头之后,给她些许好处便可!” 说适才沈碧寒是惊讶的瞥了三太太一眼,那当她听到这番话后,眼睛便是瞪得大大的了。 这太太王氏将望巧和聂惜霜都支走,此时根本就是在与她说日后在府里该如何对待那些难缠的人物。 看的出沈碧寒眼里的惊讶之色,三太太丝毫不在意的道:“之余四太太么……与她相处的时候,切记莫要只看表面儿,凡事三思而行!” 淡然的点了点头,沈碧寒见三太太欲要起身,连忙上前伸手搀住她的胳膊:“您慢些!” 从藤椅上起身,三太太又咳嗽了两声,然后与沈碧寒一起到窗前站定,伸手推开窗户,只觉一阵凉风徐徐拂面而来,她满目忧郁的开口道:“你可知杭儿为何不见我?” 您的儿子我哪里知道啊!? 在心中暗自摇摇头,沈碧寒道:“侄媳不知!”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三太太转身对沈碧寒道:“你的婆婆,也就是洛儿和璇丫头的母亲,她待杭儿如亲子,一直以来,洛儿有的,杭儿一样都不会少,就连去求越王爷的墨笔,她都不忘带上杭儿的!” 原来聂沧杭那扇子是逝去的二太太为他求来的! 嘴角弯了弯,沈碧寒道:“原来小叔手里的那把扇子是婆婆为他求来的” 对于那把书着洛水沧杭四个大字的扇子,沈碧寒还算的上熟悉,她知那扇子共有两把,一把在聂沧洛手里,一把在聂沧杭的手里,不同的是,她从未见聂沧洛拿过那把扇子,而聂沧杭的扇子,却从不离手。 从他从不离手便不难看出,他对二太太的感情,该是相当深厚的。 “她视杭儿如子,杭儿自然也视她若母了!”视线重新放在外面的桃树之上,三太太似是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 看着三太太的侧脸,沈碧寒淡笑无语。 三太太说了半天,她始终都未能听明白,为何她们母子之间会有隔阂?难道只是因为聂沧杭与二太太关系亲近?可是这说不通啊!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该希望所有人都疼爱自己的孩子才是。 “若是当初,我胆子大些,与二嫂子站在一起,那二嫂子或许便不会死,杭儿也不会因此而记恨我!”在沈碧寒思附之时,三太太继续道。 这是沈碧寒第一次听人提起自己的婆婆,对于过去一无所知的她,实在不知在这当口儿该说些什么,仔细斟酌片刻,她终是开口问道:“二太太……我婆婆是怎么死的?” 眼神黯淡了几分,三太太深深的一叹,轻声苦笑道:“气死的,二嫂子……是被家里的这些人和事儿活活气死的……咳咳……” 话刚说完,三太太便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第一章到,上架了,求个粉红咩,呵呵 ------------ 第七十七章 凝霜受难 您的药还没喝完!”伸手轻顺着三太太的背脊,沈碧藤椅前取来汤药递到她面前让她喝了吃了两口。 “没碍的!”喝了两口之后,三太太便不再张嘴了,随意的挥了挥手,她对沈碧寒道:“老毛病了,咳嗽起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见三太太这副样子,沈碧寒也不好再细问二太太是怎么气死的,而是思附片刻之后,皱眉问道:“侄媳听说三太太得的是气喘,既是气喘怎会长咳不止?” 对沈碧寒笑了笑,三太太转身缓缓回到藤椅上坐下,然后苦笑道:“我这病洛儿已请过许多有名的大夫来看过,都说是气喘之症,这咳症本是没有的,是最近几年上了年岁才新添的毛病!” 三太太说她自己上了年岁,仔细算来她其实也只有三十几岁而已。 将药碗放到一的藤竹桌子上,沈碧寒坐到藤椅边儿上适才聂惜霜所坐的地方,一下下的为三太太顺着后背:“以前在轩园的时候闲来无事,我也曾大略的看了一些医书,您的气喘病该是病犯了堵气不顺,不该是咳嗽不止的!” 含笑看了沈碧寒一眼,三太叹道:“我这身子本就底子差,旧病未去,新病又添,生生的就成了今日的这副样子!” “您平日里该起些才好!”心想着要回去之后为三太太寻些灵验的方子,沈碧寒提议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看了沈碧寒一眼三太笑道:“你这话说的对,不过我这身子早起不来!” “呃……”着一脸病容的三太太脸上带着笑,沈碧寒也跟着一笑,然后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望巧和两个二等丫头端着午膳急急忙忙的进来了。 “何事如此慌?”望巧跟着三太太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日里从来不曾像此刻一般惊慌。 将手中地盘放在桌子上。望巧微微喘息着来到沈碧寒和三太太身边。然后对沈碧寒道:“大少奶奶。您快些过去看看吧!” 望巧此言一出。沈碧寒心中一怔:“出什么事儿了?你这丫头要我去哪里看看?” 深喘了口气。望巧道:“适才奴婢取膳地时候。听人说锦临院那边儿出事儿了!” “锦临院?那边不是在收拾东西么?”从凳子上起身。沈碧寒看了望巧一眼。欲要向外走。 “莫急!让别人过去就好!”伸手拉住沈碧寒地手。三太太对望巧吩咐着:“这会儿子我要与大少奶奶一起用膳去后院找三少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就说大少奶奶请他到锦临院看看!” 她的儿子,她看的真切,说她让去还不一定会去,但是说他大嫂要去的便不会耽搁。 面色变了变,望巧应了声儿,然后心急火燎的赶往后院去了。 与三太太和聂惜霜三人坐在饭桌前,沈碧寒因担心锦临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即使珍馐美味在前,她照样是无心食用。 “大嫂莫要担心望巧刚刚不是已然去找哥哥了么,就算锦临院真出了什么事情有他在不会出乱子的!”夹了一柱子青菜添到沈碧寒的饭碗里,聂惜霜安慰道。 看了眼笑看着自己的三太太碧寒低头又吃了两口,然后道:“今儿个因为有老太太的吩咐将从轩园搬东西的差事交给了凝霜那丫头,适才望巧也说了,不知那边出了何事?说实话我这会儿子是吃不下的!” 沈碧寒的话音刚落,望巧便从外面掀帘进来,见她看向自己,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没等望巧开口,沈碧寒倒先问了。 在饭桌前站定,望巧道:“适才奴婢去后院儿找三少爷,谁成想望音说三少爷去了大少爷那里,这会儿子不在西苑!” 去了大少爷那里!那也就是说锦临院的事情没人管,看样子她还是要自己儿个走上一遭。 从饭桌前起身,沈碧寒对三太太笑道:“侄媳先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光听望巧说的,我这心里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总是不踏实!” “去吧,记得要是有功夫儿了,来我这里好好坐坐!”点了点头,三太太笑道。 “侄媳晓得了!”沈碧寒淡淡一笑。 “霜儿,你大嫂对府里的事情不太熟悉,你陪着走一趟吧!”抬手推了推身边的聂惜霜,三太太吩咐道。 “女儿这就去了!”应了三太太的话,聂惜霜和沈碧寒一起出了西苑前厅。 没有走前门,依然从后院过,聂惜霜陪着沈碧寒,带着她身边的丫头,一起出了后院儿的月亮拱门,顺着廊子一路向着锦临院方向匆匆行去。 顺着走廊左转右转大约走了有一刻功夫,沈碧寒与聂惜霜见前面急急的走来一个丫头,待丫头走进了,她才看清了,这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她留在厨房取膳的望春丫头。 “少奶奶……” “霜姑娘……” 远远的的看见沈碧寒和聂惜霜之后,望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不是让你在厨房取膳么?这会儿子你怎么会在这儿?”跟望春凑到一起,沈碧寒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她直接自问自答:“你是来找我的?” “嗯!”重重的点点头,望春急道:“奴婢刚刚回到轩园后见您不曾回去,便一路寻找到此处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望春和望巧适才一样一脸焦急的样子,沈碧寒直接问道。 沈碧寒这么一问,望春委屈的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了:“少奶奶您赶紧去锦临院看看吧,凝霜姐姐,凝霜姐姐她……” “凝霜怎么了?”双眼一瞪,见望春正在擦着自己的眼泪,沈碧寒伸手攫住望春的手臂:“快说啊!” 凝霜啊!凝霜怎么可以出事! 被沈碧寒阴沉的样子吓了一跳,望春道:“凝霜姐姐在……在锦临院收拾东西的时候,恰巧见二少奶奶去那里查看,一时不察冲撞了二少奶奶,正被几个嬷嬷揪着教训呢!” 心中咯噔一声,沈碧寒的面色蓦然一沉! 教训! 聂府之中整治丫头的手段沈碧寒心中有数,说是教训,从望巧取膳回来,到现下望春找来,这会儿子功夫凝霜还不一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 今天的第二章到,依然求粉红! 还有那个请大家订阅正版哦! ------------ 第七十八章 惊变! 了凝霜正在被二少奶奶蒽歌教训的信儿之后,沈碧一行人顺着长廊匆匆向着锦临院方向而去,一路之上,沈碧寒看似是在走着的,实际上她脚下的步伐就差没飞起来了。 自从在延揽花厅内跟老太太请了安之后,这些日子沈碧寒一直都在思量着她是否该按照老太太的意思接下当家的位置,就算接下了,又是为了什么? 仔细的想来想去,她能想到唯一的答案便是为了让她和凝霜在府里过的更好,凝霜对沈碧寒而言,是丫头,是朋友,在过去没有记忆的那三个年头里,她更像是她的亲人。 是她让对这个世界充满恐惧和未知的自己知道该如何生活,因为有她的守护,在那个冷冷清清的园子里,她不用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可以安心闲适的种些花草,没有凝霜,怎会有此时一身淡然的沈碧寒?! “你说你是听谁说凝霜冲撞了二少***?”一边心急如焚的向锦临院方向走着,沈碧寒一边询问着身边的望春。 刚才因为心中念凝霜,沈碧寒一时没能听清楚望春所说的话。 “是清早少奶奶刚罚过的个名唤聂安的下人,他到望满那里去领罚,其间见有小丫头到律罚堂去取竹毛板子,听那个取东西的丫头说要罚的是凝霜姐姐,在受了罚之后,他拖着伤重的身子,在去轩园的半路上遇上了奴婢!” 一边向前疾着,望春一边回答着沈碧寒的问话。 聂安…… 默默的记下这个下人名字,沈碧寒问道:“他可说了凝霜如何冲撞了二奶奶?” 摇头。望春回道:“聂安说他只是听到两句。其他地便不知了!” 深知望春所知限。沈碧寒便也不再多问事情是非黑白如何。待她到了锦临院。见到了凝霜。便一切真相大白了。 有些气喘地在锦临院地门前站。(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听着从院子里不时传来地啪啪之声。沈碧寒脸上经常挂着地淡笑不禁消失无踪。 “糟了。这是用毛竹板子鞭笞地声音何听不到凝霜姐姐地呼救声?”用力地绞着手里地手帕。望春急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别急。我寻思着二嫂命人鞭笞凝霜地时候。定是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地。大嫂。事不宜迟。赶紧进去救人吧!”从沈碧寒一路上地反应来看。聂惜霜知道她在心里肯定将凝霜这个丫头看地很重。 脸色又阴郁了几分。沈碧寒毫不耽搁。直接跨进锦临院地院门冲着位于人工湖边上那座传出鞭笞之声地那座八角亭而去。 “少奶奶,已然打了重重的六十下,这丫头这会儿子怕是昏死过去了,再打的话小命该没了!”看着趴在凉亭栏杆上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凝霜刑的那两个家丁一脸唯唯诺诺的开口询问着坐在一边的二少奶奶。 冷的睨了眼气若游丝的凝霜,蒽歌伸手捏起面前的一颗乌梅放到嘴里吃着边道:“打!谁让你们停下来的?我聂府之中家大业大,丫头下人更是一大堆,打死一个两个的又有什么干系?” “是……”小心谨慎的应了声儿,两个家丁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无奈的一叹,再次扬起手中的竹毛板子备向着凝霜身上打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怒喝:“住手!” 听到有人喊住手八角亭内的人们都是一愣,转瞬之间碧寒已然提着裙摆与聂惜霜步上了亭子里。 “奴……奴才见过霜姑娘……” 因为不识沈碧寒是何人,两个打人的家丁手中的板子依旧高高扬起过却没落下。 “大少奶奶都发话了,还不快放下!”没好气的睨了两人一眼,聂惜霜厉声道:“难不成你们两个也想要挨板子不成?” “啊……大少奶奶……” 两个家丁一听聂惜霜说大少奶奶发话了,瞬间便明白了沈碧寒了身份,手中的板子自然乖乖的放下了。 “好大胆的两个奴才,在我说了住手之后,还不想停手么?”胸臆之间一股怒火升腾,沈碧寒对着两个家丁怒斥道。 “奴才不敢!” “奴才不敢!” 双双应了声儿,两个家丁连忙在厅子里跪了下来。 “滚下去!”又是一声怒斥,沈碧寒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将手中的绣毛板子放到一边儿,两个家丁一脸慌张的退出八角亭,急急忙忙的向着锦临院的出口跑去。 凝霜背上的衣服已然被鞭笞烂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布满她脊背之上的一道道惨不忍睹的血痕,沈碧寒心中一痛,然后抬了抬眼,对冷笑道:“弟妹好一句聂府之中家大业大,丫头下人们更是一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知这丫头是我屋里的丫头?” 她恨啊!她恨自己今日将锦临院的事情交给了凝霜,而不是她自己来。 将手中刚刚拿起的乌梅扔回到丫头手里的盘子里,蒽歌笑着起身,与沈碧寒相向而立:“只是一个丫头而已,今儿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听说大嫂要搬到锦临院来,大嫂可真是好福气,这府里最好的院子老太太都给你住了!” 依然趾高气扬的样子,没有了聂惜璇在场,蒽歌对她连个礼都未曾行过。 “一个丫头而已?哼!”不屑的一笑,沈碧寒淡淡的道:“枉弟妹身为聂府的二少奶奶,却没有尊卑之分,且不论你与我行不行礼,单看我这丫头,就不是你能打得的!” 敷衍的对着沈寒一福身,蒽歌笑道:“我眼下可是对大嫂行过礼的,莫要说我无尊卑之分了,你这丫头难道就不是丫头么?我堂堂的聂府二少奶奶难道连一个丫头都打不得!” “适才我说过了,这是我的,算是我娘家的陪嫁,就算是大少爷要动她,都要来问问我准不准,你身为二少奶奶,何来的权利责罚她?”第一次!嫁入聂家之后沈碧寒第一次想要不顾身份、不顾体统的冲上前去撕烂了蒽歌的那张笑着的嘴脸。 面色微微变变,蒽歌不满的道:“依着大嫂的意思,合着这该死的丫头就算冲撞了我,身为府里的二少奶奶,我连责罚的资格都没有了?” “哦?”听蒽歌提到这茬儿,碧寒冷笑道:“那弟妹倒是与我凝霜这丫头是怎么冲撞了你的?” 被碧寒的冷笑骇的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道:“适才我来在里面查看的时候,这丫头故意让那些奴才将东西往我身上撞!” 说的信誓旦,好似真的有这么回事儿一般! 嘴角虽然弯了弯,但是沈碧寒的色却还是冷的:“查看?我从轩园搬到锦临院,自己儿个都还没来看仔细了,弟妹又不住这里,这越俎代庖之举,你查的是哪门子的看啊?” 沈碧寒从来都觉得自己是那种将一切看的十分淡然的人,但是当事情摆在面前,她又发现……原来在她的身体里也隐藏着某些火爆的情绪。 “……” 被沈碧寒说的一时语塞,直视沈碧寒片刻,蒽歌撇了撇嘴道:“大嫂的意思是我故意来这里找事儿的?” 没有回答蒽歌的问话,沈碧寒解开身上外褂的盘扣,将之脱下,然后覆盖到凝霜的身上,心痛万分的取下塞在凝霜嘴里的布团,她低头不客气的道“我的意思是什么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知者见痴性!” 双眼怒睁,蒽歌急急的拉着一边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的聂惜霜道:“霜妹妹,你可是听到了,大嫂她居然骂我是白痴!你可要为我作证,告与老太太去!” 为难的看了一眼,聂惜霜开口道:“二嫂,你今天太过分了!” 说完话,她走到沈碧寒身边问道:“这里风大天凉,还是赶忙将这丫头抬到屋里去为好!” “好!”将眼中的氤氲之气压下,沈碧寒亲自将凝霜的一只胳膊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十分费力的撑着她的身子欲要从栏杆上起身。 “还愣着做什么?想要挨板子不成,快些帮着少奶奶将凝霜丫头扶到里面去!”见自己身边的丫头和望春都愣愣的站在一边,聂惜霜不禁嗔道。 “呃……是!”连忙应了声,望春和另外一个丫头上前欲要去帮着沈碧寒去扶凝霜。 “哼!”轻哼一声,见望春从自己身前经过,蒽歌满脸不悦的伸出自己的一只脚,正好填在她的脚下。 “啊!”脚下一绊,望春惊叫一声,整个人便向着独立支撑着凝霜重量的沈碧寒扑了过去。 “大嫂小心!”吃惊的双手合十护在脸上,聂惜霜惊呼出口! 随着聂惜霜的惊呼声,沈碧寒猛然抬头,见望春向着自己扑来,她还未来得及带着凝霜闪躲,便与望春撞到了一起。 “凝霜!”因为望春的突然撞击,沈碧寒一个踉跄没能扶好凝霜,只见她身子一侧,便翻出了八角亭的栏杆,在巨大的冲击力,和凝霜身体的惯性下,顾不得多想,死死的抓着凝霜的手,沈碧寒也被她带着翻出了栏杆。 惊变只在一瞬之间,只听噗通一声! 沈碧寒与凝霜主仆二人双双坠入下方偌大的人工湖中…… 那个那个,大家都想要女主强势一点,今天不知怎么样,要是还算满意的话,给张粉红票票支持下吧! ------------ 第七十九章 沉湖! 临院一直没人居住,所以这院子里的人工湖到底有多知道了,看到沈碧寒和凝霜落了水,在八角亭内的聂惜霜和蒽歌外加包括望春在内的三个丫头都慌了手脚,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从沈碧寒亲自去扶凝霜便不难看出她对这个丫头的看重,恼羞成怒之际蒽歌伸脚绊了望春一脚,算是泄愤,可是最终沈碧寒与凝霜双双落水,这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大少奶奶落水了,快来救人啊!”聂惜霜的丫头在看到沈碧寒落水之后,急急忙忙奔出锦临院去喊人了。 与凝霜落水之后,沈碧寒顷刻间便被冰凉刺骨的湖水没过了头顶,死死抓着凝霜的手,她几乎用尽全力将凝霜向上拉拽着,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沈碧寒越是用力,身子便越往下沉,几经挣扎之后,她终是从湖水中探出头来。 “大嫂抓住竹毛板子!”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意,没顾上追究是不是故意的,聂惜霜和望春急忙弯身从地上拿起被竹毛板子,尽量向外的伸向在水中拼命挣扎的沈碧寒。 “凝霜!凝霜!咳咳……”冰冷的湖水呛得咳了几声,沈碧寒嘶喊着凝霜的名字。 “少……少奶奶……咳咳……” 因为冰冷湖水的刺激,凝终是转醒了。 “咳咳……”又在水扑腾了几下,沈碧寒艰难的将凝霜推到相隔两尺的绣毛板子前:“抓住!” 咬牙抵住浑身上下如割般的痛楚,凝霜奋力抓住聂惜霜伸来的竹毛板子,虽然因为浑身的疼痛变了脸色,不过凝霜在抓住竹毛板子的时候,还是一脸喜色的在水中抓着绣毛板子转了个身要去拉住沈碧寒! “少奶” 凝霜转身之后然对上了沈碧寒那双异常清远地双眸。只是一瞬间。嘴角微微翘了翘。沈碧寒在水面上又拍打了两下。便无力地沉了下去。 好冷……好累…… 在沉入水底地一霎那间。沈碧寒直地注视着水面上那一道道由阳光照射出地迷黄之色。在失去知觉前地脑海中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闪过一个个熟悉地画面…… 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一般。再次奔跑在那一望无际地雪地上。天地之间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在人烟罕见地雪地里。她跑了不知有多久。虽然疲惫不堪。可是她却不能停下脚步。她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在前世地时候。她饱尝被家人抛弃地酸楚。在今生。她不要再重蹈覆辙即使要死。她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 父亲亲。还有蓝毅……她要与他们死在一起! 跑…… 不停的跑…… 她要回去…… 她要回到关外沈家…… ** “霜姑娘,求您救救大少奶奶,求求您了……”眼睁睁的看着沈碧寒沉入湖底,凝霜的脸色转瞬变为紫胀色,强忍着身上撕心裂肺的痛楚气若游丝的扯了扯聂惜霜手里的竹毛板子央求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大嫂!”呐呐的注视着微微有着一丝涟漪的湖面,聂惜霜也傻了眼了。 她也不会水啊!这若是贸贸然下去岂不是送死么? “少奶奶……”将手中的竹毛板子松了手春跌坐在八角亭的栏杆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不是说大少奶奶落水了么?怎么这会儿成凝霜丫头了?”在众人哭泣之时蓝一白两道伟岸的身影从锦临院的后院窜了出来,只见他们两三个闪身之后来到了 内,看了眼湖里抓着竹毛板子的凝霜之后,此刻问聂沧洛。 “大哥!哥哥!”看着并排站在亭子里的聂沧洛和聂沧杭两人,聂惜霜的眼泪簌簌的不停落下:“大嫂她……她……她也落水了!” 心中一惊,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湖面,聂沧洛的面色微微变得有些铁青:“大少奶奶人呢?” 虽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不过聂沧洛还是在心底安慰自己:也许下人们先救了她,将她送走之后才救了凝霜。 “大嫂……沉湖了!”聂惜霜的话,狠狠的敲击在聂沧洛的心头,令他浑身一怔! “大嫂最后所在位置在哪里?”没等聂沧洛有什么反应,聂沧杭急忙问道。 伸手指着适才沈碧寒下的位置,聂惜霜颤声道:“在,在那里,离亭子约有五米处……” 噗通一声! 聂惜霜的话还未落,聂沧杭手中的扇子一甩,化作一道白影直接冲入了人工湖中。 “哥哥……”知道沈碧寒的生望渺茫,聂惜霜看着聂沧杭没入水中之后,双眼一眨不眨的直直盯着湖面不放。 “不的!她不会那么容易溺死!”脑海中闪过沈碧寒淡笑的眸子,聂沧洛像是安慰自己一般低喃了一声,然后也一头扎进湖里,开始在昏暗的湖底寻找沈碧寒的身影。 “霜丫头,到底出什么事儿?你大嫂人在哪里?”时候不长,住处离锦临院最近的老太太,手拄着雕花拐杖,带着老嬷嬷和几个丫头下人进了锦临院的月亮拱门。 “奶奶!”满眼含泪,已然和望春一起凝霜拉到岸边的聂惜霜一脸哭相的向着老太太迎去:“大嫂落水了,这会儿子没湖里了!” 脸色微微一怔,双眼瞥了眼瘫躺在地上的凝霜,老太太双眼眯了眯,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平静:“人这不是还没上来么?哭什么哭?!” 在老太太说话之际,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家丁急急忙忙的便去了人工湖前,然后纷纷下了水。 见从湖底上来换气的两个孙儿,老太太不怒而威的嗔了不远处的一眼,然后对身边的丫头道:“去把府里会水的下人们都找来,把这个湖翻过来也要找到大少奶奶!” 从听说沈碧寒落水,到现在她赶到这里,时间已然过去了不少,老太太现在即便是让更多的下人来寻人,她心底也明白,到最后寻到的怕也只是一具尸体而已了! “是!”听的出老太太话里的怒气,丫头急忙应了声,然后去找人了。 待丫头走后,老太太和聂惜霜一行人正要到人工湖边,却听到望春喜极而泣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 望春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悉数将目光放回到人工湖上,望眼只见一身白衣,浑身**的聂沧杭抱着沈碧寒从人工湖里急速的向着岸边跑来,而聂沧洛则是紧随其后。 “怎么样了?”见聂沧杭将面色紫青的沈碧寒平放到石砌小路上,老太太连忙问道。 伸手探至沈碧寒的鼻息之间,聂沧杭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看到聂沧杭的样子,老太太即使手里拄着拐杖,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貌似的确不够强势啊,不过还不到强势的时候……很快就到了!呵呵!看了这一章不要骂静阳后妈,我是伪后妈,真亲妈! ------------ 第八十章 大少的执着 奶奶!” “老太太!” 本来看到聂沧杭摇头,大家都是一脸的悲怆之情,眼下看到老太太身子晃了晃,站在她身侧的聂惜霜和老嬷嬷都是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将她扶住。( “少奶奶……”像是天塌下来一般,经受了身体和精神双重打击的凝霜双眼一翻,又昏死了过去。 “不可能的!”抬手将聂沧杭推坐在一边,聂沧洛浑身上下**的跪坐在沈碧寒身边,伸手探向她的鼻息之间。 “大嫂沉湖的时太长了,已然没气儿了!”跌坐在沈碧寒的身侧,看着她紫青的脸色,聂沧杭满脸悲伤的握紧自己不停颤抖的双手。 记得那一夜他翻墙而入时候,这个女子一身空灵的坐在轩园后院的秋千上正在悠闲的欣赏着月色,在看到他之后,她丝毫不惧的对他说,她是他的大嫂,在和她相处的日子里,她总是那么淡然,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一般,可是就是这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子,却为了他种的那些兰草,不顾一切的冲进大雨之中。 在聂府之中,是那么的特别,特别到他总是要不断的告诫自己她是自己的嫂嫂,才能压下他心底的那丝情愫,就像现在一样,她殁了,他想要抚上她的脸,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她。 “唉……”脸色难看的叹了口,老太太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背过身去对老嬷嬷道:“传令府里各房,府中丫头下人们穿孝,大少奶奶殁了!” “没有!”沉沙哑的声音出口,聂沧洛伸手抚着沈碧寒的面颊手掌停在她颈部的动脉处,手掌下感觉不到任何的脉动,他喉头动了动:“夫人没死,她一定不会死的!” “洛儿!”洛平日里言行举止都是我行我素地。除了生意上地事情。很少对什么事情表现出过多地关心太太一直以为聂沧洛对沈碧寒有地只是怨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却没想到他此时居然会如此。 “去马)牵马来!”似是没听老太太地唤声聂沧洛对一边地家丁吼了一声。然后双手叠加放置到沈碧寒地胸肋之下。有规律地一下下按压了起来。 “大少爷。大少奶奶没了气息。已然殁了不要太过伤心才是!”上前两步。蹲在聂沧洛地身边拍了拍他地肩膀。老嬷嬷双眼泛红地劝慰着。 沈碧寒对她地好。她丝丝地记在心里。今日从厨房回去地时候。她原还想着日后要好好地帮衬着她打理聂府。却没想到…… 没有理会老嬷嬷地话聂沧洛依然有规律地一下下按压着沈碧寒地身子。因为适才在水底摸索身上下都湿透了。再加上发髻散落挡住了他地脸。所以除了在沈碧寒一侧地聂沧杭以外人看到见他此时地真实情绪。 “你不能死?我们还没扯平呢!你以为你赢了。其实你输了。在这种时候你怎么可以死?”一下下地重复着按压动作。聂沧洛双眼定定地注视着沈碧寒那张依然泛着紫青之色地脸。 曾几何时,他对她有怨!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一直靠着自己的努力将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三年前他血气方刚孤傲非常,在面对她逃婚一事上他承认是自己骄傲过了头,无法接受那样的挫败! 但是现在不同了,三年了,他不顾及一个女人被自己夫君嫌弃,会在家里受到如何的冷落对她施以惩罚,虽然她说过,他们扯平了,不过他知道,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再扯平了,只因为……适才听到她沉湖时他心中的那种难以磨灭的撕裂感! 他一直都承认对她感兴趣,却不认为自己对她有情!可是就在刚才,他如梦方醒! 她说她会帮着他,帮着老太太将聂府打理好! 她说等到他找到心仪之人,她便离去! 他忘不了在锦翰院书房内,她对自己淡笑的样子,他忘不了她发热昏迷时半夜里收到梦魇侵扰时的样子,他忘不了在前厅之时她巧笑倩兮的问他是何苦来的,只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流转回那一刻…… 如今一切言犹在耳,她却躺在他的面前没了气息!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他要她活着! “大哥……” 看着聂沧洛坚定的眼神,聂沧杭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大哥的感情比他藏的还要深! “她不可死,绝对不可以!”没有抬头看聂沧杭,聂沧洛停下按压的动作,倾身上前一手捏着沈碧寒的鼻子,一手扶着她的下颔,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对着她的嘴便度了过去! 从沈碧寒一出水,聂沧洛对她所做的动作便让在场的人们摸不着头脑,这会儿子看到聂沧洛对着她的 气,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掩面背过身去。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这样的动作,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可是相当避讳的! “罢了!罢了!众人都散了吧!”深深的叹了口气,老太太侧身看着聂沧锲而不舍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她的这个孙儿做事说话都太内敛了,内敛到她以为这孩子对沈碧寒有怨无情,可是看眼前这架势明摆着就不是那样儿!可眼下人都去了,即便他对人家有情又如何? “碧寒!你不能死!”一声轻唤之后,聂沧洛再次将口中的空气度到沈碧寒的嘴里。 “大少爷!马牵来!”适才被派去牵马的家丁,急急忙忙的将马顺着石砌小路牵到聂沧身边。 “好!”深吸一口气,伸手将沈寒揽入怀中,聂沧洛起身翻身上马,将她俯放在自己身前的马背上,然后一夹马肚:“驾!” 马匹在他的驭下驮着沈碧寒在锦临院的院子里绕着偌大的人工湖开始跑了起来,他尽量让马儿奔跑的速度加快,这样好增加马背上的颠簸。 “奶奶!”一声呼唤传来,聂璇一脸哭丧的带着望香从外面奔进锦临院:“刚刚下人去传,说嫂嫂殁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适才惜璇本是在南苑对账的,却不期老太太派去传话的人说大少奶奶殁了,听到这个消息她一刻都未曾耽搁便急急的赶了过来! 今儿膳的时候她还听说她大嫂一早儿去了厨房,而后在西苑与三太太一起用的膳,怎么这一会儿功夫便殁了? “具体的情况我们还不清,要等晚些时候问过了才明白,至于你大嫂……”转头看了眼依然驾马驮着沈碧寒在锦临院兜兜转转的聂沧洛,老太太惋惜的道:“的确是殁了!” “嫂嫂!”看着沈碧寒毫无生气的趴在马背上,再看聂沧洛一身狼狈的样子,聂惜璇双眼之中氤氲骤起!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的哥哥会喜欢上她这个大嫂,可是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呢? “过会儿子等你大哥跑累了,让他将你大嫂的尸身放下,你与你四婶来安顿就好!”心情失落到极点,老太太一脸疲累的由老嬷嬷扶着向着锦临院外走去。 “是!”悲悲戚戚的应了声,聂惜璇刚要向着不知驾马跑了多少圈的聂沧行去,却见他翻身下马,然后一下下的用力拍着沈碧寒的背脊,而沈碧寒居然在大口大口的吐着污水。 “奶奶!”不敢置信的转身唤住老太太,聂惜璇一边向着前面跑,一边喊道:“没死!大嫂没死!” “碧寒!”感觉沈碧寒吐的差不多了,聂沧洛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将她从马上放下,然后将她温柔的揽进怀里。 “冷……” 未曾睁眼,沈碧寒只是毫无意识的低吟一声,可是仅仅这一声,听在聂沧的耳中却如天籁一般。 “大哥!大嫂她……”两三个闪身便来到聂沧洛的身边,聂沧杭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怀里的沈碧寒。 “还活着!”难得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聂沧洛顾不得等老太太和聂惜璇她们从前门那里赶过来,便急急的抱着沈碧寒从后院前往锦翰院,一边向前走,他还不忘对聂沧杭道:“三弟,你亲自跑一趟去将郭大夫请来!” 话音落,他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三哥哥!” “杭儿!” 在聂沧杭转身行出没过久的时候,聂惜璇和老太太等人便先后绕过人工湖赶了过来。 “奶奶!璇妹妹!”对着两人一笑,聂沧杭一边倒退着向外走,一边笑道:“大嫂还活着,我现下去请大夫!” 他是习武之人,脚程比之一般的家丁不知要快上多少倍,这也是聂沧洛为何让他去请大夫的原因。 “万幸啊!”待聂沧杭走后,老太太吩咐几个丫头将昏死过去的凝霜先弄到锦翰院的厢房歇着,然后又命聂惜霜和两人跟上,向着锦翰院的方向走去。 其实从凝霜一身是伤,再加上在场,今日之事老太太已然猜出了几分,这蒽歌平日里不懂事也就罢了,倘若她真的有害人性命之心,那她定不会饶她! 等到沈碧寒的身子确认无碍之后,今日她落水的来龙去脉,她定要查个清楚不可! 看了这一章,大少爷哪里来的,又为什么对所有人都充满戒心,亲们该有所了解了吧,很简单,不过要开始虐他了哦,不要嫌我虐他又怪我是后妈哦,呵呵! 还是老样子,求粉红! ------------ 第八十一章 共浴温泉池 着沈碧寒回到锦翰院之后,聂沧洛并未回自己的寝室锦翰院后院的花架,来到一间门扉紧闭的房屋前,只见他直接抬脚踹开了房门,便抱着她走了进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爷!”看着浑身都湿透的聂沧洛和沈碧寒两人,正在屋里忙活着的望月惊呼一声,然后便迎了上去。 “将药厨里驱寒生热的药材放到泉眼里,大少奶奶需要驱寒!”脚下的步伐未曾停顿,聂沧洛看都没看望月一眼,以手臂挑开屋子里低垂的纱帘,他抱着沈碧寒直直的走近里面冒着白气的温泉池里。 原来,在锦翰院的后院之中,有一眼温泉,这个泉眼即使在冬天里水温也可以达到半沸,是取暖洗澡的好地方,当然,这也是聂沧洛当初之所以选择入住锦翰院的原因之一。 这间有着泉眼所在的屋子内部摆设的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存放衣物的衣柜,一个摆放着手巾的架子,还有一个偌大的四方形温泉池,在温泉池的两边,分别有台阶一阶阶向下,直至没入水中。 向前走了两步,着一边的台阶一步步没入水中,看着身下汨汨冒着白气的泉水,聂沧洛和着一身湿衣服又向里走了两步,直到温热的泉水没过腰际,他才小心的将沈碧寒置身于温泉池中,将之揽在肩头,两人并排靠在池边上,感觉周身的寒意正在得以缓解,聂沧洛缓缓的睁开双眼过朦胧的热气,静静的凝着脸色怀中的沈碧寒。(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经过温泉的熏蒸后,沈碧的脸色已然不再是紫胀之色。 “我的夫人啊!”她的脸色好转,聂沧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抬起空闲的另外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紧皱的眉头,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看着靠坐在温泉池边的聂沧洛和沈碧寒两人,望月看了眼手中托盘上的名贵药材,然后轻咬唇瓣走到池边,跪坐在一边的垫子上,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手捏来上面驱寒生热的药材望月一边将药材抛洒到温泉池中,一边偷睨着双眸微闭的聂沧洛轻声问道:“少奶奶身子没碍吧!” 适听外面说有大少奶奶落水了,依着时间推算,她本以为聂家的两位少爷赶过去的时候大少奶奶该是没救了,后来听说大少爷下湖了她赶忙过来为他出湖之后回温做准备,却没想着聂沧洛居然抱着活生生的大少奶奶回来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侧头扫了望月一眼沧洛神色缓了许多:“将药材快些放了。你去外面寻了少奶奶地那个丫头来。让她去为少奶奶取身干净衣裳来换上!” 见聂沧洛一脸疲惫地样子。月恭谨地点头应了是。然后便起身退了出去。 大约过了两刻中。沈碧寒地脸色俨然有了一抹嫣红之色掌摩挲着她地红地有些不自然地脸颊。又落在她地额头之上觉到手掌下传来地滚烫之感。聂沧洛无奈地一叹!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身子本就没大好会儿又经这么一折腾。终是又开始发起热来! “大少爷望春带着少奶奶地衣裳过来了。可要这会儿换上?”望月手里捧着一件干净地藏青色长袍。她身后跟着地便是沈碧寒地丫头——望春! 哗啦一声从温泉池里起身,聂沧洛转身看了望月和望春一眼,然后弯身将沈碧寒抱起,顺着一边的台阶向上,到了上面之后,他复又将沈碧寒放在一边的床榻上。 伸手拿起望月手中的长袍,聂沧对望月和望春吩咐道:“少奶奶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你们两个赶忙与她换下!” 低头看了沈碧寒一眼,他一边伸手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袍,一边向外走去。 待到两个丫头为沈碧寒换好衣物之后,聂沧洛并未将她送到锦临院或者是轩园,而是直接将她抱去了自己的寝室之中,仔细的给她将棉被盖好,又等了没多大功夫儿,聂沧洛便带着郭大夫到了锦翰院,没有丝毫耽搁,他命人将大夫直接唤到寝室之内,然后安静的等着大夫把脉。 “郭大夫,内子的身子如何?”聂府平日里常驻的大夫有两个,一个是上次给沈碧寒把脉的李大夫,而这次在府里轮休的正是眼前为沈碧寒把脉的郭大夫! “唉!”摇头一叹,在望春抬起沈碧寒手腕之际,郭大夫取出腕垫,皱眉对聂沧洛道:“少奶奶上次风寒与伤寒同时上身,本就不易康复,现下她旧病未除,又添寒气,再加上受了惊吓……” “说重点!”抬头看了郭大夫一眼,坐在一边椅子上的聂沧洛冷冷的道。 呵呵干笑两声,郭大夫将腕垫放回到自己药箱之中,然后道:“少奶奶这病总的来说不碍性命,不过她这脉象时急时缓,且要费些时日用上好药材喂养才可!” 聂沧洛得听,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聂府之中别的没有,上好药材有的是,你且开方子一一写了!” “是!”低头应了声,郭大夫由望月引着一路到里面的桌子前,开始写方子。 沈碧寒身边一共有三个使唤丫头,不过这三个丫头,望柳挨罚起不了身,凝霜也因为责罚只剩下半条命了,眼下剩下可用的独独只有望春一人了,因为担心沈碧寒醒来后不习惯,他聂沧洛只得留下望春在寝室内伺候。 待药方子写好,聂沧洛将方子交给候在外面的丫头夏英,命她去药房取药,然后又让望月带着郭大夫去后院的厢房为凝霜诊治。 “我来吧!”坐在床榻边上,聂沧洛见望春将手巾湿了水,便伸手想要接过。 “大少爷……”踌躇着没有将手中的湿巾递给聂沧洛,望春小声道:“老太太和璇姑娘她们都在外面等着呢,您还是先去外面吧!” 眉头皱起,聂沧洛伸手拿过望春手中的湿巾,然后敷在沈碧寒的额头上:“我去外面可以,不过你要先将今儿的事情经过与我一一道明了才可!” ****** 今天第二章到~~~粉红~亲们讨论下偶下面该怎么写哈!!完待续,) ------------ 第八十二章 二少休妻 少奶奶沉湖溺水,这事儿怕是已然轰动了整个聂府,锦翰院的前厅之内,老太太、太太还有那些姑娘们怕是都到齐了,府里的事情错综复杂,这家主一多,再想从丫头们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怕就变了味了,不是聂沧洛多想,就是府里的四姑娘聂惜霜在回老太太话的时候,怕也会三思而后言明,与其出去听那些不明不白的,他还不如现在望春这里将事情整明白了! 看着聂沧洛一脸冷然的样子,望春开始回话的时候还有些吱吱唔唔,恰在此时,床上的沈碧寒含糊的呓语了几句,看着一脸病容的沈碧寒,思及主子待自己的好,望春一咬牙,将聂安如何在律罚堂听到的丫头说要罚凝霜,沈碧寒赶到锦临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的悉数道与了聂沧洛听 听到最后,聂沧洛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和少奶奶还有霜姑娘赶到锦临院之后,根本就没来得及问凝霜是如何冲撞了二少奶奶?” “奴婢和主子们赶到的时候,凝霜已然昏死过去,只听二少奶奶与少奶奶在对话的时候提及,说是凝霜命人拿箱子往她身上撞!”摇了摇头,望春伸手取下沈碧寒额头上的湿巾,又换上了新的。 “哼!一家之言!”冷冷的一笑,聂沧洛大抵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从床榻上起身,低头看了昏睡的沈碧寒一眼后对望春吩咐道:“等会儿夏英将药熬好之后,切记要让少奶奶服下!” “奴婢省的,大少爷且放心!”身对着聂沧洛行了一礼,望春不卑不吭的道。 睇着望春颇大气的样子,聂沧洛微微皱眉,心中笑叹:难不成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调教出什么样的丫头来?一个凝霜不算,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望春丫头,且不说她此时是佯装镇定还是怎么的,单单与他独处这会儿子她不卑不吭的样子,便十分不简单了。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伸手抚过沈碧寒红濡面颊聂沧洛摇了摇头身离了寝室。 待洛离去之后,望春拿起手里的湿巾,抬头擦了擦留海下的汗珠! 虽然适才她在独自面对大少爷地候一脸镇定。可是天知道她即使手中拿着湿巾。手心儿里却直直地在冒着汗! 锦翰院地前厅之内虽然人攒动。却是一片寂然雀无声! 在主位之上。老太太手拄着拐杖。一脸肃穆地正襟危坐。和往常一样。老嬷嬷站在她地身后。一副恭顺地样子老太太身边地副位上。此刻也端坐着一人人一身暗黑色地长袍。头戴同色系地冠帽身形略显削瘦。须发黑白参差脸地慈目之相!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聂沧洛与聂惜璇地父亲。聂府之中地本主儿二老爷。沈碧寒地公爹聂朝行! 主位之下。四太太和府里地姑娘们分别站在两边。二少奶奶蒽歌和她地使唤丫头则跪在地上。偷偷地抬头睨了老太太一眼。见听着凝霜说话地老太太正满面怒容地凝睇着自己。又连忙垂下头来。默声不语! “派去请大爷、大太太和二少爷地下人去了这么久。为何还没有过来?”与自己地二儿子寒暄了几句。老太太一脸不悦地侧头询问着身后地老嬷嬷。 “奴婢这就”对着老太太一恭身,老嬷嬷从她身后走出,很快便出了前厅。 半晌儿之后,老嬷嬷去而复返,与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府里二少爷聂沧豪! 皱眉嗔了跪在地上的蒽歌一眼,聂沧豪急急的来到老太太面前,掀起袍襟便跪了下来:“适才老嬷嬷在路上已然与孙儿说了,孙儿治内无方,还望奶奶责罚!” 说完这话,聂沧豪便匍匐在老太太脚下,不再抬头! 低头看了眼聂沧豪,老太太沉声道:“你媳妇儿犯了错,自然是要责罚你的,眼前你父亲、母亲都还未到,你且在这里等着!” “孙儿遵命!”依然没有抬头,聂沧豪闷声道。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老太太见派去传话的人回来了,便问道:“可见到大爷了?” 摇了摇头,传话的家丁的低声回道:“奴才在前边儿门房处得了信儿,大爷说今儿有酒局,一早便出门了!” 咬牙深出了口气,老太太问道:“那大太太呢?” 这一会儿的功夫,传话的家丁跑了趟门房都回来了,没道理大太太还不过来! “儿媳给母亲请安!”没等传话的家丁回话,大太太便急急忙忙的从外面掀帘走了进来,对着老太太福身一礼之后,她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跪在老太太脚下,连忙道:“哎呦!这是怎么回事?母亲怎的让豪儿跪在地上?” “这些你且先莫问! 打量了大太太两眼,老太太老眉深皱的对她询问道:们去传你的时候你在做甚?为何此时才到?” 这人哪!若是看一个人不顺眼,那这个人就算长的再漂亮,照样无济于事! 大太太嫁入聂府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年岁了,老太太对她一直不喜,更逞论这会儿子犯错的还是她屋里的儿媳妇了! “前会儿子有人去报说侄媳妇儿殁了,儿媳一听那消息,便将身上的金首饰全都摘下了,不过适才那传话的家丁说不幸中的万幸,侄媳妇儿没死,儿媳便花了些功夫又将东西装扮上了!”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聂沧豪和蒽歌,大太太顿感不妙! 难道这大少奶奶溺水沉湖和她的儿媳有关?! “哼!”怒哼一声,老太道:“你还真是好兴致!你的好儿媳妇儿险些要了碧寒的性命,你这个做婆婆的居然还有兴致仔细装扮!” 听罢老太太一眼,大太太身一激灵,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蒽歌,她不敢置信的问道:“母亲莫不是开玩笑么?侄媳妇儿是府里的大少奶奶,是二少奶奶,她们又不是共侍一夫,这谋害大少奶奶性命的事情怎会是蒽歌做的?” “不是她?”重重用手中的拐杖戳着地,老太太怒道:“事关人命,不是她我这老婆子难不成还冤枉了她不成?” “儿媳不是那个意思?”大太一脸焦急的跟着儿子儿媳跪下身来:“父母莫要动怒!” 执自己手中的拐杖,老太太指着蒽歌道:“眼下你婆婆与夫君都在这里,你自己说,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要等到我处置了你,说我人老了不讲理!” 本在沈碧寒落水时便慌了神的蒽见老太太如此,顿时更是六神无主,双眼中有泪花打转,她跪着在地上行了几步,然后来到老太太跟前儿,扯着她的垂襟辩解道:“老太太莫要动怒,大嫂落水全是意外,孙媳不是有意的,天道昭昭,孙媳即便再不懂事也不敢动害大嫂命的混账念头啊!” 说话间,她眼里的泪水便不簌簌落下,一滴滴的滴在老太太的垂襟上。 她若是知道事情会演变成眼下这副样子,打死都不敢伸脚去绊倒望春那丫头! 见动静闹大了,老太太是真的动了怒,而蒽歌又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一直缄默不语的二老爷终是开口道:“母亲先消消气儿,虽说儿媳妇儿这次是遭了罪,不过好在性命无忧,既然蒽歌这孩子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凡事不能只能一面之词,您且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对二老爷来说,沈碧寒是他的儿媳妇儿不假,不过他一向对自己的兄弟的这些家眷们都很包容,在他看来,事情能够平和的解决最好,家和才万事兴啊! 看了二儿子一眼,老太太知道他的心思,可是自沈碧寒出了轩园之后,这蒽歌便不时的在找麻烦,她知道不可能有害沈碧寒的心思,不过为何沈碧寒从轩园搬到锦临院,她却过去查看了?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要人深究的一层意思了,但是……俗话说的好,杀鸡儆猴,她今儿个完全有必要整肃下聂家的家风,她要让私底下动着心思的人都晓得,她们有什么心思她老太太什么都明白! 心中如此思量着,老太太低头轻唤道:“豪儿!” “孙儿在!”直起身来,聂沧豪看着老太太,等着她吩咐。 视线扫过厅内的所有家主,老太太对他道:“奶奶今儿要是命你写休书一封,你可怨我?” “老太太!”一听到休书二字,蒽歌整个身子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孙儿……” 虽然一直不喜欢蒽歌的嚣张跋扈,不过二少爷也知道他的这个妻子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和他的母亲一样,她的心思单纯的除了钱,便再没有别的了!毕竟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长了,在这个夫者为天的世上,他不能想像若是自己休了她,她的下半辈子会如何! 面对眼前她所做的事情,面对***命令,聂沧杭的心中正处在天人交战之际! “豪儿!”见聂沧豪一脸犹豫的样子,老太太再次唤他! “奶奶!我……” “奶奶要让二弟休妻么?”正当聂沧豪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答之时,站在厅外听了许久的聂沧洛终于掀帘进去厅内,道:“这事儿最大的受害者是碧寒,奶奶这么快便处置了弟妹,若是不合碧寒的心思,我可是不依的!” 求粉红老~ 亲们说二少奶奶当怎么罚? ------------ 第八十三章 七出有三 大哥!”在地上跪着转身,聂沧豪一脸感激的看着聂 轻应了一声,聂沧洛直直的走到主位前,倾身对着老太太和二老爷行了一礼:“洛儿见过奶奶,见过父亲大人!” “免礼吧!”面色依然有些难看,抬眼看着自己的长孙,老太太开口问道:“这会儿子孙媳妇儿可好?” 淡笑着点点头,聂沧洛恭敬道:“郭大夫已然给碧寒把过脉,道是生命无忧!” “如此最好!”二老爷深叹口气道:“前几日听丫头们说儿媳妇儿身子便不好,眼下趁这个机会,且要好生养着!” 微微一笑,聂沧道:“适才郭大夫说了,碧寒这身子经此一折腾,怕是要用上好的金贵药材来养才行!” “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眉头一皱,老太太不满的道:“我聂府之中平日你大伯吃酒,你三叔豪赌,这样的钱财都出得,何来的给府里的大少奶奶吃药就会有人心疼了?” 此话一出,跪地上的大太太和人群里的聂惜霜都是一脸的异色。 老太太嘴里说的聂沧洛的大伯三叔,一个是大太太的夫君,一个便是聂惜霜的父亲! 会心的点点头,聂沧低头看着地上跪着的大太太和聂沧豪、蒽歌等人:“刚我到的时候听着奶奶想要二弟休妻?”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老太太又恢了适才地一脸肃穆:“我是有这个意思!” 聂沧洛笑了一声。然后道:“奶有这意思孙儿丝毫不觉地意外。不过……” 以聂沧洛地聪明。怎会不知老太太是想趁着今日这事情整肃家风。压一压府里暗处地潮涌! “不过什么?”老太太皱眉! 适才在锦临院地时候。她这孙儿比谁看着沈碧寒都紧张下她惩处这罪魁祸首。这孩子倒出人意料地在这儿跟她老婆子说起不过来了。听他进门时地那话地意思。老太太心中明白。他大抵上是不想让聂沧豪休了地! 睨了老太太一眼。聂沧洛笑了一声。道:“适才孙儿说了日之事最大地受害者是碧寒。眼下她身子有恙。还未曾苏醒此之际您先处置了弟妹。将她休了。合着是代她出了气过奶奶……碧寒地脾性您也是知道地。这事儿既然出了就是出了。弟妹罚自然也是当罚地。不过她一定不会希望您拆了二弟地姻缘!” 说话间聂沧洛低头瞥了聂沧豪一眼! 他这个二弟虽然是府里的二少爷,而且身边围绕着大太太和蒽歌这两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但是在平日里却是极其憨厚的,就算平日里看着他不喜蒽歌,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蒽歌还是有感情的。 [奇书网 www.qisuwang.cc] 他此时此刻对着老太太说这番话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他这位堂弟着想! 聂沧洛的话应证了老太太心中的想法,听罢他的话太太一时不语,半晌儿将视线放在的身上,幽幽问道:“与我这老婆子说说何为七出?” 虽然尚未下死命令让聂沧豪休了蒽歌,不过这会儿老太太对她的称呼已然不是孙媳妇儿了! 梨花带雨的抬头,蒽歌颤声回道:“七出是:一是无子,二是淫,三是不顺父母,四是口多言,五是盗窃,六是妒忌,七是身有恶疾!” 在这个世上无论是官家还是商家,即使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即便她们在自家娇惯非常,这七出之条,还是必须要学的。 “好!”点了点头,老太太道:“且说一出无子,你嫁入聂府两年有余,可有子嗣?” “……”蒽歌垂眸不语! 聂府之中的家主里还没有第四代,这是众所周知的,若是真的有了子嗣,莫要说她出身不好,就是今日之事她也不用过分的担心些什么了! “按辈分我是祖母,不是你父母,再加上你身上无疾,故七出还剩下三出!”第二出淫!老太太自动跳过! 聂府之中丫头下人们规矩严谨,在这个问题上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孙媳知错了,望老太太饶了蒽歌这次!”拽着老太太垂襟的手颓然落下,蒽歌期期艾艾的道。 仿佛是没听到蒽歌的求饶,老太太继续道:“你是府里的二少奶奶,在过活方面应有尽有,这窃盗一出,你没有!” “是……”低头听着老太太的话,蒽歌伸手擦了脸上的泪水。 沉默片刻,老太太冷道:“你一出无子,二出口多言,三出妒忌,七出有三!” “老太太……奶奶……孙媳儿知错了!”惊慌失措之际,蒽歌对老太太的称呼直接变成了奶奶! 老太太话说到这份上还不是要休了她么?看来即使有大少爷帮着说话,还是于事无补! “豪儿!”不看蒽歌一眼,老太太唤着同样跪在地上的聂沧豪。 “孙儿在!”聂沧豪应声。 沉吟片刻,抬头见聂沧洛正含笑对着自己,老太太语重心长的道:“你这媳妇儿七出有三,奶奶还是那句话,这样的孙媳妇儿我不要,至于休不休的在你,不过若是你不休,她今儿犯的这错也是一定要罚的!” 听着老太太这话有松动,聂沧豪连忙对着老太太叩头:“孙儿先谢过奶奶了!” “慢些谢我!”从主位上起身,老太太拄着拐杖向前走了一步,转身对老嬷嬷吩咐道:“大少爷既然说了要依着大少***意思罚,那便等着大少奶奶转醒了由她做主,至于二少奶奶,且压入延揽院的柴房内候着!”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白,沈碧寒只要一日不醒,那便要在柴房多待一日! “奴婢省了!”老嬷嬷低头应声! 沉着脸转过身来,老太太对着满屋子的家主道:“大孙媳妇儿这一时半会儿不会转醒,今儿乱糟糟一日了,你们该干嘛且干嘛去,莫要在这里聚着,扰了锦翰院的安宁!” “是……”众人齐齐应声! “聂福!”老太太由二老爷搀扶着离去之后,老嬷嬷对适才传话的家丁道:“将二少奶奶请到延揽院关入柴房!” 只要聂沧豪没写休书,蒽歌依然是府里的二少奶奶! “夫君……”一听真的要将自己关入柴房,蒽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到了延揽院,记得要好好反省!”无奈的看了蒽歌一眼,聂沧豪起身后向前两步将大太太扶了起来…… ***** 今日第二章!呵呵,求粉红~ ------------ 第八十四章 二等对上等 太太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任谁都是看的出的,也正因向最为得理不饶人的聂惜璇,这次聪明的选择了缄默不语,随着蒽歌被关入柴房,沈碧寒沉湖风波总算得以平息,因为此事,老太太原定好的春分家宴不得不推后延期,而聂府之内一度阴云笼罩,丫头下人们更是小心谨慎的伺候着自己的主子们! 一晃几日,沈碧寒在这几日里发热便有三日,在退热后却还是依然昏睡,好在郭大夫和李大夫都过来把过脉,说她的身子已无大碍,这才让众人放下心来。 在这几日里聂沧洛除了第一日去过书房一次,其他的时候大抵上全在寝室内守着她,白天的时候他会在寝室内查看账册,晚上的时候,他会如那日在轩园一般,与沈碧寒就像是正常夫妻一般同榻而眠,他对沈碧寒的好虽然晚到了三年,不过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望春却为她的主子在心里觉得高兴。 在这几日里锦翰院可谓是门可罗雀,各个房里的家主纷踏而至,当然因为沈碧寒一直未醒,聂沧洛并未让自己的这些家人进入寝室内,不过这些人中自然也有例外,那便是府里的当家主母——老太太! 老太太来探沈碧寒沈碧寒的时候,她还在发热,站在床前半晌儿,她老人家终是留下一句且莫要烧没了神志才好,便又回了延揽院! 这一日,聂家商号来人,说是商号里有要事等着大少爷定夺,看着自己拖了数日,实在是拖不过了,聂沧洛终是仔细吩咐望春和望月等人小心伺候好沈碧寒,然后便出了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晌午时分,夏英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汁进入寝室之内,见望春正靠坐在床榻边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她又看了看沈碧寒的情况,见一切如常,她却有些踌躇是不是该将望春唤醒! 居于轩园的一主三仆,在即将要搬出轩园的一日之内,接连遭难,先是望柳被鞭笞,再是凝霜被打,最后到沈碧寒意外沉湖,这四人之中,现下唯一完好的只剩下望春了,可是在这几日里,她白日里在沈碧寒这里伺候着,夜里还要去厢房帮着不能动弹的凝霜,让心欣慰的是望柳被大少爷命人送回了丫头房里,她也算少了一份劳碌,不过即使这样,她这身子在这几日里也削瘦了不少! “你这丫头怎么进来这么久了,还端着药?”正在夏英踌躇之际,望月从门外掀帘走了进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看了眼望月的脸色,夏英怯生生的道:“望……望春姐姐看似累了!” “我看见了!”瞪了夏英一眼。望月轻声训斥道:“再累我们也是丫头。这药是与少奶奶吃地。若是耽搁了少奶奶地病情。你我还有她。我们谁担待地起?” 府里地丫头们因为分等。所以等级不同。即使都是丫头。像望月和夏英这样。一个是上等丫头。一个是下下等丫头。也是有身份之分地! 抿嘴低头。夏英端着盛药汁地餐盘。不再说话。 望月皱起眉头。不再与她说事儿。直接来到床榻前。轻轻地推了推望春地胳膊! “嗯?”低吟一声。望春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地望月:“望月姐姐。有什么事儿么?” 干笑了两声。望月轻声道:“大少奶奶地药熬好了。妹妹且趁热喂她吃了!” 沈碧寒有句话说对了,打狗还要看主人,经过这几日的折腾,府里上下无人不知大少奶奶在大少爷心中的地位,望春是她的丫头,就算不是上等的,望月在说话上也不会像对待夏英那般! “哦……”拿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春对望月笑了笑,然后起身接过夏英手里的药汁,走回到床榻前,准备给沈碧寒灌药! 对待昏睡的人,要她吃药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灌药了,这满满的一碗药汁,到最后她要是能吃下三分之一的份,便是万幸了! “望春妹妹,需不需要我们帮忙?”见望春熟练的将药汁放在床廊上,又拿起一边的帕子围在沈碧寒的颈项之间,一边的望月轻声问道。 回头对望月一笑,见她正盯着自己瞧,望春暗暗思附一下,微笑着拿起前晌儿给沈碧寒喂药时弄脏的帕子,然后递给望月:“今儿早上我没出这屋子,少奶奶吃药用的帕子还留着,要不姐姐给洗了吧!” 洗脏东西这类的活儿一般都是下等丫头做的,望春这丫头居然让她去洗! 看着望春手里满是药汁的脏帕子,望月皱起眉头,心中满是厌恶,但是嘴里却道:“还有别的没有?我一起洗了!” “没有了!姐姐去吧!”摇了摇头,望春转身欲要给沈碧寒喂药,可是当她再看沈碧寒的时候,却见她正直直的盯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她手里的药碗也跟着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碎! “怎么了?”刚欲离开的望月停下脚步,皱眉看着望春的背影。 “少,少奶奶!您醒了!”对望月的话置若罔闻,望春一脸欣喜的注视着依然直直盯着自己看的沈碧寒。 没有应望春的话,沈碧寒虽是在盯着她看,却好似看不到她一般,渐渐的,她的眼里有了氤氲之气,却是一个眨眼,又都逼了回去。 “少奶奶……”听望春说沈碧寒醒了,望月面色怔了怔,然后欲要上前查探个究竟! 见沈碧寒一直愣愣的注视着自己,望春心底一慌,然后阻止她们靠前,急急的道:“夏英,你速去请大夫过来,望月姐姐,大少爷不在,烦劳你去老太太那里走一趟,就道是大少奶奶醒了!” 在这会儿她已然顾不得自己是个二等丫头,望月是个上等丫头了,她的主子醒了,这就重中之重,哪里还管得着二等对上等当去如何! “这就去了!”虽然心里有些许不满,不过望月表面上还是听她的,和夏英一起出了寝室。 “少奶奶!”伸手将沈碧寒颈项之间的帕子拿掉,望春的眼中有泪光闪现。 眼瞳终是动了动,盯着望春半晌儿,沈碧寒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你去锦临院存放箱子的地方,帮我寻两件东西来!” ***** 电脑故障了~~~呵,晚了点,抱歉哈,求推荐求粉红老~~谢大家 ------------ 第八十五章 一簪一佩一生情! 刚过,聂府花廊边上的花儿一朵朵的竞相开放,不暇接,行走在锦翰院与锦临院的相接廊子里,望春将沈碧寒吩咐自己刚刚取来的两件东西紧紧的攥在手里,快速的由锦临院折返,欲要从后院返回锦翰院中。 “望春!”在望春欲要转入通向后院的长廊拐角处时,一声熟悉的轻唤声从后方传来。 转过身来,望春看着远远绕过人工湖,身着一身白衣向着自己走来的聂沧杭,不禁嘴角弯了弯,然后呆站在廊子上,等着他过来。 “奴婢见过三少爷!”待聂沧杭翻过美人靠来到望春面前后,她双手交握在身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免了吧!”略显狭长的双眼扫过望春的双手之间,聂沧杭笑问道:“你这会儿子不在锦翰院里伺候嫂嫂,怎的会来锦临院?” 沈碧寒的东西然已然搬到了锦临院内,不过因为当日之事,她眼下住在锦翰院中,这锦临院就算风景独好,却还是一座空院子! 在聂沧杭的注视下,望春了笑,有几分故意的道:“我们家少奶奶已然醒了,她让我过来清点下前几日搬来的东西可有缺失的!” 为了不让杭发现自己手里的东西,说完这话,望春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说嫂嫂醒了?!”眼中闪过一抹喜_,没有再去追究望春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聂沧杭一边说话一边欲要向着锦临院行去。 “三少爷话,少***确醒了!”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望春将手中的东西顺势塞进衣袖内的物袋中,然后碎步快行,跟上前面的聂沧杭。 “我听闻大哥早出府了。这会儿该是没回地。嫂嫂醒后可有什么不适之处?可找大夫了?”没有回头沧杭地脚下如同生风一般。白色地袍褂随着他地脚步。快速摩擦着。 “大少爷确还未曾回府。望月姐姐已然去请老太太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少奶奶倒是没说有什么不适之处过奴婢适才遣夏英去请大夫了!”面对聂沧杭一连串地问题。望春一一如实回答! 沈碧寒醒来之后地确没有说自己身上有什么不适。而是直接命她来取东西而已! “奶奶不在府里。你们院子里不知么?”转头看了望春一眼。聂沧杭问道。 “啊?”望春讶然! “因嫂嫂迟迟不醒。奶奶今儿一早便带着老嬷嬷和璇妹妹出府去安宁寺祈福了!估摸着要酉时才会回府!”停下脚步沧杭转身看了望春一眼。 “那个……”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望春解释道:“这阵子奴婢光顾着伺候少奶奶了,其他事儿什么都不知!” “有情可原!”轻应了声,聂沧杭不再说话,而是直直的跨过了锦临院与锦翰院后院之间的拱门着锦翰院的前院行去,片刻之后,他来到锦翰院前院聂沧洛的寝室前,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扉,聂沧杭刚要抬手将之推开,却在最后一刻停止了动作! 她醒了,他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要迫切的见到她,可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即使要见,这个时候怕是也不合适的。 “三少爷!”见聂沧洛停下动作,刚刚停下脚步的望春微喘着唤道。 停滞在半空的手悠然垂落沧杭用另一手的折扇指了指房门:“嫂嫂大病初醒,这会儿该是还在睡着的哥不在,我且等着你通禀了再进去!” 他一直知道他和她是叔嫂前在轩园的时候,他大哥待她不好他见不得她委屈,总是想要帮着她,护着她,但是眼下不同了,这里是锦翰院,面前的屋子是他大哥的寝室,而她是以他大嫂的身份躺在里面,他一个人怕是进不得的! “呃……”望春似是想到了聂沧杭心中所想,对他笑了笑,望春道:“还是三少爷心思仔细,您且先请去厅子里喝茶,,若是少奶奶睡着,您便稍等些时候,若是醒着,奴婢便告与她说您到了,得了信儿便去请您!” 笑着点点头,算了应了望春的提议,聂沧杭又看了眼面前与之相隔的那扇门,然后便想前厅处走去。 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扇房门,而是他们之间的身份芥蒂。 “吁……”看着聂沧杭远去的背影,望春深深的出了口气,然后推门进入寝室之中。 聂府的这三少爷平时洒脱惯了,虽然他大的规矩从不逾越,不过却也没守过什么小规矩,眼下沈碧寒让她去取东西,虽然她不知道少奶奶让她取这东西做什么,不过既然是派去,而不是其他人,定是比较重要的东西才是! 望春进门的时候,沈碧寒已然将枕头靠在床廊上,半倚着坐起身来,乌黑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她面色苍白,一脸无神,似是正在思索着什么。 转身将房门关好,将屋里的棉帘放好,望春脚步轻盈的来到床前,伸手从衣 沈碧寒让自己寻的那两件东西,放到床榻边上:奴婢将东西取来了!” 听到望春的话,沈碧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垂眸看着摆在床上的两件东西,她原本无神的双眼中霎那间蓄满了清泪。 摆在床榻边上的两件东西,一件是一只通体碧绿的镂空刻簪子,簪子的表面上若是仔细看,会看到一朵朵透着莹白的雪花,另外一件则是一块油脂光泽,晶莹透明的玉佩,玉面之上~刻着龙凤在上,祥云高腾,俨然是龙凤呈祥之意,在玉佩的背面更是刻有一字——寒! “少奶奶……”见沈碧寒脸上两行清泪簌簌落下,望春愣愣的唤着。 她以为沈碧寒是因为前几日在锦临院受了委屈,这会儿看到家人的东西,便哭了起来,此刻她想要劝,可她一没凝霜得宠,二无望柳的巧舌,想劝却未从劝起! 伸手抚上床榻上的玉佩碧寒闭了闭眼,然后对望春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且一个人静静!” “是!”怔怔的看着沈碧寒含的双眸,望春抿了抿嘴,然后转身欲要出寝室。 “哦!”快要到口的时候,望春转身又向着沈碧寒一福身:“启禀少奶奶三少爷来探望夫人,这会儿正在前厅候着呢!” “唉……”喟叹一声!一手摸索着手下的;,沈碧寒一手随意的摆了摆:“你回三少爷话,就说我身子不适,歇了!” “可……”望春想要告与沈碧寒知道,她沉湖当日是三少爷第一个跳进湖里救她的,也是他第一个将她救起的,可是话到嘴边,她看到沈碧寒满是伤感的样子,不禁又叹了口后转身出去了! 伸手将玉佩拿手中,沈碧寒双眼中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将玉佩放在胸前,她泪眼婆娑的低喃着:“父亲、母亲就算你们为了女儿好,将我嫁到了聂家,又可曾想过没有了你们,我的生命之中也就没有了意义!” 将玉佩放在面前由泪水一滴滴的坠落在其上,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她与家人在一起时温馨的点点滴滴! 前世的时候,沈碧寒是一个被人遗弃在孤儿院的孩子,从小她便学会了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凡事要靠自己对亲情没有任何的遐想,从来不相信有人会真正的关心自己竟连生下她的人都觉得她是个负累,那别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本以为她的生活会和预想的一样拼搏中平淡而孤独无一的过下去,可是就在她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的时候所租住的公寓大火,而她则因为那次大火无缘无故的穿越了! 或许是网上的穿越小说看多了,除了开始几日她有些受到惊吓之外,她对穿越并没有太大的排斥,记得那个时候,看着胳膊短腿短的自己,她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当她熟悉了在这个世界的父母,在他们精心的呵护之后,她感叹也许是上天看她可怜,再给她一次从小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机会! 春去秋来,四季轮转,一晃几年已过,在沈家老爷太太和大少爷的疼爱下,她享受起了幸福生活,当然在这几年里,她还遇到了自己命中的良人——蓝毅! 苦笑着垂首拾起床榻上的碧绿簪子,沈碧寒定定的看着手中之物! 这簪子是在她十五岁~礼之时,蓝毅送她的,他说他的命是她给的,要在以后用一辈子来还这份情…… 想到这些,沈碧寒的嘴角不禁弯了弯。 有句话怎么说的,上帝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这句话以前沈碧寒不信,但是现在她信了。 就在她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无限憧憬之时,沈家却似乎在顷刻间变了天一般,她的父亲为她订了亲,她急了,她怒了,她跑到父亲的书房想要问个清楚,她想要跟他们说,她要嫁给蓝毅,可是她却不期然听到了一个让她肝肠寸断的消息! 皇上有命,沈家全门得诛! 他们不告诉她皇上诛灭沈家是为了什么,他们只告诉她,急着将她嫁出去,是为了她好,将她嫁到聂家是因为聂家在金陵朝中有势,即便整个沈家被诛了,只要有聂家的在,她性命就会无忧! 三年时间,沈家无人探亲,三年了,她忘了三年,终于记起这是为了什么,只因沈家全门遭诛! “为什么……父亲啊!你可知道我最大的心愿不是像现在这般芶且偷生,而是跟你们死在一起!”双手之中分别握着一簪一佩捂在胸口,沈碧寒即使张开嘴来怮哭,却不让自己哭出声儿来…… ****** 今日第二章,写到这里了,我捶胸顿足,女主的确是恢复记忆了,呵呵,是不是虐的啊,嘿嘿,粉红在哪里?顺着求个打赏! ------------ 第八十六章 前路必争 大家订阅正版吧~天静阳有事,两章并到一起了,更正,请亲们半小时后来看~~谢谢大家理解~~ 问清了自己得伤寒的最终缘由,见四太太的面色已与来时的笑脸迎人不同,沈碧寒知趣的说要去回老太太的话,她先与四太太又寒暄了几句,笑着让她给自行处置,然后命望春留下等膳,便带着老嬷嬷一起出了东厨,美其名曰:要去向老太太和大少爷复命了! 离了厨房所在的院落之后,沈碧寒与老嬷嬷向着老太太所在的延揽院方向又走了稍许,直到觉得够远了,她方停下脚步,有些疲累的靠坐到廊子两侧的美人靠里,轻轻的捶打着自己的双腿。 见此情状,老嬷嬷笑着在沈碧寒面前蹲下身子,然后伸手轻捶着她的腿道:“这发热之症过后,大抵上会浑身无力,少奶奶其实该在轩园再多歇歇的!” “嬷嬷不必这样!”伸手阻了老嬷嬷继续为自己捶腿的动作,沈碧寒对老嬷嬷笑了笑。 奴才伺候主子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老嬷嬷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蹲下身子给她捶腿,不管别人如何,反正她心里是过不去的。 双手交叉在身前,恭谨的在沈碧寒身边,老嬷嬷对她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少奶奶不必觉得不妥!” 淡淡的睨了老嬷嬷一眼碧寒淡笑着道:“嬷嬷平日里这么伺候老太太就好,我还年轻,身子骨尚好,还用不着这样!”即便是用着了她也想让老嬷嬷来做。 “奴婢晓得了!”眼中满是赏之色,老嬷嬷对沈碧寒道:“适才在厨房内婢还真是有些担心四太太会挑您的礼数!” 厨是四太太贾氏管理的地方,沈碧寒与老嬷嬷一上去就左看右看的,说白了她是主子,又奉了老太太的命,这没什么,不过要是看在四太太的眼里,事前不知会她一声,便到厨房如此,那是在挑剔她的不适;呃,不过沈碧寒做的很好很聪明的将自己伤寒的事情摆了出来,这样一来,她来厨房变成了是来讨说法了,四太太还要哄慰着。 微微一笑碧寒伸手捻起走廊边上地花草叶子:“依着嬷嬷看。我今儿在厨房地时候语之间可有不妥之处!” 在见识过太太地厉害之后。沈碧寒深信人老成精这句话。在府里老嬷嬷虽然没有老太太那样地身份。不过从她在丫头下人中地威望还有适才她在厨房时不显山不露水地表现。沈碧寒觉得。若是与她走近了可以多学些东西呢。 老嬷嬷笑道:“少奶奶做地甚好。奴婢没见什么不妥之处!” 低头思量片刻碧寒皱眉看向老嬷嬷又问道:“这厨房地采买与四太太是何关系?” 今儿笑脸迎人地四太太为了不让王嬷嬷道出这个采买。可是拍了两次桌子地碧寒知道这里面该是有什么关联。不过适才在厨房既然已然问过了处置地事情她也不好深究。只得交由四太太了。 更何况她也不想过早地与四太太贾氏有什么隔阂。 “不瞒少奶奶,这厨房采买是四太太娘家的一个远方侄儿,自从四太太做了厨房主事后,他便接替了原来的聂六,做起了采买之事!” “哦……”了然的点点头,沈碧寒嘴角弯了弯,然后从美人靠里起身 聂府家大业大,这府邸大了在吃穿方面的开销合着也该是不小的,至于这采买么,自然油水也是不少的! “奴婢送少奶奶回轩园!”上前扶着沈碧寒的胳膊,老嬷嬷脸上依然挂着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默然片刻,沈碧寒拍了拍老嬷嬷的手,然后对她笑道:“你这出来一前晌儿了,该回去看看老太太那里怎么样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听罢,老嬷嬷含笑道:“没碍的,奴婢将少奶奶送到轩园便回!” 眼皮一耷拉,沈碧寒睨了老嬷嬷一眼:“我想自儿个走走!” “那奴婢先去见老太太了!”知道沈碧寒是想让自己早些回老太太身边儿去,老嬷嬷呵呵一笑,对沈碧寒福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折路向着延揽花厅的方向去了。 看着老嬷嬷渐行渐远的身影,沈碧寒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空荡荡的聂家宅院。 春风飒飒,花团锦簇,整个聂府之中亭台楼阁居多,走廊花廊交错,却更显得人情冷清,亲情疏离。 顺着长廊又走了一会儿,时不时的见到一个个向自己请安的丫头下人,沈碧寒总是微微一笑,脚下的步伐却未曾停歇,看着面前的美景秀色,她突然想起了那躺在病榻之上的三太太王氏。 那个妇人,懦弱胆小,病态恹恹,一脸的慈爱之色,似是对聂沧洛兄妹有什么愧疚之事。仔细算来,她比之尖酸的大太太,和笑面底下藏着心思的四太太,要好多多些,可惜了……自古都是好人没好报的! 西苑距离厨房不远,只要出了厨房后一路向西不大会儿功夫就到,心中暗暗思附着三太太的好,沈碧寒抬头见天色尚早,不知不觉便向着西苑的方向行去。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到了西苑之后,看着拱门上石雕的西苑二字,沈碧寒刚想 其中,却被身后的一声轻唤止住了脚步。 转身看向身后,见说话的是一个一身的蓝色缎服的面生丫头,沈碧寒皱眉问道:“你是……” 对方既然称呼她为大少奶奶,便该是见过她的,可是沈碧寒却对这丫头没有一丝的印象。 那丫头的眼睛极为漂亮眸之间让沈碧寒不禁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她轻轻一笑,道:“奴婢是三少爷身边儿的丫头望音,给大少奶奶请安了!” 三少爷身边的…… 淡淡的瞥了望一眼,沈碧寒确定自己以前没见过她:“你我从未见过怎的知道我便是大少奶奶?” 双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望眼珠子动了动,然后低头回道:“前几日大少奶奶曾经与大少爷一起来探过三太太的病,那个时候奴婢得兴在外面伺候着,所以见过!” 不有他,沈寒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三太太身子可好了,这会儿子可起身了?” 望音道:“今儿太阳大好,才奴婢去前面儿取东西的时候,见三太太是起来的!” 淡然一笑碧寒道:“你且去忙你的吧,我去见见三太太便走!” 说罢,她已然入拱门之内。 “大少奶奶!”急的唤住沈碧寒,望音笑的有些不自然:“这里是西苑的后院儿少爷此刻正在院子里舞剑,且别伤了您!” 不久前聂沧杭好像真的跟她提过他住在西苑后院的事情细看看这里虽然与上次她来时的那个拱门相同,可是来回走动的下人们却少了,想必该是后院入口了! 停下脚步,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望音:“从后院可能到前院?” 望音点头道:“能!” 沈碧寒笑了:“你这会儿子可有什么要忙的?” 此刻凝霜在盯着往锦临院搬东西的事情,望柳挨了罚春还在厨房等着午膳,她身边儿没跟着的丫头这里是三少爷的住处,那她合着是该带上一个丫头的。 摇了摇头望音道:“奴婢适才刚刚与三少爷送去了酒水,没有要忙的了!” 展颜一笑碧寒道:“引我进去吧!” “呃?是!”惊讶的看了沈碧寒一眼,望音急急的上前两步,引着她进了西苑的后院。 西苑的后院和前院一样,都种植着不少的桃树,不同的是后院的桃树俨然成林,比前院的密度要大很多。 随着望音顺着石砌小路有走了大约有百米,摆在沈碧寒眼前的又是一个月亮拱门,与此同时,耳际还隐隐传来长剑挥出时才会发出的咻咻之声。 抬手阻止欲要上前通禀的望音,沈碧寒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向前一步,在月亮拱门边上站定,透过一棵棵桃树,映入沈碧寒眼帘的便是她所熟悉的那抹白色身影,手腕迅转,剑身翻飞,白色的袍带在空中轻盈的舞动,修长的白色身影如同与剑身融为一体一般,聂沧杭敏捷而迅速的在桃林中翻飞,手落剑削,那银白色的剑端断每每要刺上桃枝的时候,却又快速的转变了方向! 轻逸飘远,洋洋洒洒…… 沈碧寒一直知道聂沧杭会武,这从他第一次翻墙而入时那轻盈的身形便不难看出,但是即便如此,在今日亲眼见到他舞剑之后,她还是心底微微多了一丝震撼! 这样的男子,俊朗飘逸,真的适合鼓捣花草么? 不尽然啊! “咻——” “啊——” 一声惊呼声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剑吟声在沈碧寒耳边响起,将她霎那间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适才的惊呼声是自望音口中发出的,而剑吟声…… 看着没入身侧墙壁之中的长剑,沈碧寒嘴角一弯,然后啪啪的竟是拍起了收来:“好剑法!” 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聂沧杭看着自月亮拱门外走进院中的沈碧寒,眼神中微微有着一抹惊讶之色,不过这抹惊讶之色很快便被笑意所取代:“嫂嫂这会儿怎么会在我这里?” 适才他在舞剑之时觉得有人隐在门后,故此随手便将剑甩了出去,不过他没想到,在拱门之后的人,居然会是沈碧寒…… 75 有些费力的将没入墙壁之内的长剑拔出,沈碧寒掂了掂剑身的重量,然后含笑向里走了几步,来到聂沧杭的身边,抬手将长剑递给他:“我适才依着老太太的吩咐去了趟厨房,这会儿子要回去了想着该来看看三太太!” 伸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长剑,聂沧杭笑着引她到一边的石桌前坐下,落座之后,他拿起望音送到面前的手巾,然后一边拿起手巾擦汗一边对望音道:“嫂嫂身子刚刚大好,去里面把我从南边儿带来的绿茶沏上!” “是!”低头应了声,望音对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堂屋走去。 “适才我还在外面想是谁调教出这么灵秀的一个丫头,没想到是小叔你啊!”看着远去的望向,沈碧寒对聂沧杭促狭的一笑。 将手巾放回到石桌上,聂沧杭拿起一边的磨砂一下下的摩挲着手中的长剑,然后笑道:“嫂嫂若是喜欢就领走,我这里一个人挺好!” 听他说完, 嘴角弯了弯然后满脸不以为然的四下打量着西苑“你这里我看就这一个丫头,我要是真领走了,剩下你一个人你觉得挺好,别人可就看不过去了样吧,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交换?!”手下擦剑的动作停下沧杭一脸味的问道:“嫂嫂要拿什么与我换?” 嘴角的弧度扩大到眼角,沈碧寒道:“用我屋里的望柳换了望音,小叔意下如何?” 且不论望柳对聂沧杭是真的倾心,还是抱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怎么说她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眼下聂沧杭若是答应了她的意见那也算看在她们主仆一场,她待她不薄帮了她了。 眉头纠结到一起聂沧杭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嫂嫂应该没做过生意吧?” 秀眉微挑,沈碧问道:“小叔此话何意?” 看到聂沧杭紧皱的眉头碧寒心底暗暗一叹,望柳与他样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不过仔细想;,聂沧杭身为聂家的三少爷,不但样貌俊朗,性情随和,最重要的是身份尊贵,他怎么会看的上望柳这样的二等丫头。 淡笑着看了沈碧寒一,聂沧杭容望音将茶水放到石桌上,然后对她吩咐道:“去前面看看母亲可起身了,这会儿在做什么,若是没事儿,便回来知会与我和嫂嫂!” “是!”托盘竖放在身前,望音恭谨的退了下去。 “小叔还没回我,适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待望音离去后,沈碧寒笑着问道。 唰的一声长剑收入剑鞘之中,聂沧杭嘴角微弯:“嫂嫂用一个二等丫头换我的上等丫头,这买卖能做么?” 抿嘴一笑,沈碧寒无奈的摇摇头:“小叔这会儿子居然把你我之间的事儿说成是买卖了,罢了罢了,我觉得望柳还好,不换就不换了!” 二等丫头!上等丫头! 是啊,望柳在聂沧杭的眼里只是个二等的丫头,以他的条件,面前摆着一个望音都不想要,又岂会将望柳看在眼里。 “这绿茶对身体好,嫂嫂先尝尝,若是合口,晚些时候我让望音送去一些到锦临院。”将面前的茶杯放到沈碧寒面前,聂沧杭一脸淡笑的继续道:“我倒不是将嫂嫂与我之间说成是买卖,适才我便说过了,望音那丫头,嫂嫂若喜欢领走就好,我喜欢一个人,望柳嘛!你留着就是!” 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没有想像中的苦味,却在唇齿之间多了几分缭绕的茶香之气,心中一叹,沈碧寒笑道:“好茶!好喝!” 聂沧杭道:“我就知道嫂嫂会喜欢!” 双眼中满是笑意,沈碧寒对上聂沧杭的眸子,叹道:“小叔有心了!” 只在沈碧寒的双瞳之间停滞片刻,聂沧杭也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移开视线:“知道嫂嫂刚刚搬到锦临院缺人手,我已然与望音说过了,让她去你那里帮忙,既然嫂嫂这会儿子来了,那等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啊?”神情微微一怔,沈碧寒张了张嘴,对聂沧杭道:“你已与望音说过要她到我那么帮忙的事情?” 此刻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适才见到望音时,她那微微不自然的神色。 聂沧杭点了点头:“在嫂嫂没来之前我便提过了!” “……”沈碧寒无语了! 从她来到西苑后院这会儿来看,这院子里该是只住了聂沧杭和望音主仆二人,他这会儿要望音去帮她,那他不就是孤家寡人了? 见沈碧寒无语的样子,聂沧杭开怀的笑了笑道:“嫂嫂身边只有那三个丫头贴心,到了锦临院,院子大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还是用可以放心的人为好,这望音是我身边的丫头,为人机灵,最重要的是她的底细清白,嫂嫂且领了去,等到日后你在府里站住了脚,再来商量还不还我!” 他……是在为她着想! 定定的看着聂沧杭,沈碧寒心中涟漪轻起。 半晌儿之后,望音去而复返,她刚刚在石桌前站定,聂沧洛便开口问道:“可见到母亲了?” “是!”点了点头,望音回道:“三太太适才在前面儿院子里转了转,这会儿子正在厅里吃茶呢!” 将长剑递给望音命她收好,聂沧杭起身从一边的桃树上取下自己的蓝色纱织外衫穿上,然后对沈碧寒道:“嫂嫂请吧,我引你过去!” “嗯!”从石凳上起身,沈碧寒走到聂沧杭的身边,与他一起向前院方向走去。 西苑的前后院,与锦翰院和锦临院的构造大致相同,在后院的前端有一个与前院相连的廊子,顺着廊子向前走大约五十米不到,过了一个转弯的耳房,他们二人便来到了西苑的前院。 看着面前熟悉的景物,还有那一棵棵吐着新芽的桃树,聂沧杭对沈碧寒微微一笑,道:“嫂嫂自儿个进去吧,看过母亲记得来我这里将望音领走!” “既然都到这里了,小叔难道不与我一起进去?”双眼中满是惑,沈碧寒对聂沧杭道。 ------------ 第八十七章 对食! 聂沧洛的脚步虽轻,不过适才外面开门的声响沈碧寒还是听的真切的,待到手臂上多出了一只手,再听到那略显深沉的声音,她自然知道此刻站在床榻前的是何人了! 夫人! 整个聂府之中这样称呼她的只有一人,那便是聂家的大少爷,她的夫君聂沧洛了! 前世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嫁人便穿越到了今生,想到今生之中盲婚哑嫁的过程,沈碧寒的嘴角不禁向下弯了弯,鼻息之间轻吟一声,算是应了声儿,她并没有拂掉手臂上的那只大手,而是缓缓的在床榻上翻了个身,仰面迎向面前的男人! 她嫁的这个男人生的很……用句前世的话来说,是帅!而且是帅到掉渣的那种,他的五官比例很好,因为经常为了商号的事情来回奔波,所以肤色不是直白,却多了几分健康的麦色,他的眼神很温润,看她的时候很温柔,在双眸之中隐隐的带着笑意…… 看着这样的一个男人,想起过去三年的种种是非,沈碧寒不禁轻轻喟叹一声! “夫人!?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仰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面色除了略显苍白以外一切还好,从她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看来,聂沧洛知道,她身子应该是无碍的,只是他猜不透为何她会平白的叹气。 微微的摇了摇头,沈碧寒挣扎着.要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却被聂沧洛伸手按在床榻上:“夫人身子才刚好,该好好歇着,且先别忙着起身!” 微微皱眉,心中斟酌片刻,沈碧.寒无奈苦笑道:“眼下我已然醒了,夫君也回来了,这床榻合该着我该给让了才是!” 如望春说的,她被救起之后一直在锦翰院之内歇.着,现下她醒了,合着是该回轩园或者是锦临院去住,不过想到日后在聂府要走的路,她也知道若是自己能留在锦翰院,那是很有益处的! 聂沧洛听她这话,不由看了她一眼,然后微笑道:“夫.人想回锦临院还是轩园?” “我……” 没等沈碧寒说话,聂沧洛又道:“轩园的东西已然.全部搬出,那里连床榻都没了,为夫看夫人是回不去了,至于锦临院,前几日因为夫人溺水,奶奶将院子封了,屋里什么东西都没规整,夫人若是要搬去那里,怕是一时半刻不能成行的!” 嘴里说这话的.时候,聂沧洛心中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等会儿把锦临院给封了去! 双眼微眯着打量着聂沧洛说话的神情,沈碧寒心中冷哼一声,然后问道:“我若是住在锦翰院,夫君要去哪里?” 轩园不能住,锦临院被封了,她身为府里的大少奶奶,合着是只能待在锦翰院了。 温润一笑,聂沧洛道:“自然也是住在锦翰院的!” “夫君可还记得你我的协定,与那份和离?”要她住锦翰院可以,不过事前条件沈碧寒觉得还是有必要谈谈清楚的,大不了她就当找了个合租对象,这样多便宜,既不用付房租,又可以白吃白喝。 想到这些,她不禁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的良心寻找理由:反正聂家有的是钱和粮食,她吃用的这点就当救济难民好了! 眼神微微一变,聂沧洛点点头道:“夫人不用总是提醒为夫这个,我心里有数!” “夫君既然说这话就是还记得了?”淡淡的笑了笑,沈碧寒道:“商人最讲究的就是信誉,夫君自小走南闯北的经商,能够成就今日的事业,信誉定然很好,夫君既然记得,那我也就可以安心的留在锦翰院了!” 沈碧寒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平,她是在拐弯抹角的告诉聂沧洛,他们已然签了和离,即便是以夫妻身份共处一室,却还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夫人住在为夫这里有什么不安心的么?”促狭的一笑,看着沈碧寒一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聂沧洛的嘴角微微下弯。 看来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要好好表现才是啊! 沈碧寒笑了笑,侧目看到外面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她一手支着脸颊侧身而卧:“夫君是我在府里的依kao,在这聂府之中,在你的身边,该是最安心的了!” 呕…… 说完这话,沈碧寒轻轻在心底把表里不一的自己鄙视了一番! “我老婆子这时候过来是不是不是时候啊!一进门就听到这不该听的话!”由老嬷嬷和聂惜璇搀扶着,老太太满面春风的向前走了数步,也来到了沈碧寒的床榻前。 虽说的是下午不宜探病,不过那是对其他各房而言的,老太太和聂惜璇经常在这锦翰院中,而且跟聂沧洛还是嫡亲,即便是过了晌儿来,也没什么。 嘴角弯了弯,沈碧寒作势要从床上起身,却被聂沧洛一手又给按了下去,转身看向老太太,聂沧洛笑道:“碧寒才刚刚醒来,身子太虚,便不与奶奶行礼了!” 老太太见孙子与之以往南辕北辙的表现,不禁现下高兴不已,恰逢老嬷嬷从一边儿请来了椅子,对沈碧寒笑了笑,她一边坐到椅子上,一边道:“没碍的,这几日里你的身子重要,这礼不礼的,暂且都免了!” “孙媳谢过老太太了!”沈碧寒笑对着老太太低了低头。 她知道,日后要接手聂家,没有老太太的支持,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在老太太面前,她必须要好好表现才可! “惜璇给嫂嫂请安!”笑看着沈碧寒,聂惜璇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 “璇妹妹不必多礼!”对聂惜璇笑了笑,沈碧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笑着上前,聂惜璇和聂沧洛一头一尾,分坐在床榻的两边,刚刚好留下中间的空隙,让沈碧寒和老太太得以对话。 “遭此一劫,孙媳妇儿可是受苦了,眼下身子可有什么不适的?”看着沈碧寒微微有些苍白的面容,老太太慈爱的问道。 沈碧寒摇摇头回道:“除了身子没力气,大抵都还好,没见什么大的不适!” 点了点头,老太太对身边的老嬷嬷道:“过会儿子与厨房传话,最近大少奶奶的饮食要以清淡温补为主,燕窝参汤什么的多送些,她才在寒水里浸了,切莫送寒食!” “奴婢记下了!”站在老太太椅子后面的老嬷嬷会意的点头应道。 “老太太无需这样,孙媳妇儿以往的时候在轩园吃的东西都可,不必让厨房大费周章!”好东西谁不想要,不过沈碧寒在过去与老太太的相处中,不难发现,她之所以喜欢自己,一是因为自己守礼,二是因为她不贪心,之余这一点,就算此刻她恢复了记忆,不过在老太太面前,她还需像以往一样,让自己做到云淡风轻! 对着沈碧寒一皱眉,老太太道:“我来问你,这聂家的厨房是用来作甚的?这府里这么多丫头是用来作甚的?” 没有立刻回答老太太的问题,沈碧寒抬头看了眼身边的聂惜璇,见她正对着自己笑,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感情这老太太是要的偏不给,不要的却硬要塞给你的类型! “我们聂家的厨房是为了给聂家的主子们准备膳食的,府里这么多的丫头下人们也是为了伺候主子的,你的身份不是一个丫头,也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是聂家的大少奶奶,是府里的最正的正主儿!” 老太太这话说到最后,面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因为她的一席话,整个寝室内一片静默! 半晌儿之后,聂惜璇笑呵呵的打破了这份沉默:“关于吃食,我们府里有的是好东西,嫂嫂且莫要给大哥省着,该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微微笑了笑,沈碧寒睨了在一边淡笑不语的聂沧洛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从床榻前站起身来,聂惜璇笑着走到老太太身后,然后一下下的给她按摩着肩膀:“奶奶,我这话说的可称您的心意!” 笑着拍了拍放在肩膀上的手,老太太道:“称心!称心!” “你这丫头别跟着奶奶犯贫了,今儿个去安宁寺一路舟车劳顿,赶忙搀着奶奶回去延揽院休息吧!”看着聂惜璇在老太太面前讨喜的样子,聂沧洛轻声道。 “省了!省了!”搀着老太太从椅子上起身,聂惜璇娇笑着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道:“我们这就走了,不在你这里当多余的人!” “老太太要走么?”沈碧寒本又想起身,却被聂沧洛的大手又给压了下去。 “嗯!”老太太手拄着拐杖对沈碧寒道:“今儿一天都在外面跑,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这会儿子该回去歇歇了!” “孙媳谢老太太与璇妹妹的厚爱!”望春早前已然与她讲了老太太和聂惜璇去安宁寺为她祈福的事情。 脸上笑容不减,老太太的脸上虽然一脸的皱纹,却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姿:“你若真的要谢我,那就赶紧的将身子养好,我这家宴准备了许久了,可就等着你呢!” 心中微微一暖,沈碧寒笑着点头:“孙媳一定尽快养好身子!” 寝室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待老太太和聂惜璇她们离去之后,沈碧寒看着隔被压在自己身上的大手,不禁微微皱眉道:“夫君!” 看着沈碧寒皱眉的样子,见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压着她的手上,聂沧洛不禁微微一抿嘴,然后将手拿开! “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么?力气大的跟牛一样!”轻声低喃一声,沈碧寒撇了撇嘴,动了动身子。 适才的时候,聂沧洛的大手一直隔着被子轻放在她的身上,好嘛!反正她在潜意识里用不着遵循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屋子里又有老太太在,放着也就放着了,可是每次她欲要起身的时候,这只手居然就会将她按回到床上。 真是让现代人抓狂! “夫人说什么?”剑眉微皱,聂沧洛倾身问道。 “没说什么,夫君今儿个不累么?我可要继续歇着了!”身子面向床榻内侧躺,沈碧寒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思索着自己的日子。 “夫人且先歇着吧,为夫去书房去取些东西来!”从床榻上站起身来,聂沧洛为沈碧寒将被子向上拉了拉,为她盖好,然后嘴角淡笑着向门外走去。 她说什么他真的没听到么? 沈碧寒或许并不知道,他也是习武之人,听力较之一般人要清晰不少。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聂沧洛从书房回返,这次在他的手上多出了几本书籍,见沈碧寒kao坐在床廊上,聂沧洛对她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几本书放到她的面前:“夫人这几日不能出屋子,这几本书就当作解闷用的吧!” 嘴角动了动,沈碧寒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书籍,然后随意翻着书页。 他找的书不是女诫之类的,而是一些杂谈读本,其实说的再简单点儿,就和前世中的故事会差不多,看着书中的奇闻轶事,沈碧寒觉得有些兴趣,轻轻笑了笑,她对聂沧洛道:“书中自有颜如玉,谢过夫君了!” “书是好东西不假,不过也要填饱肚子了再看!”看着她淡笑的样子,聂沧洛心中生起一种暖暖的感觉,对她也笑了笑,他对一边端着晚膳进来的望春和望月道:“去东厢房将那炕上的小桌取来,我陪少奶奶在床榻上用膳!” “是!”一起应了声儿,望月先将托盘放到一边的檀木圆桌上,然后又接过望春手中的托盘,后者3手中没了东西,轻轻的退了出去,去取小桌了。 时间不长,望春取了小桌回来,将之摆放在床榻之上,她和望月一起将晚膳一一摆上。 “夫人!”与沈碧寒对坐在小桌两侧,聂沧洛拿起一双玉筷,递到她面前。 看着桌上的珍馐美味,沈碧寒暗暗咽了下口水,然后终是接下聂沧洛手里的筷子,欲要挑着喜欢自己的吃! 聂沧洛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不假,不过这关起门来,他们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那份和离恰恰说明了这一点,眼下望春和望月都在门外候着,屋子里只有她和他,她要是在这个时候还故作忸怩,那么以后在聂府她就等着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夫君这是什么意思?”看着阻了自己筷子的那双玉筷,沈碧寒定定的看着聂沧洛。 温和的一笑,聂沧洛将手边的一碗燕窝粥放到沈碧寒面前:“夫人长睡刚醒,脾胃尚需,这些菜式且先慢些吃,喝粥最好!” 盯着面前的燕窝粥稍许,沈碧寒暗暗咬牙,最后不悦的睨了聂沧洛一眼,端起燕窝粥,慢慢的喝了起来。 “夫人且莫要只喝粥,这生芹对身体好,你大可多吃些!”见沈碧寒一味的吃粥,聂沧洛又道。 这个男人…… 淡淡的抬头注视着聂沧洛,沈碧寒温文一笑:“夫君自儿个吃就好,我向来不吃生芹!” 她这是才要住在锦翰院,他便跟个保姆似的要她吃这个,不让她只那个,管东管西的,若是都听了他的,日后的日子还能怎么混? 正在往沈碧寒粥碗夹着生芹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聂沧洛温润的眼神怔了怔,然后道:“夫人既然不吃这个,那吃我这碗粥!” 说罢,聂沧洛将面前尚未吃过的燕窝粥端起,欲要与沈碧寒换了! “等等!”用筷子推了推聂沧洛手里的燕窝粥,沈碧寒道:“夫君那碗粥还是你自己吃吧,这碗粥我既然已然吃了,就将就着吃完就是!” 开玩笑! 她都吃过的东西换过去让他吃,沈碧寒自认为自己和聂沧洛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么不分彼此的地步!况且她也并不是真的不吃生芹! 见沈碧寒开始闷头喝粥,聂沧洛低头笑道:“为夫有一事想要拜托夫人!” “何事?”瞥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低头继续吃她的燕窝粥! 很多人都问她对他是否有怨怼,但是她以前即使心中有怨,却在口中永远说的是不怨! 说实话,她一直想要恢复记忆,最大的想法就是弄清楚当初自己逃婚的真相,但是现在……她的记忆回来了,不过以后她对他要做的事情却是利用,她要利用这个男人给她的身份一步步变强,直到足够的资格去帮着查明沈家被灭门的真相! 仔细想想,他只冷了她三年,而他貌似却要被她利用一辈子啊! 吃了口碗里的燕窝粥,聂沧洛笑看着她吃粥的样子:“夫人醒来之后我一直未曾问过你落水的经过,你可知为何?” 低眉敛目,沈碧寒用筷子搅和着青花瓷碗中的燕窝粥:“若是我猜的不错,夫君是不想让我提起那日之事,饶了弟妹才是!” 这个蕙歌别看不招人喜欢,不过从她醒来到现在,加上眼前的聂家大少,已然是第二个有分量的人为她求情了! “看在二弟的面子上……” “既然一直不提,夫君便莫要再提了!”抬眼注视着聂沧洛,沈碧寒幽幽的道:“我自有分寸!” 温柔的点了点头,聂沧洛对沈碧寒道:“为夫觉得夫人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笑了笑,沈碧寒看着摆在面前的燕窝粥,却一点胃口都没了:“我也觉得夫君与过去不一样了!” ***** 今日更新也是并章的~~亲们这些天抓紧留言吧,每天奖励十五分哦~~ 说明下静阳现在的处境~~二月十号,静阳大婚,因为母亲离世,所以什么事情都要静阳自己做,要出去买嫁妆,要置办很多东西,所以时间不能保证了~~ 不过静阳不会耽误更新了,下个月会冲七千每天,就算结婚的时候也会定时发布的,静阳很勤奋,所以下个月十号大家要给红包哦~~ 呵呵,求评,求打赏,求推荐~~求粉红~~攒稿子去~!~! ------------ 第八十八章 夜半梦魇 用罢晚膳,红烛灯照,聂沧洛在寝室内的圆桌上开始处理商号的事物,沈碧寒则是无所事事的继续kao坐在床廊上开始看着手中的书籍。 借着昏暗的灯光,沈碧寒的视线看似停留在书页之上,心思却早已不在书上。 三年已过,就算她坐到了聂家主母的位置上,她又该从何处下手去调查,若是要查,出关是必然的,但是她自己却不能成行,势必要寻找可kao之人,眼下她在聂府之中势单力薄,可信之人更是屈指可数,当务之急是当培养起自己的忠仆才可! 想到这里,沈碧寒不禁苦笑着弯了弯嘴角。 前世的时候她的生活虽然艰苦,却不用如何的勾心斗角,可是眼下她若想要调查出沈家被灭门的始末,就势必要机关算尽! “父亲、母亲、大哥还有蓝毅,我一定会为你们讨个说法!”心中暗暗起誓,沈碧寒双目中的神色隐隐变得异常坚定! “夫人若是无心看书,那便早.些歇了,为夫要处理的事物还不少,怕是要到很晚了!”没有去看床上的沈碧寒,聂沧洛依然自顾自的手持嗥批阅着账目。 将摊开在身上的书籍合上,沈碧.寒将之翻手放回到床廊上,然后笑道:“夫君白日里已然忙碌了整整一日,夜里何苦来的还要这般拼命!” 沈碧寒心中所想是:睡觉可以,.不过要在睡前说好了这床上的规矩! 抬头对沈碧寒温和一笑,聂沧洛伸手将面前的账.册又翻过了一页,然后道:“夫人当睡且睡,日后在夜里你睡在里面,为夫睡外面就是了!” 正人君子?! 狐疑的对上聂沧洛含笑的双眼,沈碧寒又低头看.了眼身下的双人床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这床榻是由上好的红木雕成,床廊四周雕刻着.各色花纹,是双人居榻,若是她睡里面,他睡在外面的话倒不是不可,只不过这让沈碧寒想起了前世中那个男女同睡,过了线是禽兽,不过线连禽兽都不如的小故事! 沈碧寒眨眼,聂.沧洛也眨眼,最终拗不过她,聂沧洛先移开了视线:“若是夫人不放心,为夫睡地板也可!” 他何尝不知,她心中所想为何?! 双眼眯起,沈碧寒将自己kao在身后的绣花枕头平放到床榻内侧,然后向里挪了挪身子,平躺在床上:“这里本是夫君的寝室,若是我让你睡了地板,岂不是有鸠占鹊巢之嫌?罢了罢了!夫君睡外面便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在灯光的照射下,聂沧洛的眼神忽明忽暗! 微微一讪,沈碧寒淡淡的道:“只不过过去我在轩园独睡惯了,怕半夜里饶了夫君清梦……” 平日里她大可当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不过这夜里睡着了,她可就不敢保证了!只因她都不知自己睡着了是副什么样子! “夫人安心入睡就是,不必顾念太多!”笑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复又低头将注意力放在账册上。 见聂沧洛认真的批阅账册,沈碧寒悻悻的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然后侧身向里,闭目而眠! 沈碧寒睡后,寝室内再次恢复了一片静默,从账册中抬头,聂沧洛看着沈碧寒纤弱是背影,不禁心中微微一荡! 虽然她的嘴上什么都没说,不过他知道,现下躺在他床榻上的这个女人对他有所防备,以前的时候这些防备或许没什么,但是眼下他已然明了了自己的心意,那么她的这份防备便成了他们二人之间一堵无形的厚墙! 这堵墙建起来容易,拆起来却不易啊!自己种的蒺藜,纵然也会扎着自己的脚! 心中无奈的一叹,聂沧洛将账册收拾妥贴,然后起身拖掉外袍,和衣躺在了沈碧寒的身侧。 三更过后,聂沧洛依然无眠,而她身边的沈碧寒同样也睡的不够香甜! 置身于一片朦胧之中,沈碧寒远远的看到沈家宏伟的府门,心中一喜,她连忙提着裙摆快步向着府门奔去,可是当她奔跑到府门前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记忆中的沈府,而是一片破落与萧条! “父亲!母亲!”焦急的呼唤着自己父母,沈碧寒急急的推开面前厚重的大门,然后快步向里。 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沈府之内,庭院深深,楼台相连,可是却没有一人,偌大的府邸之中,似是只有她一人一般。 “寒儿……” 正在沈碧寒惊恐之际,一声轻唤在她的身后响起。 急忙回头,在一片朦胧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伟岸男子,四周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沈碧寒看不清来人是谁,可是却凭着直觉唤道:“大哥!” 随着她的呼唤,原本站在一片朦胧之中的男子,忽然转身离去。 “大哥……” 焦急的喊了一声,她连忙想要追去。 “寒儿……” 又是一声轻唤,一个面容清晰的男子穿过白雾,出现在沈碧寒眼前,他玉冠束发,眉飞入鬓,鼻梁高挺,身着一席青色长衫。 “蓝毅……” 轻唤一声,沈碧寒没有向前一步,她怕她若是动了,便会和刚才一般,对方转身离去。 “寒儿……我的命是你给的,此世余生,我愿执子之手……” 幽幽的,蓝毅的声音原来越远,也越来越飘渺,直到他渐渐的消散在一片朦胧之中…… “蓝毅!” “蓝毅!” 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出口,沈碧寒在沈府之中一刻不停的寻找着那抹青色的身影! “夫人?夫人!”见沈碧寒一脸大汗,而且不停的梦呓,聂沧洛皱眉晃着她的手臂。 缓缓的睁开双眼,沈碧寒的眼中满是迷离之色,微喘着侧头迎上聂沧洛关切的目光,她怔怔地一时还是无法回神。 “夫人又做噩梦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聂沧洛起身到一边的暖箱旁为沈碧寒倒了一杯温热的参茶,然后重新回到床榻前,喂到她的唇边。 冷汗渐渐褪去,沈碧寒无力的闭了闭眼,然后张嘴就着聂沧洛的动作,将参茶喝下。 “这参茶是安定心神的,现在寅时刚过,夫人再好好歇一会儿!”将空茶杯放到一边的床廊上,聂沧洛让沈碧寒躺回到床上,然后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 感激的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什么都没说,依言闭上双眼。 看着沈碧寒不停轻颤的眼睑,聂沧洛知她是睡不着的,眼神黯了黯,他再次躺回到床上,将锦被盖好。 蓝毅! 她适才不停唤着的名字居然是蓝毅…… **** 今天的第一章到~~大家希望蓝毅是什么样子的?征求下意见~~求票!~! ------------ 第八十九章 俊俏少年郎 如聂惜霜所言,沈碧寒醒来的第二日一早,锦翰院内便迎来了各房的太太和姑娘们,因沈碧寒夜里惊梦,聂沧洛一早并未让她起身,而是自儿个起身梳洗之后,到前厅以大少奶奶身子维和为由,将一干亲戚全都挡了回去。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对各房的太太们来说,聂沧洛是她们的子侄辈儿,他当与她们行礼,但是聂家大少在府里的地位一直仅次于老太太和二老爷,有他发了话,一早便到了锦翰院的太太、姑娘们虽然都想着要在沈碧寒面前留个好印象,不过却也都没说什么,就都回去了。 没了外人打扰,不用去费脑筋去应对各怀心思的人们,沈碧寒的日子过的自然清静,聂沧洛在的时候,她便乖乖的在寝室内歇着,美其名曰是养身子,若是聂沧洛有公事缠身的时候,她便会去看看凝霜,然后在锦翰院里四处逛逛! 一晃几日,天气不似以前那般凉了,这一日,卯时刚过,阳光炫目,因为商号有急事要处理,聂沧洛用过早膳便出了府,让望春搬了把椅子,沈碧寒端坐在锦翰院的敞台之上,看着满院子的春绿之色,她一边喝着手里的参茶,一边听望月说着锦翰院内新搬来的各色花卉盆栽的来历。 这几日里,因为聂沧洛时常在锦翰院守着她,有大少爷摆在这儿,府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全都摆在了她的面前,说良心话,若说她看不出聂沧洛对她的好,那是在骗人,也是在骗她自己。 经过几日的相处,沈碧寒对.聂沧洛的个性大约也有了几分了解,他虽然看上去骄傲大气,实际上相当细心,若是以前她没有记忆之时,他对她如此,或许她们还有可能,但是现下她有了以前的记忆,有蓝毅在前,她与他终究只能是落花流水了! “少奶奶,春分过了,报春的花儿也.都开的娇艳,这是三太太新送来的翻瓣莲,请您过目!”望春搬着一盆粉色的盆栽花卉摆放到沈碧寒面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报春之花!”低头看着面前的盆.栽花卉,沈碧寒微微一笑。 什么翻瓣莲啊?根本就是她前世时候的海棠花啊!.以前在网上看书的时候,有个海棠文社,文社的图标不就是这个么? “嗯!”轻轻点头,望月看了眼沈碧寒,然后微微笑道:“这.盆栽花卉据说都是从沈家商号选购的!” 沈碧寒身形微微一怔! 双眼微眯,她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哪个沈家.商号?” 低头轻轻将盆.栽花盆边儿上的一些尘土拂去,望月看似不经意的对她笑道:“少奶奶何来的问奴婢是哪个?听聂管家说是您娘家的那个沈家商号啊!” 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的攥住裙襟,沈碧寒屏住心中的惊涛骇浪,云淡风轻的对望月吩咐道:“你从我这里挑上一盆上好的花卉与三太太送去,且替我与她道了谢!” “奴婢这就去!”恭敬的应了声,望春低头在盆栽花卉中挑选了一翻,最后终是搬了一盆,然后带着个小丫头便离了锦翰院,送去西苑了。 看着望月出了锦翰院的大门,沈碧寒怔怔的盯着大门半晌儿,然后霍然从椅子上起身,向着里面的寝室方向行去。 她娘家那个沈家商号?! 她的家人既然被灭了族,哪里来的现在的沈家商号?!她一定要弄明白不可! “呃?少奶奶,您要去哪儿?”急急忙忙的跟在沈碧寒的身后,望春轻声问道。 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望春,沈碧寒轻声道:“去里面好好梳洗一番,然后再换件衣裳!”说完话,她转身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伸手推开寝室的房门。 “少奶奶!”跟着沈碧寒进了寝室,望春上下打量着她身上上好缎子的锦袍小褂和襦衫长裙,不禁皱眉问道:“少奶奶这衣裳都是今儿一早新换上的,哪里还用的着换?” “去把房门关上!”对望春笑笑,沈碧寒道:“还不曾换你怎就知道用不着换!” 望春关上房门回来的时候,沈碧寒已然将身上的锦袍小褂拖下,而且正在拖着身上的襦衫长裙。 “少……少奶奶!”怔愣在原地,望春不知沈碧寒要做什么。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身上的衣裳拖了!”将身上的襦衫长裙褪下,沈碧寒只着贴身亵衣在身,一身轻便的走到衣柜前,从里面取出两身聂沧洛的衣物。 “咦!?”在她欲要关上柜门的时候余光扫过衣柜角落的一把折扇! 伸手将折扇拿在手中,唰的一声打开之后,看着上面与聂沧杭扇子上同样的四个大字,沈碧寒不禁暗道:原来这把扇子在这里!正好她借来一用! “少奶奶!这衣服和扇子都是大少爷的!”看沈碧寒手里拿着扇子观看,望春不忘提醒道。 “大少爷的衣裳我们穿上定然会肥大不少,不过眼下是春天,你我身上穿的厚,加上这两件是春末的衣裳,大抵上穿上还能看!”手里抓着折扇,沈碧寒将其中的一件灰色长袍甩给望春,然后自顾自的开始穿起另外一件。 “啊!哦!”虽然不知沈碧寒心中所想,不过事情到了眼前这个境地,望春大概也猜出她们家少奶奶是想要私自出府了。 将聂沧洛浅蓝色的袍服穿在身上,在腰间扣上一条玉带,沈碧寒低头看着略微有些长的袍襟,然后伸手从一边的线盒子里拿来剪刀,将之几剪刀便给剪了。 “少奶奶!”刚刚将袍子穿上,望春还没回过神来,便见沈碧寒俯身蹲在自己身下,咔嚓咔嚓的动起了剪子。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与我梳头!”将剪刀随手扔回到线盒子里,沈碧寒手持折扇,转身走到一边的桌子前,然后端坐在铜镜之前! 忙不迭的走到铜镜前,望春拿起桌上的篦子,一下下的梳理着沈碧寒的三千烦恼丝,却迟迟没有做发髻。 “你这是在做什么?赶紧的,梳成大少爷……哦不!三少爷那样的发髻!”从铜镜里嗔了望春一眼,沈碧寒催促道。 “少奶奶,奴婢若是与您出去了,大少爷回来岂不要打死奴婢?”望春不是不知沈碧寒让她怎么给她梳头,而是心中忐忑之下想着梳头过后的后果。 沈碧寒是主子,而且现在的大少爷对她宠爱有佳,她们这若是出去了,待到回来被抓到了,仔细追究起来,第一个吃瓜落儿的就是她这个丫头! “你怕大少爷打死你就怕我吗?”微微皱眉,沈碧寒淡淡的道:“你且赶紧的梳了,我们要赶在丫头们取膳前出府,若是有事儿我定会保你周全!” “是!”见沈碧寒脸色变了,望春虽然对沈碧寒今日的一连串变现感到不解,不过也不再出声,仔细的给沈碧寒梳理着发髻! 将沈碧寒散乱在肩膀的长发收起,又将之整齐的梳起来,lou出她光洁的前额,在头顶上堆起一个发髻,然后又接过沈碧寒递来的碧绿色簪子,将之cha在头顶,望春只用了片刻便将将沈碧寒打扮成了一个俏男郎! 因为未曾上妆,也省的再卸妆,满意的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形象,沈碧寒将望春压坐到椅子上,然后三两下也给她梳了个男子发髻! 因为在聂府之中平日里用不到银子,所以沈碧寒手里也没有现成的银子,若是她要出门的话,便必须要带上些银钱才好,微微思量片刻,她从首饰盒里取出两件首饰,然后便带着望春一起小心谨慎的以极快的速度出了锦翰院大门。 “少奶奶!我们现在怎么出府?”气喘吁吁的回身看着身后的锦翰院大门,望春轻声问道。 若是她们穿的是家丁服也还好说,她们此刻穿的衣物都是大少爷的名贵衣物改良后的,走在府里什么地方都显眼,更别说是出府了! “你要是再叫我少奶奶,小心自儿个的舌头!要叫少爷!”对着望春一瞪眼,沈碧寒指了指前面的道路:“带我走你最熟悉的小路,我们去轩园!” 俗话说的好,条条大路通罗马,望春一直生活在聂府之中,沈碧寒相信她一定知道哪条路到轩园最安全! “少,少爷请随小的来!”望春本又想叫少奶奶的,想起沈碧寒的警告后,她咬牙换成了少爷。 “算你机灵!”用扇子拍了拍望春的肩膀,沈碧寒跟着望春一起融身与一片碧绿的竹林中。 从竹林内横穿而过,望春带着沈碧寒进入一个偏僻的院落之后,向北转弯进入一个廊子里,顺着廊子大约了走了半刻时候,她们又进入另外一个院落,就这样,依次穿过两个院落之后,她们主仆二人从一个窄门中走出,放眼看向前面,赫然便是轩园的后门! “少爷,从这里进去,就是我们轩园的后院了!”站在窄门前,望春一脸谨慎的四下张望着。 “别看了,我们在轩园住着的时候都没人来,这会儿没人住了,更没人来了!”拉着身边的望春,沈碧寒带着她一路向前,很快便到了轩园的后院之中。 在轩园后院的高墙下站定,沈碧寒颇有英气的将扇子和袍襟一起别到腰间,然后对着两只手掌轻啐一声,她便从一边的柴房窗户开始费力的向上攀爬起来…… **** 今日第二章~~希望亲们喜欢~~喜欢的话就给些票票~~!~! ------------ 第九十章 爬墙出府 “少……少爷,您当心着点儿!”看着沈碧寒不遗余力的向上攀爬,望春一脸惊颤的站在柴房下伸开双臂,生怕沈碧寒一个不小心从上面摔落下来。 “哼哼!我说望春丫头!”抓着头顶上方的窗棂,沈碧寒一边向上攀爬,一边道:“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本少爷我且在前面先探探路,若是可行,你也要跟着上来!” 就望春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就算她掉下去,她也接不住自己,这点认知沈碧寒还是有的,还好在前世的时候,她经常和孤儿院的同伴们去旅行,这爬山的技术大可用在这个地方了。 “少爷……”此刻的望春,只能一脸苦相的怔愣在原地。 不再说话,沈碧寒一脚踩在半高的窗棂上,一手将头顶上屋檐上的瓦片揭掉,然后用力的抓住燕飞檐,咬牙用力,愣是爬了上去。 在柴房屋顶上站定,沈碧寒看了眼下面的望春,然后眉头一皱:“还愣着做什么?” 她的意思是让望春跟着她向上爬! “少爷……”仰望着屋顶上的沈碧寒,望春一脸为难样儿! 别看沈碧寒爬的轻松,若是.要她爬上去,一个字难!两个字很难! “别老是少爷少爷的!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因为适才费了不少力气,沈碧寒此刻一脸的潮红之色,从腰间将折扇取出,她打开扇子,颇为男子气的扇了两下。 “两条路?”望春一脸希冀的望着沈碧寒。 只要不让她爬墙,啥都好说! 嘿嘿一笑,沈碧寒双手叉腰,睨.着望春:“两条路,二选一,要么你就跟我爬墙出府,要么你就留在府里,等着大少爷回来,告与他说,少奶奶我自儿个出府了!” “主子您是成心难为奴婢,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望春.一脸的苦恼。 沈碧寒答应要保她周全不假,不过那得要她在场.才行,若是她出了府,而她留下,等到大少爷回府了,见不到少奶奶,她要是有好果子吃才怪! 说是给她两条路选,其实说到底还是一条路可走! “别在那里犯嘀咕了,你这丫头赶紧的!”淡笑着从.屋顶上又蹿上比柴房高一米多的院墙上,沈碧寒猫腰一点点的在窄窄的院墙上行走。 从聂府中爬过.柴房可以到院墙上不假,不过这院墙很高,若是想从外面进来,如果没有功夫底子是绝对不行的,正因为如此,她们主仆二人上墙容易,关键是如何下去。 揪心的看着沈碧寒爬上院墙,又在院墙上行走,望春嘟了嘟嘴,欲要走到柴房的窗户前,学着沈碧寒的样子往上攀爬,刚刚上前一步,眼光一扫,她惊见身侧一抹白色的身影! “啊!” 出于条件反射,望春尖叫出声! 心中一慌,沈碧寒脚下一歪,险些从院墙上摔落下去。 “你鬼叫什么?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还有鬼不成?”胆颤心惊的双手死死抓着院墙,沈碧寒皱眉斥道。 “回少爷的话儿,奴……小的刚才脚下滑了一下!”双目圆睁,望春见聂沧杭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连忙找了个理由搪塞沈碧寒。 沈碧寒说的对,这轩园以前她们住着的时候来的人都极少,更逞论她们眼下已经搬离,但是三少爷的兰草是种在这里的,他自然有时也会在这里! “快点!在院墙边儿有一个草垛,我们可以从那里下去!”一边向前走,沈碧寒一边对望春说道。 “三少爷,我们家少奶奶要出府!”抬头看了眼上面的沈碧寒,望春以只有她和聂沧杭可以听到的声音哭诉道。 “出府?”抬头望了眼院墙上的纤弱身影,聂沧杭失笑:“你放心的随着嫂嫂出去就好,我会在后面跟着的!” 自她落水转醒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适才的时候他原本打算过来看看兰草,却不期然见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便进了轩园,不动声色的跟来之后,他才看清了那人是谁! 女扮男装! 看到她的装扮,他便猜到她怕是要出府了,只不过……她打扮成这个样子,而且还爬墙出府,怕是他大哥不知的,他知道他该阻止她的,但是看到她精神奕奕爬墙的样子时,他又犹豫了! “那奴婢先上去了!”有聂沧杭在后面跟着,也就表明她们主仆二人出府该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只要沈碧寒周全了,她大抵上也是周全的,思及此,望春对聂沧杭笑了笑,然后学着沈碧寒的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爬上了柴房,然后与之在院墙上回合。 “还好上次小叔翻墙的时候我没让人加高院墙,要不今儿咱俩还出不去呢!”站在院墙之上,遥望着金陵城的亭台楼阁,沈碧寒一脸庆幸的笑道。 转身偷偷望了眼柴房后的聂沧杭,望春向前走了一步,然后道:“小的先下去,若是没有大碍,您再下去!” 下面是草垛不假,不过望春要先确保沈碧寒的安全才可! “唉?”沈碧寒刚想说自己先下去,望春却已然跳了下去。 从草垛里挣扎着起身,望春对着墙上的沈碧寒道:“少爷,这草垛很松散,您可以下来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沈碧寒应了一声,然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呼——” 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沈碧寒仰躺在草垛里,不去理会身上的稻草。 三年了!她在里面的那个院子里生活了三年,现下终于从聂府之中出来了! “少爷,您没事吧!”手忙脚乱的为沈碧寒将身上的草屑拂去,望春一脸关切的问道。 这个是她的主子,眼下她们私自出府,等到回去的时候,她可是还要指望她的保全呢!她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没碍的!”从草垛里起身,沈碧寒将身上的草屑拍了拍,然后对望春一笑道:“走着,先离开这里!” “我们走哪里?”站在高耸的院墙下,望春左顾右盼的问道。 “若是我算的没错的话,出了这弄堂,该是大街才对,我们先向东走!”聂府整个府邸座北朝南,而且西邻金陵最大的街道,眼下她们从府邸的最北端翻墙出来,自然要向东南方向前行了! 回头看了眼身后高耸的聂家院墙,沈碧寒与望春主仆二人一起相谐向东行去。 待她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一身白衣的聂沧杭翩翩然的从院墙上翻落,然后淡笑着也向东行去…… **** 嘿嘿,这个算不算爬墙~~~谢谢亲们的赏和支持,静阳感激不尽!!!!~! ------------ 第九十一章 牡丹步摇 沈碧寒带着望春出了聂府之后,看着陌生的金陵城,她们二人专门挑着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去,行走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之上,沈碧寒和望春一边向前走,一边仔细的看着各个商行的商家标记! “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让过身边的一个行人,望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群,见聂沧杭远远的跟着,她安心的快步上前,跟在沈碧寒身边。 停下手下扇扇子的动作,沈碧寒脚下的步伐未停,侧头瞥了望春一眼:“既然都出来了,就随遇而安,我们先来看看这金陵城有什么奇景儿!” 望春撇撇嘴道:“我们手里没有现成的银钱,这眼见晌午就到了,少爷也该进膳了!” 手里没有银子,她们主仆两个也只有看景儿的份了! “嗯?!”停下脚步,视线扫过川流.不息的人群,沈碧寒看着不远处的一间当铺,然后拿扇子敲了敲望春的头:“你倒是提醒我了!” “呃……少爷!”轻唤一声,望春一脸无奈.的跟着沈碧寒向前走了几步,进了一家门脸看着颇具规模的当铺。 “吆!两位客官是典当还是赎物!?”.两人刚一进到当铺之中,隔着高高的柜台,当铺里的伙计便问出了声儿。 对身后的望春耸耸肩,沈碧寒笑着信步走到柜台.前,然后道:“伙计,我要典当!” “哦?”黝黑大脸堆起了笑容,柜台里面的伙计听沈碧.寒说要典当,笑着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且让小的看看公子的东西如何?” “好!”脸上挂着淡笑,沈碧寒翻手从衣袖物袋里取.出一件首饰,通过面前的小窗口,递给里面的掌柜:“烦劳帮我估个价!” 沈碧寒要典当.的是一支步摇,那支步摇做工极其精细,此物通体泛着黄铜之色,在步摇的头际处,是一朵盛开的金色牡丹花,牡丹花心吐蕊之处,绵延有几颗碧绿色的玛瑙垂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拿着沈碧寒递来的步摇端详片刻,那伙计皱眉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公子这东西算是不错的首饰,大约值三十两!” 眉头蹙了蹙,沈碧寒笑了:“伙计你眼拙了,我这东西怎的只值三十两?” 沈家为她准备的嫁妆,那都是父母给的,她舍不得典当,若这东西是别人送的,三十两也就罢了,不过眼前这支步摇是聂沧洛最近几日才送她的,他堂堂的聂家大少爷送的地方,若只值三十两,那也未免太寒酸了! “公子戏言了,我们聂家商号的典当行是全金陵都是首屈一指的,您别看我们这里这会儿客官清少,只因这是午膳时分,过了这点儿立马便会忙碌起来!”听了沈碧寒的话,那伙计一脸的肃穆之色。 “聂家商号?!”惊呼出口,望春与沈碧寒对视一眼。 她们这刚出聂府,逛到金陵城的街道上,居然进的第一家商号,就是这聂家的! 微微一笑,沈碧寒双脚微微踮起,趴在柜台上对一边的掌柜道:“掌柜的再给加个价儿!若是合适我今儿便当了!” 眉脚一动,掌柜的接过小伙计手里的东西仔细端详了片刻,方才问道:“公子要死当还是活当?” 嘴角依然轻xian,沈碧寒挑眉道:“死当如何?活当又如何?” “死当的话这价码还可再加,若是活当便低了!不过这东西若是对公子有特殊意义的话……”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死当!”打断掌柜的话,沈碧寒笑着道:“掌柜的给个价儿吧!” 这东西是聂沧洛送的,该是没什么特殊意义的才是,沈碧寒既然要当,就没打算要赎回来! 双眼中闪着精光,掌柜的对着沈碧寒一摊手:“我最多可以给你这个价儿!” 五十两?! 看着掌柜摊开的五个手指,望春轻轻的拽了下沈碧寒的衣袖。 五十两对她这个丫头来说,俨然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 淡淡的摇了摇头,沈碧寒将手中的扇子摊开,然后将之平放到掌柜面前,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掌柜的说的可是五百两?” “呃……” 看着柜台上书着洛水沧杭四个大字的折扇,再仔细的看了看扇面的落款和印章,掌柜的神色一变,正在这时,从后门又进来一伙计,这伙计走到掌柜面前,然后在他耳边附耳轻语了几句,便又退了出去。 倾身多看了折扇两眼,掌柜的笑着应道:“公子说的对,是五百两!” 这扇子他见过,是他们家大少爷的,眼前这位公子既然拿着它,又知道在他们的面前摆出来,想必与他们家大少爷该是熟识,若他是他们大少爷的朋友,只要有这把扇子在手,莫说是拿着一支价值不菲的步摇,就是对方空着手,这五百两也出得! 恰逢此时,后面来了话,说当得!有主子发了话,他还怕什么! 见掌柜的应了声,沈碧寒心中暗道声这就是五十两和五百两的区别,然后将扇子复又拿在手中,用扇柄戳了戳柜台:“还愣着作甚?写收据啊!” “哦!您稍等!”点了点头,掌柜的命身边的伙计去里面取了银钱,然后仔细的书着当票。 时间不长,掌柜的将一张崭新的当票,递到沈碧寒面前,然后拿出里面的簿子,指着上面的一处空白处,道:“公子请落笔!” 淡笑着点头,沈碧寒看到没看当票一眼,接过掌柜手里的嗥笔,挥洒着在簿子上落下了蓝寒二字! “您的银钱!”从伙计的手里拿过五十个十两一锭的银锭,掌柜的将之收入一边的布袋里,然后递给沈碧寒。 “银货两讫!”将布袋在手里掂了掂,沈碧寒对掌柜的笑了笑,然后带着望春欲要向外走。 “唉,公子,您的当票!”掌柜的扬着手里的当票! “我当的是死期,不赎物,那个用不上了!”嘴角挂着淡笑,沈碧寒和望春主仆俩便出了当铺! 当铺内堂的房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见从里面走出的是铺子的总管事,那掌柜的面色一怔,然后拿着步摇快速向前对着他行礼:“小的见过王管事,适才这位公子不知是何身份?” 老眉深皱的睨了掌柜的一眼,王管事看了看他手里的步摇道:“我怎么知道那位公子是何身份?适才乃是三少爷命我给钱的,还有这步摇,三少爷说了,让送到浩瀚楼大少爷那里去!” “小的这就去!”一听是三少爷让办的,掌柜的拿着步摇,出了内堂! 再次站在金陵城的大街上,沈碧寒依然和适才一样,四下查看着各个商铺的标记,想要从中找出,哪个是望月所说的沈家商号的商铺,转悠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看着望春满头是汗的样子,沈碧寒手里的扇子扇的更凶了! 这初春过去了没错,不过气温也不该这么高啊! “少,少爷,眼下午膳时候都快过了,我们是不是要去先吃些什么?”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望春喘气道。 她在聂府的时候虽然是伺候人的丫头,可是却从未像现在一样,一直不停的在走路! “在府里的时候有亏待到你么?从出来后你一个劲儿吵着要吃!”无奈的看了望春一眼,沈碧寒眼前一亮,径自走到前面一间书局前,然后便直直了进入其中。 “小的只是担心您饿着!”委屈的看跟在沈碧寒身后,望春不再言语。 这个书局很大,装潢的也颇具匠心,书局的四面墙上摆放着几个大的书架,书架之上满满的摆放着各种书籍,有新的也有旧的,每个书架前都分别站着一个伙计,在书局大厅的中央处摆放着一个四面供货的橱柜,货柜之中的文房四宝依着质地分别分为上中下三等,陈列其中,书局中供货的伙计,则是在橱柜中的空地面向外供货! 眼前这架势看着跟前世怎么就那么相似呢? 微微一笑,沈碧寒踱步到一个橱柜前,对里面的伙计问道:“这里可是沈家商号旗下的?” 微笑着颔首,伙计对着沈碧寒笑了笑,然后恭敬的道:“公子您算是问对了地方了,这里正是沈家商号旗下的?” “是关外沈家?”心中咯噔一声,沈碧寒深吸口气问道。 “金陵聂家,关外沈家,这两家是姻亲关系,公子您问的不是关外的沈家么?”脸上依然挂着职业笑容,伙计郎朗说道。 关外沈家!真的是关外沈家! 她的家人不是都被皇帝诛杀了么?为何沈家商号依旧在金陵开放?难道他们没死?若是没死,又怎的会三年来不曾踏足聂府,心头有一个个问号缭绕,沈碧寒握着折扇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敢问小哥儿,这沈家的当家现下是哪位?”嘴角弯了弯,沈碧寒想笑着问,却又笑不出! 看着沈碧寒的反应,小伙计愣了愣神儿,然后有些为难的道:“这位公子,小的只是书局的一个小伙计,您所问之事,小的无法给您答复!” “这样啊!”神色黯了黯,沈碧寒低头看着橱柜里的一张张宣纸,心中的心思确实百转千回。 “公子!”见沈碧寒一脸清丽,而又脸色黯然,小伙计恻隐之心顿起:“您若要找我们沈家商号的当家,过个四五日可再来试试!” 暮然回首,沈碧寒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脸上依然挂着笑,小伙计轻声道:“这些其实只是我们内部的小道消息,书局的人们都在传,说我们沈家商号的当家过两日便可到达金陵!” **** 今日第二章,例行求票,粉红,推荐,打赏,推荐,脸皮够厚,什么都要,嘿嘿!~! ------------ 第九十二章 怒砸书局 “两日?!”轻声低喃着这两个字,沈碧寒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头对伙计道:“谢过小哥儿了,我过两日再来便是!” 看样子她过两日还要出聂府一趟了! 不过她这次出府事出突然,所以也还算顺利,若是今日回去了,再出来怕就难上加难了! 心中如此思附,沈碧寒已然做出了决定,那便是今日不回聂家,她一定要等到见到了沈家商号的当家之后,才可安心回去! “其实过两日就算您再来也不一定可以见到我们沈家商号的当家!不过若是可以帮忙的话,小的倒是可以助您一臂之力!”见沈碧寒一直皱眉沉思,伙计一脸笑容的问道:“客官您还有什么需要么?” 轻轻抬头,沈碧寒对着伙计展开一个淡淡的笑容:“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推荐与我听听!” 适才的时候沈碧寒想着人.家好心告与她这小道消息,眼下她适当的也该买些东西才是,反正银子不是她自己的,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够她这几日挥霍的了,再说了,慷他人之慨也蛮不错的!不过现下仔细听了对方的话,她又改变主意了! 对方话里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若.你买了他的东西,他才会帮你!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对沈碧寒笑了笑,伙计从橱柜.里取出一方成色还算可以的砚台,然后对沈碧寒道:“不知公子平日里可有描红的习惯,若是有的话,这方砚台倒是十分适合!” “这砚台什么价码?”没有去接对方的砚台,沈碧寒依.然淡笑着问道。 她倒要看看这沈家商号的小伙计,要敲她多少的.竹杠! “不多!”依然对沈碧寒一笑,伙计道:“十两!” “十两?!”双眼蓦然睁大,望春在一边cha嘴道:“我说你.这伙计是看我们家少爷好骗不是?居然要十两!” 望春虽然没条.件识字描红,不过平日里在府里伺候的时候,这文房四宝还是见过不少的,这伙计眼下取出的这方砚台成色不算太差,不过若是跟聂府里的比,简直就有着天差地别! 伙计职业性的笑了笑,然后将砚台放到橱柜之上:“这位小哥儿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我们沈家商号的招牌在这里,出什么货,问什么价,童叟无欺!” 看着伙计一脸坚定的样子,沈碧寒突然有了一个可以让自己见到沈家当家的好办法! 微微一笑,她拿起橱柜上的砚台,然后将之举高,又攸然松手……啪的一声!砚台落地,与地板发出撞击的声音,然后断裂成两半! 随着砚台落地的声音,整个书局大厅内一片静寂! 伙计愣住了,在挑选文房四宝和书籍的客人们也停止了动作,就连在书局门外远远守着沈碧寒的聂沧杭也是微微一愣! “啧啧啧!”惋惜的摇了摇头,沈碧寒淡淡的看着一脸怔愣的伙计:“这质地果然不是一般的差!我说小哥儿,你拿这种次货就跟本公子要十两,是不是黑了点儿!” 世事无常啊! 沈碧寒这人吧,对方若是真心帮了她,不用说话,她也会光顾人家,不过若是与她明着要,那前面帮她的目的也就不单纯了,她还偏偏就不给了! “这位客官!”缓过神来,伙计对沈碧寒不依不饶道:“今儿这东西您既然摔了,就该赔的,且拿十两银子来!” 眉梢挑了挑,沈碧寒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东西我还没买,既然被我摔碎了,合着该是本公子我买了才是,不过么……” “不过什么?”伙计追问道。 笑了笑,沈碧寒道:“不过我只能给你出五两!” 听沈碧寒说了出要给五两,伙计的脸色刷的一下便变了颜色! “我说这位公子!从您的穿着来看,也是富贵人家,何来的为这五两银钱与我们撕破了脸面?”出声的是一个中年人,此人一身深灰色缎袍,面相上看去十分的干练,此刻正站在书局与二楼的楼梯之上。 知道现在出来的是应该是书局的管事,沈碧寒唰的一声打开折扇,随意的扇了几下,然后笑道:“想必这位便是这书局的管事了吧!我今儿在这里倒是要问问了,这砚台出自博宁,看成色该是街市上最下等的货色,敢问管事,如此货色摆在沈家商号内贩卖,岂不是砸了沈家商号的招牌?!” 说到最后,沈碧寒唰的一声将折扇又合了起来! 管事听到沈碧寒居然能说出这方砚台是博宁砚,神色一怔,然后缓缓下楼,走到橱柜前,问道:“沈家商号明码标价,在与公子看的时候该是说了价钱的,若是要出五两,适才您摔砚的时候,就该先议了价!” 原来顾客是上帝只适用于前世,却不适用于这个世界上! 心中暗暗思附片刻,沈碧寒又笑了笑:“本公子今儿就只出五两,你当如何?” 面色一沉,书局管事冷道:“公子若是要挑事儿,且去别处,我们沈家商号远近驰名,岂能容公子如此?您若是只出五两,那我们商号也只得留您的人了!” 吼……这就是传说中的强买强卖! 看着对方强硬的态度,沈碧寒表面上虽然一脸的淡然之色,实际上是在心底思量着该不该亮出自己的身份。主要是在此刻一切真相未明之前,她还不想让聂家人知道她已然恢复了记忆! 在聂府中,她已生活了三年,府里的人现下也接受了没有记忆的她,聪明如她,怎会不知,若她没有记忆,在府里行事,各房的家主对她的防备也会少些! “少,少爷,您放心,三少爷在外面跟着呢!”在沈碧寒踌躇之际,望春在她耳边轻声道。 沈碧寒错愕一下,然后目光犀利的睨了望春一眼,望春见她目光犀利,连忙低头不语! 好啊! 感情她这次爬墙出府还觉得自己很潇洒,没想到身后还跟着个俊男当保镖!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底气不足,为适才的问题烦恼了! 沈碧寒颇有大气的瞥了那管事一眼,然后淡笑着向前走了两步:“本公子我今儿还就是只有五两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留我这个人的!” 见沈碧寒一脸无惧的样子,管事愣了一下,然后道:“来人!将这位公子留在书局!” “少爷!”一声惊呼,焦急的看了眼书局外的聂沧杭,望春伸开双臂挡在沈碧寒身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几个伙计已然来到沈碧寒身前,见此模样,在书局外一直静静守着的聂沧杭刚想上前,却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清脆的喝阻声:“且慢!” 循着声音转身,沈碧寒在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位一身华服的姑娘后,她神色微微一怔! 那姑娘欢眉大眼,长相极为标致,姑娘头上梳着一个时下流行的落樱髻,髻团上cha着一根银花珠串,简洁大方,这些倒也没什么,让沈碧寒怔愣的是那姑娘的眼神,清淡高远,像极了以前失忆时候的她! 缓缓行至沈碧寒身边,对她温婉一笑,那姑娘对着书局的管事道:“适才这位公子看这方砚台的时候,我就在一边儿上看着,若是这方砚台真的价值十两也就罢了,可是事情并不尽然!依着我看,这博宁次砚想要十两,未免是讹人了!” 神色一凛,管事道:“姑娘想保下这位公子?” 淡笑着摇摇头,那姑娘道:“非也,我是要保你沈家商号的招牌!” 这话说的解气! 嘴角弯了弯,沈碧寒笑了! “今日这事与姑娘无关,还请姑娘退一步说话,若是这位公子拿出十两,我们也不介意息事宁人,若是不可行的话,今儿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沈家商号照留不误!” 虽说金陵城是天元王朝的京都,达官贵人很多,不过沈家商号既然可以在金陵城与聂家商号分庭抗争,便说明他们的后台也是不弱的,所以他们说这话有的是底气! “哼!”管事说话的当口,那位姑娘已然站在橱柜之前,伸手将柜台上摆放着的招财麒麟便拿了起来:“好大的口气!” 嘭的一声,她手中的招财麒麟和那方砚台一样,重重的被摔到了地板上! “你……” 四下看了眼周围怔愣的顾客和伙计,再看看一脸淡笑的沈碧寒,那管事恼怒道:“这位姑娘,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不管你是谁家的,这么来砸我们沈家的书局,莫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狐疑的笑了笑,那姑娘对着沈碧寒福身行了一礼:“这位姐姐,适才的事情经过我已然全看在眼里了,妹妹我平日里出门,家父总是与我带上几个不相干的人,此刻他们就在这里,这管事既然都说了我是来砸沈家商号的,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听到姑娘的话,书局内的人都是一愣,他们都觉得沈碧寒有些文弱之气,却想着若是一女子,怎敢的在沈家商号的书局叫嚣,可是眼前这姑娘,明明称呼她为……姐姐! 对上姑娘那淡泊清远的双眸,沈碧寒微讪:她看出来了,好像从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女子! 淡淡的回以一笑,沈碧寒没有否认自己是女子,而是看了眼姑娘身后的四五个家丁打扮的下人,然后坦然道:“这事情是由我而起,妹妹这几个下人可否借我一用?” 脸上依然挂着淡笑,那姑娘幽幽的走到书局大厅边上的椅子坐下:“姐姐随意!” “哼哼!”轻笑一声,沈碧寒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对那姑娘的几个手下大声道:“砸!给我好好的砸!将这书局里的次货……全都给本姑娘砸了!” 身份都被拆穿了沈碧寒也不再自称本公子,而是改为了本姑娘! “你敢!”听沈碧寒说要砸了书局,那管事大喝一声:“不知是哪里来的不守妇道、没有礼教的丫头!” “啪!” 双眼一睁,沈碧寒快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抬手对着那管事就是一巴掌! “你……”没想到沈碧寒敢打他,管事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一身男装打扮的女子,一时居然不能成语! “不守妇道?没有礼教?”冷冷的嗤笑一声,沈碧寒对身后的四五个下人道:“他们说本姑娘不守妇道!没有礼教,眼下你们几个给本姑娘好好的砸!砸的痛快了有赏!” 说话间,沈碧寒将身上的五百两银子唰的一下全都摔到了地板上! “是!”有了那位姑娘的话,这几个家丁听了沈碧寒的吩咐之后,一拥而上,从大厅中央的橱柜开始砸起。 一时间,几个家丁与书局的伙计簇拥到一起,有砸东西的,也有护东西的,整个书局大厅内的书籍乱飞,各色的文房四宝散落一地,怎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的! “少爷!这样做真的没事儿么?”跟着沈碧寒退到那位姑娘的身侧,望春一脸担忧的问道。 “痛快!”虽然砸的是沈家商号,多少有些心疼,不过这书号若是日后也这样经营下去,怕是也不会长久的,淡笑着坐到那位姑娘的身侧,沈碧寒笑看着她道:“今儿多谢妹妹了!” 淡淡然一笑,那女子起身将地上的一沓宣纸拾起,然后弹了弹上面的尘土:“虽然那砚台不值几个子儿,不过这沈家商号还是有些好东西的,姐姐你看,这不就是上好的拓印棉纸么?” 那姑娘手里的宣纸,与沈碧寒平常用的不同,不过她也并非从未见过,待姑娘坐定之后,沈碧寒伸手摩挲着纸面,然后皱眉道:“这拓印棉纸与普通纸张有什么区别么?” 这纸张与聂沧洛与她写和离时所用的宣纸如出一辙! 对身前混乱的场面如无视一般,那姑娘对着沈碧寒笑着道:“姐姐有所不知,这拓印棉纸是时下最金贵的一种纸张,表面看来这纸张没有任何异常,不过若是配以不同的药水之后,上面的字迹便会消散,或是蓦然显现!” 这姑娘的话越是往后说,沈碧寒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不错!很不错! 她堂堂一活了三世的人,居然让一个古人给算计了,好么,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恢复记忆,不过聂沧洛啊,这个古人还真是欠抽! “家父姓唐,妹妹我名唤雪晴,姐姐不知如何称呼?”看着沈碧寒微微有些恼意的面容,唐雪晴仍然一脸笑意。 脸色微微泛白,沈碧寒对唐雪晴淡淡一笑:“原来是唐姑娘,姐姐我姓蓝,单字为寒!” “见过蓝姐姐了!”唐雪晴对着沈碧寒微微颔首。 “妹妹免礼!”对着唐雪晴抬了抬手,沈碧寒看了眼已然被砸的稀里哗啦的书局,不禁对她道:“书局管事怕是已然报官了,妹妹还是早些带着手下去了,免得惹了麻烦!” 唐雪晴摇了摇头:“姐姐无需为我担心,今儿这商号砸也就砸了,既是我与姐姐一起砸的,何来的要姐姐一人扛这收尾之事儿?” 看着眼前的唐雪晴,沈碧寒想起前世京剧《沙家浜》里刁德一的一句唱词:这个女人不寻常! 她每日出门家人都会安排四五个家丁跟随,她不惧沈家商号的威名,敢助她砸了沈家书局,这本就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出的事情,可是眼下她居然对即将到来的官府衙役,丝毫不动声色,综上种种,都告诉沈碧寒,唐雪晴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妹妹既然这么说,那么就与姐姐一起便是!”对眼前的唐雪晴颇有兴趣,沈碧寒也不再说让她先走的话,而是直接坐到椅子上,与她一起静等衙役前来。 打砸结束之后,唐雪晴带着的几个下人分别站定在她身后,闲来无事,她与沈碧寒一起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说着些什么,引得沈碧寒不时轻笑! 时候不长,官府的衙役到了,他们刚刚进了书局,被家丁打的满地找牙的那个管事便迎了上去:“几位官爷,快将这两个刁民拿下,您看看,您看看,她们将我们书局砸成什么样子了!” 说话的同时,那管事不时的捶胸顿足! “哪里来的刁民?”一声暴喝,为首的衙役随着管事的指引,怒气冲冲的便来到了沈碧寒与唐雪晴坐着的地方。 “姐姐莫慌!”对沈碧寒笑了笑,唐雪晴低头将手里的宣纸收拾妥贴,然后头也不抬的道:“这刁民在哪里啊?我怎的没看见啊!?” 看着唐雪晴气定神闲的样子,沈碧寒嘴角弯了弯! “就是啊!我倒要看看,这刁民在哪儿呢?我怎的也没看见啊!”这唐姑娘一个外人砸了沈家书局还不慌呢,她自儿个砸了自儿个的地方,有什么好慌的! “这……这……”左右与身边的衙役对视一眼,为首的衙役xian起袍襟便跪了下来:“卑职参见郡主!” “郡……郡主?!”管事咽了咽口水,重复着衙役的话。 “免!”重重的将手中的宣纸摔到一边的桌子上,唐雪晴施施然的从椅子上起身:“今儿本郡主在这里有幸遇到了蓝姐姐本是好事儿,却不想被这管事弄的一点儿兴致都没了,这不,刚前儿一不小心就把东西给砸了!” 脸上淡笑依然,唐雪晴对那衙役说的云淡风轻。 听唐雪晴的一席话,沈碧寒忍俊不禁:一不小心!好一个一不小心! “误会!完全是一场误会!”为首的衙役起了身,一脸的恭谨之色。 “误会……”书局的管事此时也是一脸的惧色! 郡主啊!那可是皇亲国戚…… ****** 今日并章,静阳这两天每天都要出去买东西,所以时间有限,亲们见谅~~然后求粉红~~求推荐~求打赏~(*^__^*)!~! ------------ 第九十三章 揽腰翻栏杆 “大胆!在这金陵城中做生意你也该知道哪些人惹得,哪些人惹不得,这越王府的雪如郡主若是成了刁民,世上还有良民吗?”为首的衙役首领小心的看了眼唐雪晴的脸色,然后转身对书局管事喝道。 “小的知罪!”低垂着头,书局管事小心回道。 将书局管事此刻的反应看在眼里,沈碧寒不得不在自己心里摇头一叹:在这世上向来都是欺软怕硬,这唐雪晴是郡主,他才可对她卑躬屈膝,若是平常百姓家,那他还不一定如何嚣张呢! 淡淡的转身回到沈碧寒身边,又淡淡的对她一笑,唐雪晴道:“眼下这管事都说是误会了,姐姐觉得如何?” 沈碧寒笑着从椅子上起身:“虽说是误会,不过今儿个我与妹妹一起砸了这书局是真,这样吧,这里的损失你们仔细的列下清单,晚几日到我的府上我照数赔偿就好!” 唐雪晴既然问她如何,就表示她觉得事情到这里就该了结了,她们出了气,沈家商号也被砸个稀巴烂,凡事适可为止最好! “敢、敢问!”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那管事脸色铁青的对她问道:“敢问姑娘您府上是……” 这书局是他负责的,沈家商号每.个月都是要看业绩的,眼下书局大厅的商品,大半已然被砸,那损失可想而知,若是让郡主赔,他可没那个胆子! “将这里的损失仔细清点一下,.过几日到聂府找我便是!”手中的折扇打着转儿,聂沧杭一脸浅笑的进入书局之内,然后在沈碧寒和唐雪晴身边站定。 “聂、聂家三少?!” “嗯哼!”笑着点点头,聂沧杭拿扇子轻轻的敲了敲书.局管事头顶上的帽子,然后调侃道:“眼神还不错!” “那这位是……”书局管事一脸哭丧的看向沈碧寒。 不是他眼神不错,而是前几日在酒楼吃酒的时候,.他曾与聂沧杭有过一面之缘,聂家虽然与他们在金陵城内的商场上分庭抗礼,不过这有姻亲在前是不争的事实,眼前这聂家三少既然站出来收拾烂摊子,那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俏男郎,怕是与聂家也是有些关系的! 看似随意的扫了书局管事一眼,聂沧杭嘴角一.弯,然后手中抱扇对沈碧寒恭身便是一礼:“嫂嫂,三弟我没能与你一起砸了这书局,实在是一大憾事啊!” 眉脚动了动,沈.碧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道:“自打我出府,小叔不是便跟在后面,适才若是你想要进来砸,哪里还有这一大憾事?!” 苍天啊!大地啊! 刚刚她才明白自己被聂沧洛那厮算计了,眼下看到聂沧杭脸上的笑,她怎么就觉得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里,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啊! “嫂嫂误会了!”对沈碧寒一笑,聂沧杭拿扇子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唐雪晴:“适才的时候我已然测算过砸这书局要耗费多少人力了,不过我是看雪如郡主在这里,有她在万事足矣,所以……” 听了聂沧杭这话,一边一直静默不语的雪如郡主眉头蹙了蹙,然后淡淡的对聂沧杭道:“几年不曾相见,三少爷还是老样子!” 聂沧杭皱了下眉,然后依然含笑道:“几年不见,郡主也还是老样子!” “你们认识?”听着聂沧杭与唐雪晴的对话,沈碧寒皱眉问道。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淡淡的对沈碧寒展开笑容,唐雪晴笑道:“姐姐莫看这金陵城如何繁华辽阔,其实上流的交际圈子也就这么几个人,聂家的三少爷是何等英才,妹妹我自然是认识的!” 听了唐雪晴连说带讽的话,沈碧寒扑哧一笑:“听这话不知道的感情还以为小叔以前冒犯过妹妹呢!” 对了!适才那衙役说了她是越王府的郡主,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她和聂沧杭手中所持折扇,不就是她那死去的婆婆去找越王爷求的墨宝么? 终是忍不住哼笑,唐雪晴道:“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姐姐你说笑了!” 心中总觉得这雪如郡主同聂沧杭的关系不该像表面上这么简单,沈碧寒狐疑的看向聂沧杭,见她对自己无辜耸了耸肩,她也只得作罢! “姐姐,过会儿子我还要去安宁寺进香,你我先在这里别过了,晚些时候我会派人去府上接你来越王府,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聚聚!”当身边的聂沧杭是透明的,唐雪晴拉着沈碧寒的胳膊十分亲昵的道。 “呃!”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妹妹速速去了吧!我们后会有期!” 点了点头,唐雪晴又嗔了聂沧杭一眼,然后转身带着几个手下一起出了沈家书局,最终在门前上了一辆马车便离去了。 见唐雪晴走了,书局的事情有聂家三少在,估摸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情,那几个官府的衙役随便问了几句,便也都离去了,待他们离去之后,聂沧杭随意的看了眼沈碧寒和唐雪晴的杰作,然后对一边的望春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将地上的银子赶紧的捡起来,我与嫂嫂先去一边的酒楼去吃着东西果腹!” 沈碧寒几时出的聂府,他也就是几时跟着出来的,眼下午膳时候都过了,她未曾用膳,他这个跟班保镖,自然也是饿着肚子的! 待望春应了声,然后蹲在地上捡银钱的时候,聂沧杭见沈碧寒一直在眯着眼睛凝视着自己,他笑了笑,将折扇打开横档在两人之间:“嫂嫂不饿么?若是饿的话,且随我来吧!” 看着书着洛水沧杭四个大字的扇面,沈碧寒忽然觉得聂沧杭要比聂沧洛更难让人看透! 看着猫腰在地上捡着银钱的望春,沈碧寒笑了笑,笑容中多少带着几分无奈,不过想想自己确实是饿了,她也就不再矜持什么,直接跟着聂沧杭便要离去。 “少奶奶请留步!”见沈碧寒正欲离去,书局的管事再次唤住她。 身形一顿,沈碧寒转身看向身后的书局管事,然后皱眉道:“本少奶奶已然与聂家三少爷都发了话了,你这里的损失过几日去聂府去算,怎么?你还信不过我们?” 且不论聂沧杭有没有钱抵了这些东西,单单老太太前阵子交与她的那个红包,怕是就绰绰有余了! “少奶奶莫要多心,我只是想问问您是聂家的哪位少奶奶?”关外沈家与聂家联姻世人皆知,在聂府里能让聂家三少称呼为嫂嫂的人屈指可数,他现在只是闹不明白,眼前的到底是府里的大少奶奶,还是二少奶奶。 若是二少奶奶的话,一切倒还好说,若是大少奶奶,那不就说明是他们沈家商号的主子了? 嘴角弯了弯,沈碧寒对书局管事和一边的伙计笑了笑,然后打破他们心中的幻想:“我娘家姓沈,三年前从关外嫁入聂家,不知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否?” 看着书局管事满是菜色的脸,沈碧寒忽然心情大好,唰的一声打开折扇,同聂沧杭一起施施然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书局。 “嫂嫂在生我的气?”亦步亦趋的跟在沈碧寒的身后,聂沧杭淡淡的问道。 “没!”依然我行我素的向前走着,沈碧寒道:“我只是好奇小叔既然知道我要出府,为何不加阻拦,反倒在后面偷偷跟着!” 事实很明显,她若是想要出府,无论是聂沧洛那一关还是老太太那一关都是过不了的,可是这聂沧杭明明在她出府的时候便发现了她,可他却没有阻止她,反而是一路跟着到了这里才现身! 静默片刻,聂沧杭笑看着沈碧寒头上的碧绿色簪子,语重心长道:“鸟儿若是关在笼子里久了,一定会向往外面的天空,嫂嫂也是一样的,你在轩园之内冷清的过了三年,想必一定是向往府外生活的。” 说到这里,聂沧杭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知道,他的用意沈碧寒一定懂得! 半天没有出声,沈碧寒在走到走到一家酒楼后停下脚步,对聂沧杭笑了笑:“我在这里谢过小叔了!” 记得在她醒来后没多久,那次望春不在,她问望月自己被救起的情形,望月告与她,是三少爷第一个不顾自身安危跳进人工湖里寻她,也是三少爷最后将她救起的。 他对她的好,她又岂会真的不知! 静静的凝视一身男装的沈碧寒片刻,聂沧杭笑了笑,然后道:“这家香宝斋的卤菜很出名,过会儿的时候嫂嫂可要多吃一些!” “放心好了!”对聂沧杭一笑,沈碧寒一边和他向着香宝斋内走去,一边回道:“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在香宝斋的二楼要了一间雅间,沈碧寒与聂沧杭对桌而坐,问小儿要了几个出名的卤菜后,没等多大功夫,这些珍馐美食便摆上了桌,看着桌上的一样样美食,沈碧寒对聂沧杭挑眉一笑,然后埋头开始苦吃起来。 “嫂嫂尽管敞开了吃,这些不够了大可再叫!”看着沈碧寒吃的津津有味,聂沧杭也有了食欲。 自从沉湖事件之后,聂府的厨房内每日给她送去的膳食不是粥类,也是十分清淡的,像这会儿她吃着的这些卤味,根本就是没有的! 俗话说的好,没吃过不知道其滋味自然也就不馋了,若是知道美食滋味,却又时时吃不上,那就不是嘴馋可以形容的了!以前在轩园的沈碧寒失去了记忆,对以前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印象,她自然不会去想着吃什么美食,但是眼下她恢复了记忆,虽然这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但是她却开始向往起以前在沈家吃过的各色美食来了。 时候不长,收好银子的望春便寻到了香宝斋,见沈碧寒和聂沧杭吃的津津有味,她咽了咽口水,然后一头大汗的站在沈碧寒的身后,没有立刻说话! 将一块卤肉放进嘴里,沈碧寒侧头看了望春一眼,然后对她道:“愣着做什么?你难道不饿?坐下来一起吃吧!” 望春是与她一起出来的,她自儿个有多饿,合着她就该有多饿,眼下她们既然出来了,而且都是女扮男装,面前没有外人,她也没必要让她看着自己吃! 说实话,沈碧寒虽然觉得自己是身世凄苦,不过在前世的时候,当个佣人还有人权呢,想想这个世界的丫头们,她便觉得自己的命还算尚可! “少奶奶您跟三少爷先用好了,小的过会儿再吃!”干笑着用衣袖擦了擦汗,望春道。 “嫂嫂让你吃你便吃,在外面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为沈碧寒又添了一块卤肉,聂沧杭笑着道:“你赶紧吃好了,我们也好回府!” “是!”低头应了声,将身上背着的包袱放到桌上,望春拘谨的坐到一边的位子上,开始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看着望春嘴里吃着美食,脸上却如同受罪的样子,沈碧寒微微皱眉,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对聂沧杭淡笑道:“吃完了你回府,我今儿不回去!” 过两日沈家商号的当家就要到金陵城了,她若是此时跟着聂沧杭回去了,短时间内定然是出不来的,为了弄清楚沈家商号现下的当家是谁,她早已打定了主意这几日不回聂家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聂沧杭对上沈碧寒的双眸,眼中满是探寻:“嫂嫂可知今儿不回府府里会成什么样子?” 堂堂的聂家大少奶奶私自出府,而且还是离府不归,这要是传到老太太那里,定然会xian起一番惊涛骇浪! 对聂沧杭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退避,沈碧寒轻叹一声:“我近些日子在府里居于锦翰院,平日里探望的人皆都被你大哥挡下了,你回去就告与他我要在外面多玩几日,他若是聪明,而且真心护我,那么我不回府的事儿,他定会遮掩了去!” 聂沧洛真的会护着她么?鬼才知道!依着他在和离上动手脚的腹黑样儿,沈碧寒根本就不确定他会如何!不过她现在首先要弄明白的不是聂府会怎样,而是沈家现下如何,为了过两日即将到来的沈家当家,她已无心计较什么后果了! 聂沧杭摇摇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大哥应该会与嫂嫂遮掩过去,不过嫂嫂,今儿怕是没机会了!” 沈碧寒望着他半天,然后侧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很不幸的,在香宝斋的门前,她看到了一辆马车,还有前面端坐在马背上的男人。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聂沧杭的大哥,沈碧寒的夫君,聂沧洛是也! “你大哥是你叫来的?”看着楼下的聂沧洛,沈碧寒握着筷子的手悠然收紧。 不想签和离就不要签啊,可是这个男人居然在她失忆的时候,利用拓印棉纸来糊弄她!想到这些她便气的不轻,虽然适才在书局的时候,她就曾告诫过自己要平静,一切要从长计议,但是眼下看到聂沧洛的时候,她心底的怒火还是腾腾的往上蹿! 看着沈碧寒用力握拳的样子,聂沧杭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将聂沧洛叫来而生气,淡淡的叹了口气,他轻声道:“嫂嫂在当铺典当的时候便已然有人去向大哥禀告了!” 见沈碧寒没有言语,聂沧杭只得继续道:“嫂嫂一人独自在外府里的人们怎会不担心?若是嫂嫂过几日还想出来透气,知会了奶奶便可,无需再爬墙了,眼下你还是跟着大哥回去吧!” 聂沧杭说完这话,沈碧寒便从位子上站起身来,信步走到窗前,她见下方有一棵碗口粗的榆木,嘴角弯了弯,见地下的聂沧洛已然下马进了香宝斋,她然后快速向前,俐落的翻过楼栏杆。 “少奶奶……” “嫂嫂小心!”没想到一向恬静的沈碧寒会突然如此,聂沧杭惊愕之余,出于本能的离了位子,然后快速向着楼栏杆处奔出,欲要抓住沈碧寒握着栏杆的手。 “啊!”本来还有些把握可以拖险的沈碧寒,为了躲避聂沧杭的大手,胡乱的一松手,使得身子向后一倒,失重便向楼下坠落下去。 下方是青石路面,如是人从二楼坠落下去,则是非死即伤! 面色一沉,聂沧杭不及多想,直接纵身翻过栏杆,然后一个点脚登在榆木之上,加大自身的冲击力,在沈碧寒坠落在半空之际,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肢,然后顺着与她一起落在下方的街道之上。 “嫂嫂?”与沈碧寒面面相觑,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聂沧杭心中蓦然松了口气。 “呃……”长长的出了口气,沈碧寒感觉到自己腰间那只温热的大手,然后轻咳了两声,在街道上站直身子:“今日若不是小叔,这意外也就不会发生了,你欠我一次,记得下次我要出府的时候要帮我遮掩!” 说话间沈碧寒抬头看了眼,站在香宝斋二楼上,正一脸阴郁盯着自己看的聂沧洛! 他还黑脸了,她们二人之中,该一脸阴郁的人也不知该是谁? 循着沈碧寒的目光,聂沧杭也抬头看到了聂沧洛,适才因为担心沈碧寒的安危,他不及多想,只是条件反射的做出了自己想做的动作,不过这个动作看在他大哥的眼里么,怕就不有些不妥的…… ***** 今日并章,明天要出门,应该会不会,不过更新应该没问题的~~!~! ------------ 第九十四章 捅破天! 黄昏日落时,夕阳西下,天际的一方被落日染成了火红色,金陵城的街道上,一辆挂着聂府府牌的马车正在向着聂府的方向行驶着,马车之内,沈碧寒与聂沧洛相形而坐,他们两人之中,聂沧洛冷眼凝视着沈碧寒,沈碧寒却是低头不语,马车一路疾行,他们夫妇二人也一直保持着静默状态。 自香宝斋他们相遇之后,聂沧杭便带着望春先回了聂府,而沈碧寒则是跟着聂沧洛又在香宝斋待了一会儿,不过他们在香宝斋的时候,也像现在一样,就是干坐着,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两人,聂沧洛在为沈碧寒私自出府而气闷,而沈碧寒则因不断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而不说话,只有不说话,她才可以勉强控制自己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火! “大少爷!大少奶奶!府邸到了!”时候不长,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车夫从外面打开车门。 下马车的时候,沈碧寒直接无视聂沧洛伸手要搀扶自己的动作,无声无息的下了马车,进入府门之时,见一边的家丁看着自己发呆,沈碧寒毫不为意的跟着聂沧洛一前一后的进了府邸,然后在前院里转了个弯,向着锦翰院的方向行去。 过了大约两刻之后,两人便.顺着长廊到了锦翰院中。 “奴婢见过大少爷!见过大少奶奶!”.沈碧寒和聂沧洛刚刚进入锦翰院的前院,一直等候在院中的望月便迎了上去。 “……” 没有人应声,聂沧洛和沈碧寒.依然一前一后向着寝室方向走去。 “奴婢见过大少爷,见过少奶奶!”两人进入寝室之后,.早些回来已然换上女装的望春连忙对着他们两人行礼! 走到一边的屏风前,聂沧洛兀自动手,将身上的外.衫拖掉,见望春过来伺候,他低眉敛目的冷道:“来伺候我做什么?先去伺候大少奶奶将衣裳换了!” “呃……是!”怯懦的点点头,望春走回到沈碧寒身边,伸.手想要帮着沈碧寒将她身上的男装拖下。 侧头睨了眼一.脸冰冷的聂沧洛,沈碧寒心中暗道:她还没气了,这家伙倒是一脸欠他五百万的样子!轻哼一声,她对一边的望春道:“你先去外面打盆水来,我要净脸!” “是!”低头应了声,望春道:“奴婢这就去!” 看着望春离了寝室,沈碧寒走到一边的屏风前,仰头望向写着一脸你欠我钱的聂沧洛:“夫君今儿心里可是很不痛快?” 沈碧寒知道这话问了也等于白问,因为人家的脸上本来就写着——我很不痛快! “不痛快?”将手中的外衫搭在屏风上,聂沧洛看着沈碧寒:“夫人觉得你装扮成如此模样很符合规矩,没什么不妥是么?” 淡淡然一笑,沈碧寒双眼眯起:“我觉得一切尚可!” 聂沧洛摇摇头:“以我对夫人过往三年的了解,夫人该是知大体之人,何来的身为人妇却又如此装扮,出去抛头lou面之理?夫人可知何为女诫?何为妇德?何为夫者为天?” 聂沧洛的话越是说到最后,语气越是平淡,几乎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淡淡然的盯着聂沧洛的双眸,沈碧寒浅笑着问道:“呵……夫君既然如此问了,我倒是要问问夫君你了,过去三年夫君见过我几次?何来的了解?何为女诫?何为妇德?何为夫者为天?你我之间从一开始便是有了协定,眼前这夫妻只不过是做给府里人们看的!” 薄唇紧紧抿起,聂沧洛一脸温润的道:“夫人说的不假,你我的确是有协定在前!” 装吧!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对聂沧洛嫣然一笑,沈碧寒淡淡的道:“既然是协定,那么我自然不是夫君的妻子,所以……这何为女诫,何为妇德,何为夫者为天,夫君大可去问问别人,不必来问我!” 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洛浅笑着:“夫人……” “不敢!”抬手打断聂沧洛的唤声,沈碧寒一脸无所谓的道:“平日里在别人面前大少爷唤我夫人就好,眼下四下无人,你大可直呼我的名字!” 这个腹黑的男人,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笑,老虎不发威,他还真的以为她是病猫啊! 听了沈碧寒的这番话,聂沧洛哼笑一声:“若是为夫我说夫人手上的那张和离有诈,你是否当仔细想想,何为女诫?何为妇德?何为夫者为天?!” 等的就是这句话! 仿佛听的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待聂沧洛说完夫者为天四个字之后,沈碧寒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将右手甩向聂沧洛的俊脸! “啪!” 又是一个响亮而又令她手感生疼的巴掌! 想起白天打那书局管事的时候,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嘲:原来这打人也是会上瘾的! “啊——” 随着一声惊呼之后,刚刚端着热茶进入寝室的望月,看到沈碧寒伸手打了聂沧洛,不禁吓得将手中的托盘失手掉落在了地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出去!”转身怒瞪着身后的望月,沈碧寒喝道。 “是!”颤巍巍的应了声,没敢收拾摔落在地上的茶杯,望月急急的便退了出去。 “你……你居然敢打我?!”待望月出了寝室之后,聂沧洛皱眉凝视着沈碧寒。 其实刚才沈碧寒伸手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躲开,但是想到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敢真的出手打自己夫君的,他便没有躲,只是他没想到,一向总是对着他淡淡一笑的沈碧寒,居然真的动手打了他,而且用力还不小! 沈碧寒盯着聂沧洛:“我已然打了不是么?” 面色已然阴郁到了极致,聂沧洛对她道:“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微微一笑,沈碧寒挑眉道:“合着你以为我该是什么样子的?三年内在轩园对一切事物不争不抢,随便一个丫头就可以骑到我的头顶上耀武扬威?受了气便忍着?在府里明明是同等的身份却要低人一等的过活?” “你对我有怨?”从沈碧寒此刻的话里,聂沧洛听的出浓浓的怨怼! 沈碧寒又是一笑:“我说过我无怨,前事尽去,在你回府的那一日我们便将以前的事情完全扯平了,我不看以前,但看以后,若是你那张和离是真也就罢了,但若是真如你所说有假,那么不好意思了夫君,在这聂府之中为妻日后只会欺人,不再被人欺!” 在这一刻,沈碧寒自称为妻,而她对聂沧洛的称呼也变成了夫君二字! 听沈碧寒一席话,聂沧洛的双眼亮了几分:“夫人恢复记忆了?” 想想自她转醒之后,一切都还算正常,但今儿个她居然胆大的换了男装私自出府,这样的的事情,绝对不是以前那个住在轩园的沈碧寒会去做的! “没有!”笑着摇了摇头,沈碧寒缓缓道:“夫君以为一个如同白纸一样的女子,在嫁入一个陌生的夫家之后,先被冷落三年不说,连她的丫头都会被人任意欺侮,这个女子会如何?” 嘴角弯了弯,聂沧洛道:“会反击!会变强!” 宾果! 嘴角也跟着弯了弯,沈碧寒冷道:“在我被弟妹害的沉湖之后,这几日里想了很多,本来我想着按照与夫君你的协定,好好的帮着老太太管理聂家大院,不过一切事与愿违,今儿个我在沈家书局的时候,才晓得原来还有拓印棉纸这种宣纸!夫君既然如此待我,而我日后既然离不了聂家,那我就要确保我身边之人,还有我自己的安危!” 说话的同时,沈碧寒对聂沧洛淡淡的笑了笑! 没有了那份和离,便说明她和他之间所存系的依然是夫妻关系,这点沈碧寒十分清楚,不过她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听到拓印棉纸四个字,聂沧洛知道眼前的女子为何要打自己一巴掌了,揉了揉微肿的脸颊,他对沈碧寒点点头道:“夫人若是一张白纸,那府里的人该是在纸上描红之人,眼下夫人为了保护自己而伪装自己,也算在情理之中,不过夫人你真的不够聪明!” “哦?”挑眉看着聂沧洛,沈碧寒道:“夫君此话怎讲?” “我在和离之事上亏待了夫人,所以这一巴掌该打,我也该受,不过夫人打我之时,合着该看看周围有无其他人,眼下望月见了夫人打我,这事儿很快便会传到奶奶那里,夫人以为奶奶和其他几房的长辈们,会做何感想?” 沈碧寒狐疑的看着聂沧洛,然后又对他笑了笑,最后居然又抬手向着他的脸上打去! “啪!” 又是实实在在的一巴掌落在了聂沧洛的脸上! “你……” 扬手将手臂高高抬起,聂沧洛死死的盯着沈碧寒,但是手臂却迟迟未曾落下! “适才那一巴掌是我打给望月看的,这一巴掌我是要让整个聂府看的,都说夫者为天,我今儿就捅破这天来试试,看看头顶上的天会不会塌下来!” 说完话之后,沈碧寒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到一边的衣柜前,胡乱的拿起一裙一褂,然后推开房门,便出了寝室。 “少奶奶……” 在寝室门外,望春双手轻颤的端着脸盆,一时不知所措! “愣着做什么?大少爷这会儿子正等着要用冷水净脸了!”说完话,沈碧寒拿着裙褂向凝霜所住的厢房走去。 行走在院子里的走廊上,沈碧寒伸手看着适才有些生疼的手掌,然后嘴角不禁弯了弯! 算计她是么?谁怕谁啊!也不知最后是谁算计了谁! 第一回合!完胜! 进了寝室,见聂沧洛颓然的站在屏风前,望春将脸盆放下,然后走到他的身前福身便是一礼:“少奶奶说让奴婢伺候大少爷净脸!” 低眸睨了望春一眼,聂沧洛轻抚着自己的脸颊,然后皱了皱眉头:“去将院子里最好的茶水沏上!” “可是大少爷,眼下该是晚膳时候了!”望春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然后低头回道。 这酉时都过了,大少爷不用晚膳,却让沏茶,望春真是有些糊涂了! “在外面你可看到望月了?”将袍带松了松,聂沧洛有些疲惫的坐到床榻之上。 摇了摇头,望春道:“没!奴婢刚看到望月姐姐去后院儿了呢!” 去后院了?怕是去了延揽院了才是! 抬头看了望春一眼,聂沧洛吩咐道:“莫要愣着了,且去速速沏了热茶,过会儿子奶奶该过来了!” “老太太?”惊讶的看了聂沧洛一眼,望春一脸不解的退下去沏茶了。 “她说她要捅破天来看看!”重复着沈碧寒适才说的那句话,聂沧洛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无力的躺倒在床榻之上。 不知她可曾想过捅破天之后的后果! 在厢房内换好衣裳之后,沈碧寒又与凝霜寒暄了几句,见夏英给凝霜送去了晚膳,她方才想起酉时过了快要三刻了,算算时间觉得老太太这会儿子该是到了锦翰院的,沈碧寒才起身离了厢房,直直的向着锦翰院的前厅方向行去。 “身为女子,怎可与夫君动手?这样的媳妇怎能见容于我们聂家?”沈碧寒刚刚行至前厅门前,便听闻大太太高人一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对身边xian帘的丫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沈碧寒嘴角弯了弯,心想这望月还腿脚还真是不错,回想到三太太前几日让聂惜霜带与自己的话,她暗暗思附:看来这大太太真的是与蕙歌不对牌,否则的话,这会儿她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大伯母这话说的,这媳妇是哥哥的,挨打的也是哥哥,哥哥都还未曾说什么,怎的到了您那儿便成了不能见容于我们聂家了!”在大太太那话刚刚说出没多久,聂惜璇也开口了。 “璇姑娘此言差矣!”一道沈碧寒不太熟悉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今儿挨打的是大少爷不假,虽然大少爷眼下什么话都没说,不过在当今世上,夫者便是天,哪有女子敢打自己夫君的?在我们聂家,这比之七出还要过甚!” 这个声音过后,厅内一片静默,一时间没有人继续说话! 听到这里的沈碧寒不禁忍俊不禁了! 她这个若是比七出还要过甚!那就让大少爷休了她不是更好?反正她现在记忆恢复了,kao着自己的本事,怎么也可过活! “孙姨娘,你的意思是哥哥合着该休了嫂嫂才是?”聂惜璇此话一出,厅外的沈碧寒才晓得适才出声说话的是四房的孙姨娘! 在大户沈家里,姨娘就算是有所出,也充其量只能算是半个主子才是,她的身份较之一般的下人要高,不过比之府里真正的家主,却有着很大的差距,虽然他是四少爷的生母,但是四少要和聂惜雪一样,称呼她为姨娘,而被他称呼为母亲的,则是四太太! 平日的时候,聂惜璇对大房和四房的正妻说话的时候,都是连说带笑的,今儿个对着孙姨娘,她更是大可高声斥责! 微微一笑,孙姨娘见聂惜璇面色微愠,不禁轻声道:“我也只是说些自儿个的意见而已,并没有璇姑娘所说的意思!” 孙姨娘的话音刚落,大太太便又道:“依着母亲的意思,豪儿媳妇嫁过来两年未出算是七出无子,这大少奶奶嫁入聂家三年有余了,岂不也是无出?” 大太太的话说到这里便断了,没有继续说下去,当然前厅内的人们也都听的懂她的意思! “哼!”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聂惜璇看了眼大太太,然后对孙姨娘冷道:“大哥是我二房的嫡长子,更是府里的大少爷,大嫂是大哥明媒正娶的,何来的你一个姨娘在这里表明自儿个意见?” 嘴角不甘的蠕动了两下,孙姨娘脸色变了变,然后自觉禁言,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今儿个大嫂这是怎的了?”看了看聂惜璇的脸色,又睨了眼大房的神情,清脆的一笑,一边的四太太终于开了口:“平日里大嫂你每每提起我房里的这个小的,总是连骂带啐的,今儿怎的转性帮她说话了?” 四太太与孙姨娘共侍一夫,她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睦的!眼下聂惜璇既然开了口,她也不防再来个落井下石! “好了!好了!”用力的用手中的拐杖戳着地板,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太太怒道:“眼下洛儿还未到,碧寒也还没到,事情到底为何还弄不清楚,你们在这里争得是什么?着的又是哪门子急?” 老太太的话说到最后,可能是因为太用力的缘故,重重的咳了两声! “……” 老太太一发话,整个前厅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没人再敢出声。 面色深沉的看着厅里的每一个人,老太太的视线最后落到了厅边的望月身上:“你说你亲眼看到大少奶奶对大少爷掴掌?” 面对老太太的询问,望月稍微有些局促的道:“回老太太话儿,是奴婢亲眼看到的!” “母亲,您倒是听听,这妇道人家居然敢动手打夫君,不是要捅破天了么?”大太太在一边高声道。 皱了皱眉,老太太对望月又问道:“你可知为何?” “奴婢不知!”望月摇头道。 “你且退下吧!”对望月道了退下,老太太对身边的老嬷嬷道:“我在这里已然等了这会儿功夫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何在?怎的这么久都没过来?” 对着老太太福身一礼,老嬷嬷道:“奴婢这就去看看!” 知道自己在外面已然听的差不多了,沈碧寒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裳,然后嘴角微弯着便xian帘进了前厅:“老嬷嬷且省些力气吧,我这不是来了么?” ***** 什么叫做不够强势?偶弱弱的问下,这次算不算?算的话就给点推荐票吧,粉红票最好,打赏么,不嫌弃偶担心的话也给点,睡觉去~~!~! ------------ 第九十五章 一台大戏 前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沈碧寒的身上,淡笑着进到厅内,沈碧寒含笑扫了在场众人一眼,然后走到老太太面前,施施然便是一礼:“适才因在更衣,这会儿子孙媳才会来晚的!在这里孙媳先给老太太请安!” 看着沈碧寒气定神闲,一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老太太眉头舒展开来:“现在本是晚膳时候,你可知我们这些人为何此刻出现在这锦翰院的前厅之内?” “孙媳请老太太明示!”没有立刻起身,沈碧寒一脸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对老太太依然保持着请安行礼的动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沈碧寒疯了?!当然不是! 在从香宝斋回聂府的一路上,她除了在想沈家当下的当家是谁之外,还在寻思着自儿个怎么才能坐到聂府大家的位子上! 聂家的三位太太之中,大太太侯氏贪婪吝啬,四太太贾氏纵使笑脸迎人,却是极为有心机之人,她们两个再加上一个处处好似什么都不想争,却将她们看的十分通透的三太太,这本来三个女人的一台戏,如何才能有她融入的位置?! 若是以前的她,就算有老太.太撑腰,也还是会遇到像蕙歌这样找麻烦的人物,若是那样,府里的每个人都觉得她性子好,进而去欺侮她身边的丫头们,这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动手打了聂沧洛,表面上看来.是因为他在和离上动了手脚,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跟什么人,学什么事! 她跟着聂惜璇便学会了试探! 她是在试探聂沧洛的底线,也.是在试探府里各个家主的反应! 聂沧洛既然一开始便在和离上动手脚阴她,那便.表明他没有打算要让她出聂府,且不去想他心中所想为何,在适才她打他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若是因此他休了她,那么她大可趁此机会堂而皇之的去越王府投kao唐雪晴,虽然她不知聂家在朝中有什么势力,但是着雪如郡主是皇亲国戚可是不争的事实,从今儿的事情来看,她大约还是看的上她的,不过这些是她多虑了,因为聂沧洛根本就没有要休了她,他甚至抬起了手臂,却没有还手!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依着自己以前的打算,先在聂.府立足了,不过这立足么,也不能再似以前那般了! 如果说淡然处之人人欺,那她也不介意以沉湖.受惊作为理由,当个有权有势的聂家大少奶奶! “先免了礼!”端起.一边的茶杯吃了口茶,老太太定定的看着沈碧寒:“适才望月丫头去我那里,你可知道?” “哦?”悠悠然的站直身子,沈碧寒狐疑的瞥了门边儿上的望月一眼,淡笑依然的道:“我倒是怎么适才不见她来伺候,原来是去了老太太您那里了,仔细说起来,这丫头是您身边儿的丫头,合着该懂些规矩,不过这动不动就私自出院子,倒是该好好管教的!” 一听沈碧寒这话,望月的身子虽然哆嗦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聂沧洛在聂家的地位之高,是无人能及的,眼下她一个妇道人家居然敢动手打他,这更是别人想都不敢去想的,她既然敢去老太太那里告状,便依然料准了府里的老太太、太太们会因为这个来兴师动众的问罪而来,依着府里对二少奶奶的处罚,还有大少爷一向的为人,这没根没底的大少奶奶,定然不会逃过了被逐出聂府的结局! “我这会儿子问的不是这丫头该不该好好管教,而是她说的话可是实情?”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碧寒,老太太将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重重的放回到桌上。 见老太太用力的将茶杯放回到桌上,在厅里的几位家主的神情可是各不相同的,她们之中有的嘴角微翘,有的则是眉头紧蹙! 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各个家主的神情,沈碧寒嘴角也翘了翘,然后佯装一脸无辜的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既然如此这般的动怒,总该与我知道了原因吧!” 适才当着望月掴掌聂沧洛的时候,沈碧寒早已猜到老太太会过来,眼下人家都在自己面前了,她岂会不知对方所问为何?眼下她这么问,其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 见沈碧寒一脸装傻充愣的模样,老太太脸色微微变得难看了几分:“听说今儿你与洛儿一同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动手打了他?你可知这是有违妇德之事?” “就是!我说侄媳妇儿,你可知这世上身为女人都要kao男人活着?你动手打了洛儿,可知跟女诫有所违背?”见老太太说话,大太太自持长辈,也开口轻声问道。 她话里的斥责之意溢于言表! 天哪!去她的女诫!去她的妇德! 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对大太太视若无睹,沈碧寒轻xian裙襟,便对着老太太屈膝跪了下来:“孙媳请问老太太,关于这事儿您可曾问过夫君与他求证过?” 眉头一皱,老太太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媳的意思很简单,这话若是夫君说的,那老太太您与府里的这些太太姑娘们以兴师问罪的姿态来我这锦翰院,孙媳没有意见,但……如若您只是因为听一个丫头所言,便对孙媳如此询问,那么孙媳敢问老太太,在您的眼里,孙媳的地位尊严,难不成还比不得一个丫头么?”哼!敢在望月的面前动手打了聂沧洛,沈碧寒就早已想好了说辞! 沈碧寒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未曾抬头,不过她的声音里却透着浓浓的委屈之意! 老太太看着沈碧寒一脸委屈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对身边的老嬷嬷低语几句,命她去请了聂沧洛来,她继续对沈碧寒问道:“世上向来没有空穴无风之事,难不成是她区区一个丫头,胆敢故意编排你不成?” 对老太太来说,沈碧寒的言行教养一直深得她心,不过聂沧洛是她最为疼爱的长孙,又是聂家之中外院除了二老爷之外唯一的主心骨,他若是被打了,她这老婆子纵使再怎么喜爱沈碧寒,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奴婢绝对不敢故意编排大少奶奶!”应着老太太的话,望月急急的在门前就地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淡淡的挑眉,沈碧寒低头道:“孙媳与夫君乃是夫妻,在这偌大的聂府之中,怕是没人比我们两个更亲近的了,望月丫头说我打了夫君,老太太和太太们便都兴师动众的前来问罪了,可是我是否真的做了逾越女诫、妇德之事,望月丫头说了不算,孙媳自儿个说了也不算!” “你的意思是洛儿说的才算?”沈碧寒话里的意思老太太可是听懂了的。 “孙媳的意思是,夫妻本是同林鸟,一辈子相处总有磕磕绊绊的事情,世上的事儿没有空穴来风的,孙媳承认适才在寝室内的时候与夫君动了手,只是孙媳不明白,为何望月丫头会说是孙媳动手打了夫君,而不是我们夫妻二人偶有说笑正在嬉闹?” 好么!就算是歪曲事实也要有个限度,她动手打聂沧洛是真,不过这打字嘛,这个时候倒是可以换上一换的! “这样啊!”默默的点点头,老太太道:“你先起身吧!且等着洛儿过来之后我仔细问过了再说吧!” “是!”应应了声,沈碧寒站起身来,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在聂惜璇的身边站定! 适才在众人表情不一的时候,她这小姑子可是一点窃笑之意都没有的,虽然以前她试探过自己,不过恢复了记忆的沈碧寒也不是傻子,这聂惜璇在她日后在聂府之中立足可是有着很大助益的! 时候不长,老嬷嬷回来了,进入前厅之后,她抬手又将棉帘xian起,已然换上一身宽松睡袍的聂沧洛翩翩然的也跟了进来。 “孙儿给奶奶请安!”笑容可掬的对着老太太恭了恭身,聂沧洛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望月,又对一边的沈碧寒苦笑了笑,不得老太太说话便止了礼! 这老太太是他的亲奶奶,他向来见了便行礼,但是却不拘礼! “洛儿!”扶着拐杖起身,老太太将拐杖kao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后伸手捧着聂沧洛的脸颊,便仰望凝视起来,当然……时间越长,她的脸色也就越难看。 她宝贝孙儿的两边脸颊都微微泛着红肿之色,这难道就是孙媳妇儿所说的嬉闹造成的?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根本就是打的! “呵呵!”温和的一笑,聂沧洛含笑将老太太捧着脸颊的双手拂下,道:“奶奶这是怎么了?何来的如此目光看着孙儿?” 适才在从寝室来前厅的路上,老嬷嬷已然将老太太她们一行人来这里的用意一一道与了他听,和他所料如出一辙,她们如此兴师动众而来,只为了要看沈碧寒是否真的动手打了他,若是打了便一定要有个说法才行! “你这脸可是被孙媳妇儿打的?”将拐杖重新拄在手中,老太太面色凝重! 说实话,老太太对沈碧寒接管聂家抱了很大的希望,不过眼下若真是她打了聂沧洛,那其他各房便一定会籍此来要她要么同蕙歌一样罚了她,要么就连她和蕙歌一并放了,这里面的事情,有心人一想便知! 点了点头,聂沧洛道:“是夫人打的没错!” 他此话一出,整个前厅内一片静寂,大太太和四太太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挑了挑眉毛,其他的姑娘们则是有惊讶的,也有一脸微微含笑的! 其实说白了,若不是聂沧洛亲口这么说,她们之中谁都不会想到沈碧寒这样总是与世无争的人,会突然动手胆敢掴掌自儿个的夫君! 转身看了沈碧寒一眼,还没等众人总震惊中回神,聂沧洛便笑着对老太太道:“不过是孙儿让夫人打的!” 嘴角弯弯,沈碧寒抿嘴笑了。 看来这聂沧洛是真的不想让她出聂府啊!不过也无妨,她可以继续当她的聂家大少奶奶,至于找雪如郡主帮忙的曲线救国政策,就暂且搁置吧! 老太太怔愣了半天,一直看着聂沧洛,半晌之后她幽幽的道:“你说是你让孙媳妇儿打的?” 打是打了,不过是他这个当事人自儿个让人打的,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人意料!难道是自虐不成? “是啊!”仍然是一脸的淡笑,聂沧洛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目光炯炯的转身看向沈碧寒:“府里的人都知道,大少奶奶在轩园冷清了三年,这三年来她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和礼遇,在她沉湖之后孙儿想了很多,她之所以会遭受如此磨难,完全是因孙儿而起!” 说到这里,聂沧洛上前两步走到沈碧寒面前,然后伸手握着她的纤手,浅笑着将她带到老太太面前:“今日我在浩瀚楼的时候,突然想到夫人三年未曾出府,便命三弟带着夫人一起去到外面游览的一番,这不……适才回来后我与夫人在寝室内闲聊的时候说起若是夫人强势一些,那么日后定不会有人再敢欺侮于她了!” 聂沧洛说话的同时,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家主,其用意尽人皆知! 人家把路都铺好了,合着也该是自己接下去的时候了! 嘴角弯弯的看着聂沧洛,沈碧寒接着他的话继续道:“那个时候孙媳恰好问到夫君该如何才算强势,所以夫君便提议要示范一二……” 话尽如此,沈碧寒聪明的噤声不语,留给屋里众人一些思考的空间! “嗯!”会意的点点头,老太太看了看聂沧洛与沈碧寒相互交握的手,又对他们笑了笑,老太太呢喃道:“你们夫妻二人和睦,我这老婆子也算是安心了!” 说完话,老太太不再说话,拄着拐杖转身向着门口处走去。 “孙媳恭送老太太!”见老太太要走,沈碧寒对着她的背影福身行礼。 “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太太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沈碧寒:“你今儿个既然可以出府了,那身子该是不错的,这两日若是无碍了,便到延揽院来一趟,我老婆子还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议!” “孙媳记下了!”沈碧寒含笑点了点头。 见沈碧寒应了声,老太太便与老嬷嬷一起出了前厅! “为夫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戏码,还需夫人自儿个来演的!”老太太离去之后,聂沧洛对沈碧寒不着痕迹的收手之后,他在沈碧寒低语几句,然后便对着前厅内的几个长辈道了礼,道是出去用膳了。 “嫂嫂!”看着聂沧洛离去的背影,聂惜璇走到沈碧寒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道:“今儿这事情已然说明白了,你莫要觉得受了委屈!” 听了聂沧洛的话,前厅内的各人都以为是因为沈碧寒胆小,聂沧洛在教她如何强势来着,在她们眼里,大少爷绝计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他受了冒犯,必定不会让冒犯他的人得了善果! 轻手拍了拍聂惜璇的手背,沈碧寒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望月,然后哼笑一声,心道这台大戏还没演完呢,上前两步行至桌前,她拿起老太太适才吃过茶的茶杯,用力的向着望月身前的地板上摔去。 “啊!” 又是惊叫一声,望月条件反射的身子后仰跪坐在地板上,姣好的面容此刻已然变得铁青。 前厅内一片静寂,大家很显然都被沈碧寒的举动吓到了,她们有的正一脸吃惊的看着沈碧寒,有的则是怔怔的盯着望月面前四分五裂的茶杯,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看着地板上四分五裂的茶杯,大太太恍然回神:“呃……侄媳妇儿这生气该是应该的,不过这丫头是母亲准给洛儿的通房丫头……” 淡笑褪去,沈碧寒的目光忽的一凛,打断大太太的话:“按照大太太话里的意思,合着我这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连个小小的通房丫头都处置不得了?” 面色怔了怔,大太太神色尴尬的揶揄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道是为了一个丫头,如此动怒不值当的!” 沈碧寒抿嘴笑了笑,然后淡淡然的道:“大太太这话的意思侄媳妇儿我省了,不过在这里我想问上一句,她是老太太准与大少爷的通房丫头,也就是我手底下的丫头,身为锦翰院的丫头,是用来做什么的?” 见沈碧寒一直看着自己,大太太撇了撇嘴:“自然是伺候锦翰院内的家主的!” 嗤笑一声,沈碧寒低头对着望月又问:“锦翰院的家主是谁?” 没敢抬头,望月低声颤道:“是大、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好!很好!”不管大太太与四太太还在前厅自内,沈碧寒走到老太太适才坐的位子前坐下,对望月道:“你身为丫头,所谓本份便是伺候好院子里的主子,莫要以为你原是老太太身边儿的,便有了去延揽院乱叫舌根子的底气!” 说到最后,沈碧寒的手掌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因为用力过猛,她的手掌都已然麻疼了起来。 望月见状,早已脸色变了又变,见沈碧寒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她连忙怯弱的匍匐在地上:“少奶奶息怒,奴婢知错了!” “既然望月丫头知错了,大少奶奶也就罢了吧,眼下大太太和姐姐都在这儿,这处置丫头的事儿,且晚些关起门来处置吧!”适才说过话的孙姨娘一脸含笑的行至沈碧寒面前。 接过下面丫头送上的热茶,沈碧寒多看了孙姨娘两眼,适才她还在外面的时候,这孙姨娘可是说过的,她的行为比之七出还要过甚,想到这句话,她微微一笑,然后哐当一声,连茶水带茶杯一下子都摔到了孙姨娘的脚下…… ***** 这两天忙啊!更新的事情要是想要把速度提上去要到下个月了,因为偶要结婚嘛,所以要提前储备稿子了~~~谢谢亲们的支持~~!~! ------------ 第九十六章 手感如何? 孙姨娘三十岁出头,虽然育有一子一女,不过容貌姣好,头上也梳着一个相当精致的落月发髻,她本来是想要说句话止了沈碧寒训斥望月,籍此让望月记她个好,却做梦也想不到沈碧寒会突然连茶水带茶杯齐齐的便向她投掷过来,下意识的向后跳了一步,看着茶杯在自己的脚下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到她的裙摆之上,如水中的涟漪一般点点晕开,孙姨娘无法在第一刻便作出什么反应,只得怔愣的看着沈碧寒,满脸的不知所措! 由于沈碧寒连续的两次摔砸,前厅内再次恢复了平静,没有人开口说话,只因她们通过适才大少爷的说辞,个个都知道,眼前的沈碧寒此刻有了大少爷的支持,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是有恃无恐的! 见孙姨娘面色难看的怔在原地,沈碧寒冷笑一声,道:“亏孙姨娘你还知道大太太与四太太在这里,试问我在自儿个院子里调教自儿个的丫头天经地义,大太太、四太太都还没说什么,孙姨娘这出的是哪门子的声啊!” 沈碧寒身为府里的大少奶奶,眼下又是在锦翰院内,她如何处置望月,那是她的事情,孙姨娘的身份比之一般丫头要高,不过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半个主子而已,她想要落个好人,放在以前的沈碧寒身上可以,不过眼下这闲事可不是她能管得的! 孙姨娘愕然一下,抬头见沈碧寒一脸冷意,她默不作声的退到四太太身边,没有再做任何言语! 看着她的反应,沈碧寒轻笑.了一下,“既然孙姨娘适才提到了大太太与四太太两位,我眼下就现问了,不知两位长辈觉得我这会儿子处置望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里是锦翰院,侄媳妇儿在自儿.个的地方,调教自儿个的丫头,当然是合情合理的!”见沈碧寒正看着自己,大太太嘴角向上弯了弯,勉强笑道。 她没想到一次沉湖之后,原本.温顺淡然的沈碧寒,居然会变成眼前的这副架势! 沈碧寒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向四太太:“四.太太您说呢?” 四太太也笑了笑,然后道:“大嫂说的极是,这等乱嚼.舌根子的丫头,不惩治怎么能行?” 沈碧寒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今儿这望月我是定.要惩治的,无论你是太太还是姑娘,若是你们看不惯,大可回你们自儿个的院子里待着去!四太太一向精明,此时的沈碧寒俨然像只想要立威的老虎,而她要做的,自然是替老虎顺毛,而不是去与虎谋皮! 看似温和的笑.了笑,沈碧寒重新将视线放回到望月的身上:“你是老太太准给夫君的丫头,这点府里人尽人皆知,我原想着若是你表现好,过段时日便让夫君与你开了脸,且想不到你是这般的等不急,就如此的容不得我这个大少奶奶,我这刚刚与夫君嬉笑一番,你便去寻了老太太来,莫不是真的想要老太太休了我不是?”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听完沈碧寒的话,望月又对她磕了两个头,然后便匍匐在地上:“奴婢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智,求大少奶奶开恩!” 望月对沈碧寒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当日在轩园给她请安之时,纵使最近一段时日,在她身上发生了些许变故,不过她总想着她性情温顺,对下人极好,却没想到眼下她居然先是要罚她,后又怒摔茶杯呵退了孙姨娘,如此一来,今儿她若是不开恩,怕是没人与她求情了。 “知错了!?”哼笑一声,沈碧寒道:“今儿个若是没有夫君出面,老太太和太太们若是真的信了你的话,依着你心中所盘算,我合着这会儿子该被休了的,有一便会有二!这锦翰院日后是我的居所,若是还把你放在我房里,只怕以后的日子我这个聂家大少奶奶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才行呢!” 惊异的抬头,望月脸色铁青的望着沈碧寒:“少奶奶就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绝对不敢有下次了!” “望春!”不看望月一眼,沈碧寒对着门外唤着望春的名字。 “奴婢在!”望春xian帘从门外进入前厅。 看了望春一眼,沈碧寒道:“打今儿开始望月虽然依然留在锦翰院,不过降一等,退出寝室,日后你升一等,顶替她的位置!” 沈碧寒此话一出,望月的脸色瞬间从铁青变为苍白。 大少奶奶没有被赶出锦翰院,她自儿个却被降了等,这样一来她日后可以接近大少爷的机会就更少了,她这算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望春恭恭敬敬的一福身。 现下好了,她终于也是上等丫头了!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沈碧寒已然处置完望月的时候,她又看着地上的望月道:“你今日所做之事真是犯了我的大忌,现下你且退下,去望满那儿领鞭笞三十!” 望柳一个妄上便被罚了二十下鞭笞,这望月她更是不会放过的! “少、少奶奶……”面色已然苍白的没了血色,望月对着沈碧寒张了张嘴,然后目光又扫过前厅内的各个家主,最后终是没能再说出什么。 命望春领着望月去延揽院找望满领罚,沈碧寒虽然觉得肚中空空如也,却还是一脸淡然的端着丫头才刚刚送上的热茶浅浅的喝了两口! 她没用晚膳,眼下跟她在一个屋檐下的这些家主们,怕也是都还没用晚膳的! “好了好了!眼下事情弄明白了,当罚了也罚了,侄媳妇儿该是还未曾用晚膳的,大家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见等不到沈碧寒开口应付她们,大太太开口对着前厅内的家主们说道。 “时候不早了,嫂嫂早些用晚膳吧,我们便先回了!”有了大太太起头,二姑娘聂惜雪也跟着开口道。 “嗯!”轻轻的应了一声,沈碧寒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却没有起身送客的意思! 这客人都是不请自来,想要看她热闹的,她今儿站理儿,根本就用不着送她们!俗话说的好,这些家主怎么来的,且怎么回去,这不是该让她操心的事情! “侄媳妇儿早些用晚膳吧!我们就先回去了!”与沈碧寒说了一句,没等她应声,四太太对着自儿个两个女儿道:“适才来的时候晚膳已然摆好,且快些一起回了!” “是!”轻轻的应了声,聂惜雪与聂惜环随着她便出了前厅,回北苑去了,当然随她们一起离去的还有今儿一点好都没讨到的孙姨娘! 在家主们离去的时候,沈碧寒一直保持着低头吃茶的动作,待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抬头见前厅内只留下聂惜璇一人,不禁嘴角一弯,笑了:“妹妹既然不走,且陪着嫂嫂一起用晚膳好了!” 婉约一笑,聂惜璇点头应道:“妹妹我等的就是嫂嫂这句话!” 时候不长,夏英与两个下等丫头将晚膳在前厅内布好,看着慢慢一桌子菜,沈碧寒与聂惜璇一起落座之后,夏英道是大少爷在寝室内问过了,然后便依着吩咐退出厅外候着了。 “璇妹妹的口味我尚不知,喜欢吃什么莫要客气,自儿个动手就是!”伸手夹了一筷子粉皮,沈碧寒就着碗里的米饭祭起了五脏庙。 天知道晌午儿的时候她便未曾吃饱,这晚膳时候早过了,她饿的已然前胸贴后背了! 细嚼慢咽的吃着晚膳,聂惜璇对沈碧寒笑笑,然后道:“感情嫂嫂是饿了,莫要管我了,我不会慢待自儿个的!” 知道聂惜璇不会拿自己当外人,沈碧寒也省的在多说什么,而是低头仔细的吃起晚膳来,时候不长,腹中终于有了饱食感,沈碧寒才放下手中碗筷,然后抬头对上聂惜璇满是探寻的目光! 在沈碧寒看来,这璇姑娘是不饿的,要不她也不能在她吃的津津有味之时,总是盯着她瞧不是? “怎么?嫂嫂我脸上有花么?璇妹妹为何如此目光看我?”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嘴,沈碧寒淡笑着问道。 微微迟疑了一下,聂惜璇放下手中的碗筷,对沈碧寒问道:“我之所以留下来,是想知道嫂嫂是否真的打了哥哥?” 沈碧寒无语,“事情不是弄清楚了?打了!你哥哥让打的!” 这件事情在适才老太太在的时候,沈碧寒便说清楚了啊! “妹妹说的不是这个!”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聂惜璇道:“望月那丫头虽然想要与嫂嫂争宠,不过对奶奶扯谎的胆子还是没有的!” 看着聂惜璇一脸笃定的样子,沈碧寒噗哧一声笑了:“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妹妹!夫君我的确是打了,不过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在锦翰院闹闹便可,夫妻哪有一辈子不争不吵的?我与夫君都不觉得该让一大家子来为此与我兴师问罪!” 事实上聂沧洛的确是被自己打了,这点沈碧寒不否认,若真的如他说的只是示范而已,他的脸何来的被打的那么重?这点沈碧寒相信聂惜璇早看出来了,老太太该是也看出来的,不过既然她老人家不说,那便表明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聂惜璇愣了一下:“天哪!嫂嫂打了哥哥之后,哥哥居然还替你挡着奶奶她们,看来哥哥是真的对嫂嫂好的!” 他对她好?或许吧!不过沈碧寒并不知道对方为何对她如此?她想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一定要将自己留在聂家?难道是看上她了?以她与他之间的相处来看,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擦出火花的地方啊! 过了半晌儿,见沈碧寒只是笑,却不言语,聂惜璇无趣的从桌子上起身:“嫂嫂今儿个出府了,身子该是有些疲累的,这会儿子用过了晚膳,且早些与哥哥歇了吧,妹妹我就先回去了!” “妹妹路上慢行!”从饭桌前起身,示意夏英她们收拾餐盘,沈碧寒与聂惜璇一路向着门口走去。 送走了聂惜璇,沈碧寒没有立刻回寝室,却是独自一人站在前厅门前,仰头望着天空中的星光闪闪,她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凝霜心眼儿小,担不起事儿,眼下正在养伤,在这偌大的聂府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她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真正诉说心事之人! “唉……”无奈喟叹一声,沈碧寒见夏英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不禁淡笑着问道:“你在大少爷面前该不只是个不入等的丫头吧!”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以前望柳曾经提到过她只跟锦翰院的丫头夏英有些交情,聂沧洛之所以知道她喜好吃笋,也是也是从夏英这里传来的,若是她的话,可以直接传到聂沧洛的耳朵里,那她该是有等的才是! 借着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夏英眉头蹙了蹙,然后老老实实的对沈碧寒道:“回少奶奶的话儿,奴婢以前是未曾入等,前些日子刚刚由大少爷升了等,现在是中等丫头!” 夏英所说的中等丫头在府里又被称之为二等丫头! 算你还老实! 心中暗暗思附了一句,沈碧寒对她道:“这会儿子大少爷何在?” “大少爷用过晚膳之后便去书房处理公务了!”看了沈碧寒一眼,夏英忙道:“少奶奶要就寝么?奴婢伺候您……” 摇了摇头,沈碧寒对身边的夏英道:“你先去里面忙你的,我且等着望春回来之后,再歇了!” “是!”低头应了声,夏英转身回到前厅内,同那两个丫头一起收拾去了。 顺着长廊向前走了稍许,沈碧寒原本想要回寝室的,可是走到寝室门前的时候,她又从长廊中折路向着锦翰院的大门走去。出了锦翰院,她转身融入一片绿竹之中。 脚步再停下的时候,沈碧寒抬头望着雕刻着轩园二字的月亮拱门,然后上前推开大门,一步步的便走了进去。 没有人住的轩园已然没有了灯火,借着月光行走在通往轩园前厅的石砌小路上,沈碧寒从前厅进入,然后通过后面的廊子,一路向里,到达了轩园的后院之中。 春天的月光大好,站在走廊之内,看着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园子,沈碧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伸手一一抚过走廊上的美人kao。 来到樱花树下,伸手握住秋千上的两根绳索,不去理会秋千上的尘土,沈碧寒施施然的坐在其上,以脚尖着地,一下下的荡漾起来。 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会坐在秋千上像现在一样,一下下的在空中荡着,那个时候的她对与恢复记忆虽然有些憧憬,不过却也对轩园的生活颇感知足! 现在她的记忆回来了,可是随着记忆而来的,还有着太多太多的心酸过往,父亲、母亲、大哥还有蓝毅,他们过去陪着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成长,却半路而驰! 场景一晃好似回到了几年以前,在沈家大院的后院之中也有着这样的一个秋千,那个时候,她的大哥总会坐在秋千前面的椅子上,叫嚣着没有她当女儿家的好命,而蓝毅总会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一下下的将她推离地面,任她如蝴蝶般在空中飞舞…… 不知不觉之中,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沈碧寒一边在空中荡漾飞舞,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如今三年已过,原本的一切全部拖离了轨迹,她在聂家虚度三载,关于沈家的一切,怕是也该物是人非了! 眉头微微蹙起,沈碧寒想起了前些日子里她娘家表哥前来投奔自己时的情景,有了以前的记忆,她自然也想起了有关她这表亲的一些事情,在过去的时候,她们多少还是有所交际的,而不是似崔运文所说只是在她还是孩童时到过沈家! 关于沈家的事情,也许他们夫妇该知道些什么! 任由秋千停摆,沈碧寒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心想此刻天色已晚,她该明日过去仔细询问一下! “轩园眼下已然无人居住,嫂嫂这会儿独自一人在此,不怕大哥到处寻人么?”伸手将秋千绳索向前推了一把,聂沧杭的声音在沈碧寒耳边想起。 沈碧寒脸色一滞,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她侧头看向身后的聂沧杭,然后道:“今日天晴气爽,云淡风轻,该不会有风雨,兰草无碍,小叔何来的此刻出现在此处?” 沈碧寒想着这聂家三少总是神出鬼没的,适才他kao近,自己居然一点都未曾察觉! 微微一笑,聂沧杭轻轻的推着秋千绳索。“晚膳过后我想着该起身走走,这不走着走着就到了轩园了!” 对聂沧杭摆了摆手,沈碧寒从秋千上起身,然后走到一边的花田梗上站定:“我也是想着该走走,然后便到了此处了!” 凝视着沈碧寒柔美的侧脸,聂沧杭笑着问道:“本想着明日去锦翰院的,现下见到了嫂嫂,我实在是忍不住要问上一句:嫂嫂的手打在大哥的脸上手感如何?” “咦?”惊疑的转头看向身边的伟岸男子,沈碧寒笑笑却不语…… **** 更新到,求粉红求推荐老~~吃饭去~~!~! ------------ 第九十七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上前两步在沈碧寒身边站定,借着银白的月光,聂沧杭侧目凝睇着沈碧寒的侧脸,嘴角微弯:“嫂嫂可觉得沧杭是可信之人?” 抬眸望进聂沧杭的黑眸之中,沈碧寒沉思片刻,轻声低喃道:“该是信任的吧!” 记得在前些日子她在病重之时,自己只有在见到他之后,才昏厥过去,这其中也许有一些体力不支的缘故,不过在整个聂府之中,他对她无所求,大抵上聂沧杭还算是她可以信任之人吧! “该是?!”静静的注视着沈碧寒,聂沧杭失笑道:“我之所以在聂府之中,不为钱财,不为地位,更不会去掺和府里妇人们的勾心斗角,我要的只是家的感觉而已,嫂嫂大可放心!” 刚刚离开的目光又再次放回到聂沧杭的脸上,沈碧寒一脸错愕之色:“小叔何以与我说这些?” 沈碧寒知道,聂沧杭之所以.在此刻说出此言,完全是想让她放下对他的戒备心,按理说她对他的戒备,算是府里最浅的,可是为何在她的言语之中,她听到了些许的无法忍耐之意? 正面看向沈碧寒,,聂沧杭又一次.失笑:“我只是想让嫂嫂知道,在聂府之中,不是每个人都需要防备的,最少在我面前,嫂嫂不用让自己像一只刺猬一般,总是竖起自己身上的尖刺,无时无刻都准备去战斗!” 因为聂沧杭的话,沈碧寒心中突的一暖。 聂沧杭说他不争不抢,那她们.之间便没有冲突,他是想让自己在他的面前,卸下所有防备啊! 可是……世事无常! 沈碧寒承认聂沧杭是很出色的男子,若是没有蓝.毅,她不介意在这个世上寻找这样一个可以依kao的臂膀,但是沈家满门被诛,蓝毅生死不明,在这样的一个大背景之下,她与他只能是兄嫂! 她和他是叔嫂,在世俗之中,势必永远无法卸下所.有防备! 见聂沧杭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沈碧寒收起自己.的心情,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在府里似乎从来没有像刺猬一般,小叔说笑了!” “嫂嫂以前或许.没有!”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聂沧杭笑道:“今儿霜妹妹回来后,将锦翰院发生的事情都告与了我知道,以前嫂嫂是一片淡然之心,但是日后怕就会与刺猬一般无二了,我眼下之所以如是说,是想告与嫂嫂,对沧杭嫂嫂大致还是无需防备的!” 这算是提前打预防针么?! 抬头多看了聂沧杭一眼,沈碧寒忍不住发笑道:“小叔就那么笃定我日后会与刺猬一般无二?或许我还是会一片淡然!” 从一开始的时候沈碧寒就知道,至今她所见过的聂家大少聂沧洛还有聂家三少聂沧杭,这两人都不简单,这不……她才刚刚在锦翰院发了次威,这聂沧杭立马就断言她日后会如何! 对上沈碧寒的眼睛,聂沧杭抿嘴犹豫了一下:“无论嫂嫂日后如何行事,我在这里只与嫂嫂说八个字便是!” “哪八个字?”沈碧寒眉头微蹙! 聂沧杭笑了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重复呢喃着聂沧杭所说的八个字,沈碧寒一脸沉思。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聂沧杭点点头:“嫂嫂以前无论出言还是处事都是一脸淡然之色,所谓无欲则刚,因为以前嫂嫂什么都不求,所以府里的伯母婶娘都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若是日后嫂嫂应了奶奶之命,接手当家之位,而且还手段强势,那样的话一个不好,势必会让原本有分歧的人们,拧成一股绳儿,联合起来与嫂嫂对抗!” 心中充满感激,沈碧寒默默的点点头,然后讪笑道:“小叔的意思我省的,日后我会多加留意的!” 在前世的时候,沈碧寒曾经听说过一个所谓的鲶鱼效应! 挪威人喜欢吃沙丁鱼,尤其是活鱼。市场上活沙丁鱼的价格要比死鱼高许多。所以渔民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办法让沙丁鱼活着回到渔港。可是虽然经过种种努力,绝大部分沙丁鱼还是在中途因窒息而死亡。但却有一条渔船总能让大部分沙丁鱼活着回到渔港。船长严格保守着秘密。直到船长去世,谜底才揭开。原来是船长在装满沙丁鱼的鱼槽里放进了一条以鱼为主要食物的鲶鱼。鲶鱼进入鱼槽后,由于环境陌生,便四处游动。沙丁鱼见了鲶鱼十分紧张,左冲右突,四处躲避,加速游动。这样一来,一条条沙丁鱼欢蹦乱跳地回到了渔港。 将鲶鱼效应套用于现实之中,聂家的太太和姑娘们就像是那一条条沙丁鱼,而此时恢复记忆的她就是那条被放入浴槽的鲶鱼,以前沈碧寒不争的时候,府里的太太和姑娘们对她没有危机意识,或许可以说根本就当她是透明的,不过现在的她不同了,有了老太太的庇护和大少爷的宠爱,她对她们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她若是日后破坏了她们的利益,那这些有了紧张感的人们,便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聂沧杭对沈碧寒笑了笑:“嫂嫂如此聪颖,府里家主们的习性用不了多久便会一清二楚,虽说你要强势起来,不过也要三思而后行,对人而言,完全的强势会让人惧怕,不过若是恩威并施,则会让人觉得钦佩!” 这家伙难不成是这个世界的心理专家么? 听着聂沧杭的话,沈碧寒眉梢挑了挑,弯身拿起一边木桶内的水瓢,笑着行走在花田内开始浇水:“听到小叔的话,你可知嫂嫂我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聂沧杭满脸的兴趣昂然。 沈碧寒抬头看向聂沧杭的表情,踌躇了一下方道:“还好小叔说过不会在府里争什么,若你说要争,以你这看透世事的眼光,我大可直接放弃,坐以待毙就好!” “哈哈……”爽朗的一笑,聂沧杭随手挥舞着手中的折扇,对沈碧寒道:“嫂嫂且快些浇灌了,我好送嫂嫂回去!” “那倒不必!”将水瓢扔回到木桶之中,沈碧寒三两下跳回到田埂之上,一脸轻松的道:“我自儿个来的,自儿个回去就好,小叔的晚膳该消食了,也早些回去歇着好了!” 微微一笑,聂沧杭与沈碧寒一起相谐离了田埂:“嫂嫂还未曾回答我最初时候的问题呢?” 最初时候的问题?! 沈碧寒想起他最初问自己的手打在聂沧洛脸上的手感如何?不禁明眸灿然:“除了生疼该是没有其他感觉的!” “嫂嫂该知道的,大哥是个极为高傲之人,平日里所有人看他都需仰视,可是她却容得嫂嫂掴掌于他,可见他对嫂嫂你还是十分疼爱的!”聂沧杭与沈碧寒一起穿过轩园后院,转弯进入长廊之中。 心想聂沧杭与聂惜璇果然是关系匪浅,连说的话都如此相似,沈碧寒淡淡一笑,道:“不知为何,夫君对我……比之以往三年,要好上许多了!” 停下脚步,聂沧杭对沈碧寒笑了笑,然后笑道:“依我看大哥对嫂嫂很在意,似乎嫂嫂对他还有些排斥!” 想起今日在香宝斋时自家大哥的神情,聂沧杭不禁暗暗摇头。 仔细说来,聂沧洛与沈碧寒接触的时间还没有他和她在一起的多,不过他却在沉湖当日表现的格外不同,或许是因为沈碧寒是特别的吧!心中想不明白,聂沧杭不由暗叹! 向天翻了个白眼,沈碧寒也停下脚步,问道:“聂半仙,还有什么是你不知的么?” 又是一笑,聂沧杭道:“嫂嫂若是亲身体会了在你沉湖当日大哥紧张的样子,也许便不会对他这般排斥了!” 面色微沉,沈碧寒盯着聂沧杭模糊的面容问道:“说起这个,我还要在这里谢过小叔呢,听说那日是小叔不顾安危跳下人工湖将我救起的!” 前几日望月告与她这个之后,她一直都想找机会与他道谢,眼下正好是个不错的机会! 至于聂沧洛在沉湖当日如何的紧张望月没说,沈碧寒也不会说,不过她既然未曾体会,也并未曾想过要去体会什么! 剑眉轻皱,聂沧杭对沈碧寒道:“那日将嫂嫂自人工湖救起的确实是我,不过将嫂嫂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不是我,是大哥啊!” 心中咯噔一下,沈碧寒星眸圆睁:“小叔这话何意?” 难道在她沉湖当日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的吗?可是为何从来不曾有人告诉过她这些? 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聂沧杭忙道:“在我将嫂嫂救上岸之后,嫂嫂已然没了气息,大家本来都放弃了,奶奶也通报各房说嫂嫂殁了,是大哥坚持嫂嫂没死,一直以一种较为奇怪的方法为嫂嫂救治,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大哥的努力下,嫂嫂终是被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怎么可能?!?”朱唇微张,沈碧寒只能说出这四个字。 聂沧杭刚才跟她说什么?她的命是聂沧洛救得?在大家都以为她死了的时候,只有他坚信自己没死,而且最终还救了她!要说是聂沧杭的话,她还能信,不过是聂沧洛,那个在新婚之夜对她冷言冷语,在轩园晾了她三年的男人!?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了,让沈碧寒一时无法接受! “嫂嫂?!”见沈碧寒一直没有动静,聂沧杭开口唤着她! “眼下天色不早了,我且回去歇着了,小叔也回吧!”沉静片刻,沈碧寒对聂沧杭说了这句话,便匆匆顺着走廊一路向前。 “嫂嫂!”在沈碧寒即将转身没入拐角之际,聂沧洛朗声说道:“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不仅仅适用于女子,对大哥同样是有用的!” 脊背一僵,沈碧寒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转身没入拐角处! 嘴角弯了弯,知道沈碧寒已然将自己说的话听进耳里,聂沧杭看着眼前的一片夜色,不禁无奈一叹:他能做的都做了,若是他们还是无法和睦,他也就再无顾忌了! 一路未做任何停留,沈碧寒出了轩园,直接便回了锦翰院,刚刚进了院门,满院的灯火阑珊映入眼帘,见望春一脸焦急的候在门前,她眉梢挑了挑,然后站在门槛处,等着望春迎上来。 “适才找了整个院子都没见少奶奶的人影儿,奴婢想着您是出府了!”在沈碧寒面前站定,望春气喘吁吁的道。 眉头微蹙,沈碧寒问道:“我出去这会儿子出什么事儿了么?” 在沈碧寒看来,平日里她在锦翰院的时候都没见几个人找她,何来的她这才出去了一会儿望春便这样到处寻她? 对沈碧寒笑了笑,望春低声道:“是大少爷在寻少奶奶!” “哦……”轻应了一声,沈碧寒对望春道:“他可说有什么事情了?” 摇了摇头,望春回道:“少爷只说让寻到了少奶奶,请少奶奶去书房见他,没说别的了!” “我晓得了!”点了点头,沈碧寒一边顺着石砌小路向着寝室方向走去,一边对身后的望春问道:“望月可罚了?” “回少奶奶话儿,适才在望满那里领了罚,奴婢直接命人将望月姐姐送回房了!”小碎步的跟在沈碧寒身后,望春轻声回道。 “望月姐姐?”驻足看着身后的望春,沈碧寒对望春不温不火的道:“你现下已然是府里的上等丫头,日后在锦翰院内只有一个人是你的姐姐,那人便是凝霜,可省的了?” 望春一愣,连忙低声回道:“奴婢省的了!” “先随我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不再看望春,沈碧寒转身向着寝室方向继续前行。 跟在沈碧寒的身后,望春轻声道:“可是大少爷……” 没有回头,沈碧寒道:“我问完了话,自然会过去书房,你且随我来就是!” “是!”跟着沈碧寒向着寝室方向走去,望春不再多言。 回到寝室内,沈碧寒要问望春的自然就是当日在她沉湖之日是如何获救的,一直以为沈碧寒知道的望春,在她问出问题之后,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问道:“少奶奶您不知道么?” “在三少爷救起我的时候,真的是大少爷将我从鬼门关拽回来的!”看她的样子,沈碧寒已然猜到聂沧杭所言非虚,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是当事实得到应证的时候,她的心湖还是起了不小的波澜! 重重的点了点头,望春将聂沧洛当日抢救沈碧寒时的情况,红着脸一五一十的讲给沈碧寒听,听到最后,沈碧寒几乎已经lou出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人工呼吸?!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对她做人工呼吸?! 看着沈碧寒瞠目结舌的样子,望春以为她是因为适才自己说的话而感到羞涩,不禁小声的道:“大少爷对少奶奶的好,府里人可都是亲眼所见的!” “好?!”怔怔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没有去花心思去思考望春口中的好字是哪个好! “少奶奶!大少爷那边……”片刻之后,望春见沈碧寒依然怔愣在椅子上,不禁开口轻唤着。 “你先出去候着,我等会儿子自儿个过去就好!”随意的摆了摆手,沈碧寒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是!”恭敬的应了声,望春退出了寝室。 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走到床榻边上,然后有些无力的躺在床榻上,半晌儿之后,她嘴角弯起,清脆悦耳的小声从喉间溢出。 “哈哈……哈哈……” 在床上打了个滚,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然后伸手对着自己的手臂便掐了下去。 疼痛感袭来,望着床榻上的精美纱帘,她终是深深一叹! 人工呼吸!溺水按压!? 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出现的东西,居然出自聂沧洛之手!他也是穿越的吧?只是不知穿越之前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年纪而已,以前的时候她看不透他,但是若他是穿越的,那以前世中男人的思维去想,他该是很容易被猜透的才是! 回想着前几日在他面前的表现,沈碧寒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表现出前世中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否则的话不lou馅才怪! 聂沧洛若真是穿越而来的,那么在茫茫人海之中,他们两个穿越者居然可以阴差阳错的结为夫妻,这也算是缘分了,是他救了她,合着她该谢他,可是她却打了他,而且那手感还不咋地,思及此,沈碧寒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不仅仅适用于女子……” 想起聂沧杭的这句话,沈碧寒决定看在他救了自己的面子上,好好与他谈谈以后的事情! 门扉吱的一声从外面打开了,xian起棉帘聂沧洛从外面进入寝室之内,见沈碧寒坐在床榻上,他眉头皱了皱,依然一脸的温润之色:“夫人适才用过晚膳出去散步了么?适才好似不在的样子!” 没有任何动作,沈碧寒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对淡淡然的道:“适才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小叔,便与他多说了两句!” “三弟?”想起白日里沈碧寒被聂沧杭揽腰救下的情景,聂沧洛的神色募得深沉了几分! **** 今日更新到~~先谢谢愚者亲的打赏,鞠躬,谢谢了!~~~求票了!~! ------------ 第九十八章 想要保护人 见聂沧洛脸色深沉了几分,沈碧寒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去接聂沧洛的话,她转而问道:“听望春说夫君适才寻我,不知有何事?” 沈碧寒虽然心中想着拿前世男人的思维方式套用到聂沧洛身上,但是当看到他明明一脸温润,却突然变得深沉的脸色,她不禁在心中微微一叹,然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也有可能是穿越而来的,不过他性情多变,在他一脸温润之下,沈碧寒永远猜不透他心中真实在想的时候。 想想第一次同他有交际之时,他冷哼几声,将沈碧寒的不是和带给他的羞辱原原本本的全甩给了她,正因为如此,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沈碧寒一直都以为她嫁的这个男人是个有仇必报之人。 但是适才的他,原本真的被她打了,却在老太太面前与她唱了一台完美至极的双簧戏! 瞥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坐.到寝室内的圆桌边的椅子上,自己动手倒了杯茶,然后一脸闲适的喝了起来。 没有再出声,沈碧寒只是静静的坐在床榻之上。 她知道,等到聂沧洛喝完茶之后.便会说话,果然,一杯茶入喉,解了渴的聂沧洛异常温和的道:“夫人眼下对为夫打也打了,借着怒气望月你也罚了,现下你我该谈谈日后之事了!” 沈碧寒打他的时候聂沧洛还.未曾多想什么,他在老太太面前帮着她遮掩过去,也是本来就有的意思,不过通过适才望月被罚,他大致知道了眼前这女子的一箭双雕之计! 在府外的时候,她便知晓了他在和离中动手脚的.事情,打他是在情理之中,不过她当着望月的面打,则完完全全的体现了她的聪明之处! 她早就料准了望月会去禀告老太太,也早就料准.了他会帮她遮掩,如此一来,她既出了他欺骗于她的气,又十分顺利的将望月降一等逐出了寝室,若说这是巧合,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心想着正想与你谈呢,沈碧寒从床榻上起身,来.到聂沧洛的身边,与他对桌而坐:“我在锦翰院这些日子里,望月的视线从来未曾离开过夫君不是么?” 聂沧洛刚才话.里的意思沈碧寒不是不懂,不过既然他开口说了,她也不遮藏着,她这次一并处置了望月,的确是一早就想好的。 “只因望月对我有意,夫人就藉此将她降了等?”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聂沧洛淡笑着睨着沈碧寒。 沈碧寒抿嘴一笑:“夫君与其说我籍此降了她的等,不如说我籍此来试探她对我这个大少奶奶存着何种居心!若是她安分守己,不去老太太那里嚼舌根子,为妻的怎么会有机会惩治她?” 沈碧寒说的是实话,若是望月看到她打了聂沧洛之后,心中谨记着老嬷嬷所教导的少听,少说,多做的六字警言,她何来的会被沈碧寒惩治?总之一句话,这都是她自儿个自找的! 聂沧洛望着沈碧寒的神色之间透着坚毅,不禁又皱了皱眉头,然后对沈碧寒道:“夫人真的不像以前的夫人了!” 以前的她总是那般的淡然,凡事不争,可是眼下她脸上的淡然被坚毅所取代,与以前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沈碧寒微怔片刻,然后道:“若是夫君也同我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因为自己一个个受到迫害和欺压,而自己却总是无能为力,夫君该当如何?” 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聂沧洛直接道:“会恨!“ 听到聂沧洛的回答,沈碧寒神色怔了怔,死死的注视着聂沧洛的面容,却半晌儿无语! 她猜着聂沧洛回答该是无奈、焦急或者是其他的各种情绪,却没想到他恰恰回答了会恨!那种感觉沈碧寒知道,若是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不会觉得那是一种多么折磨人的感觉,唯有真真切切体会过之后,才能明白。 在经历了家破人亡、爱人生死不明的众多变故之后,她深深的知道恨是何等的感受,可是眼前的这个身为她夫君的男子,又经历过何等变故才悟出这个恨字呢? 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茶,聂沧洛将茶杯放在鼻息间嗅了嗅,然后一脸了然的道:“夫人是想要保护凝霜丫头么?” “呃……”嘴角弯了弯,沈碧寒道:“当然!”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恢复了记忆,如今最好的借口就是要保护凝霜了,不过说起来,她之所以如此,也算是为了保护凝霜。 “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惜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看着沈碧寒嘴角的笑纹,聂沧洛当即失笑:“你今天做的很好,日后若是如此,一定会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 沈碧寒暗中白了他一眼,淡淡的笑道:“那是自然,只要夫君不让我出府,我便会做个嚣张跋扈的大少奶奶,只要是我想保护的人,谁都不能动!” 沈碧寒说这话的语气十分坚定,连带着她的目光也变得异常坚定。 没有喝茶杯中的茶水,聂沧洛将茶杯放到沈碧寒面前,满是羡慕的叹道:“能让夫人保护的人,一定很幸福!” “是啊!”手指抚摸过茶杯上的花纹,沈碧寒撇了撇嘴! 适才她说的话是若是这男人不让她出府,她才要做个嚣张跋扈的大少奶奶,不过他居然将前面的话直接抹掉,说让她保护的人一定很幸福!这根本就是变相的告诉她,你就安心的当大少奶奶吧,别想着出府了。 “咳咳!”轻咳两声,聂沧洛看着沈碧寒撇嘴的样子,淡笑着道:“现在进入正题,夫人与为夫来议一议日后之事吧!” “好!”道了声好,沈碧寒点点头,“夫君不说,我也要找夫君要好好与夫君议一议呢!” “哦!”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淡笑着点了头,聂沧洛想起她适才愤而怒打自己的样子,不禁问道:“日后的事情夫人可想过要如何了?” 看着聂沧洛一脸淡然的样子,沈碧寒犹豫了一下,才道:“若是我要让夫君你再签和离,你可愿意?” 聂沧洛摇头一笑:“为夫若是想签,早在夫人上次来找我签的时候便签了,夫人何必多此一问?” “果然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无奈的耸耸肩,沈碧寒道:“夫君与我自从成亲以来,前三年素无来往……呃……”想到成亲当日的情形,沈碧寒又补充道:“该是素未谋面才是!” 点了点头,聂沧洛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夫人说的是!可是……是又如何?” 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沈碧寒继续道:“按理说夫君与我郎无情妾无意,早前在说好前事扯平的时候就已然划清界限,可是夫君你却突然在和离上动手脚,我很好奇我这样一个与你没有感情的妻子,夫君要来何用?” 若说聂沧洛对自己有情,沈碧寒不信,只因一直以来他都视她如无物,若是如聂惜璇和聂沧杭所言,他对她的好,是因为他看上她了,那么她一定会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觉得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性! 听沈碧寒说她与自己没有感情,聂沧洛的薄唇抿了抿,略微沉吟片刻后,他低头道:“我需要你这样的一个妻子!” “需要?”看着聂沧洛低头轻语的样子,沈碧寒眉头蹙起:“听说在我沉湖当日,是夫君你救了我,我可否问一问,当时别人都放弃了,夫君何以一直坚持我还活着?” 对于沈碧寒而言,只要聂沧洛这个问题回答了,那么他对她到底保持着哪种态度也算是清明了!” 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嘴角微微一撇,其中尽是苦涩之意:“人生在世总会有许多在乎和想要保护的人,就像你对凝霜一样的,我……也有!” 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聂沧洛脸上的神情之后,沈碧寒身子一怔,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了任何言语。 他说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她难道也是?! 眼睛似乎是在她身后的地方正寻找一个焦距,又似是毫无焦距一般来回飘动着,聂沧洛低沉的声音再次在沈碧寒的耳边想起:“来到这个世上之后,我印象里对自己最好的人,便是父亲与母亲,不过从小到大缭绕在我生活中的不是别的,而是贫穷二字!” “贫穷?!”沈碧寒瞠目! 好么!他说他是来到这个世上,而不是说他打他记事儿开始,看来他八成真的是穿越的了,不过……看看眼下聂家的府邸,再看看聂家的商号,最后联想到整个聂家与朝中的某种关系,沈碧寒实在很难将聂家与贫穷二字联系到一起。 “没错!就是贫穷!”看出了沈碧寒眼里的不置信,聂沧洛点了点头:“世上没有生来就有的东西,在我小的时候,聂家家道中落,因为贫穷,奶奶早早的便将家里的四房分开了来,那个时候,父亲与母亲带着我和旋儿、晴儿白手起家,经过一路的坎坷,艰难而又幸福的生活着,可是好景不长,舅舅因为犯了事儿,要母亲筹钱买命,那个时候我们不在金陵,而是在密阳,时间紧迫,在实在走投无路之时,母亲只得咬牙将只有五岁的璇儿和三岁的晴儿带到了密阳的大街上……” 说到这里,聂沧洛嘴角弯了弯,沈碧寒知道,他一定是在苦笑。 在这个封建的社会中,她的婆婆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上街,只能有一个打算,那便是卖女筹钱! “那……后来呢!?”想到这里,沈碧寒的心微微有种纠疼之感,将女儿卖了,去救自己兄弟的命,她的婆婆心中该是受到了何种的煎熬啊! “后来?”xian了xian眼帘,聂沧洛叹道:“后来母亲领着璇儿回来了,可是晴儿却再也没回来!” 原来七姑娘之所以不在聂府,是因为这个缘故啊! 不过既然聂惜晴在三岁的时候就被卖掉了,为何在今时今日的聂府之中,却依然留着七姑娘的位子?沈碧寒不知她是被找回来了?还是要证明有过这么一个姑娘,便要留下这个位子! 沈碧寒没有再说话! 只因她不知在此时的聂沧洛面前,她该说些什么! 艰难而幸福的生活,那么那个时候她们一家人虽然生活困苦,可是一家人在一起该是甜的!但是如今她的婆婆殁了,七姑娘还是不在聂府,他们一家也许在聂惜璇五岁的时候,便注定不会再幸福的在一起了。 这些是沈碧寒根本就想不到的,她想不到表明上如此光鲜的聂家,如此高傲的聂沧洛,居然会有着如此的心酸过往! 就算他也是穿越而来的,在面前再生家人遭遇变故之时,同样身为穿越儿的沈碧寒知道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楚。 “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一定要将晴儿找回来!”双眼中泛着氤氲之色,聂沧洛抬眸对上沈碧寒的双眼,满眼的坚定之色。 “我知道,你会的!”微微一笑,沈碧寒对着聂沧洛lou出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可是我没有做到!”将手中的茶杯握得紧的不能再紧了,聂沧洛苦笑道:“有了钱财,有了资本,父亲将奶奶接了过来,老人家嘛,想要儿孙满堂,想要让膝下之子全都过上好日子,鼓动父亲将叔伯们都接到了府里,从那时候起,这个家便不再是家,处处都是勾心斗角的阴冷滋味!” 嘴角也lou出一抹苦笑,沈碧寒犹豫了一下,终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聂沧洛的肩膀:“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太太说过她的婆婆,也就是聂沧洛的母亲是被府里人气死的,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沈碧寒已然听出了聂沧洛话里的悲怆之感。 天知道!她以前在前世的时候没有家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总是被宠着,根本就不知这安慰人的事情该从何说起! 心中压下满腹的疑惑,沈碧寒对聂沧洛干笑道:“你说你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妻子,是因为以前的我淡然无争么?” 问出这句话,她险些自己咬了自己的舌头! “以前的时候为夫还担心夫人接手府中事物会受到欺侮,不过今日看到了夫人的表现,我也算心安了!”嘴角弯了弯,聂沧洛只是如此回道,他从没想过会对一个女人说出自己心中的无奈,却没成想对沈碧寒说了。 记得在书房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曾经在心中暗暗好奇她的淡然从何而来,不过见到眼前的她,基于眼下他们的关系,他总不能说他对她感情如何,那样的话,以她的脾性,怕是只能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仿佛是一瞬间,沈碧寒在面对聂沧洛时的排斥感渐渐消融了,抿了抿嘴唇,她干瞪着眼道:“夫君心中有这些话,何不在签和离的时候与我说清楚,不过若是我留在了聂府,接手了聂家事物,日后这聂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岂不是一直都是我占着?你倘若遇到了心仪的姑娘,却给不了她名分!” 说话要讲良心的! 沈碧寒虽然一定要坐上聂家当家的位子,不过也要稍微的顾及一下聂家大少的想法! “夫人可想过在当今世上,若是女子被夫家休了会有什么下场?”聂沧洛反问道。 “出家、孤老终生……”想着古代女子的可悲之处,沈碧寒神情黯然。 不过她才不管这些,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聂沧洛又问:“夫人出了府可有什么去处?” 沈碧寒摇了摇头! “所以夫人还是留在聂府之中吧,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日后在府里只要你不被别人打倒,永远都是我所承认的大少奶奶!”伸手覆上沈碧寒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聂沧洛劝慰道。 点了点头,沈碧寒笑着收回自己的手,道:“好吧,我留在聂府,不过我有个提议,希望夫君能够答应!” 聂沧洛要她留在聂府之中正中她的下怀,她虽然已经决定留下了,不过对于聂沧杭今晚所说之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打人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儿吃,这点不仅仅适用于丫头身上,也适用于他的身上啊! 今天她打了他,那这个甜枣儿是一定要给的,至于给什么,在适才的时候沈碧寒已经想好了! “夫人请说!”神色恢复之后,聂沧洛淡淡的注视着沈碧寒,等着她的下文。 “咳咳!”清了清嗓子,沈碧寒语重心长的对聂沧洛道:“夫君与我曾经去过西苑探病,觉得望巧那丫头如何?” 上次在西苑的时候,聂沧洛与望巧之间的亲昵言语,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眉间皱成了川字,聂沧洛道:“巧儿丫头从小就十分的机灵,她算是家生丫头,以前的时候,她的奶奶就跟在奶奶身边的!夫人提她何意?” 看着沈碧寒一脸兴味的样子,聂沧洛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沈碧寒笑道:“眼下望月被贬,我想与三太太要了望巧来,与夫君做小如何?” 谜题终于揭晓,听到沈碧寒的答案,聂沧洛心中暗道一声果然,然后面色一沉,便斥道:“夫人将为夫当成什么了?难不成觉得我就一日都离不得女人么?” ***** 更新更新,明天要出门两天,现在去码字存稿,不可以断更啊~~望天,粉红啊,落下来砸死我吧~~~呵呵!~! ------------ 第九十九章 挖个坑给自己跳 聂沧洛觉得,沈碧寒这个女人真是能把他气晕了,她前脚罚了望月,口口声声道不是因为嫉妒,现下又要再给他寻个望巧来,难道真的以为他夜里无女不欢么?还是要向别人显示她是何等的大度? 见聂沧洛的样子,沈碧寒便猜出了他的意思,暗地里笑了笑,又对聂沧洛含糊了几句,她要向外送的这甜枣的计划宣告失败,通过与聂沧洛的一番长谈,她们之间的关系得到了不小的改善,他说让她留在聂府是为了保护她么?也许吧!不过她不想想的太过复杂,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长夜漫漫而过,第二日清晨,东方的天际鱼肚泛白,沈碧寒一早便随着聂沧洛一起起身,将望春昨儿夜里便准备好的衣物摊开,沈碧寒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漂亮服饰,一声惊叹不禁出口。 那是一条月白色的梅花百褶裙,另外还有一件白底水红领子对襟印花褙子,衣裳的做工十分精细,借着寝室内的灯光,沈碧寒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排排的秀气针脚。 “平日里府里的着装都是三婶娘负责的,过去夫人在轩园的时候衣裳给的不多,这些都是昨儿夜里打西边儿送来的!”一边整着自己的七分外开领口,聂沧洛一边看着放在床上的衣裳对沈碧寒道。 “该是要谢过三太太的!”想起.三太太孱弱的样子,沈碧寒暗暗的叹了口气,然后拿起床榻上的衣裳一件件穿了起来。 穿好了衣裳,望春和夏英的服侍.下,沈碧寒和聂沧洛分别洗漱完毕,然后两人相谐到前厅内的餐桌前坐定,见两位主子落了座,在餐桌前伺候着的丫头连忙递上玉筷,伺候着他们用膳! 锦翰院的膳食比之沈碧寒在.轩园时候的膳食,简直是天差地别,就拿每日的早膳来说吧,沈碧寒在轩园的时候,只四碟子小菜,而在锦翰院中,则是六菜一汤,这些尚且不算,在菜色上,锦翰院也要比轩园好上一大截呢! “夫人等下要去奶奶那里么?”见沈碧寒一直夹着自.己面前的蒸饺吃,聂沧洛将盛着蒸饺的碟子推到她的面前。 “嗯!老太太说过要我这两日过去的,早去晚去都一.样,我打算早些过去,看看他老人家有什么事儿也好!”心想这蒸饺像极了前世中过年时才能吃到的饺子,沈碧寒不禁有些不客气的就着盘子便吃了起来。 见沈碧寒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聂沧洛对一边.的丫头皱了皱眉头,后者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沈碧寒喜欢吃蒸饺一事,记在了身上的小册子上。 用罢了早膳,天.色大亮,以茶水漱了口,在将聂沧洛送出锦翰院之后,沈碧寒带着望春过锦翰院的后院,又到锦临院,然后向着老太太所在的延揽花厅而去。 走在风景秀丽的中型花园中,看着各色花朵在阳光乍泄之下娇媚的样子,沈碧寒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个中型花园听说是二太太生前最喜欢的地方,那个时候府里只要买进了新鲜花卉,她都会搬到这里来与大家共赏!”跟在沈碧寒的身后,望春看着满园的春色,不禁心旌荡漾。 “二太太?”眉头蹙了蹙,沈碧寒放缓脚步:“你这丫头合着该是府里长大的,对二太太印象应该十分清晰吧!” 通过昨夜里聂沧洛所说,沈碧寒对这位已然逝去的二太太还是十分有兴趣的! 她想知道是何等坚强的一个女性为了自己兄弟的命,毅然决然的卖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贫困过后,虽然聂家复兴了,可是在二太太的心底,聂惜晴将是她最大的痛楚啊! 望春点点头,对沈碧寒道:“仔细说来二太太是在少奶奶您嫁入聂府的头一年才过世的,奴婢怎的会没有印象呢!” 淡淡一笑,沈碧寒问道:“那在你的眼里,二太太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沉吟片刻,望春小声的道:“该怎么说呢?” 挑了挑眉头,沈碧寒笑道:“是我让你说的,你直说就是,就算隔墙有耳,我也定会保证没人会对你如何!” 沈碧寒以为望春是害怕因妄议已然过世的主子,而受到其他家主的惩罚才会这么说的。 “不是的……”面色微窘,望春轻声道:“少奶奶有所不知,二太太的为人很……好!好到奴婢一时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形容!” 不由的多看了望春一眼,见她果真是一脸窘迫,而不是不说的样子,沈碧寒问道:“在你看来,二太太比之大太太如何?” 望春回道:“二太太心胸豁达,为人和善,将钱财看的很淡,而且十分心疼奴婢这些下人,府里凡是以前得兴见过二太太的,没有人不记着她的好!” 心中思量了片刻,沈碧寒抿了抿唇又道:“那比之三太太呢?” 微微一笑,望春道:“在奴婢看来,三太太胆子很小,平日里处事十分谨慎,但是二太太不同,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二老爷和大少爷挣下的,合着二太太该坐上家主之位才是,不过……” “不过什么?”沈碧寒追问。 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望春嗫嚅道:“不过这妯娌间的事情,本就如泥潭一般,府里的太太们虽然不是正主,不过因为有老太太在,其他的几个太太便都想着要将不是自己的归置到自己的名下!” 望春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掺杂了一些个人的看法,不过却让沈碧寒听的真真切切的! 老太太说对二房有愧! 现在仔细想想,若是当初二房发了家,单单将老太太接了来,他们一家人口简单,也许就没了今时今日之事,之余二太太,三太太说她是气死的,可望春却又说她心胸豁达,这本身就存在着矛盾,不过即使如此,沈碧寒知道,二太太的死与府里的其他两房的太太们绝对拖不了干系! 慈母多败儿! 老太太想要儿子们在一起生活,却忽略了几个儿媳的贪婪之心,尽而间接害死了二太太,这该就是她的愧吧! 沈碧寒没有再问望春二太太和四太太之间的差别,只因她觉得已然没了必要,一路上无语,除了在路上偶然遇到几个丫头之外,沈碧寒与望春两人便到了延揽院。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沈碧寒与望春刚刚进到延揽院,在花厅外负责xian帘的两个丫头便齐齐的对她福身行礼。 “免!”轻轻的抬了抬手,沈碧寒止了两个丫头的礼,然后问道:“老太太可起身了?” “回少奶奶话儿,老太太辰时便起来,这会儿子该是正在里面吃茶!”又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与沈碧寒站的较近的一个小丫头将棉帘xian起,然后轻声回道。 点了点头,沈碧寒带着望春进入了延揽花厅。 与望春在外厅内站定,沈碧寒命小丫头进去通禀了,然后便坐在外厅的椅子上静静的等着。 片刻之后,小丫头出来了,与她一起出来的还有老嬷嬷,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算是请了礼,老嬷嬷笑道:“老太太昨儿只说让少奶奶这两日便过来,没想到您今儿一早就来了,莫要在外面坐着了,少奶奶且快些随奴婢进来吧!” “既然老太太说让我过来,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讲的,我这年轻人,怎好的让老太太她老人家等着的!”一边说笑着,沈碧寒便随着老嬷嬷一起进了内厅。 延揽花厅的内厅里,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正一脸闲适的喝着早茶,在她身旁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盏檀香炉,袅袅青烟升起,满室都缭绕着那清雅的檀香之气。 进得内厅,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行到老太太身边,对她福身行礼道:“孙媳给老太太请安,问您晨安!” “快些起来!”对沈碧寒摆了摆手,见沈碧寒依言起了身,老太太将茶杯放回到桌上,道:“坐吧!” “孙媳谢过老太太!”坐到厅里的副位上,沈碧寒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等着老太太开口。 她在老太太面前是晚辈,今儿是老太太命她过来的,既然过来了,她自然该等着老太太先出声! 淡淡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太太漫道:“可用过早膳了?” 臻首低垂,沈碧寒笑着道:“适才与夫君一起用过了!” 点了点头,老太太道:“我适才听说你将望月罚了,可有此事?” “回老太太话儿,孙媳确实是罚了望月!”望月是由望春带着来延揽院领罚的,这老太太知道此事也司空见怪了!不过她罚望月有依有据,即使是放在老太太面前也不怕什么。 “望月是洛儿房里的丫头,你合着是可以管教的,关于这点,我不过问!”摆手示意老嬷嬷给沈碧寒添了杯茶,老太太说道。 “是!”嘴角弯了弯,沈碧寒暗道:要的就是你不过问! 抬眼看着沈碧寒,老太太半晌儿之后才道:“我今儿找你来,有两件事情要与你说!” 低眉敛目,沈碧寒轻声道:“孙媳听着便是!” “这第一件事情么……”语气顿了顿,老太太对沈碧寒道:“是关于蕙歌之事!” 眉头微微皱起,沈碧寒低头不语! 自从她醒来之后,前有三太太让聂惜霜带话,让她饶了蕙歌,后有大少爷为之求情,其间的时候,听说二少爷也曾想过要探她,然后为蕙歌求情,但是终被聂沧洛挡回去了,不过说实话,沈碧寒对蕙歌的印象,只有好没有坏,不过想着她只是别人摆在台面上的一个提线木偶,沈碧寒便觉得,她又有些可怜! 见沈碧寒沉默不语,老太太叹道:“蕙歌本生就小家小户,不过后因她娘家得势,而你大伯母又是一副贪财嘴里,如此才成就了她与豪儿的姻缘!” 默默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没有出声说话。 关于老太太所说,她早已知晓,不过现在由老太太的嘴里说出这些,也只是表明了一个风向而已,她老人家看来也是要为蕙歌说情的才是! 不过……既然她现在要为蕙歌说情,那当日她又为何言辞咄咄的要休了蕙歌? 想来想去,沈碧寒只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便是——二少爷聂沧豪曾经来求过老太太! 见沈碧寒还是默默无语,老太太注视她良久,方才收回视线:“蕙歌这孩子有头无脑,总是莽莽撞撞的,既招了大家的嫌,又落不到什么好,不过说来也怪,豪儿性情纯良,却独独受得了她这般胡闹,即使膝下无子,他这次也为蕙歌求了不少情了!” 沈碧寒讪笑一声! 这二少爷她还未曾见过,不过听大少爷和三太太的意思,合着他该是个性情憨厚之人,以他的个性,对蕙歌这样的女子,该是不对牌的,不过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又沉默了片刻,老太太见沈碧寒一直没有说话,脸色微沉:“我这老婆子这会儿说了这么多话,孙媳妇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又静默片刻,沈碧寒终是开了口:“老太太说的话,孙媳已然听进心里,不过孙媳想要等会儿去看看弟妹,然后再做决定,老太太觉得可好!” 老太太说的对,蕙歌是个有头无脑的绣花枕头,不过这绣花枕头以前可以伤的了她,以后也难免会再受什么人摆布,所以在未曾确定她日后的心思前,沈碧寒绝对不会开口说要放了她、饶了她之类的话! 知道沈碧寒心中的想法,老太太lou出些许笑容:“等我说完了第二件事,你便随着嬷嬷去看看她吧!” “那您老人家要说的第二件事是……”喝了口茶水,沈碧寒一边放下茶杯,一边问道。 “唉……”老太太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然后继续道:“昨日里在你院子里的事情你也该看到了,你那些伯母婶娘们都盯着你过门三年而无子的事情,望月既然被你逐出了寝室那也罢了,眼下你与洛儿既然已然共寝,今儿这话我说起来也不过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且要让我在有生之年见到聂家的第四代才好!” 心中有些苦笑不得,听了老太太的话,沈碧寒真的是……无语了! 她老人家这不是在催她生孩子么? 感情她在老太太眼里就是一妒妇,此刻她费尽心机的除掉了望月这个所谓她夫君身边的女人,那合着就该她跟他在一起,可是让她跟聂沧洛生孩子,这也太那个了,别说老太太现在看不到,就算是到了她闭眼的那天,怕是也看不到的! 面色微微变了变,沈碧寒觉得自己完全是挖了个坑给自己来跳的! “怎么?有问题么?”见沈碧寒又一次沉默了,老太太眉头拢起。 沈碧寒尴尬的笑了笑,斟酌的说道:“老太太该是知道的,我与夫君过去三年不睦,眼下关系虽然刚刚缓和,不过那也是孙媳亦步亦趋的努力得来的,夫君的为人您该是知道的,若我直接说要与他生子,那他该是不愿的!” “事实该不是这样的吧!”老太太讪笑一声,满脸笑意的道:“自从你沉湖那日开始,洛儿就跟变了个人一般,他对你的好,整个聂府的人们都看在眼里,你这孩子以为我真的老眼昏花了么?昨日里洛儿那脸该是你怒打的才是,只不过他为你遮掩了过去!” 昨日里沈碧寒掴掌聂沧洛的时候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他那脸上的红肿便说明了一切问题,聂府之中不只聂惜璇一人精明,老太太比她更甚,她老人家吃的盐巴,比聂惜璇吃的米大概还要多,没道理聂惜璇看出来了,而她老人家看不出。 想到这些,沈碧寒心中暗暗思附:看来这戏是漏洞百出啊,枉她还觉得完美!到了此刻,她只得硬着头皮对老太太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哼哼!”轻笑一声,老太太追问道:“既然知道,那我老人家的意思你可懂得了!” 面色微微泛红,沈碧寒只得佯装道:“孙媳尽力就是!” 说这话的时候沈碧寒在心中对着自己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好好的将自己鄙视了一番! 她知道,欺骗老人是不对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太太对沈碧寒关切的道:“你身子这阵子总是折腾,底子都快耗光了,这阵时日你且要好好养养!” 无奈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此刻才知道,原来想抱孙子和重孙子的观念是不分年代的,前世有的事情,今世她总算也在这里见识到了! 出了延揽花厅的内厅,老嬷嬷领命带着沈碧寒和望春向着延揽院的后院行去,自从沉湖之日,府里的二少奶奶蕙歌便被关在了此处,只等着沈碧寒发落呢! 顺着廊子一路向里,大约行了有十米左右,老嬷嬷领着沈碧寒左转,进入一个比较空旷的院子,这个院子同其他的院子不同,它没有作为前厅的堂屋,却在院子里摆放了许多打人用的竹毛板子,沈碧寒随着老嬷嬷一步步前行,心中猜测着这该是府里的律罚堂了! 行至一间厢房前,老嬷嬷对沈碧寒笑了笑,示意她稍等,然后对着厢房门扉喊道:“望满何在?” ***** 今天人在外面了,这章是连夜码出,然后定时发送的,没断更,静阳还算有些信誉的! 然后求粉红票票和打赏~~不打滚,因为太冷了,俺们好好说话~~谢谢亲们的支持了~~~~!~! ------------ 第一百章 让蕙歌死! 望满?! 听到老嬷嬷口中所唤的名字,沈碧寒便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这里的确是由望满掌舵的聂家律罚堂! 所谓律罚堂,其实是聂府中的私堂,府里的丫头下人们若是犯了事儿,都会被送到这里来领罚,府里惩治下人的鞭笞之刑,自然也是出自这个地方的! “望满何在?!”在唤了一声之后,见无人应声,老嬷嬷又对着紧闭的门扉唤了一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 回应她的依然是一片静寂。 老眉深皱,老嬷嬷疑惑的转身与沈碧寒对视一眼:“以往的时候望满都是在这屋子里的,今儿这会儿不知去哪里了!” 微微一笑,沈碧寒淡淡的道:“既然她不在,那由嬷嬷带我过去便可!” “是!”笑着应了声,老嬷嬷眉头.舒展开来,然后带着沈碧寒欲要进入另外一个月亮拱门,却见一个小丫头神色慌张的从里面奔跑而出。 “何事如此惊慌?”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纠结到一起,老嬷嬷沉声问道。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没有对沈.碧寒行礼请安,那小丫头面色惨白,在回老嬷嬷话的时候,还心慌着忙的直跺脚,可是说了几次,她也没见把话说清楚了。 见小丫头神色有异,沈碧寒心中忽的升起一种不.祥之感,抓住丫头的前襟,她眉毛一竖,急声问道:“二少奶奶怎么了?说仔细了!” 似乎是被沈碧寒的样子骇到了,小丫头面色一怔,.颤声道:“二、二少奶奶悬梁自缢了!” “什么?”满脸的不敢置信,沈碧寒攸然松开抓着小.丫头衣襟的手,对老嬷嬷道:“速速带我过去!” “呃!?是!”急急的应.了声,老嬷嬷快步前行,带着沈碧寒和望春一起穿过一个清幽小院之后,到了另外一个院子里。 在这个院子里,此刻已然站着六七个身着青色下人服饰的丫头,见沈碧寒与老嬷嬷进了院子,她们连忙行礼,齐声道:“给大少奶奶请安!” 没有理会丫头们的礼数,沈碧寒对身后的老嬷嬷道:“在哪个屋子里?” 快步行至一间门扉大敞的瓦房前,老嬷嬷道:“就是这一间!” 没有丝毫的犹豫,沈碧寒轻提裙摆,便进得了关着蕙歌的屋子里。 在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坚硬的木板床,其它的便都是杂草了,此时蕙歌正平躺在木板床上,在房里一共有三个丫头,其中有一个正在为蕙歌顺着喉咙,另外两个则是不断的搓着她的手脚,让她不至于失温! “二少奶奶怎么样了?”在床前站定,看着一脸青灰之色的蕙歌,沈碧寒早前的恨意早就消散无踪了。 “因为丫头发现的及时,该是无碍的,不过眼下她的气息很急!”正在为蕙歌顺喉咙的丫头没有抬头,只是嗡声嗡气的道。 气息急促?这是缺氧的表现!可是这个世界去哪里找高压氧这种东西啊! 思绪飞转,终是心中咯噔一声,沈碧寒对身边的几个丫头道:“你们去最近的地方,将能看到的花卉和草木悉数搬来,越快越好,越多越好,快去!” “是!”齐齐应了声,几个丫头虽然不知沈碧寒此举的用意,不过她既然吩咐了,她们自然都去四下寻找花卉草木去了。 看着丫头们一个个都走了,沈碧寒对望春吩咐道:“望春,你去府里药堂将大夫请来!” “奴婢这就去!”望春应声也跑了出去。 不知蕙歌的情况如何,沈碧寒只得与老嬷嬷站在屋里静静的等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床前的几个丫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懈怠! 过了没多久,为蕙歌顺着喉咙的丫头如释重负的从床上起了身,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她额前的长刘海被胳膊带起,却也让沈碧寒看清了她的容貌。 那是一张界限分明的阴阳脸,没有被刘海遮住的脸颊白皙清秀,可是被刘海遮住的那部分却一片狼藉,那是应该是被火烧的吧?嘴巴因为惊讶而微张,沈碧寒一边注视着那丫头的面容,一边如是自我安慰道。 对上沈碧寒惊讶的目光,那丫头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眼神一沉,连忙走到她的面前对她福身一礼,瓮声瓮气道:“奴婢望满,见过大少奶奶!”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 随着望满的一句话,在屋里的其她两个丫头也是纷纷福身行礼。 “都起来吧!”沈碧寒没想到那个毁了容的女子,居然就是律罚堂的望满。 “谢大少奶奶!”几个丫头一个个都起了身。 除了初时对望满的面貌有些吃惊之外,沈碧寒对她再无lou出任何的惊异之色,缓缓的行至木板床前,她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蕙歌,又看了看吊在屋梁上的白色腰带,她抬头对上望满明亮的双眸:“二少奶奶是自儿个要寻死的?” 低头应了声,望满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悦耳一些:“回少奶奶话儿,的确是二少奶奶自儿个寻死的,这屋子的门一直是打外面锁上的,适才是丫头们送膳的时候透过窗户发现二少奶奶自缢的!” 眉头几乎纠结到了一起,听着望春的话,沈碧寒心中疑窦丛生! 蕙歌在这里关了这些时日,一直无恙,其中二少爷四处为她奔走,她怎的可能要自缢?虽然与她相处的时候少,不过沈碧寒大致也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了,她若是被关的第一天想要自缢,这也还能说通了,但是眼下这么多天了,连老太太都为她出面求情,合着她也该出来了,又为了什么自缢呢? “大少奶奶……” 见沈碧寒一直愣神,老嬷嬷轻声唤着她。 “呃……”点头应了一声,沈碧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然后对望满道:“这里环境实在太差,命几个丫头将二少奶奶仔细的搬到前面的院子里去,好生侍候着!” 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望满声音低哑的道:“二少奶奶是老太太要关的,若是要将她抬到前面的院子,也该有老太太发了话才可!” 面色一正,沈碧寒沉声道“老太太曾经说过,这二少奶奶要由我来发落,我眼下要命你将她抬到前面的院子里去,怎么?有意见么?” 看着沈碧寒一脸冷然的样子,望满眉头一皱,然后想着确实有这么一说,她便对身边的丫头们道:“将二少奶奶抬到前面厢房里且先安置好了!” “是!”齐齐应了声,几个丫头便开始仔细的将昏迷的蕙歌收拾妥当了,然后便要抬出屋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过会儿子等大夫过来之后,带到前面去诊治!”在几个丫头即将搬着蕙歌出屋子的时候,沈碧寒轻声吩咐了一句,然后便对望满道:“你且随我来!” 望满和聂府之中其她的丫头是不同的,这从她府里责罚众人,却不怕遭人记恨便不难看出,不过不同归不同,这蕙歌悬梁自缢之事,她还是要查个清清楚楚的! “是!”低头应了声,望满与老嬷嬷一起,随着沈碧寒出了屋子,然后一路按照原路折返,最后回到了初时老嬷嬷唤着望满的那间厢房前。 “少奶奶请稍等!”从腰带上解下钥匙,望满上前将厢房房门上的内锁打开,然后推开房门引着沈碧寒进入屋内。 这个屋子十分干净,什么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而且一尘不染,从物品的摆放不难看出,这间屋子的主人该是个一丝不苟的性子。 “这是你的屋子?”伸手以手指扫过桌面,见手指上干净如初,沈碧寒抿了抿嘴问道。 “回少奶奶的话儿,是奴婢的!”低头应了声,望满从一边搬出把椅子,然后恭谨的摆放到沈碧寒身后。 淡淡的一笑,沈碧寒坐到椅子上,然后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以前的时候,我可是没少从别人嘴里听到你的名字呢!” 初时老嬷嬷要罚望柳的时候,让她到望满那里领罚,后来凝霜受难的时候,聂安说二少奶奶是在望满那里拿的竹毛板子,这望满就算是聂府中的活判官! 嘴角弯了弯,望满道:“奴婢知道少奶奶说的是玩笑话!” “好了!”将二郎腿轻轻放下,沈碧寒对一边的老嬷嬷道:“嬷嬷快与她说了我今儿此行的目的!省的你们二人总是在这里罚站了!” “是!”老嬷嬷对着沈碧寒一恭身,然后对望满道:“是老太太让少奶奶过来看看的,她老人家说了,要大少奶奶看过二少奶奶之后再做决定,要如何处置于她!” 沉静的点了点头,望满对沈碧寒道:“二少奶奶寻短之事确实事出突然,这事儿大少奶奶也看到了,您若是要处置她,看样子是要等到大夫诊治过了才可!” 赞同的点了点头,沈碧寒对望满道:“你可知二少奶奶突然自缢寻短的原因?” 踌躇片刻,望满低声道:“奴婢不知!” 望满的脸上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踌躇之意,不过还是没有逃过沈碧寒的眼睛,心中思量着种种可能,她对望满淡淡一笑,然后将话改成了另外一种问法:“自从二少奶奶被关了之后,这阵子可有什么人过来看过二少奶奶?” 望满的目光半含诧异之色,半晌儿之后,她嘴角微微弯了弯,回道:“自从二少奶奶被关在这里之后,府里的主子们大约有几位来过,其中二少爷和璇姑娘来的最多,大太太来过一次,霜姑娘来过一次,超姑娘来过一次,孙姨娘也来过一次!” 眉梢挑了挑,沈碧寒就像问道:“看来二少奶奶平日里没拉拢几个人呢!”一边感叹着,沈碧寒一边又道:“这些来过的家主我记下了,现下你倒是与我说说,今儿来过的都有谁?” 嘴角微弯的表情换成了浅笑,望满瓮声瓮气的回道:“今儿个来过的主子不多不少只有两人,一个是大太太,一个是孙姨娘!” “这两个人……”双眼微眯,沈碧寒心中寻思着这两个人中是哪一个足以让蕙歌动了死心! 按理说大太太是她的婆婆,平日里蕙歌经常给大房惹事,大太太对她该是有怨怼的,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大太太可是从来没有为蕙歌求过情的,不过她们之间毕竟隔着一个二少爷,二少爷这阵子为了能让蕙歌走出延揽院到处求人,大太太应该不是如此挤兑自己的儿子才是。 如此以来,这人就只剩下一个孙姨娘了! 难道她和蕙歌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想到这里,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对望满道:“老太太说了,二少奶奶的事情交给我全权负责,等会儿大夫与她诊了脉,你们只要按方子抓药,将二少奶奶养好便可,打今儿开始,无论是谁要见二少奶奶,没有我与老太太的命令,都不能成行!” 精神一震,望满应道:“奴婢省的!” 对望满点了点头,沈碧寒转身对老嬷嬷道:“嬷嬷,这会儿子还请你随我一起去见老太太!” “是!”微笑着应了声,老嬷嬷道:“只要大少奶奶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尽管使唤就好!” 莞尔一笑,沈碧寒对老嬷嬷的话不置可否,带着她出了厢房,向着前面的延揽花厅折返! 片刻之后,她们二人出现在了老太太诵经的佛堂里,此时的老太太正手持念珠,一遍遍的诵读着金刚经,一遍又过,她由丫头扶着起身,然后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对沈碧寒问道:“怎么?你这会儿便回来了?可见过蕙歌了?” 适才蕙歌自缢的事情沈碧寒并未曾让人通禀老太太,对于老太太而言,老嬷嬷就是她的眼睛和耳朵,不过此刻老嬷嬷一直未曾离过沈碧寒身边儿,对于律罚堂的事情,她此刻还是一无所知的! 苦涩的一笑,沈碧寒对老太太道:“回您老的话儿,孙媳见过蕙歌了!” 眉头一皱,老太太又问道:“那你可有决定了?孩子,凡事有仇必报是真性情,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看着沈碧寒苦笑的模样,老太太以为她不想放过蕙歌,所以又开始劝慰与她。 听着老太太的劝慰之语,沈碧寒叹了口气,然后道:“孙媳的决定是蕙歌要死!” “死?!”老太太吓了一跳! 在老太太看来,沈碧寒落水蕙歌虽然是罪魁祸首,不过她那也是无心之失,她对蕙歌的处罚是要聂沧豪休了她,可是沈碧寒现在居然要让她死,这未免太…… 对上老太太的双目,沈碧寒淡笑着道:“您没听错,是死!孙媳要让蕙歌死!” 握着佛珠的那只枯槁的手颤了颤,老太太对沈碧寒道:“你这孩子未免太伤我的心了!” 她虽然知道沈碧寒对聂家没有真心,却从不曾想她是如此凶残之人,她要蕙歌死……不顾她这老婆子拉下连忙求情,也不顾她小叔子的鳏夫之命啊! 她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该啊! 见老太太的脸色变了,沈碧寒扑哧一声笑了:“老太太您想到哪里去了?孙媳可从来没想过要伤你的心呢!” “你适才不是说要蕙歌死么?在以前的时候她充其量是要被逐出聂家,可是现在我一个老人家出面与你求情你却说要让她死!这情求的,反倒重了!” 将佛珠用力的摔倒桌子上,老太太面lou愠色。 浅笑着对老嬷嬷使了个眼色,沈碧寒暗道一声这老太太太可爱了,然后便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喝起茶来,而老嬷嬷则走到老太太身边,附耳与她正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老太太险些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知道老太太已然知道了事情经过,沈碧寒抬眸睨了老太太一眼,然后淡淡的问道:“依老太太看,弟妹为何要自缢寻短?” “哼!”轻哼一声,老太太道:“我说让豪儿休了她,她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着我的衣襟子哭叫,就她那样子,哪里来的胆子自缢寻短?” 老太太是老油条了,对府里的年轻一辈,大抵上还是有些了解的。 眉梢一挑,沈碧寒道:“可是她到底还是寻了短见不是么?” “就算她寻了短见,也该是有个中缘由的!”对上沈碧寒的眼睛,老太太沉声道:“这些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以前的时候我念着家和万事兴,不与她们计较,想的是她们可以回头是岸,却没想到她们居然敢闹出人命来!咳咳……” 说道最后,老太太激动的咳嗽了几声! 有些心疼的上前和老嬷嬷一起一下下的顺着老太太的背脊,沈碧寒叹道:“孙媳虽然不知您老人家所说的她们是谁,不过这不顾及家人性命的手段的确不可取,比之蕙歌无心害我,她们要恶毒百倍!” 终是止了咳嗽,老太太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冷声道:“依着你的意思,就让蕙歌死!我倒要看看,蕙歌死了,她们这些小鱼儿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孙媳这就去办了!”温和的一笑,沈碧寒便离了延揽花厅,独自一人向着律罚堂的方向行去! ***** 凌晨两点,静阳终于把这一章赶出来了,后天不会断更了,偶去睡觉去,囧死,还要六点起床~~ 求下粉红推荐和打赏啦,大家大吉大利~~~~~!~! ------------ 第一零一章 冷暖自知! 沈碧寒再回到律罚堂的时候,大夫刚刚离去,而蕙歌已然转醒,见沈碧寒从外面走了进来,躺在床榻上一脸痛苦的蕙歌,眉头微皱,双眼中满是惶恐。 心道:她这时候可算觉得害怕了!沈碧寒笑意盈盈的走至蕙歌的床前,然后坐到望满搬来的椅子上,对床榻上的蕙歌道:“怎么?还没等到我最后的决定,弟妹就这般急不可待的要寻了短见?” “大嫂……” 张了几次嘴,蕙歌却只能说出这么两个字。 “哼!”冷冷的一笑,沈碧寒淡淡的从椅子上起身,然后道:“你可知二叔这阵子是如何为你到处奔走的?你若是如此寻了短见,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听了沈碧寒的话,蕙歌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在她的双眼之中,早已氤氲升腾。 淡淡的瞥了蕙歌一眼,沈碧寒接着道:“前些日子里,你险些害的我变成一个死人,那个时候的你是何等的跋扈,老太太曾经说过,待我醒了便将你交由我处置,你可知当我醒了之后,有多少人曾经为你来求过情么?” “除了夫君……该是没有别人的.吧!”不敢去看沈碧寒的双眼,哽咽的说了这句话,蕙歌眼中的泪珠开始簌簌落下:“我与他夫妻两年,虽然素有争吵,不过却知他是真心待我的!” 所谓冷暖自知! 自从被关进这延揽院的律罚堂.之后,第一天的时候,她心中有的是惊惧,她怕沈碧寒死掉,也怕她醒来,怕她死掉是因为若是沈碧寒死了,那她定然跑不了被休掉的命运,但是若她醒来了,那待到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落到她的手中,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都是在恐.惧中度过的!也是在这些日子里,她才认清了府里众人对她的态度,人情冷暖,冷暖自知,她即便是再没脑子,也知道以往与自己嬉笑的人,此时并未真正的与她好,而她那总是与之争吵的夫君,却是真的为了她而四处奔波求人的。 沈碧寒朝蕙歌淡然的笑了笑,然后又问道:“你可曾.想过,你若死了,二叔的努力不是全部白费了么?你要让他如何自处?” 看着蕙歌痛哭流涕的样子,沈碧寒知道,蕙歌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她该进入正题了。 蕙歌一愣,眼泪流得更凶了几分:“不瞒大嫂说,在.这里被关的这些时日里,我何尝没想过,若是聂家无权无势,我能与他相守到老,我心中自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不然啊!他是聂府的二少爷啊!” 微微抿嘴一笑,.沈碧寒忙问道:“二叔为了你四处求情,府里的各房都求罢了,都说他为人和善憨厚,夫君也曾与我说过要我饶了你,若是我饶了你,你还是府里的二少奶奶,而他是二少爷,你们何来的不能相守之理?” 沈碧寒有一种感觉,她总觉得这蕙歌自缢不一定为的是害怕她的处置,而是应该另有隐情的。 蕙歌轻tian了下干渴的嘴唇,依然是满脸的泪水,不同的是这次她终于直视着沈碧寒的双眼,然后悲悲戚戚的道:“大嫂,你可知我娘家不是儒商,而是运气使然,顺风顺水的便发达了,自小我的家人便没有几个读书习字的,自然我的个人修养也不高,因为这个……我嫁入聂府二年,却总是被人瞧不起,就连有些太太身边的上等丫头,都敢对我不敬!” 说到最后,蕙歌的脸上基本处于洪水泛滥状态。 看着蕙歌哭泣的样子,沈碧寒没有说话,而是静默的坐回到椅子上,半晌儿之后,她才幽幽的道:“世上的事情本就是如此,那些丫头们伺候的主子若是身份地位高的话,那她们自然而然的便多出一些优越感来!” 沈碧寒此刻说的这番话,完全是出自自己的切身体会。 无论蕙歌怎么说,她嫁过来之后一直都是府里的二少奶奶,无论府中人人对她的出身再怎么看不上,终究还有二少爷肯接纳她,但是沈碧寒不同,在过去的三年里,因为大少爷的不喜,她和三个丫头住在轩园之中无人问津,仔细想来,那个时候望春和望柳两个丫头即便是出去取膳,也该是低人一头的…… “无论她们的主子如何得宠,我也是府里的二少奶奶不是么?主仆有别啊?”蕙歌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颤抖,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其中满是不甘。 看着这样的蕙歌,沈碧寒笑道:“主仆自然有有别的?若是主仆无别,你平日里那般的嚣张跋扈,早就该让那些丫头气极的来抓挠了,哪里还来的你让家丁怒打凝霜一事?” 原本的时候,沈碧寒觉得这蕙歌可恨,现在却又觉她可怜,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蕙歌在府里身为二少奶奶却没得到她应得的尊重,这是她的可怜,她仗着自己是家主,对大嫂不恭,对下人不仁厚,这又是她的可恨之处,沈碧寒在从老太太那里过来的时候便想过要如何,可是看到如此既可怜又可恨的蕙歌,她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是啊!要做大事必然要狠心才好,可是若是事事都狠心,那也未必就是她沈碧寒了! 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蕙歌没有吭声,而是就那么怔怔的凝视着沈碧寒,她没想到,今时今日,她会与这个自己一直想要捏上一捏的软柿子对谈,更没想到对方居然并不似自己想的那般好欺,相反的却句句说的在理! 是她太高看自己了,还是她将她看低了呢? 对蕙歌无奈的一笑,沈碧寒不去多想她眼中神色是什么意思,而是淡淡的道:“以前的时候弟妹只是想着自己如何如何,但是你却属于那种没有自信之人,大多数的时候,你只是假借惩治下人来充实自儿个的存在感,我……说的可对?” 虽然沈碧寒前世不是学心理学的,也没有聂沧杭那双慧眼,不过同为女子,同样在聂府备受冷落,沈碧寒对蕙歌的心思,还是可以多少感觉到一些的。 一直未曾止住的泪水随着沈碧寒的话音再次泛滥起来,蕙歌哽咽了两次,终是没能出声。 “你可曾想过……”叹了口气,沈碧寒语重心长的道:“你是主,她们是仆,严刑之下,必出家法,正如你所说的,聂家丫头下人们有的是,打死一两个也不足挂齿,可是你以为这样就真的会让她们在心中拿你当二少奶奶么?” “……”默默的闭上眼睛,任泪水从脸颊滑落,蕙歌无语。 沈碧寒说的对,她打了她们,骂了她们,在她们心里有的只是怨怼和畏惧,却没有多出一丝对主子的敬重! 看着蕙歌的反应,沈碧寒又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今儿个我已然不想提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转身看向门外,沈碧寒唤道:“望满!” 推门而入,望满行至沈碧寒身边,然后恭身道:“奴婢在!” 又看了蕙歌一眼,沈碧寒道:“等药汁熬好了,伺候二少奶奶吃了,然后将她送回东苑吧!”说完话,沈碧寒没有等望满回话,便作势要离去。 在与蕙歌的谈话之中,沈碧寒从未曾问过她为何要自缢寻短,只因她知道,蕙歌会自己说明原委! “大嫂!”果然……看着她欲要离去,蕙歌气息孱弱的唤住了沈碧寒。 “嗯?!”微微顿足,沈碧寒侧身挑眉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蕙歌。 嘴角苦涩的一撇,蕙歌叹道:“我哪里还有什么以后啊!” “嗯?”眉梢下沉,沈碧寒皱眉折回到床榻前,“弟妹这话何意?” 没有立即回答沈碧寒的问题,蕙歌抬眼看了眼一边的望满。沈碧寒会意的点点头,对望满道:“你先下去吧!” “是!”点了点头,望满转身离去。 深深的吸了口气,蕙歌一脸惨然的道:“嫂嫂可知我为何两年无出?” “女子成婚不一定便会立刻有所出啊!我不是也……”心中微微一怔,沈碧寒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蕙歌:“弟妹的意思是……” 苦笑着摇了摇头,蕙歌拧眉道:“我嫁入聂府两年却无所出,莫说府中之人都拿这个说事儿,我自儿个也急啊!前一阵子,孙姨娘与我说她认识以名医,那名医有一可以得子的偏方,我求子心切,便出重金与她去求了,可是昨日……” 在听到孙姨娘之后,沈碧寒心中暗道:此事果然与她有关!然后便追问道:“昨日如何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沈碧寒这会儿子终于算体会到了,看着蕙歌眼泪簌簌掉落的样子,沈碧寒静静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以前的时候,我与夫君总因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争吵,却没想到到头来只有他一人顾我,我原想着这次若是大嫂你饶了我,定要与好好过日子,却不成想……” 话到如此,蕙歌又打了禁语,这让沈碧寒不禁无奈的笑笑,只得安静的继续等下去,只因蕙歌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 “稍早的时候,婆婆与孙姨娘先后前来与我说,我不可能有子!”眉头蹙起,蕙歌注视着沈碧寒:“无子啊!即便大嫂你现在原谅了我,我还是逃不过被休的命啊!!” 心中咯噔一声,沈碧寒双眼微眯,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而蕙歌则是泪水满面,泣不成声! “你说大太太今儿来也是为了这事儿?”上前用身上的帕子擦了擦蕙歌的泪眼,沈碧寒蹙眉问道:“你去寻偏方的事情,她也事前知晓么?” 摇了摇头,黑色的长发在绣枕上微卷着,蕙歌泣声道:“婆婆按理说该是不知的,可是今儿她先于孙姨娘来与我说的,要我不要耽误了夫君!” 眉头换为大皱,沈碧寒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着:“大太太先来,然后孙姨娘又来?难不成这两人之间还有猫腻?不对啊!记得上次在延揽花厅的时候,大太太还怒骂孙姨娘是什么东西呢?” “我已然没有以后了……再也没有路可走了……”蕙歌也轻声呢喃着。 心中的思绪乱作一团,沈碧寒沉吟半晌,她对蕙歌苦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何来的没有路走,只是看你想不想要走了!” 沈碧寒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 以前的时候她是软柿子,蕙歌想要捏,前阵子她还险些要了自己和凝霜的命,可是眼下她居然又妇人之仁指给蕙歌一条路,不过也无碍了,若是蕙歌争气,可以将身上的棱角磨平,说不定这聂家的二少奶奶,将会成为她日后得到聂家大权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些,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道:前面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儿,现在就当自己给自己铺路吧! “大嫂的意思是……”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蕙歌定定的注视着沈碧寒,好似一晃眼她就会不见一般。 深深的叹了口气,沈碧寒道:“眼下府里的现状在这几日里你该体会甚深,这会儿大太太与孙姨娘很可能拴在一条麻绳上,四太太不会救你,你若想在府里走出一条路来,便一定要听我的!” “只要有路走,蕙歌愿意给大嫂做牛做马!”对于不可能有孩子的蕙歌来说,沈碧寒能说出这话,就像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蕙歌的娘家有兄嫂,她们不会容她,在这个世界上,女子被休,虽不是要了她的命,却也不能见容与世的,她们之中最好的结局无非就是青衣古佛相伴至矣! 轻轻摇头,沈碧寒笑着说道:“我无需你做牛做马,只需你做到一点就好!” 重重的点头,蕙歌道:“打今儿开始我听大嫂的就是!” “好!”微笑着点头,沈碧寒面色一正,肃穆道:“打今儿你除了听我的还不算,还要一一将我要求的做到,只要我让你做的,你便去做,我保证在聂府之中,二少奶奶的位置你可以坐的稳稳的!” 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蕙歌有些痛苦的伸手抚着自己淤青的脖颈,沉声道:“蕙歌谨记大嫂之言!” 只要能让她留在聂府,蕙歌已然不想计较太多了,沈碧寒说的对,以前的她是极端不自信的,她之所以总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得了蕙歌的话,沈碧寒施施然的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对她道:“你且好好的养着身子,这几日外面的人都会以为你死了,不会有人进到这个院子里来,等到我让你出去的时候,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丢下这句话,沈碧寒没等蕙歌再问些什么,也没看她的反应,直接便出了屋子。 缓缓的步下台阶,她对候在门外的望满道:“老太太那边已然过了话,等会儿子便会有人过来布置黑白灵堂,你且帮衬着些!记住了,不管哪个家主来问,都要说二少奶奶殁了!” “是!”点了点头,望满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疑惑,福身对着沈碧寒道了声是! 出了律罚堂之后,沈碧寒没有再回延揽花厅,而是过门不入,直接出了延揽院,带着望春向着锦翰院的方向而去。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行走在长长的走廊之中,感觉腹中空空,饥肠辘辘的样子,沈碧寒问着身边的望春。 “回少奶奶的话儿,眼下已然过了午时,大约未时一刻了!”抬眼看了眼沈碧寒的背影,望春低声道。 “未时一刻?难怪了!果然是冷暖自知啊!”点头一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沈碧寒对望春道:“你也饿了吧,这会儿子夏英该是取了膳的,回去了且让她赶忙温热了,你我一并用了!” “奴婢谢过少奶奶!”望春深深的出了口气,她的的确确是饿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沈碧寒与望春相形进入锦临院,然后向着后院行去,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哨音之声,沈碧寒惊疑的抬头,却见一只雪白的鸽子盘旋在锦翰院之上,绕着锦翰院盘旋一圈之后,那鸽子俯冲而下,直接飞入锦翰院中。 “那个可能是大少爷用来管理阜外商号的信鸽?”见沈碧寒一脸的疑惑,望春猜测道。 信鸽?!与前世之中那些信鸽一样的么?是那个有可能同是穿越而来的他训练出来的? 嘴角微弯,沈碧寒提起裙摆对望春道:“快些,我突然想要吃鸽子肉了!” “啊?”诧异的张大嘴巴,望春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碧寒早已远远的跑过了锦临院和锦翰院之间的后门。 进入锦翰院前院之后,那只雪白的鸽子已然再次飞向天空,沈碧寒循着鸽子降落的地方望去,却见一身黑衣打扮的聂沧洛正含笑站在那里看着她,微微蹙眉,她走上前去:“夫君不是去处理商号事物了么?这会儿子怎的会在这里?” 双手背负于身上,聂沧洛看着沈碧寒蹙眉的样子,不禁温和的一笑:“商号的事物早已处理妥当,为夫本想着回来与夫人共进午膳的,没想夫人午时未归!” “哦!我在延揽院的时候与老太太遇到一些事情,这会儿子才回来,真是饿了呢!我且先去用膳了!”左顾右盼之间,见看不到信鸽的影子,沈碧寒无趣的撇撇嘴,转身带着望春向着正厅方向而去。 看着沈碧寒渐行渐远的背影,聂沧洛皱眉伸出右手,将手中攥着的信条打开,他的脸色蓦然一沉,信条上面赫然书着:消息属实,沈家家主已全殁,另:蓝毅已到金陵! **** 回来的晚了,码字到现在才完,晚了半个小时,抱歉~~~!~! ------------ 第一零二章 做个大恶人 将信条捏攥入手中,聂沧洛双手背负于身后,一边向着前厅方向走去,一边攸然松手,只见一片片纸屑飞扬,然后片片散落在锦翰院的草地之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回到前厅之内,见沈碧寒在夏英的伺候下正在用膳,而望春则是在一边的小桌上也用着午膳,聂沧洛温和的笑了笑,然后行至餐桌前,拿起沈碧寒正夹着蒸饺的玉筷,便将食物送到了自己口中。 “夫君不是说用过午膳了么?”蹙眉看着自己适才自己用过,聂沧洛也用过的筷子,已然用膳大半的沈碧寒可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聂沧洛幽幽然的道:“夫人每次进膳见到蒸饺之后都吃的不亦乐乎,夫人这般模样,为夫即便是用过午膳了也会觉得胃口大好!” 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沈碧寒对聂沧洛道:“现下已然申时了,夫君怕是不会再去商号了吧!” 点了点头,聂沧洛道:“商号若.是有事要为夫定夺的他们会送来锦翰院,今儿个八成是没事儿了!” 示意一边的夏英收拾餐桌,沈碧.寒笑道:“既然如此,那夫君便与我在锦翰院等着看戏就好!” “看戏?!”聂沧洛眉头皱了皱:“这府.里有请戏班子来唱戏么?” 淡淡一笑,沈碧寒点头道:“今儿院子里确实有一出.大戏,不过不是戏班子来唱,是府里的主子们要唱的,夫君与我且看着就好!” 不明所以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最后终是无奈的.点点头,与沈碧寒坐在前厅内等着看她所谓的戏!”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儿,锦翰院的前厅内突.然一片喧哗之声,“二少爷您请您在外面稍等,容奴婢过去先进去通禀了!”说话的是守在锦翰院前厅外的挽帘丫头。 “我自己要见兄.嫂,岂容你们拦着了,给我滚下去!”高过一声的训斥传来,紧跟着二少爷已然闯进了前厅之内。 “你先退下吧!”剑眉微竖,聂沧洛对着同时进来的丫头摆了摆手,然后看着面色阴郁的聂沧豪,将茶杯放回到餐桌上,“二弟什么时候也成了这毛躁的性子?” 没有理会聂沧洛的问话,聂沧洛快步走到餐桌前的身边,由于动作过大,他险些将沈碧寒面前的茶杯从桌上撞到地上:“大嫂!适才我去延揽院探望夫人的时候,只见那里黑白布垂挂,蕙歌到底怎么了?” 自蕙歌被关之后,聂沧豪与她没有了以前的争吵,却多出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情愫,每日的后半晌时候他都会去探望蕙歌,可是今日他再去的时候,却被阻在门外,而关着蕙歌的那个院子,确是醒目的黑白灵堂! 听聂沧豪所言,聂沧洛眉头皱了皱,然后一脸询问的看向沈碧寒,只见她一脸淡然的道:“弟妹如何二叔何来的问我?” 面色一沉,聂沧豪道:“我适才在延揽院的时候,望满将我阻于律罚堂门外,依她所说只有奶奶与大嫂你的命令,她才会听得,我去过奶奶那里,恰逢奶奶惊风,不见任何人,无奈之下,也只得来问大嫂了!” “你说奶奶惊风了么?”一边的聂沧洛又皱了次眉头。 这老太太动作还挺快啊! 心中暗暗赞叹一声,沈碧寒对聂沧豪道:“既然二叔已然去过延揽院,又见那里设了黑白灵堂,这一切还不明白么?” 身子一震,聂沧豪一脸的不置信:“怎么可能?” 双眉一挑,沈碧寒睨着聂沧豪道:“怎么不可能?” 双眼圆瞪,聂沧豪摇头回道:“我昨日的时候还去看过她,她一切都好,还说等到出来之后要与我游遍金陵山水!” 霍然起身,沈碧寒与聂沧豪对立与前厅之内:“说的永远比唱的好听,依着叔叔的意思,好像早已笃定我会饶了弟妹,不过你可曾想过,就算是我饶了她,依着她的性子,日后在府里,在太太、姑娘们身边怎的安身立命?” 虽然本来便想好了这般说辞,但是当沈碧寒看到聂沧豪的眼神时,突然有种想要感叹的冲动! 都说二少爷为人宽厚,而二少奶奶为人刻薄,他们说的没错,二少爷的确为人宽厚,而二少奶奶也的确为人刻薄,不过这两人却惺惺相惜,比之她与大少,这两个人人看上去和睦,其实却各怀心思的夫妻来说,他们两个正常多了! 身子晃了晃,聂沧豪呢喃道:“聂府之中,上有大哥,下有三弟,不缺我这个二少爷,若是她不能见容于府中,我大可离开府邸,与她过着平民百姓般的平民生活!” 嘴角微微弯起,沈碧寒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聂沧豪,然后冷冷的道:“好一个大可离开府邸,不过二叔,你是大太太的独子,聂府内院是女人的天下,子嗣是这些女人们最大的筹码,你以为大太太会让你同弟妹一同离去么?” “我……”想到自己的母亲,聂沧豪神情一片黯然。 “绝对不会!”沈碧寒的神色变了变,道:“你离不了聂府,弟妹在聂府中无法存活,她今日的结局虽来的早了些,却必定是最终的!” “大嫂!”依然不置信的摇着头,聂沧豪看了眼一边的聂沧洛,一脸凄然之色:“我心目中大哥的妻子,不该是你这副样子的……” 说完话,聂沧豪转身离开前厅。 他的妻子死了,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该守候在她的身边,无论如何…… 看着聂沧豪黯然离去的背影,聂沧洛一言不语的喝着手中的香茶,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嘴角笑微微的抿起,沈碧寒坐回到椅子上,看着一脸闲适的聂沧洛道:“夫君没什么想要问的么?” 聂沧豪是被悲伤掩住了眼睛,不过沈碧寒知道,聂沧洛可是心思通透之人呢! 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命一边的丫头们的都先退下,聂沧洛笑着道:“府中的争斗素来都有,不过对夫人的人品为夫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知道聂沧洛不好糊弄,沈碧寒打一开始便没想着要瞒他,皱了皱眉头,她叹了口气,然后道:“府中内院素有争斗,以前的时候我还没觉得什么,不过现下院子里有人要弟妹死,我只是随了她们的愿而已!” 有些头疼的伸手揉了揉额际,聂沧洛道:“夫人这样既是为了弟妹好,却要让二弟指责,这大恶人夫人既然做了,心中莫要觉得委屈才是啊!” 笑着又离了椅子,沈碧寒走到一边的窗前,伸手推开窗户,望着外面怪石嶙峋的假山,幽幽然道:“若是日后二叔与弟妹可以相敬如宾,即使我做个恶人又有什么?” 看着窗前沈碧寒纤弱的背影,聂沧洛心湖涟漪轻起,起身来到床前伸手搭上沈碧寒的肩胛,他同样看着窗外道:“为夫知道夫人是好心就好!” 聂沧洛的聪明是人尽皆知的,沈碧寒现下的所做之事绝对不可能是只有三年生活阅历就可以想到的,她该是恢复记忆的吧?若是她见到蓝毅,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低头看着肩胛上的大手,沈碧寒抬头望向聂沧洛,见他视线正看着外面,她不禁眯起双眼:她和他现在该是朋友吧! 想到这些,她嘴角弯了弯,然后道:“今日将会有许多人来我们锦翰院才是,夫君且随我一起接客吧! 听到接客两字,聂沧洛皱了皱眉头,然后笑叹:“小的遵命便是!” 律罚堂所在之处设了黑白灵堂一事,很快便传到了府中的各个家主耳朵里,府里的丫头们若是死一个,根本用不得灵堂,除非是家主殁了才会设置,眼下住在律罚堂的家主只有一个,不是二少奶奶,还能有谁? 想要二少奶奶死的人,听说她可能死了,心想着死要见尸,便要去律罚堂查看,不想要二少奶奶死的人,听说二少奶奶死了,皆是觉得震惊无比,她们也纷纷前往律罚堂打探虚实! 沈碧寒早已对望满下了死命令,无论任何家主去问,都道是二少奶奶殁了,无论是那个家主要进去,都以只有老太太和大少奶奶的命令挡了回去,因为老太太早早的便对外宣称惊了风,申时三刻,锦翰院开始迎来一个个进不得律罚堂的聂家家主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嫂身子一向都挺好,怎的说殁就殁了?”一脸的焦急之色,聂惜雪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聂沧洛,又睨了眼坐在副位上的沈碧寒:“请嫂嫂下令,让我们过去看看二嫂吧!” “就是就是!”别人还没出声,一边的聂惜环立马就接了话:“听说昨儿个二嫂还好好的呢!” 府里的家主各个都得了消息,今儿个前半晌儿的时候,她们聂家的大少奶奶可是在律罚堂的,所以她们都猜测这二少奶奶的死,肯定跟她拖不了干系! “嗯!”清了清嗓子,孙姨娘上前一步,对着聂沧洛笑了笑,然后有对沈碧寒轻声询问道:“今儿听老太太屋里传出话来说大少奶奶要二少奶奶的命,不知真假呢?” 说完话,她端详了下沈碧寒的神色,见她一切如常,孙姨娘不禁眉脚抽了抽,然后便又不再说话。 心想这孙姨娘八成是想要自己给她背黑锅,沈碧寒嘴角撇了撇,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道:“关于二少奶奶的事情早在我沉湖当日夫君与老太太便说过了,全凭我做主,先别说我没想着要蕙歌的命,就算我要了又能如何?” 沈碧寒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她告诉众人,蕙歌现在即便要死也不是她的意思,也告诉众人,她本就是这个意思! 沈碧寒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嫂嫂这是什么意思?弟妹就算对你再不好,她也是豪弟弟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哪里来的你要了她的命又如何?”内里是聂沧豪的亲姐姐,聂惜超虽然对在场的聂沧洛有几分忌惮,不过想到适才蕙歌是大房的,此刻却被二房不明不白的弄死了,不禁开口斥道。 啪的一声! 猛地一拍桌子,沈碧寒对聂惜超道:“她曾经也想要我的命,我怎么就要不得她的命?我现在就是要了她的命了,你们又要对我如何?” 沈碧寒原本的意思是借着这次机会弄清楚府里这些家主们的心思,眼下才刚刚开始,聂惜超就想要出头,她怎么可能容得? 虽然知道沈碧寒现在的性情与以往大相径庭,不过见沈碧寒动怒,聂惜超身子微微一怔,然后又道:“若弟妹的命是嫂嫂要的,那就请嫂嫂一命偿一命吧!” “哼!”嗤笑一声,沈碧寒闲适的向着椅子上一kao,道:“我的命在这里,谁有本事谁便拿去好了!” “你……”聂惜超见沈碧寒一脸的不屑一顾,不禁怒极的看向一边的姑娘们:“就算弟妹再不好,她终究是府里的二少奶奶,我不知嫂嫂是如何下的去手的,眼下你们难道就要她白白的丢了性命?你们可知,今天是她,明天就有可能是大家中的任何一个!” “够了!”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聂沧洛喝道:“超妹妹已然嫁出了聂府,这聂院的事情便不必过问了,二少奶奶有错在先,我与奶奶也早就说过要夫人处置,现下就算她处置了,你又何来的在此危言耸听?!”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见聂沧洛还是与沈碧寒站在一条阵线上,聂惜超愣愣的注视着聂沧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和夫婿一起被逐出聂府么?”又是一声斥责一声,大太太与四太太一同从外面进入前厅,而适才说话的便是聂惜超的母亲——大太太! 看着站在面前的大太太和四太太,沈碧寒心想这下人都到齐了,然后命丫头为两位长辈备了坐,见两人落了座,她才看着大太太道:“超妹妹情绪有些激动,夫君适才的话严重了!” 笑着摇了摇头,大太太道:“适才在外面的时候我已然听得了,是超丫头不懂规矩,侄媳妇儿,母亲既然将蕙歌交与你处置,那合着你就算要了她的命也无妨,可这丫头居然敢让你抵命,简直太没有礼教了!” 说完话,大太太还狠狠的嗔了聂惜超一眼。 蕙歌死了,大太太居然还在笑! 看着面前的大太太,沈碧寒不禁心底泛着凉意,抿了抿嘴唇,她看向一边的众人,见大家都注视着自己,她无奈的叹道:“妹妹们且都先回吧,容我与几位太太先谈谈,赶明儿一早,大家都去老太太屋里,我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众人相视一眼,一直从进屋便未曾开口的聂惜璇道:“嫂嫂既然都这么说了,姐妹们且都回了吧!” 说完话,聂惜璇拉起一边的聂沧洛,道是有事情要与他询问,两人一起便出了前厅! 她是个聪明人,虽然沈碧寒现在的改变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知道,她的这个大嫂不会白白的落了别人的口实! 见聂惜璇走了,剩下的几位姑娘,连同一脸难色的聂惜超便也跟着要出了前厅。 “孙姨娘且留步!”在孙姨娘要离去之际,沈碧寒叫住了她。 眉头微微一皱,孙姨娘停下脚步,然后转身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看了孙姨娘一眼,沈碧寒道:“孙姨娘按理说不在姑娘之列,且也留下听听吧!” “呃……是!”面lou异色,孙姨娘规规矩矩的退到四太太身边,不再言语! 看了孙姨娘一眼,沈碧寒看着两位太太道:“若是我没猜错,两位太太也该是为了二弟妹蕙歌的事情来的吧!?” 点了点头,大太太先道:“蕙歌是我的儿媳妇儿,豪儿与她感情甚好,却不成想今日居然殁了,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已然听天由命了,我来这里便是要与侄媳妇儿说了,她当初那般对你,如今落的如此下场也怨不得人!” 沈碧寒皱眉看了大太太一眼,心中暗道:若是蕙歌看到此刻大太太的表现,一定会气疯了不可,她还真应该来看看! 大太太是她的婆婆,如今她殁了,而她的婆婆却说她有这般下场怨不得人! 沈碧寒无语半晌,分别看了大太太和孙姨娘一眼后,她终是故意皱眉道:“其实弟妹既然都殁了,我合着不该问,不过今儿大家都以为弟妹殁了是我的意思,我便不能不管了,今儿一早我听说只有大太太您与孙姨娘都去探了她,不知在这其间,她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今儿一早我去看她的时候说了过不了几日便让她出去,让她好好的养好身子,那个时候并未曾见她如何呢!”脸色微微一变,大太太看向一边的孙姨娘! 抬头与大太太对视一眼,孙姨娘忙道:“我虽然比大太太去的晚了些时候,不过那时候二少奶奶神色都尚好,且不曾有过什么异样呢!” 点了点头,跟四太太又寒暄了几句,沈碧寒便道自己累了,让望春送了客。 待几位太太走后,天色渐黑,沈碧寒心思千转的站在床前,表面上看她是在欣赏着外面的夜色,其实不然,她在将今日一天的事情连城一条线,仔细琢磨着其中的症结所在。 半晌儿之后,沈碧寒对一边候着的望春道:“你速速去老太太那里寻了老嬷嬷,然后问问她今儿老太太命我去见二少奶奶蕙歌的事情,可有什么人知晓?!” 眉头一皱,望春连忙应道:“奴婢这就去!” ***** 今天更新晚了,不过还是更了,求粉红和推荐~~!~! ------------ 第一零三章 嫁祸于人 夜黑如墨,如聂府现在的气氛一般,夜空之中一片阴霾,没有了往日夜里的明月,也没有了闪烁的群星。(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聂惜璇并没有离开锦翰院,而是与聂沧洛一起在书房内闲谈,因此晚膳她也是与沈碧寒和聂沧洛一起用的,用过晚膳后,又与聂氏兄妹闲谈了几句,见望春进了门,沈碧寒起身道是有些累了,便带着望春一并离了书房。 行走在院子里的长廊之中,抬头望着挂在廊檐处的红色灯笼,沈碧寒一边前行,一边对身后的望春道:“老嬷嬷怎么说的?” 望春忙道:“老嬷嬷说了,今儿一早的时候大太太、四太太去与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曾提起过,二少奶奶的事儿且等着少奶奶您去了再处置!” “大太太与四太太啊……”轻声低喃一声,沈碧寒皱眉停下脚步,皱眉深思! 照老太太所说,两位太太便.该知道,只要她去了老太太屋里,那么便一定会依着老太太的意思去看蕙歌,那现在所差的便只有一点了,为了应证自己心中所想,沈碧寒对望春道:“将府里今儿早上出过院子的丫头全都叫到前厅内,我有话要问!” “是……”望春衔命而去。 再次回到锦翰院的前厅之内,沈.碧寒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四人一排,站成三排的丫头们,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启禀少奶奶,今儿一早出过院.子的一共有三四一十二个丫头,她们之中四个是去取膳的,五个是负责打扫院子的,一个负责去三太太那里帮忙做些针线女红,还有两个一大早便取了主子们的衣裳去了浣洗房!” 对着沈碧寒一福身,望春恭谨的对她说着前厅内.丫头们一早的去处。 对望春摆了摆手,让她站到一边候着,沈碧寒起身.走到最前一排的丫头身前,低眉敛目的扫过几个丫头,她问道:“你们之中四个去取膳的,今儿取过膳后是什么时辰将餐盘送回去的!?” 四个取膳的丫头中,领头的夏英对着沈碧寒一.恭身道:“回少奶奶话,今儿一早少奶奶与大少爷用过早膳后,餐盘原本该是即刻便送回的,不过后来因为与凝霜姐姐送药便耽搁了稍许,大约是到巳时左右才送回的!” 巳时?!大约是十.点多,那个时候沈碧寒早已在老太太那里,而且也由老嬷嬷带去了律罚堂,合着不是她们! 点了点头,沈碧寒对她们挥了挥手:“且先退下吧!” “是!”纷纷应了声,四个丫头由夏英领着退出了前厅。 十二去四还有八个丫头,走到五个负责打扫院子的丫头身前,沈碧寒又问道:“按理说你们几个是负责院中打扫的,前半晌儿正是忙时,你们何来的出了院子?” 有些拘谨的对着沈碧寒一福身,五个丫头之中主事的丫头磕磕绊绊的道:“回……回少奶奶话,今儿……今儿一早的时候三少爷来说轩园那里没人打扫,命奴婢们将院子里的事儿忙完了,便过去帮着打扫一下!” 聂沧杭?!他曾经说过不用自己防着他,合着这事跟他是没关系的。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微微挑了挑眉头,沈碧寒对五个丫头道:“下次要出去,记得与望春丫头说仔细了!你们五个且先下去吧!” “奴婢省的!”又福了福身,五个丫头也退了出去! 让三太太那里帮忙针线女红的丫头也退了下去,沈碧寒独留两个去浣洗房的丫头,看着两个丫头垂首不语的样子,她施施然一笑,然后挑眉问道:“说吧!今儿一早你们俩什么时候出的院子!出了院子之后又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没有回话,两个丫头依然低垂着脑袋,唯有她们不断打颤的身子,泄lou了她们的心事。 她们的确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悠闲的坐回到主位上,沈碧寒端起桌上的茶水,用杯盖捻着茶沫儿道:“合着你们在这府里的时候比我长,老嬷嬷那里的规矩你们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现在若是仔细的说了,我也就罢了,若是让我从别处得到信儿,那便莫要说大少奶奶我不讲情面了!” 说完话,啪的一声,沈碧寒将茶盖用力的盖到回到茶杯上。 身子一颤,两个丫头噗通一声便都跪下身来:“奴婢们知错了,日后定不敢碎嘴了,请少奶奶开恩!”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沈碧寒心中黯然一叹! 其实刚才沈碧寒在打算问这几个丫头的时候,只是想要印证自己心中的想法,就在不久前府里的家主们离了锦翰院之后,她突然有种想法,那便是大太太或者是四太太又或者是孙姨娘,她们之中定有人想要将蕙歌的死嫁祸到她的身上,若是那样的话,今儿一早她去见老太太的事情,那两人必定有一人是知道的,没想到……果然如她所想! 将茶杯放回到桌上,沈碧寒轻声问道:“今儿你们去浣洗房的时候遇到了谁?” 怯懦的看了沈碧寒一眼,两个丫头之中的一个丫头回道:“孙姨娘……是孙姨娘!” 听到丫头说孙姨娘,沈碧寒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滋味,没有再为难两个丫头,只说是要她们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沈碧寒便让她们退下了,与望春说自己累了,要她先去准备洗浴用的热水,沈碧寒披上披风,独自一人出了锦翰院,在一片漆黑之中向着轩园的方向走去。 在这偌大的聂府之中,最清静无争的地方,恐怕就只有轩园了! 一早的时候两个丫头出了锦翰院之后遇到的人是孙姨娘,她们与她说了自己去延揽花厅是事情,再加上大太太、四太太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若是这两个人有来往,然后商议之后去找蕙歌,将她不孕之事告与她知道,最终蕙歌自缢,而她恰巧前往探视…… 沈碧寒不敢想像,若是她没有与老太太在延揽花厅讨论关于生孩子的问题,直接便去了律罚堂,那么蕙歌自缢的时候,也许她刚刚好在场,真如那般的话,若蕙歌真的死了,那她便真成了要蕙歌死的那个人! 好一招嫁祸于人! 这计划天衣无缝,时间算的也刚刚好,可惜她们忘记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 心中怒气滔滔,沈碧寒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直直的进了轩园后院,高坐在秋千之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下的高高荡起,沈碧寒想要将心中的那种悲愤之感驱散,却总是留有一片片余怨在心,无法消弭! “今夜连月色都没有,嫂嫂却在这里荡秋千,看来是又遇到烦心之事了!”一盏火红色的灯笼先至,聂沧杭的声音也传进了沈碧寒的耳中。(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睨了眼一身青衣的聂沧杭,沈碧寒嘴角弯了弯,依然荡着秋千道:“每次我遇到烦心之事的时候,小叔都会出现在这轩园之中,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 聂府之中凡事都不简单,无论是人还是事! 现在的沈碧寒终于切身体会到为何当初聂惜璇那般聪慧,却还是会被四太太弄的姻缘尽破,只因府邸之中尔虞我诈,处处都是勾心斗角,却早已亲情淡漠了。 聂沧杭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将手中的灯笼放到一边的石桌上,他xian起袍襟坐在石桌之上,“自嫂嫂搬出轩园之后,我每日夜幕之后,都会来这里转上一圈!” 沈碧寒失笑:“小叔的日子还真是过的清闲,人生若是如此,也算是一大幸事!” 聂沧杭摇了摇头:“所谓人各有志,若是嫂嫂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大可如此!” 沈碧寒呐呐道:“人各有志啊!” 她也想过这种清闲的生活,可是她的身份并不似聂沧杭一般,背负着家仇情很,她何来的清闲生活? “二嫂该是没碍的吧!”问出这句话,聂沧杭笑了笑,道:“我想……嫂嫂这次可真成了府里大大的恶人了!” 嘴角弯了弯,对聂沧杭的话丝毫不觉得惊讶,沈碧寒毫不隐瞒的道:“我现在真觉得小叔无论何事都看的通透,算是聂府之中的一大奇葩了!” 曾几何时,这聂家三少在沈碧寒的眼前已然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也许真的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别人都笃定蕙歌殁了,可是聂沧杭却开口便说蕙歌还活着,其实各个家主若是仔细推敲一下,便不难发现,沈碧寒从头至尾从来都没说过蕙歌已死! 双臂背负,聂沧杭起身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听霜妹妹说明日一早嫂嫂要在延揽花厅内给大家一个说法,不知嫂嫂明日打算如何?” 停下荡秋千的动作,沈碧寒抿了抿嘴:“小叔可有什么好主意?” 脸上的笑意延伸到眼角,聂沧杭半晌不语,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虽然我不知在律罚堂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想嫂嫂已然将事情经过仔细分析过了!” 借着朦胧的光晕,沈碧寒静静的凝视着聂沧杭俊美的侧脸,然后将一早在延揽院后院发生的事情,悉数与他明说了,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老太太所提及的聂家第四代的问题,也不包括沈碧寒对锦翰院审问丫头的经过。 她只是担当着一个叙述着的角色,将自己一早上所经历的事情一一叙述了一遍! 听着沈碧寒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聂沧杭脸色彻底沉下,静谧许久,他淡淡给出了沈碧寒一个结果:“大伯母与孙姨娘想要二嫂死,然后嫁祸给大嫂!” 心道这家伙比诸葛亮算的还准,沈碧寒坐在秋千上,久久没有动作,她直直的像往初一样,静静的凝视着聂沧杭的侧脸。 一开始的时候,沈碧寒根本就没想过大太太和孙姨娘的目标是她自己,但是在审问了那两个丫头之后,她才算确定了这一点,但是聂沧杭不同,他在听到整个时间经过之后,仅用了片刻,便给出了与她相同的答案! 转身面向沈碧寒,聂沧杭淡然一笑:“府里人其实都知道奶奶将二嫂交与嫂嫂你处置,其实若是嫂嫂你将她休了,那么也没人说什么,二嫂内里不同府里的丫头们,她若是死了,怕是要惊动官府了!” “官府会将弟妹的死归咎到我的身上,然后我也逃不了厄运!”微微一笑,沈碧寒从秋千上起身。 向前两步,与沈碧寒站到一处,聂沧杭道:“看来我说的没错,大嫂虽然还不算木秀于林,不过却已然有人害怕您对她们造成威胁了!” 自从沈碧寒沉湖苏醒之后,她先是掴掌大少爷聂沧洛,又风驰电掣的处置了望月,将她逐出锦翰院的寝室之内,仅仅于此,便让某些人感知到她将会成为聂府内院未来的大敌! 沈碧寒苦笑:“先是除掉了蕙歌,籍此又除掉了我,在聂府之中第三代的媳妇儿中只有两人,却一次尽去,我不得不佩服她们,这嫁祸于人、一箭双雕之计果然很高明!” 聂沧杭失笑:“嫂嫂何来的如此苦笑?比之她们的一计接着一计,你只需将计就计便可,不管怎么说二嫂还在不是么?” 聂沧杭的话让沈碧寒想起了前世中赵本山跟范伟表演的那个小品,若是放在前世,她的生活除了辛苦一些,却没有现在这样那样的计谋,可是现在不同,她在这个世界,是聂府的大少奶奶,以前的时候她只是听说府中如何如何的凶险,却不想着她还没要做什么,便有人想要将她除掉啊! 随意的耸了耸肩,她对着聂沧杭不置可否的笑道:“在这轩园的时候,一切平淡无奇,朝夕而过,却是那般的平和,可是现下出了轩园,我已然是其他人的眼中钉!” 听了这话,聂沧杭的脸上闪过一抹柔色,“嫂嫂无需想的太多,生活就是这样,你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必定有人要拔掉,既然别人要拔掉这颗钉子,你若是要自保,无妨用身上的刺屏退四周!” “其实不然!”沈碧寒不置可否的笑笑:“二弟妹以前的时候对我如何,小叔该是知道的,眼下有人要我和她的命,难道我还要用刺刺她不成?” 跟着她一笑,聂沧杭道:“二哥对二嫂不薄,若是念在二哥面子上,嫂嫂合着该与她同进退!” 看着聂沧杭的笑脸,沈碧寒沉默半晌儿,“明早将二弟妹的事情处理好了,后天我想着再出府一趟,不知小叔……” 后面的话沈碧寒没有明说,不过她知道,以聂沧杭的聪明,该是猜到她的意思了! 聂沧杭勾了勾唇角:“若是我说不帮嫂嫂,嫂嫂是否又会女扮男装爬墙出府?” 沈碧寒微微垮脸:“若是我出府,你大哥定是不愿的,不过依着时间算,后天他应该会去商号,若是小叔不帮忙的话,我也只得再爬墙一次了!” 聂沧杭一脸心情不错的样子,伸手提起石桌上的灯笼递到沈碧寒面前,他道:“即便我帮忙嫂嫂怕是也该爬墙的,后日辰时一刻我会在这轩园之外备好马车!” 伸手接过面前的灯笼,沈碧寒抬头望了眼很漆器的院墙,然后笑道:“后日的事情,后日再议吧!” 眼睛的余光瞥见沈碧寒嘴角的笑意,聂沧杭也跟着笑笑,然后双手背负,直直的看向轩园后院那道高高的院墙。 那一日,他亲眼见她从这里爬过,那个时候的她充满活力,她总是说他可以看透所有东西,却不知他唯独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子! 在轩园的时候,她总是一脸的淡然,沉湖醒来之后,她一反常态,像个孩子一般居然不顾身为女子之躯,翻墙出府,在锦翰院中,她有胆子掴掌他那个桀骜不驯的大哥,却又能淡然如常的面对老太太、太太们。 “她到底该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低声呢喃一声,聂沧杭转身向着出轩园的方向而去。 出了轩园,沈碧寒提着聂沧杭给的灯笼,一路向着锦翰院的方向行去,经过与聂沧杭的对谈,她心中思绪渐渐清明不少,回到锦翰院中,望春依然准备好了洗澡水,与她问了聂沧洛现在所在,听望春道聂惜璇还未曾离去,沈碧寒摇头笑了笑,这兄妹俩感情还真好,便进去寝室内的侧室,放松身心的置身于热气腾腾的木桶之中。 浸泡在热水之中,沈碧寒只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明日! 且不论大太太与孙姨娘是何等关系,她都要用蕙歌来将大太太与孙姨娘一军! 后天! 该是沈家当家抵达金陵的日子,她一定要弄明白沈家的当家现在是谁,才能为日后之事在做打算! 洗了个饱饱的热水澡,沈碧寒将湿淋淋的长发用帕子随意的系在脑后,两鬓处的碎发随意的散落在脸颊两侧,因为刚刚进了热水,她的脸上虽然粉黛未施,却一片红晕添抹,身着一件素白褶裙,她只是那般静静的kao左在床榻上,一边看着聂沧洛给她找的书籍,一边等着头发干了好睡觉! 聂沧洛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 ***** 今天发更新到~~感谢大家的支持~求评~~长长的~~~!~! ------------ 第一零四章 花厅对峙 以往沈碧寒沐浴都是黄昏时去后院的温泉池,今日她听说聂惜璇还没走,发了回懒,便在寝室的侧室洗了回澡,也正因为如此,沈碧寒此刻的头发,还是湿淋淋的样子。 聂沧洛从来见沈碧寒的时候,她都是云鬓整齐的样子,这些时日就算是早起之时,她也只是长发垂落在肩胛,从不曾像今日一般,今天的她,多了几分随意,却让他在心底升起一丝丝别样的涟漪,看着kao坐在床榻上的沈碧寒,他就那样怔愣在原地,一时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璇妹妹跟夫君谈了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弄得你现下这般怔愣的样子!”合上摊开在腿上的书籍,沈碧寒抬头看了站在寝室正中的聂沧洛一眼。 “咳咳……”伸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聂沧洛四下打量着寝室四周,掩饰自己的失态:“今儿怎么没丫头在屋子伺候?” “哦……适才因我在沐浴,便没让她们在外面候着,夫君有事情要吩咐她们去做么?门外应该有候着的,你叫一下便可!” 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聂沧洛.行至床榻前,然后将身上的紫色外衫拖掉,随手搭在一边的屏风上,然后横躺在沈碧寒身边,道:“自夫人搬来锦翰院之后,望春丫头几乎每夜这时候都会在屋子里,今儿一进来却不见她有些奇怪罢了!” 沈碧寒对自己还有心结,聂沧洛.绝对不会告诉她,他适才看到她的时候有所情动,那样的话,连现在的相处恐怕都要变成奢侈了。 “璇妹妹刚走么?”没有继续那个.没营养的问题,沈碧寒将书籍放到床廊上问道。 “嗯!”双臂搁到脑后,聂沧洛仰躺着的看着头顶上的.床纱抿嘴笑道:“近两年忙,好久没与旋儿好好聊过天了,今儿正好有机会,她话匣子一打开便再也关不上了!” 在聂沧洛说话的时候,沈碧寒一直注视着他的面.部表情,唇瓣微抿,嘴角弯弯,他在提起聂惜璇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的真实,没有一丝平日的温和假象! 这样的聂沧洛让沈碧寒第一次感觉到温暖,他.嘴角淡淡的笑容,也让他的五官变得更加俊美! 这让沈碧寒的.心底闪过一句话:上帝所创造最俊朗的男子,不是如雕塑般的,而是心中有爱的!她没想到,这个当初冷冷的家伙,居然心中也会有爱,对啊!他曾经说过,自己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啊! 轻轻一叹,和他一样仰躺在床榻上,沈碧寒道:“璇妹妹眼下已然过了出阁之龄,合着是该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过她心比天高,能入她眼的男子,何其之少!” “……”一时没了动静,聂沧洛静默片刻道:“其实璇妹妹心中已然有了中意的人选,只是天不遂人愿而已!” 知道聂沧洛语中所指是汪裴琪,沈碧寒淡淡的道:“事在人为,没有去努力过,夫君怎知天不遂人愿?” 也跟着叹了口气,聂沧洛道:“夫人不是为夫,又岂知我没去为旋儿努力过?前两年的时候,我便与奶奶一起商议,请了金陵城最好的冰人到汪府登门求亲,却都被婉拒,璇儿那丫头本来自尊心就强,在经过姻缘尽破之事后,别看她表面上一副精明的样子,其实里子里她已然变得极为自卑,若是她知道这些,势必更加自卑!汪府对她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难不成真的要为了儿女情事,让聂汪两府剑拔弩张撕破脸脸面才算完么?” 听聂沧洛的一番话,沈碧寒心中一黯,然后便不再多言! 偏见的核心是用一成不变、以偏概全的标准对人、事、物进行评价后产生的一种态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从古到今、从此至彼,偏见一旦生根,便很难改变,也许聂惜璇的情路注定要比一般人坎坷吧! 自从记忆恢复之后,除了一开始的那两日有梦魇侵扰,沈碧寒最近的这些时日,睡眠质量已然好了许多,一大清早,精神奕奕的与聂沧洛起了身,见推门而入要伺候的人是凝霜和望春,她嘴角弯了弯,一脸的笑意的对凝霜道:“怎么?身子大好了?且莫要带着病身子还要来伺候我!” 看了一边正自己动手穿着外衫的聂沧洛,凝霜腼腆的一笑,和望春将脸盆放到盆架上,她行至一边的衣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件较为端庄的深紫色罗衫裙,外配一件长款的毛绣襟褂,然后又回到沈碧寒身边,一边将深紫色的罗衫裙递给她,一边轻声道:“奴婢只是一个丫头,身子哪里来的那般金贵,是少奶奶您抬爱了,您可知伺候您和大少爷,是奴婢最大的福分呢!” 听了凝霜的话,聂沧洛微微转身,笑着:“几日不见凝霜丫头倒是会说话了!” “奴婢谢大少爷夸奖!”对着聂沧洛福了福身,凝霜走回到一边,将手巾浸湿,等到沈碧寒将裙褂都穿妥当了,她才拿着手巾走到沈碧寒身前,将之递给她。 与凝霜一样,望春也将手巾浸湿,然后伺候着聂沧洛洗漱。 “她这会儿子倒是受大少爷你夸奖了,依我看这丫头适才的这番话,还不一定在厢房内寻思了多久才说的!”用手巾湿了湿脸,沈碧寒将之递回给凝霜,笑吟吟的道。 聂沧洛听了,只是笑了笑,将手巾递给望春,他对沈碧寒道:“昨日商号来信儿,今日为夫要到赶过去处理一些事物,怕是不能与夫人一起用膳了!” 沈碧寒听了,淡淡一笑:“那夫君慢走,我就不送了!” 温和的笑了笑,聂沧洛倾身凑到沈碧寒的耳边道:“关于弟妹的事情,我相信夫人的处事能力,如若万一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夫人且等为夫回来便是!” 知道他是给自己定心丸吃,沈碧寒嘴角弯了弯,然后点点头。 相处的时间长了,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也不错,除了平时高傲一点,他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为了自己的妹妹也曾经暗地里做过不少的努力,重要的是他会为她着想,这是沈碧寒以前根本就不曾想过的! “少奶奶,现下您既然已跟大少爷同房,为何适才不伺候他穿衣呢?”伺候着沈碧寒坐在梳妆台前,凝霜一脸蹙眉问道。 在这个夫者为天的世界之中,为妻者每日伺候自己的夫君穿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适才聂沧洛在穿衣服,可是沈碧寒只是在一边自顾自的穿着自己的,根本就没打算去伺候他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微微一笑,从雕花铜镜里对上凝霜的眸子,沈碧寒道:“夫君他都没说要我伺候他穿衣服,你哪里来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神情愣了愣,凝霜低头为她梳着长发:“奴婢多嘴了!” 用过了早膳,沈碧寒带着凝霜和望春一起前往延揽院,在门外站定,听着里面人声鼎沸的样子,她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进门,却直接带着她们绕路向着律罚堂所在的后院走去。 “少奶奶,是二少爷!”行至望满所在的院落前,望春看着被一干家丁阻在门外的聂沧豪,不禁微微皱眉。 今日的聂沧豪面色泛黄,一副落魄的样子,此刻的他满脸胡茬,再也找不到平日干净的样子。 无奈的一叹,沈碧寒脚步一转,带着两个丫头直直的向着聂沧豪所在的方向走去。 “奴婢给二少爷请安!” “奴婢给二少爷请安!” 行至聂沧豪身前,凝霜与望春纷纷对着聂沧豪福身行礼。 微微侧身,聂沧豪一脸晦暗的看了眼两个丫头,然后便将目光放到沈碧寒的身上,见她一脸淡然的样子,他咬牙切齿的道:“今日之后,我聂沧豪眼中再无你这个大嫂,你且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 “呵……”暗暗的抽了口气,对上聂沧豪冰冷而又满是怨恨的眼神,沈碧寒眉头皱了皱,心中暗道:都说二少为人宽厚仁慈,可是此刻他却对她说出如此狠话,看来他现在是恨她入骨啊! “让我进去!”向前一步,聂沧豪对着沈碧寒大声喝道。 他在这里等了一夜,可是无论他如何的往里闯,却都被挡了回来,此刻的他早已到了精神崩溃的临界点。 “二少爷!”惊呼一声,望春和凝霜纷纷上前挡在沈碧寒面前,生怕聂沧豪一个太激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伤了沈碧寒。 沈碧寒转过脸看着家丁守护的院落,嘴角不禁微微勾起:蕙歌啊,蕙歌,合着你该多谢我才对,若不是我,二叔又岂会知道自己对你的真正感情,现下的情况来看,莫说你不能生育,无论是什么问题,在你和他之间都不再是问题了! “你们且先退下!”面色一正,微微侧身,沈碧寒上前两步看了聂沧豪两眼,然后说道:“骂也骂了,咱们叔嫂的关系也断了,二叔随我进来便是,莫要在丫头面前再失了体统!” 说完话沈碧寒转身便穿过守门的家丁走了进去。 “呃……”聂沧豪眼睛大睁了一下,听她说让自己跟着进去,他顾不得说话,连忙跟上沈碧寒的脚步,走进院落之中。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见过二少爷,给两位主子请安!”见沈碧寒进了院子,守候在蕙歌门外的望满连忙上前行礼。 “免了吧!”没有做任何停留,沈碧寒带着聂沧豪直接进了屋子,看着一身白色素衣端坐在床榻上的蕙歌,她转身欲要看向聂沧豪,却见一个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再看便见聂沧豪将蕙歌紧紧的拥入怀中。 “夫人,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仰头将眼中的氤氲之气逼回去,聂沧豪低喃道。 伸手覆上聂沧豪的宽广的背脊,蕙歌嘴角弯了弯,终是忍不住再次泪流满面:“是大嫂救了我!” “大嫂……”恍然回神,聂沧豪转身看着站在门前的一脸冷然的沈碧寒,不禁有些困窘的动了动喉头,却说不出话来。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没见过?”不悦的蹙眉,沈碧寒冷冷的瞥了聂沧豪一眼:“你适才已然说了,我们叔嫂情分已断,还是莫要再唤我大嫂了!” 面色怔了怔,聂沧豪拉着蕙歌从床上起身,然后行至沈碧寒面前,对她恭恭敬敬的便是一礼:“是沧豪鲁莽了,还请大嫂大人不计小人过!” “哼!”沈碧寒也不理他,直接对着一边的蕙歌道:“我眼下要去延揽花厅给众人一个说法,你先在这里与二叔叙叙,稍晚些时候便过去!” “嫂嫂放心!”点了点头,蕙歌抬头看了聂沧豪一眼,然后便道:“蕙歌明白的!” “嗯!”应了一声,命望春留在院子里等着过会儿将蕙歌和聂沧豪带到前面,沈碧寒带着凝霜先行一步! 时间和机会她都给蕙歌了,眼下她与聂沧豪苦尽甘来,日后的日子,就要kao她自己了! 由于沈碧寒的出现,原本正在议论纷纷的姑娘太太们纷纷住了口,从沈碧寒踏入延揽花厅,她们的目光便都停留在沈碧寒的身上……她们看着她从外厅缓缓走到内厅前,然后又看着她xian帘进入内厅,直到片刻之后,老嬷嬷传话,说是老太太请大家进去,她们才都从外厅进入到了内厅之中。 内厅之内,沈碧寒与老太太对桌而坐,老太太坐的是主位,她坐的则是侧位,看着她端坐在侧位之上,大太太、四太太都是眉头一皱,然后对着老太太福身行礼:“给母亲请安!” “嗯!”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老太太嗯了一声,然后对她们道了免礼。 太太们请安过后,该轮着的自然是姑娘们,一个个姑娘们行了礼,众人站在正厅内都看着沈碧寒。 大太太和四太太对着老太太行礼,那是因为老太太是长辈,对与沈碧寒来说,她们也是长辈,合着该与她们行礼才对。 盈盈的从侧位上起身,沈碧寒当着众人的面儿分别对大太太和四太太行了礼,待两位太太应了声,她又起身坐了回去。这让众人都是微微一愣! 要知道……大太太和四太太都还没资格坐上那个位子! “都别愣着了,且与我说说,你们今儿都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见大太太与四太太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座,老太太沉声问道。 “母亲!”叫了老太太一声,大太太重新站起身来:“我们此刻便过来,是因昨日里侄媳妇儿让来的,她说了今儿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微微皱眉,老太太佯装不知的问道:“她欠了你们什么了?要给你们说法?” 与身后的孙姨娘对视一眼,大太太叹道:“蕙歌嫁到我们聂家两年,虽然没什么功劳,却是堂堂的二少奶奶,眼前她不明不白的便殁了,昨儿只有侄媳妇儿在场,这说法也一定要是她给的!” 说话间大太太生生的挤出了两滴咸泪来。 嘴角弯了弯,看大太太今儿与昨日里南辕北辙的表现,沈碧寒不禁有些苦笑不得了! 昨日里也不知谁说就算蕙歌死了也是怨不得她的?这才过了一夜,大太太这脸翻得不书还快呢,今儿就要跟她讨说法! 见老太太正看着自己,沈碧寒抿了抿嘴,然后从侧位上起身,对着老太太福身一礼:“孙媳罪过了,孙媳一直对二弟妹蕙歌有怨怼,尤其在她害孙媳沉湖之后,我连将她丢到湖里的心都是有的!” 见沈碧寒说这话,孙姨娘不禁开口道:“启禀老太太,二少奶奶就这么殁了,怎么说也得要个说法,眼前她死的不明不白,还望老太太明察!” 今日一早的时候,她便与大太太接过头儿了,昨日聂沧豪的表现她们都看在眼里,由此她们笃定蕙歌已死,现下她们要做的便是将沈碧寒一起连根拔了,没了这个快要如日中天的大少奶奶,留下四太太和聂惜璇这两棵家生的蒺藜,便不算什么了! 冷冷的哼了一声,老太太问道:“依着你们的意思是想要我怎么处置与她!” 见老太太松了口,大太太忙道:“请母亲彻查此事,若是蕙歌的死与侄媳妇儿无关也就罢了,若是有关,还请母亲秉公处理,今儿一早的时候儿媳已然报官了!” 蕙歌已死,即便老太太再怎么查都已是死无对证,在大太太与孙姨娘眼中,沈碧寒这个黑锅是非背不可的! “混账东西!”怒斥一声,老太太喝道:“这事儿我老婆子还没过问,你们倒是越俎代庖先报了官,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神情一怔!大太太哭丧道:“蕙歌是儿媳的媳妇儿,无论如何儿媳都容不得她枉死!” “是啊!”聂惜超在这个时候也开口道:“奶奶明鉴,弟妹虽然娇惯,却还罪不至死啊!” 看着大太太哭丧的样子,沈碧寒心道总算应证了蕙歌自缢寻短,大太太与孙姨娘想要嫁祸于她的事情。 坐在侧位上怔愣片刻,沈碧寒叹口气站起身来,对着一边的老太太笑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要看心,要同事儿,过后才知结果,孙媳这下总算省的是什么道理了!” 老太太沉着脸道:“你这孩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色一沉,沈碧寒的目光冷然的扫过大太太和孙姨娘,当然也没有放过聂惜超:“是我让二弟妹‘殁‘了不假,不过孙媳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情,现在一切摆在眼前,我成了杀人凶手,而真正杀人却不见血的人,却在这里哭着让人做主!” 沈碧寒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字字敲击在花厅内的每一个心中…… ***** 今天的更新到~~ 每天往外跑着准备东西,累死了,在这里先求粉红,再去打赏,再求推荐和订阅,求大家订阅正版吧,静阳很穷地~~ 然后,女主后面该何去何从呢?!~! ------------ 第一零五章 各逞心机 沈碧寒的话一出口,整个延揽花厅内一片静寂,片刻之后,嗡的一声,底下的几个姑娘便议论了起来,大太太的脸色变了变,道:“侄媳妇儿的意思是说我杀人不见血?” 冷冷一哼,沈碧寒淡淡的道:“既然大太太这么问了,就当是这么个意思吧!” “你!”面色更难看了几分,大太太上前两步与沈碧寒四目而视:“最后一个去律罚堂的人是你,我离开的时候蕙歌还好好的,何来的我杀人不见血?” 沈碧寒看了看大太太,又看了看孙姨娘,然后冷道:“大太太也知道您走的时候弟妹还好好的,您怎么就不想想我去的时候,她是否还是好好的?” 心头一惊! 大太太脸色怔愣道:“你……你去的时候她……她当然是好好的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大太.太的心里也有些发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要知道当下因为律罚堂不让人进,也没有丫头可问,她一直不知沈碧寒去见蕙歌的时候,蕙歌是什么样子的。 她和孙姨娘先后离了律罚堂的.时候便知晓给蕙歌下了那味猛药,她自然不会活着,最后等人说她殁了,那么她们也就自然而然的以为她死在了沈碧寒离去之后…… 可是听沈碧寒这话,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个样子的。难道在一开始沈碧寒去的时候她就殁了? 看着大太太的反应,沈碧寒嘲弄的笑了笑:“大太太.您说的不算!我这里有证人,她们说的才可作数!” 见孙姨娘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大太太装着胆子道:“.你有什么证人?直接交上来就是!” 看着沈碧寒的样子,大太太已然想明白了,这次.想要扳倒她怕是不成的。不过就算扳不倒她,她也不怕什么,只因昨日见过蕙歌的不只她一个人,最起码还有一个可以做替死鬼的孙姨娘! 臆测着大太太.心中所想,沈碧寒现在总算知道大太太为何一直被四太太压着了,一切只因她心智比不上四太太啊!转身貌似无意的睨了四太太一眼,见她只是嘴角弯弯的在看戏,沈碧寒知道就算冲着四太太,这大太太她也该留着才是! 思及此,沈碧寒转身坐回到侧位上,然后高声道:“传望满进来!” 话音落了没多久,早已等在外面的望满便由小丫头领着进得厅来。先对着老太太行了礼,望满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道:“奴婢望满,见过大少奶奶!” 合着她该对大太太和四太太也行礼的,不过望满有老太太的准许,可以不对府里的太太们行礼。当然,若是她想要对谁行礼,那就得按她的意思了……就像她现在对沈碧寒这样! 瞥了大太太一眼,沈碧寒对望满说道:“眼下这屋子里都是府里的主子们,你且与她们说说昨日我到律罚堂的时候,弟妹是何现状?” 变长的刘海遮去了半张被毁掉的脸颊,望满转身对着众位聂家的家主道:“昨儿大少奶奶到的时候二少奶奶已然自缢寻短!” 听了望满的话,一边的孙姨娘脸色骤变! 沈碧寒去的时候蕙歌寻了短,那若是再查回来必然会查到她的身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虽说死无对证,她只要一口咬定不知便可,不过却没人证明在她离去后,蕙歌还是活着的! 想到这些,她险些有捶胸顿足的冲动! 侧头看了老太太一眼,见她正看着自己,大太太连忙说道:“望满是府里最公正之人,既然她如此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望满只是说大少奶奶去的时候二少奶奶已然自缢寻短,却没说在这之前她见过谁,又为何自缢吧!” 在花厅内众人都因大太太松口,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之际,一直未语的四太太却突然开口了。 “四弟妹,你……” “适才大嫂你不是说过了么?蕙歌再不济也是府里的二少奶奶,即便她殁了,也该让众人清楚她的死因。正如适才侄媳妇儿所说,她去到律罚堂的时候,二少奶奶已然自缢寻短,那么她为何寻短呢?府里的人众所周知,二少爷这些日子四处为她奔波求情,冲着这一点,她也该好好的活着才是啊!” 没有给大太太说话的机会,四太太径直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心中暗道这四太太果然是想要借机除掉大太太或是孙姨娘,沈碧寒蹙了蹙眉头,暂且没有说话,而是和老太太一样,等着她们狗咬狗各逞心机! 大太太抿嘴了嘴角,声音因气愤而微微发颤:“你的意思是我逼死了蕙歌?她是我的儿媳,豪儿四下奔走为她犯的错求情,试问我何来的与自儿个的儿子过不去?” 睨了大太太一眼,四太太不紧不慢的道:“虽然自昨儿出事儿之后便没人再进去过后院,不过有丫头道大少奶奶是二少奶奶自缢寻短之后去的,而她寻短之前只见过两个人,她们一个是大嫂你,另外一个就只剩下孙姨娘了!” 四太太一说这话,一边的孙姨娘便一脸的窘促。未等大太太说话,她便连忙接了话:“姐姐明鉴!昨儿奴婢虽是去过后院,也是最后一个见过二少奶奶的,不过奴婢去的时候大太太已然去过了,奴婢不知她与二少奶奶说了什么,只知那个时候二少奶奶神色不对,便只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就回了!” 眼下形势斗转,孙姨娘自知自己身份卑微,无法与太太们抗衡,只得先明哲保身,将一切推到大太太身上,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一听孙姨娘将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大太太自然不愿。狠狠的瞪视着孙姨娘,大太太厉声道:“你说你见蕙歌的时候她一切都好,就是神色不对,我还说我离开后院的时候,她一切如常呢!空口白牙,自然说什么都成了!” 早前孙姨娘将蕙歌不能生养的事情告诉她的时候,她因为心情急切便去寻了蕙歌,一五一十的与她说了,道是不要让她连累了自己的儿子。现下蕙歌殁了,一切死无对证,她现在要做的自然便是将事情说死了! 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你们两个!”突然一声,老太太看着互相推诿的大太太和孙姨娘,一脸的怒容:“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且速速说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莫要在这些小辈的面前失了脸面!”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孙姨娘指着大太太期期艾艾的道:“启禀老太太,是大太太!早前二少奶奶还在的时候,曾与奴婢一起去寻过生子的秘方,可是谁知她命薄,不得生育之法。是大太太听说二少奶奶无法生养,便去了后院……逼死了二少奶奶!”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 自知若是不坦白过不了今日这关的孙姨娘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悉数道明!反正逼死蕙歌的是大太太不是她,她只是告与蕙歌她自儿个不能生育而已! 听了孙姨娘的话,整个花厅内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与此同时,老太太的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唯有四太太和沈碧寒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 她们二人之中,一个是置身事外,想要最后收盘的人;一个是掌握全局,手中握着王牌的操纵者! 面色已然变得有些青灰之色,老太太满是痛心的对着自己的大儿媳道:“只因她不能生养,你便要让她死么?” 老太太所痛心的事情有二,一是盼重孙的她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蕙歌不能生养,再是她想要一个和睦的家庭,却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媳居然会如此狠毒! 有些不知所措的嘤咛了两声,大太太急急的对着老太太跪下身来:“世人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蕙歌不能生养,儿媳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大太太千算万算,却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眼下会落到如此天地!对事情的经过孙姨娘知之甚详,就算她此刻不承认,只要老太太一追查也就真相大白了。 为今之计,她只能认了! “她不能生养,别人总能生养吧?你大可休了她,逐她出府,这样逼死她作甚?”痛心疾首的戳了戳拐杖,老太太面色阴郁非常。 知道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大太太满脸通红之色:“母亲难道没看到吗?这阵子豪儿那孩子为了蕙歌到处求人。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听我儿媳的?” 聂沧豪对蕙歌的态度最近府里的人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他无时无刻不在给蕙歌求情,为的就是留她在聂府之中。若是眼下大太太找她去休妻,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会是什么结果! 听着大太太的解释,老太太一脸的变幻莫测。 见老太太没有言语,四太太上前一步也跪在老太太身前:“母亲,虽然二侄媳妇儿蕙歌不能生养,不过却也确确实实是府里的主子。她的命与丫头比不得,大嫂这般逼迫于她,害的她自缢寻短,这不就是侄媳妇儿口中所说的杀人不见血么?适才的时候大嫂也说过了,她要为蕙歌与侄媳妇儿讨个公道。眼下事情真相大白!明明是她逼死了蕙歌,却来找侄媳妇儿讨公道?这不是嫁祸于人么?大家都是一家人,这样的算计若是您不惩治,那日后府里的家主就算平常日里过活,也该是步步惊心的!” 四太太此话一出,厅内无人再多言语,唯有大太太双目瞪大的看着她:“四弟妹你……” 没想到啊! 她昨儿还想着为何蕙歌殁了,一向多事的老四家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冷笑侧目看着大太太,四太太问道:“大嫂逼死了蕙歌也就罢了,可你为何要嫁祸给侄媳妇儿呢?你这样做让我觉得好可怕!蕙歌嫁到聂家没有功劳也该有些苦劳吧!两年时间养个猫狗都尚且有些感情,何来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容不得她?即便你容不得她,她死了也就死了,你又何必处心积虑的要陷害洛儿家的?” 转头看向老太太,四太太义愤填膺的道:“请母亲秉公处置,且让府里的两个少奶奶一个死的明白,一个活的清白!” 听到她的话,大太太浑身气的直哆嗦!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算是看透了,这次的机会这么难得,她这个妯娌这次是一定要借机除掉她的! 老太太的脸绷得紧紧的,眼下的事情已然很清楚了,她看的也清清楚楚,先前的时候四太太一直在等着大太太作茧自缚啊! “母亲……” 见老太太一时没有反应,四太太抬头望着她! 将一切看在眼中,看着聂家的这一家子烂事,沈碧寒无奈的一叹! 淡淡的睨了四太太一眼,又看了眼一边脸色铁青的大太太。她终是开口道:“四太太您言重了,府里的两个少奶奶都还活的好好的,哪里来的要死的明白?” 沈碧寒此话一出,整个花厅内的气氛都是一窒! “都还活的好好的!?”四太太有些意外,不置信的挑眉问道:“昨儿个不就说了二少奶奶殁了吗?”看着沈碧寒的样子,她眉脚一跳:“难道……” 对四太太淡淡一笑,沈碧寒扬了扬眉毛:“昨儿个的确有不少人都说弟妹殁了,不过我可是从来没说过她殁了哦!” 撇清关系!撇清关系! 沈碧寒看着屋子里太太、姨娘和姑娘们精彩的表情之后,心中多少有些忍俊不禁的感觉! 为了这一刻,她可是憋了足足一天了呢! 一脸的怔愣之色,将先前想要算计沈碧寒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大太太一脸期盼的问道:“侄媳妇儿的意思是蕙歌还活着?” “没殁自然是还活着的!”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对身边的凝霜道:“去外面请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进来!” “是!”凝霜应声而去。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昨儿我去后院的时候二弟妹的确是自缢寻了短,不过幸好望满救得及时,她才捡回了一条命!” 片刻之后,聂沧豪与一身素白的蕙歌进入内厅之中。看到活生生跟在聂沧豪身边的蕙歌,整个花厅内的人们,都惊讶的微微张开嘴巴。只有聂惜璇、老太太还有沈碧寒仍然是原来的样子! “孙儿见过奶奶,给奶奶请安!”xian起袍襟,聂沧豪先蕙歌一步跪到老太太面前。 “孙媳见过老太太,给老太太请安!”感激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蕙歌跪在了聂沧豪的身边。 皱眉瞥了两人一眼,老太太开口对蕙歌道:“你的事儿适才大家都已知晓了,这等糊涂事以后可不能做了!” 嘴角抿了抿,蕙歌双眼热泪盈眶:“老太太不赶孙媳出府吗?” “奶奶!”没等老太太说话,聂沧豪便急忙开口道:“都说夫妻夫妻,孙儿与夫人虽然以往的时候素来不和,不过眼下我们已然尽释前嫌。她是我的妻子,无论她能否生养,孙儿不会让她出府!” 适才在后院的时候,聂沧豪早已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不能去指责自己的母亲,也不想要追究孙姨娘什么。他只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呵护身边这个可怜的女人! 慈爱的一笑,老太太kao在椅背上道:“以前的时候蕙歌犯错我不得不罚她,不过现在你大嫂已然原谅她了。这媳妇儿是你的,只要在以后的日子你不嫌弃她,府里没人能将她逐出府去!” 老太太这话是说给聂沧豪说的,也是说给花厅所有人听的! 用力的点了点头,聂沧豪未曾起身,只是转过身子便对着沈碧寒拜了下去:“沧豪在此谢过嫂嫂大恩!” “二叔不必这样!”淡笑着挑了挑眉,沈碧寒道:“只要日后你莫要说我配不上你大哥之类的话便好了!” “呵呵……” 沈碧寒此话出,身后的姑娘群里爆出一阵笑声! “不会!绝对不会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聂沧豪道。 “嗯!”轻应了一声,沈碧寒对老太太道:“弟妹还有事情要请老太太您准了呢!” “什么事情你说便是!”看着蕙歌身上铅华洗尽,思及她的不幸,老太太在暗叹抱不了曾孙的同时,不禁放软了语气。 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蕙歌对老太太磕了一个头,低声道:“眼下夫君房里只有望梅一个妾侍,孙媳请奶奶准许,再准给夫君一个。倘若她们二人若是得子,请您恩准过继一个给孙媳!” 她曾经说过,只要能让她留在聂府,守在聂沧豪的身边,她一定对沈碧寒言听计从。现在这话便是沈碧寒的意思,蕙歌心中也明白,这是她日后在府中站稳脚的唯一方法! 老太太点点头,对蕙歌的转变甚感欣慰的道:“过几日我会让嬷嬷好好的选了丫头送过去!” “谢过老太太!”感激的浅笑一声,蕙歌对老太太道:“孙媳还有一事相求!” 眉头皱了皱,老太太看了眼沈碧寒,然后对蕙歌道:“你说!” 低眉敛目,蕙歌道:“蕙歌不能生养,是自儿个不济,怪不得母亲有那般想法。还请老太太您莫要追究母亲的过错了!” 这个……自然也是沈碧寒教的! 微微一愣! 大太太看着眼前如同拖胎换骨的儿媳妇儿,不禁感动莫名! 看了大太太一眼,老太太沉声道:“关于逼你自缢一事,你这个当事人既然不追究,我这个老婆子也就罢了。不过她嫁祸给你大嫂的事情,可不能这么轻轻松松的便过去了!” ***** 今天的更新到,说明一下,静阳的句号键有点毛病,每次都要硬戳哦,所以才逗号地,那啥,还有,可能是pk后遗症,每次最后都要票,知道大家烦鸟,不过么习惯了,努力改正~~抱歉~!~! ------------ 第一零六章 风波yu起 “奶奶,母亲她……”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省的!”抬手阻了欲要为大太太侯氏求情的聂沧豪,语气停顿了一下,老太太看着花厅里的一个个家主们,继续道:“打今儿开始,府里由大太太负责的家具摆设职责,暂时交与大少奶奶代办。至于大太太么……你就安安生生的在东苑禁足一个月吧!” 当今世上女子无后便是最大的忌讳,大太太因为这个逼死蕙歌,虽然过分,不过既然蕙歌不追究,老太太也可以打个马虎眼。但是她嫁祸沈碧寒一事,显然是用心险恶。若是老太太不计较,就这么草草了事。不仅沈碧寒哪里说不过去,就连四太太恐怕也是不依的! 大太太抿了抿双唇,有些不甘的嚷道:“母亲,日后儿媳一定不敢了。侄媳妇儿对府中之事不甚了解,怎可将事物交与她?” 大太太此言一出,老太太的目光便更加凌厉起来。转脸看了眼沈碧寒,见她只是一直淡淡笑着,老太太气极而笑的对大太太道:“就算是对府中之事不甚了解,也该是她了解的时候了。这偌大的府邸日后都是这些年轻人的,眼下还不让她们学着去做,那到我们百年之后,这些家业交与谁去!?” 听到老太太的一席话,厅内的众人各个表情不一。 老太太现在这么说明摆着是要趁机将一部分权利下放给沈碧寒,这也就表示日后身为大少奶奶的沈碧寒很有可能是老太太选定的掌家人! 没再看大太太一眼,老太太.转头看向一边的四儿媳:“我对你大嫂如此处置,你可觉得妥当了?” 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不过只是一.个眨眼,四太太便转而笑道:“母亲的处置一向公道,儿媳怎会觉得不妥!” 深深的出了口气,老太太对四.太太道:“孙姨娘是你屋子里的人,今日之事少不了她的罪过。你且带回去好好调教了!” 对着老太太一福身,四太太回道:“儿媳遵命!” 甭看她现下对孙姨娘没怎么样,不过这也只是现.下,若是回了北苑,那关起门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点了点头,戳了下拐杖,老太太对屋子里的众人道:“.今儿的事到此为止!大家各回各处吧!” 说完话,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由老嬷嬷搀扶着.向里面的佛堂走去。 从地上起身,聂.沧豪先是弯身将大太太扶起身来,而后又扶着蕙歌起身。 一切尘埃落定! 看着眼前受了罚却没话说的大太太,看着皆大欢喜的聂沧豪夫妇,沈碧寒嘴角弯了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然后从位子上起身,带着凝霜和望春一起出了内厅。 出了延揽院的院门,沈碧寒看着欲要转弯进入一边的走廊,却发现身边已然多出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却是四太太贾氏。 “侄媳妇儿今儿唱的这出戏不错,看来日后府里会很热闹了!”嘴角噙着笑,四太太朝沈碧寒看了一眼,表情上让人分不出善恶。 微微一笑,沈碧寒对四太太也笑了笑:“四太太这话说的,今儿您的目的也达到了不是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太太跟孙姨娘就是前面的那两只螳螂,她们想要以蕙歌的死借机除掉羽翅未丰的沈碧寒,却不想蕙歌没死,沈碧寒留了一手。不过无妨!即便沈碧寒留了这一手,大太太虽然没得到过重的惩处,这府里办事的差事总是丢了的。 这也算随了四太太的愿! 对四太太而言,大太太与沈碧寒之争,无论孰胜孰负,她都是最大的赢家! 正在沈碧寒和四太太说话的当口,孙姨娘一脸难堪的从里面也出来了。见四太太正盯着自己看,她怯懦的走到四太太身后,然后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不就是生了个儿子么?就算是有儿子,自己没本事到底是不行的!”翘了翘嘴角,四太太没再说些别的,带着自己的丫头不转弯走了一边回北苑的廊子,而孙姨娘则是老实的跟在她的身后! 看着四太太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沈碧寒微微蹙眉! 这女人刚才的那句话有歧义! 她到底是说的大太太,还是暗指孙姨娘呢?看来以后在府里自己的最大对手该是她啊!心中暗暗一叹,沈碧寒眼角余光扫到身边的紫色罗裙,不禁抬头看去。 “哥哥昨儿的时候还说若是嫂嫂有难让我上呢,没想到嫂嫂今天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对上沈碧寒满是探寻的眸子,聂惜璇嘴角微翘着道。 “妹妹说笑了!”与聂惜璇一起向着锦临院的方向行去,沈碧寒道:“世上哪里有滴水不漏的事情?昨日只不过是我侥幸晚些去了律罚堂一会儿而已!” 适才的时候聂惜璇在延揽花厅的时候,一直一语不发,完全将自己当作看客了。现下听她这么说,沈碧寒知道这丫头是在给她可以表现的机会! 微微一笑,任院中的花卉都失了颜色,聂惜璇亲昵的挽上沈碧寒的手臂,轻道:“哥哥今儿去了商号,午膳就让妹妹陪嫂嫂一起用了吧!” 沈碧寒回以淡淡一笑,脚下跟上聂惜璇的脚步:“妹妹早膳未用么?这巳时都还未到,你就嚷嚷着午膳了!” “万事未雨绸缪总是好的!”脚步顿了顿,聂惜璇看了眼四周的丫头,对沈碧寒轻语道:“哥哥昨儿夜里说过了,经过今日之事,嫂嫂该知道在聂家内院之中哪个人是对手了!” 知她说的是四太太,沈碧寒脚下没有丝毫停顿,一步步向前走着:“这府里的事情真的没表面上那般简单,我原本想着弟妹自已寻短只因大太太受不了她不能生养,欲要逼死她。却没想过她们会摆下连环计想要嫁祸给我。我想着她们要嫁祸于我,却未曾估量,四太太居然算准了我不会坐以待毙。早早的便想着要对大太太如何?一环扣着一环!错了哪一环便注定不会是今日的这个结果!好险啊!” 对聂惜璇,沈碧寒并没有要隐瞒什么。最起码她们都是二房,聂惜璇为的是守住二房的利益,而沈碧寒想要坐上当家的位子,就一定要先确保二房的利益。 这是她们的共通点,却也是她不用在各房争斗上防着聂惜璇的原因! 听着沈碧寒对自己毫无芥蒂的话,聂惜璇嘴角开心的弯起:“嫂嫂很聪明,时候长了一定会猜透个种玄奥的!” “但愿吧!”摇头一笑,沈碧寒刚想与聂惜璇进入锦临院,却见不远处远远跑来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外府的管家聂福。 “小的见过大少奶奶,见过璇姑娘!”气喘吁吁的在沈碧寒和聂惜璇面前止住脚步,聂府分别对着她们二人恭了恭身子。 “这个时辰你该是在外面当值才对啊!?”上下打量着聂福,聂惜璇开口问道:“有什么要事要通禀么?” 点了点头,聂福慎重的回道:“此刻越王府的马车正在门外候着,他们的人说奉了雪如郡主之命,前来接大少奶奶到王府一叙!” 眉头皱起,聂惜璇心下疑惑的问道:“这越王府的雪如郡主与嫂嫂该是没有交际的,这会儿子有什么好与嫂嫂叙的?” 对于沈碧寒在府外的见闻聂惜璇还是不知的! 诚实的摇了摇头,聂福有些紧张的道:“以前二太太健在的时候,偶尔跟越王府有些走动。自从二太太殁了,仔细说来这还是越王府第一次差人来府上接人呢?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接大少奶奶,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心道自己出府的时候聂福未曾跟随,而聂沧杭也不是多嘴之人,府里的人们自然不会知道自己与雪如郡主之间有所交际。沈碧寒淡笑着对聂惜璇道:“既然是雪如郡主差人来请的,那势必要去一趟了。眼下看来这午膳要璇妹妹自儿个用了,麻烦妹妹与老太太说一声,就倒是我出府去越王府了。你我二人且等着有机会了定要好好聊聊!” 听沈碧寒说这话,聂惜璇忙问道:“嫂嫂认得这雪如郡主么?” 淡笑着颔首,沈碧寒道:“前几日里与夫君出府的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心下有所疑惑,不过越王是当今圣上的六弟,权倾朝野,既然是他府上的人来接该是安全的,聂惜璇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她点点头应了沈碧寒的话,然后便道:“嫂嫂早去早回!” “嗯!”点了点头,沈碧寒对身边的凝霜道:“你身子刚好,且慢与我一起出府奔波了,让望春与我同行便可!” “少奶奶……” 不知沈碧寒已然恢复了记忆,凝霜满脸的忧虑! 抿嘴对凝霜笑了笑,沈碧寒带着望春随着聂福一路向着大门方向而去。 出了聂府大门,见驾马车的是与自己砸过沈家书局的一个熟面孔的家丁。沈碧寒笑了笑,然后便带着望春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快速在金陵城宽广的大街上行驶,片刻之后便消失在聂福的视线之中。 大约过了有一刻半钟的时间,马车停止动作,车门从外面被家丁打开:“少奶奶,王府到了!” 轻应了一声,由望春先行下车,沈碧寒也由望春搀扶着下了马车。 抬头看着眼前宏伟的府邸大门,沈碧寒嘴角微微一抿:这里就是古代中的王府,没想到她不仅穿越了,还有幸到王府一游! “郡主在里面等着呢,少奶奶您且请随小的来!”原本赶车的家丁将马鞭和马车一起交给了门前的一个家丁,对沈碧寒笑了笑,他带着她们主仆二人便进入府邸大门。 想起自己是第一次顶着聂家大少奶奶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出府,沈碧寒暗地里整了整自己的衣装,然后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的便跟着家丁一路向着王府内院走去。 沈碧寒一直觉得聂家府邸已经十分奢华了,此刻将越王府的美景收入眼底,她才深深的体会到了各有千秋四个字的涵义! 聂府府邸是廊子较多,每个院落都有走廊连接,处处透着奢华之气。但是越王府不同,在沈碧寒看来,整个越王府的建筑颇为大气。王府内的建筑工艺独特,雕刻砌凿,工艺细腻精湛,明柱花窗,文采斐然,美妙绝伦。 看到如此景色,本来心情不是太好的沈碧寒也顿时心旷神怡、心情大好! 跟着家丁进入一个格外雅致的院子,沈碧寒看着远处贴着华美窗纸的前厅,不禁弯了弯嘴角。 让沈碧寒与望春先在外面候着,家丁进入前厅之内通禀。片刻之后,一袭水蓝色纱裙的唐雪晴便由两个锦衣丫头簇拥着出了前厅,直直的向着沈碧寒走来。 “原想着过几日再让人去接姐姐过来的,不过今儿刚好无事,故此改日便不如撞日了!”唐雪晴一边淡笑的说着,一边碎步快行的步下台阶向着沈碧寒迎了过来。 看着一脸淡笑的唐雪晴,沈碧寒微微一愣! 沈碧寒在前几日初见唐雪晴的时候,便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唐雪晴,她终于省的那是种什么感觉了! 眼前的唐雪晴,总是一脸淡然的样子,这跟过去三年的她很像不是么? 接住唐雪晴伸来的双手,沈碧寒笑道:“仔细说来我还要感谢妹妹呢,若不是你今日命人来府上接我,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可是出不来的!” 见沈碧寒依然称呼自己为妹妹,唐雪晴脸上的淡笑被灿烂的笑容所取代:“姐姐且随我进来,你我投缘。今儿个且要仔细的聊聊!” 她是唐雪晴,却也是雪如郡主! 在以前的时候,即便她称呼别人姐姐,也是没几个人敢应得。 不过沈碧寒却是一个例外! 跟着唐雪晴进入了前厅之内,看着里面一样样清新淡雅的摆设,沈碧寒不禁微微一笑:“妹妹的品位果然与众不同!” 她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前厅之内,并不似其他院子一样用的都是上等的檀木家具,而是清一色的淡雅白香木。这样的家具风格带给沈碧寒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嘴角依然噙着淡笑,唐雪晴道:“我虽没到过聂府,不过用想的也知道姐姐的住处该是也不差的!” 沈碧寒暗道:她的住处?哪里能跟堂堂雪如郡主的院子相比啊!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她道:“妹妹乃是郡主之躯,平日里不知都会寻些什么乐子?” 唐雪晴是越王爷的女儿,也是她嫁入聂家之后所接触到的第一个皇室众人。沈碧寒知道,若是与她走的近了,也许对日后她查明沈家被诛真相有利! “我整日的活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困也该困死了,哪里来的还有什么乐子啊!”扶着沈碧寒落了座,唐雪晴接着道:“不过好在我性子一向喜静,这乏味无趣的生活倒也还受得了!” 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沈碧寒笑笑:“我只道是一家人不知一家人是怎么过的,却从不曾想过妹妹身为郡主,无论是吃穿用都该是最好的,到头来还是觉得乏味无趣!” 说实话,沈碧寒对这雪如郡主的印象不错。相对的对方对她的印象也该是不错的。从眼前看来,这个小自己一两岁的郡主大人,不知是真的乏味还是怎么的?不过既然对方今日请她过来,她也只能淡然处之了! 唐雪晴笑了笑,端起丫头刚刚送上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问道:“那日见姐姐是女扮男装的,这可不是一般女子敢做的事情,不过我喜欢……不知姐姐平日里有什么喜好没有?” 看着唐雪晴精致的面庞,沈碧寒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妹妹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我见面当日我之所以女扮男装,完全是因那日我根本就是爬墙出府的!” 眉头不置信的蹙了蹙,唐雪晴嘴角弯起,扑哧一声笑道:“我果然是没看错的,姐姐真是与众不同的!” “呃……”这个就算是与众不同啊! 唐雪晴抿了抿嘴角:“平日里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在府里种些花草,若是实在觉得无趣,也就是出府溜达溜达。不过姐姐你是看到的,即便我要出府,身后跟着的家丁也是一大堆呢!” 谁让你是郡主大人金枝玉叶呢? 微微一笑,沈碧寒喝了口茶,然后有些兴致的道:“妹妹也喜欢种花草么?我也喜欢这个!唉……”轻轻一叹,沈碧寒继续道:“说来我就没有妹妹好命了,嫁入聂府三年我也只是前几日出府那一次而已!” 眉头轻挑,唐雪晴笑道:“按着姐姐说来,你出府一次我们便有缘得见,这可是缘分呢!” “可不是么?!”沈碧寒附和道。 正在沈碧寒与唐雪晴相谈甚欢的时候,适才接沈碧寒过府的那个家丁进入内厅之内。对着唐雪晴恭敬的行了一礼,他道:“启禀郡主,适才外府通禀,有人求见郡主!” 唐雪晴一瞪眼,然后与沈碧寒相视一笑。浅笑着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忙道:“今儿妹妹我也见了,既然有人要求见妹妹,我也便不再多留了!” 欲速则不达! 沈碧寒想要跟唐雪晴攀上些许的关系,不过却知道两个本不熟悉的人,若是显得过于热络,便有假了! 伸手阻了沈碧寒的去意,唐雪晴淡笑着问着家丁:“可说是谁要求见于我的?” 憨厚的笑了笑,家丁回道:“对方说他是沈家当家!” **** 今日更新~~又晚了,汗个~~抱歉~!~! ------------ 第一零七章 蓝毅还活着! 听到家丁说出沈家当家四个字,沈碧寒身子微微一颤,只是静静的站在椅子前,却没有向外走出一步。 沈家当家!他说外面要求见唐雪晴的是沈家当家?! 虽然一直想要见见这沈家当家,不过沈碧寒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他们死后,现在沈家是由谁当家的?现在乍一听外面要求见唐雪晴的是沈家当家,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感觉到沈碧寒的异样,唐雪晴微微思量一下,然后对沈碧寒笑道:“这沈家当家这会儿子来我寻思着该是为了前几日砸书局是事情。沈家不是姐姐的娘家么?合着这当家姐姐该认识才对?我现在便让人将这沈家当家传来,你我姐妹一起见见便是!” “我认识么?”复又坐回到椅子上,沈碧寒嘴角苦涩的一撇:“不瞒妹妹说,自我嫁入聂家之后,娘家的人从来未曾登过门。对于现在的沈家当家是谁,我也是不知的!” 沈碧寒这话完全是实话! 依着三年前的记忆和过去三年沈家素不登门的举动,沈碧寒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家人都该是罹难的。眼下沈家的当家是谁?她也想知道啊! 唐雪晴扬了扬眉,颇有些讶异的看向沈碧寒。 沈家和聂家一样都是远近.驰名的商贾大家。两家既成姻亲,合着就该是唇齿相依的。为何沈家嫁女之后会三年不登门呢? “很奇怪对不对?”看着唐雪晴惊讶.的模样,沈碧寒看了眼仍然在一边候着的家丁,浅浅的笑道:“妹妹有客人来访,我本来是要回避。不过既然对方说是沈家当家,我便想留下来窥探一二,不知妹妹可否……” 摇了摇头,唐雪晴提议道:“姐姐.莫要说的这么客气,既然是沈家的当家,合着姐姐该是认识此人的。既然如此姐姐与我一起出去见了便好,在我这里没什么好忌讳的!” “这样啊……”静静的看了唐雪晴一眼,沈碧寒四下打量.着屋子里的格局,见正厅与侧厅相连之处只有一道珠帘相隔,她附议道:“不如这样吧!妹妹且让人将沈家的当家带到这里见面,我在侧厅听着便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原来的时候沈碧寒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见这.沈家当家一面,不过现在她改变注意了。她要先弄清楚当下沈家的当家是谁,然后仔细斟酌着后面当如何处之! 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唐雪晴默默的点点头。对家.丁吩咐道:“去外面将沈家当家带过来吧!” “是!”家丁领命而去。 从椅子上起身,.唐雪晴将沈碧寒和望春一起引到一边的侧厅之内。 唐雪晴所居住的院子与聂府之中的建筑格局不同,沈碧寒现在置身的侧厅与刚才所在的正厅几乎一样大。随意的打量着侧厅内的家具摆设,沈碧寒惊异的一叹,然后向着厅前的一道敞开的房门走去,探头向外望了望,沈碧寒又叹道:“妹妹这里果然与他处不同,居然每个厅子都有一道房门!” 满脸尽是无奈之色,唐雪晴道:“姐姐有所不知,这王府的屋子大都相连,进去了势必要完全折返才得以出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我这人比较慵懒,无奈之下只得央求父王将每个屋子都打了道门!” 凝眉计算着从侧厅看向外厅的角度,沈碧寒隔着珠帘端坐到一把绣着凤鸾的椅子上,“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却看不到里面,我就坐这里好了!” 嘴角绽放一抹笑意,唐雪晴颔首:“姐姐只管坐看着,若是姐姐认识的话,便出去会会,顺道问问娘家的事情。若是不认识,我寒暄几句便回来与姐姐再从长计议!” 女儿嫁为人妇,有哪个父母不想念的?唐雪晴想不通为何沈碧寒出嫁之后沈家一直杳无音讯?看着沈碧寒苦笑的样子,她知道沈碧寒心中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现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且等着她们见了这沈家当家,她再好好问问沈碧寒内情! 身为堂堂的郡主,她心比天高,极少看重什么人,不过沈碧寒却很对她的胃口。无论如何,她都下定决心要帮她弄个明白! 笑看着唐雪晴,沈碧寒点点头道:“妹妹冰雪聪明,该是知道姐姐我是有苦衷的。且等见了沈家的当家,我们再细谈吧!” “少奶奶,其实您直接跟郡主说您失忆就好了。那样就算您不认得沈家的家主,郡主也不会觉得奇怪的!”偷偷的窥了眼正厅雍坐的唐雪晴,望春声音极低的在沈碧寒耳边呓道。 在望春看来,沈碧寒之所以不去外面和唐雪晴一起见沈家家主,根本就是因为她失去了记忆。怕到时候认不出沈家家主,倒显得尴尬了。 “就你这小蹄子聪明!”蹙眉睨了望春一眼,沈碧寒嘴角扯着苦笑。 望春只道她是因为失忆见不得沈家当家,却不知她的真实想法。不过也无妨,她怎么想的,便怎么是吧! 半晌儿之后,负责传话的家丁去而复返,与唐雪晴道沈家当家到了。侧目与珠帘后的沈碧寒对视一眼,唐雪晴对沈碧寒笑了笑,然后便命下人将人请进来。 家丁出去了,片刻之后又进来了。从外面的脚步声来区分,沈碧寒知道这次进来的还有沈家的当家。 眉头微微蹙起,看着外厅地板上的模糊影子,沈碧寒心跳莫名的跳快了一拍。 “我这是怎么了?”放下手中的茶杯,沈碧寒眉头已然紧蹙。 “少奶奶……”身子向前探出稍许,望春极力保持着身子的平衡:“这沈家当家好有风范哦!” “嗯?”侧面看着脸色微红的望春,沈碧寒心中暗道:在聂府对着聂沧洛和聂沧杭那样的极品这丫头都没怎样,这会儿子只看到人家的一个侧脸,她便lou出这般的花痴样子。 看着望春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的嗔了她一眼。沈碧寒刚想要开口训斥望春几句,却听到外面唐雪晴的声音传来—— “我一向身在王府之内,甚少出府。前几日出去了,不巧到了贵商号,却不成想闹出了些许的误会!”原本想要摆摆样子的唐雪晴,在看到眼前的沈家当家之后,嘴角弯了弯,然后如是说道。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眼前的男子,嘴角噙笑,一身淡紫色的镂空金缕边的长袍将他的身形衬托的修长俊挺。他的容颜不似聂沧杭那般俊美无涛,可是却极为清秀干净,他的眸子很亮,在他的视线下会让人觉得很温暖……也很舒服! “郡主谬言了!”那男子温煦的一笑,然后拱手一礼:“听说前几日书局的管事在言语上冒犯了郡主。在下是沈家商号的现任当家,今日特来与郡主请罪!” 男子的声音如清风拂柳,暖暖的,让唐雪晴的心不禁动了动。不过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侧厅内的沈碧寒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在听到男子的声音之后,沈碧寒的心跳有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双手用力的握着椅子上的两个把手,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手背上已经变成了白色。 这个声音曾经跟她说过要与她执子之手…… 这个声音曾经跟她说过要守护她一生一世一辈子…… 这个声音,睽违三年…… 她原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了,却不曾想过今时今日这声音再次传进她的耳中。 双眼中微微泛着氤氲之气,沈碧寒闭起眼睛,努力克制着自己要冲出侧厅的冲动,也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 他还活着! 她想要冲出去毫不避忌的扑进他的怀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三年来他一直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从来不曾到聂府找过她?难道是因为她出嫁了,所以以前的誓言便都不作数了? 还有……他既然还活着,那她的父母和大哥呢?他们是不是也还活着? 心中一个个疑问将满心的激动掩去,渐渐冷静下来的沈碧寒思考着其中的种种可能和利弊,只得选择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外厅内的交谈还在继续,沈碧寒再次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唐雪晴的身上。只见此时的她正淡笑着道:“公道自在人心!不能因为我是郡主便什么都有理。在前几日的事情上,虽然那管事确实可恶。不过也是我自恃体大了!哦……对了!不知沈掌柜的怎么称呼?” 一句话两个所为! 唐雪晴的前半句话是因为自己想这么说,后半句则是为沈碧寒问的。 眼前的男子很出色,这么出色的人若是与沈碧寒有所交际,她该是认得的才对! “在下蓝毅!” “蓝毅啊……”泪水轻轻从嘴角滑落,沈碧寒在外厅沈家当家说出名字之际,轻声低喃着。 在聂府的三年时间里,她一直都以为他死了,可是现在他却活生生的就站在外厅里。他的声音还是那般的温柔,就像是冬日的暖阳一般可以照亮她的心灵。 “蓝毅!”故意又对着侧厅念了一遍,唐雪晴对蓝毅一笑道:“眼下的世道是官比商大,今日蓝掌柜过来的意思我省的。关于那日砸书局之事那日已然说过了,让你的人去聂府拿钱便好。虽然我身为郡主之躯,不过却也不会在日后对沈家商号下什么绊脚儿!” 据唐雪晴所知,这沈家的当家该是才到金陵。初到金陵便到王府求见,他为的什么唐雪晴自然知晓。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商人比百姓要聪明,他们自然也深谙此理! 眼神闪烁了一下,蓝毅看着唐雪晴云淡风清的样子,回以一笑,道:“蓝某在这里先谢过郡主了!今日在下初到金陵,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唐雪晴心中所想没错,蓝毅此行造访越王府求见于她,为的便是莫要一个郡主记恨沈家商号。眼下看着唐雪晴的样子,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等等!”见沈碧寒一直没有出来,心道她们也许不认识,唐雪晴便再次叫住了蓝毅。 “郡主还有什么吩咐么?”蓝毅笑笑,那笑容若春风一般。 “哦,是这样!”拿起手边上好的茗茶喝了一口,唐雪晴问道:“我与聂家的大少奶奶素来投缘,算是手帕之交,她……你该是认得的吧?” 来到金陵后听说聂家大少奶奶与雪如郡主一起砸了书局,蓝毅便猜测她们的关系该是不错的,不过他却想不出她们二人何来的交情。现在听唐雪晴如此一说,他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很礼貌的对她行了一礼,蓝毅轻声道:“回郡主的话,聂家大少奶奶乃是我沈家的大小姐!” 听到蓝毅的这句话的时候,坐在侧厅内的沈碧寒面色微黯,额头上渗着一层薄薄的细汗。 他说聂家大少奶奶是他沈家的大小姐,也就是说他还记得自己。那么为什么他三年来将她如白纸一般的自己放在沈家,却从来都不曾过问过? “哦……”长长的应了一声,唐雪晴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又问道:“据我所知,沈府之中与聂家大少奶奶同辈的还有沈家大少爷,为何眼下当家的却是蓝掌柜呢?” 嘴角一阵抽搐,沈碧寒的视线缓缓的移动到外厅的那抹淡紫色的身影上,隔着两厅之间的珠帘,她就那样模糊的看着外面的蓝毅。 她在等着蓝毅回答,这对她很重要! “这是我沈家的家事!蓝某自认不必与郡主道明!在下先告辞了!”抿了抿嘴角,蓝毅不再多说什么,又欠了欠身,然后直接出了正厅。 在他离去之后,沈碧寒握着椅子把手的手攸然一松。然后无力的kao躺在身后的椅背上,一脸的汗意涔涔。 “少奶奶,您怎么了?”用手帕一下下的轻轻擦拭着沈碧寒额际的汗水,望春蹙眉问道。 “我怎么了?”撇嘴苦笑一声,沈碧寒没有再说什么。 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她活了两世却从没想过自己会像现在这样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蓝毅……她的爱人还活着! 他现在是沈家的当家?那她的父母兄长呢?他们去了哪里? 他适才并没有回答啊! 心中思绪如乱麻一般,沈碧寒眼睁睁的看着唐雪晴进了侧厅,却还是维持着kao坐的姿势,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沈家当家还真是特别,前面为的是我放过他们,来软的。后面我问他问题,他却理直气壮的拒绝回答!有意思!”进的侧厅,看到沈碧寒一脸汗意的样子,唐雪晴面色攸变:“姐姐这是怎么了?身子有什么不好的么?” 摇了摇头,沈碧寒由望春扶着坐直身子:“没碍的,妹妹无需担心!” 眉头紧蹙,唐雪晴吩咐一边的丫头去端些热茶来,然后坐到沈碧寒身边的椅子上。微微思量片刻,她对沈碧寒问道:“适才姐姐未曾出去,这沈家的当家你不认得么?” 看沈碧寒现在的异样,唐雪晴暗暗揣测,她之所以会如此,该是与蓝毅有关联的! “认得!”沈碧寒抽了抽嘴角。 她和他何止是认得那么简单的关系啊! 唐雪晴眸光闪了闪:“既然姐姐认得,为何没到正厅与他见上一见呢?” 嘴角无奈而又苦涩的扯了扯,沈碧寒抬眸对上唐雪晴的双眼:“我有一事要求妹妹帮忙,不知可否?” “姐姐请讲!”唐雪晴一脸严肃之色。 只能这样了…… 心中如此想着,沈碧寒对唐雪晴道:“我在聂府之中不自由,劳烦妹妹派人到关外沈家打问我父母兄长他们的现况!” 唐雪晴蹙眉怔愣半晌儿,然后点点头:“姐姐放心,我稍后便去求见父王,请他派人到关外帮着姐姐打问清楚!” 唐雪晴虽然是郡主,不过要派人去关外打问沈家众人的消息,还是越王爷更加得心应手。 沈碧寒长长吐出一口气,朝她点点头,然后起身离了椅子:“我沈家有父有母,还有兄长,实在是想不通为何现在是蓝毅当家。这次劳烦妹妹了!” 沈碧寒对蓝毅有着千丝万缕的情,可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这话不能与唐雪晴直说,只得如此阐明。其实沈碧寒之所以像现在这么说,完全是考虑到当初要沈家灭门的是当今皇上,她不知道事情起因,自然也猜不准越王爷是否知道沈家与皇室到底有什么过节! 出了王府,坐在微微颠簸的马车上,沈碧寒思绪千转。xian开车窗帘,见外面经过一片树林,她命前面赶车的家丁停了车,然后施施然下车,向着树林之中走去。 初春之际,万物复苏。行走在生着茂密新芽的树林前,沈碧寒头脑低垂,无心欣赏身边美景,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蓝毅还活着,这本来该是无比高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会是沈家现在的当家?三年前她到底错过了什么?又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想到这其中的某种可能,沈碧寒鼻息间酸楚的感觉一直在不断的加剧,双肩终于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蓄满了双眼的泪水终是簌簌而落。 “少奶奶?!”不解的望着沈碧寒发颤的肩头,悄悄跟在她身后的望春不禁开口唤着。 吸了吸鼻子,沈碧寒伸手拂去脸上的泪水,然后转身看向望春,却不期然对上望春身后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 今日的更新到了~~ 最近很累,总是在外面跑,要买很多东西,睡眠不足头疼的要死了,不过还是更新了! 那啥……蓝毅出来了,亲们给些粉红吧,呃……有什么给什么,推荐俺也很稀罕的~~!~! ------------ 第一零八章 表明心迹 对着那双带笑的眸子,沈碧寒神色微微一怔,眼中满是讶异的问道:“小叔这会儿怎么会在此处?” 此刻站在望春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聂家三少爷聂沧杭。他依然一身白衣,脸上依然挂着习惯性的笑容,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他出现在这里,根本就不合情理! 看的出沈碧寒眼中的疑惑,聂沧杭四下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淡淡然的道:“适才在府里的时候听璇妹妹说嫂嫂去了越王府,我这会儿子正想着过去蹭顿午膳,却没想到在这里便见到了越王府的马车!” “原来小叔是要去越王府啊!”用衣袖拂去脸上的湿意,沈碧寒上前越过望春,与聂沧杭平立而视:“在越王府内我与雪晴妹妹闲谈了几句,便准备回府了,所以这午膳么?小叔还是与我一起回府去用吧!” 联想到府中二太太与越王府可能有着某种关联,沈碧寒从怒砸书局那日聂沧杭与唐雪晴的对话中便不难看出,他们以前的时候应该是熟识,再加上她们现在所行之路,是聂府到越王府的必经之路,聂沧杭的所言合情合理,沈碧寒没有心情,也不想过多的去想什么了。 “嫂嫂真的与雪如郡主只是.闲谈了几句么?”他怎么看着不像啊!?有什么人在与人闲谈之后居然会是泪流满面的样子? “适才在越王府的时候,见越王爷.视雪晴妹妹若掌上明珠,我这心里突然生出浓浓的酸涩之意。小叔要知道,我可是连父母记忆都没有的人呢!”低头苦笑,沈碧寒在心中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来搪塞聂沧杭,然后转身向着树林外的马车走去。 聂沧杭闻言皱眉,看着沈碧寒.离去的纤弱背影,他的心中也生出丝丝莫名的苦涩之意。 这样聪慧空灵的一个女子,有哪个人会不爱?她该.是人家人爱,永远被人宠着的,却在聂府过着本不该属于她的生活。 无奈的摇头一叹,他大步跟上前面的沈碧寒,与她.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着聂府的方向前行,沈碧寒与望春.分坐在马车的内位之上,而聂沧杭与只相差一个位置,坐在kao外面的位子上。一路上,他一直看着沈碧寒晦暗的神色,却一直无从开口。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于她,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是这样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嫂嫂……” 看着沈碧寒的眼角又渗出了几滴眼泪,聂沧杭轻唤着她。 一个眨眼,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沈碧寒抬头看了聂沧杭一眼,然后低眉敛目的道:“让小叔见笑了,我这会儿子心情确实不好!” 不知为什么,在聂沧杭的面前,她总是不用,也不想伪装自己。就像现在一样,她想哭便落了泪。 她平日里从来都是淡淡的笑,却从来未曾哭过啊! 仔细瞅着沈碧寒眉头紧拧的样子,猜不出她心中藏着何等的忧愁。聂沧杭轻轻一叹气,然后以眼神示意她身边的望春给沈碧寒擦去眼泪。 “嫂嫂若是真的郁结难舒,我们就先不回府,随意找个地方散散心也好!”唰的一声打开折扇,聂沧杭眼睛微眯的扇动了两下,然后对沈碧寒道。 “找地方散心倒不用,小叔陪我去个地方便可!”止了望春为自己擦泪的动作,沈碧寒撇了撇嘴,然后xian起车帘,扬声对外面赶车的家丁道:“且先不回聂府,我要到香宝斋用午膳!” “少奶奶您坐好了,小的这就掉头去香宝斋!”没有回头,只是用力的抓着缰绳,那家丁快速的挥动着手里的马鞭。 过了没多久,马车停在了沈碧寒所说的香宝斋门前。车门大开,沈碧寒与聂沧杭一起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眼书着香宝斋三个打字的招牌,又看了眼离之不远的沈家书局,她对家丁道:“你且先回去复命吧,就与她说我安全到府了!” “这……”站在马车前,家丁一阵踌躇。 雪如郡主给他的命令是将沈碧寒送回聂府,现在她没到聂府,他若是这么回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有堂堂的聂家三少在,你还怕我会出什么差错么?”沈碧寒低声的笑道:“赶紧快些回去复命吧!” “是!”沉思的看了聂沧杭一眼,家丁终是转身上了马车,驾车离去了。 与聂沧杭带着望春上了酒楼,沈碧寒还是要了上次来的那个雅间。坐在临窗的位子上,对着香宝斋的菜谱乱指了一通,她对聂沧杭笑笑:“我午膳这么个吃法,小叔且莫要心疼才是!” 处变不惊的微微一笑,聂沧杭摇摇头,道:“嫂嫂喜欢吃什么便点什么?我们家不缺这点银子!” 沈碧寒自从坐下之后,指着菜谱便是一阵乱点。她点的这些东西莫说她自己吃不了,就算再加上两个他和望春,都是吃不了的。不过这样又如何?他心中想到的不是这些菜需要花多少银钱,而是只要她喜欢就好! 片刻之后,店里的伙计将一盘盘热腾腾的各色卤菜摆在了桌上。没等聂沧杭与望春开口说什么,沈碧寒直接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食物在人饿的时候是美食,可是在人有心事的时候便是食之无味的样子。没有了上次吃时的美妙感觉,沈碧寒只是机械式的不停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着各种各样的红白卤味。 “三少爷……” 以求救的眼神看了聂沧杭一眼,望春满是担忧的注视着眼前的沈碧寒。她不知道她们的主子到底怎么了,适才在越王府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 “嫂嫂……” 终是看不下去了,聂沧杭伸手握住沈碧寒拿着筷子的手腕,然后对一边的望春使了个颜色。望春会意,起身立刻离了雅间。 待只剩下聂沧杭和沈碧寒两人之后,他方开口道:“民以食为天,嫂嫂吃什么都不为过。可是眼下你不是因为饿了才吃东西,这样对身子是弊大于利的!” 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杭心中尽是恼意。 他不知道沈碧寒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不过他受不了她这么无节制的吃下去。她这分明是在折磨自己。 看着聂沧杭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又对上他坚定的目光。沈碧寒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我现在吃的不是膳食……而是寂寞!” 前世中很经典的一句话,被沈碧寒恰当的用在了这个地方。 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聂沧杭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在聂府之中虽然素有争斗,不过亲情也还是有的,就像大哥与璇妹妹一样,大哥……现下对嫂嫂不好么?嫂嫂何来的寂寞?” 聂沧杭无法想像沈碧寒在越王府受到了何种的刺激,致使一向淡然的她此刻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 “哼!”嗤笑一声,沈碧寒挣拖被聂沧杭握着的手腕,幽幽的道:“聂府之中确有亲情在,不过却不是属于我的亲情。聂府之人如何待我,完全出自你大哥如何对我。他对我好了,府里人都将我看作是大少奶奶。若是不好,我就是那个轩园之内不足轻重的软柿子,任谁都捏得!我在聂府,是府中家主的风向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却唯独不是我自己!” 沈碧寒的话幽怨无比,她不知为何?也许是今日突然得知蓝毅还活着,也许一直以来她都对聂沧杭有足够的信任,或许是情之所至,总之在此刻,她将自己对聂府全部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全都倾倒了出来。 听沈碧寒的一席话,聂沧杭有些错愕。不是因为沈碧寒此刻的失态,而是他看着坐在对面这个他要称之为大嫂的女人,莫名的心痛非常。 想起那次他翻墙入府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她是那般的云淡风轻。坐在秋千之上,即便是面对陌生的他,她也是面色空灵,不见一丝的窘迫之意。可是现在的她呢? 她出了轩园之后,拖离了那个单纯的圈子,好似便再也没有以前的简单生活。 以淡笑掩去脸上的异样,聂沧杭貌似轻松的摇摇头道:“看来聂府并不适合嫂嫂!” “不!”低眉敛目的用筷子搅着餐盘里的卤酱,沈碧寒毫不顾忌的道:“聂府的生活适合以前的我,却不适合现在我!” 她在聂沧杭的面前已然说了太多,不防全数道出。聂沧杭说过,她可以信任他。她已经不想去再追究这个人藏着什么样的用心了……最起码这样的话,她心里会轻松一点。 “嫂嫂……”张嘴唤了她,聂沧杭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我……”终是将筷子放到一边,沈碧寒闭了闭眼,又深出了口气将眼睛睁开:“恢复记忆了!” 聂沧杭抿了抿嘴,终于释然一笑:“这个我是知道的!” 这次轮到沈碧寒错愕了! 他知道了?那聂沧洛呢?她隐藏的就那么失败么? “小叔怎么会知道的?”张了张嘴,沈碧寒问道。 聂沧杭皱着眉道:“仔细说来嫂嫂失忆前后变化不大,以前大哥与嫂嫂接触的少,该是不知道的。不过我么……或许是种兰草的时候与嫂嫂的交际多一些,所以才会省的。” 沈碧寒苦涩的笑了笑:“小叔何时知道的?” “在嫂嫂沉湖醒来之后,你让望春去锦临院取过两样东西。”眉头皱起,聂沧杭一笑道:“嫂嫂发髻上的这根簪子,怕是有什么深远意义的吧!?” 恍然那日好像他是与望春一起到锦翰院的,沈碧寒无奈的摇摇头:“我那句话说的没错,小叔永远都是深藏不lou的那个人!” “嫂嫂出府那日,便用的这根簪子,眼前还是这根簪子,所以我想它对嫂嫂定是有着什么深远意义的!”聂沧杭只是如此说着,却没说他早在几年前便见过那根簪子。 与聂沧杭对视一眼,沈碧寒低头吟道:“这根簪子是我尚在娘家的时候别人送的,这三年来我一直以为他不在人世了……” “嫂嫂今日在越王府该是见到送簪子与你的人了吧!”拿起手边的白酒抿了一口,聂沧杭的视线一直放在沈碧寒的身上不曾离开。 他认得那根簪子的主人,更知道他是谁,也知他今日便到金陵,却从来没想过沈碧寒会和那个人是如此的关系。 沈碧寒深吸了口气,然后抬头对上聂沧杭的眼睛,“三年前因为家中有所变故,他们说是为了让我保命,才让我嫁入聂家。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死了。可是他今日活生生的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他还活着,那我的父亲母亲和兄长呢?他们若是活着为何不来找我?他们若是殁了,为何他还好好的活着?而且还当上了我沈家的当家?” 一个个的疑问压得沈碧寒传不过气来,思索着种种可能,她疲于应对的对聂沧杭一一道明。 沈碧寒说话的语速第一次如此之快,看着她苦笑连连的样子,聂沧杭的心绪也是此起彼伏。天人交战之后,他终是叹息着伸手覆上沈碧寒放在桌上的双手,“世上之事有因才有果,无论任何事情,到最后都会水落石出的。若是嫂嫂你觉得累,沧杭愿意给你一个避风的港湾,替你挡风遮雨!” 聂沧杭曾经想着,若是沈碧寒对聂沧洛有情,他大可一直在远处守护着她。可是看着眼前沈碧寒难得lou出的脆弱模样,他的心意微微有以一丝变化——既然她对他的大哥无情,那他可以为她筹谋一切,只为日后与她相守! 沈碧寒没有想到聂沧杭会说出如此的一番言语。 看着一脸认真的聂沧杭,她怔愣了一下,继而失笑,“小叔可知自儿个在说些什么?” 道明心意之后的聂沧杭心中蓦然轻松了不少,抿嘴一笑,他点了点头:“你该是知道的,我适才并没有饮酒,所以我所说的话也不会是醉话!” 心中思绪更加纷乱,沈碧寒讪讪的一笑:“小叔现在与我说话连敬语都不用了!” 聂沧杭对她有意她不是不知,不过她一直以为依着这个世上的礼仪规矩,他不会逾越她们二人之间的那堵看不到的墙。可是眼下,他握着她的手,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他说他要为她挡风遮雨,那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对沈碧寒笑了笑,聂沧杭失笑道:“你心中的疑惑我会一一帮你解开,待到一切结束之后,我带你离开聂家!” 俊美的五官在浅显的笑容衬托下格外分明,看着聂沧杭含笑的眸子,沈碧寒有些失神,但是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抽回被大手罩着的双手,沈碧寒霍然从椅子上起身:“事情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小叔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可知只会让我心中更乱?我用好了,回府吧!” 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大脑的cpu运行率已然到了百分之百的程度,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出了香宝斋,看着重新装饰一新的沈家书局,沈碧寒一脸默然的带上在外面候着的望春,向着聂府的方向步行而去。 之余聂沧杭,他只是与沈碧寒她们主仆隔着些许的距离,一直慢慢的跟着。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心欣赏路边各色的小摆设,沈碧寒一直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着。 “难得出府一次,少奶奶您可有什么要买的东西?”看着路边应接不暇的各种小玩意儿,望春悄悄的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轻声问道。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沈碧寒抬头看了望春一眼。见她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一边的头花,沈碧寒淡淡的道:“你若是有喜欢的买下便是,就当是我送你的!” “是……”知道沈碧寒的心情不好,望春轻轻应了声。没说自己想要深那么,望春老老实实跟在她的身后道:“虽然奴婢不知少奶奶您为何心情不佳,不过您可以将奴婢喜欢的买给奴婢,为何不去做心中真正所想之事呢?” 前半晌儿的时候她们出府的时候沈碧寒的心情还不错,她实在想不出自家主子这会儿子是怎么了!不过经过一点点的推敲,她向着沈碧寒的改变该是和那沈家当家有关联的。 听到望春的话,沈碧寒脚下的步伐顿了一下。 适才她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思绪千转的思索着今日的事情。她想要在心中给蓝毅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是任她想破了头,却还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合理的理由。 沈家还在!沈家商号还在!蓝毅还在!这些都是好消息,可是却那么的不合实际! 既然都在,为什么却没人到聂家看她一眼?既然都在,沈家怎会由蓝毅当家?她是沈家的大小姐,她要弄明白,要问清楚,一定要! 心中如是想着,沈碧寒攸然转身原路折返,向着沈家书局方向所在快步而去。 “少奶奶……”向前追了两步,沈碧寒的突然回转让望春一时乱了心神! 看着从前面不远处跑来的沈碧寒,聂沧杭一手执扇,一手握着扇端,不发一言的任她从自己的身前快步而过…… ***** 今天的更新到~~~!~! ------------ 第一零九章 拭泪! “三少爷,少奶奶她不知怎的……” 对望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聂沧杭转身也跟着向回走。他的脚步极快,一步抵得上望春三步,不大一会儿功夫便与望春拉来了一大段的距离。 沈家书局前,一辆装饰讲究挂有沈字车吊的马车停在门前。书局的伙计在马车前安放了马凳,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袍的男子从马车上翩然而下。 在离沈家书局不远十米的人流之中,沈碧寒怔怔的站在那里。任身边的人们一个个来回穿梭,她的双眼中只看的到不远处站于马车前的俊逸男子而无法自拔! 依然是那双爱笑的明亮眸子,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的嘴角依然噙着淡淡的笑意。曾经的一切还在脑海中回转,她和他如今只相隔十米,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却是咫尺天涯! “我要问清楚……”嘴里低喃着这句话,沈碧寒提起裙襟,欲要上前去拦下正要进入沈家书局的那抹淡紫色身影。 与沈家书局的新任管事寒.暄了几句,正要进入沈家书局的蓝毅脚步微顿。似是受到某种牵引,他转身向着沈碧寒所站的方向远远望了过去……看到的却是人潮涌动的人流,没有一丝的特别之处。 “蓝爷!?”见蓝毅站在台阶上发愣,一.边的管事一脸堆笑的喊着。 困惑的收回目光,蓝毅侧过头.看着身边的管事和一干伙计,淡淡问道:“前几日雪如郡主跟大小姐一共砸了多少东西,可列出清单了?” 那管事道:“回爷的话,清单在当日便列出来了,您现.在要看么?” “送到我的书房来!”抬起袍襟进了沈家书局的大门,.蓝毅与身边的随从轻车熟路的顺着楼梯,向书局的二楼走去。 在距离沈家书局不远的弄堂里,一身白衣的聂.沧杭右手搭在沈碧寒的肩头。用力禁锢着她的身子,不让她有机会再向外走。 “放开我!”嘴里咬.牙切齿的嘟囔着这句话,沈碧寒胡乱的扭动着胳膊,想要摆拖肩膀上聂沧杭用力压着自己的手。 让沈碧寒kao在墙壁上,聂沧杭依言放开自己的手,还自由于沈碧寒。 啪的一声! 沈碧寒的手脚得以自由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扬手赏了聂沧杭一个重重的耳光。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去与他问个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阻止我?”双眼中雾气升腾,沈碧寒一脸幽怨的睨着聂沧杭的双眼。 好么! 聂家出才的几位少爷中,大少爷她打过了,现在再打了三少爷,正好全活了! 适才在看到蓝毅的时候,她只差一点便要冲到他的面前要问清楚他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就在她踏出第一步之后,聂沧杭突然从后面将她的身子转向,然后便带到了这里。 他可知道她走出那一步是下定了多么大的决心?! 没有顾及被打的生疼的面颊,聂沧杭双手放在沈碧寒的肩头上,用力的摇晃着她:“你清醒一些好不好!这三年来你不知他还活着,难道他也不知你还活着么?若是他会告诉你原因,早在三年前便告诉了,何来的现在你来为此事纠结?” 聂沧杭说的句句在理,没有任何的言语反驳,沈碧寒任凭眼泪簌簌落下,却只得凄然的顺着墙角滑落。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已然死了三年的人却还活着,这本就不是正常的事情,所以现下你有什么反应都可以理解。但是你想过没有?以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可以分辨一切是非黑白吗?你可以吗?” 心疼的看着沈碧寒如此模样,聂沧杭没有哄劝于她,而是将事实分析给她听。 在他没有弄明白事情真相之前,绝对不会让任何事情再扰乱沈碧寒的生活! 眼下一切真相扑朔迷离! 沈碧寒知道,蓝毅之所以三年不来找她,一定会有他的原因。她也知道,即便自己去找了蓝毅,也不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真正的答案。 聂沧杭说的对,她现在的情绪怎么可能分清是非黑白?与其这样,还不如她找人去调查! 虽然沈碧寒已然求唐雪晴派人去关外,不过她现在已经不知真相是什么了。也许自己知道的不是真的,蓝毅的出现让她觉得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就像水中看月一般,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水,沈碧寒抬头望向聂沧杭如汪洋般深邃的眸子之中,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小叔适才说过要帮我将疑问一一解开,可还作数?” 聂沧杭缓了口气,点点头道:“我与你说过的任何话无论何时都是作数的!” 他从不曾见过像今日一般如此脆弱的沈碧寒,也正是今日她的这般模样,才使得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她带离聂家。 吸了吸气,沈碧寒对聂沧杭道:“你是我在聂家最信任的人,若是我想要你亲自出关到沈家查明真相,你可会去?” 心中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只有一个唐雪晴还不够,毕竟她们才见过两面。对她而言,聂沧杭更值得信任! 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杭抿紧了嘴角,然后伸手帮着沈碧寒拂去脸上的泪意:“今日且等回府之后,我与奶奶和母亲道了别,明日便出关!” 眼中再次噙泪,沈碧寒的呼吸再次显得急促,伸手握住聂沧杭依然滞留在自己脸庞之上的手,她眼中的泪水再次决堤。 她不知这算不算在利用聂沧杭,不过她只能也只有这么做了! 在聂府之中,聂沧洛深不可测。她不知道他对自己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之余其她人,她们与她的关系更加淡薄,她现在能kao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了……毕竟她出不了聂府,而他可以! 蓝毅啊! 他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我去关外的这些时日,嫂嫂一定要在府里好生的待着,不要去找沈家当家。一切且等着我从关外回来了再说!”让望春跟在身后不远处,聂沧杭与沈碧寒并肩向着聂府的方向前行。 聂沧杭说要带她走的事情,只有他们二人知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在望春的面前,他还是要称呼她为嫂嫂的。 “你安心的去吧,我在聂府之内不会轻举妄动的!”经过一路上的沉淀,沈碧寒此刻的情绪已然稳定了许多。 侧目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杭淡淡一笑:“嫂嫂现下情绪可是平复了许多了,若是你还拿出今日在延揽花厅对阵四婶娘的那股子劲儿来,我走的也算安心了!” 停下脚步,沈碧寒盯住聂沧杭:“任何人若是遇到像今日一般的事情都不会冷静自持,若是真有那样的人了,他恐怕该是有癔症的。小叔该庆幸我适才的歇斯底里不是吗?” 先请了唐雪晴,又找了聂沧杭,沈碧寒已然动用了自己现在可以动用的所有关系。为今之计,她要做的便是在聂家安静的等着关外的消息,然后再作打算。 之余蓝毅,她不能想,不去想,只因她一想到他便会心痛万分! 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聂沧杭嘴角微微翘了翘,“不知嫂嫂的午膳用的如何了,不过我现在这肚子可是在咕咕叫的,咱们还是走快一些比较好!” 回到聂府之后,在府门的时候沈碧寒便带着望春与聂沧杭分道扬镳。他回他的西苑,而她则向着锦翰院的方向而去。 “少奶奶,您回来了!”见沈碧寒进了院子,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的夏英连忙对她行礼。 “我眼下要去午睡,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莫要来吵我!”淡淡的看了夏英一眼,沈碧寒不等她做出回应,便直直的向寝室方向走去。 “少……” “有什么事儿么?”看着夏英一脸为难的样子,没有跟着沈碧寒进寝室的望春问道。 “嗯!”点了点头,夏英道:“回姐姐话,今儿午膳之后二少奶奶便在前厅内等着见少奶奶呢,还有丫头房那里来请少奶奶的话,说望柳姐姐的身子大好了,问问看她是继续留在锦翰院当差,还是另作安排!” 跟夏英站在一起,看着沈碧寒进入寝室的身影,望春面lou难色的抿嘴思量片刻,然后吩咐道:“凝霜姐姐这会儿子在何处?” 沈碧寒今日情绪一直不稳,眼下她既然说了不让人打扰,那她必定是不能去的。不过她不能去,凝霜却不一定去不得! 微微蹙眉,虽然不知望春找凝霜有什么事儿,不过夏英还是回道:“凝霜姐姐说前阵子因为她身子有伤耽搁了不少活路,这会儿子正在锦临院规整少奶奶的嫁妆呢。” “去给大少奶奶泡杯参茶送到屋子里去,我这会儿子去找凝霜姐姐!”沈碧寒曾经与她说过,在这个院子里可以让她称之为姐姐的只有凝霜一人。 时候不长,望春到锦临院寻到了凝霜,在从锦临院会锦翰院的走廊上,凝霜听着望春说着沈碧寒的异样,不禁眉头深皱:“你说少奶奶在越王府的时候见到了沈家的现任当家?” 望春扁了扁嘴,道:“其实那沈家当家与雪如郡主过话的时候少奶奶根本就没出去,她们连面儿都没照过。” 一边向前走,凝霜一边微蹙眉头问道:“你可知那个沈家当家怎么称呼的?” 望春道:“听雪如郡主说似乎是叫蓝毅!” “蓝毅?!毅少爷?”眉梢高高挑起,凝霜陡然定下脚步:“你说沈家现下的当家是蓝毅?!” 沈家有老爷有少爷,现任当家怎么会是身为义子的毅少爷?这怎么可能?!可是她们家少奶奶在知道沈家当家是蓝毅之后,便出现了那些异常,难道…… 心中想着某种可能性,凝霜加快脚步便要向沈碧寒所在的寝室方向奔去。 “凝霜姐姐!”叫住转弯欲要离去的凝霜,望春道:“二少奶奶还在前厅等着呢!” “哎呀!”想到二少奶奶蕙歌,凝霜心乱的一叹,转身向着前厅方向而去:“我先去前厅便是!” 与望春到前厅之内,由负责xian帘的丫头将棉帘xian起。凝霜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佯装镇定的进入厅内。 “奴婢凝霜见过二少奶奶,给二少奶奶您请安!”想起沉湖当日蕙歌的百般刁难,凝霜在说话和行礼上格外的小心谨慎,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看着福身在自己面前的凝霜,蕙歌迟疑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角,努力让自己变得和蔼一些:“日后我会经常到这锦翰院来,这些琐碎之礼凝霜丫头且都免了吧!” 身子微微一怔,凝霜抬头偷偷的睨了蕙歌一眼。见她正对着自己尽量保持笑容,她眉头蹙的更紧了几分:“奴婢遵命!” 看了眼凝霜身后刚刚免了礼的望春,蕙歌拢眉问道:“你前半晌儿的时候是与大嫂一起去越王府的,这会儿子你回来,大嫂合着也回来了吧!” 无论以前如何,现下的蕙歌知道,沈碧寒对她的大恩已然不是说说好话便可以还的。也正因为如此,她对她的这些丫头,这会儿也是一脸的和颜悦色! 看了蕙歌一眼,望春低下头颔首道:“回二少奶奶话,少奶奶跟奴婢是一起回府的。可能是鲜少出门的缘故,大少奶奶适才觉得不适,主子一到府里便躺下了!” “哦!这样啊!”了然的应了一声,蕙歌关切的问道:“可与大嫂请过大夫了?” 望春摇头:“还未曾请过!” 点了点头,蕙歌道:“听夫君说大哥要到晚上才能回府,大嫂若是身子不适的厉害,你们还是早早的请了大夫为好!” 对着蕙歌福了福身,望春回道:“奴婢省的了!” “因看着我们家少奶奶的脸色不好,奴婢妄自作主过来问问二少奶奶可有什么急事要见少奶奶,若是有的话,奴婢这就去请了少奶奶的话!”接收到望春的眼神,凝霜屏息问道。 静静的多看了凝霜两眼,与以往不同,蕙歌笑着摇摇头:“我今日刚出律罚堂,本想着过来与大嫂道了谢,顺便与她询问一些事情的。眼下她身子不好,我也不急。莫要扰了大嫂,我明日再来便是!” 吃一堑长一智! 暗道二少奶奶今时真的不同往日了,凝霜颇有分寸的笑着对她道:“等过会儿子大少奶奶醒了,奴婢一定与她说您来找她。今儿让二少奶奶等着这些功夫儿,是奴婢们的过错!” “没碍的!”随意的摆了摆手,蕙歌道:“这阵子我甚少走动,这回也正好来回走动走动。你们好生伺候大嫂,莫要怠慢了,我这就走了!” “奴婢送二少奶奶!”见蕙歌转身带着丫头厅外走,凝霜和望春福身相送。 “凝霜姐姐,二少奶奶现下跟以前好似不一样了!”透过窗棂看着蕙歌远去的身影,望春轻声呢喃着。 蹙眉看了眼身边的望春,凝霜道:“望柳的教训你该是还记得吧,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 抿嘴笑了笑,望春点头:“姐姐放心好了,我省了!” “我先去看看少奶奶,你若是没什么事情好做,便去隔壁锦临院去清点一下少奶奶的那些嫁妆箱子!” “是!”又点了点头,望春与凝霜一起出了前厅,然后一左一右分别向着寝室和锦临院的方向行去。 听望春所说,凝霜心想着沈碧寒见到蓝毅之后也许想起了什么,所以才会有些异样。本想着去仔细的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天不遂人愿,她刚刚要推门进入寝室之内的时候,便见到不远处刚刚归府的聂沧洛。 “奴婢给大少爷请安!”福下身子,凝霜对聂沧洛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嗯!”轻点了下头,聂沧洛问道:“少奶奶可在屋里?” 凝霜点点头:“在的!” 微微颔首,在xian帘的丫头打开房门之后,聂沧洛便进入寝室之中。 看着面前慢慢静止不动的棉帘,凝霜抿嘴思附片刻,然后转身离了寝室门前,随之出了锦翰院,朝着西苑方向匆匆而去。 寝室里,沈碧寒并没有午睡,而是正坐在床头上唏嘘落泪。见聂沧洛走了进来,她赶忙用手中的帕子将眼角的泪水拭去,然后定定的看着他,却一句话都没说。 对上沈碧寒红肿的眼睛,聂沧洛眉头微皱,不过很快便扯出笑容道:“怎么?今儿夫人去越王府的时候受欺负了么?怎的哭起鼻子来了?” 嘴角微微动了动,沈碧寒叹了口气,然后又白了他一眼:“我在越王府内的事情,夫君该知道的一清二楚,何来的问我!?” 这男人一进来问的不是早前在延揽花厅的事情,而是问她是否在越王府受了欺负。很显然今日她的行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省得她花心思再去编排什么了! “午膳的时候我曾派人来府里接夫人到浩瀚楼一起用膳,后来听闻夫人去了越王府。”轻轻的叹了口气,聂沧洛拿起一边的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她的泪眼。一边擦着,他一边呓道:“过去三年我对夫人那般恶劣你却还是淡然处之,一直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哭泣,却没想到今日回来你却在哭!” 聂沧洛没对沈碧寒说,他是为了她才回来的。 有些不适应聂沧洛的轻言软语,沈碧寒微微侧脸,躲开他为自己拭泪的动作:“夫君这会儿不是该在商号么?为何却回来了?” **** 今天的更新到了,最近几天每天都在外面飞奔,所以累的一塌糊涂,有时候时间不准,亲们见谅一下。 另外,到月底了,亲们有粉红的就砸给静阳吧!!~! ------------ 第一一零章 晴天霹雳 将手中的帕子随意的扔到床榻上,聂沧洛坐在沈碧寒的身边道:“适才为夫亲自去越王府接夫人,王府的家丁道夫人早回了。反正在商号闲来无事,我便回来看看夫人。” 一切来的太突然的,他没有料到唐雪晴会突然命人接沈碧寒过府,更没有想到,蓝毅会偏偏选在今日到越王府去求见唐雪晴。太多的想不到,让他看到了眼前坐在寝室内独自饮泣的沈碧寒。 他从未想过她再见蓝毅会是何等的心境,不过他知道,即便在她梦呓的时候也唤着蓝毅的名字,那他们之间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才对。如今他前情尽知,却不唯独不知这样的过去,会让她如何以对?! “有劳夫君挂心了!”低眉敛目的绞着自己的手指,沈碧寒怏怏不快的道。 看着沈碧寒眼睑低垂的样子,聂沧洛略一沉吟,想起今日她所经历的事情,不禁故意开口道:“前晌儿的事情我已然听说了,在延揽花厅内你做的很好!” 抬眼瞟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嘴角微撇:“夫君提前便安排了璇妹妹,就算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最后也不至于会失了身份!” 对于聂沧洛的举动,沈碧寒其实.是很感动的。不过这些感动与她今日所受到的冲击相比较,却显得是那般的杯水车薪。 淡淡的凝视着沈碧寒,聂沧洛.无奈道:“对夫人我已然没有隐瞒,为何夫人却要如此执拗的将我摒弃在心门之外呢?” 他问她在越王府的事情,她没回答。不过在他问她.家里的事情时,她却跟着自己转了话题,这点让聂沧洛多少有些挫败之感! 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微微蹙起,沈碧寒看着一脸晦.暗的聂沧洛,却和适才一样,一句话都没说。 双眼与之直视,聂沧洛失笑:“我不说对夫人如何.有情,因为有过去三年为佐证,这样说未免牵强了。但是夫人真的没有感觉到为夫的努力么?” 朱唇微启,沈碧寒一脸讶然! “以前夫人曾经.说过,我何苦来的谦虚?对!我骄傲,而且很骄傲!骄傲到你在成亲当日逃婚的行径让我抓狂!夫人可知你当初逃婚害的聂家与我的颜面几欲扫地,成了整个金陵的一大笑柄!” “……” 深深的吸了口气,沈碧寒屏息听着聂沧洛继续说下去。 今天是怎么了她不知道!不过无论接下来的是什么,她好像都已经麻木了,既然这样,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静静的凝视着沈碧寒,聂沧洛饱含深意的道:“夫人眼下可否给我一个当初你逃婚的理由?” 有些不自在的将视线移开,沈碧寒苦笑着侧目看着一边的衣柜:“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发现了,一定是发现了! 枉费她一直说聂沧杭是神算,可是他却算错了聂沧洛的智商。 聂沧洛哼笑道:“为夫适才与夫人说过,我是个骄傲的人,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其他方面,从来都会做到先察先觉。你我这些日子同吃同睡,没道理你身上有所改变而我觉察不到!” 思绪霎那间变得清晰异常,心道他果然是知道自己恢复记忆了,沈碧寒狐疑的看向聂沧洛:“虽然不知你是何时知道我恢复记忆的,不过既然夫君早就知道我恢复记忆了,何必到现在才道明?” 聂沧洛的目光闪了一下,然后慵懒的直接仰躺在身后的床榻上:“夫人可知这次我回府之后觉得夫人如何?” 沈碧寒失笑:“那是夫君觉得,我怎会知道!” “在回来之前,为夫根本就未曾想过夫人会怎样,也没想过要见你!” 微微苦笑,沈碧寒道:“这完全在情理之中!” 在聂沧洛这次回府的时候,若不是老太太有命府中之人全部要到门前迎接,她也从未想过要见他! “可是那日在府门前我见到你的时候才发现,若是你我不相识,那么我对你也不会有任何的敌意!”他之所以冷待沈碧寒,完全是出自对三年前她逃婚的报复。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直到在外府门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聂沧洛才省的,若是没有那次逃婚,他不会聪慧灵秀的沈碧寒有任何的反感。 沈碧寒撇撇嘴苦笑:“夫君觉得现在说这些有意义么?” 时间过去了三年,她也在轩园待了三年,如今无论聂沧洛再说什么,那三年的时光总是过去了的! “当然有!”重新坐起身来,聂沧洛扶着沈碧寒的肩膀,让她得以与自己对视:“那日在书房内,我曾经想过你会指责我不该留你在轩园,也曾经想过你会哭着让我原谅,却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跟我谈判,说我们扯平了!” 想到那日的情景,聂沧洛不禁又一次失笑! 是那个时候吧!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对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沈碧寒有些不耐:“夫君可知那个时候的我是没恢复记忆的!?” “我知道那个时候你没有恢复记忆!”淡笑着点点头,聂沧洛拢眉道:“夫人你恢复记忆该是在沉湖苏醒之后的。夫人苏醒那日眼睛也微微有些红肿,该是也哭过的吧!” 聂沧杭认为聂沧洛轻视沈碧寒,不管他表面上对她多好,却从来不想她心中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他却低估了沈碧寒对聂沧洛的意义! 沈碧寒不知怎的突然有种在这个世界上前所未有的沮丧感,无言的与聂沧洛对视一眼,她苦笑一声:“聂家果然人人都不简单!” 跟着沈碧寒苦笑,聂沧洛松开握着她肩膀的双手:“夫人可想过,若是你未曾恢复记忆,在知道为夫在和离上动手脚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呃?”眉梢挑了挑,沈碧寒没有说话。 “你会淡淡的一笑,然后冷静的回到府里再做筹谋,而不是对我挥巴掌!”摇了摇头,聂沧洛果断的道:“以前的沈碧寒没有记忆,她绝对会待在最安全的地方,不会贸然走出聂府,更不会女扮男装翻墙出了聂府。以前的沈碧寒与我说的是帮着奶奶打理聂府内院,却不一定想要掺活府里内院太太们的争斗,对于二弟妹今日之事,可以说你是逼不得已,却也可以说这是真正的沈碧寒原本就该有的手段!” 双眼中闪着丝丝光亮,沈碧寒轻轻的点点头,嘴角的苦笑依然:“夫君说的都对,我在沉湖醒来之后所做之事与以前的确反差太大了,若不是有夫君帮衬着怕是早就lou馅了!” 关于这点,沈碧寒其实打从一开始便是知道的! “恢复记忆之后的夫人变得不淡定了!”聂沧洛双眼一眨不眨的将话说完:“既然夫人恢复记忆了,可否给为夫一个你当年逃婚的理由!?” “早前我们便说过,我们是朋友,而不是夫妻,所谓夫妻只是做给别人看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眼下你我相处的这种关系不好么?我对聂府无所求,你也对我无所求,那个三年前的理由对我们现在的生活又能有什么改变?此时此刻你何来的要如此咄咄逼人的要我给你一个逃婚的理由?” 太累了! 沈碧寒觉得自己太累了。 一日之间她先是见到了蓝毅,平静了三年的心湖再次波涛汹涌,这本就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前路不明,面对聂沧杭的表明心迹,她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想要找个肩膀来依kao。 此时此刻,再次面对聂沧洛,她真的是心脾俱累了,这个男人一直都深不可测,与他相处要动心思,可是眼下她最不想的便是动心思去做什么……包括说话! 静默片刻,心中思绪千转,聂沧洛定定的注视着沈碧寒:“若是我一定要个理由呢?” 为止气结的回瞪着聂沧洛,沈碧寒对他反问道:“若我说当年是因为蓝毅,夫君会怎样?” 深不可测这四个字一直被沈碧寒套用在聂沧洛的身上,适才听了他对一些事情的阐述,沈碧寒实在没有把握,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明明知道她恢复了记忆,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她过着日子。她甚至觉得自己今日的行踪,他也是知道的。他是聂家的当家,蓝毅是沈家当家,那合着他也该是认识蓝毅的吧!? 可是既然他什么都知道,又何来的问她?难道只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么? 温润的面容不再如初,聂沧洛面色陡沉:“你说三年前你逃婚是因为蓝毅可是当真?!” 沉溺在聂沧洛满是侵略性的目光中,沈碧寒的身子颤了一下。扬起扬眉,直直的迎上他的目光,沈碧寒沉声道:“夫君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这样对你对我,都没什么益处!” 她的心已经很乱了,实在疲于应对聂沧洛现在的咄咄逼人了! “你……”眼中第一次闪过一道厉光,聂沧洛伸手扣住沈碧寒的锁骨将她重重的压在床榻之上:“你说你在与我成亲的时候想要回去找蓝毅?!” 虽然想过这种可能,不过这话从沈碧寒的嘴巴里吐出来,对聂沧洛而言,却是不能承受的! “是!”冷冷的承认,沈碧寒挣扎了两下见实在抵不过聂沧洛的力气,对他道:“当初我之所以逃婚是因为我与蓝毅情投意合,你想要的是这个答案吧!?放手!” 她以为自己在这今生可以与疼爱自己的父母欢度一声,可是他们至今生死不明。她以为蓝毅是她一生的良人,却在此刻看不清楚他的脸。她以为她和聂沧洛两人可以和平相处,却从没想过今时今刻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心中想着思绪纷乱,再加上聂沧洛伸手将她压制在床上,沈碧寒伸出空闲的双手欲要向他的脸上挥去,却被他的两手紧紧握住,用力的压制在头顶之上。 “若是我想要挨打,你随便打,若是我不想,这张脸你便打不得!” “放手?!”冷冷的一哼,聂沧洛倾身向前对着沈碧寒的面颊失笑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的是我,日后就要安安分分做我的妻子,而不是想着其他的男人!” 聂沧洛呼出的气息拂过自己的面颊,沈碧寒心下一紧,用力的挣扎了几次,她怒道:“你我不是真正的夫妻,我们说好的!” “口说无凭!”打断沈碧寒的叫嚷声,聂沧洛冷道:“别人可不知我们说好什么,他们只知道你是府里的大少奶奶,我的妻子!” 他是怎么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以前的时候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际,在他沉湖的时候他那般救她,只是告诉自己她是他的妻子,他的责任。凡事都该有理由,过去她没有那份记忆,不知逃婚原因为何,他那般对她,是他欠她的,他素来不喜欠人什么,所以他跟自己说,她既然是她的妻子,他就该好好待她。他要补偿她,而补偿她的前提是她必须活着! 可是此时当她说出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逃婚的时候,他却莫名心痛,好似心中压着一块巨石一般,无法得到舒缓! “你放手!”对上头顶上闪烁着幽光的眸子,沈碧寒心神一怔! 这个男人此刻像极了一头暴怒的狼!他看她的眼神是那般的幽冷,那般的虎视眈眈,好似她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少奶奶……” 听到屋子里的争吵声,刚刚从锦临院回来的望春兀自进了寝室。 双手依然禁锢着沈碧寒的双手,聂沧洛面色阴沉的坐直身子,然后转身对门前的望春喝道:“出去!” “是!”面色忽的变得潮红一片,望春惊恐莫名的点了点头,转身飞快的便退了出去。 沈碧寒和聂沧洛都是主子,他们本是夫妻,有什么亲密之事也合情合理。望春的心里以为他们是在行周公之礼,慌忙的便退了出去。 知道再挣扎也是徒劳,沈碧寒不再费力,毫无生气的平躺在床榻上,她仰头对着床榻上的棉纱道:“无论你如何在乎我三年前的逃婚一事,错已筑成,根本就无法改变什么了,眼下你还想要什么?” 什么等到沈家的消息回来之后再做打算?什么日后kao着聂家进入朝堂?沈碧寒以前是这样想的没错,可是她的这些想法全在蓝毅出现之后一个个土崩瓦解! 聂沧洛说的没错,她变得不淡定了! 如狼一般狂野的再次对上沈碧寒的眼睛,聂沧洛一字一顿的道:“我想要你,想要整个沈家!” 怔怔的凝视着与以前有着天壤之别的聂沧洛,沈碧寒呐呐道:“狼子野心!你混蛋!” 俯下身子重重的覆上沈碧寒叫骂的嘴唇,仿佛呼吸被夺走一般,沈碧寒瞪大双眼不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聂沧洛。有些心痛的松开沈碧寒的双手,起身离了床榻,聂沧洛整了整自己的身上的衣裳,道:“你要记得……你口中所说的这个混蛋是你的夫君!” 他从没想过要如此开始与她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不过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她离开聂府了,在有了某种认知之后,聂沧洛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她留在聂府! 沈家他要!沈碧寒他也要! “混蛋!”看着聂沧洛欲要离去的背影,沈碧寒拿起手边的枕头便向着他的身上砸去! 没有任何闪躲,默默的任枕头砸落到自己的背脊之上,聂沧洛背对着沈碧寒,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其实夫人恢复记忆之后若是可以更加隐忍几分,完全像以前在轩园时一样,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今天我也不会如此。可是夫人恢复了记忆,拥有了两世记忆的你,受不了自己过去那么空白的三年!” 手中抓着另外一个枕头的动作蓦然顿住,沈碧寒不置信的瞪大双眼看向背对自己的聂沧洛。 两世!他居然说两世! “hysteria!”转身看向沈碧寒,聂沧洛温和的道:“夫人可知在这个世上有癔症一说,却没有歇斯底里这四个字?” 虽然距离沈碧寒说出这几个字已然有一个时辰之久,聂沧洛却还可以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在弄堂暗处听到她对聂沧杭说出这四个字时的激动心情。聂沧杭也许会以为她说的是她家乡的话。但是他不同,这四个对他的意义已经不是简单几句话便可以形容的了。 “穿越来的?!”浑身止不住的轻颤,感觉自己的牙齿在不停的打着架,沈碧寒张了张嘴,终是说出了这句问话。 他适才口中所说的hysteria是英文! 今天她在回府的途中曾经跟聂沧杭用到过歇斯底里四个字! 难怪他会突然回府了,他该是她出越王府的时候便跟在她后面的。可是眼下即使心中有着这个认知,沈碧寒却没有过多的心情去暴跳如雷,她觉得惊讶的是这个和她同榻而眠许久,而且深不可测的男人,居然也是穿越来的? 晴天霹雳……老天爷是要雷死她吗? “今儿夫人出府受了风寒,且好好歇几日吧,明日奶奶那里为夫会先行过话的!”知道沈碧寒和自己一样需要时间消化眼前的事实,聂沧洛温和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出了寝室。 **** 我个人觉得吧,这是最难写的一章,这章出来还不知怎么地呢,不过这是提前码出来的~~亲们有什么对大少不满的就直说,砸死他也无妨~~ 呃~月底求粉红打赏了,要是亲们觉得还可以的话……嘿嘿!~! ------------ 第一一一章 无法无天 第一一一章 无法无天 聂沧洛离去之后,沈碧寒哭笑不得的从床榻上滑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抱着自己的双腿跌坐在鞋塌之上,她眼中的泪水干了湿,湿了又干。 “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见聂沧洛离了寝室之后,望春再次进了寝室来,看到沈碧寒的样子,她不禁一时间慌了手脚。 双眼似是没有焦距的聚集在寝室的房门上,没有了苦笑,沈碧寒只是任由自己的眼泪不停的滑落。 半天没等到她的回应,望春焦急的上前蹲到她的面前问道:“我的少奶奶啊!您千万莫要吓奴婢啊!” 沈碧寒今日的情绪不稳定,望春是一直看在眼里的。眼下再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禁心中满是不安! “少奶奶……” 没等望春再说,沈碧寒.已然轻颤着身子从鞋塌上站起身来。水漾的双眸瞪得滚圆,她直直的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胡乱的将自己的首饰盒打开,然后将里面的首饰一股脑都倾倒到桌上。 “少奶奶要找,奴婢帮着找了.就是了。”看着沈碧寒的动作,望春眉头纠结到了一起。 “……” 依然没有任何言语,默不作声.的从桌上拿起两根发簪,沈碧寒将之插到云鬓之上,然后兀自转身走回到床榻上,将摆在内侧的线盒子取了出来。 “少奶奶……” 看着沈碧寒从线盒子里拿出剪刀,望春双眼惊恐.的看着她。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你的事儿,不想惹麻烦就老实在这里待着!”终是.看了望春一眼,沈碧寒一脸冷意的拎着剪刀直直的出了寝室。 看着沈碧寒怒气冲冲的样子,望春顿时慌了手.脚。唇瓣轻轻颤动着,她不住的自言自语道:“要出事了,要出事了……” 可是即便她口.中如此呢喃着,却依然听着沈碧寒的话,没有立刻跟着沈碧寒出去寝室外。 沈碧寒一直待她极好,她知道……接下来无论发生事情,只要她依着主子的意思,就一定没错。 出了寝室之后,沈碧寒手拎剪刀,左右张望着看了锦翰院的前院一眼,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掀帘丫头:“大少爷往哪里去了?” 一脸惊恐的盯着沈碧寒手里的明晃晃的剪刀,小丫头咽了咽口水,颤声道:“书……书房!” 扁着嘴看了小丫头一眼,沈碧寒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厉光,然后快步向着书房所在的方向而去。 “奴婢给少奶奶请安!”刚刚受过罚的望月本是在院子里的美人靠歇着的晒太阳的,见沈碧寒远远而来,她咬牙站起身来,对着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冷冷的睨了望月一眼,沈碧寒没有说话,继续向着书房的方向快行! 狐疑的皱起眉头,望月一脸不解的看着沈碧寒的渐行渐远的身影。一道光亮一闪而过刺痛了她的眼,定睛顺着光亮的反射线回望一看,见沈碧寒的手里握着一把剪刀,她本来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没有一丝血色! 想到沈碧寒适才的面色,望月直觉要出事情。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再冒然去找老太太,只得壮着胆子,顺着沈碧寒离去的方向跟着她前行。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见沈碧寒来到书房门前,在书房外候着的两个小丫头连忙对她行礼:“大少爷这会儿子正在里面跟商号的孙管事谈事情,要奴婢通禀么?” 站在书房的门前,沈碧寒用力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睁开。粗气微喘的低头看着半遮在衣袖里的剪刀,她深吸了口气,然后一脸戾气的推门便闯了进去。 “少奶奶!”惊呼一声,两个小丫头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碧寒早已进到了书房之内。 聂沧洛本在和商号的孙管事谈生意上的事儿,因为沈碧寒的突然闯入,他剑眉拢起,条件反射的和孙管事一起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一脸温和的道:“夫人这会儿子过来有事儿么?” “小的见过少奶奶!”孙管事长的十分清瘦,而且一脸的络腮胡子。本来书房内突然有人闯入他还在疑惑聂府之中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当他看清沈碧寒标致的样貌,又听聂沧洛称呼来人为夫人,他这心里也就有了几分底! 没有回答聂沧洛的问话,沈碧寒脚下的步伐非但没有停顿,反倒加快了频率。快步冲到书桌前,她微微嘲笑着摇摇了摇头,在与聂沧洛只有一臂之遥的地方高高的举起握着剪刀的手,她用尽了自己全部了力量,狠狠的向着聂沧洛便刺了过去! 好! 他不是不放她走吗? 她用自己最极端的方式来逼他就范!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电光火石之间,聂沧洛扬手挡向由高向下斜刺向自己的剪刀。 噗哧一声! 随着衣物被割破的声响而来的是更为沉闷的一声响,手臂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传来,聂沧洛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手起又要剪刀落的沈碧寒:“夫人!你是不是疯了?!” 她可知这个世界不似她的前世,女子若是敢行刺夫君会被火烙的! “我疯没疯夫君你还不知道么?”声音中满是怆然之感,沈碧寒高举着剪刀,双眼几乎都泛着红色:“我若是疯了也是你逼疯的!” 说完话沈碧寒再次挥舞着手里的剪刀向着聂沧洛刺去! **! 以前不确定他是穿越来的,若他只活了今生,没有前世也就罢了! 现在一切得到确定,他明明有前世的记忆,却要还妄想将思想中没有男尊女卑思想的自己强锁在聂家尊崇夫者为天?这根本就是罪无可恕的! 微微侧身躲过了沈碧寒的又一次乱刺,聂沧洛欲要伸手去抓住她的手腕,却在她胡乱挥舞剪刀的动作下告罄。他倒不是怕被剪刀伤了,而是怕她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哎呦!我的大少奶奶哦!”被眼前的情景吓的一愣一愣的,孙管事没有其他的方法,只是向后退了几步,躲到一边急的干跺脚! “大少奶奶,您这样会伤到大少爷的!”惊呼一声,望月瞅准时机整个人从后面扑倒沈碧寒的身上。 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沈碧寒一个踉跄手持剪刀身子向前扑倒而去。 “小心!”脸上闪过一抹惊色,聂沧洛眼见沈碧寒手中的剪刀向上快要刺到她的身体时,大手一挥,将另一条手臂直接挡在剪刀之上。 “滚开!”一阵手忙脚乱中,沈碧寒没有过多理会聂沧洛手臂上的伤势,而是翻手将望月用力的推了出去。 “你把剪刀先放下!”手心朝下,即便伤了手臂,双手依然平摊在身前,聂沧洛还真是担心她会伤到自己。 “我既然拿着剪刀冲进来,就没想过要这么容易便放下!”言辞凿凿的看着聂沧洛一脸淡定的表情,沈碧寒挥舞着剪刀再次向他冲去。 她真的疯了吗?不尽然! 适才她已然仔细想过了,她短时间内要留在聂府是必然的。不过她就是气不过同为穿越人,却玩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让她吃了闷亏不出声!送他三个字:不可能! 沈碧寒向左边挥剪刀,聂沧洛便向右转。她向右挥剪刀,他便向左转。他们夫妻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胡乱的挥舞了没多久,沈碧寒的体力已然到了临界点。瞅准这个机会,聂沧洛伸手欲要将她手中的剪刀打落在地,却见她忽的将手腕一转,用剪刀直指着自己的脖颈! “沈碧寒!你够了!”一声怒喝,聂沧洛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适才在寝室时候的阴冷表情。 “大少奶奶,您千万不要一时想不开啊!”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不过在眼前这种形势下,孙管事能做的也只是劝着不要出了人命。 “我够了!”一脸的凄然笑意,沈碧寒点点头,使得自己的脖颈不停的摩擦着见到的尖部:“我的确是受够你了!要么你今儿休了我!要么你我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羞辱! 同为现代人的他,禁锢了她的自由,想要掌控她的人生,这对她也算是屈辱! 狠狠的瞪视着沈碧寒,聂沧洛握紧双拳,使得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血流的更凶了几分:“你这是在威胁我?!” 这是威胁!赤luo裸的威胁! 沈碧寒现在这样不顾及别人在场如泼妇一般拿着剪刀一阵乱挥,根本就是算准了几条出路的,可是她似乎太低估他了吧! 眉梢高挑,沈碧寒一脸无所谓的道:“如果你觉得这对你算是威胁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你先出去!”聂沧洛面无表情的转头对孙管事吩咐道。 “呃……是!”佯装镇定的点了点头,孙管事恭身退出了书房! 外面都说聂家大少娶了沈家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他们都道沈家大小姐如何如何的好,却从没见过其人。眼下他见到了,却又不是该如何形容了。 这哪里是恭顺谦德的女子啊!根本就是一只母老虎吗?不过看他们主子的样子,似乎对这母老虎的态度与外界传的不一样呢! 没有去看与自己对峙的沈碧寒,聂沧洛看向她身后的望月,道:“你也先去外面候着!” “是!”面色依然苍白,望月低头也出去了。 将视线重新放在沈碧寒身上,聂沧洛冷静自持的道:“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你把剪刀放下!” 沈碧寒气结:“我刚才给你两条路走,没有我要放下剪刀这一条!” 因为失血而微微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聂沧洛摇了摇头向沈碧寒前行了两步,扶着桌脚道:“你很明白现在的状况!第一,我不会休了你,第二你杀不了我。前世你是谁我不管,不过沈碧寒……你生是我聂沧洛的人,死是我聂沧洛的鬼!” 握着剪刀的手一顿,听了聂沧洛的话沈碧寒一脸的讶然! 出手如闪电!在沈碧寒怔愣之际,聂沧洛挥手将她手中的剪刀打落在地。几乎是同时,他满是鲜血的手臂在沈碧寒的面前一抹,摘去了她头顶上的三根发簪。 “卑鄙小人!混蛋!”手中没有了武器,沈碧寒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般的滑落在地板之上。 聂沧洛被她刺的遍体鳞伤,不过她也确定了他的心意。看来以后想要离开聂府,还需要大费周章啊! 将地上的剪刀收起,又将自己的袍襟撕下,聂沧洛一手拉着裙襟的一边,一边用嘴叼着其中的另一边用力的将自己的手臂绑好先做了简单止血,然后对着门外唤道:“来人!” 很快,候在书房外的孙管事、望月和几个丫头便都重新进入到书房之内。 “夫人今儿脾气发过了,为夫知道错了,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别有深意的在沈碧寒耳边一阵低语,聂沧洛弯身上前将沈碧寒扶起,然后吩咐一边的两个小丫头道:“送大少奶奶回房,记得让望春将大少奶奶屋子里的锐物全部收起,告诉她,若是少奶奶有闪失,小心她的脑袋!” 今日她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该是快要到崩溃的地步了。是他太急进了,若不是适才在寝室他出格的反应,她合着也不该是如此这般的极端吧! 一阵阵钻心的痛楚从手臂上向着全身四处蔓延,低头看着自己两只手臂上的伤,他不禁心中一叹:她如此伤他,可是他自己却还在为她编排着合理的理由! “是!”惊慌的应了声,两个小丫头搀扶着沈碧寒出了寝室,送她回房了。 看着这样的场景,一边的望月眉头几乎纠结成了一个疙瘩! 大少奶奶明明要杀了大少爷,可是他不但不追究,却还对她百般呵护,这已然超出了她的认知! 不是没看出望月眼中的疑惑,聂沧洛对着沈碧寒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道:“你救主人心切本该赏你,可是适才你那般行事可想过会伤到大少奶奶?” 刚刚还想着聂沧洛对沈碧寒太过关心,这会儿子聂沧洛又如此说道,这样望月的脸色不禁又更加苍白了几分。 脸色苍白的应了声,望春道:“适才情况危急,奴婢当时一心记挂着大少爷的安危,根本就无从顾及到大少奶奶!” 想想沈碧寒适才的反应,道:“打今儿开始你要记得,你是内院的丫头,无论在何时何地要考虑的都该是大少奶奶的安危,而不是我!关于这点你可省的了?” 低头颔首,望月嘤咛道:“奴婢省的了!” 眉峰挑高,聂沧洛又道:“一会儿出去与院子里的人都说了,今儿的事儿谁都不许在老太太面前多嘴。” 慌忙的跪在地上,望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白了。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聂沧洛心中大感不妙:“你已然通知了老太太?!”一定是这样的! 慌乱的点了点头,望月道:“奴婢适才看到大少奶奶带着剪刀来寻大少爷,怕是会出事就跟了过来。适才知道真的出事,便让院子里的小丫头去通知老太太了!” “你好大的胆子!”不顾手臂上的伤势,聂沧洛用力的拍了下面前的书桌。即使是刺痛难忍,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上次沈碧寒只是打了他耳光,府里的人们便嚷嚷着要追究下去。眼下他身上都挂了彩,且等着老太太来了,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思及此,暂且将望月放下不说,聂沧洛转身对一边的孙管事道:“你且先回商号去吧,有事情,明日再议!” “是!”恭身对着聂沧洛作了一揖,孙管事转身便要离开书房。当他快要走到门口时,却突然想起了,回头道:“沈家商号今日将名帖送到了浩瀚楼,说是要到府上来求见大少爷探望大少奶奶!” 事情一出便要连着趟儿,让人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双眼微眯,聂沧洛思附片刻,然后对孙管事道:“回帖,近两日大少奶奶身子有恙,请沈家商号十日之后来到府上探望吧!” 蓝毅是沈家的当家,现下既然沈家商号发的名帖,那么要来聂府登门的除了他不做第二人选。聂沧洛明白,若是自己想要得到沈家的家产,就必定要沈碧寒出面与蓝毅交涉,不过以她现下的状况,让她跟蓝毅见面么?这还是要从长计议的! “小的省的该怎么做了!”点了点头,孙管事终是离了书房。 孙管事刚走没多久,聂沧洛与望月还没说上两句话便听到书房外脚步声杂乱,入耳的解释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声,心中知道是谁到了,聂沧洛心叹来的倒是挺快的。然后便起身准备迎接书房外的客人。 “洛儿!我的洛儿啊!”书房的房门刚刚打开,老太太发颤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 又看了眼自己血淋淋的手臂,聂沧洛无奈一叹,然后起身向着刚刚进入书房的老太太恭身行礼:“孙儿见过奶奶,给奶奶请安!” “这该死的碧寒丫头我看着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她居然该对你动刀子!”看着聂沧洛一身血腥的样子,老太太嘴巴大张,一脸的心疼难耐之色。颤声说了两句话,她对身后带着的大夫道:“快些与大少爷止血治伤!” 连忙应了声,大夫放下药箱开始为聂沧洛止血! “母亲,侄媳妇儿这是要弑夫啊!如此无法无天、大逆不道之人怎可继续留在府中?”这次四太太成了第一个说话的人。 **** 月底了,求亲们的粉红了~~ ... ------------ 第一一二章 强强联手 第一一二章 强强联手 拢眉让大夫为自己的手臂进行着包扎,聂沧洛淡淡的抬头看了四太太一眼,道:“侄儿有说我这两条手臂是夫人弄伤的么?” “那你说你这伤是怎么弄的?”见聂沧洛还能仔细说话,老太太心中的大石落地。很快她便恢复了往日的主母之风,由老嬷嬷搀着转身坐到书房的椅子上,一脸的肃穆之色。 她原以为沈碧寒可以接替她的位子,将沈家治理妥帖。上次的时候她掴掌聂沧洛,她还可以含糊过去,不过这次她居然对她的宝贝孙儿动了剪刀,这回说她都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蹙眉飞昵了老太太一眼,聂沧洛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等到大夫的包扎完毕,才起身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却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老太太的问话。 因为大太太被禁足,而沈碧寒在锦翰院闹得这场风波知道的人还较少,所以这次跟着老太太过来的也只有正在她屋里的四太太和几个姑娘,这其中并不包括聂惜璇。 站在老太太身边,四太太看.着聂沧洛即使受伤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禁哄慰道:“我说洛儿,这媳妇儿是自己的不假,不过你堂堂的聂家大少爷,前几日里被掴掌的事情已经在府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会儿子又出了这么一出……你可想过自己大少爷的颜面何在?” 打人要打痛处! 四太太深知聂沧洛秉性骄傲,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颜面,她这会儿提到这点,就是冲着他的秉性去的! “你且先与我说,你身上这伤是.怎么弄的?”侧头看了聂沧洛一眼,老太太又一次问道。 他身上的伤是谁造成的这书房内的众人个个都.知道,不过老太太却想要看看聂沧洛对沈碧寒到底可以维护到何种程度! 从沈碧寒沉湖当日他的异常举动,到她沉湖醒来.之后他喜笑颜开的样子,再到前几日的掴掌事件,再到今日之事,她倒要看看自己的孙子会因为沈碧寒改变到何种地步! 苦笑着摇头,聂沧洛叹道:“奶奶这会儿子既然来.到这锦翰院中,便该知道这伤是怎么造成的,何来的再问孙儿?” “嗯?”看着自己已.然长大的宝贝孙子,老太太嗔道:“你适才不是说这伤不是你媳妇儿弄的么?” “孙儿的确是这么说的!”淡笑着点了点头,聂沧洛戏谑道:“不过孙儿的意思是说,就算是碧寒弄伤了我,只要我不说有问题,就不是大问题,奶奶也就不必过问了!” 四太太愣了一愣,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洛儿这话说的有歧义!” 轻蔑的瞟了四太太一眼,聂沧洛道:“何来的歧义?” 对聂沧洛的轻蔑之意不置可否,四太太继续道:“洛儿你是我们聂家的顶梁柱,这是众所周知的。在这聂府之中,别人的事情都算小事,唯独你的事情不算。在你看来就算再小的事情,在老太太和我们看来就是天大的事情!” 沈碧寒的厉害她前半晌儿的时候已然领教过来,在四太太看来,若是时日长了,这新受宠的大少奶奶,必然会是府里主母的有力争夺者。本来她还想着沈碧寒千万不要出错,若是她敢出了纰漏,她就一定会在她羽翼未丰之前除掉她。 蕙歌害的沈碧寒沉湖老太太便要将她休掉,与蕙歌相比,沈碧寒这算是持刀伤人,是故意的,更应该严惩! 她没想到,这个机会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聂沧洛皱起眉头,表情上却没有太大的改变:“呵——依着四婶娘的意思,今儿你们大家是一定要替我讨个说法的?” 听了四太太的话,越俎代庖四个字,聂沧洛总算知道是意思了! 有了前半晌儿的事情做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四太太是冲着来的,看来他这次想要跟上次一样息事宁人是不大可能了! “自然是这样的!”对着老太太一颔首,四太太回了聂沧洛的问话。 眉头皱起,聂沧洛眯眼睇着自己的四婶娘,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略微沉吟片刻,老太太方开口道:“四房的,你觉得此时该怎么处置妥当!?” 沈碧寒她喜欢,不过那是以前她觉得这个孩子大方懂礼,而且还知道进退,尤其通过稍早时候蕙歌的事情上,她的心底更是对她赞赏有加!不过要她当家的前提是她要对自己的孙子好,可是眼下掴掌时间过去才没几日,又见了血腥,这样的一个危险因素,她是绝对不能留的! 总之一句话——她不能因小失大! 见老太太问四太太贾氏要如何处置,聂沧洛低眉敛目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心中不知在思量着。 抬眸睨了聂沧洛一眼,见他低头不语,四太太道:“母亲大人明鉴!侄媳妇自从嫁入沈家之后三年无出,而且此刻还用锐物欲要对洛儿行凶,这样的大少奶奶,我们聂府绝对是要不得的!” “四婶娘直接说要怎么处置变好,无需如此大费周章!”眉头皱了皱,聂沧洛伸手把玩着手臂上包扎伤口的布条。 四太太见聂沧洛的眉头皱了一下,便不动声色的继续道:“请母亲命人将大少奶奶传来,然后命洛儿休妻,将之送到官府法办!” 四太太的话说的正气凛然,可是听到聂沧洛的耳朵里后,却让他不由又冷笑了一声:“夫人现在情绪不好,我已然命人将她送回寝室歇着了,且不用传她了!” “洛儿!”轻斥一声,老太太开口道:“世上的事情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若是一意孤行最后便会像今日一般,受到伤害的还是你自儿个!” “母亲明鉴!”自持的一笑,四太太也对聂沧洛道:“蕙歌是府里的二少奶奶,她犯了错母亲尚且要严办,侄媳妇儿与之等同,今日她伤了你,若是还要留在聂府的话,势必是过不了我和母亲这一关的!” 四太太所说之话异常坚定! 她今日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一定要让沈碧寒在聂府消失! “哼!”忽的从书房外传来一声轻哼,随着轻哼而来的还有一道厉声呵斥“我倒要看看,今儿有我在这里,谁能将我二房的大少奶奶逐出府去!” 随着生硬的话语出口,聂惜璇已然带着望香进到了书房之内。 “璇丫头大胆!老太太还在这里,何来的你如此嚣张?”见聂惜璇来的气势汹汹,四太太扬手一指,对着她怒喝道。 上前疾走了两步,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聂惜璇转身与四太太目光相接:“今儿的事情即使奶奶在场,没有我的松口,四婶娘你休想动我二房任何一人!” 虽然平日里佯装亲昵,别人看不出,不过聂惜璇与四太太的隔阂由来已久。适才她既然开口说了那番话,就打定了撕破脸的主意! “你……”指着聂惜璇的手微微发颤,四太太道:“她胆敢弑夫这是大忌中的大忌,不是你一个丫头说不把她怎样就能了解的!” 以前的时候聂惜璇私底下对她如何,四太太不去计较。不过今儿她居然当着众人的面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是摆明了要跟她对上了。眼下要将沈碧寒逐出聂府已经不是她要除掉她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日后她自己在府中地位了! “那若是再加上一个我呢?!”终是出了声,聂沧洛欣然从椅子上起身,与聂惜璇比肩站定在书房之内。 沈碧寒之所以要刺伤他是为了?她想要被他休了!他宁可被她刺伤都未曾说过要休了她,若是这会儿子让老太太和四太太将她逐出聂府,那他不是白白挨了两剪刀了吗? “你……你们……” 先是看看聂沧洛又看了看沈碧寒,四太太转身看向一边的老太太:“母亲大人,这两个小辈儿我看是要造反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顿了下手中的拐杖,老太太对老嬷嬷道:“你且去寝室将大少奶奶请来,这事儿若要处置必定要当着她本人,如此一来她也算没有怨言!” 老太太处理事物一直讲究的是公平,当初要休蕙歌的时候她是当着蕙歌的面儿的,这次要休了沈碧寒,自然也要当着她的面儿! “且慢!”伸手阻了老嬷嬷的去路,聂沧洛道:“奶奶,我适才已然说过了,夫人现下心绪不好,无需传到这里!” 若是老太太问沈碧寒的意思,她巴不得要聂府休了她呢,关于这点聂沧洛怎会不知! 今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聂沧洛心想她的抗压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即使适才是她疯了似的要刺他,他也根本就没想着要她来第二次面对府中长辈的三堂会审了! “洛儿!过去三年的时间内你对她不闻不问,何来的现在她这般对你,你却处处维护于她?”见聂沧洛一脸坚定阻意,老太太不禁用力的拿手中拐杖戳着地板。 “奶奶!”语重心长的唤了一声,聂惜璇看着她道:“上次嫂嫂掴掌大哥的时候我就曾经想过,夫妻之间好比牙齿与嘴唇一般,这一辈子有多长?在这里长的时间里难免会有磕磕绊绊,为何嫂嫂只是动手打了哥哥两下,我们一大家子便都声势浩大的前来声讨,您不觉得这是他们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么?” 老太太道:“你的意思是今儿就算她伤了你大哥,我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聂惜璇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她的脾气府里没人比老太太最清楚。以她适才摆出的姿态来看,今日这沈碧寒她是保定了! 转身看了眼身边的聂沧洛,聂惜璇道:“以前的时候二嫂犯了错,您秉着公正要嫂嫂醒了交由嫂嫂这个受害人处置,眼下嫂嫂伤的人是哥哥,哥哥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您适才也说了,媳妇儿是哥哥的,自然赏罚由他了!” 听了聂惜璇的话,四太太险些气火攻心:“你这明摆着是要包庇她!” 嗤笑一声,聂惜璇继而转身看着四太太:“我是不是包庇她四婶娘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整件事情只有哥哥一人说了算!” 说完这几句,聂惜璇背对着老太太仰首对着屋子里的看客们挑眉怒道:“莫要以为没了我母亲,我二房就一个可以出头的人都没了。我这话今儿就搁在这儿了,谁要想今儿动我二房一个人,我定要你们好看!” 她这话是说给四太太听的,也是说给府里众人听的! 四太太的连刷的一下白了,她盯着聂惜璇好一会儿,见她在视线上丝毫没有回避,四太太气极的对老太太道:“母亲啊!您眼下还在这里坐着呢,这些小辈儿便不将儿媳放在眼里。日后府里的事情儿媳还怎么去打理?若是今儿您真的依了璇丫头和洛儿,那我连带着我们四房在这家里可是没法过了。” 一边说着话,四太太还佯装委屈的掉了两滴眼泪。 “四婶娘这话的意思我听着怎么是想要分家啊?”不由一笑,聂惜璇扬眉对上四太太的双眼。 聂惜璇此话一出,老太太的脸色也变了:“这偌大的聂府四房同住还嫌空的慌,我看今儿谁想要跟我分家!” 知道聂惜璇已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四太太低声抽泣道:“母亲您是看到的,眼下在这府里低我一辈儿的璇丫头都对我如此。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洛儿的安全么?今儿若是洛儿家的得不得应有的惩处,儿媳这次不孝了,也只得分家了!” 吃准了老太太不舍得老了老了还将几个儿子分出去,四太太说这句话的语气格外坚定! 看着四太太声色犬马的表演,聂沧洛邪气的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等着看聂惜璇如何应对! 不等老太太说话,聂惜璇先是一笑,然后一瞪眼道:“若是要对我嫂嫂如何不可以,四婶娘您要是分家的话,我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被聂惜璇强硬的样子骇到了,四太太磕磕绊绊道:“分家可以,不过要等到四房全到才可以决定府中财物如何划分!” 聂惜璇被气的笑了。 淡淡的睨了四太太一眼,她瞪大眼睛倾身上前对上四太太的眼睛:“四婶娘说笑了,敢问您入住聂府的时候是带着进来的?你心中该是明白的,府中的所有东西,大到亭台楼阁,小到一花一草全部都是我父亲与哥哥一起拼搏来的?可有爷爷留下的一样儿?我们自己的东西,何来的四房到了齐分?您可曾记得早在我七岁之时这家里便是分了的?依我看只要其他两房说了话,你们搬出去即可!您在这儿与我说财物划分只能让能让我觉得您如似那强盗一样!” 这句话早在聂惜璇小的时候便想着要说了,可是她一直忍到现在,此刻将话说明白了,她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府里的房契、地契还有外面的商号田产全部都是二房的,伯母婶娘们即便是要分,怕是也分不得的!”因为手臂的痛楚,聂沧洛眉头紧皱的补充道。 听到聂氏兄妹前言后语的强强联手,四太太忙道:“我们两房说分家还算不得,还有大房和三房呢?” “若是这样的话,我可以代三房做主。”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聂沧杭一脸平静的进入书房之内,然后对着老太太恭身一礼:“奶奶!这些年我们四房全靠着二伯与大哥在外拼搏,璇妹妹适才说的对,这家早就分过了,眼下我们其他几房都是靠二房养活着。今儿若是四婶娘要再分家的话,未免强盗了些。这样吧!若是四婶娘要分家,我且可以代三房做了主,将西苑众人搬出去就是!” 说完话聂沧杭又对着老太太作了一揖! “你们说的这都是浑话?我老婆子还有口气呢,你们便嚷嚷着要搬出去么?”老太太又用力的拿拐杖戳了戳地板。 老太太不糊涂,而且对二房一直有愧!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也不至于害的二儿媳气死。眼下聂沧洛和聂惜璇说话虽然强硬了些,也没有给四太太面子,不过他们说的全部都是实礼儿。这老了老了,她也不能在跟以前一样偏袒其他儿子了。 聂沧杭的话说到这份上了,四太太心中大叫不好,暗暗的缩了缩脖子,她咬碎了一地银牙,声泪俱下的对老太太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她期期艾艾的道:“母亲身子大好,这年轻的时候都过来了,到了您晚年儿媳妇怎舍得离了你身边。今儿的事儿您都看在眼里的,我要处置侄媳妇儿还不是为了洛儿好么?” 暗暗的叹了口气,老太太拄着拐杖从椅子上起身,然后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孙儿一个孙女儿:“这分家的事情莫要再提了,璇丫头说的对,洛儿才是这事儿的受害者,关于如何处置你且看着办就好。我老了……这府里的事儿以后还是你们年轻人说了算啊!” 虽然隔着辈分,不过老太太对她的这两个孙儿一个孙女儿还是十分了解的。他们此刻联起手来拧成了一股绳,无非就是不让她过问沈碧寒的事情,现下她如了他们的愿,一切也该了结了! **** 谢谢若然无痕亲的指点,静阳已经改正了! 最近事情很多,码字都是很晚才结束的,所以有时候真的精神不济,大家见谅哈! ... ------------ 第一一三章 又是传话! 第一一三章 又是传话! 事情比想像中去的要快些,在聂沧洛和聂惜璇的力争之下,又加上聂沧杭的推波助澜,四太太吃了瘪,沈碧寒手持利器对聂沧洛行凶之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几日之后,经过了时间沉淀的沈碧寒终于恢复了平静。 抱着万事从头计议的心态,她渐渐的恢复了以往的性情,不同的是此刻的她真的如自己以前所想,开始寻思着日后怎么掌管聂家内院! 当日在书房之内的事情凝霜早在那一日便告与她知道了。听凝霜说那日聂沧杭之所以会突然到了书房内,完全是抱着想要帮她的想法的。那一日过后的第二日他便真的依言离了聂府前往关外了! 至于聂惜璇和聂沧洛兄妹,聂沧洛不会放沈碧寒出府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不过聂惜璇的一反常态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不过一切都好,无论她们想要的是,她沈碧寒眼下就是一个不知父母生死,没有任何可图之人。 聂沧洛说过要要沈家,那个.他说了不算,她说了也不算,要看他的本事才行! 不过……她要在他得到沈家之前,先将聂府捏在手里。 这日午后,用过午膳的沈碧寒丝.毫没有睡意,而是吩咐望春和凝霜支起了绣架,打算绣些东西。将帕子别好,熟练的拿着针线在帕子上绣了半晌,看着初露形态的牡丹绣,想着自己曾经在关外时为蓝毅绣过的牡丹荷包,她不禁在心中思附着这会儿聂沧杭是否已经到了关外。 虽然近日总是梦到蓝毅,心中.也曾无数次的想要再去沈家商号,不过她是否要去见蓝毅,要取决于她父母的如今到底如何!只有确定了这一点,她才能知道自己该拿样的心态去见他! 是庆幸?亦或是质问! “少奶奶,二少奶奶来了,您要见么?”在沈碧寒坐在窗.台前对着绣帕发呆之际,凝霜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微微抬头,沈碧寒对凝霜挑了挑眉问道:“这是二少.奶奶第几次过来了?” 自从沈碧寒那日见了蓝毅回来与聂沧洛发生.冲突之后,在老太太面前力保于她的聂沧洛和聂惜璇兄妹出人意料的谁都没有来看过她。那日之后不知是商号事情紧急还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聂沧洛再也没有回过寝室,而是直接夜宿在浩瀚楼。 对聂沧洛动刀.子,那可是府里其他家主想都不敢想的,也正因为此,一直以来日渐人气高涨的沈碧寒,出人意料的没了人来造访。唯有蕙歌几乎每日都到,只不过沈碧寒都以有身子不适对其避而不见! 伸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针线,凝霜笑着回道:“算上少奶奶与她解围之际,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六次了啊!”心想着这蕙歌还挺有恒心的,沈碧寒低头看着绣帕上的牡丹图案,然后道:“去将二少奶奶请进来吧!” 凝霜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沈碧寒,然后对她笑笑,应了是,便出寝室去请蕙歌了。 片刻之后,蕙歌跟着凝霜进入寝室之内。 虽然嫁入聂府两年,不过聂沧洛对蕙歌而言是大伯,故此她从来没有来过他的寝室,今儿这第一次进来难免有些新奇!左顾右盼的四下打量了下,她聘聘婷婷的行至沈碧寒身前,然后福身对她便行了一礼! 抬头看了眼身前的蕙歌,沈碧寒伸手抚上绣帕上的图案,淡淡然的说道:“弟妹且快些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莫要使得我们生疏了!” “对嫂嫂行礼是我弟媳该做的事情,何来的生疏?”真诚的笑了笑,蕙歌站直身子,然后在一边凝霜刚刚新添的椅子上落了座。 “与二少奶奶上茶!”对蕙歌回以一笑,沈碧寒吩咐着一边的凝霜上茶。 “二少奶奶请用茶!”点了点头,凝霜将新沏好的香茶规规矩矩的递到了蕙歌的手里。 对凝霜也点了点头,蕙歌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沈碧寒,一时间未曾开口说话。 因为已经到了真正的春天,外面的天气也不再似初春那般阴冷了,今日的沈碧寒头上简单的盘了一个发髻,由珠花点缀,身上则是只着一件米色的绣裙,看上去简约大方,没有一点的贵妇之气,更别说是时下府里丫头们盛传的戾气了! “弟妹打从一进我这屋子弟妹先是看这屋子,现下又看我……”沈碧寒抬头看了眼蕙歌,“可发现改变了么?” 将茶杯放到嘴边抿了抿里面的香茶,蕙歌轻笑着道:“我只是想看看大嫂是不是哪里变了!” 收回绣帕上的手,沈碧寒笑道:“弟妹觉得我哪里变了?” 看到沈碧寒的笑容,蕙歌心下一紧,四下看着周围的家具摆设,见自己身边有一张矮桌,她将茶杯放到矮桌之上,然后清咳了一声,方道:“那日大嫂在帮我的时候我总觉得你是那般的深不可测,可是后来发生了书房内的事情,我又觉得大嫂虽然不似我一般无知,却也该是一个性情之人。可是眼下再看大嫂,却好似依稀回到了当年你在轩园时候的日子!” 看着此刻在自己眼中的沈碧寒,蕙歌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沈碧寒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她对都是淡淡的,如果前几日书房内的事情没有得到证实,她打死都不会相信那是沈碧寒会做出的事情。 想想也是,沈碧寒对蕙歌笑笑,颇为无奈的道:“俗话都说环境早就人,每个人会都会跟着周边的生活环境所改变,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弟妹说的对,我变了,这点我承认。不过这聂府之中变得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个,弟妹不是也变了么?!” 蕙歌闻言也是苦笑一下,然后看着沈碧寒绣帕上的牡丹道:“牡丹虽好,可是终究是花,它总有凋零的那一天。眼下我在聂府的身份地位不同了,大嫂可不要忘了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与你同进退!” 沈碧寒闻言不禁挑眉道:“弟妹可想过,我现下可是老太太和四太太的眼中钉,哦……大太太有可能也不待见我,你这个时候要与我同进退,可是有弊而无益的?” 其实沈碧寒当初与蕙歌说的是要她听她的,却从没说过要她与自己同进退。可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与自己同进退的话,这多少让她有些觉得该重新审视蕙歌的为人了。 看的出沈碧寒眼中的疑虑,蕙歌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脚,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若不是大嫂我这会儿子恐怕早死了,知恩就当图报,况且……” “况且?”沈碧寒淡淡的追问道。 深吸一口气,蕙歌有些沮丧道:“以前的时候因为我出身不好,府里的家主们便都看不起我。眼下我不能生养,恐怕以后在这聂府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大嫂曾经说过,只要我听你的,你便会让我安安稳稳的做好聂家的二少奶奶。关于这一点我信,就连夫君和三太太也说信!” 沈碧寒恍然,冷笑道:“原来有高人提点!” 三太太?! 仔细说起来从自己沉湖之日起,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三太太了。不过就算如此,她好似从来都能将府里的事物看的清楚。例如她让自己放过蕙歌,又例如她提点蕙歌这会儿子信她…… 如此看来,整个聂府之中,最聪明的不是这次与四太太反目的聂惜璇,也不是从来心思缜密的四太太,该是这个躲在众多家主幕后,以身子有病而不参与任何争斗的三太太了! 看着沈碧寒神情的变化,蕙歌有些慌忙的道:“大嫂莫要介怀,其实是我心里想要依附大嫂的!” 眼下聂府之中大太太被禁足,三太太称病不理家事,摆在台面上的只有四太太和二房的聂惜璇,再者就是沈碧寒了。蕙歌本来身家就不高,有孙姨娘在前面挡着,她绝对不会去投靠四太太。至于聂惜璇,平时的时候她对她怎样,蕙歌怎会不知?想要生存却没有本事,她能做的便只有依附别人,而这个别人只有沈碧寒了! “弟妹有好慌的?”淡淡然的从座位上起身,沈碧寒转身推开身后的窗户:“眼下我在府里不也如东流的水一般么?你这个时候来依附我,我该开心才是!” 说完话,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 自从出轩园以来,她在老太太面前所作出的所有努力,全部都因为前几日她对聂沧洛动武而功亏于溃了。眼下她和蕙歌有不同? 呃……也许有不同吧! 最起码在她身前同蕙歌一样还有一对誓死都要保下她的兄妹,而这对兄妹在府里的地位却是那般的独一无二! 心中如释重负,蕙歌笑笑:“只要大嫂不嫌弃我,日后我一定都听你的!”想起三太太稍早时候跟自己说的话,她又道:“啊!对了!三太太昨儿跟我说,让我传话给大嫂,要大嫂好好对大哥!” “嗯?”眉头拧起,沈碧寒狐疑道:“她是这么说的?” 既然三太太这么说了,合着就该有特殊的用意了。 心中思量着三太太的原话,蕙歌照直道:“她只说现下府里护着大嫂的只有大哥和璇妹妹了,而璇妹妹是冲着大哥对大嫂好的。眼下大嫂对大哥这般,他都不追究,足见他对大嫂你的看重。从今日之事来看,大嫂出不了府。若是大嫂日后要在府里过活,势必要依附大哥的。” “你大哥啊!”沈碧寒一脸的不屑:“是啊!日后要在府里过活,我还真的必须要依附他才行!” 沈碧寒知道,自己对聂沧洛动武的举动并不算明智。不过闹过了,虽然不能说气消了,但是最起码她的心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宣泄口。以后在聂府的日子里,其实最好看的不是她如何家斗,而是看她如何跟这个要她也要沈家的男人斗! 想到这些沈碧寒的不禁苦涩的一笑! 家斗啊!宅斗啊!她一直都以为这是中才有的情节,没想到今日却真真儿的落到了她的身上。她还真有些后悔当初没仔细看好那些家斗的书是怎么写的! 蕙歌干笑两声,索性从椅子上起身:“今儿三太太要我带的话带到了,我想说的话也说过了,这会儿子大嫂该歇着了!” 沈碧寒每日午后都会小憩片刻,这是府中之人都知道的。 回头看了蕙歌一眼,沈碧寒道:“弟妹的意思我省的了,以前我答应你的事情,日后一定会做到的。” “嗯!”欣慰的一笑,蕙歌由望春领着离开了。 屋子里又静默了稍许,凝霜看着沈碧寒的背影,沉吟道:“少奶奶要不要奴婢让人去与大少爷传个话,说请他回来一起用膳?”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沈碧寒既然嫁了聂沧洛,就该事事听他的才对。可是她居然先打了他,又伤了他,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可是就算这样,人家还是一定不要休了她。以后的日子毕竟还长,凝霜其实一直都想要找机会劝说沈碧寒与聂沧洛和解,眼下她自己既然都说了必须要依附他了,她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这么一句! 回头瞪了凝霜一眼,沈碧寒转身继续看向窗外:“这些事情不用你费心,到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看着窗外的双眼亮了几分,沈碧寒眉头蹙了蹙,然后转身绕过绣架,快速向着寝室外走去。 “少奶奶,您等等奴婢!”不知沈碧寒为何走的如此匆忙,凝霜连忙追了出去。 出了寝室,绕过前面的长廊,一脸闲适的坐到一边的假山石上,沈碧寒看着正匆匆向着书房而去的一个下人道:“站住!” 身子一顿,步履匆匆的下人停下脚步,然后一脸诧异的转身看向沈碧寒所在的位置。待看清沈碧寒的容貌之后,他神色一怔,然后连忙将身上的包袱向上提了提,对着沈碧寒恭身便是一礼:“小的聂生见过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 他可不知道沈碧寒已然搬到锦翰院住了。 “难得聂生你还记得我!”沈碧寒挑了挑眉,目光飞快的睨了眼他肩膀上的包袱,她一脸好奇的问道:“自打上次你与夫君回府当日我与你照过一次面儿,一直未曾见过你,这阵子你去哪里了?” 聂生闻言,犹豫了片刻,一脸的变幻莫测,最后无奈的叹道:“回少奶奶的话儿,小的奉爷的命令去其他州府的商号走了一趟,因为路途远所以……这会儿子才回来!” 左边的嘴角向上挑了挑,沈碧寒笑了:“果然有样的主子就有样的奴才!够精明的啊!你出去这么久才回来,我寻思着我们聂府眼下在关内和关外的商号应该不少了!” 这聂生回答的问题十分得体! 他知道只要牵扯到商号的事情沈碧寒便不便多问,也正因为此沈碧寒知道从他的身上根本就问不出。 “最近几年爷一直在关内经商,不过与关外的商号偶有生意!”面色变得有些尴尬,聂生恭维的一笑。 暗道一声果然!沈碧寒笑笑:“一路舟车劳顿,合着你该累了,且先下去歇着吧!” “是!”恭身又是一礼,聂生转身欲要向着书房走去。 “你们家爷最近一段时间不住府里,若是有事要禀报,去浩瀚楼去找人!”看着聂生的背影,沈碧寒幽幽的道。 “呃?”哑然的转身看了沈碧寒一眼,聂生点头应是,然后直直的转身又出了锦翰院。 “这聂生是锦翰院的下人么?为何奴婢一直没见过?”看着空无一人的锦翰院大门,凝霜轻声问道。 淡淡然的一笑,沈碧寒看着身后的凝霜道:“这聂生在我们搬入锦翰院的时候就被派出去关外办事了,直到此刻才回来,你自然是没见过的!” “关外?”凝霜神情一愣,问道:‘“咦?少奶奶怎么知道他是去关外的?”聂生适才没说啊! “看这家伙风尘仆仆的样子,再加上他包袱上的那些风化沙尘一看便知是从关外赶回来的!”转身看着一边的花卉架子,沈碧寒嘴角微抿,然后转身向着也向着锦翰院的大门走去。 “少奶奶这是要去哪里?”连忙跟上沈碧寒的脚步,凝霜问道。 叹了口气,沈碧寒无奈的回道:“去南苑,见你们的璇姑娘!” 凝霜又问:“少奶奶您好久都没出过院子了,这会儿子为何要去见璇姑娘?”她想不通自己的主子在想。 停下脚步,沈碧寒转身看向凝霜,又叹道:“因为我要出府!” 以前的时候她出府尚不自由,这会儿子想必就更难了。眼下聂沧洛那冤家不在,聂沧杭也不在,不能去求老太太,而她又觉得爬墙有些费事,又不想去爬墙。所以就只能去找这位在府里算的是小霸王的聂惜璇了! “奇怪!能让这个小霸王没了自信的那个汪裴琪到底是样子的呢?”想到凝霜与自己说在书房那日聂惜璇的强硬表现,沈碧寒口中低喃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便出了锦翰院顺着长长的廊子向南苑方向走去。 ※※※※ 偶这里断电一天多,存稿没了,赶啊!! 那个……月初了,粉红还是0蛋,亲们有的话就支援下,鞠躬! ... ------------ 第一一四章 噩耗! 第一一四章 噩耗! 聂府之中的四苑构造大致相同,南苑与西苑的建筑装饰虽然不同,不过一路走来沈碧寒还是感觉到了其中的异曲同工之妙。 进入到南苑的前院之中,沈碧寒刚走到正厅门前的时候,聂惜璇便从里面迎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沈碧寒,聂惜璇眼睛一亮,让后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便向正厅内走去。 进了正厅,聂惜璇将沈碧寒请到主位之上,又让丫头们备了茶水,她才浅笑不语的落了座。 “今儿午膳刚过璇姑娘便命奴婢备好了茶水,道是大少奶奶您一定会到访呢!”对沈碧寒守礼的笑了笑,望香抿嘴将手中的茶水伺候到沈碧寒的面前。 将茶水放在鼻间嗅了嗅,沈碧寒瞟了她一眼:“我以为这会儿子妹妹该在整理账目的,却没想到你早就猜到我会过来!” 聂惜璇看似管理府中的账.目,其实大小事务都该是兼受的,就拿外面守门家丁每个时辰的通报来说,她提前知道自己会到南苑来不足为奇。 “就你这小蹄子多嘴!”聂惜璇瞪了.望香一眼,然后一脸赔笑的对沈碧寒道:“经过前几日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我合计着嫂嫂心情平复了第一个要来的地方便就是我这里了。只是嫂嫂今儿才来,可是?img src='/sss/fmgeyimehid.jpg">梦液玫攘思柑炝耍?br /> 一边说着话,聂惜璇起身走到.内厅之内从里面取出一只木盒,然后递给沈碧寒身边的凝霜。 凝霜接过木盒,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沈碧寒。 睨了凝霜一眼,沈碧寒皱眉:“妹妹怎想着我会第一.个来你这里?现下给我的这又是?” 坐回到椅子上,沈碧寒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清茶,笑.着道:“嫂嫂敢对大哥动手,势必就做好了与奶奶交恶的准备。这会儿子府里的人皆都避之嫂嫂而不及,嫂嫂也只得来我这里了。”抬眼看了眼凝霜手上的木盒,她依然笑着:“这木盒里是近两日我让下人从商号的药材铺里取来的决明子!” “决明子?”沈碧寒笑道:“经过这几日的沉淀我心绪.还好,今儿既然来到你这南苑便说明我想通了,也不会再与夫君动气。之余这疏肝火的药,我看就不必了!” 决明子是一种.中草药材,具有清肝火、祛风湿、益肾明目等功能。在前世的时候,孤儿院的老人们经常服用这种中药,沈碧寒自然也有幸知道了这味药的用处。聂惜璇给自己这味药材的用意她知道,不过前几日可能需要这个,眼下么……一点用怕是都没有了! 想起聂沧洛手臂上的伤,聂惜璇叹了口气,眼圈红了几分:“嫂嫂与哥哥动手之后,可知他是如何护你的?” 抬眸看向聂惜璇,知他们兄妹情深,沈碧寒抿嘴道:“我已然听凝霜说过了!” 其实聂沧洛的反应在沈碧寒的意料之中,只不过看样子他的反应似乎并不在聂府众人的意料之中啊! 听了沈碧寒的话,聂惜璇一脸的深思。 半晌儿之后,她复又开口道:“我不知哥哥平日里是怎么与嫂嫂相处的,不过看样子他该是十分宠着嫂嫂的。在嫂嫂沉湖之时,是哥哥一意坚持才换回了嫂嫂的命。还有前几日的事情,嫂嫂那般伤了哥哥,他却还是护着你,不让奶奶对你如何?嫂嫂可知道哥哥平日在府里对人十分淡漠,从不曾与谁如此!” 在聂惜璇看来,聂沧洛对沈碧寒如此,算是情之所至,不过看样子她这个大嫂却还是有些不领情啊! 淡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妹妹的意思我省的了,夫君对我的好,我也心领了!” 看着沈碧寒冷淡的笑靥,聂惜璇黯然道:“听哥哥说那蓝掌柜与嫂嫂以前……唉!事情既然都过去了,嫂嫂便莫要再去想了。那样的心痛我省的,可是嫂嫂既然嫁给了哥哥,就该知道,这是女人一辈子都没法改变的!” 心底募然一沉,沈碧寒一脸惊讶的看向聂惜璇。 她既然提到了蓝毅,合着也该知道自己恢复记忆了才是!看来聂沧洛与她还真是亲的没话说! 有些沮丧的对沈碧寒点了点头,聂惜璇接着道:“有些事情,哥哥也许没与嫂嫂说,这些事儿若是哥哥与嫂嫂说了,也许便不该是今日的情景了!嫂嫂……忘了蓝毅吧!” 惊讶变成了不解,沈碧寒蹙眉问道:“妹妹这话意思?” 凝眉注视着沈碧寒的双眸,聂惜璇眉头拢起,沉吟片刻方才叹道:“别人对嫂嫂如何我不知,不过哥哥却一定是真心的!” 若无其事的冲着聂惜璇笑了笑,沈碧寒道:“妹妹还知道些,今儿便一并讲了吧!” 聂惜璇这话是为聂沧洛说的不假,不过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碧寒不禁有些纳闷了。 这璇姑娘是不是知道些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也没!”想起聂沧洛的良苦用心,聂惜璇干笑着从椅子上起身,将茶杯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我只是想让嫂嫂放心,依着哥哥对嫂嫂的好,若是嫂嫂稍有回应,你们夫妻和美,奶奶也不会说的!” 回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惜璇促狭道:“在我看来,哥哥可是很喜欢和嫂嫂在一起的!” 眉头蹙了蹙,沈碧寒眨了眨眼:“在妹妹你看来也许是这样的吧!” 聂沧洛对自己如何沈碧寒一直都没用心想过,现在回想一下,自从自己搬入锦翰院之后,他的确不似平时那般冷淡了,若是没有前几日的事情,她和他从某种程度来看,就像是朋友一样在相处。 聂惜璇笑道:“那依着嫂嫂的意思是哥哥与你相处的情形与以往我所看到的不同?” 我要你也要沈家! 心中回荡着聂沧洛的那句话,和他那时阴冷的表情,沈碧寒不禁笑了笑,然后转而问道:“我今日来是有事情要求妹妹的,这扯东扯西的差点就把正事儿忘了!” 知道沈碧寒不想在继续适才的话题,聂惜璇也不多问,而是挑眉问道:“嫂嫂有事儿要找我尽管说来便是!” 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沈碧寒进入今日来找聂惜璇的正题:“我要出府!” “嫂嫂这会儿子出府是要去哪里?”聂惜璇心中一紧,她以为沈碧寒出府是想要去找蓝毅! “我去的地方不远!”淡淡的笑着,沈碧寒道:“我表哥从关外来到金陵之后,一直住在府前的弄堂里,这些璇妹妹该是知道的。自他们来了之后,事情颇多,我一直未曾得空过去探望,眼下想着去看看!” 俗话说,挣钱容易花钱难! 沈碧寒以前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在老太太面前走出了一条路,只是这条路在她对聂沧洛动手的那一瞬间便又被土掩了。 当然,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冲动! 可是即便如此,眼下她想要再筑路,必定要步步为赢才可啊! 听到沈碧寒说要去见表亲,聂惜璇心中一松,“嫂嫂要去探望自家的表哥表嫂,这本是好事,况且离府邸又不远,去去也无妨!我这就送你们主仆出去便是!” “有劳妹妹了!”回以聂惜璇感激的一笑,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然后与聂惜璇一起转身出了正厅。 将沈碧寒送到府门之后,聂惜璇并未继续跟着,而是示意身边的望香暗暗跟着沈碧寒主仆。 当然,有人跟在身后,沈碧寒也是知道的,不过她知道聂惜璇这么做是为了。离了聂府,步履匆匆的与凝霜一起转入一边的弄堂里,在一个小院儿前驻足,沈碧寒让凝霜去叩了门,然后一脸淡然的站在门前等着。 过了没多久,里面有了回音,大门被吱的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柳氏,在开门之初的时候柳氏还是一脸的狐疑之色,不过在看清来者是沈碧寒之后,她忙又变得热络起来。 看着沈碧寒与柳氏进得门去,望香点了点头,便不再跟随,原路折回府邸。 “自那日在聂府一别,好长一段时间未曾见过表妹了,真没想到你这会儿子倒过来了,快快到里面坐着!”引着沈碧寒进了院子,柳氏待她打量好了院子,忙请她到屋里坐。 “表嫂无需如此客气!”对柳氏笑了笑,沈碧寒侧身对身后的凝霜低语道:“你且去门口守着!” “是!”会意的点了头,凝霜转身退回到门口处,在那里站定。 深吸了口气,沈碧寒转身对柳氏道:“表哥这会儿子何在?” 皱眉看了凝霜一眼,柳氏一脸堆笑的向沈碧寒回道:“夫君午膳过后小憩片刻,这会儿子刚起来,正在厢房里温书呢!” 微微点头,沈碧寒淡淡的道:“劳烦嫂嫂引路!” “呃……表妹且随我来!”柳氏掀起棉帘带着沈碧寒便进了一边的厢房里。 沈碧寒进入厢房的时候,崔运文正拢眉执卷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一卷长册。心道他还是原来的认真样子,沈碧寒将手拳起放到嘴边,然后轻咳了一声。 闻声抬头,见沈碧寒嘴角微弯的站在房门前,崔运文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向着沈碧寒和柳氏走去:“表妹何时来的?怎这会儿才出声?” 问过了沈碧寒,崔运文对柳氏嗔道:“夫人怎么也不叫我?” 淡淡一笑,沈碧寒道:“表哥莫要责怪表嫂了,我是刚刚才到的!”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崔运文将沈碧寒引到一边的桌子前:“表妹快些坐吧!” 没有推辞,沈碧寒依言坐下,然后对身边正要坐下的崔运文道:“自表哥成亲过后几年没见,你不仅好学了,而且也越发俊挺了!” 崔运文闻言,正欲坐下的身子一僵,满是讶异的抬头看向沈碧寒:“表妹……” 那日他与柳氏从关外到了金陵,在聂府的前厅之内见到沈碧寒的时候,她明明说因为得病,忘了过去之事,故而不认得自己。可是眼下她却提起几年前的事情,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看着崔运文僵硬的样子,沈碧寒忽然噗哧一笑:“最近府里发生了许多事情,表哥表嫂在这小院儿里该是不知的。因为这些事情,我找回了以前的记忆。” “恢复记忆?”崔运文愣了愣,见一边的柳氏一直蹙着眉毛,他坐到椅子上,一脸变幻莫测的低喃道:“我以为表妹会一直失忆下去!没想到这么眼下居然恢复了!” 崔运文的声音虽小,不过沈碧寒却听的真切。 不满的嗔了他一眼,沈碧寒道:“表哥你也真是的,既然来了却还说我们上次见面是在孩童时候,你我真的就那么少走动么?” 沈碧寒自小是在沈府长大的,崔运文却也不妨多让! 他自小生长在沈家,沈碧寒穿越之初见到的人之中,便有这么一号人!那个时候的他头上堆着两个发髻,一副放牛娃的样子,让沈碧寒觉得印象相当深刻! 被沈碧寒说的眉头深皱,崔运文搪塞道:“那个时候的表妹都不记得了,就算我说不也是枉然么?与其那样到还不如让你自儿个恢复了记忆来找我!” 在崔运文看来,沈碧寒恢复了记忆,未必就是好事! 崔运文这话说的让沈碧寒的面色募然严肃了起来,死死的直视着他,沈碧寒问道:“表哥既然这么说了,该知道我今日所来的目的了吧!” 无奈的点点头,崔运文道:“表妹出嫁三年,失忆了三年,这会儿子恢复了记忆便来我这里,自然是要问关于娘家的事情了!” 低头看着面前光滑的桌面,沈碧寒叹道:“其实我并不是刚刚恢复记忆的!只不过是这会儿子才有时间过来!” 在她恢复记忆之后便想过要过来,不过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无疾而终。眼下一切风波都停了,她才有时间过来啊! 听沈碧寒说她已然恢复记忆一段时间了,崔运文点了点头道:“你恢复了记忆却没有来立刻来找我询问,可见是真的长大了!” 沈碧寒曾经在沈家的时候是被沈家二老和沈家大少视作掌上明珠的,如此一想便知她的个性如何,可是眼下的她学会了隐忍,这让崔运文颇感欣慰。 长大了么?或许吧! 知道崔运文对前几日聂府内的风波丝毫不知,沈碧寒不禁忍俊不禁。 轻轻的咳了两声,沈碧寒深呼了口气,半晌儿才问道:“表哥这三年可去过沈家?” 崔运文是在四年前娶亲之后才离开沈家的,仔细说来她离开沈家只比自己早一年,不过崔家距离沈家虽远,却素来都有往来。 眼睑颤了颤,双眸紧紧的注视着沈碧寒,崔运文想了想道:“若是我说没去过,表妹可信?” “不信!”将崔运文的反应尽收眼底,沈碧寒心情一落千丈。 沈家一定是出事了! 闭了闭眼,双眼中微微泛着湿意,崔运文将头低下,不再看沈碧寒。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该是如此,可是当沈碧寒从崔运文的表现中将一切噩耗证实的时候,她的心底却终又有些不甘:“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他们走的可好!” 默默的点了点头,崔运文没有抬头,只是低语道:“是毒酒,舅父与舅母还有大哥走的很……安详!” 说到最后,崔运文的的语气满是哽咽。 身子不住的轻颤,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眼角滑落,沈碧寒张了张嘴,唇瓣轻颤着:“有收尸么?表哥可知他们葬在了哪里?” 很奇怪! 原本想着自己的家人都罹难了,沈碧寒总是会情绪失控。但是眼下消息得到了证实,她却可以不哭不闹,这般平静的流着眼泪。 造化弄人啊! 她……又是孤儿了! 担心的看着沈碧寒伤心的样子,柳氏拿起手边的帕子,一下下的为她擦拭着眼泪:“表妹安心吧,舅父舅母和大哥的尸体全都葬在了关外的九里亭。尸体是我与夫君收殓的,一切都做的十分妥当。” “九里亭啊!”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还是不停的簌簌落下,沈碧寒努力看清面前的崔运文,问道:“表哥,我还有事情要问你,还望你如实回答我!” 抬头与沈碧寒对视,崔运文的眼里也尽是湿意:“你要问我蓝毅还有沈家的事情吧!?” “……” 没有说话,沈碧寒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崔运文叹了口气道:“所谓沈家灭门,其实只是赐死了沈家的嫡亲,舅公和舅母死还有大哥死后,蓝毅一直留在沈家,当时传信让我去收殓尸体的也是他。至于这其中还有事情我便不知了!” “我父母死后居然是蓝毅这么糊里糊涂的掌管了沈家!”苦笑一声,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缓慢,沈碧寒用力呼吸,却抵不住胸臆间传来的痛意。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伸手拍了拍沈碧寒的肩膀,崔运文道:“在关外的时候,对舅公舅母的死讯,传的都有。他们有的说是蓝毅害死家主谋夺了沈家资产,若是不是我知晓舅父他们的死与皇上有关,恐怕也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最后一个问题!”无比坚定的对上崔运文的眼睛,沈碧寒伸手抹去模糊了自己视线的眼泪,语气凝重的问道:“表哥可知皇上要赐死我沈家一门的原因!?” ***** 今日的更新到~~谢谢亲们的粉红,静阳感激不尽! 仔细说来,静阳码字还没有一年,不过却一直在努力,还是那句话,我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努力的,虽然现在写文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过我在改,一直在改,谢谢大家理解。 请大家看着静阳成长! ... ------------ 第一一五章 急火攻心 第一一五章 急火攻心 “为兄不知!”直接回了沈碧寒的话,崔运文抬头看着屋顶上的红色椽木,将眼中的泪意硬是逼了回去:“当年舅父既然未曾与表妹说明原因,便一定是不想让你知道的,关于这些过去的都已过去,表妹莫要再去追究,好好在聂家过活吧!” 凝眉望着崔运文,沈碧寒呢喃的追问道:“真的不知么?” 崔运文的回答根本就不假思索,可是越是这样的断言,沈碧寒就越是不会相信! 不过她也知道,若是不费些功夫他是一定不会将真相告与自己的! 坚定的摇了摇头,崔运文叹道:“为兄真的不知!” 深深的吸了口气,沈碧寒双眼通红,面色也是一片苍白。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起,她颤声道:“三年前父亲将我嫁到聂家是为了让我保命,他们是为了我好我怎会不知?眼下我在聂家一切都好,我身为一介女流,自然不会也没有能力因为这个而再生事端。我只是想知道父母和大哥的死因,这样一来我心中也算明白了!” 静谧片刻,崔运文不说话,只.是一脸深思的看着沈碧寒。 眉梢高高挑起,眼泪再次从眼角.滑落,感觉到嘴角的咸湿之味,沈碧寒声泪俱下的道:“表兄难道真的想要我背着这个疑问过一辈子么?连父母亲人的死因都不甚明了,你以为这样我会过的安心么?” “夫君!”看着沈碧寒伤心欲绝的.样子,坐在沈碧寒边上的柳氏站起身来:“当年是你我一起收殓了舅父一家,虽然事情已然过去三年,看你总是一脸悲愤的样子,我对舅父一家的死因却从来不曾问过你。表妹是舅父的嫡亲女儿,与你相比她有的不该是悲愤,而应该是悲痛之意,眼下她就在你面前,你忍心看着她就这样糊涂一辈子么?” 脸上微微有着一丝动容,崔运文看着沈碧寒的样.子,终是勉强开口问道:“不是为兄不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原因啊!” “表哥说不知道你以为我会信么?”缓缓的道出一声.质问,沈碧寒凄然一笑:“表哥该是知道的吧,只是不想告与我知道而已!” 睨着仍然在落泪的沈碧寒,催运文道:“表妹可记.得适才说过的话?你只是要一个明白,日后定要在聂府之中好好生活。” 咬牙点了下头,.沈碧寒满目悲意的道:“我自儿个说过的话,自儿个记得真切!” 以后如何,沈碧寒必须要等到崔运文说出自己所知才可。至于现在,想要从他嘴里知道真相,她能做的只能是对方说,她便应! “为兄的确知道一些!”实在不忍见沈碧寒现在的悲伤样子,崔运文看向她道:“不过是知道的很少也很有限罢了!” 双眸之中上过一丝光亮,沈碧寒一脸希冀的追问道:“表哥知道直说便是,表妹我在这里先谢过了!”一边说着话,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对着崔运文规规矩矩的福身行了一礼! “表妹快快请起!”连忙起身将沈碧寒扶起,崔运文转身对一边的柳氏道:“你先去外面守着!” 知道他是想要跟沈碧寒独处,柳氏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然后便退了出去。柳氏离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了沈碧寒和崔运文两人,将柳氏留下的帕子递给沈碧寒,崔运文满是心痛的对她道:“表妹先坐吧!” 轻轻颔首,沈碧寒依言坐回到适才自己坐的椅子上。 再次落座,崔运文微微有些迟疑,不过看着沈碧寒坚定的神色,他只得开口道:“其实为兄所知道的这些全都是母亲告与我的,表妹可知舅父舅母十九年前还未出关做生意之前,是在金陵城内襄王府做下人的。” 襄王府?! 木然的摇了摇头,沈碧寒眨了眨眼:“父亲和母亲早前也是生活在金陵城的么?这襄王府可是金陵城中的?父亲母亲他们的死和这襄王府有关系么?” 沈碧寒在聂家之内听过越王府,听过恒王府,却唯独未曾听人提起过襄王府! 点了点头,崔运文继续道:“听母亲说当初舅父在襄王府是负责襄王爷起居的,而舅母则是王妃的陪嫁丫头,可是后来不知是情之所至还是怎么的,他们二人突然便离了襄王府,匆匆的到了关外,从此更名改姓不曾再来过金陵!” “应该是跟襄王爷有关的吧!”既然他们十九年前便不曾再来过金陵,那合着在关外的他们也该没有机会触怒远在金陵的皇上了。可是十九年前到底发生了?若此时真的与襄王有关联,那为在经过了十几个悠悠岁月之后才重新被人提及? 淡淡的点了点头,崔运文道:“表妹可知这襄王府的主人是谁?” 既然是襄王府,那合着住在府里的该是襄王爷才对。可是崔运文既然这么问,那合着这里面该是有特别之处的! 张了张嘴,沈碧寒道:“请表哥明示!” 崔运文叹了口气:“襄王爷是先帝的第三子,当今圣上在登基之前便是排名于第三的!” “当今圣上啊!”神情愣了一下,仓惶的点点头,泪水顺着眼角不住的留下来,沈碧寒苦笑着呢喃着:“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昏君而已!” 杀了她的父亲,杀了她的母亲,还杀了她的大哥,就算这个圣上是明君,在她的眼里他永远都摆脱不了昏君这个帽子了! “表妹慎言啊!”崔运文面色变了一变! 沈碧寒不屑的笑道:“他杀了我全家,难道还要我对他歌功颂德不成?” “那倒不是!”知道外面没有外人,看着沈碧寒,崔运文道:“祸从口出,这事到后来没有牵扯到表妹已然是万幸。母亲说此事兹事体大,不是我们平常百姓可以掺和的,故此才让我前来考取功名,日后若是我得以高中,定会尽力查清此事,还舅夫他们一个公道。表妹只要安心待在聂家便可!” 心中思绪千转,沈碧寒狐疑的问道:“姑母难道就不知此事的一点内幕么?” 黯然的摇了摇头,崔运文回道:“母亲所知的悉数告与我知道了,也正是我与你现下所听到的!因对表妹的性情颇为了解,在舅父赴死之前曾经与母亲通过书信,在信中他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我们劝阻你,莫要你冲动行事,枉费了他的一翻良苦用心!” 当初世人俱传沈家大小姐失忆了,所以沈氏才放心让沈碧寒在聂府待了三年,眼下崔运文一到金陵便来聂府的原因不仅仅是无钱投宿,而是想要见一见沈碧寒。当他见到她的时候,见她的确失去了记忆,他原以为这样的平静日子会等到他考取功名之后,却不期然没过几日她便恢复了记忆! “父亲啊……”双眼之中氤氲再起,沈碧寒眼中虽然在落泪,嘴角却依然翘起。 那个慈祥的男人,即便是在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她啊! 崔运文伸手拍着沈碧寒的肩膀,“为兄此行出来之前母亲命我带句话与表妹!” 沈碧寒顿了顿,抬头对上崔运文的眸子,眼中泪光盈盈。 她在等,等着崔运文说出她的姑母沈氏让他带来的话! 倾身上前,崔运文在沈碧寒耳边低语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亲说表妹既已嫁做人妇,只用安心生活便好。至于舅父之事……交与我就好!” 胸臆间忽的升起一股怒气,沈碧寒胸腔剧烈起伏的从椅子上起身,然后伸手抹去双眼中模糊了视线的泪水:“表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么试问姑母又是以身份自处的!?” 眉头皱起,崔运文也是霍然起身后吼道:“无论是舅父还是母亲,他们都是为了你好!” 经崔运文一吼,沈碧寒怔住了,全身禁不住颤抖。 当年将她远嫁聂府的时候他们便说过那是为了她好。眼下崔运文如此苦口婆心的与她说话,也是为了不让她冒然犯险。他们是为了她好,她又何尝不知?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死去,她难道只能窝在聂家苟且活着么? 将纤弱的手掌紧紧的攥起,就算指甲刺破了手掌,沈碧寒的心里却一点痛意都感觉不到。 “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无论是因为,我相信沈家的冤情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像是宠着孩子一般,崔运文伸手一下下的拍着沈碧寒的后背,想要籍此止住她身上的轻颤。 “表哥可以继续考取功名,而我……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查明一切!”伸手将崔运文的手挥落,沈碧寒泪眼朦胧的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欲要离开。 “刚才表妹答应我的事情难道忘记了么?”看着沈碧寒的背影崔运文怒喊道。 他早知道如果沈碧寒恢复了记忆,无论自己怎么规劝,依着她的性情,一定不会如过去三年一样乖乖的留在聂府。不过身为女子,在一切真相未明之前,就算她再如何,她不仅得不到真相,相反的恐怕还会将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对方可是万人之上的皇上啊! 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任何言语,沈碧寒推门走了出去。 “唉……” 无奈的一叹,崔运文木然的跌坐的椅子上。 他错了!他早该听母亲的话不告诉沈碧寒任何事情的,可是为却还是说了? “表妹?!” 见沈碧寒出了厢房,守在外面的柳氏连忙上前。 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沈碧寒怔怔的走过她的身边,如行尸走肉一般向着大门的方向怔怔走去。 “少……少奶奶?” 见沈碧寒满目的泪水,凝霜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却不知该问些。 “走!”口中挤出一个单字,沈碧寒上前亲自打开院门,没与柳氏说一句话便出了院子。 真可笑! 她的父母和大哥一日间全部殒命,时隔三年她才证实他们殁了,却连坟茔都未曾去看过。可是明明知道他们死的不明不白,崔运文却不想让她去调查!他们人人都说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却不曾想过她自己会是何种的心情。 出了院门,沈碧寒的腿突然软了。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凝霜的身上,她的心中却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凄凉! 双眼之中的泪水未干又湿,胸臆间的心痛让她觉得自己好似不能呼吸了,有些上气不接下去的哭着,沈碧寒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弄堂的石砌小路上。 “少奶奶,您小心点儿!”心惊胆战的扶着沈碧寒软绵绵的身体靠坐在一边的墙角下,凝霜手忙脚乱的拿手中的帕子为她擦拭着泪水。 她不知沈碧寒怎么了,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她。作为一个丫头,她能做的也只有不停的为她擦拭着眼泪了。 浑身无力的靠坐在墙上,沈碧寒将头侧靠在凝霜的肩膀之上,然后终是伤心欲绝的放声哭了起来。 “我的少奶奶,您这到底是怎么了?”看着沈碧寒的样子,凝霜的眼圈也红了。“您别哭啊!世上哪里有过不去的坎儿?有事情以后一定会解决的!” 前阵子见到蓝毅的时候,沈碧寒情绪便失控过一次。眼前她刚刚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却又……想到这些,凝霜便替自己的主子心痛不已。 比起现在,她更怀念自家主子失去记忆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即使不记得过去,却也不会太过痛苦! “世上的事儿有的可以解决,有的永远都没办法解决的!”她想要自己的家人都还活着,可是却早已不可能了! 将头埋入凝霜的怀中,沈碧寒再次痛哭了起来! 哭吧!哭吧! 让她一次哭个痛快,让她将自己心里的郁结之气全部哭出来吧! 待沈碧寒哭了一会儿,凝霜伸手抹去沈碧寒脸上的泪水,用尽全身的力气扶着她从地上起身:“少奶奶莫要再哭了,这里是聂府的地界儿,若是传到府里,还指不定说些呢!您赶忙跟奴婢起来,我们回府!” 心中的痛楚一时间无法抿去,感觉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之后,沈碧寒极力让自己不再落泪,然后由凝霜扶着,顶着红肿的双眼一路向着聂府方向行去。 没去理会门房下人们的惊讶神色,沈碧寒一路与凝霜回到了锦翰院。 当晚,从锦翰院接连跑出两个丫头,她们一个去了聂惜璇所在的南苑,一个跑去请了大夫,只道是沈碧寒又开始发热了,而且一开始便高热不退,还伴有呓语的状况! 锦翰院内,聂沧洛的寝室内。 凝霜和望春两个丫头不停的为沈碧寒换着冷敷的手巾,一边的大夫也在认真的把脉,而聂惜璇则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色阴郁的等着。 从外面进得屋内,夏英小心翼翼的行至聂惜璇面前,恭敬的道:“启禀璇姑娘,聂生回来了!” 秀眉微蹙,聂惜璇起身走出寝室。看着候在外面的聂生,她扬眉问道:“哥哥呢?” 对聂惜璇一恭身,聂生回道:“爷昨儿一早便出了金陵到渠县去了,说是明日过晌儿才能回来!” 眉头皱的更深了,聂惜璇道:“渠县距离金陵只有不足百里,若是要往回赶也不难。” “是!”偷偷的看着聂惜璇,聂生道:“小的已将少奶奶得病的信儿飞鸽传书给爷了,若是顺利的话。今儿夜里鸽子便到,若是往回赶,明儿一早爷就能回来!” 沉默半晌儿,聂惜璇没再说,转身便进了寝室。 “大夫,嫂嫂的身子如何?”刚进寝室,见大夫从床榻前起了身,聂惜璇连忙问道。 摇头叹了口气,大夫将腕垫放回到药箱里,对聂惜璇道:“大少奶奶本来身子就不大好,这底子薄了只要有一点不适便会得病。” 嗔了大夫一眼,沈碧寒道:“你在府里这么多年了难道不知本姑娘的脾气么?莫要拐弯抹角的,与我直说了便是!” 尴尬的对着聂惜璇捋了捋胡子,大夫道:“恕老夫直言,大少奶奶这次不是外病,而是因为急火攻心而得的内病!” “急火攻心?!”双眼微眯,聂惜璇道:“可有好的方子可以医治?” 为难的看了眼床榻上不断呓语的沈碧寒,大夫道:“聂府之中有的是上好的药材,少奶奶这外病好治。可是这内病么,心并还需心药医啊!” 行至一边的桌子前坐下,大夫简单的写了一个方子,然后交由下面的丫头去取药,然后便匆匆告退了。 坐在沈碧寒的床沿上,聂惜璇看着不断呓语的沈碧寒,不禁有些头痛不已。 抬头看向一边不停绞着手巾的凝霜,她问道:“今儿大少奶奶在你们表少爷那里可曾遇到过不好的事儿么?” “奴婢跟着少奶奶到了表少爷那里之后,一直在外面候着,其他的事情便不知了!”低头沉吟片刻,凝霜道:“要不奴婢过去问问?” 抬头阻止了凝霜,聂惜璇道:“今儿个你们家少奶奶去过表少爷那里的事情莫要跟其他人提起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聂惜璇知道。不过有的问题可以去问,有的问题却不能问。 两个时辰之后,夜半三更,一道伟岸的身影风尘仆仆的从聂府门前的骏马上翻落。 将缰绳胡乱的扔给一边的家丁,聂沧洛步履匆匆的跨入府门,快速向着锦翰院的方向行去…… **** 今天的更新到,静阳在努力哦,有错指出来,嘿嘿,偶去改! 求粉红老~~~ ... ------------ 第一一六章 前嫌尽去 第一一六章 前嫌尽去 进的寝室之内,见沈碧寒神志不清的安卧在床榻上不断呓语,聂沧洛一脸冷峻的看了眼在一边守着睡着的聂惜璇,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凝霜身上,脸上尽是疑问之色。 前几日里虽然他不在府里,但是关于沈碧寒每日的起居还是专门有人到浩瀚楼汇报了。原本看她一切都好,心情也得以平复之后聂沧洛才动身前往渠县的,可是没想到刚到渠县半日,他便接到了聂生的飞鸽传书。 想起沈碧寒上次在轩园重病之时的样子,记挂着无人陪伴在她的左右,聂沧洛马不停蹄的便连夜从渠县赶了回来。现在他好奇的是,沈碧寒如何会一日之内突然又高热不退的! 原以为聂沧洛到明日才会到,却没想到他来的如此之快,凝霜赶忙将趴在床榻上睡着的聂惜璇晃醒。 “呃……”被凝霜晃醒,聂惜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有些不置信的上下打量着一身风尘仆仆的聂沧洛,她挑眉轻声问道:“哥哥是接到传信之后连夜赶回来的?” 虽然知道她这大哥对现在.对沈碧寒一直很看重,不过聂惜璇还是没法想像自己一向对外人外热心冷的大哥,居然听到沈碧寒得病了,连夜从百里之外赶回来。 “嗯!”默然的点了点头,聂沧洛越过.两人坐到沈碧寒床榻边上,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脸色:“我今儿一早走的时候不是说夫人一切如常么?何来的半日又是这般样子?” 蹙眉看了眼床榻上的沈碧寒,.聂惜璇安慰着自己的兄长:“大夫说嫂嫂的身子本来底子就薄,再加上急火攻心,所以……” “我最近都没有回府,夫人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何.来的会急火攻心?”剑眉拢起,聂沧洛伸手抚上沈碧寒的额际,不似想像中的那般滚烫,温热的触感传来,这让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盯着聂沧洛出奇温柔的眼神,聂惜璇出言极轻:“今.儿午后嫂嫂曾来过我院子里,让我将她送到府外,说是要去探望表亲!” 聂沧洛皱眉道:“表亲啊……” 崔运文到聂府已然有一段时日了,这段时日里.沈碧寒一直都处于失忆状态,所以并没有去见过他。他若是她,在她恢复记忆后,见过了蓝毅,出过了怒气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莫不就是要去找的便是在这里唯一一个与沈家有关联,而又可能知道沈家近况的崔运文了。 既然如此,那她该是知道了吧! 她的家人全部罹难了…… 闭了闭眼,心中.度想着沈碧寒现下的悲痛之情,聂沧洛无奈的一叹,复又睁开星眸对一边的凝霜问道:“你们可伺候少奶奶用过药了?” 恭敬的点了点头,凝霜道:“回大少爷的话,主子的热症是在用了药之后退的!” 聂沧洛又问:“这昏睡的状况少奶奶又持续了多久了?” “从午后到现在,有四五个时辰了!”这次回话的是聂惜璇。 点了点头,聂沧洛一脸严肃的对凝霜吩咐道:“速速去厨房取些苦莲子回来泡了汤水,然后伺候少奶奶服下!” “呃?”苦莲子是极苦之物,凝霜不知聂沧洛要沈碧寒喝这个做。 “莫要愣着了,快去快回!”抬头看了凝霜一眼,见她一直愣着,聂沧洛催促道。 “呃……是!”连忙点了点头,凝霜匆匆告退。 细心的为沈碧寒掖了掖薄被,聂沧洛转身看向一边的聂惜璇笑道:“今儿我不在你嫂嫂全是靠你照顾的吧,让璇儿费心了!” 因为屋子里已经没有外人,聂惜璇丝毫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抿嘴笑道:“我以为我等到天亮哥哥才会回来,却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这下好了,我可以回去好好歇着了!” 聂沧洛微微皱眉,继而歪了歪头:“早些回去吧!” 含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聂惜璇转身离了寝室,她的丫头望香这会儿子可是在外面候着的。 大约过了两刻时候,凝霜回来了,她的手中也端回了聂沧洛吩咐她要她泡的苦莲子水。端着托盘来到床榻前,用下巴指着托盘上的蜜饯,凝霜道:“厨房管事的大厨说这苦莲子水极苦,少奶奶若是喝了之后,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嘴里都是苦的,故此顺道便给了奴婢一些蜜饯……” “我要的便是让她吃苦的,若是有了蜜枣这苦莲子要来又何用?你这样无非是画蛇添足罢了!”没有抬头看凝霜,聂沧洛起身靠坐到一边的床廊上,将沈碧寒扶起小心翼翼的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兀自端起清白的苦莲子水,凑到她的嘴边,喂她喝下。 “咳咳……” 呛咳了几声,莫名的苦涩充斥在口鼻之间。即使沈碧寒头脑中一片混沌,却还是被这苦味呛得恢复了三四分的神志。 眼睫动了动,视线朦胧的看着站在床前的凝霜,又仰头看向被自己靠在身后的聂沧洛,她不禁嘤咛一声,而后面露苦相的试图想要将口中的苦涩之味咽下,却总是无法如愿。 将手中的苦莲子水放回到凝霜手中的托盘里,聂沧洛低头看着怀中的沈碧寒,抿唇道:“大夫说夫人这是急火攻心,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这样只因悲痛而选择沉睡来逃避,怕是永远也走不出来的。故此为夫私自做主灌你喝下了这苦莲子水!” 没有应声,也没有说话,口中的苦涩之味依然浓重,不过这样的苦却没有沈碧寒心中的苦来的更汹涌。 “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便可!”将沈碧寒安然的放回到床榻上,聂沧洛仔细的为她将薄被又盖了盖,然后对凝霜吩咐道。 蹙眉看了沈碧寒一眼,见她只是眯着眼不说话,凝霜对聂沧洛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坐回到床榻之上,聂沧洛俯视着沈碧寒,星眸半眯的打量着她半晌儿,见她安静的与木偶一出无二,他不禁叹了口气,便也没在说,只是依旧那般直直的注视着她,目光从来不曾离开。 仰躺在床上,不去看床榻边上的聂沧洛。沈碧寒虽然醒了,却只是静静的如个活死人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的家人全死了,可是蓝毅却还活着,在他得了沈家的全部家产之后,好似将过去两人之间的感情全部遗忘一般,三年未曾找过她。是她看错了么?难道过去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并不似她所了解的一般。 原以为确定了沈家是现况,她自己的心中便会轻松不少。可是眼下她知道了沈家的现况后,得到的除了心如刀绞的痛楚以外,有的却是更加扑朔迷离的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她想要放声恸哭,一次哭个痛快,却不能……只因为她是聂家的大少奶奶,她还有以后的路要走,所以就连大声的哭泣对她来说都成了奢侈。 清泪顺着眼角再次无声无息的滑落,嘴角微微抿起,沈碧寒竭力掩饰着自己的软弱,却悲在心中,无所适从。 伸手拂去沈碧寒眼角的泪光,聂沧洛的另外一只手将沈碧寒的右手握在手中,没有去与她的视线相接:“想哭就哭出来,在这个屋子里,你不是聂家的大少奶奶,只要做回你自己就好!” 听着聂沧洛中低的声音,沈碧寒心神疲惫的闭上眼睛。 在这个世界上,到了今世今刻,守在她身边的不是蓝毅,不是沈家的父母,居然是这个骄傲的男人。 是渊源吧! 因为他们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 她就那样一直低泣着,就算聂沧洛说了让她尽情的哭,她也只是浅吟低泣着。 薄唇轻颤了一下,聂沧洛声音低哑的唤道:“碧寒……” “嗯!”终是轻轻应了一声,沈碧寒喉间哽咽。 索性伸手扶起将躺在床榻上的沈碧寒再次扶起,聂沧洛直接将她紧紧的用力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肩头,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任她伏在自己怀中哭泣,浸湿了他的前襟。 “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心中虽然表面淡然,心中却总有着一丝期盼。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知晓当初逃婚的理由,只有那样我才能在聂府之中,在面对你的时候内心清明。可是眼下记忆恢复了,为事实却是这般的残酷无情?!” 双眼异常红肿,无力的将下巴搁在聂沧洛的肩膀之上,沈碧寒抬头苦笑的说着。 抱着沈碧寒的手臂依然很用力,但是聂沧洛的身子却蓦然松懈了几分。他回来之后灌她苦莲子水为的便是让她醒来,将心中的抑郁悉数说出,若是那样,对她的身子有很大的好处。 说实话,适才他还真的有些担心怀里的这个女人会一直沉默的隐忍下去。 “对不起!”张了张嘴,嗓音满是暗哑,沈碧寒依然言语着:“其实聂家与你都是我父亲为了保我一命才牵扯进来的。若是聂家当初不迎娶我,想必这会儿子我早已与我的家人一样命殒关外了!” 沈家家主皆都罹难的事情关外人尽皆知,聂生去过关外,而且是刚刚从关外往返,那聂沧洛也该知道沈家的现况才是。 知道她想要说,嘴角弯了弯,低头闻着沈碧寒发际的馨香,聂沧洛哑声道:“我知道你逃婚不是因为蓝毅!” 其实在知道了沈氏一门被诛之后,聂沧洛便想过沈碧寒逃婚的理由可能是因为这个。今日聂生回来了,他将三年前沈家出事的时间与沈碧寒嫁入聂家时的时间一对比,便不难发现,她那个时候应该是因为父母亲人濒临死亡才选择逃婚的。 “父亲母亲与我有生育之恩,大哥视我如命,就因为这样,在得知沈家逃不过厄运之际,他们忍痛将我嫁出了沈府。对于感情之事,我不瞒你,自从穿越之后,我与蓝毅自小一起长大,期间更是朝夕相处。俗话说日久生情,我……对他亦是有情的。可是现在父母死了,大哥死了,蓝毅掌管了沈家……” 沈碧寒一直在哭,而且是边说边哭。将她抱在怀中的聂沧洛就那样任她哭下去,从来不曾劝阻她莫要哭。 挑眉深叹口气,松开双臂,聂沧洛扶着沈碧寒的双肩,让她靠在身后的床廊上:“我错怪你了!” 就算他们同是穿越而来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的父母之情还是有的,而且还有可能更深。如此一想沈碧寒的当初逃婚的行径很正常,可是她却因为这个行为,付出了待在轩园三年的代价。 是他错怪她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几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是如此的轻松。 用一边搭在床廊上的手巾擦了擦眼泪,想起前几日聂沧洛疯狂阴狠的样子,再看看他此刻的样子,沈碧寒有些不适应:“三年前我逃婚一事对你和聂府造成的影响我也是知道的,是个男人都会如你这般。” 一直以来沈碧寒认为聂沧洛是吃软不吃硬的,仔细看来,她又何尝不是? 将心中的苦痛全部倾诉于聂沧洛,沈碧寒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终是止住了眼泪。 聂沧洛看了沈碧寒一眼,“我现在知道了过去你逃婚的理由,也知道你为何哭泣,眼下哭过了,过去的一切都让它们随着泪光而过吧!” 每次和她斗了气,最后他不是挨打就是挨剪刀,可是却总是不想让任何人为难于她。 都说夫妻在一起生活需要摩擦,通过摩擦来磨合掉彼此的菱角,眼下他们前嫌尽去,合着这磨合期也该过去了。 伸手将聂沧洛的衣袖高高撩起,看着他依然缠着厚厚白布的两只手臂,低眉敛目的绞着手中的手巾,沈碧寒轻声道:“你上次说你要我,也要沈家!” 依着他的性子,对沈家恐怕早已是虎视眈眈了吧! 聂沧洛愣了半刻,眼神中多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失落:“我上次是这么说的!” 同为穿越人,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聂沧洛直接省略掉了自称,而是直接说我。 “沈家商号现下还姓沈,无论蓝毅是如何坐上沈家当家的,你帮我将沈家夺回来,以后沈家归你!” 聂沧洛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沈碧寒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与他说沈家归他。看着红肿的眼睛,他心中忽然有一处柔软非常:“那你呢?” 苦涩的一笑,沈碧寒道:“我不知道!” 蓝毅为何掌管沈家?这根本就是不正常的,沈碧寒眼下不能告诉聂沧洛她以后会怎样。她只能等到一切真相浮出水面之后,才能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蓝毅啊! 她曾经交付真心的人,此刻却成了她心底的最为纠结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你我没有亲情牵绊,却该说是最为亲近的。沈家的事情我会尽量去帮你调查清楚,待到一切尘埃落定,若是你无处可去,能否与我共度余生!” 他说的话与聂沧杭说过的话是那般的相似! 微微有些惊讶聂沧洛的转变,沈碧寒抬头对上他的眸子,见他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她眼中的氤氲之气溢出眼角,“因为你我同时穿越来的,所以才会待我如此特别么?” 凝霜着沈碧寒的惺忪的双眼,聂沧洛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道:“以前我还不知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不是也如此对你么?!” 他对她的转变从她沉湖开始,若是那个时候他是觉得对她愧疚,那眼下他对她怕是已经不能那般单纯了。 心中蓦然感觉到了一丝暖意,沈碧寒身子下移稍许,躺在床榻之上,面露苦涩:“以后你再敢给我灌苦莲子水,仔细我跟你没完!” 那苦莲子水有多苦光听名字就能猜出十之八九,可是这个男人居然敢让她喝那个。不过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以前处处跟她做对的男人,居然在她心最痛的时候,成了那个暖了她心的人。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么?若是为夫我不灌苦莲子水给夫人,那你合着这会儿子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昏迷不醒呢!”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聂沧洛走到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上面的蜜饯回到床榻前:“吃这个!” 闭着红肿的双眼,沈碧寒情绪低落的嗔道:“这苦味就算吃了那个一天两天内也是消不了的!” “夫人想要让苦味淡一些?”掀起一边的薄被,聂沧洛上床靠坐沈碧寒身边,一脸高深莫测的低头看着背对自己的沈碧寒。 “废……” 沈碧寒本想说废话两字,却在说出废字之后,被聂沧洛将话字堵在了口中。 双眼陡然圆睁,沈碧寒盯着咫尺之间的聂沧洛,一时间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眼角微微上挑,聂沧洛这次吻着沈碧寒的动作与前几日一时气愤时不同,他很轻柔的吻着她,直到片刻之后复又直起身子将手中的蜜饯塞进沈碧寒微张的嘴巴里:“为夫分夫人一半苦,这会儿子你的嘴里是苦的,我的嘴里也是苦的。” 双眼一眼瞪得圆圆的,沈碧寒只觉自己的脑袋轰隆一声,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仿佛都离她越来越远…… ***** 今天的更新到~~ 昨天才发现居然还有喜欢大少的~而且还不是一两个~~很稀罕! 今天这章出来估计评论区又要沸腾了~~不要总是沸腾,来点打赏粉红的,囧,嘿嘿! ... ------------ 第一一七章 一切有我! 第一一七章 一切有我! “聂——苍——洛!” 双眼依然圆睁,找回了自己声音的沈碧寒一边在心中暗道锦翰院不能住了,一边欲要抬脚将床上背对着自己的的这个男人蹬到地上去。“你这个小人!居然趁人之危?” “友谊之吻!”背对着沈碧寒,聂沧洛悠哉悠哉的道:“我只是想要分你一半苦而已。有件事情本来是要过几日与你说的,不过为夫见你现下可能是睡饱了,便先与你说了,好让你早做打算!” 抬起的脚停滞在半空中,沈碧寒疑惑的问道:“事情?” 让她早做打算么?开来八成不是好事儿! 微微思量半晌儿,身子向后侧了侧,聂沧洛别着脑袋对沈碧寒声色清淡的道:“你那日对我行凶之日沈家商号便送过帖子,说蓝毅要来求见!” “蓝毅?!”刚刚平和的面容再次变黑,愁容上脸,沈碧寒轻声喃道:“他终于决定要来见我了么?” “他不来的时候你不是总想.着他为何不来么?眼下他要来了,你却又是这副样子!”微微挑眉,聂沧洛将沈碧寒按回到床榻上躺好:“我这会儿子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你露出这副样子的,而是想让你想好到时候该怎么面对他!” 想起以前与蓝毅在商场上的较.量,聂沧洛便不禁有些头疼。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不似他.一般冷漠,却在商场上从来不曾让他多占到一分一毫的便宜。 心绪纷乱的躺在床上,将薄被拉过胸部,沈碧寒在.心中思量着过几日她该以何种姿态去见蓝毅。 夜色如风,天亮鸡鸣,东方的天际泛着鱼肚白,一夜.未眠的沈碧寒伸手晃了晃聂沧洛的肩膀。 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嗯……”睁开惺忪的睡眼,聂沧洛翻身与沈碧寒同床.而对:“夫人一夜未睡,总算是想好了!” 昨夜因为连夜.赶路,聂沧洛稍显疲惫,所以也就睡下了。不过半夜他每每睁眼,都见沈碧寒睁着眼睛望着屋顶。他知道……她还在纠结关于如何去面对蓝毅的那个问题。 “那个……”深吸了口气,经过一夜的深思,沈碧寒双眼中尽是平和之色,“待到蓝毅来到聂府的时候,还请夫君与我演一场戏,就当我还是没有恢复记忆的那个沈碧寒吧!” 双眉蹙起,聂沧洛问道:“夫人想好了?” 双眼依然直视着床闱,沈碧寒轻声道:“即便我对他有情,无论蓝毅是如何掌控沈家的,在不明前情之前,我能做到只能是这样了。夫君……”转头对上聂沧洛的双眼,沈碧寒问道:“你说若是我想要回沈家的掌控权,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该是?” 沈碧寒不傻,不过在商场上绝对没有聂沧洛精明。 “夫人离开沈家三年,眼下若是想要掌控沈家,暂且不说蓝毅会如何,你当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嘴角弯了弯,聂沧洛笑眼看着她:“查账!” 渐渐的合上眼睑,沈碧寒低喃道:“那等到他来的时候,我便要求查账便是了!” “天都亮了,夫人要睡了么?”伸手将沈碧寒身上的薄被向上拉了拉,聂沧洛转而问道。 重新睁开眼睛,沈碧寒蹙眉:“夫君还有事儿?” 天亮了,黑夜过去了,眼下她和他还是聂家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双臂支着床榻坐起身来,将薄被堆在腰际,聂沧洛对沈碧寒一脸疲惫的笑道:“有句俗话说的好——先安内再攘外!” “我身子都这样了,夫君还想着要我明日出院子么?”眼睛睁开了又闭上,沈碧寒知道他说的是意思。 先安内再攘外! 他是想要她去主动找老太太去缓和关系! “我没说要夫人明儿就得去,只是想着你在蓝毅登门之前,先将府里的人事处理了,省的到时候再横生枝节!”掀起薄被步下床榻,聂沧洛起身。 眼下沈碧寒在府里已然将四太太得罪了,府里的人都是听风看事儿的,这会儿子老太太因为她伤了他的事情仍然在盛怒之中。虽然她恢复记忆的事情知道的人还很少,不过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没有老太太的支持,聂沧洛只怕日后沈碧寒在府里的路不会好走。 咬了咬嘴唇,沈碧寒再次睁开眼睛:“这聂府之中说来也挺有趣的,明明都是亲人,却少了亲人之间该有的关切,总要在暗地里勾心斗角!” “以前的时候你可听过一个穷人中了五百万的故事么?”讪讪一笑,走到桌前倒了杯凉茶,聂沧洛一饮而尽:“穷人在没有中奖之前,跟亲戚之间虽然鲜少走动,却关系十分和睦,可是等他中了五百万大奖,他的亲戚一个个都登门来访。表面上看他的亲戚走动更频繁了,可是在亲情上却涂上了另外一层颜色。” 将茶杯放回到桌上,聂沧洛继续道:“原来聂家落魄的时候,舅父出事,母亲曾经去求过伯母婶娘们,可是到了最后只有三婶娘拿出了一些银钱,大伯母和四婶娘全都决绝的推托了。” 沈碧寒撇了撇嘴:“人际关系总是在这样发展的,不过我很好奇,当初既然她们那么决绝,为何婆婆她还会同意老太太将几房统统召回聂家?” 聂沧洛面色稍显沉重的道:“可能因为母亲是个至孝之人吧!” 想起自己的母亲,聂沧洛多少有些伤感。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我想过了前几日书房内的事情,府里的各房应该会消停了!” “夫人何出此言?”微微一笑,聂沧洛转身看向沈碧寒:“自从她们入了府,府里的争斗素来都有,千万莫要过早松懈了!” 了然的耸了耸眉头,沈碧寒又道:“夫君那日在书房与璇妹妹说的不是义正言辞的么?听了那样的话,府里的人们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是!” 聂沧洛淡淡的睨了沈碧寒一眼,然后伸出小手指道:“夫人来与我打赌如何?” 怔愣的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指,沈碧寒愕然:“赌?” “赌府里的争斗还会继续,四房之争也不会消停!”晃了晃自己的小手指,聂沧洛笑道:“夫人说的没错,经书房一事之后,府里的人在做之前都会先掂量电量自己的分量。正因为此,府里的妹妹们不会争,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以后都是要离府的。不过府里的伯母婶娘们么……她们可是觉得自己的分量很足呢!” “切!傻子才跟你赌!”轻轻仰了仰头,沈碧寒与聂沧洛对看了一眼,然后挥手将他的手打落:“那**们说的是若是分家了,聂家的家业其他房里一分都得不到,这样子一来府里的太太们以后谁也不会再嚷着要分家了。若是分没有她们的份儿,那么不分的话,她们不就还跟以前一样都可以花么?” 有些无趣的起身,聂沧洛自行走到一边的衣柜,从里面取出意见青色的长袍,自己动手穿上。 一边的嘴角弯了弯,沈碧寒笑道:“原来夫君也是不用丫头伺候更衣的!” “以前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淡淡的看了眼床榻上的沈碧寒,聂沧洛道:“夫人再睡会儿,若是凝霜丫头过来伺候喝药,便老老实实的喝了。我且先去浩瀚楼一趟,将那里的公务处理妥当。好早些得空陪你一起去见奶奶!” “晓得了!”静静的看着聂沧洛将长袍穿妥,又在腰际束了腰带,沈碧寒没有在说话,而是欣然闭上双眼。 身体是**的本钱,无论前路如何,她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只有这样,她才能去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迎接一个又一个人生的挑战。 蓝毅啊! 脑海中闪过那抹淡定的紫色身影,沈碧寒即使是闭着眼,还是觉得鼻腔间尽是酸涩…… 经过聂沧洛的开解,沈碧寒的心情好了许多。丫头们送了膳食和药汁来她便吃着,丫头们让睡了她便睡觉,如此这般,她的身体很快便好了。 这一日,沈碧寒稍微改变了下发型,额前留了一缕刘海,头上梳着落海发髻,身着一件鹅黄色褶裙,跟在聂沧洛的身后,她不理会周围丫头们的眼神,只是低头亦步亦趋的走着,直到—— 抚着被撞痛的额头,沈碧寒仰面看着身前已然转身看着自己的聂沧洛,一脸不悦的瞪了身前的男人一眼,道:“夫君走路就是走路,何来的突然停下?”差点没撞死她! 不顾周边人的视线,聂沧洛亲昵的伸手帮着沈碧寒揉了揉被撞痛的额际,不管弄乱了她的刘海:“夫人不是平日里很有自信么?何来的今儿一定要跟在为夫身后?” 蹙眉转身瞪了眼身后跟着的凝霜和望春,沈碧寒对聂沧洛道:“不是说夫者为天么?我这才守了礼反倒又有不是了!” “夫者为天?”聂沧洛嗤笑了笑,拉着沈碧寒的胳膊将她引至身前:“夫人在与我发威的时候且都还不记得叫夫者为天,眼下又何来的如此多此一举的!” 沈碧寒撇了撇嘴,将视线放到了一边长廊中缓缓行来的聂惜璇身上。 步下长廊的台阶,聂惜璇带着望香含笑来到聂沧洛和沈碧寒身前:“大老远的我还在稀罕这会儿子是谁在这里站着呢,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哥哥嫂嫂啊!” 聂惜璇话中的调侃之意溢于言表! 说好了是要演戏的,在这聂府里别人说她就应。 沈碧寒笑了笑,对聂惜璇道:“这两日身子不好,那日多亏了妹妹照顾了,想与妹妹道谢时候,谁知你这贵人倒不露头儿了!” 听了这话,聂惜璇看了眼一边的聂沧洛,见他一直低头轻笑,她施施然道:“嫂嫂这话说的玩笑了,府里的事物繁多合着该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我还寻思着有嫂嫂帮衬于我呢,可眼下你这身子如此单薄,若是把你累着了,哥哥定会心疼的。” “你这张嘴哦……” 淡笑着摇头,沈碧寒比聂沧洛先行一步。 与聂惜璇和聂沧洛一起走到延揽院的时候,便见四太太和孙姨娘两人的丫头等在院子里。还是一样笑眯眯的模样,站在孙姨娘的身前,四太太见沈碧寒与聂氏兄妹一起进了前厅,不禁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只是片刻,她便又扬起了一脸是笑容迎了上去。好似前几日在锦翰院书房信誓旦旦要休了沈碧寒的事情从来未曾发生过一般。 “见过四婶娘了!”温和的一笑,聂沧洛对四太太颔首示意。 “给四太太请安!”眉梢挑了挑,沈碧寒对四太太福身行了一礼。 “侄媳妇儿快快免礼吧!”伸手扶着沈碧寒起身,四太太贾氏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总是如此多礼,你看璇丫头,见了我不是一样不拘礼节的?” 人人都好面子,这面子么……四太太自然也好。 眼下聂惜璇还记挂着前几日的在锦翰院与四太太之间的不悦,并未对她行礼。到了她的嘴里倒成了亲如一家,不拘礼数了。 眉高眼低的睨了四太太一眼,聂惜璇不屑的一哼,然后对四太太道:“四婶娘与我们姑嫂本来就是一家人,我这也是被你们宠坏了,才不思行礼的!” 依然笑着,四太太点头称是:“璇丫头说的是!” 沈碧寒站在一边坐山观虎斗,本来听的津津有味,却不禁被聂沧洛扯了扯衣角。 不解的侧头看着身边的聂沧洛,沈碧寒轻声耳语道:“怎么?” 笑着以眼神示意,聂沧洛对她道:“嬷嬷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老嬷嬷正站在内厅门前对着自己浅笑,沈碧寒蹙了蹙眉,然后便与聂沧洛迎了过去。 “又是几日不见了,不知嬷嬷过的可好?”笑着对老嬷嬷问了一声,沈碧寒回头见聂惜璇与四太太还在“唇枪舌剑”不禁暗暗摇头。 “见过大大少爷!见过大少奶奶了!”轻轻福了福身,老嬷嬷笑着对沈碧寒回道:“奴婢一切都好,有劳大少奶奶挂心了!老太太刚刚在佛堂诵完经典,这会儿子就过来了!” “哦……” 轻轻应了声,沈碧寒规矩的站定在聂沧洛身边,不再言语。 息事宁人!息事宁人! 老太太已经得罪了,这会儿子她也只能佯装成贤妻的样子,老实的待在聂沧洛身边了。 盯着沈碧寒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聂沧洛心中暗笑,然后轻声在她耳边道:“放心,一切有我呢!” 呃…… 抬头看向聂沧洛一脸温润的样子,沈碧寒神情清淡的挑了挑眉毛。 第一次她打他的时候,他与老太太说是教她变得强硬;第二次她伤他的时候,他把分家都搬出来了,要的就是不让她被扫地出门;她现在倒要看看,他此刻说一切有他,他要怎么扭转她在老太太眼中的不良形象! 春天快过了,天气渐渐热了,延揽花厅内厅的棉帘已然换成了珠帘。片刻之后,从里面走出两个小丫头将珠帘掀起,老太太手拄着拐杖脚步稳重的步出内厅。 站在内厅前,老太太先是看了眼在一边寒暄的聂惜璇和四太太,目光落在了站在一边的聂沧洛和沈碧寒身上。见沈碧寒一直低眉敛目的站在聂沧洛身边,老太太眉梢轻挑了一下,然后走到厅内的正椅上,然后掀起裙襟安然坐下。 “奶奶!”对着老太太率先一恭身,聂沧洛笑着道:“孙儿带着碧寒来与您请安了!” 听到聂沧洛的说话声,一边的四太太和聂惜璇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行至老太太面前,福下身来:“儿媳(孙女儿)给母亲请安!” “免礼吧!”随意的摆了摆手,视线依然停留在沈碧寒身上,老太太轻哼一声:“听人说前两**身子又不好了,可有这回事儿?” 以前沈碧寒沉湖的时候发热,老太太心急如焚的怕她烧坏了,这会儿子却问的如云淡风轻。 暗叹着自己这待遇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沈碧寒又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前日孙媳身子确有不适,不过昨儿就大好了,烦劳奶奶挂心了!” 将手中的拐杖交给一边的老嬷嬷放好,老太太一脸严肃的盯着她道:“前几日洛儿说你精神不好,护你倒是护得紧,这会儿你既然来了,我便不得不问了!” 眉脚一跳,知道老太太是要将她伤聂沧洛一事重提,沈碧寒直接跪下身来:“孙媳有错,还请奶奶责罚!” 有错没错直接磕头认错,这总是不会错的! “你……” 没想到沈碧寒认错认的如此干脆,老太太倒是先怔愣住了。 “奶奶!”趁着老太太怔愣之际,见四太太欲要开口落井下石,聂沧洛忽的出声道:“前几日之事虽然夫人有错,不过起因却在孙儿,您且莫要过分责怪她才是!” “哦?”一脸的狐疑之色,老太太老眉深皱的问道:“你倒是与我说说是如何的起因,险些酿出了我聂府的有史以来的第一血案?” 是啊!是啊! 沈碧寒在心中偷笑! 她也想知道聂沧洛所说的事情起因是! **** 今日更新到~~ 还有四天到婚期了,事情实在太多了,昨晚弄了个投票,亲们记得去投啊~~ 另外,求粉红求打赏啦~~亲们在看书的时候顺道点下推荐也行啊! ... ------------ 第一一八章 聂府核心 第一一八章 聂府核心 瞥见沈碧寒幸灾乐祸的样子,聂沧洛面色微讪,恭身对老太太不依的道:“仔细说来,这事儿还得怨奶奶您呢!” 聂沧洛这话一出,整个外厅内的人们都是一怔!沈碧寒更是不明所以的睨了他一眼!他这理由也太过牵强了吧?无错不少字那天的事儿跟老太太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点关系! 老太太一听这话可就不依了:“你们两个你追我赶的那会儿,我可是不再锦翰院的。如今我是要追究这事,不过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怎的又牵扯到我这老婆子的身上了?” 沈碧寒和聂沧洛起争执的时候,她可正在延揽花厅内诵经呢,这会儿子可好,居然开始赖起她来了。 “奶奶那日不在锦翰院不假,不过事情起因也确实与您老人家有关联!”面色笃定的看着老太太,聂沧洛道:“上次掴掌的影响还未曾过去,合着夫人为人处事应该谨慎谨慎再谨慎的。再次与我动武……而且还是拿着一把剪刀满院子的跑,难道她就不知这是犯错的?不知奶奶您会追究么?” 心中也是疑虑重重,老太太.佯装镇定的挑眉问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合着她该是受到大的刺激才会如此的?” 点了点头,聂沧洛站直身子道:“自.然是受到刺激了,而且还是莫大的刺激!” 同是一脸的疑惑之色,聂惜璇.附和道:“平日里嫂嫂性情平和,我也很好奇那日哥哥是如何惹怒她的,气的她居然对你动起了剪刀!” 她如此一问,外厅内的人们,包括四太太和孙姨娘.在内,悉数将视线放到了聂沧洛的身上。 目光丝毫不离聂沧洛的面容,老太太一咬牙道:“你.说!”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她这孙子无论以前如何优秀,现下看来怕是也.要忘了他这个奶奶了。她倒要听听,他能弄出一个样的理由为自己的妻子开脱! 看了眼一边的.沈碧寒,聂沧洛深呼了口气,然后佯装一脸窘迫的道:“奶奶该是知道的,因为上次夫人掴掌孙儿的事情,她降罪于望月,削了她的上等,而且还将之逐出了我的屋子!” 好么! 为了沈碧寒能安全过了老太太这关,他就当一次食色性也的男人吧! ——虽然他一直都很洁身自好! 聂沧洛这句话大出老太太的意料。 她原本很好奇自己的孙儿会如何为沈碧寒开脱,可是却没想到他突然将望月又扯了进来。 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家人,聂沧洛温和的一笑,一脸无辜的道:“那日前半晌儿的时候夫人处理完府里的事物便去了越王府,在她自越王府返回之后我便去寻了她,告与她知道望月是奶奶您准给孙儿的,是孙儿的通房丫头,若是想要处置孙儿自儿个就行,用不得她随意处置!” 听到沈碧寒这话,外厅内的众人都是一愣! 按照府里的规矩,即便望月是大少爷屋里的通房丫头,那身为大少奶奶的沈碧寒完全有权利处置她。可是聂沧洛却因为望月是老太太准给的,便另眼相看,说用不得沈碧寒处置! 这明摆着是告诉沈碧寒,她在锦翰院,在聂沧洛眼里还不如老太太准到院子里的一个丫头来的重要。 打蛇随棍上! 见身前的众人都愣着,沈碧寒一脸委屈的低头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是孙媳错了,孙媳不该处置您派去的丫头,孙媳没那个资格!” 说话之间,沈碧寒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哼!我说嫂嫂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感情是哥哥你说了这话!”与沈碧寒一唱一和的登场,聂惜璇走到沈碧寒身边,弯身将之扶起,然后一脸怒容的咄咄气道:“望月就算是奶奶准给哥哥的通房又如何?无论怎么说她也只是个丫头而已,何来的嫂嫂没权利处置?若是真的如此,那日后那小蹄子在锦翰院还不上了天去?!” 佯装愠怒的看了聂沧洛一眼,聂惜璇道:“仔细说来嫂嫂拿剪刀算是轻的了,若是我……我定要提着把刀子直接朝着哥哥身上伺候!” 四太太不是与汪家说她刁蛮人性不懂人情么?既然那边都信了,她聂惜璇也不着在府里装淑女,讨人的喜欢! 瞥了眼老太太变幻莫测的脸色,聂沧洛轻声斥道:“璇丫头!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好了!都少说几句!”冷冷的开了口,老太太看向一边的沈碧寒:“我当初将望月指给洛儿为的是他与你这孩子素来不和,身边没个枕边人总是不好的,眼下却没想到成了你夫妻二人之间的隔阂所在!” 咬了咬嘴唇,沈碧寒轻声道:“望月是老太太您屋子里调教出来的,合着对您忠心耿耿也是应该的。不过孙媳想着她既已到了孙媳的屋子里,就该守我那里的规矩。像上次那样,若是我与夫君在屋子里一有摩擦,便要劳烦您出马,那孙媳在府里便莫要在过日子了。处置她是孙媳考虑欠周,可是我好歹是锦翰院的正主儿,是府里的大少奶奶,夫君说的那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说到最后,沈碧寒还应景儿的掉了两滴眼泪。 轻咳了一声,老太太面色动容的道:“洛儿说话是过分了些,不过有委屈你大可来我这里告与我知道。哪里有那么烈的性子,提着剪刀要谋杀亲夫的!?” “是孙媳没控制好脾气!”得!这一会儿时间她总是在认错! “唉呀!”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四太太劝慰道:“我就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儿么,眼下这不一切真相大白了?!” 此刻的四太太似乎忘记了当初是谁要让老太太将沈碧寒逐出府去的。 愧疚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对老太太道:“孙儿有一事要求奶奶,还请奶奶准命!” 漫不经心的看了聂沧洛一眼,老太太道:“时候你与奶奶这么疏远了?” “奶奶!”聂沧洛轻唤了一声,“您当初怕我没人照顾,便准了望月与我,念着她是奶奶身边的人,即便他是个丫头,孙儿也从来未曾刁难过她。”声音顿了顿,聂沧洛接着道:“可是那丫头的心在奶奶这里,而孙儿的心现下在夫人身上,若是如此她还留在锦翰院,那我跟夫人日后怕还会因她再起争执!” 听聂沧洛现在的一言,厅子里的众人神情各异! 老太太终于明白他的所为!四太太和孙姨娘没想到聂沧洛会道明自己的心在沈碧寒身上!而聂惜璇则是暗暗窃喜! 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她有些勉强道:“我看现下你和孙媳妇儿的关系颇为和睦,这本是好事。若是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望月大可再调到延揽院做事!” 心中蓦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沈碧寒大概猜到了老太太接下来要说的话。 温和的一笑,聂沧洛点头:“奶奶请说!” 他也猜到了! 老太太笑道:“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夫妻二人成亲到现今也三年有余了,以前的时光虚度了也就罢了,这以后一定要与我早些抱了曾孙才行!” 虽然早猜到了老太太会说这个,不过在她一字一字的说出口后,沈碧寒还是微微有些脸热! 她在纠结啊! 纠结怎么才能让老太太知道她这辈子都别想抱到她沈碧寒为聂家所生的曾孙啊! 转头看着聂沧洛一脸忍俊不禁的样子,沈碧寒哭笑不得的睨了他两眼,然后对老太太急急的福了福身子:“孙媳先告退了!” 结果如聂沧洛设想的一般,他在老太太、四太太和孙姨娘的面前将对沈碧寒的看重表现的一览无遗,却又十分顺利的以影响夫妻和睦为由,将望月这个通房丫头又重新退回到老太太身边。 出了延揽院,让凝霜和望春且都回锦翰院歇着,沈碧寒与聂沧洛和聂惜璇一同行走在通往南苑的走廊上,其间各人有各人的表情。 “哈哈……” 终是爽朗的笑了出来,聂沧洛靠坐到一便的廊柱上,肩膀轻颤不已。 看着聂沧洛开怀的样子,聂惜璇娇嗔道:“哥哥适才怎的不在奶奶面前如此笑来着,偏跑到这里来偷笑!” 十分淡然的看着聂沧洛笑,沈碧寒问道:“有这么好笑么?” 为越是相处,她就越觉得这个男人并不讨厌呢? 轻咳两声止住了笑意,聂沧洛抿嘴看着沈碧寒,不顾聂惜璇在场,轻声道:“夫人,我们一定要好好努力,好让奶奶早日达成愿望!” 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自在的耸了耸肩膀,沈碧寒拉着聂惜璇一边向前走,一边对聂沧洛道:“我先与璇妹妹去南苑转转,夫君你还是去忙你的公务吧!” 乌龟放到水里照样是乌龟!果然不能将他看的太好! 一边向前走,聂惜璇一边巧笑倩兮的回头望着聂沧洛:“嫂嫂可知道,从小到大,我这是第一次见哥哥这么开怀的笑呢?” 沈碧寒闻言眉头微皱:从小到大哦?那得多久啊!莫不是这家伙从来到这个世界之手便一直带着面具示人?! 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禁又回头多望了两眼,只见那身青色的长袍,早已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了。 沈碧寒到了南苑之后,直接便被聂惜璇拉到了书房内开始窃窃私语。 其实她们说的话题很直白,无非就是聂惜璇将府中的几个太太和姑娘们的事情一一讲与她知道。当然……有些事情从聂惜璇的口中说出,要比凝霜打探来的消息更为详细,也更为可靠! “依着妹妹所说,若是日后我真的要接手府中事物,那四太太将是最大的敌手了?”随手翻着聂惜璇递给自己看的账册,沈碧寒漫不经心的问道。 “除了四婶娘以外,还有……”笑着把玩着桌上的笔架,聂惜璇道:“三婶娘!” 沈碧寒一脸的愕然:“三太太?!” 聂府之中,大太太掌管府中家具摆设,四太太掌管厨房事物,孙姨娘虽然有子嗣不假,不过府里等级还算森严,她一日是姨娘,只要有四太太在,终生都只能是姨娘了。如此一来大太太、四太太和聂惜璇之间的争斗便成了重头戏。在整个聂府的宅斗之中,沈碧寒唯一没计算在内的便是三太太王氏,却没想到聂惜璇恰恰提到的便是她。 哑然失笑,聂沧洛绕过桌子来到沈碧寒面前,十分洒脱的一跃坐到桌子上,来回晃悠着自己的双腿:“嫂嫂觉得三婶娘为人如何?” “呃!”因为聂惜璇有失大家礼仪的行径,沈碧寒回神道:“我与三太太见面比较少,不过却也有过深谈。言谈之间她好似胆子很小,却可以看透许多事情。” 轻轻一笑,聂惜璇垂头看着椅子上的沈碧寒:“仔细说来多年来唯一未想过要瓜分聂家的是三婶娘没错,不过……”抬头望着屋顶,聂惜璇叹道:“哥哥说有的时候越是表面上不争的人,其实野心就是越大的!” 脸上露出深思的样子,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随意的靠在桌沿上:“可是若是三太太从未想过要争,那璇妹妹这般,岂不觉得与她不公么?” 侧头撅嘴看着沈碧寒,聂惜璇轻叹了一声,悠悠的道:“嫂嫂觉得三婶娘不会争么?” “这事儿谁都说不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沈碧寒耸了耸肩膀,双手抱肩:“不是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么?我与三太太本来交际便少,对她的为人知道的自然也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已!” 聂惜璇适才说暗示三太太会争的人是聂沧洛,可是想起那日在西苑聂沧洛与三太太之间的温馨对话,她又未免觉得有些背脊发寒! 难怪聂惜璇说聂沧洛从来未曾笑过,这聂家的水果然比眼前见到的要深的多啊! 嘴角撇了撇,聂惜璇问道:“奶奶前几日将府里大伯母原本负责的事物交与了嫂嫂,嫂嫂可去查看过?” 沈碧寒摇头失笑:“这几日事情太多,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个个都是要与我讨说法的,我哪里来的时间去查看那些呢?” 从桌子上跳下,聂惜璇拉起沈碧寒的手便向外走去。 “妹妹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被聂惜璇拉着,沈碧寒提着裙摆一步一抬头的看着前面的聂惜璇。 聂惜璇挑眉一笑:“嫂嫂不是还去查看过么?我这会儿子带你到库房先去查看一番!” 被聂惜璇拉着出了南苑,沈碧寒与她带着望香一起重新回到了延揽院中。不过她们这次并没有再进延揽花厅,而是直接顺着廊子一路向后院走去。 “咦?璇妹妹这是要领我去律罚堂么?”这路继续向里走,不是去律罚堂又是去哪里? 脚下的步伐没有任何停顿,聂惜璇头只是神秘的一笑,不再说,而是引着沈碧寒在与望满所在的院子相邻的一个四合院内。 “这里是哪里?”看着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下人们,沈碧寒蹙眉问道。 呵呵一笑,聂惜璇并未言语,只是拉着沈碧寒步上院子东面的一个台阶。在门前站定,只见她伸手将面前的紧闭的门扉推开—— 屋子里本是有人的,他们之中有家丁也有丫头。因为房门突然被打开,屋子里的人们纷纷抬头或者扭身看向门口。见站在门前的是聂惜璇和沈碧寒,他们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都是匆忙的起身,快步走到屋子正中央规规矩矩的站定成排,向着两人行礼:“见过璇姑娘!” 侧头看着身边的聂惜璇,见她嘴角挂着淡笑,沈碧寒不禁眉头蹙的更深了。 恬然一笑,聂惜璇对屋子里的众人道:“怎么?只看到我这个姑娘了,没见着我身边还有大少奶奶么?” 众人一听,皆是身子一怔,却谁都没有抬头,又都整齐划一的对沈碧寒行礼道:“见过大少奶奶!” “免!”别人都对自己行礼了,沈碧寒自己也不客气。 直直的从众人之中穿行而过,沈碧寒一脸淡然的走到一边的一个桌案前,倾身向前随意的看了桌案上摊开的一本账册两眼,“这府里的地方还真是大的出奇,今儿若不是璇妹妹带我来,我且还不知府里有如此一个地方呢!” “那日奶奶将府中采购家具摆设的职责交与嫂嫂的时候,合着第二日我便该带着嫂嫂来这儿的。可谁知当日还未过,便出了那档子事儿……”不动声色的站在沈碧寒身边,聂惜璇轻声软语点到为止。 收回账册上的视线,沈碧寒深吸口气:“这里该是府中日常运转的核心了吧?无错不少字!” 聂惜璇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嫂嫂本就是聪明之人!” 淡吟浅笑,沈碧寒越过聂惜璇,看着她身后的一干人等:“这些人合着妹妹该好好引荐引荐才是!” 聂惜璇一点头,转身与沈碧寒一同看着众人,“老太太有命,日前府里由大太太负责的家具摆设方面,日后由大少奶奶代办……统居房望莲上前见礼!” 聂惜璇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子纤弱的丫头从众人中走出,这丫头一身藕色上等丫头服饰,头堆落樱髻,长相还算清秀,尤其是眉目之间,多少还透着几分英气! **** 今日的更新,累个半死,爬走睡觉去~~求粉红推荐老~~ ... ------------ 第一一九章 朝中靠山 第一一九章 朝中靠山 以沈碧寒理解的意思来看,统居房便是府里负责家具摆设的一个专属部门。除了负责家具摆设的统居房,府里还有三太太负责的浣衣房,四太太负责的膳房,以及聂惜璇所统驭的总账房。 这些分房全部聚集在延揽院的后院办公,每个房内都有一个由老太太亲自挑选的上等大丫头和三个上等丫头负责,她们与前院的外事管事分别保持联系,组成了聂府之中百口来人足以过活的运转核心。 望莲是统居房的上等大丫头,在与沈碧寒见礼之后,她熟稔的为沈碧寒介绍着关于府中各房的家具摆设,和平日里家具更新的情况。这个丫头丝毫不像府里一般的丫头那般忸怩小气,反倒多了几分只有大户小姐才该有的气质。 心中暗暗思量着,沈碧寒随意瞟了眼账册上的一笔笔账目,不禁淡淡抿嘴。 在账目之上,动辄便是几百两的花销。要知道这些在外面,足以够一个村庄整年的生活费用了。 简单的了解了下统居房的.进项和出项,沈碧寒便对望莲道以后若是有事便直接到锦翰院禀明,在得了望莲的应声之后,她又与聂惜璇一起翻查了一些帐房的账目,然后与之拿了几本账册便离了屋子,一路朝着锦翰院悠然行去。 回到了锦翰院中,见聂沧洛悠闲.的坐在正厅内饮茶读书,沈碧寒与聂惜璇相谐进入厅内。 “夫君回来的那么早,怎的没去.商号?”看着正位上的聂沧洛,命凝霜去准备了茶水,沈碧寒与聂惜璇坐到一边的对椅上。 “为夫对夫人而言总是那般无所谓么?为我说.过的话总是忘记呢?”聂沧洛早在沈碧寒急火攻心的那一日边说过要处理完公事好与她一起去见老太太,可是眼下老太太见过了,她似乎忘记了他的公事已然处理完了。 面色上没有一丝波澜,沈碧寒看了聂沧洛一眼,“早.知夫君在我与妹妹便回南苑去了!” 放下手中正在看着的书籍,聂沧洛满是不悦的.感叹道:“你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为夫伤心呢!” 撇了撇嘴,沈碧.寒不再理他。接过凝霜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她掀开自己刚刚拿来的账册,开始阅览第一页。 适才在延揽花厅的时候还彼此相互,这会儿又是这般模样。 对聂沧洛与沈碧寒的相处方式只是一笑而过,见沈碧寒认真的在阅读账册,聂惜璇也喝了一口茶,方道:“嫂嫂现下看的是府里的总账册,也就是出自帐房的那本账册,而地下的这三本分别是统居房、膳房和浣衣房的账册,你即便现在将这几本都看了,其实也不一定就知道府里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聂惜璇这么一说,沈碧寒倒觉得自己不用看了。随意的将账册合上扔到桌上,她端起桌上的茶水惬意的喝了起来。 聂惜璇眉梢一挑:“嫂嫂不看了?” 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沈碧寒将口中的茶水咽入肚中,道:“妹妹话都这么说了,不就是要告诉我凡事不能看账目么?这账册怕是依着府里各那几房负责人的意思做出来的,而妹妹你的那本总账该也是这样出来的。如此这般,账册成了摆设,有妹妹在这里,我何来的费心去看那些没用的!” “嫂嫂就不能佯装看一下账册吗?”无错不跳字。回头望了眼一边喝茶的聂沧洛,聂惜璇接着笑道:“我原本还想着要在嫂嫂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呢,却没想到每次刚提出话头儿,你便猜出了下文,这样一来还有意思?” “真是的!”无奈的一叹,聂沧洛重新拿起书籍又阅读了起来,而且他一边看着书还一边说着:“若是你嫂嫂遇事儿都跟个榆木疙瘩一样,这会儿子恐怕你早就跳脚了!” 听了聂沧洛的话,沈碧寒蹙了蹙眉头,又笑着看向聂惜璇:“妹妹早不说要这样,若是早知你的意思,我这做嫂嫂的装傻便是!” “呃……”人家果然是夫妻啊! 在聂惜璇微怔之际,聂沧洛噗哧一声笑了。 “哥哥!”眉头皱起,聂惜璇一脸不依! 嘴角挂着温和的浅笑,聂沧洛挥了挥手中的书:“快到晌午了,你嫂嫂要按时用膳。你赶忙说你的,我不再出声便是!” 抬眼看了下一边桌上的沙漏,聂惜璇点了点头,也便不再耽误时间了。直接让厅内的丫头都到外面去候着,她对沈碧寒问道:“我们聂府之中明明都是自家人,出多少都是自儿个身上的油水,嫂嫂可知为何却又要多此一举的出这么一本做满了假账的册子?” 沈碧寒淡淡的点头:“世上之物总有它存在的原因,我寻思着这账册该是也有特殊意义存在的吧!” 其实在刚才的时候沈碧寒也在疑惑,不过却没想到聂惜璇这么快便要告诉她答案。 聂惜璇怔了怔,然后以眼神询问一边的聂沧洛。 抬眸对上聂惜璇的双眼,聂沧洛温润的一笑:“你嫂嫂是哥哥“最”亲密之人,若是你想说,便没不可说的。” 在最字上,他特意加强了语气,这让沈碧寒不禁暗暗蹙眉。 沈碧寒僵住,她的视线开始在聂氏兄妹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这聂惜璇现下到底要跟她说?! 收回与聂沧洛对视的目光,聂惜璇又兀自沉思了片刻,终是笑了笑,对沈碧寒道:“这个其实是连奶奶都不知道的,府中上下只有父亲、哥哥与我知晓!” 是那个聂家与朝中有所关联的秘密吗?! 心跳蓦然停了一拍,沈碧寒张了张嘴,欲擒故纵的出声道:“既然连老太太都不知道的事情,何来的要告与我知道?” 她一直以为关于聂家与朝中势力之间的那个秘密只有等她当上了聂家当家才会知道,却没想到今日这个秘密便摆在了眼前。 聂惜璇微微皱眉:“嫂嫂难道没见到哥哥待你如何么?哥哥是我的嫡亲,你又是他看重的妻子,不告与你知道,告与谁去?” 即使她和他的关系都是假的,他也赞成聂惜璇将秘密告与她知道么? 转头看来眼聂沧洛,见他一脸温和,好似事不关己的样子。沈碧寒挑眉问道:“璇妹妹要告与我的到底是?奶奶既然是府中内院的当家,为何她却不知呢?” 不屑的一笑,聂惜璇轻声缓道:“奶奶是府里最年长的长辈,也是内院的当家之人不假,不过这仅限于聂府大院儿,却从来不算聂家商号在外面的生意!” 暗道这朝中的势力该与聂家的生意有关,沈碧寒踌躇道:“难道府中的日常开销还与商号的生意有所关联不成?!” “那是自然!”聂惜璇娇媚的一笑道:“府中之人只当我们聂家如何风光,总想着府中的吃喝住行是如何的奢华,倒从来不知我们聂家背地里却是皇商!” “皇商?!”沈碧寒微微一愣! 记得父亲说过聂家在朝中有势力,沈碧寒便一直想着他们是不是在朝中有大的靠山,却从来没想过整个聂家商号是皇商。不过这皇商有很多种,她却不知聂家属于哪一种!要知道这皇商与皇商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 沉吟片刻,她转头看向聂沧洛:“我们聂家商号属于哪一种皇商?” 聂沧洛挑挑眉:“聂家商号不是家族积累下来的,而是才起步十年而已,初时没有银钱发家,自然要寻求帮助。而那个时候越王爷正好在为襄王爷寻找可培植的商业底盘!” 襄王爷?! 当今圣上就当今圣上么,何来的此时他还是叫着襄王?!不过若是说起来,这襄王爷可算是天元王朝的第一人了,有这么大的一个靠山支持,聂家自然可以在短短十年内在商场上崭露头角! 不过聂沧洛难道不知这襄王爷便是赐死她父母之人? 睨了眼一边的聂沧洛,沈碧寒有些迷糊了! 对……她从来未曾提起过,即便是关外之人也只是说沈家家主全部罹难,却不曾言明为何罹难,而她也从未提过是皇上赐的毒酒! 沈碧寒了然:“也就是说眼下聂府的之所以会如此昌荣,完全是因为有襄王爷安于幕后!” 聂惜璇微微一笑,骄傲的道:“虽然有了襄王爷的辅助,聂家商号在天元王朝才足以傲然而立,不过这也得有哥哥和父亲的运筹帷幄才行,有了他们才有了今日聂家的辉煌啊!” 心思电转,沈碧寒心中思绪翻飞:“原来妹妹要求各房做出这么一个账册,是因为要赌襄王爷的嘴巴啊!” 襄王爷啊! 即使他是九五之尊,总有一天她会站在他的面前的。 将手中的书籍合上,聂沧洛觉得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没有再等聂惜璇说话,他看了眼更漏,轻声道:“时间过的真快,晌午到了,璇儿你该回南苑去用膳了!” 他的话说的很明白,丝毫没有留聂惜璇在锦翰院用午膳的意思。 满是不悦的蹙眉看向聂沧洛,见他的视线停留在一边正一脸沉思的沈碧寒身上,聂惜璇知道他该是有话要与沈碧寒私聊的,便也不再多说,且起身告退离了锦翰院。 聂惜璇走后没多久,望春便与夏英一起取来了午膳。 将丰富的菜色一一摆放在侧厅的圆桌上,望春回到前厅对着聂沧洛和沈碧寒轻轻福身:“午膳准备好了,请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到侧厅用膳!” “嗯!你们且都退下吧,我与夫人一同用膳便好,不用伺候了!”说话间聂沧洛行至沈碧寒身边,然后将仍然在沉思问题的沈碧寒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坐到侧厅内的餐桌前,即使面对着桌上的各色珍馐美味,沈碧寒也只食之无味的。只因为这会儿子她脑中正在消化着关于聂家商号是皇商的消息。 “夫人可记得为夫说过,让你好好用膳养好身子!”将一柱子青菜夹到沈碧寒的碗中,聂沧洛一脸淡笑的道。 “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沈碧寒看向聂沧洛:“哦!” 缓缓回眸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洛眼神温煦:“有不解的直问便是,莫要在自己的脑子里钻牛角尖!” 手中端着饭碗,沈碧寒对上聂沧洛的眸子:“你可知这会儿我在想?” 聂沧洛直接道:“你在想若是聂家是皇商,那日后也许可以籍此调查清楚沈家被灭门的原因!” 神情微讪,沈碧寒道:“那为何还要让璇妹妹告诉我聂家是皇商?你难道不怕我会连累聂家?” 哼笑一声,聂沧洛自顾自的往嘴里扒拉了两口米饭:“我跟你说过,我会帮你查明真相!” “你这样做只是为了得到沈家?”沈碧寒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聂沧洛,片刻之后,她又问道:“可是聂府既然已是皇商,那只要天元王朝当政一天,那聂家便可保住荣华富贵,有了如此身家,你还要沈家作甚?” 背后是襄王爷为靠山的聂家,在商场上该是从来都无往不利的才对。沈家虽然家底丰厚,不过与一个王朝比起来,毕竟还是不足一提的。 哼!若是沈家可以与一个王朝相比,她的父母和大哥也不会死于非命了。 “你觉得皇商的待遇该是样子的?”将筷子放回到桌上,聂沧洛仰头一叹:“你该是知道的吧,当今圣上登基之前的爵位便是襄王爷。当年襄王爷之所以要扶持聂家,完全是因为他已年近三旬,而先皇却迟迟不曾立储。他除了要得到官场上的支持外,还要拥有自己的资金供给,那个时候聂家正好是这样的一个底盘。俗话说的好,要想掌握一个国家,必须要先握住它的经济命脉。襄王爷登基称帝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奖赏功臣,而是开始控制聂家的经济扩张。身为一个帝王,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聂家富可敌国!” “既然是穿越而来,便一定不会甘于平凡。聂家不能再扩张了,但是沈家却可以。有了聂家的商脉,你想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金融帝国?”口中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沈碧寒在听到聂沧洛的叙述之后,已然知晓了他想要沈家的目的。 她不得不说,与她同样穿越而来的这个男人,要比她更有出息,也更有魄力! 转身面向沈碧寒,聂沧洛淡淡一笑:“知我者夫人也!” 轻咬朱唇,沈碧寒迟迟疑疑道:“我想在你此刻还做着你的金融帝国梦之时,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知道了这些,你再决定还要不要帮我调查沈家灭门的真相吧!” 好吧!他们是老乡!是有缘人!她将一切跟他挑明了,也算仁至义尽了! 聂沧洛动了动嘴角,没有多说,只是耐心的等着沈碧寒说下去。 “在我被送来聂家的前一晚,父亲曾经与我说过,是皇上要诛灭我沈氏一族!”伸手握住挂在胸前的玉佩,沈碧寒沉声道:“你听清楚了没?杀死我父母和大哥的真凶我知道是谁,是你口中的襄王爷,是当今圣上!我要调查的真相是他到底为要诛灭我沈氏一门!” 无奈的浅笑僵在嘴角,听到沈碧寒的话,聂沧落shen情俱震! “依着你过去三年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合着该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惹弄皇上,然后变得一无所有。但是沉湖当日是你救了我的命,这两次也是你一直为我开脱,所以……你若是想要得到沈家,那便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又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冷道:“这是与虎谋皮,这是赌博,赌赢了你完成自己的梦想,赌输了你甚至连命都会丢掉!”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同样是一无所有的!”用力吸了口气,聂沧洛的嘴角重新上扬。 沈碧寒适才所说的一切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并不代表他不能想到完全的办法来保全家人。最重要的是在听了她的坦白之语后,他心旌荡漾,已然不能容她一人再去冒险。不过关于这些他却不想太早让她知道这些! 沈碧寒怔怔的仰头与沈碧寒的聂沧洛对视,吸了吸鼻子,然后从椅子上起身:“查明真相之后沈家归你!” “你还记得我的那句话吧!”聂沧洛伸手拉住沈碧寒的手腕。 “话?”沈碧寒反问。 聂沧洛轻笑,语气中尽是强势:“我要沈家!我要你!” 这女人记性好像不好! “你这只沙文猪!”狠狠的甩掉聂沧洛的大手,沈碧寒面色晦暗的道:“我早说过我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沈家都给你了,莫要太贪心!我先回寝室歇了,你慢慢吃!” 刚才的时候沈碧寒还对他心软来着,现在看来对这男人果然不能掉以轻心,她的心底防线只要一松懈,他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看着沈碧寒离去的决然背影,聂沧洛话语中再无强势:“你可知我如此笃定的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要确定你的心?!过了明日若是再想知道你的真心怕是会更难吧……” 守着满桌子的饭菜没了胃口,聂沧洛悻悻的从凳子上起身,让外面的丫头将东西收好,他闲庭漫步在前院的草地上。远远的见聂生从外面进了院子,快步走到自己身后,他眉梢挑了挑问道:“门房收到的消息可属实?” 对着聂沧洛一恭身,聂生回道:“回爷的话,消息属实!蓝掌柜明日便会过府!” **** 今日的更新到,囧,蓝少的投票很少呢,没T先生的多哦,明日过府,求粉红~ ... ------------ 第一二零章 人在情何在? 第一二零章 人在情何在? 油灯熬罢一夜而过,天刚刚初亮,大约卯时二刻时候,聂沧洛便早早起身。穿妥前夜便准备好的袍褂,他扶着沈碧寒的肩膀摇了几下:“夫人,醒醒!” “嗯?”躺在床上的沈碧寒微微张目。看着床前熟悉的身影,双眼中神采渐丰,她嘤咛一声,鼻息轻叱:“干嘛?”话音刚落,她的眼皮复又瞌上。 现在的她在锦翰院中即使面对聂沧洛,却也是活的相当轻松自在的。 “今儿府里有客要来,夫人要早起一些!”拢着自己的前襟领子,聂沧洛低头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沈碧寒。 慵懒的翻了个身,沈碧寒幽怨的抬头睨了眼聂沧洛:“府里那么多太太和姑娘,即便来了客人,何来的要起我早起……”刚要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她挑眉:“是我的客人?” 一定是这样的! 嫁入聂府三年,她才出轩园.没几个月,府里除了崔氏夫妇之外,还从来没有其他的人是要她早起去见的。可是这次聂沧洛却要她早起……心中想到他曾经提过关于蓝毅要过府的事情,沈碧寒心神立马清醒了几分。 从沈碧寒变幻莫测的表情不难.看出她该是猜到客人是谁的,轻松的点了点头,聂沧洛坐到床沿儿上,低头看着她:“是夫人的客人!” “哦……”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滋味,沈.碧寒长长的应了声,然后从床榻上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快步走到寝室内的衣柜前,然后将衣柜打开。 看着昨夜丫头们为沈碧寒准备好的衣物,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低头找着衣物的沈碧寒,聂沧洛心中微微一滞,“夫人先仔细装扮了,为夫且去外面先让丫头们备了膳!” 幸好他昨夜未曾将蓝毅要来的消息告与她知道,.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一夜好眠了。 “好!”低头嗡声回了一声,沈碧寒的手继续在衣柜.里来回翻腾着自己的衣裳。 吱的一声房门.打开又关上,聂沧洛转身看着身后的门扉,面色平淡无奇。 寝室之内,翻腾着衣服的手顿在半空中,沈碧寒努力做到让自己平心静气的站在那里。 蓝毅要来了么?! 曾几何时她与他之间惺惺相惜,可是今时今日她却觉得自己与他之间隔着一道高高的围墙。 房门又被吱的一声从外面推开,将端着的脸盆放到盆架上,见沈碧寒站在衣柜前没有动作,以为她是在找衣物的凝霜探身上前站在她身边,疑惑的问道:“少奶奶又在找衣裳了吗?昨儿个奴婢给少奶奶准备的衣物可是不合心意?”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沈碧寒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对凝霜摇了摇头:“今儿不想穿罗裙,我想找一件大方一点的衣裳。” 以前在沈府的时候,他说喜欢看她穿罗裙的样子,那么眼下她便不能再穿罗裙了。 回头看了眼放在床榻上的罗裙,凝霜抿嘴道:“那您且先去洗漱,奴婢来找便是!” 在沈碧寒洗漱完毕之后,凝霜已然为她找出了一件水蓝色的绣蝶百褶裙,将衣服穿妥之后,沈碧寒一边任由凝霜为自己伸展着衣袖,一边行至梳妆台的铜镜前,在凳子上坐定。 默不作声的上前梳理着沈碧寒的如云秀发,待头发梳顺之后,凝霜将长发挽成发髻。将篦子放到梳妆台上,凝霜伸手从一边的首饰盒中取出那支蓝毅曾经送与沈碧寒的碧绿色簪子,欲要为她插好。 “不用这个!”抬眸与凝霜在铜镜中对视一眼,沈碧寒又低头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 凝霜一顿,看着自己手中的碧绿簪子空眨了眨眼,她不解的道:“少奶奶这阵子不是只用这个簪子的么?今儿要换?!” 这簪子自从凝霜伤好开始重新伺候沈碧寒的时候,沈碧寒就一直用着,故此凝霜适才才会不经询问便拿起这支簪子。 “这簪子戴着了有些时日了,今儿换了吧!”沈碧寒一语带过,不再过多的解释。 沈碧寒不是不信蓝毅,而是不知该如何信他。蓝毅过去三年的所作所为有太多的不应该,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她只得暂且以失忆的状态去见他了。 依着沈碧寒的吩咐,凝霜没有再用那支碧绿色簪子,而是重新又为沈碧寒挽起一个端庄优雅的高坠发髻,然后又以聂沧洛前几日从外面当铺取回的牡丹步摇点缀。 发髻完成后,依着自己前世的喜好,沈碧寒以前世的手法,简单的为自己化了比较清淡优雅的彩妆,霎那间又年轻了两岁。 梳妆完毕之后,沈碧寒与凝霜一起来到前厅之内。见聂沧洛已然等在了侧厅内的餐桌前,沈碧寒施施然一笑,掀起面前的珠帘进入侧厅之内。 自沈碧寒进入侧厅之时,聂沧洛便觉得眼前一亮。心中感叹自己今生何其有幸,可以在这个世上娶到一个和自己来自同一世界的女人的同时,聂沧洛心中又未免有些失落。 只因她今日如此精心装扮,不是为了自己。 “夫君何来的如此模样?难道只因为妻来的晚了?”端起手边上的粥碗,沈碧寒拿筷子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芥丝儿就着吃了起来。 “我想着夫人大概会来的更晚些!”接过望春从一边递来的筷子,聂沧洛问道:“夫人可想好了过会儿要如何?” 他可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了! 沈碧寒随意的皱了下眉头,想起自己前几日与聂沧洛所说的话,她语气云淡风轻的道:“这个问题我们似乎已然讨论过了!过会儿子夫君只要与我好好演戏便可!” 这也是个执拗的女人! 聂沧洛看着沈碧寒一副佯装淡然的样子,除了在心中如此一叹,便再也不说,只是低头开始用早膳。 巳时刚过,门房便有人来传话,说府外沈家的当家求见大少奶奶。与家丁道了请,沈碧寒与聂沧洛相形端坐在正厅内的主位和侧位上,皆是一脸的淡然。 不大会儿功夫,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沈碧寒的心也渐渐的起了波澜。 侧目看着身边的沈碧寒,聂沧洛温和的一笑。伸手覆在沈碧寒不停绞着帕子的手上,又问:“夫人不是想好了么?” “三年来蓝毅掌管了沈家,却从来未曾与我过问过一句,这本是他错。可是我今日若是以失忆的身份见了他,便表明我同他一样了”两个有感情的人之间若是有了欺骗,那一切都变味了。 蓝毅如何不是她能控制的,但是她今日跨出了这一步,也算背弃了过去的那份感情。 “爷!蓝掌柜到了!” 视线从沈碧寒的身上移开,聂沧洛对眼前的聂生道:“有请!” 时候不长,聂生带着一男一女两人进入正厅之内。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伟岸男子,如坐针毡的端坐在侧位之上的沈碧寒心中即使波澜汹涌,却表面上总是挂着浅显的淡笑,没有任何一丝激动的痕迹。 黑衣! 蓝毅今日所穿居然是黑衣! 看着与一娇美女子相形站在厅内的黑衣男子,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暗惊疑! 自九岁那年她从府外带回了蓝毅之后,他以自己的人生再无黑暗为由,几年之间从来不曾再穿过黑衣,不过阔别三年,今时今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温润男子,居然身着一件剑身的墨黑长衫,全身上下见不到一点异色。 看来他的改变也是很大的啊! 见蓝毅的视线一直未曾看向自己,沈碧寒心中泛着苦笑,却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早前几天的时候,蓝掌柜便派人送来了求贴,道是要求见夫人。不过前几日里夫人身子一直不好,直到今日才见好!”眼光扫过蓝毅身边的那名女子,聂沧洛一脸温和的道。 “大小姐既然身子不好,合着是我该等得的!”含笑点了点头,蓝毅好似真的如忠仆一般,,没有直视沈碧寒,而是浅笑着对沈碧寒恭身一作揖:“蓝毅见过大小姐!” 曾经在沈府的时候他先是称呼她为姑娘,后又称呼她为寒儿,就算如今她嫁入了聂家,做为沈家之人,在聂家人面前,他对她的称呼永远只能有一个,那便是——大小姐! 一样俊秀的眉毛,一样俊挺的鼻梁,再加上那双永远温柔如风的眸子。 沈碧寒一直在心中思量着她们再相见之时会是何种境地,可是眼中看着心中日思夜想的这个男人今日在自己面前如此淡然,耳中听着他温柔若水的声音,那种暖暖的如被熨斗熨帖的感觉依在,可是他的心却与自己咫尺天涯! 心中凄惶之感顿生。 自我嘲弄的暗暗一笑,沈碧寒施施然抬手道:“蓝掌柜请免礼!” “谢大小姐!”蓝毅微微一笑,站直身子对身边的娇美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会意的点头,然后便对沈碧寒福下身来:“慕凝见过大小姐!” “免!”看着蓝毅与女子之间的互动,沈碧寒心中冷然一笑,一脸疑问的看向蓝毅,问道:“这位是……” 蓝毅本是没沈碧寒的,见她突然看向自己,他方抬头对上她的眸子。神色之中闪过一丝异样,他便又悠悠的与之错开视线:“凝儿是沈家现在的账物总管事!” 凝儿?!!! 叫的还真是够亲热呢! 在沈碧寒因为蓝毅口中的一个凝儿而神游太虚之际,一边的聂沧洛倒是先笑着开口了:“这位莫不是那个传闻中巾帼不让须眉的神算慕凝了吧?无错不少字” “神算?!”淡淡的一笑,沈碧寒侧目看着聂沧洛:“这凝儿姑娘还有这么大的名气?” 巧然一笑,没有再假借他人之口,慕凝倒是自儿个开口说道:“这名声其实都是其他商家给的,我哪里有大名声,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 话说的虽然简短,不过却扼要易懂。说完话之后慕凝抬头仔细的端详着沈碧寒,此时她的神情没了适才的羞赧,却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她真如想像中的那般美丽,却看上去比她心想的更为年轻一些。 面对慕凝赤luo裸的探究目光,心情本就不佳,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沈碧寒眉脚抽了抽:“怎么?凝儿姑娘看我今儿的衣着有不妥么?” “没!”回头看了眼蓝毅,见他正蹙眉看着自己,知他心中肯定不悦,慕凝乖顺的低垂下头,不再说。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眉目传情的样子,沈碧寒嘴角撇了撇,终是又弯起:“看来凝儿姑娘与蓝掌柜关系匪浅啊!” 定定的看着沈碧寒,蓝毅面色平静,对于她的话,他没有做任何辩解。 “夫人玩笑了!”感觉到寒暄的已然差不多了,巧妙的打破沈碧寒与蓝毅之间的磁场,聂沧洛笑道:“据我所知蓝掌柜是早在十日前便到了金陵,而恰好是那一日之后你便将求贴送到了府上,说是要见夫人。”扭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接着道:“眼下夫人在这里了,蓝掌柜有话尽管明言便是!” 抬眸望进沈碧寒清澈无垢的眸子中,蓝毅眼神温润:“近两年因府里事物繁杂而又远在关外,我一直不得脱身来探望大小姐。前阵子有消息说,您溺水遇险伤了身子,身为沈家当家,我一心记挂大小姐是否安否,今儿也只是想着来看大小姐一眼。眼下见小姐一切都好,我也算放心了!” 蓝毅的一席话说的淡若春风,却听的厅内的其他三人神情各异。 “时过境迁,眼下我的身子一切都好,有劳蓝掌柜记挂了!”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溺水的沈碧寒不知,不过今日蓝毅之所以从关外赶来看样子是因为听说她沉湖溺水之后特意赶来的。 是这样么? 心中想着这种可能,沈碧寒不禁心跳骤增,心底泛出丝丝暖意。 看了眼嘴角微微勾起的沈碧寒,又看了眼秀眉微蹙的慕凝,聂沧洛朗声问道:“关于夫人溺水一事只有我府中之人知道,不知蓝掌柜在关外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仔细说来沈碧寒沉湖溺水距离现今已然有些时日了,不过他却下过严令,此事只得在府内点到为止不得外泄。既然如此身在关外的蓝毅又是怎么得知消息的? 又回以温润的一笑,蓝毅悠然道:“聂家是天元王朝的商贾大户,姑爷身为聂府的主事,应该知道我们经商的门路颇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我知道了你府中之事,也没有好让姑爷爷觉得惊奇的!” 聂沧洛闻言,嘴角抽了抽,无语! 外面人只道他总是对人温和,却在商场上狠辣精明。不过却从来未曾见过有人说过眼前这个比他看上去更加温柔,在商场上却更加狠辣精明的人。 即便聂沧洛嘴角抽动的幅度很小,不过沈碧寒还将一切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不知他暗自在气恼,沈碧寒从侧位上起身,行至蓝毅身前与之对立。 四目相接,沈碧寒静静的凝霜蓝毅一眼,然后扑哧一声笑开了:“夫君你还说我若是见到了蓝掌柜一定会想起过往的一些事情,可是今儿我见着了,还不是一样要吃喝等死混日子?” 听到沈碧寒的话,蓝毅本就蜷着的手掌攸然一收,面部也微微僵硬了几分。 跟着也从正位上起身,聂沧洛上前两步行至沈碧寒身前,一脸笑意的道:“夫人该是与蓝掌柜一起长大的,见到他莫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大小姐,您真的不认得蓝掌柜么?蓝毅!他是蓝毅!”亲昵的拉着蓝毅的手臂,慕凝一脸战战兢兢的盯着沈碧寒。 “凝儿!”轻斥一声,蓝毅并未与之保持距离,而是有些宠溺的低头道:“莫要在大小姐面前乱说话!” 那眼神之中有的是宠溺啊! 曾几何时眼前这个男人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 视线扫过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臂,沈碧寒心中冷笑着:这该是他三年不曾过问过自己的理由吧! 人在情何在?! 嘴角抿了下,又再次冷冷的扬起,沈碧寒转身欲要回到侧位之时,唇齿之间轻言吞吐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哼—— 以前她与聂沧洛天涯路人两不相视,聂沧洛曾经问过她三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她会不会怨,她嘴上虽说的是不怨,心中却是有怨怼的。以前她与蓝毅海誓山盟却到头来也是三年是赊,眼下看到蓝毅与慕凝之间的亲昵动作,她心中有的已然不是怨怼,而是搀杂着怒气的无奈和心痛。 重新坐回到侧位上,沈碧寒脸色平静无波:“听夫君说蓝掌柜你眼下是我沈家的当家,敢问蓝掌柜,若是我父母兄长皆殁,沈家的家业该是谁的?这家又该有谁当家?” 不要问,莫要问,在今日的这种场合上,若是问了便之会使得自己更难堪! 表情不曾改变,心中却在流泪,即使想要上前扯着蓝毅的胳膊质问,沈碧寒却还是忍下了。黯然的端坐在侧位上,她直觉心如刀绞! **** 今日更新到,困死,睡觉! ... ------------ 第一二一章 看不到的情愫 第一二一章 看不到的情愫 别人都说沈碧寒失去了记忆,蓝毅本来不大相信。不过今日见了她,听她说出了适才的那番话,他信了! 若是原本的沈碧寒,说到自己的父母大哥殒命之时,她绝对不会如此淡然决绝。 她……是真的失忆了! “义父义母和大哥既然都殁了,那沈家的家产自然该是大小姐一人的!”抬头盯了沈碧寒一眼,不知为何,蓝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嘴角依然挂着温润如风的笑容,他直言:“也该由大小姐来当家!” 没有了以前记忆的她,眼下真的想要沈家么?蓝毅并不这么认为,不过却又不会说沈家不是她的! “蓝毅……” 听蓝毅说沈家要交给沈碧寒,慕凝不置信的瞪大双眼。他难道忘记了现下的沈家是他三年来拼命唤来的!可是他却如此轻易的便送给了这个姓沈的女人。 “沈家唯今只有大小姐这一.条血脉,自然要由她来当家!”低头睨了慕凝一眼,蓝毅人畜无害的一笑,而后对沈碧寒笑道:“大小姐只有三年记忆,对经商之事也该是一窍不通的,今日我既说了沈家是大小姐的,完全可以将印章交与你手,不过我还是有条件的!” 世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望进蓝毅忽然变得异常温柔的.眸光中,沈碧寒淡然道:“有条件你尽管说来便是!” 浅笑一直挂在脸上,蓝毅的目.光一直停驻在沈碧寒身上:“三个月!给我三个月时间,我再将沈家交与大小姐,可否?” 沈碧寒低了低头,见身边的聂沧洛一直用手指一.下下的轻敲着桌面,她挑眉以眼神询问。 对沈碧寒笑了笑,聂沧洛点了点头。 沈碧寒了然,转而对蓝毅道:“好!我就给你三个月时.间,不过……” 将沈碧寒与聂沧洛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蓝.毅嘴角微扬,眼中饶有苦味的道:“不过……” 靠坐在椅背上,.沈碧寒悠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的道:“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要查账!” 聂沧洛说过的话,沈碧寒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大小姐该是知道沈家书局的吧!最近三个月我会留在金陵,最近三个月你要是查账的话,随时可以来书局找我!”嘴角含着笑,蓝毅温柔若水的眸光中柔和的荡漾着,其中满是希冀! 有些不解的与蓝毅的视线错开,沈碧寒点了应道:“明日若是府中得空,我便一定会过去查账!” “好!”笑着颔首,蓝毅依然目光温润的看着沈碧寒:“明日过晌儿我会亲自过府接大小姐过去查账!” “蓝毅……”慕凝一脸的不依!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对着聂沧洛一恭手,蓝毅不以为然的一笑,然后伸手又拍了拍慕凝的发髻,转身独自一人率性洒脱的跨出厅前的门槛,一路顺着石砌小路向外而去。 探头看了蓝毅一眼,慕凝愤恨的回头白了沈碧寒一眼,便匆匆的提起裙摆追了出去。 那两人一走,锦翰院的正厅之内便只剩下沈碧寒与聂沧洛两人。看着依然端坐在侧位上的沈碧寒,聂沧洛端起手边的茶水浅畷了一口:“这蓝毅比想象中识相,若是明日夫人便去查账的话,三个月的时间,即使他想要掏空沈家,也是不易的!” 转头看着聂沧洛,沈碧寒盯着他问:“夫君觉得我今日的表演如何?可有破绽?” 心思一沉,聂沧洛对沈碧寒眨了眨眼:“夫人的表现很好,若是这个世上有奥斯卡大奖,可以去竞争最佳女主角的奖项了!” 不屑的一笑,沈碧寒从侧位上起身,直直的便出了正厅。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纤细身影,聂沧洛原本挂在嘴边的笑容渐渐收敛,恢复到了难得一见的冷然之色。 适才他嘴上说沈碧寒表演的好,其实聂沧洛的心底其实却不是这般想的。 她的表演很拙劣,可是偏偏与她演对手戏的蓝毅,表演的技艺也相当拙劣。就算他表面上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可是自始至终他的视线一直都跟着沈碧寒在转。更有甚者,每每到沈碧寒说到敏感之处,他的神情都会发生一些微小的变化。 所谓当局者旁观者清,适才沈碧寒和蓝毅两人身在他们二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中,也许并没有发现。不过在一边的聂沧洛可是将两人之间的情愫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原以为蓝毅是因为图财而耍了一些手段将沈家弄到了手,却忽略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倾心的女人,怎会不被别人爱上! 没有回寝室之中,沈碧寒出了锦翰院折路进入竹林之内,一路狂奔着来到了轩园门前。 推开轩园的大门,她漫无目的的顺着着前院的石砌小路一路向里,走过长长的廊子,看着后院中的樱花树,她神情黯然的坐在廊子边上的美人靠里。 因为近些日子无人居住,轩园已不似以前一般光鲜。 走廊上的油漆落了,花田里的花卉枯了,整个轩园的景象就像沈碧寒现在的心境一般斑驳萧索! 从美人靠里翩翩起身,沈碧寒走到秋千边上,跟以前一样悠悠然的荡起秋千来。 这里很安静,没有外面的互相争斗,只有她一人,坐在秋千之上,任由自己高高荡起,沈碧寒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装满了悲伤的空瓶子,渐渐的远离了尘嚣! 以前在前世的时候,沈碧寒是不喜欢荡秋千的,因为她有米尼尔综合症,容易晕车,不能离开地面太久。来到这个世界后,不知从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荡秋千。也许是因为体质改变了,体会到了从来没有的那种翱翔感觉。 荡的时间久了,心累了,沈碧寒停下脚下脚尖点地的动作,一脸疲惫的靠在秋千的绳索上,她低眉回忆着当年自己与蓝毅在关外时候的美好时光。 那个时候的她喜欢骑马,她的马匹很烈,而他的马匹则和他的人一般,让人觉得温煦。每每当她狂奔草原上的时候,他总是洋溢着如春风般的笑容看似缓慢的紧紧跟在身后。 每次回头看到他跟在自己身后她都会很好奇,每每她都会蹙眉问他为?为他的马儿明明没有快速奔跑,他却可以总是在她的身后。而他的回答是,因为她在哪里,他也会在哪里! 如今三年已过,一切时过境迁。她在聂府过了空白如纸的三年,而他却在这三年里停留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家,将沈家掌控在自己手中。 “多情总被无情苦!”无奈而又苦涩的一笑,沈碧寒坐在秋千上一脸凄然的笑着留下两行清泪。 想起蓝毅适才在正厅内与慕凝亲亲我我的样子,沈碧寒凄然;想起他拍着慕凝的头示意她稍安勿躁的样子,沈碧寒黯然;想起他说三个月之后将沈家交还与她的样子,沈碧寒不禁潸然泪下! 这就是情啊! 她在今生一直追逐的那段情啊…… “嫂嫂答应过我要坚强的,何来的这会儿子又在这里偷偷哭泣?”在沈碧寒心中无比苦闷的时候,一道晴朗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话音辅落,沈碧寒浑身一僵,转头抬眸看向身后之人。 快要正午的阳光正炙,在炙烈的阳光下,背光正对着自己露出笑靥的男子,却让沈碧寒心中莫名的觉得更想哭。 “小叔!”抽泣一声,沈碧寒拿手中的帕子止了哭意,唤了来人一声,忙又问道:“你不是去关外了么?怎的会这么快变回来?” 依着距离算,聂沧洛离开当天到现在,就算是快马加鞭也才刚到关外才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去了,不过在去的路上便听到一些消息,所以就回来了!”聂沧洛浅笑着回了一声,伸手扶住沈碧寒身后的绳索,微微有力将她推离地面。 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只因他们在这里相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迎面吹来了凉凉的微风,吹干了沈碧寒的疲惫,也稍稍吹散了她心中的疲惫。 不知又荡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他们两人就那样一人在后面推着,一人在秋千上坐着飞上半空。直到他们心中都觉得够了,聂沧杭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让沈碧寒重新脚踏实地的站在地面上。 “小叔听到消息?为会半路折返?”在轩园后院的是桌前对坐着,沈碧寒淡淡的问道。 “我从金陵城出发之后没多久,便听说一个消息。”聂沧杭抬眼看了沈碧寒一眼,见她在等着下文,他实话道:“我本是托在关外经商的朋友打听了些关于过去的事情,却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消息,在听了那个消息之后,才决定要回来的。” 沈碧寒苦笑:“眼下无论是消息,对我而言都不可能有比今日见到蓝毅还要大的杀伤力!” 看着沈碧寒黯然神伤的样子,聂沧杭沉默片刻,半天才回了一句:“嫂嫂今日见到蓝毅了?” “嗯!”沈碧寒老实的点点头。 “那……”看着沈碧寒一脸疲惫的样子,聂沧洛问道:“适才嫂嫂哭怕是也因为蓝毅吧?无错不少字!”心中虽然笃定,不过聂沧杭还是问出了口。 “我不否认!”沮丧的一讪,沈碧寒叹道:“我与他过去曾经有过七年的感情,是七年不是七天!可是他既然还活着,却无缘无故的过了三年都未曾来见过我?我父母皆都亡故了,为他掌管了沈家,却从来不曾来与我解释是为了?今日我见到他了,在他的身边已然有了别人的位置,却没有我的。” 心道原来她已然知道父母亡故的事情了,伸手拍了拍沈碧寒的肩膀,聂沧杭叹道:“嫂嫂所说的人该不会是慕凝吧?无错不少字” 微微撇嘴,沈碧寒酸酸的道:“原来你也知道那丫头叫慕凝!” 出奇的沉默着,聂沧杭嘴角的浅笑收起:“关于慕凝事情凡是商贾之人都是知道的,大哥该是没与嫂嫂说的吧!” “没有!”且不知聂沧杭所说的是何事,不过慕名是她在见蓝毅的时候见到的,她的心思基本上全在蓝毅的身上。待蓝毅走后,她心情不佳,与聂沧洛所说之话更是屈指可数,何来的与她说事情。 聂沧杭一顿,随即浅笑道:“慕凝是天下有名的神算,两年前关外沈家与南陵白家曾经为了争夺她,可是都费了不少功夫儿的。” 两年前? 那不就说明蓝毅还有一年的空白期?也许那个时候他正在挖空心思将沈家掌控在手里吧!不过既然如此,他适才又为何会答应将沈家的当家位置让出来? 这个男人还是以前自己钟情的那个男子么? 该不是了吧?无错不少字若是他是,那适才在锦翰院为何当着她的面与慕凝那般的亲密?为她对他有那么多的疑问,他却淡然处之?难道说她失忆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他也失忆忘记了么? 沈碧寒微微冷笑:“最后慕凝舍弃了南陵白家,选择了沈家!” 聂沧杭抬眼看向沈碧寒一脸失落的样子,眼神顿了顿,苦笑着转换话题:“那件事情我们且先不议,现下来说说我为何会半路折返,这会儿出现在嫂嫂身边!” 沈碧寒会意的一笑:“我以为小叔是算到了我没有遵守你我当初的约定才半路折返的呢!” 在聂沧杭动身前往关外之前,他们便曾经约定他去关外为她查明真相,而她则是要在聂府之中努力过活。 聂沧杭难得脸色一哽,看上去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嫂嫂还真的把我当成城里算命的半仙儿了!” “非也!”沈碧寒臻首慢摇:“你比是比那半仙儿还要厉害的聂神仙!” 爽朗的一笑,聂沧杭见沈碧寒情绪稍好,而后面色一肃,“现在我们转入正题!” “嗯!”轻点了点头,沈碧寒问道:“小叔你本是要到关外的却半路折返,一定该是有重要原因的吧?无错不少字” 点了点头,聂沧杭道:“因为我在半路上得到一个消息!” “消息?” “消息据传关外沈家的府邸已然清空,府中所有的下人全部都到了金陵,而且还大有不归之势!” 沈碧寒闻言愣了愣,沉声呢喃道:“也就说蓝毅这次并不是孤身进关,而是将整个沈府都带到了金陵?!” “是这样的!”聂沧杭点了点头。 心绪渐渐趋于平静,沈碧寒在现在认真思索着蓝毅此举的用意。 他为何将整个沈家都带到了金陵?他从关外到金陵真的是因为听说了她溺水之事么?心中的思虑越来越多,苍茫无力的闭上双眼,沈碧寒深深的吸了三口气,静默片刻之后方又睁开眼睛。 “嫂嫂!” 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沈碧寒,聂沧杭开口唤着低眉敛目不曾说话的她。 满是深思的蹙眉睨了聂沧杭一眼,沈碧寒起身缓缓走到一边的花田之上,然后一声不吭的看着田中枯死的花卉。 深知此时她正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聂沧杭没有上前,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安然的站在秋千旁,等着沈碧寒主动开口。 天空中一片湛蓝,偶尔有一两朵云彩飘过,仰头望着天空中的骄阳,在刺目的阳光下,沈碧寒微微眯起眼睛。 拥有着两世记忆的她,一直以为今生是上天眷顾,赐给她的第二次生的机会。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只因她活了两世,但是现在,在面对沈家不明不白被诛和蓝毅谜一样的所为之际,她却又觉得自己是那般的渺小。 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苦笑出声,她就那般笑着,不停的笑着,直到因为太长时间笑而觉得胸臆发痛。 沈家!蓝毅! 她曾经最引以为重的过去,此刻去成了纠结在她生命中的一团乱麻! 肩膀上重量陡增,抬头看着身前对着自己薄唇抿起的聂沧杭,她咂了咂嘴:“我不明白……” 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头,聂沧杭双眼同是微眯的望向天际:“眼前之事无论如何演变,到最后终究都是事在人为的。” 从轩园回到锦翰院之后,沈碧寒刚刚在寝室换了身简单的衣裳,正准备到前厅去用午膳,却见望春从外面推门而入。 “有事么?”侧面看着在自己身前站着的望春,沈碧寒将腰间的缎带好好系上。 微微福了福身,望春禀道:“老嬷嬷过来得了,说是今儿府里的女眷都到延揽花厅聚膳,特意过来请少奶奶的。” “又是聚膳?”眉头紧锁,沈碧寒看着望春问道:“老嬷嬷这会儿子在哪儿?” 人越是在心烦的时候,烦心的事儿便越多。就像沈碧寒现在一般,刚刚见过蓝毅之后的晦暗心情还未曾过去,这老太太却也不让她消停。 望春回道:“在前厅候着!” 面无表情的出了寝室一路走到前厅门前,见老嬷嬷正谨守规矩的背对自己候在厅内,沈碧寒深吸了口气,然后嘴角上挑,脸上瞬间便堆起了笑容:“真是想便来,我适才还与夫君道出了轩园之后嬷嬷便很少有机会能见了,今儿你便到了……让嬷嬷久等了!” 募然转身,老嬷嬷的脸上第一次在见沈碧寒的时候出现了焦急的模样…… ... ------------ 第一二二章 威望 第一二二章 威望 “嬷嬷何以如此神情?”面色微变,本就是刻意堆起的笑容敛去,沈碧寒提起裙襟进入厅内。 平日里见老嬷嬷的时候她总是一脸笑意,可是眼下她却满面的焦急之色。身为府中丫头下人中的真正掌权者,整个聂府之中,即便是几房的太太敢对她叫骂,却除了老太太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敢对她如何。 那么她脸上的焦急之色到底所为何来? “大少奶奶!”没顾的对沈碧寒行礼,老嬷嬷快步站在沈碧寒面前,“老太太和府里的姑娘们都待在延揽花厅内,就等着您过去呢!” 明眸轻抬,沈碧寒盯着老嬷嬷道:“我适才听望春说老太太又要聚膳,事实恐怕该是另有其事的吧!” 老嬷嬷忙道:“适才奴婢未见大少奶奶您的真面儿,不想让丫头们乱嚼舌根子,只得说老太太又要聚膳了。” 老嬷嬷是府里丫头下人们.的管事不假,不过有的时候即便深知惩罚甚严,那些丫头却拗不过各房主子的一点好处。她可以当面约束那些丫头下人们,却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她们身后,去帮着她们管住那张嘴。 语气稍缓,沈碧寒状似随意的将.头顶上的牡丹步摇取下,一边拿步摇扎着自己的手掌心让自己集中心思,一边一脸悠闲的道:“嬷嬷现下直说便是!” 尽人事听天命? 她偏不信命! 蓝毅的出现扰乱了她原本坚.定的心绪,也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已然颓废多久了,也该好好清醒一下了! 脸色变了变,看着沈碧寒轻颤的手腕,老嬷嬷肃然.回道:“老太太听到消息说大少奶奶与大少爷至今未曾同房……此刻老太太才是真正的勃然大怒了!” 嘴角不屑的扯起,沈碧寒轻声问道:“这消息不知是.老太太从谁那里得到的?” 她平日里与聂沧洛相处的时候从来都是两人.独处,就算有人伺候,也只有凝霜和望春两人……心中想到某种可能,沈碧寒冷声问道:“可是望月?” 除了凝霜和望.春之外,唯一在寝室内伺候过的就只有望月和夏英了。夏英算是聂沧洛一手调教出来的,而望月也恰巧刚刚被聂沧洛退回给了老太太,不用想也该知道今日那个放出消息给老太太的人是谁了。 老嬷嬷点点头。 “哼!这会儿子四太太和孙姨娘还有府里的姑娘该是也在延揽花厅等着看热闹的吧?无错不少字””冷哼一声,沈碧寒转身快步向着厅外走去。 聂家的家风她已然领教过很多次了,只要她有一点纰漏她们就会群起而攻之,今儿这问题一出,老太太又一动怒,府里听到风声的太太和姑娘们这会儿子该是早早的便在延揽花厅等着看热闹呢! 沈碧寒的步子走的很急,连累的老嬷嬷一路小跑的跟着。有些心疼老嬷嬷年纪大了,沈碧寒渐渐放缓脚步,等着她跟上。 “大少奶奶莫要动气,这事儿其实本是小事儿,老太太动怒只因她想要重孙,若是您再动了气,不是正对了望月那小蹄子的心意了么?”气喘吁吁的跟在沈碧寒的身边,老嬷嬷一边前行,一边喘着粗气轻声低嘱着。 沈碧寒瞥了老嬷嬷一眼,淡淡然的道:“听了望月那话,嬷嬷可认为我与夫君是否真的没有同房?” 老嬷嬷脚步一顿,忙低头回道:“大少奶奶想听奴婢如何回答?” 停下脚步,与老嬷嬷两两对站在走廊之中,沈碧寒满是惊讶的问道:“我想要听嬷嬷你就会回答?” 见沈碧寒停下了脚步,老嬷嬷松了口气。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她宛然一笑:“少奶奶可知为何从您搬进锦翰院之后,只要您一有纰漏,府里的太太和姑娘们便会蜂拥而至?” 疑问入耳,沈碧寒一脸沉思之色。 “威望!”伸手从沈碧寒手中将牡丹步摇抽出,老嬷嬷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被步摇戳伤的手掌,抬眸将牡丹步摇插回到她的云鬓之上:“因为您虽然身为大少奶奶,在府里却没有大少奶奶该有的威望!” 沈碧寒听了,心中隐隐的有着一丝疑惑,但是认真想想,老嬷嬷说的话似乎是对的:“因为我以前一直生活在轩园,所以即使是聂家的大少奶奶,却从来都没人瞧的上眼。即使我出了轩园,住进了锦翰院,她们却仍然想要看我的笑话。” 说来说去,这跟聂沧杭曾经所说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一个意思,也恰恰应证了所谓的鲶鱼效应! “是这样的!”老嬷嬷点了点头,道:“从以前的大少奶奶都不争,到现在大少奶奶的风生水起,这样的反差让府里的太太和姑娘们一时都难以接受。她们对少奶奶的认知还停留在您在轩园之时!即便您伤了大少爷,但是在老太太面前坚决要保下您的是大少爷和璇姑娘,如此一来她们忌惮的依然不是大少奶奶。” 老嬷嬷所说之话很婉转,但却字字珠玑。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道:“这样的局面该是我以往的表现太过软弱所致吧!” 老嬷嬷笑了,“少奶奶很聪慧!” “哼!”冷冷的哼了一声,沈碧寒转身看着从自己身侧经过对着自己福身的小丫头,待她们走远之后,她方道:“合着我今日该强硬一些!” 未曾立即回话,老嬷嬷出声道:“大少奶奶可要奴婢去请大少爷?” “不用!”沈碧寒摇了摇头。 老嬷嬷又道:“大少奶奶可要奴婢去请璇姑娘?” 沈碧寒也道:“靠人不如靠己!” 老嬷嬷没有再说话,而是恭顺的含笑站在沈碧寒身后,准备跟着她向延揽花厅行去。 不出声便是认可! 对老嬷嬷笑笑,沈碧寒伸手扶了扶头顶上的牡丹步摇,然后对候在不远处的凝霜和望春道:“今儿你们不必跟着伺候了,且先回锦翰院!” “少奶奶……” 凝霜又是一脸的忧色。 朝凝霜看了一眼,沈碧寒挑眉笑道:“在我去了延揽花厅之后,不准去找大少爷,也不准去找璇姑娘,更不能去惊动刚刚回府的三少爷。” “这……” 凝霜一脸的踌躇之色。 要知道她适才的确是想着要去寻这三个主子去延揽花厅帮忙的。 “凝霜,你莫要忘了大少爷和璇姑娘说过的话,无论怎样,在这个聂府之中,只要夫君一人信我,那我便是府里的大少奶奶,是这座宅院中最正在女主人,任谁都别想对我如何!” 沈碧寒在说谁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这个谁也包括老太太在内。 “少奶奶……” 看着沈碧寒与老嬷嬷渐渐远去的身影,凝霜和望春站在长长的走廊中间,却只能如此轻声低喃着。 步入延揽院内,听着里面熙熙攘攘的声响,沈碧寒不用想也知道这会儿在里面一定该到的都到了。看了眼身边的老嬷嬷,她并未着急进去,而是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老嬷嬷一直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着,何以对我如此之好?” 老嬷嬷对自己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沈碧寒还是可以分的清楚的。 是人都知道老嬷嬷一直追随在老太太身边,在府里的丫头下人之中地位极高,而且她平日里只对老太太一人忠心,可是适才她却出人意料的开解于她。虽然老嬷嬷平日里一直在面对她的时候都笑脸迎人,可是除了以前在轩园的时候她每日都到轩园一趟,她们两人便再无交际了。 面对沈碧寒的疑问,老嬷嬷笑了,只道了一句:“少奶奶可记得当初的披衣之恩?!” “披衣?!”沈碧寒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关于披衣的事情! 看着沈碧寒蹙眉的样子,老嬷嬷笑着提醒道:“那日天凉,在轩园之中大少奶奶曾对老奴有过披衣之恩!” 脑海中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转头看向老嬷嬷,沈碧寒神情愕然:“我那只是无心之举,根本就没想让你当作是恩!” 沈碧寒想不到自己当初为老嬷嬷披衣的一个简单动作,居然让她在心中记作是自己对她的恩情。 老嬷嬷依然笑着:“正因为您是无心之举,奴婢才会感恩在心!” “你完全不必这样的!”向前走了几步,沈碧寒抬脚步上台阶,而后便进入外厅之内。 看着没入门扉的沈碧寒,老嬷嬷笑而不语,然后也跟了进去。 延揽花厅的外厅之内,全是各房的太太和姑娘们留在外面的丫头们。见沈碧寒进入外厅,她们纷纷福身对着她行了一礼。 似是丝毫没有将她们看在眼里一样,沈碧寒目不斜视的直直的走到通往内厅的门前,而后等着身后的老嬷嬷先行踏入其中,自己则是跟在老嬷嬷的身后。 延揽花厅的内厅之内,老太太面色冷肃的坐在主位上,神情之中颇有愠色,而坐在她身边的,除了四太太不做其她人想。 花厅的内厅之中,超姑娘、雪姑娘、霜姑娘还有其他的几个姑娘皆是分站两排,当然,她们之中并不包括聂惜璇。待老嬷嬷与沈碧寒一前一后两人进入内厅之后,她们皆是向着沈碧寒忘了一眼,然后便都看着老太太,谁都没有对沈碧寒施礼。 “大嫂!” 见沈碧寒从自己身边经过,聂惜霜唇瓣轻颤,口中低喃着对沈碧寒的称位。 终是侧头看向聂惜霜,老嬷嬷已然站到了老太太身后。沈碧寒对聂惜霜投以淡淡一笑,进而到老太太身前对她福身行礼:“孙媳见过老太太,给老太太道午安!” 斜睇了沈碧寒一眼,老太太没有让沈碧寒起身,而是一口又一口喝着口中的香茶。 “哎呦!奴婢的好主子,您这茶杯都空了,怎么还端着!”探身向前看了一眼,老嬷嬷伸手接过老太太手中的茶杯,转身对一边的丫头斥道:“我适才不在的时候,你们这些小蹄子是怎么伺候的!” 老太太白了老嬷嬷一眼,手中空空便也就不再装腔作势,而是黑着面对面前福身行礼的沈碧寒道:“你可知我这会儿子让人传你过来所为何事?” “孙媳不知!”依然福着身子,沈碧寒低声回道。 老太太不要她免礼是明显要与她个下马威,前面的时候她这么忍着是因为她怎么说也是这府里的老人,沈碧寒敬她。不过今儿她来这里可不是来受气的,而是来立威的! “你这孩子本性并不坏,我也喜欢!”看着沈碧寒的如鬓发髻,老太太厉声道:“不过我真不知你这女诫和妇德是如何学的,本来看你在轩园的时候一切都好,谁成想出了轩园之后,你便开始变本加厉的欺瞒于我了!先是掴掌洛儿,继而伤了他,这些洛儿不追究,反倒要应你的要求将望月处置了。我寻思着你们夫妻和睦也就算了,可谁能想到你却在锦翰院与洛儿在床第之间划分了界线。咳咳……” 义愤填膺的说到这里,老太太不禁连续的咳嗽了几声。 “十五……十四……十三……”老太太的话声声入耳,在心中默念着数字,沈碧寒打算若是倒数五十个数字之后老太太还不让她免礼的话,她便自行免礼。 “你说你!”伸出手指直指着沈碧寒,老太太接着道:“你说你就算不想与洛儿好,何来的容不得别人与他好,偏偏要将望月从锦翰院赶出来,你这不是要断了我聂家的香火吗?”无错不跳字。 “一!”抬头看了眼对自己怒目直指的老太太,沈碧寒不顾其她人会有惊讶的目光,直直的站起身来,自己给自己免了礼。 凡事适可而止就好! 虽说她穿越过来很久了,不过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也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同化了。在面对老太太的时候,她有理,她敬她!没理她也没必要受着她! 当然!尊老爱幼是美德!她适才已经很好的贯彻了! “呵——” 看着沈碧寒兀自起身,屋子里的众人口中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洛儿家的,你好大的胆子,母亲都还没让你免礼,居然你居然敢私下自儿个起身!”用力的一拍桌子,四太太险些拍案而起。 “四太太说的对!老太太没说让我起身,却也没说不让我起身啊?她老人家不说,我还以为她忘了呢,您何来的如此大的动作?”声音极轻,沈碧寒轻声吐气,话语间对四太太的不苟同却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说让你起身了么?”沈碧寒的话音刚落,老太太眼光随意的扫了花厅内的众人一眼,便开口问道。 沈碧寒依然身梗笔直的站在厅内,“老太太您为何不让孙媳起身?” 从来没想到沈碧寒会反问,老太太微微错愕:“适才我说过的话难不成你都当成耳旁风了么?就冲这个你也不能起身!” “您适才的话?”沈碧寒的目光满是思索:“老太太您适才好像说我与夫君在床第之间划分了界线?孙媳敢问老太太,您这是听谁说的?” 总觉得眼前的沈碧寒与以前有些许的不同,老太太转头对躲在聂惜雪身后的望月道:“望月出来回话!” 聘聘婷婷的行至沈碧寒身侧,望月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而后道:“奴婢望月给老太太见礼!” 看着身边的望月,沈碧寒嗤笑一声,知她是颜面扫地,输的不甘心。她笑着问道:“她一个丫头说便是吗?自孙媳搬入锦翰院之后,望月从来未曾做过夜侍,她何来的知道我与夫君划分了界线?” 没等老太太说话,沈碧寒又道:“以前的时候夫君不喜孙媳,孙媳在轩园之内过活,府里众人对孙媳如何我不过问也不追究。但是眼下既然孙媳已然搬入了锦翰院,那老太太您觉得府里的人们是否该给与孙媳该有的尊重?” 被沈碧寒问住了,老太太的直直的看着她,却一字未言! 视线绕着厅内一圈,最终又回到老太太身上,沈碧寒一脸无畏:“与夫君是否同房,这本是私密问题,夫妻之间有时还未必言明,可是老太太您却因望月这丫头的碎嘴,不分是非黑白,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问孙媳。试问在老太太您这里孙媳尚得不到尊重,那府中其她人该如何看待孙媳?” “……“ 原本满腔怒火的老太太被沈碧寒这么突然起来的一质问,只得语塞在当场,没有了一点的火气。 老太太不说话了,并不代表别人就不说了,从椅子上起身,四太太斥责道:“你这孩子怎的如此说话?居然敢编排起母亲的不是了!” “我尊重老太太,并不是因为她是聂家的当家主母,而是因为她是我夫君的奶奶。若是我做错了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她老人家说了便是,我改就是。” 对四太太的找茬不以为意,沈碧寒依然自顾自的反驳道:“可是眼下这件事情不是这样的。俗话说事不过三,一次望月说我掴掌了夫君,全家人都上阵了,似乎一定要讨伐我这个天理不容的儿媳一般。二次因为望月让人传话说我伤了夫君,我确实是伤了夫君,大家想说要休了我的话,也都明言了,奈何夫君死活不依。再一再二就有再三!这第三次你们因为望月说我与夫君未曾同房!敢问老太太、四太太,望月说了这话可有凭证?你们可去仔细调查了?” **** 今日结婚,更新依旧~~ 呃,这个是九号半夜码出来的,很辛苦~~ 一辈子就一次,结婚大喜,盼个好猜头,求亲们的打赏和粉红了~~ 红包啊红包~我爱你~ ... ------------ 第一二三章 立威 第一二三章 立威 “你们没有!在你们这些长辈的眼里,无关乎我自儿个是怎么想怎么做的,永远都抵不过一个丫头所说的话!”沈碧寒的问题一出口,花厅内厅内一片沉静。将所有人的沉默看在眼里,她又冷冷的一笑:“这个丫头在府里的威望倒是比我这个大少奶奶还要高呢!” 世道?! 她堂堂的聂家大少奶奶,总是吃瘪吃在这个丫头身上。 她还就纳闷了,为望月说过的话,老太太就一定会信以为真? 承接着沈碧寒满是探究的眼光,站在她身边的望月只觉如针芒在背,不敢抬头去看沈碧寒,望月只是低垂着脑袋,不声不响的躲避着沈碧寒的目光。 “望月一直是我屋子里的丫头,打小儿便侍候于我,关于她的习性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孩子该是不会说谎的!”睨了望月一眼,老太太终是开口对沈碧寒道。 望月不会说谎,不就是说她.真的与聂沧洛在床上划分了三八线么? “那老太太是一定要笃定我与夫.君是没有同房的了?”斜挑了挑眉脚,沈碧寒一脸好笑的看了眼老太太,然后转身看向望月:“若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想知道这望月丫头是怎的发现这个秘密的?” 对望月,沈碧寒一直都未曾放.在眼里。不过今下看来,由于这个丫头,锦翰院内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莫都与这望月有关。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太仁慈了?! “奴婢!奴婢……”眼帘依然低垂,望月咂了咂嘴,终是.话都没说出来。 “我说侄媳妇儿,眼下你要质问的合着该是如何解.释你与洛儿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难为区区一个小丫头!”见沈碧寒一直咄咄逼人的架势,四太太贾氏再次开口道。 神色一转,对上四太太的双眸,沈碧寒哼笑道:“四.太太您也说这是个区区的丫头啊?你们大家包括老太太在内,都因为这区区一个小丫头所说的话,便对我如此厉声厉色。就算让人死,也得让人死个明白不是么?大家眼下要质问我,先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不好么?你们不去调查她所说之事的真假,难道还不容我这个身为当事人的大少奶奶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么?” 被沈碧寒说的.颜色变了几分,四太太有些惊讶于今日沈碧寒为何如此强硬,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算看明白了,今儿沈碧寒是直冲着事儿来的,而且似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强硬对待的主意。她且要看看老太太会如何回应再说。 凝霜着低头不语的望月,沈碧寒的声音极低,却极有气势:“自我搬进锦翰院之后,除了那几日昏迷的时候,夜宿一直都是由望春伺候,而你从未夜侍过。可是现下你与老太太说我与夫君还未曾同房,这话是从何说起的?” 他们可是日日“同房”呢! “奴婢……”抬眸瞄了沈碧寒一眼,望月思量再三,终究把心一横,对着老太太福身道:“府里大少爷与大少奶奶成亲之后,未入洞房便被大少爷安排在了轩园,这是众所周知的。过去三年,大少爷从未与大少奶奶有过任何交际。眼下大少奶奶夜宿确实是与大少爷同榻而眠的,不过自从她入住锦翰院之后,奴婢没日没夜的在外面守着,却从来未见过有落红的帕子……” 望月这话说出来之后,屋里的人们一霎那间炸开了锅,而沈碧寒则是眉头微皱,终是嘴角一弯,脸颊难免微微泛红。 成亲之后未见落红只有两种解释:要么这女子待嫁之时便不是处子之身,要么就是她还未与她的夫君圆房。 眼下沈碧寒入住锦翰院之后未见落红,望月不敢妄断说她曾经不守妇道,那样一来聂家的面子挂不住,必定会出人命,若是最后不是那样,她的小命怕是也保不住了,思前想后,她也就与老太太说了后者。 “没日没夜?”不屑的嗤笑一声,沈碧寒一边看了老太太一眼,一边叹道:“你这小蹄子还真是费心费力的!” 猪肉包子上不了狗肉席! 原本在以前望柳提起望月的时候沈碧寒还真的以为她如她们说的那样,既漂亮又大气,可是眼前仔细看来,若是落的一无所有之时,她怎么说也还是个沉不住气的丫头而已。 “奴婢只是一心想着老太太,想着大少爷,没有费心不费心的!”面对沈碧寒的嗤笑,望月低头回道。 她一直都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从小到大被人夸的最多的便是做事大气。以前在府里怎么说她也是个上等的丫头,而大少爷也生的一副玉树凌风的样子,是她们这些丫头早早儿便在心中遐想的。她原本想着被指给了大少爷,便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是没想到因为沈碧寒这个新得宠的正妻,她不只被降了等,而且还被退回给了老太太。 在她看来,事情走到这一步,全是因为沈碧寒。若是她被老太太发落了,那就算她如今就算颜面扫地,也算心理平衡了。 眉头微蹙,沉默的盯着望月,沈碧寒开口问道:“你就那么想看那带有落红的帕子?你可知你是个丫头,而我是你的主子!” “……”不看沈碧寒,抬头瞥了眼老太太,望月没有开口说话。 “既然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孙媳妇儿若是能拿出那帕子证明一下,倒也无妨!”手中拄起拐杖,老太太沉声说道。 回头看向老太太,与她的目光相遇,沈碧寒佯装一脸伤怀的道:“老太太说无妨?可想过孙媳我眼下是如何处境?若是看了我颜面何在?” 从老太太前两次总是说要抱重孙看来,她今儿如此行径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今儿她沈碧寒是来立威的,当着府里这么多人的面儿,她们要求看她落红的帕子,这未免有点太伤人了些。前前后后,说来说去,她们还是不相信她! 老太太轻呼了口气,端起老太太递来的茶杯又喝了口茶。她沉吟片刻,道:“眼下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你的处境先暂且放下就好!若是真的错怪了你,我以后不再管你的事儿就是!” 看着老太太坚定的样子,沈碧寒道:“好!今儿既然老太太您说了这话,我脸皮也就再厚一些,大家看可以,不过看过之后,若是证明望月说的有假,今儿我便要办了她,任谁都甭想再说!” 也罢!也罢! 谁让她当初想的不够仔细,而人家望月却又如此心细。今儿出了如此纰漏,合着是她该有此劫难才对。 不过……她们若是想看,未免也不能太便宜她们了! 看着底下低头不语的望月身子一颤,老太太谅她也不敢骗自己,沉声道:“依你!” “好!”重新将视线放在望月身上,沈碧寒问道:“我再问最后一次,你这会儿子是否还认为我与夫君未曾圆房?” 心中思绪千回百转,望月思量思量再思量,实在是想不出沈碧寒何时与聂沧洛同房的,便点头应道:“是!” 有些挫败的暗叹口气,沈碧寒转身又看向老太太:“想要证明孙媳未曾犯错,有两个方法,不知老太太您想选哪一种?” 老太太问道:“哪两种?” 沈碧寒淡淡然一笑:“这第一种么……请奶奶命人将夫君唤来,问问他不就好了?” “第二种呢?”老太太又问道。 若是沈碧寒真的没有与聂沧洛同房,那合着他该是她的第一帮凶。他都替她隐瞒了,若是再唤他来问,也必定是没有实话的。若是到时候他为了护着沈碧寒,再来个谁要欺负他媳妇儿,便要跟谁分家之类的,那倒是平白给自己添堵了。 可怜她这老婆子到现在有两个孙媳妇儿,一个不能生,一个没动静,却独独抱不到曾孙子! 早料定老太太不会让人去请聂沧洛,沈碧寒嘴角微微扯动,却也是一副淡然模样:“这第二种么……便是命人到锦翰院中去将我那落红的帕子取来,好让您看的真切!” 看沈碧寒淡定的样子,老太太倒是有些糊涂了:“你想要我命谁去?”难道这望月丫头所说真的有假? 沈碧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含笑将目光放回到老太太身上:“若是孙媳让自儿个的人去,怕有人会说我作假,这命谁去么……还是劳烦老太太您派可靠之人了!” 视线坚定的看向老太太,沈碧寒没有看周围的人一眼,依然淡淡的笑着。 有的时候,笑也算最好的伪装! 老眉深皱,老太太站直身子侧头看向身边的老嬷嬷:“你去走一趟!” 若说可靠之人,老太太身边自然望玉最为可靠! 抬眸看了眼沈碧寒,见她正对着自己笑,老嬷嬷面无表情的恭身应了声,便直接来到沈碧寒身前:“还请大少奶奶指明东西所在之处!” 嘴角微微弯起,沈碧寒道:“只是放在寝室内的床廊上而已!” “奴婢晓得了!”又点了点头,老嬷嬷作势便要离去,却又被沈碧寒唤住。 转身看向沈碧寒,她蹙眉问道:“大少奶奶还有吩咐?” “嗯!”看似底气十足的应了一声,沈碧寒掷地有声的道:“老嬷嬷到了锦翰院中,切记莫要与我的丫头说要找,直接寻了东西回来便是,倒也省的夫君知道了今日之事又要生事!” 听到说聂沧洛可能会生事,老太太和四太太面色都微微一变! 在这聂府之中,莫看聂沧洛平日里总是温和的笑着,任谁都知道,若是他动了怒,那整个聂府内院怕都会乱上一乱! “奴婢省的了!”饱含深意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嬷嬷领命而去。 老嬷嬷走后,沈碧寒脸上的淡笑卸去,不与老太太说话,也不与府里的姑娘们寒暄,她只是那般的站在内厅中央,冷着脸静等老嬷嬷归来。 她与聂沧洛未曾圆房是事实,如今老嬷嬷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她回来才能明白会发展到何种境地。 她这是在赌啊,赌老嬷嬷是真的心向于她! 心中思绪电转,沈碧寒思量着若是老嬷嬷回来后,自己和聂沧洛之事被戳穿,她是不是可以出府,出了府后,又当如何?去沈家商号查账么?或许可以藉此留在那里,从蓝毅手中拿回沈家家产也不一定! “一切都要等会儿……”轻声自我安慰着呢喃着,沈碧寒深深的出了口气。 大约过了两刻时间,老嬷嬷回来了。 看到她双手空空的站在厅门前,屋子里的人神情各异!其中老太太是一脸的愤愤之意,四太太嘴角含笑,而其他的姑娘也是各有各的样子。她们之中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为沈碧寒忐忑不安的。 面色愠怒,老太太对手中无物的老嬷嬷开口道:“大少奶奶所说之物可有找到?” 双手交握着来到老太太身前,对她福身行了礼,又看向沈碧寒,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从袖袋里取出一条白色的四方帕子,笑道:“大少奶奶既然让奴婢去取了,自然能找到!不过是这事怕让大少爷知道,奴婢收得严实而已!” 说完话,她将手中的四方帕子打开,然后让老太太过目。 低头看着老嬷嬷手中白色帕子上所晕染的血迹,老太太眉头蹙起,然后面色总算得到缓和。但是很快她的面色便又变了。 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沈碧寒,她满是愧意的道:“是奶奶错怪于你了!” 心道这会儿又成了奶奶了! 嘴角依然挂着淡笑,沈碧寒问道:“老太太可看仔细了?” “嗯!自然看仔细了!”点了点头,老太太从椅子上起身,来到沈碧寒面前拉着她的手道:“东西是望玉取来的,血迹也是干涸的,一看便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造假的,是奶奶不好!” “无妨!”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看了老嬷嬷一眼,沈碧寒问道:“此刻您既然看仔细了,那望月可否由孙媳发落?” “老太太……” 从适才老嬷嬷拿出帕子的时候望月的身子便剧烈的颤抖着,此刻一听沈碧寒要发落她,她噗通一声便跪倒了地板之上。 看了望月一眼,老太太皱起眉头,虽然心下不舍,不过见一边的沈碧寒正看着自己,她沉声道:“适才说好的,由你发落就好!” 说完话老太太转身坐回到椅子上,不再出声。 “二少奶奶饶了奴婢这次吧!”见老太太不再过问,望月伸手扯住沈碧寒的裙摆,哭声求道。 “哼!”冷笑一声,沈碧寒被望月扯得身子一下下的晃动着:“望月,我这个做少奶奶的,从进了锦翰院之后,总是这样那样的被质问,被追究,全是拜你所赐。这会儿子求求你饶了我好不好?!” “奴婢再也不敢了!”哭到声音哽咽,望月渴求着。 眉梢轻挑,沈碧寒道:“上次的时候你好像也说过这句话的!我们聂家是商贾人家,说话做事要讲信誉,不过你的信用度还真是不高呢!” “奴婢下次……下次……” “没有下次了!”伸手将望月的手从自己的裙摆上打落,沈碧寒对身后的老嬷嬷道:“今儿这事儿就交与嬷嬷你了,让望满将这望月小蹄子赶出府去!永远不得再入聂府!” 在这个世界上大户人家处置丫头,若是严重的都是买到外面的青楼做ji女,不过沈碧寒自认自己还没有狠毒到那种地步,今日只要将望月逐出聂府,便达到了她要立威的目的了。 “少奶奶……”面色变得死灰,望月惊恐的看着沈碧寒:“奴婢自小在聂府长大,出去之后无依无靠,大少奶奶……” 沈碧寒厉声道:“你也知道你无依无靠?若是早前你恪守本份,你觉得我会去主动找你的不是么?你三番两次的让我处于如此境地,还想要我将你留在府中么?” 若是她羽翼丰满,得以走出聂府,那望月留在府里与她无关。但是眼下她自己的生活已然一团乱,在聂府之中若是放着望月这颗钉子,那么她日后的日子便会更加如履薄冰了! 望月不能留,这次一定要处理掉才好! 看着望月哭喊着被家丁架出内厅,不去看她梨花带雨的面容,沈碧寒不停的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只是将她逐出府去,她已经很宽容了。 内厅内又恢复了一片静寂,沈碧寒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裙摆,然后从老嬷嬷手中接回那块透着一块斑驳血迹的白色四方帕子,然后背对老太太,毫不客气的冷声道:“今儿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如此劳师动众的总是为了我一个人奔走还真是让我过意不去呢!今儿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就籍此机会与大家说明白了,若是你们有把握让夫君休了我,那尽管找我的纰漏,将我逐出府去。若是没有那个本事,就且莫要再与我身上找晦气!” 说完话,沈碧寒没有去在意众人是神情,而是转过身来对着老太太福身行了一礼,然后便施施然的一路出了内厅…… **** 结婚还要码字,囧,爬走睡觉去~~ ... ------------ 第一二四章 学模学样 第一二四章 学模学样 出了内厅,见一干丫头们都噤若寒蝉的看着自己,沈碧寒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而后直直的出了延揽花厅,顺着石砌小路一路出了院子又转入九曲十八弯的走廊,兜兜转转的进了锦临院之后,见四下无人,她深出一口气,然后走到自己上次沉湖的八角亭里,然后坐到石凳上,暗松一口气的将袖袋里的白色四方帕子取出。 这帕子本是前几日聂沧洛手臂上的伤口撕裂时,她帮忙止血时粘上的。在她的寝室长廊里,这样的帕子少说也有个四五条的样子,她让老嬷嬷去,是将一切的赌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沈碧寒想着,老嬷嬷说是念着自己对她的披衣之恩,从她的言谈举止中不难看出,她对自己还是十分上心的。而沈碧寒所赌的恰恰就是她对自己这披衣之恩的看重。结果她赌对了,老嬷嬷果真从几条帕子里挑选了这一条。 起身离了石凳,坐到一边的栏杆上,沈碧寒慵懒的靠在厅子的柱子上,视线落在明亮斑驳的湖面上,她好似没有情绪的就那么坐在那里,静静的,忘却了所有了所有的压在心头的疑问。 沈碧寒再回锦翰院的时候,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她刚刚从后院的廊子里转到前院之中,便见锦翰院几乎所有的丫头下人们都整齐有序的并排站在院子里。 眉头微皱,向前走了几步,沈.碧寒的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奴婢恭迎大少奶奶回院儿!” “奴婢恭迎大少奶奶回院儿!” 随着前面望春响亮的一声,她身.后的丫头下人们也都异口同声的对着沈碧寒福下身来。 聂府之中没有秘密! 距离她离开锦翰院已然半个.时辰了,这会儿子早就传回了锦翰院中。 淡淡的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沈碧寒心中五味.杂陈。锦翰院的这些丫头是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对她行礼。一边她欣喜锦翰院的这些丫头们总算打心底里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一边她也微微在心中泛着酸楚。 在聂府之中没有真心,她真心待她们,她们却想着.其他房里的主子们,为她们卖命。而她今儿好不容易强硬了一回,却倒是世道真的是这样——强硬才是硬道理! 心想老嬷嬷真的是帮了自己,沈碧寒不动声色.的抬了抬手,转角向着寝室的方向而去。 进得寝室,抬眸.见聂沧洛安静的坐在床前看书,沈碧寒没有出声,只是随意的将脚上的绣鞋踢掉,然后快步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坐定,而后伸手将头顶上的牡丹步摇摘下,随手扔回到首饰盒中。 抬眼看了眼在梳妆台前拆卸着首饰的沈碧寒,聂沧洛噙笑道:“为夫送的东西可是最为精贵的,夫人可知你现下扔的可是一座府邸!” “一座府邸?!!!”微微有些讶异这牡丹步摇的贵重,沈碧寒抽了抽嘴角,然后复又将牡丹步摇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起来。片刻之后她一脸不屑的将之胡乱的扔了回去,道:“夫君送的时候可没与我说过这东西这么值钱!” 对沈碧寒随意的动作微微皱眉,聂沧洛将手中的书籍放在绣案上,而后双手抱臂,一脸闲适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定定的看着沈碧寒的背影。 因身后出奇的安静而回头瞥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又重新转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夫君这会儿子倒是闲在,可知为妻我适才都做了些?” 双眼依然看着沈碧寒,聂沧洛端起身边的茶杯,喝了口茶,道:“夫人认为为夫是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 拆着发髻的手停滞在头顶上,沈碧寒对着屋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叫她说他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这话怎么听着跟老嬷嬷那话那么相似呢?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继续拆着自己的发髻。 “为夫不会休了夫人的,所以夫人在府里当个霸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手转着手中的茶杯,聂沧洛悠悠的道。 “我倒是不想霸道了!可是你的这些亲戚们容不得我不霸道!”如瀑布般的秀发披散而下,直到垂落到腰际,沈碧寒起身之后无比幽怨的睨了聂沧洛一眼,而后快步走到床榻前,掀被、上床、盖被、闭眼,一气呵成的便躺在了床榻上。 聂沧洛见状放下茶杯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床榻前:“夫人要午睡?” 睁开闭上的眸子,沈碧寒对上聂沧洛温润的目光,心中一突,想起适才在延揽花厅内所谈的话题,她侧了侧目,耳根微热的又闭上双眼:“聂家以后对我而言是战场,我要好好养精蓄锐才好!” 聂沧洛又问:“不用午膳了?” 张了张嘴,沈碧寒回道:“不饿!自然也就不用了!减肥!” 聂沧洛皱了皱眉头,然后伸手捏了捏沈碧寒的脸。 “你干嘛?!”眉头深皱,沈碧寒不悦的又侧了侧头,躲过聂沧洛不安份的大手。 静默片刻,聂沧洛道:“夫人不胖,用不着减肥!” 囧! 在心中露出一个囧像,沈碧寒问道:“夫君眼下很无聊么?没有商号的公务要处理么?何来的在这里同我磨叽?”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没有!”摇头失笑,聂沧洛也掀起被子,然后和衣靠坐在床廊上,低头睨着在下面躺着的沈碧寒:“夫人以前失忆的时候是一脸淡然,如今恢复了记忆是一阵火爆。今儿听了下面人说夫人在奶奶面前的表现,为夫还真是好奇前世的夫人该是性情的人呢!” “呃……”感情是对她感兴趣了,不过他对自己感兴趣,总是横竖觉得自己像条放在猫嘴里的鱼呢? 心中顿了顿,沈碧寒开口道:“我都还没问你的前世如何,你倒是先问上我了,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我的前世?”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将手臂靠在头后,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前世中我叫安硕晨,三十岁,安氏企业的第三代掌门人,留法博士,主修企管营销!” 是含着金汤匙出声的?这就是了! 心中对着上天撇了撇嘴,沈碧寒无奈的一叹:“上辈子是富贵人家,这辈子也是富贵人家,你还真是有福气呢!” 嘴角噙着一抹苦笑,聂沧洛只是点了点头,“上辈子我吃喝不愁,这辈子生得了如此好的父母,我自然算是有福的!” 前世的时候,他虽然生在商业大家族,却也深深体会到了大家族的亲情淡漠。也正因为如此,现如今即便老太太将几个儿子聚到一起有诸多不便,他还是未发一言,只道是老太太有这样的心,是多么的难得。 悄悄的没了声响,沈碧寒没有说话,只是斜睇着聂沧洛的侧脸。 皱了皱眉头,聂沧洛失笑道:“为夫已然说了,夫人的前世该说说了吧!” 沈碧寒眯了眯眼,而后缓缓的道:“我的前世与你的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哦?”聂沧洛侧目。 也是苦笑,沈碧寒道:“前世的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努力活着,却没想到大学刚刚毕业,便一命呜呼来到了这里!” 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洛蹙眉道:“夫人很怀念前世的生活?” “哼!”抬眸又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道:“有好怀念的?在那个世界我每天睁开眼就要为一天的生计去奋斗。比起那个时候,我最为怀念的便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在沈家的几年的生活!” 想起沈家之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沈碧寒眼中氤氲浮动。 心中一动,聂沧洛倾身将沈碧寒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道:“过去的事情莫要去想,好好睡一觉吧!” 没有推开身边的男人,沈碧寒轻叹口气,喉间哽咽:“我先跟你说,我们是朋友。你在这个世界生的臭皮囊不错,觊觎你的女人该是不计其数的,莫要对我动心思!” “呵呵!”低哑的轻笑传来,聂沧洛手上的动作未停,只是一下下的拍着沈碧寒的脊背。 他做了这么多,这丫头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沈碧寒真的睡了,连吃午膳时都未曾起身。 黄昏落日,西方的天际被染成了金黄色,金黄褪去,天色渐暗,寝室内的也变得昏暗起来。手持火捻点了灯,凝霜将油灯放到圆桌上,而后正欲离去。 “眼下时辰了?”没有任何动作,沈碧寒面向床榻内躺着,声音却悠悠传来。 凝霜身子一顿,停下脚步,回道:“回少奶奶话儿,酉时刚过!” “难怪了!”感觉到自己饥肠辘辘,沈碧寒从床榻上起身靠坐在长廊上,睁了睁惺忪的睡眼:“准备洗脸水吧!” “是!”恭身应了声,凝霜转身退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凝霜与望春一前一后进了寝室。将手中的脸盆放到盆架上,凝霜将手巾浸湿在水盆中,而后递给沈碧寒。 “大少爷呢?”接过递来的手巾,沈碧寒一边净面一边问道。 “璇姑娘和三少爷到了,大少爷这会儿子正在正厅内跟他们过话呢。他说少奶奶您午膳未尽,让奴婢和望春先伺候您用了晚膳再出去!”接过沈碧寒递回的毛巾,凝霜回道。 “晓得了!”点了点头,沈碧寒看了眼在桌上摆着晚膳的望春,她思附了一下,轻声道:“将肉食先撤下,今儿我吃素!” “是!”低头应了声,望春将刚刚摆好的肉食,又收了起来,在桌上只摆上了一碟春笋和一碗白粥。 坐到饭桌前,拿起手边的玉筷,沈碧寒端起白粥,而后夹着春笋便吃了起来。 将一柱子春笋塞到嘴里,咀嚼着其中的鲜美滋味,沈碧寒似是想到的看向望春,而后问道:“这么些时候了,你可见过望柳那丫头?” 微微一愣,望春张嘴道:“前儿个奴婢听夏英说还在丫头房里见过望柳姐姐。” “哦!”沈碧寒长长的应了一声,便又低头用膳。 仔细端详着沈碧寒的神情,望春心中微微思量片刻,然后战战兢兢的提到:“前几日里丫头房里的丫头过来请话,说望柳身子大好,问少奶奶说她是留在锦翰院伺候还是另作安排?” 毕竟与望柳过去朝夕相处,望春虽然升了上等丫头,却也还是念着过去情分的! 沈碧寒将筷子稳稳的放在桌上,然后问道:“若是我不留她在锦翰院中,她会如何?” 望春道:“因为望柳被降了等,若是少奶奶您不留她,那她便要被重新发到丫头房,然后再行分配到其他地方,若是二等的话还好,不过若是……” 沈碧寒蹙眉:“若是望柳这种情况呢?” 沉思片刻,望春道:“应该会被分派到浣洗房去洗衣,或者是去厨房洗碗的!” “是这样啊!”沈碧寒笑了。 还好在她穿越的时候,是穿到了沈家当小姐,而不是穿越到大户人家去当丫头。这丫头的命还真是有够挫的。 “少奶奶!”轻唤了一声,凝霜道:“日后锦翰院内事情会很多,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可靠的人手,望柳虽然嘴碎了些,不过再怎么说也跟了您三年,人倒还是可靠的。奴婢寻思着经过这次的惩治,她的臭毛病该改了,您看……” 沈碧寒点了点头。 凝霜说的对,她适才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的。 昨儿日里在延揽花厅的时候,沈碧寒还想起过望柳。 虽然她嘴巴碎,而且好大喜功,不过少了她这个万事打听,饭桌上冷清了,她一点外面的消息都听不到,她现在还真有些想了呢。 思量片刻,沈碧寒终是又笑了笑,对凝霜道:“你先去丫头房将望柳领来,道是说她继续留在锦翰院内随侍。” 凝霜笑着点点头:“奴婢遵命!” “等等!”唤住欲要转身离去的凝霜,沈碧寒道:“且慢高兴的太早,我话还没说完呢!” 一脸的窘意,凝霜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少奶奶您还有吩咐?!” 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她与望春、望柳一起伺候沈碧寒,感情自然也是很深。 神笔哑然失笑:“你与望柳从丫头房出来之后,去下人房与管事的说,调遣聂安和聂顺两人来锦翰院伺候!” 凝霜不解的道:“聂安?聂顺?” “嗯!”含笑颔首,“就是当日被望柳训斥的那两个卖身的无等仆!” 凝霜恍然! 将手中的白粥喝完,沈碧寒抬眼对凝霜道:“还愣着做?快些去了,记得将他们带来之后,先与我照个面儿!” “奴婢省的!”凝霜点了点头。 凝霜走后,沈碧寒起身让望春为自己简单的整理下发髻,而后便前往正厅之内,去见聂家那兄妹三人。 “哥哥你都不知呢,今儿嫂嫂可是扬眉吐气了。在延揽花厅内,她一人理直气壮的将四婶娘顶的只字未言,连奶奶都没话说呢!” 沈碧寒刚刚走到厅门前,便听里面传出聂惜璇说笑的声音。微微顿了顿足,她嘴角弯了弯,而后向前一步转身进入正厅内:“妹妹时时都说要护着我,今儿这事儿出的时候,不见你人影儿。这会儿子事情都过去了,你倒是来这里偷着乐呢!” 一进门,沈碧寒便见聂沧洛坐在主位上,聂惜璇与之对坐,而聂沧杭则是一脸慵懒样子的靠坐在下位的椅子上,笑眯眯的听着。 “嫂嫂!” 轻唤了一声,对沈碧寒适才的话视若妄闻,聂惜璇笑着从椅子上起身,而后快步来到沈碧寒身前,拉着她的手行至主位前,让她坐在侧位上,道::“嫂嫂又开妹妹玩笑了,今儿出那事儿的时候,我可是在南苑没出来的。若是嫂嫂你早些给了消息,我不早就去了。再说了……我没去且还听说嫂嫂你在奶奶面前如何厉害呢,若是去了你怕也不会有那样的气势了!” 长长的一句话说罢,聂惜璇对着沈碧寒笑笑,而后又学着沈碧寒当时的气势的学道:“今儿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如此劳师动众的总是为了我一个人奔走还真是让我过意不去呢!今儿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就籍此机会与大家说明白了,若是你们有把握让夫君休了我,那尽管找我的纰漏,将我逐出府去。若是没有那个本事,就且莫要再与我身上找晦气!” 被聂惜璇逗得呵呵笑着,沈碧寒摆了摆手道:“莫要在我面前耍贫嘴了,坐一边儿去!” 巧笑着耸了耸肩,聂惜璇依言坐到了聂沧杭的身边。可能是说的口干了,她端起桌上的茶水便喝了起来。 对聂惜璇的表现总是淡笑不语,聂沧洛转头看向沈碧寒,问道:“夫人可用过膳了?” “嗯!“点了点头,沈碧寒笑着应道:“用过了!” 说完话,沈碧寒不再理会聂沧洛,而是对着坐在下位上的聂沧杭微微一笑,“自我搬入锦翰院之后,合着这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小叔呢!” 看了眼一边的聂沧洛,聂沧杭没有立即回话只是坏坏的一笑而已。 **** 今日更新到,火烧屁股了,婆婆说让早些回家的,到现在还没回去,死定了死定了~~ ... ------------ 第一二五章 身陷火海 第一二五章 身陷火海 俊秀的眉头直皱,聂沧洛定定的看着沈碧寒。 进入正厅之后,他问,她便回,却对自己的三弟这般上心,这不明摆着是给他弄事儿么? 看着这样的聂沧洛,聂沧杭站在下位上除了淡淡的笑着,却都没有去做。 早前的时候他便说过,沈碧寒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总是会无形之中吸引着他,这点他的大哥该是也知道的。不过即便如此,眼下他已然放不下她了,即使他大哥与她是夫妻,那也要看沈碧寒心意如何不是么? 看到聂沧杭的笑,沈碧寒心底有些发毛:“小叔为何总是笑着却不言语?” 在轩园里,她只是沈碧寒,就算在轩园之中她和他之间如何,在锦翰院中,她是聂沧洛的妻子,而他也只能是她的小叔。 低眉敛目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扇子,不再去看沈碧寒,聂沧杭笑道:“适才听璇妹妹说嫂嫂在奶奶面前的表现,沧杭只是觉得嫂嫂的行事作风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呢!” 沈碧寒挑眉:“我这样不好?” 摇了摇头,聂沧杭道:“嫂嫂做的很好,就该这样!” 嘴角弯了弯,沈碧寒淡笑着拿起.夏英刚刚奉上的茶水,浅畷了一口。 似是感觉到了沈碧寒与聂沧.杭之间奇怪的气流,聂惜璇眉脚抽了抽,然后与聂沧洛对视一眼,见他面色微沉。她笑着道:“今儿晌午我去奶奶那里的时候见她茶饭不思的,怕是被嫂嫂气着了。若是明儿有空嫂嫂多去与奶奶说说话才好!” 默默的点了点头,沈碧寒苦笑道:“这阵子这事儿那.事儿较多,弄的我总是失态。经过今日一事,老太对我的印象该是差到了极点了!” 明明心中想着要扭转老太太对自己的坏印象,却.没想到自己现在却成了泼妇一级的。如此一来事情她对自己的印象只能是越来越糟了,在以后的日子若是没有十分好的机会,想要扭转这个局面便更难了,想起这个问题还真是头疼呢! “夫人莫要多心愁苦!”见沈碧寒皱眉的样子,聂沧.洛淡淡的道:“今儿这事儿出自望月之口,眼下望月被惩处了,夫人无错是真,奶奶是识大体之人,她不会与你计较的!” 说的比唱的好.听,他们是祖孙,若今日是他说了浑话,那也就罢了。可她是?孙媳比孙子毕竟远着一步呢! 淡淡的苦笑一声,沈碧寒讪道:“但愿如此吧!” 沈碧寒的话音刚落,还未来的及说些,便见窗外灯火通明,下人们举着灯笼火把的影子,不停的在窗外闪烁着,人声更是嘈杂一片! 正厅内的几个人都是神情一怔,然后快速的离了椅子向着厅门口走去。 “不好了,走水了!”锦翰院中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拿着火把和灯笼来回奔走着寻找水桶的下人和丫头们,他们一边跑着一边还在高声喊着。 被眼前的场面震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沈碧寒看着身边聂沧洛。只见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前面的一个下人急问道:“哪里走水了!?” 惊慌失措的抬头看向聂沧洛,那个下人顾不得请安,只得颤着身子吞吞吐吐的道:“花……花厅!延揽花厅!” 心中咯噔一声,聂沧洛和在场的聂沧杭、聂惜璇都是浑身一震! 放开抓在手中的下人衣襟,聂沧洛转身对沈碧寒和聂惜璇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待着,莫要过去!” 说完话,他又回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一提袍襟,很快便消失在忽明忽暗的夜色之中。 “哥哥!”惊叫一声,变了脸色的聂惜璇顾不得与沈碧寒说上一句话,提起裙摆便追了上去。 原想着说话的沈碧寒咂了咂嘴,见他们两兄妹已然远去。她暗叹口气,便要跟上去。 “嫂嫂!”伸手拉住沈碧寒的手臂将她拽住,聂沧杭难得脸上没有挂笑,而是一脸冷峻的道:“这里安全,你留在这里。延揽院有我和大哥即可!” “可是……” “你去了反而会更乱,在这里乖乖的等着!”没容沈碧寒说话,聂沧杭将手中的折扇塞到她的手中,而后两三个闪身,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着延揽花厅一片火光的模样,沈碧寒用力的握着手中的折扇,而后将扇子递给一边的望春:“将三少爷的扇子收好了!” “少奶奶您……” 一样没容望春说完话,沈碧寒也提起裙摆快速转身没入一边通往后院的拐角处。 “救火啊!” “大家快救火啊!” 与白天的时候不同,沈碧寒再次来到延揽花厅的时候,看到的除了熊熊的火海,便是提着水桶忙碌着如何救活的下人们,除此之外她的耳际还充斥着救火的声音。 又是大火 看着眼前正在无情吞噬着延揽花厅的熊熊大火,沈碧寒好像回到了自己前世的最后时刻。那个时候也是因为一场大火,她被困在大火之中一时无法脱身,只得用手捂着口鼻胡乱的挥舞着手臂想要驱散周围的烟雾。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逃出升天。 想起过往种种,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是的! 她怕了! 沈家的血海深仇还背负在她的肩上,她不能去再被大火烧死了! “嫂嫂?!” 木然的回头,见聂惜璇一脸梨花带雨的看着自己,沈碧寒脱口问道:“还有谁在里面?” 为她的心中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 “奶奶还在里面!”焦急的看着一边不断在扩大的火势,聂惜璇哭道:“府里的家丁都说这火救不了了,可是哥哥和三哥哥也进去了!” “他们……都在里面?”脑海中轰隆一声如同被炸开一样,沈碧寒转身惊颤的看向在大火中被烧的噼里啪啦的延揽花厅。 “这里安全,你留在这里。延揽院有我和大哥即可!” 聂沧杭的话还言犹在耳,聂沧洛最后的那一回眸不停的在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怔怔的站在原地,她强作镇定的看着聂福快步向着自己跑来。 “大少奶奶,这火太了,怕是救不了了!”伸手抹了下黑乎乎的脸,聂福声泪俱下的道。 “那也要救啊?”直指着面前的大火,沈碧寒怒道:“老太太、大少爷在里面,三少爷也在里面,你眼下莫要与我说不能救,就算不能救也要救!” “是!”哭丧着脸,聂福提着水桶刚想转身去继续救火,却见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大少爷出来了!”一个家丁高声喊道。 “大少爷出来了!”又一个家丁高声喊道。 心神一提,沈碧寒看了眼身边的聂惜璇,而后快步向着众人蜂拥之处奔去。 一身的长袍已然被烧的凌乱不堪,聂沧洛提过一个家丁手中的水桶便从自己的头顶浇了下去。 身上的温度渐渐低了,视线也渐渐的清晰起来。聂沧洛看着从挤入人群中的沈碧寒,蹙眉苦笑:他以为他这次又要将小命扔在里面了。 定定的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聂沧洛,沈碧寒轻声问道:“可有找到奶奶和沧杭?” 心神一凝,眉峰挑起,聂沧洛看向伸手正在燃烧的建筑,厉声问道:“三少爷和老太太还未曾救出?” “轰隆——” 他的问话刚刚出口,便见支撑着延揽院前厅的主子轰然倒塌,房顶上的琉璃瓦更是噼噼啪啪散落一地。 没有人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冷冷看了眼或是拎着水桶,或是拿着铁楸的下人们,聂沧洛转身欲要重新冲入火海之中。 “大少爷请三思!”拼命的扯住聂沧洛的手臂,聂福泣声道:“如今火势如此之大,再无回天之术。三少爷和老太太还在里面,若是您再有个好歹,这沈家可就是塌了天了!” “滚开!” “大少爷!”刚刚用力的扯开聂福紧扒着自己的手,聂沧洛转身欲走,却又被他抱住了大腿一脸坚定的道:“今儿大少爷您就算打死奴才,奴才也不能让您再身陷火海之中。” 一咬牙,聂沧洛又是一脚踢出,可是这次与适才不同,聂福被踢了出去,聂生和几个其他的家丁全都冲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就是不让他前进一步。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都不该怕的!” 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样子,沈碧寒转身看着身后的一片火海。想着聂沧杭挂在嘴角的那抹笑意,她心一横,弯身将身上的裙摆嘶啦一声扯了下来,然后将之浸入一边的水桶之中。 将有着半桶水的水桶拎起从头将自己淋到脚,她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湿裙摆,奋不顾身的冲入火海之中。 “嫂嫂!”本是伤心欲绝的看着众人阻拦聂沧洛的聂惜璇,想着要沈碧寒劝劝聂沧洛,一转头却见她冲入了火海之中,只得捂着口鼻惊声尖叫! 身子一怔,聂沧洛在无数人影中寻找着沈碧寒的身影,却只见到她在火海中对自己的回眸苦笑。 “碧寒!” 痛呼一声,聂沧洛一路踢飞了当着自己的众多家丁,却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碧寒转身没入火海之中。 “咳咳……”即便是口中捂着湿布,沈碧寒还是被浓浓的黑烟呛得不停的咳嗽着,提心吊胆的穿梭在一个个残垣之间,她步步精心的摸索着向前走着。 “我进来的是外厅的正门,若是到内厅的话要走里面。”身边火蛇肆虐,沈碧寒弯腰行进在大火之中,浑身不时传来的灼痛感让她明白,她才可身上定是被火灼伤的,不过这点从适才冲入火海的时候她便晓得,自然也是做好心里准备的。 “咳咳……” 沈碧寒依然在不停的咳嗽着,四周不停传来的木头被烧灼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似自己被煮熟一般,区区只有几米的距离,沈碧寒走了不知有多长时间。 身上的湿衣服很快便被烘干了,有些喘不过起来的沈碧寒摸索着继续前进,哪怕身上的痛楚越来越重! 在她看来聂沧杭的命比她的空身子要重要的多,一副臭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烧焦了她也好解脱。 “咳咳!” 十分轻微的咳声伴随着噼噼啪啪的断木声传进耳中,沈碧寒只觉身子一怔,而后便快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猫腰行进。 向前走了大约有五米左右,她终于见到被浓烟呛晕的老太太,看着四下正在燃烧的椽木,她心中失笑:这下可要变成烤肉了,而后上前将老太太扶着坐起身来, “老太太!老太太!”伸手拍着老太太的面颊,沈碧寒将握在手中只有半湿的裙摆放到老太太口鼻之间。 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推算,沈碧寒知道这里该是老太太平日念经的佛堂。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火势,知道这里应该是最后一处没有完全烧着的地方了,沈碧寒焦急的喊道:“小叔!” 回应她的仍然是一声声噼里啪啦的断木声。 脸色嫣红,被火苗灼伤的伤口剧烈的疼痛着,浑身想要被烤熟一般,沈碧寒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喊道:“沧杭!聂沧杭!” “……” 回应她的依然是一声声噼里啪啦的断木声。 心中莫名的惊颤万分,沈碧寒想着那日自轩园后院翻墙而过的身影,想着自己伤心流泪时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子,想着他浅显而又洒脱的笑,不禁心中抽痛莫名! 她这是怎么了? 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沈碧寒湿润着双眼,猫腰扯着老太太欲要从自己进来时候的地方再出去。 “若是他死了,日后在轩园便没有人听我说明心事了,也就没有人再为我指路了!”晶莹的泪珠簌簌的自眼角滑落,沈碧寒想着聂沧杭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中却格外黯然。 她不知道从时候开始,她的心中已然有了属于他的一片天地。 虽然那片天地很小,却终是给她温暖最多的…… “咳咳!”极其轻微的咳嗽声传来,沈碧寒耳朵动了动,停下拖拽着老太太的动作,不敢置信的看着从身边不远处蹒跚而来的狼狈身影。 嘴角依然挂着淡笑,聂沧杭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沈碧寒,皱眉拖着自己浑身是伤的身子向前行走。 他受伤了! 看着他蹒跚的样子,沈碧寒知道他受伤了,而且应该伤的还不轻。 “你不该进来!”这是聂沧杭行至沈碧寒身前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喜悦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沈碧寒呢喃道:“因为你在这里!” 心中虽是充满欣喜的,不过想到自己目前身处的处境,他还是满心不忍的道:“你不该进来!”随着话音刚落,他用自己被烧伤的手臂用尽全部的力气将沈碧寒紧紧拥入怀中。 因为他在这里,所以她才会在这里。即便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帮她,助她,有她的这一句话,便已然足够了! 泪流满面的闭上双眼,知身后的道路已然被碎目挡住,沈碧寒静静的靠在聂沧洛的肩膀之上,心中却莫名的平静。 两世为人,三年失忆,她得到了沈家父母和大哥的宠爱便余愿足矣,眼前若是她同这个真心对他的男人死在这里,那么也算死得其所了。唯一一点不足之处便是她没能为沈家报仇。 将老太太扶回到佛堂的墙壁前靠着,沈碧寒侧身依偎在聂沧杭的怀中,是不是的传出几声咳嗽声。 “在这个世上你可有未了的愿望么?”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沈碧寒问着身后的聂沧杭。 静静的靠坐在墙角下,看着头定上方不停掉落的带火木屑,聂沧杭笑着道:“我希望你能活着!” “咳咳……”又咳嗽了一阵,沈碧寒笑了:“我和你一起死不是挺好么?” “嘶……”低头看了眼沈碧寒,聂沧杭想要将身子靠下一些,却扯动了受伤的手臂。 咬牙将身子向上提了提,沈碧寒仰头用自己干涩的嘴唇亲了下聂沧杭已经脱皮的唇瓣。 身子一僵,聂沧杭慵懒的一笑:“这跟我想像的可是差了不少的?” “咳咳!”被烟熏的咳嗽着,沈碧寒道:“你想像的?” 动了动手臂,聂沧杭想要倾身,却被沈碧寒抬手止住了动作:“莫要再动了,你我等死就是!” 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他最大的愿望居然是要她活着! 这算是患难见真情还是情之所至沈碧寒不知道,不过她的心真的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停止了跳动。 火! 到处都是火! 除了身后的那堵墙之外,他们的周围到处都在燃烧,看着散落在身子四周越来越多的断木,沈碧寒和聂沧杭都知道眼下这样继续下去,上面那些带火的木屑,迟早会掉落下来,可是总是聂沧杭平日武功多么高强,却也只能无能为力的一声叹息! “啪啪!”两声巨大的响声传来,佛堂高处的大梁终于被烧断。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延揽花厅最后还算完整的佛堂终于在大火之中轰然倒地…… ***** 三少党开心了,大少党要暴走了,不过静阳要过年了,嘿嘿求粉红老,三少党支持下 ... ------------ 第一二六章 蓝毅认尸 第一二六章 蓝毅认尸 这一夜,聂家大院的冲天火光几乎震动了整个金陵城。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延揽花厅倒塌之后在无情火蛇的滋滋燃烧下悉数化为灰烬,怔愣的站在延揽院的院子里,聂家人皆是面色悲怆。难得的府里的四个老爷全都到了,他们在这场大火之中失去了自己的母亲或是儿子,看着一片炭黑之色,他们在捶胸顿足之际皆都泪流不止。 “杭儿……我的儿啊!”在化为灰烬的延揽花厅之上,滋滋的木屑还在冒着烟儿,由丫头搀扶下,三太太晕厥之后再苏醒,苏醒之后又不顾一切的冲入废墟中寻找自己的儿子。 “三婶娘,您节哀。”冲到废墟之上,被脚下的余火烫的跳脚,聂惜璇扯着三太太王氏的手臂,愣是将她又拽了出来。 “杭儿……” 三太太悲恸的哭着,伸手想要去在空中抓到些,却几经挣扎皆是一场空。 因场面实在混乱,在聂惜璇.的示意下,三太太王氏被强行拉回了西苑。而留在延揽院的众人,每个人心中都不平静。 “爷……”行至自佛堂轰塌之后发了一.阵脾气的聂沧洛身边,聂生战战兢兢的道:“眼下火势已灭,该是收拾的时候了。” 冷冷的哼笑一声,聂沧洛如行.尸走肉一般转身,十分机械式的问道:“现在可以了?”想起沈碧寒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他冷冷的道:“仔细寻了,小心些,莫要伤了老太太和大少奶奶!” “是!”眼圈微微泛红,聂福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用袖.子抹了抹眼,转身对下面的人道:“快些收拾,仔细小心些,莫要伤了主子们!” “是!”齐齐的应了声,一干下人们将手中的工具唰的.一声都扔到了一边的地上,然后都是掠起袖子,不顾腐坏的木头是如何之黑烫,纷纷上前开始徒手挖掘。 一块块烧焦的横木被搬来,依然是定定的站在.原处,聂沧洛心中说不出自己是何等的滋味。 她就这么走了么? 在他下定决心.要对她好的时候,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颗心! 是回前世了么? 亦或是又穿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脑海中无数次闪现沈碧寒转头面向自己的最后那惊鸿一瞥,聂沧洛内心痛到好似刀绞,却仍然毅然的站在那里,等着下人们将花厅废墟内的废木一一搬开。 “哥哥!”晨起天冷,将一件外袍披在聂沧洛的肩头,聂惜璇强作坚定的道:“你先去歇歇吧,这里有我盯着就好!” 一夜过去了,眼前的延揽花厅已然变成一片焦土,她不敢说沈碧寒和聂沧杭还活着,却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偏了偏头,聂沧洛道:“没碍的,我等着……等你嫂嫂和奶奶她们都出来,再……”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接着道:“再去!” 聂惜璇盯着聂沧洛,唇角颤了颤:“好!” 杂乱的脚步声纷踏而至,冷着脸转身看向身后一队亲兵,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队列中走出的一华衣女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碧寒最近关系甚好的手帕之交——唐雪晴! 如柳叶般的眉毛,弯月般的眼睛,还有那总是挂着淡笑的嘴角…… “晴儿……”口中低喃着,聂沧洛的唇瓣也跟着颤了颤。 他的低语引得一边的聂惜璇微微侧目看向他,而后只见她双目募然圆睁,快速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唐雪晴。 没有在意这两人的炯炯目光,唐雪晴上前几步看着一片灰烬的花厅废墟,见一干下人们都停止了挖掘动作,她转身对身后的亲兵们道:“限时半个时辰,你们要与本郡主将这里面清扫干净,至于里面埋着的人……”声音顿了顿,她喝道:“全部给本宫挖出来!” “遵雪如郡主之命!”洪声应是,那队亲兵一刻都没有耽误,全部紧张有序的开始投入废墟的挖掘之中。 转头看向一边的聂沧洛,唐雪晴叹了口气,道:“节哀!” 以前虽然知道聂家与越王府有生意上的往来,也听说过聂家大少如何如何,不过唐雪晴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走近聂沧洛。可是此时此刻,她能说的唯一一句话,便是要他节哀。 东方的天际又鱼肚白变为全明之色,太阳也升至高空。由于唐雪晴带来的亲兵卫队平日里训练有素,多了他们的加入,花厅废墟的挖掘工作事半功倍。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终是从废墟中将一具具尸体小心的抬出,聂生与聂福将被烧焦的尸体一一清点,而后相视一眼,带着无限叹息来到沈碧寒和聂惜璇他们身前。先是对着一边的唐雪晴恭身行了礼,他们二人之中由聂生颤声禀道:“启禀爷,花厅废墟内一共挖出了三女一男四具尸体,因为尸体已然被烧焦,奴才们无法分辨哪个是大少奶奶!” 三女一男,这男的该是三少爷聂沧杭没错,可是这三个女的之中哪一个是老太太,哪一个是大少奶奶,另外一个又是谁就无人得知了。 “母亲……” “少奶奶……” “三少爷……” 聂生的话音还未落,一片狼藉的延揽院中便哭声一片。这些哭声中几位老爷哭的是自己的母亲,自己是老太太,而凝霜和望春等人哭的是沈碧寒,至于哭三少爷的,自己就是府里三房的一干人等。 无奈的叹了口气,唐雪晴闭了闭眼,而后默不作声的带着自己带来的那一队亲兵转身离去。 昨夜里的时候整个金陵的南方都是火光一片,她原不知是哪里走水了,却不期一早便得到消息说是聂家,而且聂家的大少奶奶也有可能在这次大火中殒命。没有丝毫耽搁,她便带兵赶来了,却道是还是晚了。 没有理会唐雪晴是时候走的,聂沧洛身子颤了颤,道:“嬷嬷何在?” 转身看向一边在延揽院当差的丫头们,聂生喝道:“老嬷嬷何在?” 一个小丫头惊颤的来到聂沧洛身前,福身对其行礼:“回……回大少爷的话儿,嬷嬷昨夜里因为三进火海被烧伤了,这会儿子还未曾醒来。” 聂沧洛道:“派人到老嬷嬷那里,将出事当时府里有何人在花厅之内,又有几人失踪查明,而后再报与我知道!” “奴婢遵命!”福了福身,小丫头急急的转身离了院子。 “哥哥且先去休息一下吧,莫要在硬抗着了。”扶着聂沧洛的身子,见他的手臂之上全是一片粘濡,聂惜璇心痛的轻声劝慰道。 她的哥哥既然受伤了,却一直不吭一声的站在这里,而且这一站便是整整一夜! 坚定的摇了摇头,聂沧洛将视线调转到聂生身上,问道:“被抬出的尸体何在?” 无论如何他都要看上一眼。 聂生愣了愣,轻声道:“爷随小的来就是!” 引着聂沧洛和聂惜璇来到摆放尸体的后院儿内,聂生仔细凝睇着聂沧洛的反应,低头说道:“爷,从废墟里挖出的一共三女一男四具尸体,全部都在这里。” 聂沧洛默不作声,只是倾身上前掀起几具尸体上的白布。 在大火的肆虐下,即便被挖了出来,眼前的四具尸体也已然面目全非了。 他浪费了过去三年的时间,从来不曾想要好好了解她。此刻讽刺的是,他连这里面哪个是她都不知! 视线在几具尸体上来回穿梭着,聂沧洛终是身子又晃了晃,然后体力不支的向后倒了下去。 “哥哥!” “爷!” 两声惊呼,聂惜璇和聂生两人连忙上前将聂沧洛下沉的身子接住。 伸手覆上他的额际,滚烫之感传来,聂惜璇心中一惊,忙道:“命人将大少爷抬回锦翰院,速速传大夫过来诊治!” “是!”聂生应声而去。 朝起朝落,距离延揽花厅的大火已然两日有余。依然处在一片悲痛之中,整个聂府之中黑白布四挂,下人们都忙碌着准备几位主子的丧事。 又是夜晚降临。寝室外的天色夜黑如墨,没有一丝光亮。 一脸须发狼藉,靠坐在床廊之上,聂沧洛面色蜡黄的看着坐在一边桌子前,认真记录着各种丧用用物的账目,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那样静静的靠坐着。 “发丧日定于五日之后,奶奶、嫂嫂和三哥哥的一同发了,哥哥可有疑议?”将手中的嗥笔放回到砚台之上,聂惜璇侧目看着床榻上的聂沧洛。 从小到大,她所见过的聂沧洛一直都是铁骨铮铮的样子,即便是母亲亡故,他随时心中悲痛,却表面上未曾表现出。可是今时今日,他却因同时失去三位至亲之人而心神俱伤! 莫说商号的事情,就连平日里都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唉……”这里面恐怕最让他心伤的便是她的妻子了。 “哥哥?”半晌儿没能等到聂沧洛的回声,聂惜璇轻声唤道。 微微侧头,聂沧洛问道:“一共放七日么?现下两日已过,老嬷嬷可醒了?” 聂沧洛一直想要从老嬷嬷的口中得知那日在延揽花厅内的人都有谁,身上可有特殊的标记,好使用排除法弄明白哪个是沈碧寒。可是走水那日老嬷嬷受伤昏迷,便一直未醒,这成了他心中此刻唯一记挂的。 将手中的账目对好,聂惜璇合上册子,缓声道:“我已然跟守着嬷嬷的丫头吩咐过了若是她一醒,便会有人来报信儿!” 嬷嬷的点了点头,聂沧洛仰头靠在窗棂上,却好似回到了前两日一般。 就在昨日前两日,她对她说莫要对她动心思,那个时候他没有说话,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告诉她,他就是对她动心思了。可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成了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对了!”似是想起了,聂惜璇道:“今儿府外的崔氏夫妇来问,哥哥说可要与他们报丧?” 她的父母亲人皆以亡故,这崔氏虽然是表亲,却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 心中思附片刻,聂沧洛道:“报吧!要报丧!” “嗯!”点了点头,聂惜璇不再说话。 半晌儿之后,寝室的门被推开了,侧目看去,只见眼睛红肿的凝霜快步奔了进来。 聂惜璇皱眉:“何事如此惊慌?” 急急的喘着气,凝霜回道:“毅少爷……毅少爷……” “蓝毅?”剑眉深皱,聂沧洛开口问道:“他来做?” 秀眉微蹙,凝霜道:“毅少爷说少奶奶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被烧死,身为沈家之人要见少奶奶的尸体?” “沈家之人?”冷哼一声,聂沧洛未等聂惜璇做出任何反应,直接掀起被子,提拉着鞋子便出了寝室。 “哥哥,披上衣裳!”起身跑到床榻前抓起聂沧洛的外袍,聂惜璇急急的也跟着跑了出去。 聂家前厅之内,蓝毅一身黑色劲装,面色如霜的站在那里。没有了以往的淡笑从容,看到聂沧洛从外面进来,他一个健步上前,抓住聂沧洛的衣领道:“她在哪里?” 眉峰微转,聂沧洛问道:“她是我的妻子,自然在我们聂府之中,何来的你问我她在哪里?”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嗤笑一声,蓝毅眉头深皱:“我以为你会对她好,我以为她跟着你就会安全,可是没想到你不仅冷落她三年,而且现在……”说到最后,看以的五官几乎纠结到了一起,心痛之情溢于言表。 “蓝毅,你放手!”厉声斥责一声,聂惜璇拿着袍子进入前厅之内:“大嫂的死不仅仅只有你心痛,大哥的心痛丝毫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 “……”依然一身的戾气,蓝毅依然没有松开手。 这蓝毅是真的对沈碧寒有情的,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可是他却因为某种原因,忍痛将她留在了聂家,留在了他聂沧洛的身边。 “你以为?”心中暗暗思量着,想起沈碧寒为他心痛的样子,聂沧洛嘲笑道:“都是你以为,因为你以为所以将她送到了我的身边,因为你以为,你三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宁可在暗处看着她哭泣,却从来不曾与她道明。蓝毅!你太过自以为是了,以你对她的了解,这么多的你以为,在她眼里也许该是一文不值的吧!” 怔怔的松开了聂沧洛的衣领,蓝毅倒退数步。 他一直以为将她放在聂府之中,一切由他来做就好,却也知道她其实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生活啊! 聂沧洛说的对! 是他将她拱手送到了聂家,以致于她今日惨死。 她死了,他过去所有的努力便都化为了泡影。回想着今日他从外地赶回之际听到消息时的心情,他不禁追悔莫及。 “她在哪里?”动了动嘴,蓝毅却只能问出一句。 “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了蓝毅一眼,聂沧洛转身离了前厅,向着存放沈碧寒等人尸身的锦翰院方向而去。 当初她奋不顾身的冲入火海之中,为的是?蓝毅今日脱下所有伪装前来质问于他,为的又是?一场大火,几条人命,却让这些人全都将心中所想都露了出来。 推开锦翰院西厢的大门,扑面而来的腐尸味道充斥鼻尖。对气味毫不为意,聂沧洛与蓝毅双双步入厢房之内,命人将蒙在三具女尸上的白布掀开,聂沧洛站在一边道:“这里面有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是碧寒,一个是我的奶奶,另外一个该是在延揽院伺候的一个丫头!” 听聂沧洛这么说,蓝毅微微蹙眉:“你不知哪个是她?” 聂沧洛没有说话。 他确实不知哪个是她! 嘴角不屑的一笑,蓝毅满是心痛的走上前去,一一从三具女尸前经过。他仔细的皱眉看着,直到最后将退下的白布一一又动手盖了上去,他双手背负在身后转身欲要离去。 见蓝毅要走,聂沧洛忙开口问道:“哪一个是她?” “我没有义务,也不想告与你知道!”蓝毅的脸上复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神采,如沐春风的一笑,他双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而后便离了厢房,继而出了聂府。 “启禀大少爷、璇姑娘,老嬷嬷醒了?”在聂沧洛身前站定,凝霜在厢房门前道。 “醒了?!”声音低沉沙哑,聂沧洛转身离了西厢,向着锦临院行去。 自延揽院大火之后,得以幸存的人们全部搬到了锦临院之中暂住。 “奴婢见过大少爷!给大少爷请安!”见一脸沧桑的聂沧洛步入锦临院,刚刚被调回锦翰院,这会儿子正在锦临院帮忙的望柳连忙福身对他行礼。 脚步微顿,聂沧洛问道:“嬷嬷在哪个厢房之内?” 望柳回道:“在东厢第三间!” 如一阵风扫过,聂沧洛直直的向着东厢第三间的位置奔去。 推开厢房的门扉,看着躺在床榻上一脸憔悴的老嬷嬷,聂沧洛快步上前坐到床边:“嬷嬷可好?” 泪水汹涌而出,老嬷嬷老泪纵横:“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好老太太!” “这不赖你!”苦笑着摇着头,聂沧洛问道:“嬷嬷你可还记得走水当日在延揽花厅内都有人,可还记得人数、人名?” **** 新年伊始,给各位亲们拜年了哦~~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还有……情人节快乐哦~~ ... ------------ 第一二七章 两难选择 第一二七章 两难选择 拿枕边的帕子擦了擦朦胧的泪眼,老嬷嬷回忆着那日的情景,回道:“那日老太太本来是在佛堂诵经的,后来浣洗房的李嬷嬷带着自儿个的儿子女儿一起来见工。念在她在府里侍奉多年,老太太说要亲自见见却没想到花厅内突发大火……” 说到最后,老嬷嬷又一次止不住的落了泪。 心跳好似奔腾了千军万马一般,聂沧洛霍的一下从床榻上站起身来,却只是怔怔的站着,半晌儿之后,他对着门外唤道:“来人!” 片刻之后,从外面赶来的聂惜璇问道:“哥哥有何事?” 双眼中布满红血丝,聂沧洛沉声道:“你可清点过丫头房的人数么?确实只少了一个丫头?” 眉梢轻挑,聂惜璇回道:“那四具尸体之中,一个是奶奶,一个是嫂嫂,还有一个是三哥,多出的那一个自然就是少的那个丫头!” 若清点出少的丫头多了,她又岂会笃定那三具尸体是府里的三位家主? “不对!”坚定的摇了摇头,聂沧.洛双眼放着精光:“你再去查,不过这次不是查丫头房,而是去查三婶娘所掌管的浣衣房,查查看李嬷嬷这两日是否未曾来上工!” “李嬷嬷?”聂惜璇眉头皱起。 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聂沧洛和适.才的蓝毅一般,双眼中渐渐有了神采:“适才老嬷嬷说,大火当时李嬷嬷带着自儿个的子女一起来见过奶奶,若是李嬷嬷失踪了,那我们找到的那四具尸体之中便不一定就是奶奶和碧寒、沧杭!” 聂沧洛不敢笃定一定,因为即.便李嬷嬷真的失踪了,那死去的也未必就是她和她的子女,毕竟沈碧寒和聂沧杭进入火场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想起蓝毅适才的神情,他有理由相信,那个女人还活着,只是他不知道她在哪里而已! 时候不长,聂惜璇去而复返。 她带来的消息同聂沧洛猜想的一样。那日带着子.女还见工的李嬷嬷真的失踪了,自大火当日她便再也未曾到浣衣房去上过工。 听着聂惜璇的禀明,坐在老嬷嬷身边的聂沧洛终.于深深的出了口气,而后对着门外喊道:“聂生何在!” 听到聂沧洛传,早已候在门外的聂生连忙进了.屋子:“爷有事儿要吩咐?” 看了聂生一眼,.聂沧洛吩咐道:“府里的丧事先停下,你立刻出去传令:金陵所有的聂家商号全部停摆,所有的人手分成十队在金陵内外方圆三十里的之内的区域搜索。老太太、大少奶奶、三少爷,这三人之中找到任何一个,都重重有赏!” 面色一怔,聂生一拱手,道:“小的领命!” “哥哥认为嫂嫂和三哥哥还有奶奶有可能逃出升天了?可是她们既然逃出来了,为何不回来呢?”待聂生离去之后,聂惜璇狐疑的问道。 “三十里地,才两三日而已,应该能找到吧!”没有回答聂惜璇的问题,聂沧洛兀自低喃着。 ***** 金陵城外大约三里的地方,有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因为刚刚下了一场雨,村庄内唯一的一条小路上也布满了泥泞。在那条泥泞的小路上,一个长发遮面,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正在蹒跚而行。因为脚下的泥泞,她时而深一脚,时而浅一脚,似是要摔倒一般。 终是在一个栅栏们前停下脚步,她用力的将门前的栅栏门向里推了推,露出可以容她自己通行的空处,进而进入院子里,向着院子里唯一的一座茅草房走去。 “大少奶奶!”进入茅草屋中,那女子复又关上房门,然后对着里面木板床榻上躺着的女子行了行礼。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聂家的大少奶奶——沈碧寒! 有些费力的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身上的灼痛感依旧,刚刚睡醒的沈碧寒探头打量着屋子的内房,见没有聂沧杭的影子,她蹙眉问着扶着自己坐下的女子:“三少爷不在么?” 大火当日,她与聂沧杭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期然在老太太的身下还有条密道,而正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望满,不惧火海无情冒死将她、老太太和聂沧杭三人生生的从密道里拖了出来。 因为密道通往城外,而密道的入口早已在大火当日烧到崩塌,再加上她们几个都有烧伤困扰,无奈之下由她做主,她们三人便在这个小村子暂时住下了,谁知这一住便是三天过去了。 离了床榻前向里走了几步,望满掀起内房的粗布门帘瞧了一眼,然后转身回到沈碧寒床前:“三少爷不在,像是出去了,老太太这会儿子在炕上睡的正熟呢!” “哦!”轻轻点了点头,沈碧寒一脸疲惫的靠在身后满是油污的枕头上,端详了眼望满刘海摆着的面容,她对望满感激的一笑:“这次要多谢你了,若不死你,我们三人的性命恐怕早就交代在哪里了!” “奴婢是府里的丫头,主子有难上前去救是必然的,没有好谢的!”在沈碧寒的目光下有些不自然,望满侧了侧头,将自己完好的半张脸呈现在她的面前。 知她有些不自在,沈碧寒淡笑着转移话题:“前两日我身子不好,没精力过问,今儿我想问问,老太太佛堂有条密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苦笑了下,望满眼神踌躇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似是下定眸子决心一般,她抿嘴将一边脸上的刘海掖到耳后。 眉头一皱,沈碧寒心头一惊! 她的脸明显是烫伤的,难道她脸上的伤跟那条密道还有关联不成? 眼圈红了红,难得露出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望满嗫嚅道:“这……这是烧的!” “哦……”沈碧寒机械式的点点头, 就算是烧的,跟老太太佛堂内的密道有关系呢?难道……心跳募然快了几分,沈碧寒问道:“你的脸也是在延揽院烧伤的么?” 沈碧寒的话问出了口,才惊觉自己问的太过直接,却已然无法挽回。 有些心酸的点点头,望满讪笑道:“少奶奶也许不知道吧,在二太太去世前的那个月,也是在延揽花厅,同样发生过一场大火。” 双眼中满是疑问,沈碧寒重复着望满的话:“同样的大火……” 点了点头,望满道:“那会儿子奴婢还在老太太身边当差,那日的大火与前日的大火一样,来的很急很快!因无法脱身,老太太跟奴婢一起被困在大火之中,奴婢脸上的这伤也是当初为了救老太太被烧红的木屑砸伤的!也正因为如此老太太再建延揽花厅的时候,便在花厅的佛堂内暗自留了条密道!” 秀眉微蹙,沈碧寒仔细看着望满那半张狰狞的脸庞,心中却更加混乱了几分。 她的这张脸是为了救老太太毁掉的,只要是人看到她的脸就会想起她对老太太的救命之恩。连老太太都欠她的命,难怪望满敢在聂府之中铁面无私的执法了。 合着当初她之所以在那佛堂之内见到老太太是因为大火起时,老太太想要从密道逃生,可是却因为体力不济而被浓烟呛晕。 可是…… 看的出沈碧寒眼中的疑问,望满接着道:“少奶奶想问老太太为何要在新建的院子里留密道吧?无错不少字” “……” 张了张嘴,沈碧寒只是笑了笑。 她确实是想这么问来着。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她的前世那般先进,不过也还不至于比当初火器时代还要落后。当初延揽花厅都烧了,合着再建的时候该做好防火准备,根本就没有必要留条密道。 除非……除非是有人故意放火! 想到这个可能,沈碧寒不禁眼睛微微眯起:“这条密道该不会就你和老太太两人知道吧?无错不少字” 二太太离世到现在才几年而已,这延揽花厅就两次大火,这频率未免也太快了些…… 摇了摇头,望满道:“除了奴婢和老太太还有一个人!” “谁?”沈碧寒皱眉。 “二太太!” 听到望满的答案,沈碧寒微微一愣! 死人可是不会再做动作的! 看着沈碧寒怔愣的样子,略微思附一下,望满道:“关于为何新院子里要留条密道这个问题,等老太太醒了,奴婢想着她会与您道明的!” 人家不说沈碧寒也就不再多问,对望满点了点头,沈碧寒挣扎着将双腿坠落在床边,“且去看看老太太醒了没!” “是!”恭顺的点了点头,望满起身再次行至内房。掀起门帘见老太太已醒,她一脸窘意的将刘海放下,然后对老太太笑了笑,“大少奶奶让奴婢看看你是否醒了呢!” “唉……”无奈的一叹,老太太道:“将大少奶奶扶过来说话。” “是!”笑着点了点头,望满回身几步走到沈碧寒身前。伺候她穿好鞋子,她搀扶着沈碧寒到了内房,将她安置在老太太的炕上,让她们好说话。 对沈碧寒慈祥的笑了笑,老太太看向望满:“三少爷刚说要去外面透透气儿,他身上有伤,快去寻了,莫要慢待了。” “奴婢遵命!”望满转身离去。 望满离去之后,茅草屋的内房之内还剩下老太太和沈碧寒两人。见沈碧寒一脸蹙眉微窘的样子,老太太不由的叹了口气,缓缓的道:“我知道你心中疑惑,适才你与望满过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沈碧寒张了张嘴,笑了:“那合着你让我过来是要与我道明了?” 这老太太的精明沈碧寒早见识过了,不过她平日的糊涂是不是真的,沈碧寒可就不知了。 看着沈碧寒,老太太又叹了口气,而后一脸冷笑道:“今日看来当年将我这四个儿子聚到一起真的是我老糊涂了!” 难得老太太自己说自己糊涂,沈碧寒眉梢挑了挑。 “两年前的那场大火,要了望满父母的命,也毁了她的容颜,可惜的是我这老婆子没死。念在亲情之上,我原以为这事儿我不追究那些人便会见好就收,却不成想今日大火又起……哼!她们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老太太此言一出,沈碧寒知道,这火不是天起,必然是人为的了。 苦笑着看着老太太,沈碧寒张口便问:“她们指的是谁?” 见沈碧寒问了,老太太回道:“眼下我不能准确的告与你是谁,只能跟你说,除了你母亲在外的其他三房之中的一个。” 挑了挑眉,沈碧寒小声道:“您老人家这说了等于没说!” 斜睇了沈碧寒一眼,老太太别有深意的问道:“上次她们放火的时候,是因为你母亲病危,她们想要烧死我这老婆子,好趁乱掌权,可是最后却让望满一家为我挡了。这次她们放火,你心中该明白是为的吧?无错不少字” “我心中该明白么?”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苦涩的一笑之后,沈碧寒猜到:“孙媳寻思着她们是因为我在众人面前立了威望,而您又没有反应,明显有着放任之意。呵……”又笑了一声,沈碧寒接着道:“有您在她们不如何,她们肯定是想着将您这个老的烧死了,再集中精力对付这个小的!” “狼子野心啊!”老眉深皱的一叹,老太太满面失望的叹道:“在她们眼里根本就不顾及亲情所在,想的只有银钱而已!” “老太太莫要气坏了身子!”沈碧寒咬咬唇,道:“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悲哀啊!” 没有再出声,老太太只是直直的盯着沈碧寒。 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沈碧寒道:“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孙媳也是不施脂粉的,该不会觉得太憔悴才对!” 伸手将沈碧寒的手拿下来,老太太抚上她脸颊上的被火木擦伤的一小块刚刚结痂的疤痕,心痛的道:“这次救了我的该是你,以前我说过你的事情我不过问,那是因为你确实拿出了那块落红的帕子。不过日后在府里,你不再是孙媳妇儿,而是孙女儿,你的事情我不会去管,只要觉得对,你便去折腾就好!” 双眼中浮上一层薄雾,沈碧寒心中感动莫名:“奶……奶奶!” 沈碧寒发现自己错了! 她从来都想着要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个老太太,却从不曾想过,她只是一个渴望儿孙满堂,家庭和睦的老太太! 老怀欣慰的点点头,老太太应道:“唉!” 用粗糙的衣袖抹了下泪眼,沈碧寒破涕而笑! 沈碧寒笑了,老太太可没有。 看着沈碧寒破涕而笑的样子,老太太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的道:“人生有很多条路可以走,有很多条路不可以走。若是人死了,之前做过事那是要了解心愿。但是你没死,日后的路还很长,你要慢慢思量了再走,莫要走错了一步,伤人又伤己!” 抬头看着老太太,沈碧寒心中酸涩不已:“您的意思是……” 侧目看了眼窗外,见聂沧杭刚刚进院子,老太太轻声道:“我说的是你跟杭儿!” “奶奶!”沈碧寒双眼一瞪! 干笑两声,老太太笑着道:“大火当日的你与杭儿,我全看在眼里的!” 神色微怔! 沈碧寒一时间愣在炕上。 “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你莫要以为我双眼昏庸,府里的事情我看的真切。从你怒打洛儿,到你动手伤他,再到我逼你拿出落红的帕子,你难道真的以为我老婆子不知是真?是假?!” 咽了咽口水,沈碧寒没有吭声。 她该说,还能说?怎么横竖都觉得自己像个自以为是的小丑呢? 老太太又道:“杭儿心思敏捷,却从不曾想过要在聂家有作为。倒是洛儿……他生性坚忍,却有着对家族的使命感,也许有的时候他感情比较内敛,但是对你的情,你应该看的真切!” 是啊! 他对自己的情,沈碧寒怎会感觉不到?可是她家仇情很肩负在身,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警告他莫要对她动心思。她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却不是木头,怎会对别人对自己的好无从感知? 见沈碧寒沉默不语,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孙儿,无论你如何选择终究还是我聂家的人。不过碧寒啊,你可要记得,洛儿是与你拜了堂成了亲的,而你和杭儿是叔嫂,这在世人眼里是永远都无从改变的!当然……”直盯着沈碧寒姣好的面容,老太太道:“你可以选择现在跟杭儿远走天涯,关于府里的事情我会说你殁于延揽花厅的大火之中。” 老太太算来算去算的都是自己的孙子,却没打着蓝毅的牌! 她还有家仇,还有情很,在这种时候,真的可以抛弃这些和聂沧杭一起远走高飞么? 门帘被从外面掀开,聂沧洛一脸笑容的侧靠在门边。看了眼炕上的老太太,又看向沈碧寒,他道:“我们出去走走!” “呃……”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聂沧杭,沈碧寒转头又看向老太太。 这个问题看来一定要在现在解决啊! **** 今日更新到,吼吼,累死了,爬走吃饭,求粉红求打赏老 ... ------------ 第一二八章 劫财?劫色? 第一二八章 劫财?劫色? “去吧!我老人家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随意的摆了摆手,老太太佯装一脸体力不支的样子,仰面靠在身后的枕头上,闭目宁神的开始假寐。 这个老人精! 看着老太太的样子,沈碧寒哭笑不得的一笑,而后忍着身上烧伤处传来的不适痛感下了坑,便随着聂沧杭出了茅草屋。 出了院子,与聂沧杭一步一个脚印的行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沈碧寒没有出声,聂沧杭也没有出声。他们两人只是那么安静淡然的走着,留下身后一深一浅两个排长长的印子。 在一片长满碧绿的突破上停下了脚步,他们很有默契的没有用任何语言沟通,便双双停下脚步。 春末夏初,天气俨然开始慢慢热了起来。看着眼前一片绿郁葱葱的草地,呼吸着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沈碧寒倍觉精神气爽,连身上的不适也渐渐淡了。 闭上双眼,然后又张开双臂,.她一脸惬意的感受着周围的清新气息,暂时将所有的红尘俗事皆都抛诸脑后。 看着沈碧寒一脸惬意的样子,聂.沧杭无声无息的抿嘴笑着,一时间竟然舍不得打破此刻的情境。 缓缓的睁开双眼,沈碧寒侧脸.看了眼身边的聂沧杭,无限感慨的道:“前日被困火海的时候,我以为今生休矣,从未想过还会在这里活生生的站着。” “世事无常!”聂沧杭笑了一笑,淡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我所说的最后愿望,现在愿望达成……你还活着,这也没不好的!” 沈碧寒也笑着说:“你的最后愿望我当然记得!” 他最后的愿望是要她活着她怎会忘记?! 她和他对话的语气十分轻松,谁也没有先去触碰.那个纠结着两人的情感问题,但是就算如此,她和他谁都知道,她们此刻之所以如此平静的相形而站,完全是因为他们不是在聂府。 在那个地方,他们之间的叔嫂关系,将会是两人.之间一道无形的枷锁。这道枷锁也许会加诸在他们身上一辈子。 唇带苦笑的伸.出自己受伤的手臂,聂沧杭在与沈碧寒对望之际,抚上她脸上的伤疤:“这道疤大约一两个月便会脱落吧!”可是他们之间的那道疤痕,那个拥抱,那个吻,却会永远留在心中! 神色微微有些动容,沈碧寒笑了笑,而后伸手覆上聂沧杭的手:“人生在世有的时候完全不必去追究要用多长时间,那就话怎么说来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只在乎曾经拥有……”聂沧杭双眼远眺,神色格外迷茫。 他早已想到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了! 深深的看了聂沧杭一眼,沈碧寒深深的呼了口气,说道:“就像你我一样!” 他对她的好,她记在心中。大火当日她以为自己和他必死无疑,不想让他和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留下遗憾,故而冲破了他们之间的那道道德的屏障。但是现下她和他都活着,而她又不能置家仇情恨雨于不顾。她是这样一个人,那他们之间只会有一个必然的结果。” 神情微微有些黯然,却也只是转瞬之间。将自己的失落收起,一旁的聂沧杭莫名苦笑:“嫂嫂既然已然下定了决心,沧杭依你便是!日后在聂府之中,我依然会帮你、顾你!” 性情之人! 这才是真正的沈碧寒,他早就料到沈碧寒会弃他而选聂家,因而才能在此刻如此惨然的复又称呼她为嫂嫂。 他舍得的么? 他不舍!却知道若是将自己的不舍加诸到她的身上,她会更加为难。没有望去那家仇和情恨,她便永远不会安然生活。与其这样,倒不如他先假装释然! 无论如何,只要她好便可! 睨着聂沧杭,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脸颊慢悠悠的拿下来,沈碧寒拉着他的手,微微苦笑着道:“奶奶这会儿子该用午膳了,我要先回了,小叔可要一起过去?” 虽然心中明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是亲身经历过,在心理上却总是觉得有些困难。 身子攸然一怔,感觉全身的肌肉似是僵到了一起,聂沧杭不看沈碧寒,而是苦笑着转身望着绿郁葱葱的草地:“嫂嫂先行便是,这里空气尚好,我且在这里再透透气。你……与奶奶先用膳便好!” “嗯!” 知道他是想要单独的待一会儿,沈碧寒心中颇为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嘴,而后毅然决然的转身顺着来路回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记得以前第一次看到有人将之改成生不如死的时候,她还在笑人家无聊。现在看看自己,再看看身后一身怆然的聂沧杭,沈碧寒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恋上她是她的福气,可是她却都给不了他。 无奈的一叹,沈碧寒黯然呢喃:“他应该适合更好的吧!” 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回走着,聂沧杭的身影从渐渐变小,到消失在眼前,她一直都在走着,直到—— “你们是人?” 看着面前并排挡着自己去路的五六个彪形大汗,沈碧寒心中微微打了个突! 以前聂沧杭在翻墙过府的时候,聂沧杭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而她也在聂府之中去了贼人也是冲着聂府去的而不是冲她。但是现在,在这穷乡僻壤之间,居然突然冒出了几个莽汉将她团团围住,即使是白痴也该知道,此时的形势并不乐观。 不过……沈碧寒不知眼前这几个人围住她是要劫财还是劫色! 若是劫财吧,她是一身村姑打扮,横竖都是一穷人,没好劫的。若说劫色么,那就更不可能了。要知道她这会子不只身上有烫伤,就连脸上也是挂了彩的,横竖是一丑女! 看着沈碧寒一身的村姑打扮,一个彪形大汉中为首的一个络腮胡子伸手从一边儿的汉子手中拿过一张画像。看了眼手中的画像,又看了眼沈碧寒,他居然笑了。 “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接收到对方不明所以的笑容,沈碧寒回头望了眼身后空空如也的泥泞小路。知道聂沧杭还没有过来,她心中暗自嘀咕道:“不是吧!这聂三少爷若是不来,那我这该怎么脱身才好?” “敢问您可是聂家的大少奶奶?”正在沈碧寒心中犯着嘀咕之际,为首那个蓄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开口问道。 听对方直接道出自己的身份,沈碧寒心神一震,四下看了眼周围几个人,她问道:“你们又是谁?” 能够道出她的身份,可见他们不是劫财的也不是劫色的,而是明摆着冲着她自己来的。 只不过他们是谁? 聂家大火才过三天,他们便寻到了这里,难道他们是聂家的人?不对啊……若是聂家的人,那他们该知道她是谁,而不会再问她是谁! 没人回答沈碧寒的问题,只见蓄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对着周围的几个人动了一个手势,而是便见那几个汉子蜂拥而上,直接拿出一个麻袋快步来到沈碧寒身边。 “你们干……” 意识到情况不妙,沈碧寒刚刚想要转身呼救,却被人家用麻袋直接从头套到脚,被瞬间裹了个严严实实。 “就算要绑我也要先报上名来,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看着自己眼前一片漆黑,沈碧寒胡乱的骂着,心中却也知道这些都无济于事。 “……” 回应她的是一阵静默! “喂!你们认错人了,我可不是聂家的大少奶奶!”虽然觉得说这些有些为时过晚,不过沈碧寒还是在一片漆黑之间大声的嚷道。 “……” 回应她的仍然是一阵静默! “……”知道说都只是浪费力气,沈碧寒只得是胡乱的踢踏着,以示自己的抗议。 同样按照原路返回,心情平复的聂沧杭回到茅草屋之后,见望满正在院子里端着小桌,他淡笑着问道:“奶奶同嫂嫂用过膳了?” “嗯?”停下正要回屋的脚步,望满奇怪的问道:“大少奶奶不是同三少爷一同出去的么?” 俊挺的眉毛轻挑,聂沧杭一边向茅草屋里面走着,一边问道:“嫂嫂很早便往回走了,怎的没回来?” 进入空荡荡的外屋,又掀起内房的门帘,见只有老太太坐在炕上,聂沧杭问道:“奶奶,嫂嫂没回来么?” 距离他们二人分别已然过去了大约半个时辰了,按理说她早该回来的,可是为何此刻这里没人?在回来的路上他没见她有所逗留啊! “没有!”摇了摇头,老太太一脸讶然的道:“你嫂嫂不是与你在一起么?” 心中咯噔一声,聂沧杭转身欲要出茅草屋,却听见外面望满的喊声:“三少爷、老太太,府里来人了!” “府里的人?”眉头一皱,聂沧杭上前两步又出了茅草屋。 见从茅草屋里走出的聂沧杭,带着一队人寻找至此的聂福眼前一亮,忙恭身行礼:“小的见过三少爷,给三少爷请安,问您的安!”说话间聂福的眼里又蒙上了一层轻雾。 看着聂福身后的一干十几个蓝衣家丁,聂沧杭询问道:“你们来时可见大少奶奶?” 身子稍稍直起,聂福一脸惊讶的摇了摇头:“大少奶奶没有与三少爷您在一起么?” “她去哪里了?”想起适才沈碧寒离去时的样子,深知她不该失去踪影,聂沧杭心下稍显混乱,抬头对众人喊道:“你们且先分散开来,绕着整个村子寻找大少奶奶的!” “是!”忙不迭的应了声,聂福忙对众人挥了挥手,众人会意,连忙奔出院子开始寻找沈碧寒的身影。 仔细端详着聂沧杭阴郁的表情,聂福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老太太她……” 他们现在找到了三少爷,而依着三少爷的意思,大少奶奶也应该还活着,如此一来,他们要寻的便只差老太太一人了。 “奶奶在里面,你且命人仔细伺候着,将她送回府去!”一边脚下生风的向外飞走,聂沧杭一边吩咐道。 “是……是!”响亮了应了声,嘴角笑意盈盈,聂福吩咐着身边仅剩的两个家丁去备车,而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意,快步进入茅草屋内。 寻遍了整个小村庄,找遍了小村庄外的方圆三四里地,聂府的家丁终是没能寻得沈碧寒的踪影。 站在最后与之谈话的土坡上,聂沧杭双眼凄迷的呆呆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草地,心中思绪重重! 他们没有找到沈碧寒的所在,却拜雨天土路泥泞所赐,发现了那片要几个人才能形成的纷乱脚印,那可不是一个人的脚印啊…… “你嫂嫂人呢?”微喘着在聂沧杭的身边站定,聂沧洛一身凄然之色。 没有侧身去看自己的大哥,聂沧杭道:“大哥觉得这会儿若是嫂嫂失踪了,会是谁动的手脚!” 聂沧洛微怔! 适才聂福护送老太太回去的时候没见沈碧寒他便觉得蹊跷,现在看来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还真的出事了。 她失踪了…… 若是她失踪了会是谁先动的手脚? 脑海中灵光一闪,聂沧洛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的道:“有一个人!” 知道沈碧寒还没死的人,还有一个人。 聂沧杭皱眉:“谁?” “你跟我来便知!”没有立刻回答聂沧杭的问话,聂沧洛转身向着土坡下行去。 从家丁手上接过两匹快马,聂沧洛与聂沧杭双双跃上马背,一路向着金陵城飞奔而去。 进入金陵城内,将马匹的缰绳胡乱一扔,聂沧杭与聂沧洛难得并肩行进在金陵城的大街之上,难免引得众人侧面。 “你可发现此时金陵城内与以往有何不同之处?”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聂沧洛一边向前走,一边开口问道。 同样不顾及路人的侧目眼神,聂沧杭一脸冷然的观察着街道两旁的一间间商铺:“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的金陵城内行人虽与往日不见减少,但因两边的店铺皆以关门,而略显萧条。 聂沧洛道:“那日我从老嬷嬷口中得知李嬷嬷等人之事后,便怀疑你们还未往生,所以下令关闭了聂家商号的所有商铺,将人手全部用在了寻找你们的身上!” 听聂沧洛如此说道,聂沧杭一语点破其中的关键所在:“我们聂家的商号应该还未曾遍及整个金陵城才是!” 聂沧洛说关闭了所有聂家商号的商铺,若是他估计不错,那聂家的商铺该是只占金陵城的四成,可是此刻整个金陵城的商铺明明就关闭了八成以上…… 冷笑着点着头,聂沧洛道:“除了我聂家商铺,可以有如此大手笔的怕也就只有一家了……不过我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之中,那个人居然可以将自己的商业规模扩展到如此地步!” 讪讪一笑,聂沧杭心中大概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也知道了沈碧寒的去处。 讪笑转为冷笑,他缓缓的转头看向聂沧洛,道:“大哥你有句话说错了,那不是他自己的……”又看了聂沧洛一眼,他又问道:“不是么?” 双眉微挑,颇有不可一世之姿,聂沧洛洒然道:“是!那不是他自己的!他毕竟是异姓!” 踱步回到马匹之前,聂沧杭此刻方觉得自己手臂之痛。俐落的翻身上马,他对聂沧洛笑了笑:“大哥这阵子的心思看来并未在商号生意之上,不过现在金陵之内还有两成买卖,胜负便在这两成之内了!” 聂沧洛有些汗颜的笑笑:“我也觉得最近的心思不在生意之上,这点还要三弟来提醒,看来我是真的要发奋了!” 聂沧杭点了点头:“眼下府里乱作一团,我身上有伤,大哥觉得让嫂嫂且在那人那儿多待些时日如何?” 聂沧洛又笑了:“我也正有此意!不过……” 在聂沧洛看来,对沈碧寒而言,聂家不算是个安全的地方。相比较而言,她此刻所在之处,该是极为安全的。不过放任她在那个地方的话,或许一切都会改变,面对那个即将来到的改变,他正在踌躇之间。 看的出聂沧洛的踌躇,端坐在马背之上,聂沧杭叹道:“大哥这阵子因为顾及嫂嫂的事情,商号的生意基本都无从上心。眼下还有两成便胜负已定,若是你要在这两成上下功夫,那嫂嫂在府里的事情你自然照顾不来。与其这样,倒不如放手为之。” 聂沧洛深吸一口气,而后也跟着翻身上马:“这几日发生事了么?你对她的情全在大火之中殁了吗?”无错不跳字。 问完这句话,未等聂沧杭回话,聂沧洛一夹马肚,在原地留下一脸怔愣的聂沧杭,向着聂府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从来都是聂沧杭劝他对沈碧寒好些,他即便知道,却也从来不曾跟他挑明他知道聂沧杭对沈碧寒的爱慕之情。这是第一次,只因那日大火,她是为了他的三弟而奋不顾身冲入火场的。 看着聂沧洛远远而去的身影,聂沧杭无奈苦笑:“大哥你到底在怕?别人得到了怕失去,你从来都未曾得到过,连可以失去的东西都没有,到底在怕些?” **** 免费数字—————— 好累啊,真的好累! 结婚都是自己操办的,现在结婚了,家里网线还没接,过年事情也多,半夜还要跑回娘家才能码字,真的很辛苦,静阳在考虑是否适当的断一下。 说起来很伤心,静阳在前面说过了,我是在pk的时候落下求票的毛病,所以总是习惯性的最后打上去,或者是复制上去,却从来没想过厚道不厚道的问题。 括弧,我永远都是求票的,大家觉得可以就给,不高兴就不给,至于打赏那也是习惯性的,静阳没有强迫大家非要打赏吧,要是大家打赏了,我感激,不打赏我也没歇斯底里的怎么着吧,自从码字开始,我连结婚过年都没有断更过,说某阳不厚道,棉花亲的话很伤某阳的心。 你可以不给,但是说某阳不厚道的时候请考虑下我到底有没有不厚道。 好了,唠叨了一大堆,抱歉,实在是心理承受能力道了临界点。 我要回婆家休息了,现在马上就要十一点了,回去也该十二点了。 ... ------------ 第一二九章 舌战慕凝 第一二九章 舌战慕凝 “这里是哪里?到底是人将我掳掠到这里的?” 在麻袋被去掉之际,那几个彪形大汉便不发一言的退了出去,此刻整个房间便只有沈碧寒孤身一人。 古色生香的红木家具,价值不菲的古董摆设,打量着关着自己的这件屋子,沈碧寒心中满是疑问。 说实话,适才被掳掠而来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格外忐忑的,但是此刻她的心却渐渐得以平复。 看这个屋子的摆设便不难看出,这是个富贵地方,绑架她的人非富即贵。难道他们是聂家的死对头?要以她来要挟聂沧洛在某些生意上就范?不过说不通啊!若是那样,他们又怎会寻到那小村庄之中,进而找到她? 要知道聂家的人都还没找到她的所在呢! 心中冒出一个个的大问号,沈碧寒不吵不闹,只是低眉敛目的思索着,绞尽脑汁揣测着种种可能!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在.沈碧寒还未曾会意过来的时候,只见一个穿着画有翠竹衣裳的小丫头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进了屋子。没有立即出声,沈碧寒虽然目光一直更随着那个小丫头和中年男人,却一直静静的坐在床榻之上。 那丫头来到沈碧寒所在的床榻.前,对着她恭敬的福了福身,而后轻声道:“这位是瑞和堂的莫大夫!” “……” 沈碧寒没有出声,依然如刚才一般看着。 把她掳掠到这里,她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个大夫,而且还是有名有号的大夫!瑞和堂啊?摇摇头!她还真是没听说过呢! 见沈碧寒没有开口,那小丫头只是笑笑,而后转身.对莫大夫道:“我们家主子的身上和脸上的伤都是火烫所致,您给开些上好的药膏或是内服的汤药,最重要的是莫要留了疤痕!” “我留了疤痕与你有相干?”嘴角微微动了动,沈.碧寒心道:她时候成了这小丫头的主子了? 对沈碧寒语气中的不满置若罔闻,莫大夫将身.上背的药箱放下,然后上前一步。守礼的并未触碰沈碧寒脸上的伤疤。 莫大夫先是捋.着自己的胡须仔细的端详了片刻,而后蹙眉走到一边的桌前,低头从要药箱里拿出几张宣纸在桌上放好。 对沈碧寒笑了笑,小丫头跟上莫大夫来到桌前:“伤您看过了,爷有话问。” “请讲便是!”取出自己带来的嗥笔,莫大夫对小丫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点了点头,小丫头中气十足的道:“爷说了,您看过了伤后便让奴婢去取药,无论好坏大可与奴婢说了,稍后奴婢自会与他道明。” 心中暗暗咋舌,沈碧寒叹道:这小丫头也不是简单货色! 将手中的嗥笔平放到桌面之上,莫大夫没有出声,只是从药箱里拿出两个短小木片重新站起身来,然后又踱步到沈碧寒身前。 将木片分别握在两手之中,莫大夫拿一边的木片压着沈碧寒刚刚结痂的伤疤,又拿一边的木片开始将她脸上的新疤痕挑起。 强烈的刺痛感传来,心中暗骂一声,沈碧寒条件反射的抬脚对着莫大夫的肚子便是一脚! 哐当一声,被沈碧寒一脚踹到地上的莫大夫脸色羞窘一片:“这位姑娘,你这烫伤根本就已然深入内层,若不是在受伤初始有人将上面的水疱挑破放了水,你这脸上必定会留下疤痕!老朽这会儿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方便给你敷药,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不会留疤!” 若是留了疤痕,我不就是无盐女了? 心中暗暗腹诽,被莫大夫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心想那水疱该是在她昏迷之时聂沧杭为她的挑破的。沈碧寒不依的喝道:“那你也要与我过话不是?烫伤有多疼你不知么?吭一声你会死么?” “我莫往生行医一辈子,素来都被誉为神医。素来都是别人求着我来医人,还从来没见过那个病人因为忍不住疼痛而将我踢倒在地的!”口中一边咕哝着,莫大夫一边忿忿的从地上爬起身来。 莫往生?那不就不死了么? 不屑的挑了挑眉毛,沈碧寒伸手轻轻碰触了下自己的伤口,直觉一阵阵火辣的痛楚传来,她恶狠狠的道:“你如何如何神医又如何?你若不说,就这装扮我还以为是乡野村医呢!” “你……” “莫大夫,这可是爷的贵客!” 被沈碧寒说的颜面上有些挂不住,莫大夫欲要上前与沈碧寒继续争执,却不期旁边的小丫头又突然开口。 “哼!”看了小丫头一眼,莫大夫生气的甩了下袖子,转身又回到桌前坐下。 “哼!”从适才的观察来看,虽然不知掳掠自己而来的是人,不过有了这小丫头的一句这可是爷的贵客,她明显的有些视若无恐。 她现在着急有用么? 没有! 与其那样还不如淡然处之! 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人顶着!与聂家相比,在这里除了不知主人是谁以外,倒是安静了不少。 因为沈碧寒的不给面子,莫大夫在开了几个简单的方子后,与小丫头仔细说了方子使用的前后顺序,然后便一脸气鼓鼓的背上药箱准备离去。 “适才我可与您说了,这是爷的贵客,若是她脸上落了疤痕,到时候爷追究起来,我可是不担着的!”将手中的药方上所列药膏的涂抹顺序一一记清,那一小丫头挑眉睨了莫大夫一眼。 身子微顿,莫大夫悠然转身,而后声音低沉的道:“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质疑我的医术和医德!” “哈哈!”被莫大夫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沈碧寒大笑两声,直到笑容扯到了脸上的伤,她才止住笑意。 天哪!她这是到哪里了?这小丫头简直太可爱了! 待莫大夫走后,小丫头也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她重新回到屋子里,手上却多出了一样药膏。将泌着凉意的药膏与沈碧寒擦在脸上的伤处,她仔细的在上面又覆上了一层纱布,而后颇为满意的道:“您莫看莫大夫为人如此,倒是他的医术可是当真的好。他说不会留疤,那您的脸上必定不会留疤!” 因伤处在颧骨处,敷上药膏之后有些碍眼,沈碧寒侧目瞥了小丫头一眼,笑道:“我脸上留不留疤痕与你们有何相关?” 如是事情没错的话,她是被绑架来的,该是人质才是。可是即便是人质,这绑票的也没有帮着她治脸的义务啊! “当然有关!”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小丫头将手中的药膏盖好放妥,然后起身走到桌前为沈碧寒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中。待沈碧寒接了茶水,她才一脸兴味的道:“小姐您真的不认得我了?” “你?”小丫头这么一问,再加上她的一声小姐,沈碧寒看仔细了还真觉得她有些眼熟,可是无论怎么想却也想不起来她是谁!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可以确定,她们以前见过,绝对见过。 看着沈碧寒一脸迷茫的样子,小丫头道:“我是翠竹啊!翠竹!” “翠竹?”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一些信息,片刻之后,沈碧寒的眼睛悠然亮了几分。 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一阵淡雅的香气传来,随着香气而至的是一双淡蓝色的绣鞋。低头看着脚下的淡蓝色绣鞋,沈碧寒的视线向上望去,最终却对上了一张巧笑的容颜。 咂了咂嘴,沈碧寒淡淡的唤出对方的名字:“慕凝!” 她终于想起这翠竹是谁了,难怪她看着她眼熟。她是沈家的家生丫头,自小从几岁就跟在蓝毅身边,以前的时候她见过翠竹,可是那个时候,她还只有几岁,脸上的五官还没长开,现下三年多过去了,她大概十二三岁,自然她看着也就眼生了。 翠竹在这里,那蓝毅也该在这里,她口中的爷该是蓝毅才对。可是蓝毅将她关在这里作甚?想起那日在聂府中蓝毅与慕凝之间的互动,沈碧寒不禁双眸微眯,定睛看向眼前的慕凝。 见沈碧寒看着自己,慕凝皱了皱眉,依然巧笑着:“大少奶奶,您的面子还真是不小,为了找到你,你可知我沈家如何大费周章?”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慕凝继续道:“因为你的失踪,沈家的商铺全部关闭,蓝毅将人手悉数派了出去,这些全是为了寻你!” “你沈家?!”不屑的挑了挑眉,暂时将蓝毅的事情放下,沈碧寒从床榻上起身,与慕凝相视而立,颇有气势的道:“在说话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你该知道的吧,在这个屋子里,只有一人姓沈,那人不是你……而是我沈碧寒!” 被沈碧寒的这句话说的有些尴尬,慕凝又皱了皱眉,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既已嫁入聂家,那沈家的产业便不再是你的。” “第一次见的时候我还真没看出来慕姑娘是个如此没有分寸之人呢?”被慕凝逗得不屑一笑,沈碧寒道:“我问你,我的父母和大哥何在?眼下在沈家当家的又是谁?” 深觉沈碧寒的笑容刺目,慕凝侧身转了一步,不再与之对视:“沈家的家主皆都亡故了,眼下在沈家当家的众所周知是蓝毅!” 沈碧寒歪歪头躲过纱布所挡的角度看了慕凝一眼,然后转身回到床榻上坐好:“你也知道我沈家父母和大哥皆已亡故了,那更该知道我是沈家唯一的骨血才对!你记住我现在说的这句话:蓝毅只不过是个奴才而已,比之于他,我才是真正的主子!” 简直太过分了! 你们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何来的你的沈家?难道还真以为沈碧寒好欺负不成? “你!”被沈碧寒的话噎的没话说,慕凝怒道:“这三年来沈家一直都是蓝毅在打理,试问聂家大少奶奶,您为沈家做了?” “慕管事,这可是府里的大小姐!”对慕凝的趾高气扬实在看不过眼,一边的翠竹开口说道。 面无表情的瞄了翠竹一眼,沈碧寒淡淡的看向慕凝,而后盘腿坐在床榻上:“与你说这些根本就是白费口舌。无论我为沈家做了还是没做,我是沈家的大小姐,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着沈碧寒一脸淡然的样子,慕凝口不择言:“你根本就是一只不劳而获的蛀虫而已!” “蛀虫又如何?”对慕凝刻薄的言语丝毫没有露出怒色,沈碧寒淡笑着道:“我很好奇,连蓝毅都答应将沈家交托与我,你何来的如此多事儿!” 慕凝哼了一声:“那日在聂府过话的时候我尚还觉得你这人不错,却没想到原来是一只大大的蛀虫!” 沈碧寒扭头看了眼慕凝,见她被自己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原以为夫君口中的神算慕凝如何厉害,现在却觉得原来传言是真的不能信的。别人都道百闻不如不见,我见到慕凝你之后道是觉得见面不如闻名!” 面色变黑,慕凝娇容怒撑,上前两步抓住沈碧寒的衣领,怒声道:“你莫要忘了自儿个现下是处境!” “慕管事,你且放手,莫要伤了我们家小姐!”见慕凝抓着沈碧寒的前襟,翠竹伸手欲要阻止她的动作。 “滚开!”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慕凝猛地一挥手,使得翠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后面的地板上,直到一股外力将她托起,她才得以稳住脚步。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想起自己是被掳掠来的,沈碧寒不禁讪讪一笑:“这里该是沈家的产业吧?无错不少字回了沈家我便是回了娘家,我现下的处境自儿个清楚,且还用不得你来提醒!” “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手掌扬起,慕凝被沈碧寒气的直想挥她巴掌。 她想不通,为何一个女子被人掳来还可以如此云淡风清的坐着,为何她对那个男人如此尽心,为了他放弃更好的归宿一路跟随,却永远抵不过这个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如此牙尖嘴利的一个女子,他到底喜欢她? 眼角瞥到慕凝身后一身黑色的伟岸身影,沈碧寒又看着慕凝一脸怒气不逞的样子,她继续挑衅道:“打啊!我的脸反正也破了相了,就算你多打两巴掌也只不过是与我脸上添些彩儿而已!” 说破相的时候,沈碧寒故意喷了慕凝一脸口水。 见沈碧寒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嘴脸,慕凝停在半空中的手终是向上一扬,而后就要落在沈碧寒的脸上。不偏不倚,她所要打的地方刚好是沈碧寒刚刚敷上药膏的地方。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正在慕凝的手要落到沈碧寒脸上的时候,一只大手从后面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向后一带。 身子踉跄一下,扶着屋子里的圆桌站定,看着挡在沈碧寒面前一身黑衣的蓝毅,慕凝神色一怔! 沈碧寒对蓝毅的重要性她知道,此情此景她想要解释,可是一切事实都摆在眼前,她又无从解释,只能怔愣的呆站在那里。 “府里的人找到了她,是你下令不让他们禀告于我的?”没有等着慕凝编排好理由,蓝毅一开口便是这句质问之语。 蓝毅说话的语气很轻,却有着你必须回答的意思。见他直直的盯着自己,慕凝有些激动的回道:“是我又怎么样?过去两年内你想做我不过问,只因你一直将心思放在商号的生意上。可是因为她,你居然关闭了所有的商号,籍此动用人力物力来寻她,这未免……” “她是沈家的主子,唯一的!”没容慕凝将话说完,蓝毅看了眼沈碧寒,见她脸上敷着纱布,他蹙了蹙眉头继续道:“你来沈家的时候我便说过,沈家的主子永远都只能是姓沈的,我只是一个义子而已!” 蓝毅此话一出,引得他身后的沈碧寒身子微微一颤! 哪里错了?到底是哪里错了? 他说她是沈家的主子,而他是义子,可见并没有想要夺沈家之心。只是她眼前所见是真的么?是不是他们两人在自己的面前演的一出双簧?可若是真的,眼下他如此护她,以前的三年时间他又去哪里了? “那我算?”双眼中的泪光闪现,慕凝一脸委屈的对蓝毅质问着:“她是沈家的大小姐,是你的主子,你是沈家的义子。纵使你使出浑身解数是为了保住沈家,那我呢?我这两年来跟在你身边任劳任怨算?又是?” 没有说话,蓝毅只是站在沈碧寒身前,静静的、面色温和的看着慕凝! 眼光在蓝毅和慕凝之间来回穿梭,心中思量着种种可能,沈碧寒心中波澜骤起。 他们之间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关系么?看上去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蓝毅!”止不住眼中的泪水,慕凝沉声道:“你今儿必须在她的面前给我个答案!” 淡淡的抿嘴,淡淡的转身,看了眼沈碧寒,蓝毅道:“她失忆了!” 慕凝苦笑一声:“即便她失忆了,过去成了过眼云烟,你却不舍得在她面前说出任何一句违背她心意的话!” 双眼中尽是疑惑之色,沈碧寒佯装一脸纯洁无辜的问道:“蓝毅!她是你的谁?” 眼神变柔,蓝毅对上沈碧寒的双眼,接着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淡淡的道:“她是府里的管事,对我而言只是妹妹……而已!” 说到这里,他抬头睨了慕凝一眼! ... ------------ 第一三零章 两张面具 第一三零章 两张面具 仿佛被人用冷水从头浇到脚,慕凝激动的情绪只在一瞬间便消弭了。怅然的晃了晃身,她冷冷的睨了沈碧寒一眼,没再看蓝毅一眼,转身便奔出了房门。 “爷,慕姑娘她……” 有些担心的看着慕凝消失的方向,翠竹一脸犹豫的开口唤道。 淡淡的侧头看了翠竹一眼,蓝毅淡道:“随她去吧!” 怎么说也朝夕相处了两年,对慕凝的脾气蓝毅还是略知一二的。他知道,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跟上去的话,那慕凝心中的怒火只会更加炽烈。 “是!”恭顺的点了点头,翠竹深深的看了眼蓝毅身后的沈碧寒,然后颇有眼色的退到屋外。 从适才慕凝的反应不难看出,她对蓝毅是一往情深深几许的。而蓝毅适才的话,不仅伤了她,也深深的拨动了沈碧寒的心弦。没有去看慕凝朝着地方跑了,也没有在意翠竹时候出去的,她只是表面上看的清明心中却一片混沌的坐在床榻上。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她们是在演戏的话,那现在她信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在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可能是假的,是赝品,但是人类发自内心的真感情是不能伪装的。 适才慕凝在得到蓝毅的答案之.时,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真心土崩瓦解的过程,沈碧寒几乎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可是为?蓝毅即使知道她失去了记忆,却不舍得在她的面前给慕凝一丝的希冀。想来想去这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蓝毅对她余情未了! 那她就更不明白了,他对她的.情未变,何来的三年对她不闻不问? “听闻适才莫大夫已然为大小姐诊治过了,可还有.不适的地方?”转身蓝毅直直的盯了沈碧寒一眼,不知怎的,他脸部的线条居然只在一瞬间便从对慕凝的冷淡僵硬之中转换成一个轻松写意的笑容。 从思绪中回神,抬头对上蓝毅依然清秀温和,却多.出几分憔悴的面容,沈碧寒心中疑窦丛生,却只不能明问,只得含糊的摇了摇头:“没碍的,那庸医说自儿个是名医,道是开了方子吃了药便不会留疤了!你……不去追回慕姑娘么?” 她是失忆的,是失忆的…… 所以一定不能露出对以前感情之事的一点留恋。 又露出一丝笑意,蓝毅道:“既然如此,大小姐这阵.子便在此处安心养伤吧!至于慕凝……她自有她的去处!” 双眸一闪,沈碧寒脱口问道:“为?!” 蓝毅笑着:“小姐你问的是为?” 他分不清她问.的他为要她在这里养伤,还是为慕凝有她的去处。 沈碧寒给出答案:“我是问为你要让我在这里养伤,我是沈家的姑娘没错,却也是聂家的大少奶奶。若是养伤的话,自然该在聂府之内才对!” 没有其他的动作,蓝毅站着,沈碧寒坐着,他居高临下的轻笑道:“不为?只是最近聂府有些乱,我不放心小姐在那里过活而已!” 知道他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自己,沈碧寒一晒,意有所指的问道:“照你的意思在这里就安全了?” 刚才的一幕他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她今儿刚到了这里,便出了适才慕凝要痛揍她的那一出,若是说这里安全,她是一万个不能苟同的。 又笑了笑,蓝毅好像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缓缓的道:“以后在这里,只要不是出自你的意愿,她不会再有机会近身于你!” “哦……”长应了一声,沈碧寒见蓝毅一直俯身与自己说话,沈碧寒挑了挑眉:“你不累么?” 将身子站直,伸脚勾来一把椅子,蓝毅轻掀袍襟坐在其上,依然一脸笑意的看着沈碧寒:“现下不累了!” 她说就是,他这性格倒是还没变! 在心中对蓝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沈碧寒伸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不满的道:“你想请我来沈家,直接用马车或者轿子不成么?干嘛非要用麻袋?这形式还真不是普通的落后!” 蹙了蹙眉,蓝毅似是要伸手帮她揉肩膀,可是当他的手伸到半空之时,却又颓然的放了下去:“用轿子或者马车的话……目标太大了!” 眉脚抽了抽,沈碧寒问道:“现在我在沈家的事情我夫家可知晓?” 眉头稍稍拧起,思量片刻,蓝毅低声道:“聂家大少该是知道的。” “那还担心目标大不大啊!”咕哝一声,沈碧寒笑道:“你是怕我夫君不让你将我带到这里来?” “算是吧!”蓝毅点了点头:“这里比较安静” 一脸的浅笑,沈碧寒笑道:“其实你无需担心这个,过去三年来我一直生活在聂府的轩园之内,那里也很安静,我还想着要搬回去住呢。仔细说来若是没有这场大火,我前两日就该来这里查账的!” 贪婪的盯着沈碧寒的笑容,蓝毅点点头:“我知道!” 原来你都知道啊! 默默的点点头,沈碧寒苦笑道:“既然我夫君知道我在这里,那便该来接我才是。我恐怕不能在这里养伤了!” 跟着沈碧寒笑了笑,同样的苦涩,蓝毅叹道:“既然他没保护好你,那我来便是。他来接是一回事儿,问题是能不能接走。” 眨了眨眼,沈碧寒问道:“你要保护我?” 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柔色,蓝毅如沐春风的一笑,道:“我一直都在保护你!” “一直?”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沈碧寒问道:“过去三年也是?”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沈碧寒觉得自己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般。 轻轻的颔首,蓝毅坦白道:“这三年来因为沈家的生意,我无暇脱身到金陵来,却也在聂家安排了眼线,时刻向我报备你的生活起居。适才大小姐你与慕凝所说之话我全听着呢,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个奴才而已,沈家迟早都是你的,我……绝不会负你!” 听蓝毅说在聂家安排了眼线,沈碧寒幡然醒悟,难怪他会知道自己沉湖之事了。可是他后面的那句话,虽然是她说的,可是听在耳中,还是隐隐有些刺痛的。 她说那话是刺激慕凝的,却从未将蓝毅当奴才看过。若是那样,她有岂会钟情于他! 见沈碧寒一副无动于心的样子,蓝毅在心中告诉自己,她失忆了。 神情黯然的从椅子上起身,他道:“商号还有事情要处理,大小姐且先歇着,稍后会有丫头来送膳。待你身上的伤好了,我便带账目前来与你查账!” 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出声。 沈碧寒静静的看着蓝毅转身离开屋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心中不由一叹:“两张面具,一个戴在他的脸上,一个戴在自己的脸上,使得他们本就有情,却要装作无情的样子。” 虽然与蓝毅说话的时间很短,但是沈碧寒却将他对自己的感情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他没变,还是那个唯她是天的男子,可是到底是理由让他三年来对她不去问津,而现在他又为何会跨出这一步,将她接到沈家? 夏天的风和天气一样,开始变得暖和起来。 一晃几日而过,这一日,沈碧寒身穿一件件白色的单层裙衫靠坐在莲花池前,自已的任暖暖的风吹拂在脸上,乖乖的让翠竹为自己换着药,她一脸悠闲的享受着药膏带来的冰凉之感。 “莫大夫的药真是奇效,姑娘您这才用了几天的药,伤口好的便如此之快!”为沈碧寒将药膏换好,翠竹笑吟吟的将一边的一盘冰糖莲子递到她的面前。 睁开双眸,见蓝毅正顺着廊子向莲花池所在之处走来,沈碧寒伸手捏了一颗冰糖莲子填入口中,对翠竹故意笑道:“我这都出阁三年有余了,你还姑娘姑娘的叫着,不觉得绕口么?” 干笑着将盘子放到栏杆上,翠竹看了眼刚刚来到的蓝毅,然后解释道:“主子您自小便只让爷一人称呼您为小姐,我们这些小丫头只能称呼姑娘。就算您出了阁,奴婢不能叫您大少奶奶,也只能继续教您姑娘了!” 早猜到了翠竹会如是回答,沈碧寒侧目看向一边的蓝毅:“是这样么?我以前只容你一人称呼我为小姐?” “是!”点了点头,蓝毅来到沈碧寒身边,将一边的薄衫披到沈碧寒身上。 得!她明知故问,他简洁回答! 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声无聊,沈碧寒对蓝毅道:“这几日过去了,我夫家没消息么?” 蓝毅说她在沈家聂沧洛该是知道的,可是依着她对聂沧洛的了解,若是知道她在沈家,他一定会上门要人的。 不过这次几日过去了,他居然毫无动静,这明显就是不正常的! “他啊!”蓝毅的表情有些奇异,不过还是一脸温吞的道:“这阵子很忙,估计还没从公务中脱身!” “哦?”沈碧寒一挑眉:“此话怎讲?” 她不是个傻子,而且与蓝毅相处多年,对他的言外之意没道理听不出来。 “他在忙着与我们沈家商号抢生意!”蓝毅对沈碧寒没有丝毫隐瞒。 沈碧寒扁了扁嘴,仰着脖子看了眼身后的蓝毅,挑眉道:“你明明说过会将沈家交还于我,他的脑袋被门缝夹到了么?不知我的就是他的?” “大小姐说的是,我也认为有这个可能!”无论沈碧寒说出惊人之语,蓝毅都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任何的情绪表现。 对蓝毅笑了笑,沈碧寒面向莲花池深深的舒了口气,而后转身对翠竹吩咐道:“翠竹,你且去厨房与我端些莲子汤来解渴!” “奴婢这就去!”对沈碧寒福了福身,翠竹抬眸看了蓝毅一眼,而后笑吟吟的便退了下去。 微风轻拂,莲花池内的水面上荡起一圈圈微小的波澜。站在莲花池前,沈碧寒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蓝毅,而后平心静气的看着池面,直到双眼渐渐迷离。 “大小姐想要问?”沈碧寒没有出声,蓝毅倒是先开口问了。 依然没有回头,沈碧寒的声音淡淡的,有些低沉:“父亲和母亲还有大哥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没想到沈碧寒会突然提及这个问题,蓝毅面色一顿,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幽幽的开口,沈碧寒苦笑着道:“就算我失去了记忆,却也知道父亲殁了不奇怪,母亲殁了不奇怪,大哥殁了也不奇怪。但是若是这三个人一起殁了,便十分奇怪了。” 沈碧寒想要借着自己失忆的这个机会将用沈家家主的死因来试探一下蓝毅,她要以他的回答来评断他此刻和过去三年到底经历着。 气息微敛,蓝毅稍作沉吟,上前一步与沈碧寒并肩而站:“是中毒!” 过去的三年,他负了她! 虽然那是事出有因的,可是在蓝毅心底,只要他骗她一次,那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就会远上一步,现在他们两人虽然站在一起,只相隔咫尺,可是心却远了。她不记得他,可是他舍不得她。他不想离的她太远, 即使死也是一样的,所以他选择了说实话。 没想到蓝毅会如此爽快的便说了实话,嘴角微撇,沈碧寒苦笑哑然。 沉淀了下情绪,她语气深沉的道:“三年来沈家没有一人登门聂家,我早就想着家里出了事情,所以便拜托夫君代我打探了……是当今圣上赐的毒酒吧!?” 沈家之事外人知之甚少,但若是有心之人,再加上与朝廷有关系之人,只要略一查探便不难查出沈碧寒现在所说的这些。 星眸之中终是没了原来的轻松写意,蓝毅转头眯了沈碧寒一眼,视线却并未再离开。低了低头,他复又开口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当今圣上,义父也一直以为是当今圣上,可是最近我才查明,此事与当今圣上无关。” 双眼蓦然圆睁,沈碧寒一脸诧异的看着蓝毅,却无法瞬间成语。 不是皇上么? 当年她父亲明明说要诛灭沈氏一族的是皇上,她一直以为是毒死她全家的是皇上,却没想到今日蓝毅却告诉她,赐毒酒给沈家的人不是皇上。 嘴唇轻颤,沈碧寒颤声问道:“不是皇上,那又会是谁?” 没有立即回答沈碧寒的问话,蓝毅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道:“天元王朝律法有云:百姓之命与官宦之命等同,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以赐死沈氏一门,却将事情做到滴水不漏的除了皇上之外只有一人,大小姐说这个人会是谁?” “皇后……” 此刻沈碧寒能想到的人除了皇后不做第二人想。 蓝毅点头:“没错,就是她!” “居然是皇后!”轻声呢喃着,沈碧寒在心中想着沈家与皇后之间的种种瓜葛,片刻之后她方才又问道:“皇后为何要对我沈氏一门下手?” 沈碧寒在平日里看书籍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关于当朝皇后的一些记载。据她所知这个皇后并不是当今圣上的原配,而后在圣上登基三年之后才册立的,可是那个时候她的父亲和母亲早就离开了王府迁徙到了关外,他们和她根本就没有交际点,何来的深仇大恨要杀他们灭口? 定定的看着沈碧寒,心中滋味酸涩,蓝毅双眼中尽是柔色,赔笑道:“关于这点我正在调查,等到事情有了眉目,定当告与大小姐知道。” 没容沈碧寒再说些,便有一家丁匆忙而来,只见他在蓝毅的耳际低语几句,蓝毅便对沈碧寒道了声有要事要处理,跟其一起离去了。 翠竹还未曾回来,沈碧寒独自一人留在莲花池前,周围无人,她心中如同池水水面一般荡起阵阵涟漪。 不是皇上是皇后! 蓝毅的话将她所有的思路再次打乱了,心中正在六神无主之际,沈碧寒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很轻,她以为是翠竹回来了,便道了一句:“东西先端着吧,我这会儿子且没那心思吃呢!” “……” 她身后的人并未回话。 眉头轻轻蹙起,狐疑的转身,待沈碧寒看清身后之人时,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会在这里?”来者是慕凝! 蓝毅曾经明明说过,除非她想见到慕凝,否则的话,慕凝绝对没有机会再近身于她,可是现下四下无人,站在她面前的明明是慕凝没错。 双眼中闪过一抹孤傲之色,慕凝失笑道:“这里是沈府,是我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府里的下人们全都当我是女主人,他们无论男女或多或少都得到过我的恩惠。蓝毅虽然下了命令,不过对我而言,想要见你其实并不难!更何况……这里并不是你的住处!” “你现在又想怎样?还想要打我么?”心中思绪如同乱麻一团,沈碧寒正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得意洋洋的笑着,她上前两步走近慕凝,道:“眼下四下无人,要打便趁现在!” 被沈碧寒气的气息稍屏,慕凝慢慢抬起头来,出人意料的她没有动手,而是朝她笑了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 ------------ 第一三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 第一三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 慕凝说这话是想要她做出反应?错愕?惊喜?兴致勃勃?亦或是其它? 浅显的轻笑一声,沈碧寒向后退了一步,而后转身继续面向莲花池,没有多看慕凝一眼,“世上本没有秘密,只是有没有到该知道的时候,蓝毅不自儿个不告与我知道,那就说明这个秘密还不能说。有的时候过早知道未必就是好的。” 见沈碧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慕凝急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蓝毅在过去的三年里都做了吗?”无错不跳字。 心神微漾,沈碧寒语气幽幽:“我想知道,不过却想他告与我知道,而不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上前一步,慕凝一把将她拉住:“对他你还不了解么?只要你不去过问,他会默默的为你扛起世上所有的苦难,却一句怨言都不会抱怨。连抱怨他都不会,更别说让他告与你知道了!” 慕凝的话带给沈碧寒很深的震撼! 她说蓝毅会默默为她扛起.整个世界,只要有慕凝的这句话,过去的那三年她相信他不来见她,一定也是有原因的。不过…… “慕凝姑娘真是聪明人静问些糊.涂话,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谈何来的对他的了解?我对他的了解,恐怕还不及你对他来的深呢!”沈碧寒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似是云淡风清,却又透着几分飘渺,让人一时间无法辨清真假。 “该死的!”用力的摇晃着沈碧寒,.慕凝满脸失望的道:“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对慕凝的话不置可否,沈碧寒淡然道:“不是我不想.恢复记忆,而是真的想不出也记不起过去的事情!” 不怕有事情,就怕不关心。沈碧寒没有那好奇心,不.想知道,慕凝也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即便你都记不起,他还是对你死心踏.地的,而对我却丝毫不在意!我该怎么办?”轻声呢喃着,慕凝松开抓着沈碧寒的手,然后转身黯然离去。 眉头狐疑的蹙.起,看着慕凝落寞的身影,沈碧寒现在突然生起一丝丝的讶异。正欲转身之际,她见不远处的栏杆下放着一本黑皮封面的账册。知道那是慕凝早些时候所站立之处,沈碧寒满心疑惑的走上前去,弯身将账册拾起,见账册的合页上书着一个密字,她眉头皱的更深了。 回到平日里居住的屋子里后,沈碧寒将伺候自己的丫头们纷纷遣到屋外候着,然后便关上房门坐在桌子前仔细的开始翻阅自己捡到的那本书着密字的账册。 账册上的字迹有新有旧,似是一直在连续不断的记录而成的,不像是慕凝短时间内可以造假的。看着账册上的内容,沈碧寒的脸色从开始的淡然从容渐渐变得格外凝重。 “怎么会这样?”心惊胆战的合上账册,沈碧寒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这是一本记录沈家最近几年大宗生意往来的绝密账册,要命的是账册上的那几单生意居然全部都是兵器买卖! 天元王朝明律规定,兵器除国家制造之外,任何商贾不得用来贩卖,否则的话轻者家产被没,重者会被砍头的。 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翠竹一边端着莲子汤,一边浅笑着上前将莲子汤放到沈碧寒面前的桌前,她一边笑问道:“主子您在看些?怎的会是这等神色?” 她记得适才在莲花池前的时候沈碧寒心情还不错,这会儿子不见她居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没有抬头,沈碧寒对翠竹吩咐道:“你去将慕凝姑娘请来!” “嗯?”以为自己听错了,翠竹看着沈碧寒怔愣稍许。 抬头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重复道:“去将慕凝姑娘请来!” “哦……哦!”慌忙的点了点头,翠竹道:“奴婢这就去!” 虽然不知沈碧寒突然要找慕凝是为了何事,不过既然是主子吩咐的,她自然要去将人请来。 在翠竹去请慕凝的空档儿里,沈碧寒将那本账册仔细的又看了一遍,看到最后她的手不禁一下下的学着聂沧洛在桌面上轻敲了起来,当她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时候,不禁失笑道:“果然跟人久了,便会学人!” 没过多久,慕凝随着翠竹进了房门,见她双眼红肿,似是刚刚哭过的样子,沈碧寒心中一叹,然后对翠竹道:“你先下去吧!” “这……”担心慕凝再对沈碧寒动手,翠竹一脸的踌躇之意,不知如何是好。 “没碍的!”回头忘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道:“今儿我既然让你请她来,便不怕她再对我如何!” 翠竹眼珠子一转,而后小心回道:“那奴婢在门口候着便是,若是主子您有吩咐,直接传了就是!” 知道她还是不放心,沈碧寒笑着点了点头:“且先出去吧!” “是!”轻点了下头,翠竹退出门外。 “你找我来所为何事?”待翠竹退出去之后,慕凝随意的瞥了沈碧寒一眼,面容清冷。 “哼!”嗤笑一声,沈碧寒将手中的账册从桌上拿起,然后随意的甩到慕凝的身前:“你别告诉我这本账册是你不小心掉在莲花池畔的!” 这账册之上书着密字,而且还记录着沈家商号近几年的所有不法生意,背负着神算之名的慕凝,一定不会将她弄丢的。既然东西不是随便弄丢的,那她便是故意放在那里让她发现的才是。 慕凝紧紧的盯着那账册,见沈碧寒一副了然的样子,她也明人不再说暗话,直截了当的道:“没错,这账册的确是我丢在那里的。你想啊!你不想听我说那个秘密,我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起身来到窗前将窗户关上,沈碧寒回头看了眼一脸哀意的慕凝,挑眉问道:“原来你所说我不知道的秘密便是这个?” 木然的点点头,慕凝道:“是也不是!” 轻笑一声,沈碧寒问道:“是这个又如何?士兵想要当将军势必要先经历过生死,商家想要在商场上追名逐利,便一定要在钢索上求财路。蓝毅这么做……再正常不过了!” 没想到沈碧寒会如此说道,慕凝一脸的阴晴不定,“你可知这账册中所标注特殊记号的商家是哪一家?” 沈碧寒所看的账册之上没有明显的标注出与沈家做生意的是哪一家,全部都是用一种特殊的三角符号代替的。 神情一僵,沈碧寒笑了:“你会告与我知道的不是么?” “……” 被沈碧寒气的半天没有言语,双眼一直盯着沈碧寒未曾离开,沉吟半晌儿,慕凝终究开口道:“你真的失去记忆了么?” 上次在聂府的时候因是第一次见到沈碧寒,又知道她失忆了,再加上蓝毅对她情有独钟,慕凝再看她的时候满是敌意,根本就没有用正眼去瞧过沈碧寒。但是现在不同了,经过了上次在这个房间里的那一出,再加上现在她的谈吐言行,打死她她都不信沈碧寒还是个只有着三年记忆的人。 没想到她突然扯到这个上面,沈碧寒笑问道:“在你看来,我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 “真的还是假的?”面的沈碧寒的温和,慕凝一时进退维谷。 她若说沈碧寒没有失忆,那没道理蓝毅看不出,毕竟他们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若说沈碧寒是真的失忆,那她的言辞不该这么犀利,除非她本就是个小恶魔转世。 沈碧寒瞥了眼慕凝的神色,直接跳过她是否失忆的这个问题,将一切转回正题:“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特殊符号代表的是哪一户人家!” 慕凝又踌躇了片刻,终是无奈的开口:“是楚家!” 她本没有义务告诉沈碧寒这些,可是却只能告诉她这些,只因这个世上蓝毅也许只会听她一个人的话。也只有她说了话,蓝毅才能好好的活着。 察觉到慕凝语气中的无奈,沈碧寒瞥了她一眼,而后勉强的笑了笑,问道:“博野楚家?” 在天元王朝,可以搬到台面上的楚家只有一家,那便是当今皇后的出处博野楚家。 沈碧寒都猜到了,慕凝也就没有继续隐瞒:“确实是博野楚家!” 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极为难看,沈碧寒没有说话,心中却比刚才在面对蓝毅的时候更加混乱。 楚家!皇后! 蓝毅到底想要做? 没有等着沈碧寒说话,慕凝情绪有些落寞的道:“据我所知,沈家商号与博野楚家的生意是从三年前蓝毅掌权开始的,若他真的是为了钱财与楚家勾结而铤而走险也就罢了,但是自从来到金陵之后,他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他的改变让我害怕!” “他想干?” 沈碧寒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在感情上她希望她的答案是正确的,但是在理智上却又不希望她所猜测的答案是正确的。 又是一个无奈的苦笑,慕凝缓缓的看着沈碧寒,慢道:“他想要以自己一人之躯与楚家同归于尽!” 轰隆一声! 沈碧寒的脑海中再次炸了锅! 蓝毅啊!你为这么傻? “关于这些我以前是不知的,直到前几日在你这里吃了瘪之后,他又找了我,才与我道明了自己的心意!”微微苦笑,慕凝沮丧的道:“我对他有情,故此跟着他两年无悔,可是却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比我还傻,明明知道你嫁了人,今生与他无缘,却还一心一意的要为你守护沈家,要为你的父母和大哥报仇……即使在为此他做了许多以前自儿个都觉得不齿的事情之后,依然心甘情愿。” “慕凝姑娘,他那般对你,你不恨他么?”心中的感觉无以言表,沈碧寒告诉自己深呼吸,一定要深呼吸。 “恨?”挑眉看向沈碧寒,慕凝惨笑道:“我恨他!可是当我看到他无怨无悔为你所做的一切之后,真的狠不下心去恨他。这两日我一直都在问自己,她能为你做这些,我又能为他做些?” 深深的又吸了口气,沈碧寒怔怔的站在那里,不能自制的任由泪水从眼中滑落。 沈碧寒落了泪,慕凝依然在自顾自的说着:“他与我说这些的时候便叮嘱过我,一定不可以将真相告与你知道。下个月十八,是你的生辰,在那一日他会将沈家大权交与你手,而后孤身一人去揭发楚家的那些违法之事!” 沈碧寒一抖,哭道:“他不该这般天真,他以为凭他区区一人,便可以搬倒整个楚家?搬到皇后么?” 即使面对的敌人是皇上,沈碧寒都从来未曾胆怯过,但是此刻在得知蓝毅的打算之后,她的心气儿就像泄了气儿的皮球一般。 他对她依旧,即使在她埋怨他的时候,他也在想着如何为她保住沈家,如何为她的父母亲人报仇。她的心活了,因为他而活,可是越是因为如此,她便越担不得他遇到一点危险。 慕凝冷哼一声,又看向沈碧寒:“蓝毅是个经商的奇才,他既然可以花三年时间筹备一切,便不会达不到目的。” 沈碧寒心道:他的目的是要与楚家一起死,虽然不知他如何操作,如何做到依靠沈家搬到皇后,但是她知道,慕凝说的没错,他确实有那个能力。 “莫要再愣着了!”慕凝催促道:“即便你真的失去了记忆,在听到他的所作所为之后也不该无所作为,难道你真的想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么?” 没有理会身边的慕凝,沈碧寒便直接出了屋子。 看着沈碧寒离去的背影,慕凝刚刚干了不久的眼泪再次落下。 蓝毅一定不可以只身冒险,一定要活着! 若是他死了,她还如何去争,如何去抢?! “主子!”见沈碧寒出来,翠竹连忙对她福身行礼。 侧目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问道:“蓝毅在哪?” 脑袋低垂,翠竹回道:“回主子的话儿,爷这会儿子该是在前面厅子里处理要事的!” “带我去!”语气冰冷,沈碧寒没有等翠竹反应过来,便直接转身顺着廊子离了屋子。 “爷说了,若是您有事的话不必亲自前往,直接让奴婢传话便是!”勉强跟上沈碧寒的脚步,翠竹微喘着道。 适才慕凝与沈碧寒所谈的内容翠竹不知道,不过她看沈碧寒的脸色便知道慕凝说的一定不会是好话。 侧头睨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道:“你适才不是说你们家爷在处理要事么?既然如此何来的有时间来见我?我自儿个亲自去见他便是!” “可是爷说您的身上还有伤,现下天热了,不好走动……” “你给我闭嘴!” 知道翠竹这时候不想让她去见蓝毅,沈碧寒直接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而后继续向前走着。 “呃……” 被沈碧寒的怒容吓得差点没掉了魂儿,翠竹不再言语,而是乖乖的跟在沈碧寒身边,一路经过莲花池,向着蓝毅所在的前厅之内。 到了前厅,见前厅内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蓝毅的影子,沈碧寒对一边的家丁道:“蓝爷呢?” “你是谁?”没见过沈碧寒,那家丁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伸手掐了那家丁一把,翠竹说道:“这是我们沈家的大小姐,我们的主子!” 一听是沈家的大小姐,那家丁忙恭身道:“蓝毅刚走,说是去书房了!” “书房在哪里?”沈碧寒对着翠竹挑眉。 “呃……在……您随着奴婢来就是了!”说话间翠竹带着沈碧寒穿过一个个院落,到了蓝毅所在的书房。 开始的时候和前厅的情况一样,沈碧寒先问了外面候着的丫头说蓝毅在没在,那两个丫头并未回话,直到翠竹又将她的身份摆了出来,那两个小丫头才道蓝毅确实是在书房内,不过他进去的时候便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 不屑的嗤笑一声,没有理会小丫头的劝阻,沈碧寒直接跨步上前,用力的将书房紧闭的房门推开。 书房内本来是有两个人的,他们一个是蓝毅,一个是沈家商号的总管事王斑,被沈碧寒突如其来的闯入引得一怔,他们皆转头望向站在门前的沈碧寒。 沈碧寒脸上的泪已然干了,直接提起裙摆进入书房之内,她一脸冰冷的对沈家商号的总管事道:“我与蓝爷有话要谈,你且先回吧!” 沈家商号现在的这个总管事是沈家的老管事了,曾经在关外的时候,他便经常在府里见到沈碧寒,所以在前厅和书房前所发生的那一幕并未再次发生,他只是对沈碧寒拱手作了个揖,然后便退了下去。 在王管事离去之后,翠竹也退了出去。书房的房门再次紧闭,里面只剩下沈碧寒与蓝毅两人,再无第三者在场。 沈碧寒进来之后蓝毅一直都没有说话,在王管事与翠竹一起出去之后,他才对沈碧寒温和的一笑,然后转身将书桌前的油灯点亮,将手中的信函放到油灯之上:“大小姐怎会到这里来?” “不许点!”看着火苗蹿上信函之上,沈碧寒上前一步从蓝毅的身后伸手将他手中的信函夺下,然后三两下的灭了火。 “大小姐,你……” 蓝毅眉头轻蹙着想要转身看向沈碧寒,却不期沈碧寒狠狠的、用力的伸手穿过他的腰际,紧紧的将他抱住…… ... ------------ 第一三二章 两个男人的战争 第一三二章 两个男人的战争 自三年前看着为沈碧寒送嫁的队伍渐渐远去,蓝毅从没想过此生还会有与她如此亲近的机会。浑身都有些僵硬,他的脸上再无平日的云淡风轻,而是一脸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深深悸动。 “寒……大小姐!” 蓝毅不知沈碧寒为何会突然如此,寒儿两字在蓝毅的口中吐不出,也咽不下,踌躇片刻,他终是唤了她大小姐。 “凭?”没有回应蓝毅的呼唤,沈碧寒兀自靠在蓝毅的后背上自嘲道:“凭我的人生永远都由不得我自儿个做主,全部都要你们来掌控?三年前是这样,为三年后的今天,你还是这样?” 因沈碧寒的一句话,蓝毅的面色一怔,半晌之后,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惨然的苦笑,而后闭上双眼却始终未曾转身:“你恢复记忆了?” 他原想着她只要不恢复记忆,便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可是老天始终不随人愿,她居然恢复记忆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沈碧寒松.开抱着蓝毅的双臂,然后上前站在他的面前与他对立:“你们都认为聂家是我最好的归宿,四年来从来不曾来聂家见过我一次,在你的心中我是不是恢复记忆,又有不同?” 面对眼前一脸咄咄逼人的沈碧.寒,蓝毅的视线丝毫没有躲闪,他只是淡淡一笑,故作坦然道:“聂沧洛不错,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 “狗屁!”对着蓝毅丝毫不顾形象.的龇牙咧嘴,沈碧寒狠狠的道:“我还觉得当今圣上不错呢?你是不是会想办法将我送入皇宫,做他的妃子啊!” 低头俯视着沈碧寒的一脸怒容,蓝毅笑了:“寒儿呐!.在聂府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然恢复记忆了吧!” 他的所言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询问语气。 看到今时今刻沈碧寒的反应,再细细回想那日在.聂府的情景,蓝毅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希望她是失忆的,那是因为她只有那样才能.忘记以前的血海深仇。但是他又希望她不是失忆的,因为只要她失忆了,那便意味着,她同样忘记了他,忘记了他们的曾经。 看到蓝毅的笑,.沈碧寒好像感觉到他的悲伤一般。不再与蓝毅对视,她后退一步来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坦白道:“其实在那日沉湖事件之后,我便恢复了记忆。聂府之内勾心斗角,如果是你,你会去告诉所有人你恢复记忆了么?” 沈碧寒想要给自己找理由,却没有更好的理由。 在那日她佯装失忆见到蓝毅的时候,她便知道,她跨出了那一步,也算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一种背叛。 “聂家家事上的混乱,确实比我想像中的要乱!”没有去深究沈碧寒心中所纠结的那个问题,蓝毅轻轻一笑,而后依然站在书桌前,没有任何动作。 对哦! 他在聂家安排了眼线,她过去三年在沈家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将手中的信函扔到桌上,沈碧寒道:“聂家如何乱这个我们且先不讲,我们现下且来说说这信函中所说的是何事!” 蓝毅的手攸然握紧! 沈碧寒的个性他了解,既然她现下拿着那信函不放便说明她一定知道这信函的内容。 见蓝毅一直没动作,沈碧寒挑眉:“想知道我是如何知晓的?” “无需问了!”淡淡的一笑,蓝毅伸手拿起那封信函,而后手力陡增,任信函变成一片片纸屑飞落在地。 当初他将一切告诉慕凝是念在她对自己痴情两年,不想欺瞒于她。虽然他千叮咛万嘱咐慕凝不可以将一切告诉沈碧寒,但是现下她知道了,便一定是慕凝说的。在沈府之中,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接近到那个核心的秘密。 只是他没想到,沈碧寒居然早就恢复了记忆! 沈家商号有生意是见不得人的?又有信函是必须销毁的?沈碧寒估摸着这些一定与楚家有关! 眼睁睁的看着蓝毅毁了那封信函,沈碧寒并没有去阻止,只是笑着道:“莫要以为毁了这封信我便不知你心中在想些!” 蓝毅深呼了口气,而后淡定的道:“你的个性我还不了解么?” 既然沈碧寒知道了,蓝毅便知道,他自己的计划一定要有所改变才可! “你了解!”对蓝毅笑了笑,沈碧寒命令道:“停止你的计划!” 抬眼肯了沈碧寒一眼,蓝毅也笑了:“计划停止之后呢?” 还是那句话,沈碧寒的个性他了解。既然她恢复了记忆,那就一定不会前事尽去! 她会要个结果,哪怕一意孤行! 也正因为如此,从小到大,只要是沈碧寒要他做的事情,哪怕有多难,他都一定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爱怜又心疼的看了蓝毅一眼,沈碧寒起身重新来到蓝毅面前,低眉敛目的道:“我已然失去了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原以为你也不在了,既然现下你还活着,那算我求你……”重新抬脸看向蓝毅,沈碧寒已是满眼泪光:“好好活着好不好,只为了我!” 原以为沈碧寒会像以前一样趾高气扬的命令自己,当蓝毅听到沈碧寒的话之后大感意外。气氛稍稍缓和,他伸手如以前一般想要捧住沈碧寒的脸颊,蓝毅的双手在空中颤抖着,终是触碰到她的容颜:“我一直都是为了你而活着的!” 为了她而活着?! 沈碧寒轻轻笑了笑,没有去擦脸上的泪水,而后伸手覆上蓝毅的手,她自顾自的说道:“你以后不只要为了我活着,还要为了你自己活着!” “我答应你便是了!”心疼的为她拂去脸上的泪水,蓝毅如沐春风的一笑,陡的话锋一转:“今日聂家送来了求贴,聂家大少要来见我!” 只要是沈碧寒要他做的,蓝毅从来都不曾违背过,以前的时候她以为他背弃了自己跟他之间的誓言,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不但没有背弃他们之间的誓言,相反的……他一直在为她撑着沈家,一直在为她隐忍着。 不过还好,只要是他答应自己的事情便一定做到。 睁了睁泪眼,沈碧寒问道:“他是要来接我回聂府吧?无错不少字” 点了点头,扶着沈碧寒坐回到书桌的椅子上,蓝毅笑道:“我寻思着也是这么一回事儿!” 沈碧寒问道:“聂家在生意上与沈家的竞争已然过去了么?” “过去了!”蓝毅点头:“整个金陵城的生意场上现下只剩下沈家和聂家两大门户了!” “孰胜孰负?”这个沈碧寒比较好奇。 蓝毅笑笑:“你希望谁胜?” 沉吟片刻,沈碧寒伸手撤下自己头顶上的发髻,好让自己稍微轻松了稍许:“我想聂家胜!” 聂沧洛对家族的使命感沈碧寒心中明了,蓝毅在生意场上为何那般拼命沈碧寒现下也知晓答案了,这两个人,一个骄傲,一个精明,聂沧洛赢了对他的家族有好处,蓝毅不再进行以后的计划,输了也没损失。 蓝毅冲沈碧寒笑了笑,用手将沈碧寒的长发拢顺:“寒儿果然是心想事成,确实是聂家赢了!” 嘴角弯了弯,将手中的发簪放到桌上,沈碧寒仰头看着蓝毅。“你会让他接我回府么?” 虽然现下与老太太之间的关系缓和了,沈碧寒对聂家还是没有太深的感情,若是蓝毅让她回府,她不会拒绝,不过她会重新思量蓝毅适才所答应她的事情,是真心答应还是敷衍了事。 依然笑着,蓝毅摇头:“我说过沈家比聂家要安全,你安心待在这里就好,无需再回去了。” 心中暗暗舒了口气,沈碧寒也笑了:“聂沧洛会答应么?” 前几日聂家在抢沈家的生意,聂沧洛一直没有登门,现在聂沧洛要来了,沈碧寒猜测着,他大概是来接她的。 身后轻抚着沈碧寒的长发,蓝毅道:“大概不会吧,不过也无妨,我有把握将你留在沈家!” 亲手为沈碧寒梳理了发髻,蓝毅一脸淡笑着带她出了书房,而后心情不错的与之在沈园之内开始四下走动,欣赏美景,这让跟在一边的翠竹不禁笑的合不拢嘴,却也让在某个角落偷偷关注她们的慕凝,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夏日的天气变化很快,明明前一刻还光华大好,才过了几个时辰便开始落起了雨。 一夜好眠,沈碧寒刚刚洗漱完毕,一边才翠竹在张罗着备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丝丝落雨,她心情不错的伸手想要接住雨滴,却因为上有瓦檐,总是近在咫尺却无法成行。 依然是沈园的书房之内,蓝毅安坐于书桌之前,与之对坐的人一身蓝衣,此人不是别人,而是沈碧寒的夫君——聂沧洛。 此刻,聂沧洛一脸的阴郁之色,不发一言,而蓝毅则是依然略带笑意,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变化。 端起放在书桌前的茶杯喝了口茶,聂沧洛打破沉默,低头道:“你说的全是真话?” 蓝毅笑了笑,然后将面前的一沓账册递到聂沧洛面前:“若我所说不是真话,何来的你会那般顺利的得到金陵城内的其他生意?” 伸手拿起账册随意的翻阅着,聂沧洛收了笑容,冷道:“你是故意的?” 上次在金陵的大街上,聂沧洛曾与聂沧杭说过,金陵城的商场之上聂家和沈家各占四成,其他的两成便是散户。但是眼下他所看到的账册明明写明,他最近两日所获得的商铺经营权,根本就是沈家转卖出去的,这就表明早在他动手之前,沈家便得到了金陵城六成的店铺所有权。 紧赶慢赶,他还是慢了蓝毅一步! 没有受到聂沧洛情绪的影响,蓝毅依然淡笑着:“我收购这些进行了前后三年的准备,所以并不是你慢了,纵使你是天妒之英才,在几天之内也敌不过我三年的努力。” 聂沧洛拉下脸,问道:“你用三年的时间来收购金陵的所有商号所为的是?” 是三年而不是三天,若是是为了生意扩张,天元王朝不只有金陵一座城池。聂沧洛知道以蓝毅的精明,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蓝毅总算是收了笑:“你想的没错,我的目标只有金陵,只因金陵是天元王朝的国都。其实若对手不是你,我还想着要金陵所有的店铺所有权!” 双眼危险的眯起,聂沧洛问道:“你到底想要做?” 冷冷的一笑,蓝毅道:“我想要金陵城所有的商铺都贩卖兵器,而且是贩卖楚家制造的兵器!” 第一次见蓝毅冷笑,聂沧洛还真有些不习惯,尤其当他听蓝毅说到要金陵所有的商铺全部都贩卖兵器的时候,他更是如遭雷击! 这是在寻死! 贩卖兵器在整个天元王朝都是违禁了,金陵是国都,是天子脚下,若是在金陵城所有的店铺都贩卖兵器的话,那根本就是找死。这是挑衅,赤luo裸的挑衅,对天元王朝朝廷的挑衅! 剑眉一挑,聂沧洛问道:“为?你难道要亲手毁了沈家么?” “不!”伸手阻了聂沧洛的话,蓝毅道:“沈家不会毁掉,我不是沈家之人,没有冠上沈姓,充其量只能算是沈家的一个奴才而已。若是上面追查下来,我会自儿个一人将所有的罪名顶下。至于沈家……它会完好无损的交到大小姐的手中。” 无论是情场上还是商场上,聂沧洛一直将蓝毅看作是对手,此刻蓝毅摆明寻死,聂沧洛大有惜才之意,脸色都青了:“你这是何苦?” 又是一笑,蓝毅起身走到窗前,双手背负于身后,抬眼悲怆的看着外面的落雨:“你可知当年沈家灭门真相?” 聂沧洛摇了摇头! 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有很多时候,他得到的种种证据告诉他,灭了沈氏一门的是皇族,可是查到这里,他便再也无法下手。适才蓝毅说要贩卖楚家生产的兵器,难道……“和楚家有关?” 蓝毅点了点头。 看着蓝毅的背影,聂沧洛分析道:“楚家是外戚,上有皇后在朝中坐镇,你若是真的这样做了,大不了搭上自儿个的命,毁了楚家现下的根基,却根本无法动摇他们在朝中的势力!” 回头睨了聂沧洛一眼,蓝毅叹道:“灭了沈氏一门的是楚后,而不是楚家!” 剑眉再次拧起,聂沧洛道:“你想要搬倒当今皇后,这怎会那般简单?” 凄然的一笑,蓝毅突然转而问道:“你跟大小姐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对她了解多少?” “……” 聂沧洛没有回答。 若是论了解,他知道自己对沈碧寒的了解,绝对比不上蓝毅。 “楚家在朝中立足多年,因由楚后坐镇,他们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是相对的,他们在依仗着楚后,楚后也在依附着他们。宫中的争斗素来都存在,没有了家族支撑,除非你是皇上的子女,或是天资异秉之人,否则绝对不能在宫中长安!”转身面向聂沧洛,蓝毅又道:“大小姐知道是皇后杀了义父义母!依着她的个性,绝对不会将灭门之仇抛诸脑后而苟且偷安,与其到时候让她以卵击石与楚后硬碰硬丢了性命,倒不如我且先将楚后的后盾除去!” “你这是要用自己的命为她日后报仇来做铺路石啊!”轻声呢喃着,聂沧洛突然觉得自己对沈碧寒的感情是那般渺小。 他想过要利用她得到沈家,想过日后大志得抒之后要好好待她,却从来都做不到蓝毅现在为她所做的一切! 沈家明明在蓝毅手中,可是他不但不图私利,却可以忍辱负重为她独自撑起那片天…… 蓝毅见了聂沧洛的脸色,而后回到书桌前,重重一叹,道:“步入正题!这些契约全是沈家商号的资产所在,上面所写全部都是大小姐的名字。过两日商号内便会开始贩卖违禁兵器,我会安排人去告密。” 一脸钦佩的抬头,聂沧洛问道:“你想要我做些?” 蓝毅笑道:“其实就算我此刻不与你说这些,你也会做这些事情的!” “?”聂沧洛愕然! “待到沈家商号被查封之后,你来沈家将这些契约全部交与大小姐,而后帮她好好打理沈家。” 没有说话,聂沧洛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蓝毅。 又笑了笑,蓝毅讪讪道:“莫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的宏图大志我晓得,有了沈家的资产,你完全可以摆脱皇商的禁锢。还有……你对她的情份有多真,恐怕你自儿个都不省的,日后好好待她,将我的那一份也算上吧!” 扭头看了蓝毅一眼,见他一脸的黯然,聂沧洛苦笑道:“我确实一直都在觊觎着沈家的资产,却从来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将之拿到手,我们两个男人的战争,你这样做从头到尾根本就是摆了我一道!” 他确实想过要好好待沈碧寒,可是面对如此至情至痴的蓝毅,在这场战争中,他或许只有一种方法才能使整个过程显得公平一些。 看着这样的聂沧洛,蓝毅笑了,正当他笑着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 ------------ 第一三三章 一跪相求 第一三三章 一跪相求 一身单薄的碎花小裙,一个简单的堆髻,看清将房门推开之人的长相之后,蓝毅与聂沧洛心中都是都是募然一松。 沈碧寒的个性他们都有所了解,若是他们再次密谋之事让她知道了,八成会将沈园的屋顶都给掀了,他们还真怕来人是沈碧寒呢。 “凝儿,你这会儿子怎的会在这里?”对慕凝施施然一笑,蓝毅走到书房门前,伸手将她拉近房内,然后翻手将门复又关上。 她推门的这个时间非常是时候! “我为不能在这里?”挑眉看向蓝毅,慕凝嘴角一扯:“你某要忘了我可以拿着沈家薪资的管事。” “适才我们所说之语你全听到了?”回头看了眼依然安坐的聂沧洛,蓝毅一脸恬然的问道。 只有从聂沧洛的角度才能.看出,他此刻的眼神已然变得微微有些黯然。 上次是念在她用对自己用情至.深,为了不耽误人家,蓝毅选择了以实话告知。他原以为慕凝冰雪聪明,定当守信。却没想到几日之后他便对沈碧寒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也许她是为了让沈碧寒阻止他,但是一切大局已定,大势所趋之下,他根本就停不了手。 慕凝点了点头:“我是听到了!” 对上慕凝的眸子,蓝毅问道:“你想怎么做??” 低头苦涩的笑了笑,慕凝道:“我.想怎么做你合着应该很清楚才是,我会告诉她你在骗她,你想她会有反应?” 原来感情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不知从时.候开始,她慕凝也成了抓着人家把柄要挟人的卑鄙小人了。 “我说慕凝姑娘!”在蓝毅与慕凝僵持之际,一边的聂.沧洛唤了她一声,然后悠哉的从椅子上起身,道:“莫要用内子来压蓝毅,这样会让人很不爽!说话之前,我想有件事情你要先掂量清楚,沈碧寒是我的夫人,如今我还健在,何来的让你当个红娘不停的为他们两人撺掇?” 慕凝深知自己对蓝毅的影响力不足,只能借助.蓝毅对沈碧寒的看重来阻止他冒险,但是她让两个人走近了,却没有顾虑到聂沧洛才是与沈碧寒拜了天地的。 面对他的问话,.慕凝顿住,视线在下一刻转向聂沧洛,她有些吞吐的道:“你……你与她……” 温和的一笑,聂沧洛道:“我与她是夫妻,整个天元王朝怕是都知道的。” 金陵城现下大街小巷都在盛传一句俗语:金陵美女有三秀,良人独两人。 三秀指的是聂惜璇、唐雪晴和汪家的小小姐。而良人指的便是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他们之中一个是聂家的大少爷,一个是沈家的蓝掌柜。在商场上他们互不相让,没想到在情场上,却同时恋慕着一个女子。 沈碧寒啊沈碧寒! 你何其有幸,可以同时得到他们两人的倾心! 闭了闭眼,慕凝道:“我知你们是夫妻,但是蓝毅却只听她的。适才的时候你还说,蓝毅现下要做的根本就是摆了你一道,你向来孤傲难敌,既然你觉得这场战争不公平,何不公平一些?” 聂沧洛是想着要公平一些来着,但是此刻听慕凝这么说了,他倒改了口:“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不过……不过蓝毅适才也说了,他对我的宏图大志一清二楚,若是他如今日所言一般做了,那对我来说绝对是事半而功倍的,我是一个商人,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以你的聪明,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聂沧洛现在摆明了告诉慕凝,蓝毅的要求他欣然接受,他绝对不会容慕凝将沈碧寒从他的身边带到蓝毅的身边。 “果然是奸商!”被聂沧洛的小人嘴脸气的不轻,慕凝转身欲走:“你的意思我懂,不过聂沧洛,我也要告与你知道,我慕凝并不傻,只要我想让她知道,她便一定会知道,到时候我且看你拦不拦得住她。” 说完话,她没看蓝毅一眼,抬步欲走。 蓝毅很出色,很优秀,若不是因为心系于他,她绝对不会舍弃南陵白家而选择沈家,可是现在……她的感情陷落了,这个男人却要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去死,而她却要固执的去找那个女人规劝于他,这让她……情何以堪? “凝儿!” 见慕凝要走,蓝毅忙唤住她。 与她两年来朝夕相处,他将她当作妹妹,她是神算,是人才,却也算是有手段之人,她说会告与沈碧寒知道,就一定有自己的办法,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不能…… 楚后身为皇后,是天下的女主人,她对沈碧寒而言,似是水中月一般,若想要搬倒她,绝对比登天还难。但是即使比登天难,沈碧寒也一定会去做。过不了几日便是她的二十岁诞辰,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为了今日付出了三年的心血,若是今日之事不能顺利完成,那沈碧寒日后由聂沧洛辅佐将沈家与聂家的财产中和,再加上聂沧洛的手段,他相信她一定可以大仇得报。前因种种,他不能,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他一定要阻止慕凝。 慕凝的语气稍缓,微微侧身,她看向身后的蓝毅,等着他说些。 直直的注视着慕凝,蓝毅的脸上十分肃穆,再无一丝笑意。只见他身后撩起自己前面的垂襟,双膝着地,对着慕凝便是一跪到底。 慕凝从来想的都是想要阻止蓝毅做傻事,却从没想过他会对着自己下跪。这一跪让她看清了蓝毅对沈碧寒的心,也让在一边已然星眸半眯的聂沧洛一时无法道出任何言语。 大吃一惊的后退一步,慕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蓝毅:“你这是做?” “我蓝毅上跪天,下跪地,平生只跪过义父义母。”抬头直视慕凝的双目,蓝毅道:“凝儿,你我相识两年,这两年内你跟随我一起走南闯北,你的好我记着。但所谓一人只有一心,我蓝毅的心早在三年前便交了出去,这辈子我势必为她而活,也势必为她而死。今儿我在这里跪你,只求你就当适才的话一句都未曾过耳!” 蓝毅的话说的用情至深,说到激动之处他甚至眼中含泪,这不仅对慕凝是个很大的触动,对聂沧洛也一样! 蓝毅…… 三年来他们一直都是对手,无论明里还是暗地里他们都是对手。 可是直到现下,直到眼前的这一幕在自己的眼前真实的上演,聂沧洛心中犹如升起了波涛巨*一般。 试问他能为沈碧寒做到哪一步? 他输了! 蓝毅的这一跪,让他真正认清了蓝毅对沈碧寒之间的感情,那是纯洁的、神圣的,该是没有任何人所能比拟的。这份真情,让他这个穿越而来的人都觉得钦羡不已! 低头看着手中的契约,他苦笑着将之放回到桌面上,而后对蓝毅道:“你的计划我大致了解了,我会依着你所说的去做,这些东西你且收好暂时交与一稳妥之人保管。” 聂沧洛没有说等到蓝毅被抓捕之后沈园会怎么样,他只是点到为止。 慕凝瞥了聂沧洛一眼:“奸商!” 在慕凝面前停下脚步,聂沧洛转身看向慕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以为是你我这两个第三者可以阻挠的么?” 说完话聂沧洛未做更多停留,而是上前打开书房大门,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原想着与蓝毅谈过之后便去看看沈碧寒的,可是在经过了蓝毅适才的推心置腹和他义无反顾的那一跪之后,他突然有点害怕见到沈碧寒。因为他不知道,当他见到她的时候,该如何面对她。书房里的那个男人在为她拼命,要为她去死,而他又能为她做些? 聂沧洛离去之后,书房内一片静悄悄的,低眉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蓝毅,慕凝的眼瞳之中再次浮现氤氲之气。 “你起来吧!”听了聂沧洛的话,慕凝的心忽然变得很静很静。 他能为他爱慕的人去死,而她呢?她也该可以为他去死的吧! 蓝毅稍稍松了口气,对慕凝笑了笑:“你这次可当真?!” 知道自己的信用不好,慕凝郑重的点点头:“有你这一跪,我还能说?” 如释重负的从地板上起身,蓝毅随意的将垂襟一摆,俨然恢复了以前云淡风轻的样子。 一场夏雨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到倾盆的大雨一直下了整整两天,两天之内,待在沈园内的沈碧寒一直和蓝毅腻在一起。他们谈以前,说以后,总是欢笑不断,好似过去三年内的不快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雨停了,天朗了。 日落黄昏时,天际微微泛红,坐在窗前的小凳上,看着天空中的片片阴雨云,沈碧寒靠在蓝毅的肩头似是呓语一般:“我们有多久没有在一起看过日出了?” 以前在关外的时候,沈碧寒和蓝毅总是会早早爬起,然后坐在草原上的丘地上,静静的等着象征希望和新的一天开始的日出。 用下巴摩挲着沈碧寒的发髻,蓝毅声音低沉的道:“三年四个月零五天!” 心中微微讶然,偷偷的抬眼打量着蓝毅,见她低头看向自己,沈碧寒又将眼睑垂下,笑道:“你是在用手指头数着过日子么?” 三年四个月零五天! 他居然可以精确到如此地步,不知是他有心了还是她过的太糊涂了。 微微一笑,蓝毅神手握着沈碧寒的手,“想看日出了?” “嗯!”在蓝毅的怀中点了点头,沈碧寒叹道:“我已然三年四个月零五天没有与你一起看过日出了!” 伸手从一边的桌子上端起一碗燕窝粥,蓝毅看着粥碗的眼神微微黯然,而后又重新焕发了一丝光亮:“眼下天色尚早,先将燕窝粥吃了,我便带你一同到郊外去等明儿个的日出!” 很诱人的条件! 双眼亮了几分,沈碧寒接过蓝毅递来的燕窝粥四五口便喝了。 看着沈碧寒对自己倒着碗的动作,蓝毅温和的一笑,而后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回到一边的桌子上。 命下人们取了披风,小心仔细的为沈碧寒系好带子,而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准备好了么?” 重重的点着头,沈碧寒道:“晚膳我一般吃的都比较少,这碗燕窝粥足矣顶到日出之时了。” 看着沈碧寒意兴阑珊的样子,蓝毅只是笑着点头,却没有多做其他的动作,而是揽着她直接出了沈园,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夏日的夜风是清爽的,与蓝毅一起下了马车,沈碧寒与他手拉着手一起行走在俨然开成黄色花海的油菜花田,阵阵花香传来,沈碧寒不管脚下是否泥泞,也不管花枝上的雨水将自己的裙摆浸湿。伸手抚过一朵朵油菜花,她巧笑着:“这花田也是沈家的产业么?” 牵着沈碧寒的手,蓝毅侧目看着她:“若不是沈家的产业该当如何?” 沈碧寒笑了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若这不是我们沈家的产业,你我这样肆意践踏,便该给人家一些补偿才是!” 笑着点了头,蓝毅伸手为沈碧寒整了整披风:“今儿你玩的开心便好,这些俗事无需挂心!” “嗯!”知蓝毅是个极为细心之人,沈碧寒便也不再多问。 天色渐暗,跟着他一起漫步走过花田之中,沈碧寒与蓝毅一起来到事前便铺好毡布的草地上,与蓝毅相依而坐,仰望着群星闪闪的美丽夜空。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总是歇着,这会儿子才走了没多久我便觉得有些累了!”将脑袋靠在蓝毅的胸前,沈碧寒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声呢喃着。 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蓝毅嗯了一声,然后道:“若是累了便歇歇,等到了日出之时,我将你唤醒便是!” 打了个呵欠,沈碧寒道:“可是我还有很多话要与你说,并不想这么早便合眼!” “我的寒儿想对我说?”伸手拍着沈碧寒的肩膀,蓝毅问道。 “我想回关外去看看父亲母亲和大哥的坟茔,想去辽阔的草原上骑马看日出……”只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沈碧寒一边嘤咛着,一边合上愈发沉重的眼皮。 依然没有任何动作,蓝毅平心静气的凝视着头顶上方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过去了许久,蓝毅缓缓的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沈碧寒,将她身上的披风又收紧了几分:“我与寒儿也有许多话要说,寒儿可要听好哦!” 深深的一叹,蓝毅语气幽幽:“三年前的时候我本已跟义父道明想要娶寒儿为妻,可是天不遂人愿,在那个时候沈家遭逢大难,为了保全你的性命,我们只得将你送出沈家,迫你嫁入聂府!”深深一叹,蓝毅接着道:“在你嫁入聂家之后,我曾经无数次想要到聂府寻你,却因还有沈家在,还有大计在,我无从脱身!后来……你失忆了,忘记了过去也忘记了我。” 缓了一口气,蓝毅继续道:“对我而言,你忘记了过去是好事,但是你忘记了我却让我心痛,可是即使心痛我也要一直隐忍着,因为只有这样做你才能更好的活着。” 远远的一道黑色的身影徒步而来,没用多大功夫儿,那黑色身影便来到了蓝毅与沈碧寒所在的草丘之上。 苦涩而又无奈的一笑,蓝毅又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抱着她起身站定在草丘之上。 “她睡了?”从远处而来的黑色身影正是聂沧洛。 “睡了!”嘴角噙着浅笑,蓝毅将沈碧寒交托到聂沧洛的怀中。“药效已然发作,等到她再醒的时候,一切怕是也该尘埃落定了!” 聂沧洛听了,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沈碧寒,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等她醒来,蓝毅身陷牢笼等待受死,以她的脾性会做出何等反应? “你真的要这么做么?”即使知道蓝毅已经打定了主意,聂沧洛还是开口问道。 “我主意已定你该知道的!”虽然是黑夜,蓝毅的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聂沧洛怀中的沈碧寒。 “凡事可以从头计议,不一定非要走出这一步的!沈家和聂家若是联合,也许……” 摇头打断聂沧洛的话,蓝毅道:“若是可以不损失一人而捷,这是再好不过的,可是世上之事何来的那般简单?楚后执掌封印十几年有余,她既然可以一直坐在凤位上不退,便一定有她的手段。加之她的身后还有楚家,更是如虎添翼。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撼动皇后的地位,便一定要先除掉她的根。而想要除掉楚家这条大粗根,不血刃根本就不可能!据我所知,现下皇上正好有意要削弱外戚的势力,这样的机会根本就是不可多得的,为了你和寒儿以后顺利,我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若是她醒了,知你还是一意孤行去送死,一定会怨怼你没有遵守约定,日后她知会更加不会相信别人!”与蓝毅一样低头看着怀中的沈碧寒,聂沧洛轻声道。 “我这一生只做这一件违背你心意之事……原谅我!” 没有过多的顾及聂沧洛的身份,蓝毅情难自禁的倾身上前,在沈碧寒的额头上落下深深一吻,与吻一起落下的还有在黑夜中沈碧寒眼角上没人看得见的那滴眼泪…… ... ------------ 第一三四章 唯一办法 第一三四章 唯一办法 天际破晓之时,整个金陵城所有的沈家商铺内统一更换了名牌和摆设,开始看似隐蔽的出售各种违禁兵器。两日之后,因沈碧寒打砸书局之后被蓝毅问责的管事前往官府告密,当夜沈家所有商号被封,沈家现任当家蓝毅被官府批捕。 事情一直都在按照蓝毅的计划在进行着,沈家是年前刚刚入主金陵的商户,便以黑马之姿取得了金陵城近半的商铺所有权,这在各大商贾之间被就是一大话题,再加上皇上有命严查私自贩卖兵器,世人都道他这会儿子顶着风声作案,完全是因为有楚家在后面为盾,直是目无皇权! 因事情牵扯广泛,密告从低级一级级向上,最终到达皇上手中。皇上震怒,道是楚家因仰仗皇权而活,却不思进取,违背国法,但凡涉案之人,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商界巨贾一律严惩! 蓝毅说对了,沈碧寒再醒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已然尘埃落定。 因事情牵扯到皇后一脉的楚氏一族,当今圣上亲自督办此案。 蓝毅被收监之后,不仅对所.有的罪名全部俯首认罪,而且还将功抵过的将所有他执掌沈家时与楚家之间的贸易往来账册一一贡献出来。圣上说念沈家非蓝毅为主,而是用人不善,只得罚了银钱了事,道是蓝毅和楚家的一干主事的家主全都逃不掉被杀头的厄运。 此案来的迅速,去的也相当迅猛。 只是两天时间,皇令便下来了,蓝.毅要杀,楚家的当家即便不受影响,却也要断了头发连着根,损失一大笔的人力和物力。 像个布偶娃娃一般靠坐在床.廊上,沈碧寒听着翠竹带着哭腔的诉说,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次。 看着沈碧寒一动都未曾动过,翠竹面面憔悴的道:“.主子,您倒是说句话啊,眼下府里府外都乱成了一锅粥,若是您一直这个样子,沈家怕是会从此一蹶不振了。” “你先下去吧!”凝视着沈碧寒一脸的木然之色,慕凝.拍了拍翠竹的肩膀,示意她先下去。 “慕凝姑娘!”抬头看了眼身边的慕凝,翠竹一脸的.感激之色。 以前的时候慕.凝因为钟情于蓝毅,总是对沈碧寒有敌意。但是现下出了乱子,沈家群龙无首,是慕凝临危不惧的掌控着沈园的整个大局,正因为有她在,此刻沈园内才会一切太平。 待翠竹退下之后,慕凝端坐在沈碧寒床榻边上,与她两两相对:“你是否在伤心?也许是在生气吧?无错不少字” 嘴角微撇,慕凝苦笑道:“可是事情已然出了,你再怎么生气,再怎么伤心也是无济于事的。皇令下来了,是斩立决,定在三日之后!” 放在薄被上的纤手微微颤动着,沈碧寒还是没有出声。 看着这样的沈碧寒,回想着即将赴死的蓝毅,想起了他为了眼前这个女人不惜一切的一跪,慕凝的眼圈微红,慢慢的道:“他早在打算这么做的时候便知你会是这般反应,可见他对你有多了解。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去做了。” “……” 沈碧寒依然无语! 看着沈碧寒无动于衷的样子,慕凝叹道:“关于他的这个计划我其实早就晓得,可是却没有再来告诉你,好让你去阻止他,你可知为何?” 知道沈碧寒不会回答,慕凝自问自答:“因为他对我跪下了!” “他说他蓝毅上跪天,下跪地,中间只跪过义父义母,却因为想要将此事瞒下而跪了我!” 原本轻颤的手攸然握紧薄被,沈碧寒依旧低头不语。 “他说他太了解你了,他说你不会为了感情而放弃自己的父母之仇,他说……”声音稍稍有些哽咽,慕凝盯着沈碧寒道:“他说在过去三年,他以自儿个一人之力所能做的便只有这些,可是这些却不足以搬到你的敌人,所以他只能先削弱他们,然后再由你和聂沧洛去复仇!” 嘴角苦涩的抿起,沈碧寒心头痛叹:他有这么多要说的话,却从来都不曾与她说过。 蓝毅啊蓝毅! 你为何还和三年前一样,以为这样便是对我的好?你怎知我不会为了你放弃复仇?你…… 沈碧寒一直没有应声儿,慕凝在说完自儿个想说的话之后便不再多做言语,转身离去了。 一滴……两滴……三滴…… 在沈碧寒失声痛哭的时候,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一颗颗滑落到薄被之上,又晕开了花儿。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只是那样静静的坐着,就像当初沉湖醒来一般。 是她太自信了,自信到蓝毅说过答应她会停止计划她就以为他真的会停止。 那日那燕窝粥是有问题的,在她看似沉睡之时,他所过的所有言语她都知晓,可是却无力睁开眼睛。眼下药效退了,她醒了,而他却即将被送上断头台。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不是她以为他会死,而是他真的会死,会被刽子手挥舞着大刀将他的头颅砍下。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谁,沈碧寒闭眼听声儿便能听出是谁。 来到沈碧寒的床榻前,聂沧洛掀起袍襟坐在适才慕凝所在的床榻边缘之上:“夫人,为夫来接你回府!” “……” 沈碧寒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看着沈碧寒一副呆愣的样子,聂沧洛抿嘴沉思片刻,而后叹道:“在前几天日里蓝毅已然将沈家所有的家当都清点了,明细单子也送到了聂府之中说是要给夫人的,眼下为夫亲自来接夫人回轩园!” 他已然想过了,他将沈碧寒这会儿接回了聂府,以她的心性,绝对会更喜欢轩园的生活方式。 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一直在交替着。 看着为另外一个男人而落泪的沈碧寒,聂沧洛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凄然之感。 摇头一阵苦笑,曾几何时他对她的感情已然到了如此地步? “不要以为你如愿了!”在聂沧洛在摇头苦笑之际,沈碧寒淡淡的道:“沈家现下是我的,我不给你,你照样得不到!” 她说话了…… 沈碧寒终是开口说话了…… 可是她所说的第一句话便如此决绝。 心中仿佛忽然被灌了铅石一般,聂沧洛抬头看着沈碧寒的侧脸,他双眼眯了眯,心中难免苦涩:“是!沈家现下是你的,你自儿个拿着就好,若是你想要聂家,我也可以给你!” 说出这句话,聂沧洛也微微咋舌! 他原想着不是要得到沈家么?从时候开始变得居然想要将聂家送出去了…… 对聂沧洛的话不屑的嗤笑一声,沈碧寒淡淡的道:“你走吧,我不会再回聂府了。”沈家有她的根,她一定要留在沈家。 温和的一笑,聂沧洛从床榻上起身,背对沈碧寒道:“蓝毅所做之事触怒了国法,他想要拉着楚家的那些人陪葬,恰好皇上也想藉此除掉楚家人,楚家一除,楚后在皇宫内便只有一个皇后的虚位。他的计划也算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沈碧寒眼圈忽的一红,“自以为是的目标!” 她确实想过要去报父母之仇,却也因为蓝毅的存在而有了其他的想法,但是此刻……她只能有一条路可走了。 聂沧洛看着沈碧寒的样子,心湖涟漪轻起:“这次的私售兵器案是皇上亲自督办的,结果便是,根本就成了铁板订钉的铁案!” 沈碧寒说那是蓝毅自以为是的目标,可是即便他知道会被她这般去说,却还是不畏一切的那样做了。看着沈碧寒一脸凄然的样子,聂沧洛定了定心,而后缓缓道:“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保全他的性命!” 听到聂沧洛的话,沈碧寒心中一凛,忙深吸口气静等着他说出那个办法! 深深一叹,聂沧洛道:“去找雪如郡主!” “嗯?”沈碧寒挑眉。 他的意思是让她去找雪如郡主,然后央求雪如郡主去找皇上求情么?毕竟在她认识的这些人中,雪如郡主是唯一的一个皇亲国戚。 “不是去让雪如郡主求情!”无奈的一笑,聂沧洛道:“盛传六年前,年幼的皇太子落水,雪如郡主以十岁之姿跃入水中将之解救,当时皇上曾问过她想要奖赏,雪如郡主也许是觉得自儿个衣食无忧,推脱不要,但皇上却一定要给。实在无法,她便信口道日后若是自儿个的夫婿犯了重罪,只要皇上免她夫婿死罪便是!” 微微张嘴,沈碧寒呢喃:“你的意思是……” “你想的没错!现下皇上要杀楚家人,便一定要将蓝毅连坐。楚家之人犯法楚后一定会想皇上求情,你以为皇上会答应么?” 嘴角微撇,沈碧寒回道:“他绝对不会答应!” 前面聂沧洛说了皇上早有处置楚家的意思,那蓝毅此次这么做正好中了他的下怀。对于蓝毅,他不知才自然不爱才,对于牺牲蓝毅,他老人家可是一点都不会含糊的! 赞成的点点头,聂沧洛道:“所以这个时候唯一能救下蓝毅的办法便是去找雪如郡主帮忙!” “可是皇上答应的是可以免她夫婿的死罪,若是我去求雪如郡主,势必是要为难她!”这个世界不同于他们以前所在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皇室的婚事一般人人都会关注。且不说雪如郡主会不会屈尊降贵为保住蓝毅赔上名声,若她真的应了,那皇上又会如何定夺? 聂沧洛伸手拍了拍沈碧寒的肩膀,柔声道:“想要救他只有这一个办法,若是试了他也许不会死,若是不试,那他必死无疑!” 喉间哽咽,沈碧寒抬头与聂沧洛对视:“若是皇上应了,那他必定要与雪如郡主大婚,那雪如郡主便是他的妻子……” 聂沧洛苦笑:“我与你也是成了亲的,你认为你我的婚姻可以阻止的了你与蓝毅之间的感情么?你我都是现代人,前世中的分分合合看的多了,莫要被今生的世俗所牵绊。” 神情微怔,沈碧寒静静的注视着聂沧洛。 她从来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的都是敌意,即使敌意变成了友情,却没有一丝丝的爱情成份在内,但是此刻她发自内心的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用力的拥抱了聂沧洛一下,沈碧寒从床榻上起身,不理会自己如何身形惭愧,她的将绣鞋穿好。“备车,去越王府!” 只要蓝毅能活着,都可以博上一博,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会丢掉性命,那她能为他做些?都可以!聂沧洛说的对,没有东西可以阻拦自己和蓝毅之间的感情,一直以来在阻止着她们的只是他们自己而已。 看着奔出门外的沈碧寒,聂沧洛微微一笑。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么?鬼才知道! 出了沈园与聂沧洛一起乘车到了越王府,沈碧寒本想着若是唐雪晴在便一定要求到她答应帮忙为止,可是念及这关系到唐雪晴的婚事,她又有些踌躇。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女子的名节是十分重要的,若是唐雪晴真的应了,那便表示她是用自己的一辈子来救蓝毅的这一条命啊! 马车停在越王府门前,聂沧洛先行到府门递上求贴,而沈碧寒则是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等着前面的消息。 半晌儿之后,聂沧洛回到马车前,而后钻进马车之内,一脸无奈的道:“门卫说雪如郡主出门踏青了,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我们等!” 无所谓的伸开双手,聂沧洛靠在车厢上闭目而寐。 自蓝毅出事之后,沈园由慕凝执掌,而他则要收拾沈家的烂摊子,相比之下他比慕凝还要累。 暮色深沉,越王府的门前掌了灯,沈碧寒与聂沧洛所坐的马车一直停靠在王府的大门外。戌时刚过,府门内走出一个丫头,那丫头来到马车前,轻叩了两下车门。 打开车门,见是唐雪晴身边的丫头,沈碧寒微微蹙眉:“你们家郡主可回来了?” “没!”那丫头摇了摇头,小声道:“适才外面传来消息,说郡主在外面踏青累了,便在驿馆歇了,今儿不回了!” 心中微凉,沈碧寒心中讪讪道:叫踏青累了今儿不回了,她该是根本就在这王府之内才对! “她是在躲我呢!”苦笑着呢喃,沈碧寒看向一边的聂沧洛。 从刚才那丫头来的时候他就醒了,那丫头所说的话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漏听。 一副慵懒的样子,聂沧洛笑着:“我们来打赌怎样?” “赌?”虽说没兴趣,不过沈碧寒等了这整整一天也觉得无聊了。 科学证明无聊是会死人的! 浅笑着,聂沧洛道:“我们来打赌看这雪如郡主到底会不会答应帮忙!” 没有说要赌,沈碧寒也笑了:“不用赌,到最后她一定会答应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蓝毅活着,唐雪晴就算不答应她也要磨到她答应为止。 看着沈碧寒一脸的坚决之色,聂沧洛只是无趣的笑笑,而后继续靠回到车厢上又睡了。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亮,越王府的大门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呀声从里面被两个门卫费力的打开。大门打开之后没多久,两个负责打扫的下人便出门打扫,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们方才返回府内。 看着王府门前的情景,沈碧寒伸手推了推身边的聂沧洛:“醒醒,这都一夜了,你且与我一起再去问问。” 蓝毅的斩立决定在三日之后,眼下一天过去了,还有两天时间。 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聂沧洛对着沈碧寒问道:“若是对方说雪如郡主还未曾回来,你当如何?” 双眉微蹙,沈碧寒道:“自然是继续等着了。” 皱了皱眉脚,聂沧洛道:“我们既然已然将求贴递了过去,再加上与门卫说了有急事要见,待到雪如郡主回来之后,他们不敢怠慢了。” 心绪微微平稳几分,沈碧寒看向外面的王府府门:“怕就怕这雪如郡主不想见我!” 虽然与唐雪晴的交情不多,不过沈碧寒从平时的言谈之中不难看出,她实际上是一个比较有主见,而且条理颇为清晰的女子。眼下蓝毅犯下重罪,聂沧洛想来想去才说只有来求她这一条路,那她也该想到才对!可是现下她在王府门外等了整整一天,却还是一无所获。 她真的是在躲着自己! 若说昨日的时候沈碧寒还只是猜测,那今日这个猜测便得到了应证。 “她不想见你你能如何?”睁开双眼,聂沧洛对沈碧寒道:“当今世上只有她一人能救蓝毅,我前面儿要和你赌,你不赌。其实从你我来到这越王府门前便是在赌。” “赌?”沈碧寒双眼微眯。 “就是赌!”微微颔首,聂沧洛道:“雪如郡主若是出门救了蓝毅,就必须在皇上面前承认蓝毅是她的夫婿,全天下都在看着,她要做出的牺牲远比我们想像的要大。当日在聂家大火的时候,天刚亮雪如郡主便带着一队亲兵来寻你,以她对你的看重任哪个人都能明白,我们现在在赌的便是她是否真心想要与你成为金兰之交!” 若是想要和她成为金兰之交就一定要牺牲名节却救她所爱的男人么? 沈碧寒看着不远处豪华的府门,不禁苦笑一声。 求粉红~~ ... ------------ 第一三五章 大闹金陵 第一三五章 大闹金陵 太阳东升西落,一日晃过又是一日,自沈碧寒与聂沧洛来到越王府门前的第一日,府里的门卫和家丁便众口一词都道雪如郡主去踏青了。也正是如此,沈碧寒和聂沧洛才纷纷在心中笃定,雪如郡主绝对在王府之中。 第三日,阳光正炽,马车内被太阳烘烤的燥热不已,与之相比,沈碧寒的心绪更加烦躁。 打开车门,看向车外的马夫,沈碧寒问道:“现下时辰了?” 抬头望了眼天上的骄阳,那马夫有些拘谨的道:“回主子的话儿,眼下大约巳时过两刻了。” “巳时!也就是离午时三刻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不行我不能再在这里干等着了!”兀自低喃一声,沈碧寒跳下马车,快步向着越王府的大门奔去。 “您不去看看么?”担忧的看着.沈碧寒的身影,马夫小心翼翼的看向聂沧洛。 这两日沈碧寒和聂沧洛的膳食.都是他去买的,他是沈家的奴才,眼下沈家易主,他自儿个都不知哪个该是正主儿了,自然也不知道眼前伺候的这些主子都是些脾气。 闲闲的睨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对车外憨厚的马夫笑了笑:“不用,你我且在这里等着便好。” 不解的看着聂沧洛,马夫也憨厚的笑了笑,便不再.多事儿,谨守本份的坐在车辕上等着。 一个人一个活法儿! 看着眼前憨实的车夫,聂沧洛眯着眼睛无奈的摇.头一叹,然后转睛看向已然冲到王府门前的沈碧寒。 蓝毅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现在要为了他的命而.去努力,这个过程必须要由她自己去走才对。若是不这样,就算蓝毅保住了性命,他们之间有的除了感情之外就只剩下亏欠了。 不管他如何了.得,在这场感情对垒之中,他只是个旁观者而已。 “大少奶奶,您且回吧,我们郡主真的不在府里!”与另外一个门卫一同将沈碧寒阻挡在门外,说话的门卫一脸的为难。 沈碧寒是他们郡主的娇客,就算雪如郡主现下不见她,也不代表日后也不见啊!考虑到沈碧寒的身份和地位,她要硬闯,他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你们且让开,莫要拦我,我知道你们郡主就在这王府了,今儿谁拦我都不成,我一定要见到你们郡主!”一边对抗着门卫的推搡,沈碧寒一边无惧的向里面闯。 从适才下马车的时候沈碧寒便打定了主意,莫说这只是越王府,就算这里是皇宫,这里是刀山火海,她今日也要闯上一闯! 实在与沈碧寒纠缠的闹心,那门卫眉头一皱,无奈道:“我说大少奶奶您这是何苦,您在这里等了三日,我们郡主是真的出外踏青还是就在府中合着您该知晓,何来的还要如此固执的在此白费心机。” “我就是知道她在府里,这会儿子才要进去的,你们都给我让开!”沈碧寒一早就知道唐雪晴根本就在越王府中,可是现下能够救蓝毅的只有她一个,即便她知道唐雪晴会为难,为了蓝毅得以活命,她别无选择。 “这里可是堂堂的越王府,大少奶奶且快快回聂府去,莫要在这里毁了各自府上的颜面。”对着沈碧寒一阵呵斥,那门卫对门内唤了一声,只听呼啦一声,一队亲兵冲府而出,在沈碧寒面前站定,完全阻了她的去路。 “哼!”以为这样她就会放弃了么? 冷笑一声,沈碧寒伸手从发髻上取下蓝毅送她的那根碧绿色的簪子,而后直指着自己的喉间。“郡主与我的交情你们该是晓得的,现下她不想见我并不代表她对我有敌意。今儿我要进这越王府,你们只要有一人敢拦我我便朝自儿个身上戳一簪子,血流尽了她若还是不见我,我死而无憾,不过怕的是到时候你们担不起郡主的责难!” 沈碧寒此话一说,门卫和亲兵们都是一愣。他们各自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噤若寒蝉的站在原处,谁都没有再对沈碧寒有所动作,却谁都没有让开路来。 沈碧寒所说之话正是他们所担心的,一时间情势处于对峙阶段。 沉默片刻之后,沈碧寒手指碧绿色簪子向前迈出了第一步,正因为这是第一步,与之对峙的门卫和亲兵都没有向后避让,而是依然在前阻拦。 噗哧一声! 碧绿色簪子刺入颈项之间,沈碧寒直觉锥心的刺痛透过神经线传来,痛之所至,她不禁紧咬朱唇。 颈项之间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要害之处,但是若是真皮真肉的刺进去,不痛才有鬼。 血,顺着沈碧寒的颈项流下,点点殷红晕染了她的前襟,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灼目。 “让开!”咬牙将碧绿色簪子抽出,沈碧寒向前一步。 没有任何言语,有如此决绝的沈碧寒在前,原本怔愣在原地的守门门卫和亲兵都向后退了一步。有第一步就有第二步,沈碧寒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进了越王府,步下府门内侧的台阶,沈碧寒抬头仰望着头顶的烈日。 刺目的阳光照入眼中,因失血造成的晕眩感传来,知时间不等人,她好似还觉得疼痛不够一般,用手中的簪子又扎了扎自己的颈项,而后又要向里面走。 “唉……姐姐这又是何苦?”一声轻叹从清兵卫队的后方传来,发出这声轻叹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碧寒现下要找的雪如郡主——唐雪晴! 亲兵卫队自行一分为二分成两列对排,唐雪晴聘聘婷婷来到沈碧寒面前。看着仍将簪子逼在喉间的沈碧寒,唐雪晴嘴角轻扯,又露出一抹苦笑:“姐姐且随我里面说话!” 握着碧绿色簪子的手攸然而落,看到唐雪晴之后,沈碧寒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三分。 没有跟唐雪晴去她所居住的院子,因沈碧寒有伤,而且时间紧迫,依着沈碧寒的要求,她们二人同行进入了越王府的一个偏厅。 在偏厅之内,唐雪晴先是命人去请大夫,而后带丫头送了茶退下之后才定睛看向沈碧寒,“姐姐可知我为何明明在府里却对你闭门而不见?” 硬撑着坐在椅子上,沈碧寒脖颈之间着的疼痛,道:“只因你晓得我来见你的原因!” 唐雪晴笑了,伸手掩嘴轻笑着,她道:“我不见你原想着是要你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你以这样的方式闯入了越王府,姐姐,你想要妹妹我如何?” 定定的看着唐雪晴,沈碧寒道:“帮我!” 睨了沈碧寒一眼,唐雪晴道:“姐姐想要我帮你,可想过若是我帮了你,那我会是何等的处境?” 沈碧寒没想到她的处境吗? 她当然想到了,只不过她想到了,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来了。 微微怔愣了一下,面对唐雪晴的质问,她稍稍呆滞了片刻,而后道:“我晓得!” 轻叹了一口气,唐雪晴从椅子上起身,端起茶杯递给沈碧寒:“姐姐可知若是我与蓝毅在皇上面前求了情,便一定要与他大婚,若是他不能与我大婚,那我面对的将是欺君大罪!” 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上,沈碧寒神情落寞的道:“这个我也晓得!” “那姐姐还是要我救他?” 沈碧寒点头:“我要他活着!” 低头看了眼沈碧寒,唐雪晴只是站在那里:“你只是要他活着?” 知唐雪晴问的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沈碧寒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半晌儿之后,她终是开口一叹:“只要他活着就好!” 唐雪晴是在问她是不是只要蓝毅活着,哪怕是他们两人永远分别。这事儿想起来虽然让人心痛,但是总比他被砍了、没命了来的好。 “好!我可以救他!”看着眼沈碧寒的神色,唐雪晴道:“不过还有条件!” 握着碧绿色簪子的手紧了紧,沈碧寒咬牙道:“有条件你尽管提便是!” 回转两步坐回到椅子上,唐雪晴轻声道:“姐姐你该知道的,身在帝王家有许许多多的禁锢,莫不说我救不了蓝毅,蓝毅要死。就算我救了蓝毅,那他便必定成为我的夫君。倘若日后他与我成了婚,即便他心中想着姐姐,还请姐姐莫要再理他,也莫要再见他!” 蓝毅是个人才,虽然只见过一面,却也算是唐雪晴看的上眼的,可是前几日唐雪晴听说他与沈碧寒之间的情事之后,便放弃了要在他身上下功夫的想法。她是雪如郡主,是高傲的,再怎么也不会抢自己好姐妹的情人。 但是现下情况不一样了。 蓝毅大罪将死,沈碧寒上门求情。 若是说念在与沈碧寒的姐妹之情,她救了蓝毅,在皇上那里她必定要与蓝毅大婚,待他们成了夫妻,那日后她的夫君恋着她的姐妹,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便永远都是含糊不清了。可是若是不救,沈碧寒这次是抱着以死明志的心态前来的,她又岂会看着蓝毅去死?如此一来她是不救也得救,救了却又要犯愁。 想来想去,唐雪晴决定人还是要救的,但是却要先说清怎么个救法! 她可以去救蓝毅,但是要以蓝毅未婚妻的身份去救,而不是因为沈碧寒而去救! “你让我与他一刀两断?”其实唐雪晴现在的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不过对沈碧寒而言,却有相当大的难度。 看的出沈碧寒眼中的犹豫,唐雪晴道:“那姐姐想要我如何?” 是啊! 她想要她如何呢? 颇为无奈的扪心自问,沈碧寒在心中直接鄙视了自己一番! 无奈!无奈! 以前在她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要恢复记忆。可是现在她恢复了记忆,却总是有这样和那样太多太多的无奈! 嘴角出现了片刻的上扬,却透着浓浓的苦涩,沈碧寒点头道:“只要你救了他,我从此以后只是聂家的大少奶奶,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说完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沈碧寒好似耗费了自己全部的心力。 抿了抿唇瓣,唐雪晴咂了咂嘴想说些,却终是将话压在了心底:“有姐姐的这句话,我就算打闹金陵也要将蓝毅救出来!走吧!斩立决定在午时三刻,这会儿子该是午时了,若是晚了即便我想救怕也回天乏术了!” 私售兵器案一干人犯的法场设在金陵城最中央的地方,这里原是城里节日之时聚会场所,不过这里有时也会处斩重案要犯。 法场之上,包括蓝毅在内的一共二十一个案犯被束手按在断头台上,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刽子手候命。 鼓声雷过三遍,听手下报说午时三刻到了,监斩官仰头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阳,而后拿起身前的圣旨郎朗而读。待圣旨读罢,道是一干人犯所犯乃是重罪,皇上有令不得以嗜食为由拖延时间,故直接下令斩立决! 随着令箭与斩立决的斩字一起落了地,候在刑犯身后的刽子手纷纷举起手中的屠刀,而后高高扬起。 “刀下留人!” 一阵高亢的马匹嘶鸣之后,马蹄在斩台前停下,一条黝黑的长鞭唰的一声直接挥到斩台之上,在啊的一声惨叫之后,其他的人犯皆以人头落地,唯有监斩蓝毅的刽子手没有落刀。再看这命刽子手,只见他掐着自己的手腕正在弯腰痛叫,他的砍头刀早已掉落在斩台之上。 从断头台上抬头,蓝毅俊眉微蹙的看了眼救了自己的唐雪晴,视线一转却停留在她身后的沈碧寒身上。 即使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她还是来了。看着沈碧寒颈项之间的伤,蓝毅眉头拧起,满眼都是询问之意。 视线胶着在一起,面对沈碧寒微微翘起的嘴角,他最后只能发出云淡风轻的一声叹息。 感觉到沈碧寒与蓝毅之间的视线胶着,唐雪晴毫不为意的将视线调回到监斩官的身上,此时高台在坐的监斩官看着已然落了满地的二十个人头和蓝毅那独有一人的断头台,一直都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毕竟是在帝都任职的官员,那监斩官没用多久便恢复了正常,惊堂木一拍,他扯着嗓子怒道:“大胆!这是当今圣上亲自督办的案子,而且又是在天子脚下,哪个人胆敢扰乱法场?来人!给我速速将人拿下!” “是!”洪亮的应了声,监斩台周围士兵齐齐的向着沈碧寒和唐雪晴移动。 出府的时候为了赶时间唐雪晴与沈碧寒都将裙摆撕了,坐在骏马之上,看着向自己移动的士兵,唐雪晴嘴角邪气的一撇,似有目空一切之势的挥舞着马鞭。 啪啪之声响过一片之后,她大喝道:“看来长时间不出府,这外面的世道真是变了。本宫倒要看看,今儿哪个人敢拿我!” “大人,是雪如郡主!”仔细的端详了眼安坐在马背上的女子,监斩官身边的师爷立马在他身边小声说道。 “雪如郡主?”一听是唐雪晴,坐在桌案之后的监斩官连忙上前。 提着官府下摆来到唐雪晴身前,监斩官连忙对她行跪拜之礼:“下官眼拙,现下才认出雪如郡主,拜见郡主,与郡主请安!” 看着监斩官前后不一的表现,沈碧寒不禁微微蹙眉。 即便唐雪晴是郡主,这监斩官可是有皇命在身的,可是他看到唐雪晴之后的反应根本就有些不合情理。 低眉看着地方的监斩官,唐雪晴稳住自己身下的马匹,嗤笑道:“你想要拿本宫?” “唉!”点了点头,那监斩官连忙摇头:“下官不敢!” “不敢就好!”暗骂了声昏官,转头看了眼断头台上的蓝毅,唐雪晴又低头对监斩官道:“这次皇伯父命你监斩可见对你的重视!” 监斩官一听,忙点头哈腰:“皇上圣明!” 看着监斩官的样子,沈碧寒不禁嘴角抽了抽。 皇上确实对她重视,所以才会让他这个昏官来做监斩官。他可知道他现在所杀的可都是楚家之人,楚家之人那可是皇后的娘家人。 对监斩官的样子满是不屑,唐雪晴道:“你且听着,这蓝毅乃是本宫未来的郡马,本宫现下与皇伯父去求情,若本宫回返之时他有个好歹,莫怪本宫灭了你九族!” 唐雪晴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足以让整个法场周围的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嚣张!这才是绝对的嚣张!与眼前相比,那日在怒砸书局的时候她可算文静不少呢。 身子一颤,那监斩官忙道:“这监斩的任务是皇上委派于下官的,若是时辰拖得太久,下官怕担待不起!”说到最后那监斩官的声音细弱蚊蝇。 “本宫自由分寸!”将缰绳猛然收紧,身下的骏马前蹄离地高高跃起,又是一阵嘶鸣之后,调头而去。 看着唐雪晴驾马而去,沈碧寒回头深深的看了蓝毅一眼,而后也跟着调转马头紧随唐雪晴而去。 阳光正炙,皇城巍峨,跟着唐雪晴一路驾马狂奔,沈碧寒看着前方巍峨的宫门楼,心中早已决定要跟进去。 这个皇宫之内有她的仇人,眼下父母和大哥死了,蓝毅危在旦夕,在付出了如此代价之后,她发誓一定要搬到那个女人。 前方宫门大开,见有人远远驾马奔来,宫门守卫连忙上前手持兵器上前阻拦。 “滚开!”看也不看的将手中马鞭一挥,啪的一声打落了一名守卫手中的兵器,唐雪晴速度不减反增,直直的冲入皇城之中。 王府闯了,法场劫了,再加上闯宫一项,今日她就跟着雪如郡主一起大闹金陵! “驾!”见唐雪晴直直闯入宫门,沈碧寒也连忙加速,在众人还在震惊中无法回神之际,直冲入皇宫。 ... ------------ 第一三六章 进言 第一三六章 进言 与唐雪晴在一座雄伟的宫殿前翻身下马,仰头望向宫殿大门正中的匾额之上,其上书着昭明殿三个烫金大字,见唐雪晴如在自家后院一般闲适,施施然的提着鞭子进入殿中,沈碧寒顾不得欣赏皇宫内的壮丽景色,连忙微喘着气跟上她,与之一同向着昭明殿内疾行而去。 “这昭明殿是皇伯父平日里处理公务之处,平日里除了去各殿的妃嫔那里,他最多的时候便是夜宿在此的!”跨过一个个枣红色雕漆的门槛,唐雪晴一边向里走一边为身边的沈碧寒介绍道。 “昭明殿……”大略的大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沈碧寒亦步亦趋的跟着唐雪晴。 “奴才见过雪如郡主,问郡主金安!”唐雪晴和沈碧寒刚刚进的殿内的长廊之中,便有一人细声细气的上前问安。听着他的声音,沈碧寒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个太监。 停下脚步,唐雪晴低头睨了那太监一眼,而后蹙眉问道:“果然不出本宫所料,孙大总管在这里候着,皇伯父这会儿子该是也在这昭明殿的吧!” 从语气中不难推断出唐雪.晴这次是来者不善,不过被她称为孙大总管的太监只是笑笑,全然没被她的脸色骇到:“回郡主话儿,不仅是陛下在里边儿,皇后娘娘也在里边儿呢?” “哦?”唐雪晴微微思量了片刻,笑道:“.有皇后在,看来就算本宫不进宫,等会儿也会有人传本宫进宫呢!” 虽说她与沈碧寒一路狂奔至.此,不过她快,相信有人比她更快。 那法场之上除了蓝毅,其他要斩杀之人都是楚家.之人,皇后就算不能亲自前往,也会命亲信去送行。眼下楚家人杀了,蓝毅却活着,皇后又岂会咽的下这口气?唐雪晴说要来找皇上为蓝毅求情,那皇后在这里便是来阻挠皇上赦免蓝毅的。 “呃……”对唐雪晴的态度不置可否,孙大总管道:“郡主就.莫要与奴才多言了,陛下早早便吩咐了,若是您到了,直往内殿去便是!” “本郡主晓得了!”拿手里的马鞭敲了敲孙大总管.的帽子,唐雪晴看了眼身后的沈碧寒,而后提裙继续向里走。 本是低头恭身.的任唐雪晴敲着帽子的,孙大总管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人,不禁抬头睨了沈碧寒一眼,可就是这一眼,使得他老眸微怔,不禁口中讶异道:“咦?” 微微蹙眉,沈碧寒侧面看了孙大总管一眼,见他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狐疑片刻,而后便跟着唐雪晴向里走。 顺着长长的廊子一路向里大约走了有半刻钟的时候,唐雪晴带着沈碧寒向右一转,来到一个四面吊有珠帘,器具摆放大气的大殿之内。大殿的正中央部位坐着一中年男人,此人虽已过而立之年,却看上去俊逸有神,只见他一身灿金色黄袍,黄袍之上飞龙走线,一看便知尊贵无比。在这个男人身前站着一华美妇人,这妇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几岁模样,身着一件紫色凤袍,在她的脸上一脸的浓妆艳抹虽是妖娆之色却不失端庄大度。 远远看着殿中的一男一女,沈碧寒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如雷一般。 这是这个世界的皇上与皇后啊!是这个世界上的最高统治者!当然……这个女人也是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之人! 视线最终停留在楚后的身上,沈碧寒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皇伯父!”清脆的声音出口,唐雪晴适才还冷静淡然的神色忽的一变,一脸委屈的向着殿内跑去。 微微皱眉,沈碧寒低头紧跟在她的身后。 从开始在沈家书局时的淡雅文静,到适才在法场上的泼辣强悍,再到现在的娇嗔之相,沈碧寒糊涂了,她真的不知哪个才是唐雪晴的真正面目了。 来到圣驾之前,唐雪晴依然低泣着,不过也并未忘了礼数。带着沈碧寒对皇上规规矩矩的行礼宫廷礼仪,她独自佯装伤心欲绝的道:“请皇伯父为雪如做主!” 看着面前的唐雪晴,皇上眉头皱起,尽是威严:“适才法场来报说你劫了法场,阻了监斩官斩杀蓝毅,可否真有此事?若真有此事,你还何须朕来做主?” 唐雪晴撇嘴道:“确有此事!” 做了就是做了,她也没准备要遮着掩着。 “以前的时候你在宫里任性妄为也就罢了,今儿居然劫起法场来了,你这孩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有身为郡主的体统没有?”听唐雪晴承认劫了法场,一边儿的皇后满是怒气的开口斥道。 仅今日一天,她便失去了自己娘家的二十个亲人,莫不说这里面都是楚家的顶梁柱,只算她的嫡亲便够她心痛的睡不着觉了。可是眼前唐雪晴这个小丫头居然私自劫了法场,使得那唯一一个该死的人,却没能死成! 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唐雪晴脸上并无不敬之色:“皇后您此言差矣!法场是我劫的,不过您以为我是闲的没事瞎玩不成?” “那你倒是说说你劫法场的理由!”声音低沉,皇上将手中刚刚批阅好的奏章放到一边。 前几日的时候他借着沈家之事顺利去掉了楚家这个大隐患,可谁知今日在法场之上楚家人都斩杀了,可她这个宝贝侄女却私自留了刀下一人,害的此刻皇后在这里借故让他不堪其扰。 “皇上……”皇后不依! “皇后且慢些说话!”抬手阻了欲要说话的皇后,皇上看向唐雪晴:“先让雪如先说!” 看着一边的皇后不甘的动了动嘴角,唐雪晴点点头,而后迟疑的问道:“皇伯父可还记得在雪如十岁那年答应过雪如?” “你十岁那年?”双眼中满是迷茫,皇上尽量在脑海中搜索关于唐雪晴十岁那年答应唐雪晴的事情。 “皇伯父日理万机,还是雪如来提醒您一下吧!”见皇上一时想不起,唐雪晴小声的道:“就是那次皇太子溺水的时候答应的那个!” 接收到唐雪晴的提醒,皇上的眼中霎那间迷茫尽去。 唐雪晴问道:“皇伯父可有想起来?” 笑着点了点头,皇上道:“那个时候朕好像真的有答应过你!” 不悦的睨着皇上,唐雪晴道:“那个时候皇伯父答应过雪如日后若雪如的夫婿犯了罪责,则要免了我夫婿的罪责,眼下您要是杀了蓝毅,那可就算是食言了!” 皇上就算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唐雪晴言尽于此,他也应该明白其中意思了。 皇上眉梢大挑,从龙椅上起身:“雪如的意思是眼下朕要斩杀的这个蓝毅便是你所选定的夫婿?” 重重的点了点头,唐雪晴应道:“正是!蓝毅便是雪如所中意的夫婿人选,所以请皇伯父刀下留人!” “陛下!”皇上与唐雪晴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络,皇后早已听出了其中端倪,秀眉拧起,她急道:“当年雪如郡主尚是孩童,皇上说那话也只是一句戏言。蓝毅与臣妾的侄儿都是重罪之人,您都说了王孙犯法与庶民同罪,且不论这蓝毅与雪如之间还没有成婚,您万万不可因雪如的一句话便赦了蓝毅死罪,若是这样,臣妾楚家所殁之人岂不死的冤枉?” 皇后此行早已打定了主意! 她的家人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蓝毅出卖。现下他们都死了,她失去的不只是靠山,还有一个个的亲人,无论雪如郡主如何求情,她绝对不会让蓝毅苟活! “君无戏言!”立马回了皇后一句,唐雪晴瞥了皇后一眼,而后看向皇上:“天子所说之话岂能当作是戏言?若那是戏言,那便是抹杀了当年我救下皇太子的功绩,敢问皇后——若不是雪如,哪里有太子的今日?” 当今太子乃是楚后所出,仔细说来她救得可是她在宫中的倚仗,她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 “你……”不甘心唐雪晴如此与自己说话,楚后伸手欲要指着她的鼻子教训,想到皇上对雪如郡主的宠爱,她还是将手放了下来:“看来你今儿是一定要你皇伯父破例放过蓝毅了?” 废话! 与皇后四目相对,唐雪晴道:“法场雪如都劫了,皇后您说呢?” “本宫……”不再看唐雪晴,皇后看向皇后:“臣妾不依!” “好了!”看着一老一小两人争执不下,皇上微微愠怒道:“你们两个都给朕少说几句!” “陛下……” “皇伯父……” 皇后和唐雪晴还是互不相让! 看着眼前争执的情形,一直跪在地上未曾起身的沈碧寒,暗暗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皇后会来搅局本来就在情理之中,但是她没想到唐雪晴居然敢跟她呛腔,这样的个性与她相同,她喜欢! 不过……眼下皇上不让她们说话,到底要如何定夺呢? 抬眸偷偷睨了皇上一眼,沈碧寒忙又地下头,现在暗暗开始思量起来。 接下来很关键,沈碧寒知道,只要皇上的一句话便会决定蓝毅的生死。 “朕感情你这阵子怎的如此安生,原来是自儿个去寻觅夫婿去了。”抬眼看了唐雪晴一眼,皇上满脸深意的道:“不过雪如啊,这蓝毅眼下犯了重罪,其他的案犯已然伏法,唯有他因你的缘故还活着,若是我不杀他,那如何与皇后交代,如何与天下百姓交代?” 皇上的话刚一落地,沈碧寒心底猛然一沉。 唐雪晴想了想,问道:“皇伯父的意思是您不放蓝毅?” 皇上慈爱的一笑,道:“国有国法!” 皇上是要告诉唐雪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和家这两者之间,永远都是国字当头! 唐雪晴眨了眨眼,而后狡黠的一挑眉:“皇伯父的意思是您当初的许诺作罢老?” “国有过法,既有家规,没有哪个人可以逾越之上。本宫身为皇后,家人都被连坐了,何来的他蓝毅一介布衣便做不得了?” 见皇后一脸的得意之色,唐雪晴心中暗道:你的家人真的是被连坐了么?可是为何看上去你一点都不悲伤?不知的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呢!深居高位之后你想要的只有权利,看来早已淡漠了亲情啊! 皇上继续道:“你与蓝毅现下并未婚配,他还算不得你的夫婿,朕当年对你的允诺依然有效,待日后你的夫婿倘若真的犯了重罪,朕定会另当别论。” 眉头一皱,沈碧寒悠然抬头看向唐雪晴。 唐雪晴迟疑一会儿,道:“您现下不赦免他只因他还不是雪如的夫婿?好!雪如现下便再回法场之上与他拜堂成亲!皇伯父您适才的所说的话可要记仔细了,莫要等我与他以苍天大地为媒之后,您又改变了主意!” 说完话唐雪晴转身便走,没有留下一点儿时间与皇上说话。 手中握着朱砂笔的手一顿,皇上反应过来之后忙对外面的人唤道:“拦住她!” “唰唰——” 四五个戎装侍卫出现在唐雪晴面前。 “哼!” 轻哼一声,手中的马鞭唰的一声甩了出去,唐雪晴一鞭打在离自己最近的那名侍卫身上:“今儿本宫不管你们奉的是不是圣命,若是因为你们这些兔崽子拦我使得蓝毅有一分一毫的损伤,本郡主定要了你们的脑袋!” “大胆!”怒喝一声,皇后转身将身后的裙摆一甩,快步向外走出数米,对那几名大内侍卫道:“在陛下面前竟敢大放厥词,看来越王爷对雪如郡主平日里疏于管教,既然如此,本宫来管便是!将雪如郡主给本宫拿下!” 眉梢不屑的挑了挑,唐雪晴道:“原本皇伯父就唤我做无敌小霸王,今儿要拿我且先问问我手中的马鞭!”说完话,唐雪晴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将一名侍卫手中的兵器打落,而后高高跃起冲着那侍卫的胸口便是一脚。 一开始的时候唐雪晴对皇后还算恭敬,但是现下早已变成了一脸的不耐烦。只要皇后说一句,她便会顶一句! 依然跪在地上,沈碧寒侧身看着身后乱作一团的打斗场面。她知道唐雪晴不会受伤,但是蓝毅此刻却在法场上等死,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心中微一思量,她向前快爬了两步,对皇上俯身道:“请皇上听民妇一言!” 心思本来全放在几米外的打斗上,却也没有想要上前劝阻的意思,听到沈碧寒的声音,皇上的视线下转,停留在她的身上。“你是适才雪如那孩子一并带来的?” “是!”沈碧寒头额挨地。 “你想要说?”当今圣上自登基以来广开言路,还是听的进话去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沈碧寒道:“民妇想说,皇上既然要与雪如郡主讲国法,便该从自身做起。试问您的影子还不正,何来的要拿雪如郡主开刀?” 以前她以为皇上杀了她全家,认为他是昏君,眼下知道凶手不是他,那皇上是不是明君,她今儿也只能赌上一睹了! 面色一沉,皇上的脸色变黑:“你的意思是朕口中说着国法,却自儿个未曾执行,是这个意思么?” 他以为他听错了! “民妇就是这个意思!”双眼直直的看着面前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沈碧寒道:“民妇敢问陛下,这次蓝毅和楚家私下贩卖兵器一案是您亲自督办,其间您曾经说过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按照天元刑律,私下贩卖兵器者但凡案情巨大者,处以死刑并以株连直系救族之重罚。可是皇上您这么做了么?” 看来她是赌对了! “蓝毅乃是沈家义子,并非沈家之人,他与沈家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最近几年沈家商号一直由他控制,并不是沈家人掌管,他是孤儿,无九族可诛杀,故此朕才网开一面不追究沈家的责任。”以为沈碧寒所指的是沈家之事,皇上娓娓道来。 依然低着头,沈碧寒无比坚定的咬牙道:“民妇所说并非是沈家,而是皇后所出之处!” “楚家?!” 沈碧寒点点头,“确是楚家!” 微微侧目见身后依然打的难舍难分,沈碧寒嘴角微弯,心道唐雪晴还真能折腾,而后对皇上道:“此次大案楚家罪证确凿,按照刑律当诛杀直系九族。若是依着如此来算,皇后要杀,皇太子也要杀,可是眼下他们不是都活的好好儿的吗?敢问陛下,这就是您所说的国有国法么?” 心下一惊! 没想到沈碧寒会说出如此大胆之事,皇上脸色怔了怔! 直系九族啊! 莫说楚家没有被灭了九族,就算要被灭了九族,皇后和皇太子难道真的能杀么? 深深的看了两眼低头跪在地上的沈碧寒,将龙案上的镇尺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上,皇上对正在打斗的众人道:“全都住手!” 原本嘈杂的场面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唐雪晴拎着手里的鞭子一脸不解的与皇后对视一眼,见她也是一脸的不解,她方看向不远处的皇上。 虎目微闭,皇上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过去。 将手中的鞭子垂落在地,唐雪晴缓步走回到殿内,等着皇上训示。 看着唐雪晴此时如小野驹一般桀骜,皇上道:“你今日如此大闹,看来真的是想要与那蓝毅共结良缘了?” **** 月底了,亲们要是有粉红,就砸给静阳吧! ... ------------ 第一三七章 终是一场空! 第一三七章 终是一场空! 面对皇上的再次询问,唐雪晴并没有立即回话儿,而是低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确实答应沈碧寒要救下蓝毅,也想好了要救蓝毅,可是今日踏出这一步的代价可是自儿个一生的姻缘之事,虽说心中想好了,可是要真正面对却是另外一回事。 “陛下!对雪如您自小娇惯,眼下你我在场她尚且敢动武,这日后传出宫去成何体统?”看了眼唐雪晴,皇后的脸色也被气的微微泛红。 将皇后的话听进耳中,唐雪晴忙抬头欲要辩解:“皇伯父,雪如……” “你都无需多说!”虽然唐雪晴的犹豫只停顿了片刻,但是也没逃过皇上精明的双眼,看着唐雪晴脸上的犹豫之色,皇上知心中所猜测定是对了十之八九,抬手阻了唐雪晴的言语,他对唐雪晴道:“这下面所跪之妇人才是真正要救蓝毅之人吧!?” 皇上对唐雪晴娇惯那是因.为自小对越王爷有愧,也正因为如此,自小他就封了她封号,尊她在宫中无需礼数。但是沈碧寒不同,她这该是第一次进宫。若是平常女子,即便进得宫来,也该是唯唯诺诺的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话。试问,若她与蓝毅不是特殊关系,何来的冒着杀头的危险斗胆进言? 综上种种,他猜测案下所跪着的.女子才是今日真正想要救蓝毅活命之人,至于唐雪晴……她该是与这名女子关系不错才对。 这也算就是她平日里所讲的义气二字了。 一语被皇上道破真情,唐雪晴.和沈碧寒神色都是一怔,睁大双眼,唐雪晴问:“皇伯父怎会有如此一问?”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皇伯父日理万机,却还不知他.有火眼金睛的本事。 “若你与蓝毅真的如你所说到了互许真情的地步,.朕为何从未听你父王提起过?”面露威严,皇上嗤笑道:“适才若是你打了闹了或许朕还不知这其中缘故,但是适才这女子居然与朕说朕今儿要是杀了蓝毅,那皇后与皇太子都该杀,你……”低头看了眼一身拘谨的沈碧寒,皇上叹道:“这可是犯上之罪,若不是蓝毅与她十分重要,有谁会冒死如此!” 听皇上说沈碧寒进言自己和皇太子都该杀,皇.后看向沈碧寒的眼光募然锐利了几分。 暗叹句皇上的.眼睛比候还要精,沈碧寒撇嘴苦笑,而后依然低头应道:“望陛下恕民妇适才犯上之罪,陛下圣明,确实是民妇央求雪如郡主帮忙的。” 唐雪晴带着自己闯宫的情沈碧寒记下了,但是皇上既然都问到了这里,她也没好瞒的了。 看着自己在地板上倒映的脸,沈碧寒轻笑:今日她的命便放在这里了,若是蓝毅得活,那她也必定能活,若是蓝毅必死,那她无妨也跟着去了。眼下楚后正好在场,情仇家恨,她完全可以当着她的面儿将话挑明了问,反正都是一死,就算不能报仇,容她做个明白鬼也好。 反正她已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其他的都爱咋咋地吧! “姐姐糊涂啊……” 见沈碧寒这么快便承认了,唐雪晴一脸的懊恼之色。 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仍然挂在脸上,沈碧寒面对唐雪晴的一声满是恼意的姐姐,只是淡笑处之。 暗道一声这女子胆子不小,皇上问道:“你可知就凭你适才所说之话,朕就可以要了你的脑袋!” “民妇自然省的!”沈碧寒还在那里说:“民妇既然敢开口,就早已想到了后果会如何!” “既然省的还敢说?”高坐在龙椅之上,皇上眉头大皱:“你到底是何人?与蓝毅又有何等的关系?” 在皇上看来,敢为蓝毅如此不顾生死求情的该是他的妻室或是与他至亲之人。既然沈碧寒自称民妇,那合着她该是蓝毅真正的妻室了。 沈碧寒如实回道:“民妇乃是沈家现任当家——沈氏碧寒!” 沈碧寒刚一禀明身份,问话的皇上与一边的皇后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若是说皇上是一脸的不解之色,那皇后只能说是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沈家现任当家?朕在这次审案的时候听说沈家家主皆以亡故,眼下只有一女。那你就该是那沈家的女儿了!”有疑问便要问,沈碧寒话音刚落,皇上的问话便出了口。“蓝毅冒用沈家之名,为自己牟利而大开方便之门自私贩卖兵器,更有甚者想要霸占整个沈家。朕之所以饶过沈家,全是因为你这个沈家家主并不知情,这全属网开一面了,眼下你何来的还要与他求情?” 说实话皇上对沈碧寒的胆识还是十分欣赏的,但是他要处置蓝毅是心意已定,根本就容不得别人阻挠。不过当听到沈碧寒报上自儿个是沈家家主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微微思量了一下。 若此刻跪在下方的人是沈家的女儿,那她便是聂沧洛的夫人,聂家那个备受冷落的大少奶奶了。 他留沈家本来便是有用意的,若是其他人在这里大放厥词他大可砍了,但是沈碧寒身份特殊,一时半会儿还杀不得! 这女子要留着。 沈碧寒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匍匐之姿,心中思绪却百转千回,沉吟片刻,她方道:“陛下,在入狱之后蓝毅可说过他是为了他自儿个牟利才私自贩卖兵器的?世人都道他想要霸占沈家,可是谁有见他霸占沈家了?现下到头来沈家不是还在民妇手中么?” 被沈碧寒反问的无语可答,皇上道:“照你的意思说,他蓝毅还是个忠仆?” 低眉敛目的摇了摇头,沈碧寒红着眼眶回道:“沈家家主皆殁,蓝毅自小与民妇一起长大,家父曾收他为义子。对民妇而言,他不是奴才,而是家人,唯一的家人。” 微微颔首,皇上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适才朕已然与雪如郡主说过了,你也该懂得!朕乃是一国之君,皇后也是一国之母,皇太子更是未来的君王,你适才所说他们两个都该杀,可知如此妄言是要处以极刑的!” “皇伯父……“ 一听皇上要杀沈碧寒,唐雪晴面露焦急之色。 她原以为这次自己只要来了,便会和以往一样自己说皇上就会准,却没想到又出了如此多的事端! 不怕死心底反而更冷静了,又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民妇早知这话说不得,但是若是不说陛下又岂会听民妇说话?”淡淡然一笑,她抿嘴苦笑道:“请陛下容民妇斗胆再问一个问题,到时候您要杀民妇,民妇死而无怨!” “大胆刁妇!在陛下面前岂是你想要问问题便可以问的?”怒哼一声,皇后上前一步抬脚便要冲着沈碧寒踹去。 “皇伯父!”横身挡在沈碧寒与皇后之间,使得皇后无法触碰到沈碧寒,唐雪晴对皇后侧目一眼,而后对皇上道:“皇伯父一直以来广开言路,眼下如此以女子以死进言,何来您就听不得?” 沈碧寒的赴死之心,在整个昭明殿内没有任何一人比唐雪晴感觉的更为清晰。 从一开始的紧张拘谨到现下的从容淡定,只要与沈碧寒以前有过交际的人都会感觉到,她此时已然将一切都抛诸于九霄云外了。 死,对她来说不算。 “皇后!今**失去至亲之人,悲痛之情朕都知道,莫要忘了国母该有发风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人家死都不怕了,他堂堂一国帝王,何来的不敢听之一问?觉得唐雪晴说的有道理,皇上阻了皇后,对沈碧寒道:“最后一问,朕今儿便容你问了!” 心如之水的看着地板,沈碧寒问道:“陛下您说蓝毅为牟利才贩卖兵器,为何不说他是被人胁迫才贩卖兵器?您只道是亲自督办了整个案子,可曾想过为何这等见不得光的买卖沈家与楚家做了三年都不曾被发现,却唯独在这个时候被发现?” “你的意思是?”皇上双眼微眯,一脸的沉思之色。 “民妇的意思是这次私自贩卖兵器的案子,完全是楚家以外戚身份胁迫沈家才得以成行的。在蓝毅被抓之后,都说他是为了将功抵过贡献了历年来的贩运账目,为何就没人说此案之所以大白于天下,完全是蓝毅的功劳。即便天下人都不说,民妇却敢说,若不是蓝毅陛下您破不了此案!” 深深的呼了口气,沈碧寒再次屏息。 蓝毅能不能得救,便要看皇上对她这句话的理解能力了。反正楚家的当家们都死了,死无对证了。 沈碧寒知道她这样说也许会救了蓝毅的命,却也为蓝毅的日后种下了蒺藜,即便蓝毅今日活了,那楚后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双眼募得大亮,皇上问道:“你可有证据?” “证据其实很简单!”沈碧寒朗声道:“陛下只要命人去喝问当初楚家私自贩卖兵器的消息是谁上报,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即可!” 当初蓝毅安排沈家书局辞退的管事去官府通风报信,有人去问的话,他也许不会怎的,但是若是喝问的话,那管事十之八九都会如实招了。 没有再理会沈碧寒,将外面的孙公公传了进来,皇上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而后后者领命而去。 要找那管事必须得有人先出宫,然后再去府衙询问管事的落脚之处,要找到他必要先花费一些功夫的。这段时间,皇上任由沈碧寒在地板上垂头跪着,唐雪晴则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着极品清茶等着,再说皇后,她在孙公公出去之后也不动声色的出去了片刻,回来后也坐在椅子上开始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孙公公一去便是一个多时辰,大约申时两刻的时候,又有太监进来通报,不过这次来的不是孙公公,而是等在金陵城中法场的那个糊涂监斩官。 朝廷有律,若是监斩官没有接到皇命只能在一种情况下回朝,那便是已然监斩完毕! 看到监斩官一身红色的朝服,听着他到犯人已然全部伏法,沈碧寒只觉眼前一黑。 “姐姐……” 哐当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扔到桌上,唐雪晴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板上,将沈碧寒费力的抱在怀中,而后伸手用力的掐着她的人中。 “你个狗官,本宫不是说过要你等消息的么?你竟敢私自便处决了蓝毅?!”空出的那只手从腰间取出长鞭,唐雪晴对着监斩官啪啪就是几鞭子。 “郡主饶命,是宫里传出的命令说要斩立决的!”皇上没有说话要他起身,那监斩官只得捂着脑袋任由唐雪晴挥舞着鞭子抽打。 “皇伯父都还未曾下令,是哪个不要命的下的命令!”心中思绪一转,唐雪晴视线调转看向一边的皇后,只见她一脸的得意之色。 “蓝毅本就是死刑犯,他早该在午时三刻便被斩杀了,而不是现下!”从椅子上起身,皇后对着皇上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道自己身子不适便退下了。 面对唐雪晴的不服气,看着皇后如此模样,派出孙公公去寻找证人未果的皇上倒是一脸的平静之色。 与皇后做夫妻做了这么久,她一直都是贤良淑德的,可是今日蓝毅一事,倒让他看到了她的另外一面。 “姐姐……” 蓝毅死了,皇后走了,现下即便是皇上在场,唐雪晴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不停的帮沈碧寒掐着人中。 无论她如何努力,蓝毅还是死了!他死了!死了…… 心中闪过与蓝毅在一起时的一个个清晰画面,想起他带着他一起穿过花田,忆起适才与他在法场上对视的那最后一眼,沈碧寒只觉自己心如刀绞,痛到无法呼吸。 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眼角滑落,沈碧寒的眼睫毛动了动,却终是不愿睁开双眼。 父母死了,大哥死了,可是只要蓝毅还活着,她便又有了除了报仇意外的一个活着的理由。但是现在……他也死了! 这次是真的死了…… 在昭明殿一片混乱之时,孙公公回返,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人,他们一个是沈碧寒的夫君聂沧洛,另外一个则是唐雪晴的父亲越王爷唐俊腾! “臣弟参见陛下!” “草民参加陛下!” 进入昭明殿之后,越王爷和聂沧洛看了眼唐雪晴与闭目不醒的沈碧寒,而后对皇上行了跪拜之礼。 “平身!”抬了抬手,皇上对聂沧洛此时跟着越王一起觐见丝毫不觉得奇怪,他摆了摆手,道:“今日之事就这么了了吧,你们各自领着自己的人且回去好好管教吧!” 今日无论唐雪晴如何闹腾,最后落的如此结局,她也算没占到便宜。皇上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追究唐雪晴与沈碧寒的罪责。 似沈碧寒一样的胆大女子不多,杀了这个也挺可惜的。 “臣弟谢陛下!” “草民谢过陛下!” 两人又对皇上恭身行礼,而后聂沧洛上前将沈碧寒抱进怀中,而越王爷则对着上前拉起自己的女儿。 小心翼翼的让沈碧寒的头靠在自己胸前,看着怀中满是泪痕闭目不睁的沈碧寒,又看了眼她脖颈之间的伤口,聂沧洛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转身对皇上恭身垂头,欲要转身离去。 “等等!” 正当聂沧洛抱着沈碧寒从越王爷和唐雪晴身前经过的时候,越王爷不顾皇上在场,上前一步挡在聂沧洛的身前。 “父王!今日之祸是女儿一人的错,与姐姐无关!”唐雪晴以为越王爷要追究沈碧寒鼓动她劫法场的责任,连忙上前劝阻。 对唐雪晴的话置若罔闻,越王爷有些激动的凝视着聂沧洛怀中的沈碧寒,嘴唇不禁微微颤抖了两下。 “六弟还有何事?”感觉到越王爷的不正常,高坐在上不明所以的皇上开口问道。 思及自己的失态,似是想起了,顿了顿身子,越王爷眉梢轻挑掩饰下自己的失态,向后退了一步给聂沧洛让开路来:“臣弟无事!” 在聂沧洛与沈碧寒离去之后,越王爷便也带着唐雪晴出了皇宫。在回王府的路上,他还不忘在马车里数落唐雪晴的不是。不过在数落的同时,他还有意无意的打听着关于沈碧寒的一些事情。每每唐雪晴回答了问题,他便会沉吟片刻。 以前的时候他曾应唐雪晴的要求去帮着这位聂家大少奶奶去调查关外沈家的近况,最近他得到确切消息说沈家家主全已亡故。他本想着将此消息告诉唐雪晴的,却不期遇上了蓝毅与楚家私自贩卖兵器之事,本来他还在想沈家家主全部亡故是不是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在适才匆匆见过聂沧洛怀中抱着的沈碧寒一面之后,他心中的这个想法便更重了。 他相信这里面一定还有蹊跷。 略一思索,他对唐雪晴问道:“晴儿可知聂家大少奶奶今年多少年岁了??” 唐雪晴摇了摇头,回道:“因一开始女儿便知她的年岁比女儿的大,故一直都称她为姐姐,却从不曾问过她的年岁,这个恐怕要去问聂家之人!” “太像了……” 轻声呢喃着,越王爷的视线跳转到车窗之外。 ... ------------ 第一三八章 变化! 第一三八章 变化! 出了皇宫,聂沧洛并未带着沈碧寒回沈园,而是带她回了聂府。 听说沈碧寒回来了,府里的姑娘太太们一个个的都赶到了锦翰院,来到锦翰院之后,在锦翰院嘻嘻哈哈了一阵,她们才知沈碧寒直接被大少爷送回了轩园,而且老太太也在那里。这样一来她们一个个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 她们不知道沈碧寒被送回轩园是不是因为再次失宠,不过思及她在大火中救下了老太太,而老太太这会儿子也在轩园之内,如此形势来看她有不像是失宠的样子。 轩园之内,凝霜和望春两人正带着从锦翰院调来的丫头紧锣密鼓的收拾着久无人居住的轩园,虽心中牵挂着沈碧寒,不过此刻聂沧洛已然请了大夫,而老太太也在里面,任谁都知道沈碧寒应该无碍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在床上就是不睁眼的沈碧寒,老太太坐在床榻之前一脸的疑虑之色。 沈碧寒在小村庄失踪的时.候,老太太还为她的安全揪心不已,后来听说她回到娘家小住,她也就再无牵挂,不过这才过了几日,不久前当她听老嬷嬷说聂沧洛带着一身是血的沈碧寒回来,她这刚落地的心便又揪了起来。 原本在轩园的时候,虽然一直无.人问津,沈碧寒一住便是三年。可是自从她出了轩园,不是高热便是昏迷,要么就是大火烧伤,眼下刚刚好起来,却又带着伤回府。她不知这孩子是怎么的,为何总是多灾多难的! 聂沧洛温和的对老太太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为沈碧寒掖了掖被子。 老太太虽然算是一家之主,不过怎么说她也上了.年岁。关于沈家的事情,他仔细衡量之后还是决定不与她道明了。 见聂沧洛不回答,老太太也便不再多问,拄着拐杖.起身,她由老嬷嬷搀着步下鞋榻:“大夫已然开好了方子,待到药熬好了,且要仔细的喂她吃了。” 点了点头,聂沧洛也站起身来:“奶奶要走?” “怎么?你莫非还有事儿?”慈眉善目的看着聂.沧洛,老太太叹道:“经过前阵子的大火,我现下身子已然大不如前了,在这里我看着这孩子伤神,这会儿子且先回锦临院歇一歇!” 一场大火将延.揽院烧了个干净,自从回府之后老太太便移居到了沈碧寒曾经要搬却没搬进去的锦临院。 聂沧洛眼神悠远的看着老太太,道:“以前的时候为了聂家和睦,有事情奶奶您都压下,如今孙儿不想压了。” 老太太心中了然:“你是想要追查这次大火之源?” 聂沧洛笑了笑,并未直接就大火之事言明,而是饱含深情的坦然道:“以往的时候孙儿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生意上,府里一切事物我不过问,可是眼下不同了……奶奶,孙儿想要给碧寒一个温暖的家,而不是整日的让她处于聂府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中!” 蓝毅曾经说过聂家还不如沈家安全,现下没了蓝毅,他要依他之言给沈碧寒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日后好好待她,将他那份也算上! 蓝毅的这句话,他将会一直记在心中。 满是感触的看着眼前的聂沧洛,又睨了眼他身后躺着的沈碧寒,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我老了,对世间之事看的也淡了。只要你们这些小的过的好,我老婆子不介意你在府里做。你只要做到随心意、问心无愧就好!” “孙儿自有分寸!”抿嘴而笑,聂沧洛也跟着点头。 又叮嘱了聂沧洛几句,老太太便与老嬷嬷回锦临院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聂沧洛和沈碧寒两人,聂沧洛坐回到床榻前,握着她薄被上的纤手:“碧寒,好好睡一觉儿便醒吧,我们回家了。无论是聂家还是沈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聂家的事情为夫都应接不暇了,沈家的事情自然要你去处理,莫要再偷懒了……” 睫毛颤了颤,面对聂沧洛如此的深情之言,沈碧寒暗暗叹了口气,却还是没有睁开双眼。 出了沈碧寒所在的寝室,聂沧洛站在轩园的后院之中,抬头看着院子里的樱花树下落樱缤纷的样子,他步下台阶上前几步一路来到树下,然后眯眼仰头任落樱拂面。 今日的一切无论是对沈碧寒还是对他,亦或是对蓝毅,都算是一个痛苦的轮回。 他让沈碧寒去与唐雪晴闯宫,不是没想过她会有危险,却也知道只有努力过了,她才会定下心来去面对日后的生活。当然,若是蓝毅最终得救,也就表明他与沈碧寒之间的缘分将尽。 聂沧洛知道沈碧寒与蓝毅之间的感情,也由衷的钦佩蓝毅对沈碧寒的这份感情。他给了他们足够的机会,也算是为心无愧了。但是……他们之间无论情之如何,却终是人鬼疏途有缘无份! 老天似是看懂了沈碧寒的忧伤一般,在酉时过后便开始落雨。 听着屋外哗哗的雨声,沈碧寒缓缓睁开双眼。 “少奶奶,您终于醒了。”见沈碧寒睁开眼睛,守候在边儿上的凝霜连忙站起身来,低头俯视着她的脸。 淡淡的看了凝霜一眼,沈碧寒伸手摸了摸脖颈之间的包裹着伤口的纱布,而后缓缓坐起身来。 “少奶奶是要传膳还是要怎的直接吩咐奴婢便是,您无需起身的。”见沈碧寒双腿着地,凝霜连忙手忙脚乱的弯身拿着鞋子欲要伺候她穿上。 “不用伺候,没碍的!”终是对凝霜摆了摆手,沈碧寒赤脚下了地。 “少奶奶……” 沈碧寒此刻只穿着一身白色亵裙,凝霜见她向外走,不知是要去做。 赤着脚丫打开房门,任由凉风佛面,看着外面哗哗的落雨,沈碧寒抬脚跨出门槛。 出了房门,过来走廊,脚板踏在满是雨水的台阶上,对脚下的冰冷之意毫不为意,沈碧寒直直的走到雨中,而后闭目仰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子,也冲刷着自己心中莫大的悲伤……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让她的灵魂随着蓝毅一并离去吧,活了两世,此时此刻她是真的累了。 第二日一早,落了一夜的雨停了,天际之东朝阳破晓,淋了夜雨的沈碧寒早早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便端坐在梳妆台前。凝霜一夜未睡,这会儿子已然为去休息了,所以现下是由由望春伺候着梳洗上妆。 拿手中的篦子为沈碧寒将沾了一夜水的长发梳通,望春刚想拿着篦子为沈碧寒将长长的刘海梳起,却见沈碧寒抬手止了她的动作。 “少奶奶有吩咐么?”拿着篦子的手停滞在沈碧寒的头顶上方,望春一脸的迟疑之色。 淡淡的看了望春一眼,沈碧寒道:“将剪刀拿来!” “是!”脸上虽是一脸的不解之色,望春还是走到床榻之前从线盒子里将剪刀取来。 伸手接过望春手中的剪刀,沈碧寒视线直视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而后咔嚓一声将自己一侧的长发剪下一缕。 “少奶奶!”惊呼一声,望春手中的篦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古语有云,女子断发如同断命。 可是她的主子这会儿却毫不犹豫的便动手断了自己的头发。 面不改色的将剪刀放回到梳妆台上,沈碧寒看着手中的缕缕青丝,嘴角苦涩的撇了撇,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早前绣好的荷包。 这个荷包通体用的是上好的红色锦缎,荷包上用金线绣着的不是各种花卉,而是白云朵朵,和一望无际的草原。食指扫过荷包上的朵朵白云,沈碧寒将桌上摆放着的碧绿色簪子拿起,又将手中长发缠绕其上。低头深情的抚摸着手中的绕着长发的碧绿色簪子,沈碧寒双眼中有了氤氲之气,却又硬生生的逼了回去,而后将之一同装入荷包之中。 将荷包系好,沈碧寒将之递给望春:“头髻我自儿个梳便是,你且去将这个荷包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莫要告与我知道埋在地方。” “是……” 嗫嚅的应了声,望春接过沈碧寒手中的荷包,而后匆匆的离了寝室而去。 仍然是一脸的麻木,沈碧寒从铜镜中看着望春离去,却没有去看她向着哪里去了。 蓝毅已然死了。 她现在不做与他收尸之人,不去问他的尸体葬在何处。那根簪子是他,那缕长发是她,她将他们一起埋葬了。 她发誓,只要一天不报仇,便一天不去问他们的葬身之地在何处…… 曾几何时,她这个穿越之人开始为仇恨而活。 无奈而又苦涩的一叹,她开始为自己上妆。 将额前的刘海全部收起,露出自己光洁的额头,沈碧寒为自己重生的第一天,梳了一个格外清爽干练的直锥发髻。用胭脂掩藏了自己苍白的脸色,将在眉间画上一朵如落樱一般的梅花,她起身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黑底金花的长裙,而后仔细的穿妥。 “奴婢见过少奶奶,给少奶奶您请安!”见沈碧寒从寝室内走了出来,候在外面的望柳一脸拘谨的低头行了一礼。 这是她再回到沈碧寒身边做事以来,第一次见到她。 “去南苑!”低眉睨了望柳一眼,沈碧寒抬眼看着前方的长廊,而后头也不回的便顺着廊子向前院走去。 因前一日在外阜巡视未归,听说沈碧寒的事儿之后,聂惜璇刚刚回到聂府便要准备去探望沈碧寒,可是她还没带着丫头出门,沈碧寒反倒不请自来。沈碧寒突然出现在南苑对聂惜璇来说是十分讶异的,将之让进屋内,命望香上了热茶,她与沈碧寒对坐在前厅之内。 用茶杯盖子捻着茶上的茶沫,聂惜璇笑看着沈碧寒道:“今儿刚到府里变听说嫂嫂身子不好,这不我刚说要到轩园去探望嫂嫂,却不期嫂嫂倒是先过来了!” 淡淡然一笑,沈碧寒道:“我还在沈园的时候便听说妹妹这阵子出金陵去了外阜,今儿一早听望春说你回府了,这才过来寻你的。” 感情她找自己是有事的! 心中暗暗思量,聂惜璇道:“嫂嫂寻我有事儿么?” “嗯!”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碧寒的脸上挂着淡笑:“妹妹素来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之事,我沈家的事情该也听说了吧!?” 微微一笑,聂惜璇承认道:“昨儿还未曾回金陵的时候,妹妹我在外面便听说了,嫂嫂节哀……” 浅笑出了声,沈碧寒喝了口茶漫道:“我有好节哀的?日后放宽心便是。今儿我找妹妹来其实是有事情要请妹妹帮忙的!” 聂惜璇问道:“何事?” “随我到沈家查账!”嘴角依然挂着浅笑,沈碧寒将茶杯放回到桌上。 她不想颓废,也没有时间颓废,与其去颓废倒不如现下便着手在沈家的生意上,这是蓝毅留给她的本钱……搬倒楚后的本钱! 沈家现下所有产业都在她的名下,虽然现下有慕凝管账,但是她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人,就算加上她,她们两个女人也未必可以扛的起沈家,不过若是再加上精明的聂惜璇,那一切便另当别论了。 首先她在聂家便一直处理整个内府的事物,有的是经验,再来以聂惜璇的精明,沈碧寒知道自己若是将话说活了,她一定会鼎力相助! 听说沈碧寒现下就要去沈家查账,聂惜璇唏嘘不已:“嫂嫂昨日还昏迷不醒,再加上有伤在身,何不等过些时日再对沈家另行打算?” 多看了聂惜璇一眼,沈碧寒满是无奈的直接道:“沈家现下的情况很乱,乱到我没有足够的功夫喘息。” 微微挑眉,聂惜璇没有出声。 “今日查账之后,我不会亲自打理沈家的生意,而是会将生意交与慕凝与你哥哥打理,日后沈家的便是聂家的,所以妹妹无需担心白费了功夫儿!” 知沈碧寒即使表面洒脱,心中却应是极为凄苦的。 抿嘴一叹,聂惜璇从椅子上起身:“我应下嫂嫂便是,我与你一同去沈家助你查账!” 让聂福准备了马车,与聂惜璇达成了共识,为与聂沧洛过话儿,沈碧寒与聂惜璇带着凝霜和望香两个丫头便出了聂府,一路向着沈家而去。到了沈家,直接进入内堂书房,见慕凝端坐在书桌前正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沈碧寒轻叩了两下门板,而后便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慕凝见过大小姐!”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慕凝只是一脸冷然之色的离了书桌,而后对沈碧寒福身行礼。 侧目看了慕凝一眼,看着她表面冷静,却双眼红肿,沈碧寒知她在得知蓝毅死讯之后定是哭了许久。没有多问,她轻轻应了声,而后走到书桌前坐到了椅子上:“容我与而为引荐一下,这位是我夫君的嫡亲妹妹聂惜璇!” “久仰大名!”慕凝对聂惜璇颔首示意。 抬手对着慕凝,沈碧寒看向聂惜璇:“璇妹妹,这位是如今支持沈园的慕凝慕管事!” “有礼了!”眉梢轻挑,聂惜璇对慕凝淡笑点头。 “都说女子不如男,日后沈园之内将会是我们三人的天下,我且要看看我们三个女子,是不是抵不上一个男人!”云淡风轻的讪讪一叹,沈碧寒让慕凝将账册一一摆上桌案,而后与聂惜璇开始查账。 从早上查到晌午,又从晌午查到晚上。沈碧寒、聂惜璇和慕凝三人用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才算将账目大致的算了三分之一,道了句明日继续,沈碧寒将账目交与慕凝之后,便带着聂惜璇一起出了沈园又要回聂府。 马车在颠簸的前行着,坐在马车之内,聂惜璇看着沈碧寒闭目宁神的样子,不禁好奇的开口:“这慕凝以前是跟随蓝毅的,我听说她一直对嫂嫂相处的都不甚融洽,如今蓝毅殁了,为何还会留在沈园?嫂嫂将所有账册都留给她处理,不怕出纰漏吗?”无错不跳字。 聂惜璇很小心,这从她平日里处理聂家的事物便不难看出她是个极为仔细之人,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她对沈碧寒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沈碧寒并没觉得有好奇怪的。 睁开眼睛,望着外面的车窗之外的茫茫夜色,沈碧寒嘴角微撇,苦涩的淡笑着:“璇妹妹觉得慕凝这人如何?” 眉头轻蹙,聂惜璇道:“嫂嫂何以此问?” “若说蓝毅死了我如何心痛,那慕凝的心痛该是不亚于我的。”侧目看了聂惜璇一眼,沈碧寒道:“她之所以留在沈家不是因为沈家给的条件如何优渥,也不是对我有好感,而是因为沈家是蓝毅的根,她对蓝毅的感情很深,深到她知道蓝毅最在乎的是沈家,所以在蓝毅死后她也要留下来保住沈家!” 看聂惜璇一脸的迷茫之色,沈碧寒笑了笑不再多说。 若不是有前面慕凝三番两次找她劝阻蓝毅,她也会如聂惜璇一样迷茫。 马车突然咯噔一声,似是突然遇到了阻碍而停滞不前,被突然的刹车弄的身子前倾,沈碧寒与聂惜璇对视一眼,而后蹙眉问着外面的车夫:“为何突然停下了?到了么?” “……” 马车外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26号了哦~~~ ... ------------ 第一三九章 销声匿迹 第一三九章 销声匿迹 弯月如钩,夏风飒飒,打开车门看着外面手持尖刀并排一列挡在马车前的蒙面黑衣人,沈碧寒眼皮一跳,面色忽的一沉。 “嫂嫂,还没到府邸这马车为何停了……”凑上前来从沈碧寒身边探出头来,聂惜璇一脸疑惑的看向车外,在看到车外一看便知来者不善的蒙面黑衣人之后,她神色微微一愣,剩下的话全部哽在了喉间。 看了马车前身子被吓得如柳叶般轻颤的车夫,沈碧寒咬了下嘴唇,而后轻拍了下紧抓着自己胳膊不放的聂惜璇:“璇妹妹莫怕,一切有嫂嫂呢!” 身为女子,无论聂惜璇平日里如何的精明干练,却还是摆脱不了天生的胆怯懦弱,当然,沈碧寒也害怕,不过却没聂惜璇来的那般强烈! 上前一刀便结果了车夫的性命,那些蒙面黑衣人中有两人将尸体拉走,又有两个人十分利落的窜上马车,而后扯起缰绳驾驶着马车快速向着城外奔去。 马车的车速很快,快到坐在.马车内的沈碧寒等人备受颠簸之苦。胸臆间不断有股气息向上冲撞着,聂惜璇焦急的看向沈碧寒:“这些人现下在拉着我们向城外走!我们该是遇到劫匪了!” “有哪个劫匪胆敢在天元王朝的.的国都行劫?”侧目看了聂惜璇一眼,沈碧寒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神色冷冷的道:“他们根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们?”心神微微镇定了几分,聂.惜璇道:“是何人?为何我冲着我们来?可是嫂嫂……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低头看着聂惜璇和凝霜、望香被吓得一脸惨白的.脸色,沈碧寒将手放在聂惜璇的手背之上声音轻颤的安慰道:“适才我说过了,璇妹妹莫怕,一切有嫂嫂呢?” 聂惜璇是在聂府中第一个对她表现出善意的人,.无论她对她的好出于目的,却终是个心性善良的姑娘。没有了聂惜晴,聂惜璇对聂沧洛而言便是唯一的嫡亲妹妹了。还有凝霜,凝霜是她目前留在她身边唯一一个从小跟到大的丫头,她从来都未曾将她当成丫头,只当她是妹妹。父母和大哥被毒死,她无能为力,这是她沈碧寒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无奈,救不了蓝毅是她沈碧寒这被子最大的痛楚,她今日要保护好聂惜璇和凝霜,无论如何,一定……要! “少奶奶,现下怎么办?怎么办啊!?”凝霜被吓的眼泪.簌簌的不停落下。 “嫂嫂与我同为.柔弱女子如何保护得了我?”抬眼对着沈碧寒,聂惜璇抿嘴苦笑:“有了嫂嫂,哥哥变了很多,他需要你。在这个世上连互许真情之人都瞧不起我,若真的要论谁保护谁,那么由我来好了……璇儿今儿要拼死都要保护嫂嫂周全!” 放在腿上的手募然一僵,沈碧寒因为聂惜璇的这句话心潮鼓动。 这丫头说要保护她么? 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她既然说要拼死保护她? “以前的时候凝霜是对我最好的人,现下在聂家璇妹妹是与我最亲的人。”满是感激的一笑,沈碧寒想要抚上聂惜璇的脸,却因为马车颠簸而没能成行,无力的垂下手臂,她淡笑着道:“若是一个人与你互许真情,那他一定不会瞧不起你,若他做了伤害你的事情,那他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就像蓝毅对她一样。 聂惜璇咬了咬牙又要说些,却被沈碧寒抬手阻止了。轻轻一笑,沈碧寒又道:“有璇妹妹适才的一句话,嫂嫂心中便尽是暖意了,谢谢你将我当成了家人,你对我而言也是家人,所以都莫要与我争。若是觉得对我不公平,便回去告诉你大哥说沈家我给他了,莫要忘了当初允诺我的事情!” 沈碧寒不是木头,聂沧洛对她的好她心知肚明,可是最后她留给他的却只有让他去帮她复仇! 好似对她中意的男人,终究谁都逃不过悲哀的命运。 正在沈碧寒暗自腹诽的时候,马车停住不动了。 “少奶奶……”伸手抓住沈碧寒的衣襟,凝霜不停的摇着头:“您与璇姑娘找准机会就逃,奴婢先去!” “日后在府里好好过活吧!”对凝霜,沈碧寒能给的只有苦涩的一笑, 聂惜璇没有再言语,车门被从外面哐当一声打开,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沈碧寒提着裙摆下了马车,而后向着那些黑衣人走近了几步。 “是她!”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了沈碧寒的样貌,站在中央的蒙面黑衣人低哑着嗓子说道。 是她?! 对方的声音虽小,不过沈碧寒还是听的真真切切。感情这些人是冲着她自己来的,不过他们到底是谁?又为何要再次劫她? “你们要找的是我吧?无错不少字”蓝毅死了,沈碧寒的心也跟着死了,哀大莫过于心死,试问一个心死了的人,还会再怕?还该在怕?“我是聂家的大少奶奶……哦,当然也是沈家的大小姐!” 她不知道这些人劫她因为?若说上次是蓝毅劫她,那蓝毅死了,这次劫她的人又会是谁?是沈家的敌人亦或是聂家的敌人? “果然是好胆识!我们确是来找你的!”低叹一声,那蒙面黑衣人道:“上” 随着那蒙面黑衣人一甩头,几个黑衣人持着明晃晃的刀子蜂拥而上直将沈碧寒围在中央,其中更有两个人伸手一左一右将她架离了地面。 脸上依然的一片淡然,见那为首的蒙面黑衣人提刀向着马车而去,沈碧寒笑了:“你们得到的命令应该是只要劫我吧?无错不少字既然身着黑衣又蒙面便是怕有人认出,那里面坐着的是聂家的三姑娘聂惜璇,再往前若是她看到了你,你想要保守秘密便一定要杀她灭口。你要么再加上一条人命,要么就此打住,只带我一个人走!” 心静了,没有了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沈碧寒的思绪自然也就清晰了。 这些人既然是冲着她来的,而且还是蒙面而来,那便说明他们不想暴露身份,越是这样他们在做事情的时候便越不想留下隐患。 聂惜璇不是一个丫头可以说杀就杀,若是杀了她,那整个金陵城甚至是天元王朝都会因此震动! 谁让她是聂家的嫡亲小姐,赫赫有名的金陵三秀之一呢! “老大,上面的命令是只要沈家大小姐,没说要动聂家的人。”听了沈碧寒的话,一个身材稍瘦一些的男子在为首那个蒙面黑衣人耳边附耳轻语道。 沉吟了一下,那人将欲要打开车门的手放下,而后一挥手,示意众人带着沈碧寒撤退。 那些人不知是从地方来的,却也不知是向地方去的。待到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之后,聂惜璇颤着手将车门打开。 这里是金陵城外的郊区,到处都是被风吹拂着的野草,天空中的月光透亮,却照不亮聂惜璇心中的路。胡乱的将脸上的泪水抹掉,看了眼身后被吓得不住轻颤着的两个丫头,聂惜璇壮着胆子坐在车辕前,而后拿起了被随意仍在上面的马鞭,啪的一声用力抽击在马背上…… 她要赶回去找她的哥哥,要快! 不知被架着走了多久,虽然脚下不曾用力,但是却还是要不停的换腿,因为如此沈碧寒被累的满头大汗。 只觉走出了大约有几里地的样子,那些蒙面的黑衣汉子终于停下脚步,将沈碧寒扔在路边的草地上,其中的一个蒙面汉子低头俯视着沈碧寒,而后一脸色眯眯的哑声笑道:“这沈家的小姐长的标致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说话间他便伸手欲要在沈碧寒的脸上捏上一把! “混蛋!”一只有力的胳膊握着蒙面黑衣人欲行不轨的手,是那个为首的蒙面黑衣人。只见他扬手一拳便打在那蒙面汉子的脸上:“你小子不想要脑袋了!?” “大哥,我只是一时忍不住” “窑子里的窑姐儿有的是,莫要在这上面送了命!”沉声训斥一句,站在一边的黑衣人怒道:“滚一边儿去!” 没等那蒙面汉子出声,被他称之为首领的黑衣人直接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看着眼前人的内讧,沈碧寒握了握满是冷汗的手心,而后不屑的一笑,讪讪问道:“你们将我掳来到底做作甚?”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劫财,也不会是劫色! 有人想要碰她,便是不想要脑袋了。听他们前面说是上面下来的命令,他们口中的上面又会是哪里? 面对沈碧寒的质问,那些黑衣蒙面人都低头看了她一眼,却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轰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个黑衣人起身向前方望去,只见一支军队正由远及近纷踏而至。 “大哥,是从东陵战场班师回朝的先锋军!” 听到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说出这句话,沈碧寒眉脚微微一抽。 大致的看了一眼,即便是在茫茫夜色之中,那些黑衣人却一口便说出来者是自东陵班师回朝的先锋军,这可不是普通劫匪可以道明的。 目光亮了几分,沈碧寒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绑架自己的这些劫匪。 他们的身高都差不多,而且装束基本一致,他们前面曾经说来着?果然是好胆识!她沈碧寒到底在地方显示过自己的胆识?又有谁可以一眼便辨出军队番号? 结果呼之欲出了! “既然是你们的自己人,便无需躲闪了,是不是该上去打个招呼?”知道绑着自己的这群黑衣人是谁了,沈碧寒心中所剩下的那唯一一点胆怯都化作了无限的嘲讽。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嗯了一声,皱眉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对身边的几个黑衣人道:“将她带上暂时先避一避!” “是!”轻应了声,那几个人再次如拎小鸡一样将沈碧寒拎起来,而后步履匆匆的向着树林方向行去。 慌乱中回头望了眼远处马蹄挞伐、火把高举的军队,沈碧寒心中思绪千转。 哎呦一声被粗鲁的扔到地上,一边吃痛的呻吟着,沈碧寒一边四下打量着身处环境。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树林,树林中央有着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河流成东西走向。因为正是盛夏,初一进入这里,沈碧寒便觉得身上清爽了不少。看着周围相隔几米将自己围成圈的那些蒙面黑衣人,她伸手从头上取下聂沧洛曾经送给她的牡丹步摇放到袖袋之中,而后悄悄的向着水流之处靠近。 “大哥,你看……”沈碧寒的动作并未逃过蒙面黑衣人的双眼,发现沈碧寒向着河流移动,其中一个黑衣人向为首的那个蒙面黑衣人道明。 侧头看了沈碧寒一眼,那人冷冷的道:“在聂家的时候她曾经溺水,她不会水,随她去吧!” 听到蒙面黑衣人的话,沈碧寒身子一顿,停下脚步看向那蒙面黑衣人。 他居然知道她在聂府之中的事情?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没秘密? 亏这是夜里,若是白日里,那蒙面黑衣人恐怕会被沈碧寒愤恨而犀利的目光给活活刺死! 又向前走了数步,终于来到大河前。看着面前湍急的河流,沈碧寒深吸一口气,而后嘴角微翘。 他们都以为她在聂府时险些溺水死掉,却不知那是因为她失忆不知,并不是她不谙水性!相反的,她的水性很好,好到在眼前的这种形势下她有足够的自信跳下去。 “喂!”声音清脆的喊了一声,沈碧寒转身背对着河流,看向绑架自己的那些蒙面黑衣人。“你们将我绑来是想怎么处置?是要灭口么?” 她沈家之人皆以罹难,沈碧寒想着这些人也该是来要自己命的。 “哈哈!”哈哈一笑,看着气定神闲站在河边质问自己的沈碧寒,那为首的蒙面黑衣人叹道:“前几日听说沈家大小姐胆敢顶撞皇上,我等真是钦佩不已,今**的胆大我等算是见识了!” 若是一般女子在面对今日情景之时多半会哭叫不止或是直接吓得晕厥过去,可是沈碧寒不同,从适才他们动手将她掳来,再到现下她一直未曾哭闹过,而是是不是的问上一句,或是开口说句话。这等胆识就算是在男人身上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对方这般直接道明她顶撞皇上之事,就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既然他们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就说明他们没打算让沈碧寒活着回去。 “原来真的是要杀我灭口的……”兀自低喃着,沈碧寒道:“死有很多种,但是我想死的明白一些,可否告与我知道,为何要一定要死!” 双眼在黑暗中如星星一样闪亮,为首的明明黑衣人沉声道:“对于你的胆识我们兄弟都是钦佩的,但是沈大小姐莫要为难我们,我等吃的是这口饭,只得听从上面的命令,至于其他便一无所知了!” 微微一笑,沈碧寒叹道:“你们得到的命令是?” 他们得到的命令一定不只是杀了她那么简单,若是那样适才在金陵城内的时候便该动手,而不是带着她跑到了这里。 知道对沈碧寒不用弯弯绕,黑衣蒙面人微微思量片刻,而后坦白道:“让你交出沈家,而后让你永远销声匿迹!” 原来她还想要沈家?有欲望的女人所想的事情果真跟平常人想的不一样! 她既已坐上一国之母的位子,为何却还要区区一个沈家?她想要足够的钱财吧?无错不少字想要以此在日后与皇上的对决中多出几分筹码? 不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沈碧寒都不得不承认,楚后真的是有两把刷子的。如是她沈碧寒在金陵被人杀了,那聂沧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她若是销声匿迹的失踪了,那聂沧洛能做的无非就是寻她…… 抬头透过树枝看着天空,看着天空在狡黠的弯月,看着天幕中闪闪的群星,沈碧寒张开双臂,似是要拥抱大自然一般:“问来问去,到现在我都没问明白她抓着我沈家不放的原因。” 面色低沉的看着不远处的沈碧寒,那蒙面黑衣人道:“你没机会了!” 沈碧寒闭着眼睛没有立即说话,她嘴角弯了弯,而后更加用力的张开双臂,做深呼吸状:“没机会么?若是没机会的话我会死不瞑目的!” 楚后,我一定要让你一无所有!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沈碧寒大喊一声:“就算我死,沈家也不会留给我的敌人!”话音刚落,她的身子整个向后躺,快速向着湍急的河面坠落而去。 “糟了!” 一声惊呼,几个黑衣人向前飞奔数步,却都慢了一步。 嘶啦一声! 为首的那个蒙面黑衣人之来得及抓住沈碧寒的半片裙摆,却没能阻止她的下坠之势。 “大哥!” 因为天色昏暗,眼睁睁的看着沈碧寒消失在河流之中,这些蒙面黑衣人却无从找寻。 将手中的半片裙摆握在手中,那为首的黑衣人一脸阴郁之色的道:“虽然没能得到沈家的转让契约,不过她这也算是销声匿迹了,回去复命吧!” 一扬手,将手中的裙摆甩出,任其飘向河流下方,一群黑衣人转身没入树林之中…… **** 累死鸟,今日的更新到,这个月还有最后一天哦~~~ ... ------------ 第一四零章 南陵白家 第一四零章 南陵白家 蓝毅被斩后第二日夜里,身为聂家大少奶奶的沈家大小姐沈碧寒便被不明身份之人劫走了。此事不只惊动了整个金陵城,更有甚者一度由皇上亲自下令,越王爷亲自参与寻人,却终是无疾而终。 自那夜之后没有任何人再见过沈碧寒,就算聂家大少发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人力物力,也没能寻到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在沈碧寒失踪后的第四个月,聂沧洛正式接掌沈家,刚刚失去妻子的聂沧洛一时间成了聂家和沈家两大商贾之家的大当家,风头在金陵乃至天元王朝都无人能及。 也正因为如此,世人皆都暗暗揣测是不是他暗中除掉了自己的妻子?! 但是谣言终归是谣言,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于可以寻回沈碧寒都不再报任何希望了,也渐渐的……将这个名字忘却了。 又是一年阳春三月,金陵城.中心湖边儿之上柳絮飞舞,游人络绎不绝,美丽的景色更是让人觉得心中暖洋洋的,甚至于流连忘返。 素衣寂然,长发如丝,头顶上佩戴.着一只白色纱帽,芙蓉面上不施分毫脂粉。站在香宝斋的二楼雅间之上,看着对面生意兴隆的沈家书局,沈碧寒嘴角扬起,脸上露出一对淡淡的梨涡。 一年了…… 转眼之间一年而过,阔别金陵.一年之后,她终是又踏回了这片留给她无数伤感和记忆的土地。 “这里曾经有过你很多的美好回忆吧?无错不少字睽违一年再.次故地重游,心中可有感慨?”淡淡的声音从沈碧寒的身后想起,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杯递到沈碧寒面前的香茗。 低头接过面前的茶杯,沈碧寒笑了笑,低头喝了口.茶,而后转身看向身后的聂沧杭:“这里曾经不是也有过你不少美好么?虽不是故地重游,你也该有些感慨吧?无错不少字” 一年前的那个夜晚,沈碧寒孤身投河之后,一直.顺着河流向东漂泊,直到到了下游的时候她被一户渔家救起,才算安然脱险。 她知道眼下自.己成了楚后的眼中之钉,这等绑架的事情发生过第一次,只要她回去便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所以她没有再回聂府,也没有再与聂沧洛联络。聂沧洛说过,他送与她的那支牡丹步摇价值一座府邸,她只是在身体大好之后,便拿着那支牡丹步摇到附近县城一家当铺内典当了而已。 在挑选当铺的时候她刻意避开了沈家商号和聂家商号,选择了给价最高的那家南陵白家的当铺典当。但是无巧不成书,南陵白家……居然是聂沧杭在外游历时化名所开的商号! 沈碧寒从来都知聂沧杭不是简单之人,但是当聂沧杭在五个月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大大的惊讶了一番。 静静凝视着沈碧寒的侧脸,聂沧杭低声叹道:“一年了,大哥虽然嘴上不说,却从来未曾停下过寻找你的脚步。” “是吗?”无错不跳字。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沈碧寒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在笑容之间却有着抹不去的伤感。 蓝毅视她如命,结果却为此送掉了自己的性命,聂沧洛呢? 离了聂府,离了那个男人身边,在见识了那个男人在整个天元王朝不惜任何代价的找寻自己之后,沈碧寒才晓得,原来自己对他是那般的重要。 可是即便如此又如何? 她心中有的只有仇恨,能够带给他的也只有仇恨和威胁而已,除此之外,她都给不了他。 “你忘了当初要璇丫头带给大哥的话了么?其实就算你现下不回去,大哥也会依照当初对你的允诺去做的。”一年前,聂沧杭曾经也以为沈碧寒死了,和聂沧洛一样,他寻遍了天元王朝的大江南北。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他深刻的感受到了聂沧洛对沈碧寒的那种低沉又有备受压抑的感情。 他们是夫妻,又有着如此的感情,两人若是再相会,必然该是可以朝朝暮暮的吧?无错不少字抱着这样的认知,他像个大配角一般暗暗的站在了沈碧寒的身后。 他只要这样看着她,帮着她就好…… 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子上,沈碧寒转身依然看着下方人来人往的街道,一脸的波澜不惊:“我没说过不回去,而是现下不能回去而已。” 一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没有被聂沧杭找到的时候,沈碧寒一直待在救她的那户人家里帮忙渔帮打渔和贩鱼的事业,在五个月前见到聂沧杭之后,她进而进入了南陵白家的商业核心之中,开始将渔帮的事业与白家开始挂钩。聂沧杭曾经说过,白家本就是他弄来玩的,现在交到她的手里,无非是换个人去玩而已。! 楚后很强悍,也很恶毒! 面对那般强势的楚后,她在暗处总比明处好。 她会回聂家去,就像她现在回到金陵城内一样,不过确是以另外一个身份回去! 她现在不再是沈碧寒,而是白家的当家——白凤棠! 从香宝斋出来之后,沈碧寒与聂沧杭便分道扬镳,他们两人,聂沧杭回聂家,而她则是乘车到了与聂家城东城西有着金陵城一城之隔的白家新宅。 下了马车,闲庭碎步的从白府的大门一路向里走,随意的扫过白府中的亭台楼阁,沈碧寒在前厅门前的一棵樱花树下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头顶上的樱花树,看着上面覆着厚厚一层粉色雾气般的樱花,沈碧寒仿佛回到以前的在轩园的日子一般。 前世的时候忘记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了,那本书上说樱花的花语不是希望,不是美丽热情,而是阐述命运的法则就是循环这个道理! 多么像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生啊! “主子,这棵树是买宅子的时候就有的,若是您不喜欢,那小的晚会儿让人给挖了便是!”见沈碧寒的嘴角满是嘲讽的扬起,跟着她身后的白家老管家连忙察言观色的道。 神情恍惚了片刻,沈碧寒随意的摆了摆手:“没碍的,长在这里便在这里好了,我倒没喜不喜欢的。” “小的省的了!”管家低头应道。 进了白家的书房之内,早有几个商号的管事等在那里,沈碧寒坐在书桌前将上面的一本账册打开,然后貌似无意的问道:“今儿商号的生意如何?可有事情要禀报的?” 这些管事全部都是白家各个商号的管事,今日沈碧寒刚刚来到金陵城,他们这会儿子来完全是送来各个商号的账册,然后向她禀报商号状况的。和一年前的蓝毅一样,沈碧寒将根基在南陵的白家举家迁到了金陵! “今日商号生意尚可!”几位管事之中一位年纪稍长一些的管事恭身对沈碧寒回道。 从没见过白家的当家,这次算是第一次见到了。适才沈碧寒刚刚摘下纱帽的时候,站在书房内的几个管事都微微怔愣了片刻,他们都没想到他们白家现下的当家居然如此貌美的一名女子。不过想到整个白家由如此一个女子掌家,他们又在心底对沈碧寒钦佩不已。 感觉了气氛的停滞,沈碧寒从账册中抬头:“尚可?!” 这算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吧! 尴尬的一笑,那名老管事道:“眼下金陵城内的商铺完全是由沈家和聂家两大商家垄断的,而这两大商家又同属于聂家大少旗下,想要冲破这种垄断实属不易!” 赞同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淡笑道:“我们白家从没想过要与沈家和聂家的商号抢生意啊!” “呃……” 因沈碧寒的话,几位管事都是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账册合上,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而后绕过书桌来到几位管事身前:“聂家与沈家所从事的行业基本是分为住宿、运输和古董几大类大型产业,你们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却都是业绩平平,这完全是因为你们所从事的行业,刚好与这两家相同。俗话说的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要要打入金陵的产业不是住宿、运输和古董这几类,而是水产、粮食和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若是这几个类型的生意做起来而又做的红火,那在金陵之内的商场上我们白家势必要分一杯羹。” 因沈碧寒的一句话,几位管事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微微一笑,沈碧寒挑眉看向他们:“莫要在这里看我了,你等且回去好好收拾清点下各自库房里的存货,而后整个转给沈家和聂家便是,其余的要做,我自会安排周全的!” 她要有筹码,打败楚后的筹码,那她一定要有与皇上谈判的资格,而那个资格将会是金陵城乃是整个天元王朝的经济所有权! 几位管事离去之后,白家门前又停下了一辆马车。车夫将车门打开,凝霜和翠竹一脸疑惑的从马车内探出头来,而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白家府邸。 “白府?”走下马车,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金子匾额,翠竹一脸懵懂的问着身边的凝霜:“凝霜姐姐知道这白府是地方么?” 自从一年前沈碧寒失踪之后,翠竹便被聂沧洛调入聂府与凝霜一起住在轩园之内。适才在轩园的时候,她们本在准备打扫卫生,却被聂沧杭命人带上马车送到了这里。 摇了摇头,凝霜道:“我们且随着马夫先进去看看便是,三少爷总不会坑害我们姐妹的。” “嗯!”轻轻点了点头,翠竹与凝霜跟着门前的马夫一路向里走去。 跟着老管家一路进入府邸之中,又经过一条条小桥流水的水上花园,凝霜与翠竹两人被带至沈碧寒所在的书房之内。 先让两人在外面候着,老管家到里面与沈碧寒先通禀了。片刻之后,他退出书房,而后让凝霜和翠竹进去说话, 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凝霜先翠竹一步上前推开书房的房门,而后提起裙摆跨入门槛之内,而翠竹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也进到了书房之内。 白家的书房与聂家的书房格局不同,进入书房之内,房内先是摆放着一桌两椅,似是平常人家的前厅一样,在桌椅两侧,有一面屏风,这屏风似是一面大墙,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屏风之后的空间宽阔,除了摆放着一张书桌之外,便只有一个一人高的书架了。 端坐在书桌之前,模模糊糊的看着屏风外的两个丫头,沈碧寒嘴角弯弯的笑了笑,见她们二人没有向前走,她轻声道:“莫要在外面愣着了,进来说话!” 沈碧寒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就算如此之轻的声音听到凝霜耳中,却也让她身子一怔,嗓子一紧,喉头哽咽不已。 那个声音从小她便听着,一直听到去年,那声音她很熟悉,几乎熟悉到轻轻一声便能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少奶奶……”口中呢喃着,凝霜连忙上前越过屏风。 书桌之前,沈碧寒就那样嘴角微弯淡淡的看着那两个丫头笑着。 “主子!”轻唤了一声,翠竹也已是满脸泪光。 自沈碧寒被掠走之后,聂家和官府四下寻找,却一直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世人都道她是被人灭了口,聂沧洛从来不曾开口说过她到底如何了,她们自然也知道事情难测。可是眼前,她居然还活着,而且就活生生的坐在她们面前。 看着眼前两个丫头都是一副激动的样子,沈碧寒喉间也是一阵哽咽。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沈碧寒笑道:“怎么?见到我之后连话都不想说了么?” “少奶奶……” 没等沈碧寒的话音落地,凝霜便冲上前去不顾主仆之宜的搂着沈碧寒痛哭不已。 等到凝霜和翠竹激动过了,哭够了,沈碧寒起身离了椅子,然后与她们两个一起来到外面的桌椅前坐定。 “一年没见,你们过的都还好么?”笑看着执意不坐的凝霜,沈碧寒问道。 双眼微微泛红,凝霜与翠竹纷纷点头,“自从少奶奶您失踪之后,大少爷便将翠竹接到了聂府,让她与奴婢一起住在轩园之内。” 双眼之中神色黯然,心中暗道一声聂沧洛这是为她在照顾她们,沈碧寒转移话题,笑问道:“现下大少爷过的怎么样?可好?” 凝霜一脸苦怨的看着沈碧寒:“少奶奶为何明明无碍,却不给大少爷消息,您可知大少爷现下整日用公事麻痹自儿个,人都比过去清瘦了不少呢!” 感觉到凝霜的语气似乎是偏向于聂沧洛的,沈碧寒眨了眨眼:“才一年没见,你这丫头便倒戈相向不认得主子了?” 过去五个月内聂沧杭总是有意无意的与她提起聂沧洛的近况,关于聂沧洛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见到凝霜之后,她又想要问问。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问问而已。 “少奶奶……” 看着凝霜的样子,沈碧寒看向一边儿的翠竹:“现下沈家如何?” 对沈碧寒恭敬的福身正式行了一礼,翠竹回道:“现下沈家的生意一直由姑爷打理,而沈园的一切则是由慕凝姑娘打理的,虽奴婢现下在聂府之内,却也时常听沈园那边过来的下人们说,姑爷每月与慕凝姑娘对账一次!” 慕凝与聂沧洛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么? 暗暗的点了点头,沈碧寒再次将视线放回到凝霜身上:“聂府之内如何?” “聂府之内还是老样子!”对沈碧寒笑了笑,凝霜回道:“现下老太太已然不管事情了,府里的事情还是按照老样子,大太太管理家具摆设,三太太负责服装采买,四太太依然把持着厨房,不同的是最近一阵子璇姑娘身子不好,府里的账务交到了六姑娘手上。” “六姑娘?”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随即又出现了一个胆子怯弱的小丫头,沈碧寒迟疑道:“聂惜娇?” 六姑娘该是那个孙姨娘的庶出女儿吧?无错不少字 “嗯!”点了点头,凝霜道:“六姑娘过去一年一直跟着璇姑娘做事,现下她完全变了个样子,不似以前那般胆小了。” “跟人学人,丑小鸭总有变成天鹅的一日!”微微一笑,沈碧寒又问道:“璇妹妹怎的了?身子哪里不好?” 以前在聂府的时候,聂惜璇总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她很少听说聂惜璇身子不好。 面对沈碧寒的询问,踌躇了思量了片刻,凝霜一时没有回答。 沈碧寒挑眉:“怎么?这才一年不见,你便对我有了不能说的话了?” “不是这样的!”凝霜连忙摇头:“少奶奶以前曾与奴婢说过,不可妄议家主,奴婢怕说了,反倒步了望柳的后尘。” 感情是这么回事儿啊! 沈碧寒笑着摆了摆手:“这话是我问的,与碎嘴无关,你且仔细说来便是!” 微微点头,凝霜道:“一年前在少奶奶您失踪之后没多久汪家少爷便跟着南陵大军回京述职了,现下四太太寻了金陵城里最好的冰人,让她与汪少爷和七姑娘说亲呢!” “汪少爷?”神情怔了怔,沈碧寒恍然晓得聂惜璇身子不好的原因了。 汪家少爷汪裴淇,不正是与聂惜璇互许真情之人么?这个四太太啊…… **** 大雪天跑回娘家,终于整完了,亲们元宵节快乐哦~~~新的一月加油加油~~ ... ------------ 第一四一章 说亲 第一四一章 说亲 告诫凝霜暂时先莫要将她还活着的事情告与别人,沈碧寒将翠竹留在了白府,早早的便让马夫将凝霜送回了聂家。 晚膳时分,白家刚刚长了灯,沈碧寒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在用着晚膳,翠竹则是一脸浅笑的在一边不停的为她布着菜。 抬头看了翠竹一眼,见她生怕里面空了,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饭碗,沈碧寒会心的笑了笑,然后将视线调转到门外。 “饿死我了!”如风一般的轻飘飘的进了屋来,聂沧杭上前随手将扇子放到桌上,然后捏了一块红烧肉,很没形象的斜靠到一边的椅子上,而且还一边吃着还一边嘟囔道:“我就知道若是今儿不回来便只有你一人用膳。” 对聂沧杭不修边幅的样子,沈碧寒见怪不怪的没什么反应,依然我行我素的吃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听说四太太找冰人要与惜.环和汪家少爷说亲,这事儿你可知道?”平日里在白府之内沈碧寒与聂沧杭从不用敬语,所以除了他们自己儿个,根本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其实是叔嫂关系。 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聂沧.杭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坐直,而后盯着沈碧寒看了两眼:“这事儿嫂嫂是刚听这两个丫头说的吧!”一边说着话,他还不忘睨了翠竹一眼。 “看来你是知道的!”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沈碧寒淡淡然道:“亲事提过了,可知汪府那边儿有什么回话没有?” 含笑接过翠竹给自己盛好的一碗米饭,聂沧杭点.点头:“今儿听说汪家那边说要考虑考虑去对对八字什么的,依我看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微微一笑,沈碧寒挑眉看向聂沧杭:“若是这汪裴琪.与惜环这姻缘之事成了,那璇妹妹会如何?” 沈碧寒之所以会知道汪家少爷汪裴琪与聂惜.璇之间的情事,那还要感谢眼前的聂沧杭呢,既然事情是他告与她知道的,那为何现在说起四太太想要让汪裴琪娶了聂惜环而聂沧杭却是一脸无所谓呢? 三下两下的将.碗里的米饭扒拉到嘴里,聂沧杭笑着将饭碗放回到饭桌上,“璇丫头会如何适才凝霜丫头该是与嫂嫂说了才是,自从四婶娘开始操持环丫头的婚事,璇丫头便称病不起了。” 看着聂沧杭不合时宜的笑脸,沈碧寒讪笑道:“你平日里与璇丫头关系不是挺好的么?为何这会儿子她病了,你却一点儿都不急呢?” 聂沧杭笑着点头,而后一脸委屈的道:“我急啊!可是急又有什么用?在对汪家的事情上,她连上战场的勇气都没有了,简直就似是个乌龟一般整日里窝在龟壳里,只等着别人去拿东西黜她,她一个当事人都还不急呢,我再怎么急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是?” 两者钟情却得不到双方父母的心,以前的时候汪家对聂惜璇的挑剔和嫌弃,怕是早已将她的自信残嗜瓦解,就算这会儿子明知四太太张罗着自家女儿的亲事,她该是也没有心气儿去与之争些什么了。 暗暗一叹,对聂沧杭的话不置可否,沈碧寒低头继续用膳。 抬头睨了眼皱眉沉思的沈碧寒,聂沧杭无奈的一叹:“璇妹妹对什么事情都看的十分豁达,却终是无法面对心中的感情,在她的心里就算装着汪裴琪,她恐怕也不会再去打开心门直言而语了。” 听了聂沧杭的话,沈碧寒微微思量片刻,而后叹道:“说来说去终是四太太在造孽啊!” 金陵城的男人死的只剩下汪裴琪那小子了么?为何四太太硬是要拆散了汪裴琪与聂惜璇,让她的女儿顶上呢?难道这样聂惜环就会幸福美满么? 四太太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晚膳吃的差不多了,聂沧杭施施然的从椅子上起身,端起桌边的水杯漱了漱口,而后别有深意的瞥了沈碧寒一眼,轻声叹道:“四婶娘无论想的如何十全十美,却终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么?” 这顿晚饭虽然吃的时间不长,不过沈碧寒的话题一直都没离开过聂惜璇和汪裴琪两人,白家从南陵初进金陵,大事还未开盘,小事儿却也不多,沈碧寒此刻正是闲着没事儿干的时候,她闲着没事儿干了,看样子是想给自己找事儿来做啊! 对聂沧杭淡淡的笑了笑,沈碧寒放下碗筷,边漱口便抽空儿对一边候着的老管家道:“若是我记得没错,汪家与我们白家该是有生意往来的吧?无错不少字” 脸上陪着笑,老管家道:“回主子的话儿,汪家确实与我们白家有生意往来。” “他除了与我们有生意往来,还能与谁做生意去?”沈碧寒淡淡一笑,然后放下漱口的杯子,对老管家道:“到汪家去送帖子,就道我刚刚抵达金陵,人面生疏,请汪家老爷明日过来一叙!” 因汪家听信四太太的谣传,将聂惜璇挑剔的没有一点优点,加之聂沧洛曾经派人去汪家求过亲而被拒绝了。如此一来在聂家与沈家统统归至聂沧洛旗下之后,汪家在金陵城的生意恐怕便愈发难做了,用脚指头去想也该知道,他们汪家只能与聂家和沈家意外的商号做生意,好巧不巧,白家恰好便是他们现下最好的生意伙伴。 “小的这就去!”恭身点了点头,老管事又对聂沧杭颔首示意,而后转身衔命而去。 第二日一早,天清气朗,湛蓝的天幕上白云朵朵。 早早儿的用过早膳,身穿一件庄重干练的素色长裙,头顶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团髻,沈碧寒靠坐在白家花园的院子里,一边欣赏着面前的美景儿,一边听着四下不断传来的鸟鸣声,心湖之中平静无波。 从远处碎步而来,翠竹来到沈碧寒身前对她福了福身子,禀道:“主子,外面门房传话说汪家老爷到了!” 有些慵懒的坐直身子,沈碧寒看着翠竹因为疾走而半点嫣红的脸颊,笑道:“快快将汪家老爷请进来!” “是!”点了点头,翠竹转身又顺着原路返回。 看着翠竹离去,从身下的石凳上起身,沈碧寒来到花园正中的石桌前,而后悠悠的拿起放在上面的一张红色帖子,低头多看了两眼。 时候不长,翠竹和老管事便引着一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进入了花园之中。 这个男人身形削瘦,却还算挺拔,远远的将之仔细打量了一番,沈碧寒嘴角挂着淡笑,向前走了几步,颇为大气的道:“素问汪家当家一身文采斐然,这不……我才刚刚进京,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见识了。” “这……”听了沈碧寒的话,汪家老爷神色微怔,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看向身边的翠竹和老管家。 掩嘴一笑,翠竹道:“汪家老爷今儿是我们主子请来的贵客,这会儿子与您说话的除了我们家主子还能有谁?” 内里是在商场上打滚的老油条,得知沈碧寒的身份之后,汪家老爷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之换上的便是满脸的笑容:“大家都道白家的当家到了金陵,全都想见见,却没成想老夫倒成了这第一人了,有幸有幸!” 都道白家的当家白凤棠是一介女流,却从没人说过她居然如此年轻。 “汪老爷请!”与汪家老爷在石桌前对站了片刻,沈碧寒抬手请他坐下。待他依言坐下之后,她方才落了座。 “今儿不知白掌柜请我来所为何事?”不禁多看了沈碧寒几眼,汪家老爷将从丫头手中接过的茶杯放到石桌上。 最近两年金陵城的生意几乎全部都被聂沧洛所垄断了,为了在夹缝中求生存,他们汪家只得与白家这样的商号做生意。他们原想着日子会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了,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南陵白家将生意中心全部放在金陵之内。 这多少让他又有些心中不安,不过眼前的女子虽然年轻,单是她的这份魄力,便在城内的商场上引起了不小的钦佩之声,也让他由心中暗暗咋舌。 看了汪家老爷,沈碧寒笑道:“我举家进入金陵城,日后与汪家的生意往来必定不会少的,今儿我请汪老爷过来,一是合着我们该见见面的,这二么……” 汪家老爷眼神微微一动,问道:“不知白掌柜所说的这二是为了什么?” 没有立刻说二是为了什么,沈碧寒只是笑了笑,而后转而挑眉问道:“我昨儿才到金陵,便听说汪家的大少爷在与聂家的六姑娘谈结成姻亲之事,此时可当真?” “这?”深深的打量了沈碧寒两眼,汪家老爷捋着胡子沉声笑道:“这孩子的事儿素来都是内子拿主意的,我平日里公事繁忙,实在无暇过问。白掌柜这么问难道是……” 听汪家老爷说这话,沈碧寒心中便有了谱了。笑着点了点头,她说道:“没错!我才到金陵,闲来无事也想当回冰人来着。” 听闻四太太请的是全金陵最好的冰人为聂惜环说亲,不过沈碧寒可不认为自己比那个冰人会差到哪里去! 她不是从汪太太那里下手么?那她便从汪老爷这里下手好了。 **** 今天一号老,静阳这个月冲七千了,今日还有一章~~~新的一月求粉红了~ ... ------------ 第一四二章 亲上加亲 第一四二章 亲上加亲 汪家老爷有些意外的看着沈碧寒:“不知白掌柜与我儿所要说亲之人是哪家的姑娘?” 他本来还以为这白家当家请他过府是要谈生意上的事情的,却没想到扯到了儿女亲事上。 “好巧!”嘴角一弯,沈碧寒挑眉笑看着汪家老爷:“也是金陵聂家的姑娘,不过不是聂府的六姑娘而是三姑娘聂、惜、璇!” 提到聂惜璇的名字汪家老爷的神情变了变,而沈碧寒说话的语气也变成了一字一顿! 适才沈碧寒本就说提过汪家现下在与聂家谈及姻亲之事,却没想到她要为自己儿子说的,居然会是聂家的三姑娘,略微沉吟,汪家老爷笑道:“白掌柜您为何……” 没等汪家老爷将话道明,沈.碧寒便伸手阻了他继续说下去,从石凳上起身,她远眺着花园中不远处的一盆盆花卉,幽幽的道:“汪老爷是要问我为何要与令郎提聂家三姑娘的姻缘,而不是六姑娘的吧!” 汪家老爷点头:“不瞒白掌柜说,这.聂家三姑娘与小犬的婚事早在几年前便提及过,不过因这三姑娘长我那小犬一岁,而后又听说她性子不好,便从此搁下了!” 眼下汪家家道中落,人家白家.在南陵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即便来到金陵之后一时还无法堪比沈家和聂家,却也不是一般的小户人家,身为白家的当家,沈碧寒愿意做媒,那可是他求之不来的面子啊!就冲着这点,他也没好对沈碧寒隐瞒的。 见汪家老爷对自己并没隐瞒,沈碧寒轻笑着.转身,对他道:“若我猜的不错,说这聂家三姑娘性子不好的,怕是尊夫人吧!” 微微有些诧异,汪家老爷问道:“白掌柜怎会晓得?” 早前说起汪家与聂家联姻的时候,他确实并没有.反对意见,倒是他的夫人说聂家三姑娘性子不好,若是娶回了汪家,那依着她的性子整个汪府怕是都得不了安宁。正是因为她的这句话,他才退回了聂家的庚贴,无论聂家人如何说亲都不曾应允。也正因为如此,直到今日在商场上见到了聂沧洛,他们叔侄之间还尽是尴尬之意。 笑着走回到石凳边上坐下,沈碧寒端起茶杯轻.畷了一口,而后叹道:“金陵城内共有两大商家,一家为沈家,一家为聂家,怎奈这两家现下都在聂家大少聂沧洛的手中,依着眼前的形势来看,一般的商贾世家若是想在金陵继续做生意,必要仰其鼻息才可。我白家若是想要入住金陵,难免会与其有多少的竞争,但是这些我自会尽量避免。俗话说的好,和气生财!聂家现下与你汪家提亲,我想汪老爷您现下之所以会考虑汪家与聂家六姑娘的婚事,完全是想要与聂家重修旧好吧!” 若是以前的时.候,聂沧洛只是执掌聂家商号,那金陵城中尚有其他商家的立锥之地,但是现在不同了,聂沧洛得到了沈家商号,拥有了整个金陵城超过九成的商号,想要继续在金陵城过活,汪家老爷只得顺着梯子下房,重新接受聂家的求亲。 不过这次也好,聂家所提的是六姑娘,而不是以前所说的三姑娘了。 家和万事兴! 他们汪家宁可少些生意,也不想日后家中鸡犬不宁。 沈碧寒的话句句说到汪家老爷的心里,连忙附和了两声,他道:“随时自小就认得沧洛这孩子,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他,一年,只用了一年的功夫儿他便顶着官府的压力将沈家和聂家融为一体,在如此大势之下,有资本的……就像白掌柜一样,纷纷进驻金陵,想要与之一较高下,而没有资本的,像我们这些中资的商贾人家,也只能在夹缝中勉强度日了。” 点了点头,沈碧寒苦笑着问道:“我白家可没想过与他一较高下哦!” “呃?!”汪家老爷一脸的惊愕之色。 白家做事的效率沈碧寒清楚,反正自己的生意依然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思量了半晌儿,沈碧寒直接对汪家老爷道:“您说的没错,我白家确实有与聂家一较高下的资本,不过却也从没想过要与他一较高下。今儿我实话与您道明了,若是不是我与令郎还算有些渊源,今日之事我绝对不会告与您知道,自我昨日进京之后,我白家商号所有的生意和库存货物,已然全数转给了聂家。” 沈碧寒此言一出,汪家老爷的脸色募然一变,显得有些青灰。 “白掌柜是开玩笑的吧?无错不少字”不置信的笑笑,汪家老爷道:“您若是将白家商号的生意和库存货物都转给了聂家,那您举家迁入金陵这一大家子如何过活?” “我可以干别的啊?”沈碧寒笑了,一边笑着,她还一边说着:“聂家虽然几乎垄断了整个金陵城,我就不能从事他们没有涉及的产业么?” 看着沈碧寒的笑靥,汪家老爷只觉原来越刺眼。 这个女子到底是个如何灵秀睿智的女子啊?眼下她既然告与他知道她要做的是聂家没有涉及的产业,那就算他现下立马回去去寻找出路,也定是与之望尘莫及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 想不到他在商场上从商几十年的半百之人居然不及眼前女子的商业头脑。 罢了,罢了,既然她说与他的儿子有些渊源,那他何不让她指条明路? 思及此,汪家老爷哑声问道:“还望白掌柜指点迷津!” 沈碧寒的心中暗暗松了一口起,啰嗦了这么一大堆,她还就等着汪老头的这句话呢。茶杯见了底,对身边的翠竹使了个颜色,沈碧寒收起了笑意:“那条路您不是正在走么?” 汪家老爷老眉深皱! “和聂家联姻以之前嫌尽去,您的这步棋本是走对的,不过……。”沈碧寒淡淡的睨了汪家老爷一眼。 汪家老爷忙问道:“不过?” 看着翠竹为自己换上了新茶,沈碧寒继续说道:“不过这联姻的对象不该是聂家的六姑娘,而应是我所说的三姑娘聂惜璇!” “这……” 汪家老爷一脸的犹豫之色。 “聂家的六姑娘乃是四房所出,尊夫人之所以中意完全是因为六姑娘母亲与之沾亲带故,与她相比,聂惜璇身为聂家大少的嫡亲妹妹,她们两个在聂府,在聂沧洛的心中,孰轻孰重?”见汪家老爷仍然一脸沉思之色,沈碧寒挑了挑眉,而后抱着挤兑到你想明白为止的目的,她斩钉截铁的道:“都说聂三姑娘性子不好,那是因为在您的府里,只能听到说她不好的,先入为主的观念谁没有?令郎眼下在朝中为将,日后处处需要打点。据我所知聂家与朝廷也关系匪浅……我道是要说上一句,女人与女人不同,莫要让某些女人的妇人之见毁了汪家和令郎的大好前途!” 说完这番话,沈碧寒便不再说话。 她在等,等着汪家老爷想明白了,再议后题! 暗自思量半晌儿,汪家老爷终是打破了沉寂。只见他恭身对着沈碧寒作了一揖,而后问道:“敢问白掌柜与犬子有何渊源?” 眉脚抽了抽,又抽了抽,沈碧寒眨了眨眼道:“这个您回去只管问令郎便知。” 她和汪裴琪有渊源? 他们之间的最大渊源无非就是中间隔着一个聂惜璇,仅此而已啊! 不过现在她可不能这么明着跟汪家老爷说!就算他回去问了,那汪裴琪怕也说不明白?说不认识么?老头子是不会信的? “白掌柜所说之事我回去之后定会仔细考虑,在这里我且先告辞了。”得了沈碧寒模棱两可的答复,汪家老爷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匆匆告辞便离了白府。 他要好好想想才行! 嘴角弯弯,梨涡顷现,仰头望向远处的牡丹花卉,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今日与汪家老爷下的这剂药虽算不得猛药,却也药量不轻。待到这汪家老爷回去之后,他势必会思量思量再思量。 四太太毁了别人的姻缘,只是想要与自己的女儿觅得好姻缘?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在沈家老爷离去之后,沈碧寒便回到书房内继续处理商号的公事,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听翠竹说起聂沧洛这一年来是如何发展沈家商号和聂家商号的,偶尔有些疑问的时候,她便会开口询问,当然,她所问的问题翠竹有的可以回答上来,有的便爱莫能助了。 过了没多久,聂沧杭回府了,难得看他一脸灰败的样子,沈碧寒笑着从椅子上起身,与他一起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怎么?出去与人打了败仗么?为何这等模样?”见聂沧杭不似是佯装的样子,沈碧寒将一杯热茶递到他的面前,而后打趣道。 默默的喝了口茶,又打开扇子在自己面前扇了扇,似是好不容易才舒了口气一般,聂沧杭呼了口气,道:“我刚从府里过来。” “嗯哼!”沈碧寒等着他的下文。 他说过要回聂府的,不从府里过来从哪里过来? 看着沈碧寒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聂沧杭睨了她一眼,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道:“据说是宫里传出的消息,皇上下令,要让雪如郡主下嫁聂府。” “唉?”沈碧寒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沈碧寒点了点头,示意她没听错,聂沧杭道:“这一年来沈家和聂家都在大哥的手里,而且还都让他玩转了,这明显就不是皇上那老头儿的意思,这不才过了没多久,他便要跟我们聂家扯上关系。” “那……看你这么气闷的样子,该不是将雪如郡主指给你了吧?无错不少字” 聂家本来是皇商业,在皇上登基之后便想要遏制它的发展速度,但是在聂沧洛拥有了沈家之后,这一切变化来的太快了,快到皇上只能临时塞个郡主的来先将聂家与皇室拴在一起。关于这点沈碧寒倒是不好奇,她所好奇的是皇上将雪如郡主下嫁于谁?又为何独独选了那个小霸王唐雪晴? 苦笑着对沈碧寒咧了咧嘴,聂沧杭道:“大哥说了,聂府之中四弟尚且年幼,适婚的只有我与他和二哥。他和二哥早已完婚,雪如郡主能嫁的便只有我了。” 微微皱眉,沈碧寒道:“他的情况不是也很特殊么?皇上让雪如郡主下嫁的应该是他不是你吧?无错不少字” 对于这个世上的男人来说,老婆失踪一年下落不明,他们大可早早的续弦或是纳妾了,聂沧洛若是此时迎娶雪如郡主,那他可算是大满贯了。再说了,皇上为要让雪如郡主下嫁聂家?无非就是不让财富外流,若是聂沧洛迎娶了唐雪晴,那皇上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说聂家的也就是他侄女儿的。 这老头子还真够黑的! 再说聂沧洛,他真的对她动情到了如此地步么?两大家族的商号都在他手上,再加上一个郡主在怀与皇室扯上了关系,他那也算光耀门楣了。那也算完成了他的理想,他何必要枯守跟自己的那个诺言? 这个男人啊…… 对沈碧寒重重的点了点头,聂沧杭道:“雪如郡主确实是皇上要下嫁给大哥的,不过呢……”从身上取出一张庚贴,聂沧杭撇了撇嘴将之扔到沈碧寒面前。 “这是?” 狐疑的拾起桌上的庚贴,沈碧寒将之展开。 杏眼圆睁,沈碧寒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拿手中的庚贴拍了拍聂沧杭的肩膀:“这意思?” 庚贴?! 她手中所拿庚贴居然是聂沧洛求亲用的庚贴! 聂沧杭忘了沈碧寒一眼,而后讪笑道:“这是大哥的庚贴!” 沈碧寒眉头微蹙:“我知道这是你大哥的庚贴,可是这庚贴为何会在你身上,你现下给我又要做?” 伸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庚贴,聂沧杭神色黯然:“你与我大哥也许真的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转来转去还是要转到一起的。” 嘛意思?! 沈碧寒一头雾水的问道:“莫要与我圈圈绕绕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些不耐烦的将庚贴一甩,聂沧杭道:“这是大哥求亲的庚贴,跟白家当家白凤棠……你,求亲的庚贴!” 神情怔愣了半晌儿,沈碧寒终是嗤笑一声:“这算?亲上加亲么?!” **** 今日第二章到,说话算话,求粉红和推荐老~~~一月份~~~括弧,看着偶烦的,直接无视就好~~ ... ------------ 第一四三章 如意算盘 第一四三章 如意算盘 聂沧杭没有立即说话,看着他的样子,沈碧寒情绪稍微缓了缓。将庚贴拿在手中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她继而问道:“你应该还未曾与你大哥说出我的真实身份吧?无错不少字” 摇了摇头,聂沧杭的眼中尽是无奈之色:“若是我说过了,此刻心情也就不会这般复杂了!而且你想想,大哥找了你整整一年,到现在都没放弃,若是他知道白家的当家就是他要找的人,他还会在浩瀚楼稳稳的坐着么?” 听着聂沧杭的话,沈碧寒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说的对,如是聂沧洛真的知道白凤棠就是她,根本就不会多此一举送庚贴,而是会直接杀到白府来才对。 啪的一声将庚贴摔回到桌上,沈碧寒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问道:“他心中打的是主意?仔细说来听听!” 聂沧洛还不知南陵白家的白凤棠就是她沈碧寒,这也就说明他让此刻聂沧杭所拿来的这张庚贴该是有说法的。 微微失笑,聂沧杭拿起桌上.的庚贴又看了两眼,片刻之后,将口中噙着的茶水咽下,他才道:“适才我不是与你说过雪如郡主下嫁聂家的事情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么?” 沈碧寒点了点头。 聂沧杭适才确实是这么说的。 聂沧杭又笑了笑:“那只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而已,当今圣上只是有此打算,却还没有颁旨!” 沈碧寒挑眉:“所以呢?” 虽然嘴上还在问着所以,不过.沈碧寒心中已然大概有了答案了,可是这样的话说不通啊! 若是聂沧洛真的因为她而不想娶妻,那他大可直.接去找越王爷拒绝了皇上的好意,可是他没有,不但没有反而要与南陵白家结亲。 他是个生意人,白家再好也只是个商贾而已,而雪.如郡主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这两者根本就没可比性啊! 深深的叹了口气,聂沧杭直视着沈碧寒,也有些.糊涂的道:“你适才说的对,大哥的情况很特殊,按理应该再寻填房或者是纳妾,虽然在一年前你失踪了,但是他并没那么做,而是一直单身至今。他想要帮你报仇,按理说皇上要将雪如郡主嫁入聂府该是合他心意的,可是他却在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之后,便将庚贴交与我,让我寻个冰人与白家送来。” “他为不直.接迎娶雪如郡主而要与我们白家求亲?”心中有此一问,沈碧寒便问出了口。 不是说了么?聂沧洛并不晓得她的真实身份,既然如此,若是身为越王爷的女婿,那他在朝中便有了身份,该是更容易为她报仇的才对。可是为何聂沧洛却在听说皇上要将雪如郡主嫁给他之后便让聂沧杭寻找冰人与素未谋面的白家当家求亲呢? 沈碧寒真是越想越糊涂了。 “这个我便不甚了解了!”摇了摇头,聂沧杭笑道:“不过我有个想法不知对不对?” 沈碧寒聚精会神的道:“你说!” 坐直了身子,聂沧杭道:“现下大哥掌握着沈家和聂家两大商家,南陵白家入主金陵这么大的动静,他早该知道才是。” 沈碧寒意会道:“你的意思是他最近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点了点头,聂沧杭一脸凝重的道:“你别看大哥平日里多数只是坐在浩瀚楼内,其实他是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主儿,照我看来我们白家入主金陵和这几日在金陵所做的任何事情他都清清楚楚,他之所以无作为,只因为他是在观望,还没想好怎么做而已!” 对聂沧杭的揣测满是赞同,沈碧寒道:“这确实像是他的作风!” “我们南陵白家入主金陵之后所做的行业都是与聂家和沈家没有竞争的,他可能想着若是再在这些行业上发展有些失了先机,而白家当家白凤棠又是个女子,倒不如娶回家人财两得来的简单!”胡乱的扔下这句话,聂沧杭低头继续喝他的茶。 这是以他的商业头脑唯一能想到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商业头脑也挺不赖的。 静静的看着聂沧杭,忽的眉头大皱,沈碧寒进一步问道:“你大哥的意思莫不是他娶了白家当家,然后让你娶了雪如郡主吧?无错不少字” 想来想去沈碧寒觉得只有这一个解释了,若是他们兄弟俩分别迎娶了她和唐雪晴,那如此一来他们兄弟二人便是一箭双雕,聂家在两边都没损失。 听了沈碧寒的问话,聂沧杭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现在感情无所寄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本想着皇上若是一定要雪如郡主嫁入聂府的话,我也只能委屈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 聂沧杭说话的语气沈碧寒不想追究,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看来聂沧洛并没打算让他当那个郡马爷啊! “大哥说了,雪如郡主性子太过泼辣,不是我们聂家能盛下的主儿,若是嫁到聂家当媳妇儿,还是不要的好!”歪了歪头,聂沧杭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静静的看着聂沧杭,沈碧寒没有说话,而是在心中思绪千转。 雪如郡主的性子太过泼辣?说这话聂沧洛也不怕闪了自儿个的舌头,纵使望遍聂府,上说太太下谈姑娘,她们之间明摆着没事儿,暗地里去相互较劲,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了。 心绪百转千回之后,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从桌子上站起身来,欲要向外面行去。 “唉?”伸手拿起桌上的庚贴,聂沧杭抖了两下手:“先莫急着走啊,这个怎么办?” 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桌前的聂沧杭,沈碧寒笑着皱眉道:“这庚贴是你大哥交与你要你去找冰人求亲的,又不是直接与我的,我现下拿来何干?或是说你闲来无事又转行当了冰人了?” 拿着庚贴的手臂僵在半空,聂沧杭讪讪一叹:“我这不是先拿来让你知道,好等你真的看到庚贴的时候可以拿的定主意嘛!” 他大有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模样! 淡淡一笑,沈碧寒转身看着外面阳光大盛的天气:“眼下我晓得了,你只管寻了冰人来提亲便是!” “那……”微微的动了动嘴角,聂沧杭问道:“待到冰人来了,你做何打算?” 神色依然是淡淡然的,沈碧寒叹道:“他手上有聂家与沈家,我手上有白家,若是这三家合成一家也没不好。他这样的如意算盘打的好,不过说来说去,若白凤棠不是我自儿个,他这样做便又无情的伤了一个女子。” 话音落地,叹息依然在喉间,沈碧寒轻抬莲步出了书房。 看着沈碧寒远去的聘婷身影,聂沧杭脸上原有的不以为然卸去,换上的却是一脸的黯然神伤。 无论到了何时何地,他大哥与她终究还是夫妻,而他呢…… **** 沈园,书房之内—— 腰间扣着一条金色盘带,一身青色长袍将聂沧洛的身影衬托的有几分削瘦,一脸落寂的站在窗前,欣赏着外面缤纷的莲花池景儿,他知道有人推门而入,却没有去看,而是依然站在那里,等着来人先出声。 “听聂生说你已然让聂沧杭去寻冰人与你说与白家的亲事了!”将手中端着的莲子汤放到一边的书桌上,慕凝从他身后的灰暗出向前一步,在床前与聂沧洛站定。 这一年来,没了蓝毅,没了沈碧寒,他们两人成了聂家和沈家在金陵城内的最大推手。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聂沧洛缓缓转身看了慕凝一眼,而后云淡风轻的道:“你我不是说过么?眼下白家入主金陵是势在必得的,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再起炉灶追赶他们的脚步,倒不如用这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从商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对聂沧洛与慕凝来说,南陵白家在金陵城的一举一动,他们看的比谁都要真切。 “你对自己儿个就这么有自信?”抬头睨了聂沧洛一眼,慕凝道:“南陵白家在商场上崛起已然有几年功夫儿了,但是这几年来,他们一直都很安于现状,直到半年前他们才先后吃掉了不少的中小商贾,进而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如此的一个家族,该有如何的一位当家?白凤棠这个女子该不会是简单角色的!” “是啊!”重新看向窗外美景,聂沧洛的语气轻飘飘的:“我还真怕她是个简单角色呢!” 他聂沧洛的条件如何,全金陵乃是整个天元王朝都该知道,在同时拥有了聂家和沈家两大家族的掌控权之后,他的身价在金陵可谓是与王孙贵族所比肩的。 正如慕凝所说的,白家的当家白凤棠不会是个简单角色,若她足够精明,而且一心想要在商场上成就大气,那就该知道他身上的价值,进而答应这门婚事。 当然,他日后也许会因为他爱的女子丢掉性命,留给她一个寡妇的名号,不过除了这个名号之外,他留给白凤棠的还有整个聂家和沈家的财富。他相信,若白凤棠真的有能力,那么她足以去完成他聂沧洛未完成的理想和愿望。 只是……她是这样的一个有大志的女子么? “但愿你能如愿!” 深深的看了聂沧洛一眼,慕凝转身欲走,却不期停下脚步,打量着供奉在书房厅堂上的两块牌位…… **** 今日第一更更正到! 回风在云梢依旧,亲猜的对,两章哦,后面还有一章,所以给些奖励吧,嘿嘿,不厚道了,继续去码字去~~~ ... ------------ 第一四四章 擦身而过 第一四四章 擦身而过 那两个牌位一个是蓝毅的,一个是沈碧寒。 原本的时候她将两个牌位放在一起,聂沧洛是一万个不同意的。他说沈碧寒不会那么容易死,她一定还活在天元王朝的某个地方。但是就在三个月前,因为商号事物聂沧洛与越王爷一同进宫之时,听闻了一些关于沈碧寒一年前失踪的真相,从那之后虽然在表面上聂沧洛一直还在寻找着沈碧寒的踪迹,可是在这里他已然不那么坚决的阻止她将两个牌位摆放在一起。 以前的时候慕凝对他不了解,认为他是一个心机颇深的精明商人,可是现在她懂了,在沈碧寒与蓝毅的感情之中,聂沧洛比之她更要悲情几分。 是如何一个男人,在明明知道那个女子无心于他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坚守着曾经答应过她的诺言!是如何一个男人,在妻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前提下,会允许别人将自己妻子的牌位与另外一个男人的牌位摆放在一起。 慕凝所见过的,只有聂沧洛这一个男人! 在聂沧杭拿着庚贴离开白府的第二日,金陵城内的第一冰人真的手持聂沧洛的庚贴登上了白府的大门。 听到门房传来的消息时,沈碧寒刚刚用过早膳,眉头轻轻蹙了蹙,她暗道一声这聂沧杭办事儿还挺有效率的,便起身亲自到了前厅之内。 所谓冰人,十个里面得有十个巧舌如簧的。 身材臃肿,皮肤白皙,头上梳.着一个妇人发髻,一身的大红缎褂,脸上还捎带着长着一颗大黑痣。 仔细的打量着眼前与前世中小.说电视中所描绘的媒婆没差别的冰人,沈碧寒心中直乐呵,不过表面却没表现出来。听冰人罗哩哵嗦的说了一打堆,沈碧寒只是淡淡然的看着眼前昨日便见过的庚贴,一时间却没有任何言语。 “哎呦!我的白掌柜!这聂家大少.可是万里挑一的主儿,论家世、论人品,那可都是上上之选!光是这一年里那聂家的门槛,直想着让上门与之说亲的冰人给踏破了!这要让聂家大少爷开口求亲可是不易的,今儿他居然开了口,就等您那儿一句话了!” 初时见沈碧寒容颜清丽,这冰人还暗道聂家大少.有福了,不过在她说了一大堆之后见沈碧寒没特别的反应,她心中倒开始打鼓了。 知那冰人话里的意思是想要她知道聂沧洛要娶.她是她的福分,沈碧寒微微一笑,将庚贴放回到桌上,她对那冰人道:“我白家才从南陵迁徙到金陵,这人生地不熟的,人跟人都还没认清,您便上门与我求亲,这上死刑还要有个送行饭呢,更甭提是说亲了!” 沈碧寒的话是说她催得太紧了,道理冰人怎会.不懂,这比人家直接拒绝不是还好一大截儿了么? 急忙笑着应了.声,那冰人道:“我只道是难得一遇的好姻缘,不想让白掌柜您就这么错过了。” 明白她的意思,沈碧寒笑道:“我这府里上无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子当家,也没个人商量。这样吧……你容我两日功夫儿仔细思量思量,过两日过来再给你信儿便是!” 一听沈碧寒这话,冰人几乎笑眯了眼忙着恭着身子道:“莫说是两日了,就算是五日六日我也等得,您说了算!” 命人送走了冰人,沈碧寒将庚贴递给翠竹吩咐她收好,而后便起身向外走。 “主子,您过两日打算怎么回复冰人啊?”跟着沈碧寒的身后,翠竹一脸好奇的问道。 关于沈碧寒与聂沧洛的姻缘问题,翠竹还是十分关心的。 以前的时候,她想要她们少爷跟沈碧寒在一起,但是现下她们少爷殁了,而聂沧洛这一年来的表现也足以让她倒戈了。在她看来,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多么强势的女子最终还是要找个男人来依靠的。 脚下的步伐一顿,沈碧寒侧目看了翠竹一眼,“你就这么好奇这个问题?” “奴婢只是……只是觉得好女不嫁二夫,您既然都嫁给过姑爷了,何不从一而终呢?”说完话翠竹一脸胆怯的低头不敢看沈碧寒。 食指微弯,沈碧寒拿食指在口中哈了哈,而后用力的弹在翠竹的脑袋上:“好你个从一而终,我还没答复呢,你倒先安排好了!” “奴婢说错话了,请主子饶了奴婢吧!”捂着被弹痛的脑袋,翠竹抬头看向沈碧寒,却见她早已走出了两三米远。“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碧寒所走的方向可是要出府的。 “到屋子将纱帽取来,再叫上阿大,你与我一起到外面去探探行情!”没有回头,沈碧寒脚下的步伐依然有序的向外走去。 “探探行情?”一脸的狐疑之色,翠竹转身回屋去帮沈碧寒拿纱帽去了。 头戴着白色纱帽步下马车,沈碧寒与白府的几个管事走进一家正在装潢之中的商铺。 进得其中,见柜台已然摆放整齐,沈碧寒对身边的随从阿大低声道:“这里日后要贩卖的是渔业,摆放这么多柜台做甚?想要卖鱼干么?” 面色微变,跟在他身边的阿大连忙吆喝着一边儿的伙计将柜台撤去了几个。 里外都看了看,倒是没看到其他问题,沈碧寒又带着随从出了店铺,前往下一个白家的店铺。 将近午时,已然记不清自己转的是第几家店铺了,腹中饥肠辘辘,沈碧寒再次登上马车,她没有坐着马车回聂府,而是命车夫将车驾到金陵城内最好的酒楼去。 望香楼—— 金陵城的第一号酒楼。 以翠竹曾经在沈家和聂家都当过差容易暴露她的行踪为由,沈碧寒将翠竹留在了马车之内,只带着阿大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招牌,看到望香二字,沈碧寒的脑海里忽的闪过聂惜璇身边的那个小丫头的模样。 “她也叫望香啊!”暗暗呢喃一句,在小二的引导下,沈碧寒带着阿大一路上到酒楼的三楼之上。 坐在望香楼的雅间儿之中,耳中听着小二不停的报着菜谱,沈碧寒手中拿着筷子一下下的轻敲着桌面上的茶杯。待到小二报完了菜谱,沈碧寒敲着茶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抬头隔着纱帽看着对自己笑呵呵的小二,她贝齿轻咬:“将你们这里所有的特色菜全都端上来便是!” “呃?”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小二睨了眼在沈碧寒身后站着伺候的阿大,有些犹豫的再次问道:“我们这里的特色菜少说也有十几道之多,姑娘您只有一个人,这么多……” 这小二是担心她吃了不了啊! 抿嘴一笑,沈碧寒从袖袋中取出一锭银子,道:“吃得了吃不了这是我的问题,你且端上来便是”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到沈碧寒手中的银子,小二一句废话也没说,便下去张罗上菜的事儿了。 时候不长,热腾腾的各色菜肴被端上了桌,待到小二将菜上的差不多了,退下了,沈碧寒才对身后的阿大施施然的伸出了手。 “主子请!”从袖袋里取出沈碧寒自己发明的铅笔和宣纸,阿大将之整齐的摆放在她的右手侧。 侧目斜睇了一眼右手边的纸笔,沈碧寒嘴角弯了弯。将纱帽摘下,沈碧寒拿起筷子,开始每样一口的将菜肴往自己的嘴里送。而她每尝一口,都会将自己吃过后的感受写在纸上。 沈碧寒想过了,她要搞聂家和沈家没有发展过的项目,籍此来补足那两大家族在金陵的地位,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金陵城中大酒楼不少,不过别出心裁的大酒楼却很少,她要发展的除了渔业和食材业还有便是酒楼这一块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碧寒将桌上的每种菜肴都尝了一遍,这一遍过后,她也吃了个半饱了。 放下筷子,将最后一道菜的味道详细记录了,沈碧寒将纸张折好,然后仔细的收进袖袋之中。从椅子上起身,她刚要向外走,却见阿大一脸的馋样儿,微微挑了挑眉,指着满桌子的菜肴,她问道:“怎么?你想吃?” 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阿大憨笑道:“跟主子从南陵一路来到金陵,小的还真想尝尝这金陵的珍馐美味是啥滋味呢!” 这阿大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从河流中救出沈碧寒的那个渔夫,念在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即便他平日憨直了些,沈碧寒还是将他带在了身边,此刻见他这样的一副样子,沈碧寒有些哭笑不得的对她摆了摆手:“你且去外面找小二将这些东西装好了回去慢慢儿吃便是!” “唉!”阿大有些喜出望外的连忙点头。 “且快些!”看着阿大开门出去的样子,沈碧寒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起纱帽重新带上,便款款的自行下楼。 望香楼的大厅内,聂沧洛与商号的两位管事刚刚走进大门,脚步停滞在二楼的楼梯之上,沈碧寒扶着楼梯把手的手因为用力握着而微微泛白。 虽然知道与他都在金陵城内迟早会照面,不过沈碧寒从来没想过今日会在望香楼见到聂沧洛。看着他一脸冷峻的在前走着,而他身后的管事似是正与他禀报着事情,沈碧寒远远的开始仔细打量起他来。 阔别一年,整整一年了…… 身着一件黑色的紧身长袍,他显得更瘦了,却也比以前显得更冷了。 看着他与两个管事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沈碧寒连忙后退两步,重新退回到二楼向三楼的楼梯之上,转身背对楼梯口,直到他与两个管事进入二楼的雅间儿之内,沈碧寒才转身缓缓的步下楼梯。 那个男人就在那里! 那个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男人就在不远处的那个房间里。 沈碧寒想像过无数次与聂沧洛再次见面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他们会如此擦身而过。 她原以为再见到他,她还可以和以前一样云淡风轻的对她一笑,而后与他说她们还是朋友,却没想到适才却只得在最后选择后退两步…… 有东西变了么? 是因为她知道他为她做的那些事情么?亦或是因为其他的? “主子,东西小的收好了,我们可以走了!”提着几个油纸包在沈碧寒面前晃了晃,阿大一脸兴奋的看着沈碧寒。 “走吧!”看着阿大憨直的样子,沈碧寒不禁暗中羡慕。 看来憨一点儿,未必是坏事儿,最起码他不会自寻烦恼! 当日出了望香楼之后,沈碧寒便没有再去其他的酒楼尝味道了,回到白府之后,她先是命人召集了府里的管事,而后将在望香楼所记录的各种味道感触让他们都看了看,最后便与他们布置下了任务,那便是让他们酒楼方面一定要想办法压倒望香楼。 沈碧寒给的命令是无论用办法! 待管事们都散了,天色已然大黑。 站在白府的前院之中,仰头望着天空中一闪一闪的群星,感受着迎面出来的徐徐凉风,沈碧寒的脑海中再次闪过晌午时候与聂沧洛在望香楼擦身而过的情景。 “我这是怎么了?”无奈的摇头一笑,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同样的语气,不同的声音,沈碧寒在仰望着天空,而聂沧杭在看着她。 挑眉微微转头,沈碧寒看向聂沧杭:“你夜里不是该在聂府么?何来的总是往白府里跑?” 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杭的唇角荡起一丝笑容,他颇有捶胸顿足之势的道:“我还真后悔当初在将白家转给你的契约上签字呢?” 被聂沧杭的样子逗的一笑,沈碧寒也笑了:“这世上好像没卖后悔药这种东西的,若是有我一定重金买来与你!” 有些伤心的略略皱眉,聂沧杭转身随意的坐在走廊的栏杆上,而后凝睇着沈碧寒:“昨日那冰人说今日要登门与你求亲,我今儿过来是想要看看你有何感想的。” “感想?”细细咀嚼着聂沧杭说说的这两个字,依然保持着仰望夜空的姿势,沈碧寒叹道:“我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要她两日后来等消息。” “嗯!”低头佯装沉思状,聂沧杭道:“该是先要卖卖关子的,省的日后到了府里挨欺负!” 又被聂沧杭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半晌儿之后沈碧寒深叹口气,收起笑容道:“就在今日,我见到他了……” **** 今日第二章到,亲们喜欢的话就给些票票吧~~~ ... ------------ 第一四五章 分量不够 第一四五章 分量不够 “谁?”神情略略一顿,坐在走廊栏杆上的聂沧杭迟疑了片刻,恍然道:“你说的是我大哥啊!” 也是啊!除了蓝毅,这个世上还有哪个他可以让沈碧寒见过之后露出如此神情? 默默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没有再说,而是依然仰头望着夜空。 夜风徐徐拂来,天空中繁星点点,聂沧杭仔细的打量了沈碧寒半晌儿,然后和她一样也抬头仰望天空:“一年未曾见过,你觉得大哥可有变化没有?” “变化?”微微皱眉,沈碧寒笑道:“倒是比以前看上去更冷了几分!” 以前的聂沧洛无论在面对.人事儿的时候,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意。可是沈碧寒昨日在望香楼见到他的时候,从他进入酒楼,一直到二楼之间,却从没见他笑过。 他……甚至连扯动嘴角的动作都没有。 “也许昨日大哥正在讨论商号的.棘手问题,故而才不笑反冷的啊!”笑着从栏杆上起身,聂沧杭随手把玩着折扇来到沈碧寒身边。 “也许吧!” 淡淡一笑,沈碧寒又不说话了。 侧目看着沈碧寒的一脸恬然.之色,聂沧杭抬头仰望天空。见有一只夜鸟翩翩飞过,转瞬间便又在天际没有踪影,他复又一脸深情的开口问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未曾与你提及过,今日忽然想弄清楚答案。” 终是将视线从夜空调转到聂沧杭的脸上,面对他.的深情对望,沈碧寒心中微微一怔,而后佯装一脸的不以为然:“既然以前的时候想过却从未提及过,为何不一直将问题保留,偏要这个时候提出来?” 沈碧寒不是榆木疙瘩,聂沧杭曾经对她那般的表.白过,现下却也这般的相助于她,若说他是念在他们的叔嫂之情,那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但是若说他们是男女之情,他却从未勉强过她,好让她接受他。 将沈碧寒脸上的不以为然尽收眼底,心中却有.着对她另外的一种认知,聂沧杭洒然一笑:“这个问题不是关于我自儿个的。” “嗯?”沈碧寒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聂沧杭抬头又.看了眼空中的月色,然后低眸对上沈碧寒的双眼,缓缓问道:“倘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在大哥和蓝毅之中选择哪个?” 蓝毅与沈碧寒自小青梅竹马,他忍辱负重三年,为的便是给她留下活下去的希望,为她日后得以报仇而铺路。而聂沧洛呢?沈碧寒对他而言是明媒正娶的。也许在以前的时候,他将她扔在轩园三年不闻不问,确实过分,但是那也是因为沈碧寒逃婚在前,而他们也素未谋面。 但是现在不同了,在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聂沧洛将心都交给了沈碧寒,在沈碧寒面对蓝毅的时候,他悄然而退,没让她有一分一毫的为难。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即使她杳无踪影,即使她生死不明,他却依然在遵守着与她之间的诺言。 以前的时候,他所做之事或者是为了他的理想,为了聂家老少,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一切都开始改变了,他现下在商场上拼搏奋斗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为她报仇! 因聂沧杭的一个问题而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想起蓝毅曾经对自己的好,和他对自己不顾一切的爱,沈碧寒心湖澎湃不已。深深的一叹,她的脸上满是苦涩之意:“没有倘若,蓝毅已然死了,他们两人之间早已没了可比性!” 眼光亮了亮,聂沧杭追问道:“这个倘若若是真的存在呢?” 并没有回答聂沧杭的问题,微微停歇了片刻,沈碧寒转头看向他:“今日累了,我且先去歇了,日后没事莫要总是来白府,省的让人传闲话!” 说完话,沈碧寒对聂沧杭展颜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她不是不想回答聂沧杭所提出的问题,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蓝毅与聂沧洛甚至于包括他聂沧杭在内,她对他们的感情到现在为止无论哪一个都无法回应。 踩着一级级台阶缓步向前,沈碧寒微微自嘲:“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欠的最多的便是情债了。” “没有答案么?”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聂沧杭抿嘴轻笑了下,喉间释出一声叹息。 昨夜还是星光灿烂,今日便成阴雨连绵。 春末夏初的天气就是这个样子的,一觉醒来,沈碧寒见屋里里灰暗一片,不禁微微蹙眉,伸手撩起床前的纱帐,她透过窗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而后便唤了翠竹前来。 端着洗漱用的脸盆进了屋子,翠竹将脸盆放到盆架上,而后对沈碧寒屈膝行了一礼:“今儿主子比平日里晚醒了半个时辰,奴婢一直在外面候着呢。” 将惺忪的睡颜眯起,沈碧寒问道:“现下时辰了?” 翠竹回道:“辰时刚过!” 微微蹙眉,沈碧寒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天色怎的如此?可落雨了?” “回主子的话儿,雨是从三更十分开始落的,一直到现下都还未曾停下。”翠竹笑着回了话,继而登上鞋榻将纱帘高高挂起,问道:“主子可要梳洗着装?奴婢这就伺候着。” “商号的事儿昨儿夜里都处理妥当了,不急!”随意的摆了摆手,沈碧寒再次瞌上眼皮。 看着沈碧寒一脸睡意的样子,知她商号的事情已然处理好,翠竹也想让她多休息片刻,没有多说,她便退了出去。 命外面送膳的丫头将早膳放在暖箱里温着,翠竹从屋子里取出一张绣了一半的帕子,坐在门前走廊下的台阶上便绣了起来。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落着,屋里的沈碧寒还没有动静,府里的老管家却匆匆的打前边儿院子里赶了过来。 “主子还没起身么?”在翠竹所坐的台阶前站定,老管家将油纸伞收起,低头对翠竹问道。 “嗯!”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活儿先放在一边,翠竹从台阶上起身:“主子说昨日里府里的公务处理妥当了,今儿又落了雨,便不急着起了。” 对翠竹笑了笑,老管家道:“烦翠竹姑娘进去通禀一声,说与主子说亲的冰人过来了,在前面等着回话儿呢!” “啊?”早忘了这档子事儿了,翠竹听老管家一提,连忙点了点头,而后推门进入屋内。 脚步轻盈的来到沈碧寒的床榻前,见她依然闭目而寐,翠竹轻声的唤道:“主子醒醒!” 眼帘轻抬,沈碧寒看向翠竹:“何事?” 其实在适才翠竹进来之后沈碧寒便没再睡着,不过既然都打算赖床了,她也没急着起身,而是将赖床进行到底。 对沈碧寒笑了笑,翠竹小声道:“前日里与主子说亲的那个冰人又来了,说在前面等着话呢。” “冰人?”沈碧寒静静的眨了眨眼。 “是啊!”翠竹点头,笑道:“就是那个长了颗黑痣的冰人。” “哦……”长长的应了声,想起她让人家两日后过来的,沈碧寒翻身抬手从床廊上拿起那张书着聂沧洛生辰八字的庚贴,而后递给翠竹。 沈碧寒给了,翠竹便接着,不过接过之后,见沈碧寒没别的吩咐,她便疑惑的开口问道:“主子是让奴婢将庚贴退回给那冰人?” 笑着动了动脖子,沈碧寒伸了个懒腰,却不言语。 “主子!“ 翠竹心中微微一惊,紧接着便是一脸焦急之色。 将庚贴退回去,不就是拒绝这门婚事么?在翠竹的眼里,聂沧洛正如那冰人所说,可是万里挑一的主儿。她们家大小姐不嫁聂沧洛,她还真觉得心里没底呢。 沈碧寒轻声一笑,而后将凉被掀起,翻身下床走向放着洗脸水的脸盆架,一边走着,她还一边道:“你急?我不是不答应与你们姑爷的这门婚事,而是还有其他的要求!” “其他的要求?”翠竹一脸的问号。 低头掬起一把清水洗了洗脸,沈碧寒拿起手巾将脸擦干,而后转身看向翠竹:“你且去将庚贴退回给那冰人,并让她传话儿给聂沧洛,就道他找的这个冰人的分量还不够!” “分量不够?”翠竹这次变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就是分量不够!”点了点头,沈碧寒催促道:“莫要再愣着了,你且去按我的原话说了便是!” 白凤棠嫁给聂沧洛,这是必然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样聂家、沈家和白家的财富才可以名正言顺的统汇到一起,不过既然聂沧杭说皇上有意要与聂家下嫁雪如郡主,那他便一定察觉到了聂家对朝廷的威胁,如此一来,就算她现下应下了冰人的求亲,那到日后若是皇上来一句让聂沧洛休妻迎娶雪如郡主为正室,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综上种种,她才会在现下说,聂家现下找的这个冰人分量不够! 依照沈碧寒的吩咐,翠竹与那冰人转达了沈碧寒的原话之后,便将庚贴退了回去。 在那冰人走的时候,翠竹还不忘再三提到不是她们家主子不同意与聂家的这门婚事,而是说冰人的分量不够,虽然这么说对那冰人不甚尊重,那冰人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不过为了主子的姻缘,她也只得这般了。 沈碧寒洗漱完毕后便开始用早膳,早膳过后没多久,各个商铺的管事来汇报商号的事情,她便又开始投入商号的事物之中,大约巳时时候,外面门房来人与翠竹道——越王爷到访! **** 今天有事回来的晚了,更新也晚了,抱歉抱歉,今日第一更~~ ... ------------ 第一四六章 初见越王爷 第一四六章 初见越王爷 翠竹进入书房的时候,沈碧寒正在与管事们商量白家商号开业的事情,见她一脸谨慎的走了进来,沈碧寒停下手边的公事,微微挑眉,算是询问。 轻步行至书桌前,翠竹低声在沈碧寒耳边附声道:“禀主子,越王爷来了。”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又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与身边的管事说了句让他们继续,沈碧寒起身离了书房,与翠竹一起向着寝室方向行去。 “主子,您说越王爷这会儿子过来所为何事?”跟在沈碧寒的身后,翠竹轻声询问道。 随意的对与自己行礼的两个过路丫头摆了摆手,沈碧寒脚下的步伐未曾停顿,头也不回的对翠竹淡淡然道:“你们家姑爷的办事效率是越来越快了,我才刚说过他派来的冰人不够分量,他这不就请来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主儿么?” 嘴巴里好似被噎进去一个.鸡蛋,翠竹张口结舌道:“您的意思是……这越王爷是姑爷找来与您和他说亲的。” 耸了耸肩,沈碧寒道:“除了这个我.想不出任何一个能够让越王爷光临白府的理由!” 拜聂沧杭的天才头脑所赐,白.家的家底确实丰厚,不过他们白家才刚刚入主金陵,而他们的家底还不足以让堂堂的越王爷大驾光临,除非……她今日一早便回了聂家的求亲,说他们请来的冰人不够分量,这不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越王爷便来了,沈碧寒猜测,他八成是被聂沧洛请来说媒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皇上要将雪如郡主下嫁到聂家,.越王爷却出门与聂沧洛说亲,这不是明显的相互矛盾么?难道他不想让唐雪晴嫁入聂家?若是这样,那到底又是因为理由呢? “主子,您要改梳成样的发髻?”见沈碧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翠竹手里握着她长发轻声询问道。 想不明白便暂时搁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沈碧.寒淡笑着道:“这是我第一次见越王爷,自然要端庄得体一些。” 会意的点点头,.翠竹不再多嘴,开始仔细的为沈碧寒梳妆打扮。 重新梳妆之后,沈碧寒换上一身暖色的长裙,而后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的一张庚贴,便与翠竹一起向着府里的前厅行去。 见沈碧寒顺着长长的走廊一路行至前厅之外,候在门外的老管家连忙恭身上前:“与主子您请安!” 皱了皱眉头,沈碧寒笑道:“越王爷在里面?” “是!”老管家点头。 “可上茶了?” 老管家又点了点头:“丫头们已然将府里最好的茗茶送进去了!” 暗暗的点了点头,沈碧寒吩咐老管家继续在外面候着,然后由翠竹在前将前厅门前的珠帘掀起。 “越王爷大驾光临,我白府真是蓬荜生辉。”一身的锦衣缎袍挡不住越王爷的俨然贵气,俊朗的面容让沈碧寒深感讶然。暗道一声这越王爷与风流倜傥的当今圣上有几分相像,沈碧寒的脸上荡起一个职业性笑容。一脸云淡风轻的缓步进入厅内,她施施然的对着越王爷规规矩矩的福身行了一个宫廷礼仪:“小女子白氏凤棠与越王爷请安!” 从沈碧寒进入前厅内的一瞬间,看到她满是笑意的娇美面容,坐在主位上的越王爷便是一脸的震惊之色。他神情上的诧异出现了大约一分钟的功夫儿,以至于沈碧寒行了礼,越王爷却迟迟未曾让她免礼。 沈碧寒只道自己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越王爷,却从来不知那日在皇宫之内,当她听到蓝毅被斩昏厥之后,越王爷曾经对她有过惊鸿一瞥。 维持着行礼的动作半晌没有见越王爷让免礼,沈碧寒心中微微有着一丝疑惑,毫不忸怩的抬头对着越王爷一笑,她轻声唤道:“王爷?!”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越王爷对沈碧寒抬手道:“白当家免礼!” 世上虽然相似的人很多,但是相同的人绝对没有几个,眼前的白凤棠发髻高挽仪态万千,而且还身着一身的轻薄夏衫,若不是在她的脖颈之间又道浅显的伤疤,越王爷还真的以为白凤棠与沈碧寒会是两个人呢。若是他记得不错,聂家的大少奶奶沈碧寒当日为救蓝毅,曾经在越王府手持发簪自残,而眼前白凤棠脖颈之间的疤痕,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这可算是众里寻她千百度了,难怪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与聂沧洛动用人力物力都找不到沈碧寒,原来她早就改名换姓做了其她人,白凤棠就是沈碧寒,关于这点不知聂沧洛那小子知不知道。 还有就是为何沈碧寒明明还活着,却没有回金陵,而是成为了现下的白家当家? 心中虽然是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不过怎么说越王爷也算是经历过风雨之人,尽管心中疑问重重,他在表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对越王爷淡淡的笑了笑,沈碧寒止了礼,而后在与之对应的副座上落座:“今日不知王爷屈尊到我白府这里来所为何事?” 越王爷抬眸,十分坦然的对上沈碧寒的双眼:“素闻白家近年来在天元王朝的商场上叱咤纵横,尤其是白掌柜的名号更是被各大商贾称呼为铁娘子,今日本王既然来了,一是要见见白掌柜这个奇女子,再来自然还是有事儿的。” “王爷谬赞了,您有何事明说便是!”微微颔首,沈碧寒对越王爷做了个请的动作。 点了点头,越王爷直接从袖袋里取出沈碧寒早起刚刚退回去的那张庚贴,而后递给沈碧寒:“白掌柜请过目!” 微微挑眉,沈碧寒接过越王爷递来的庚贴之后,随意的往桌上一放,却没有再看。 剑眉微拢,越王爷道:“白掌柜是不给本王面子么?” 沈碧寒接过越王爷递过去的庚贴直接便放在了桌子上,若是从表面来看,她确实是不给越王爷面子。 见越王爷一脸不悦,沈碧寒神色微动,忙笑着摇头,“小女子并非是不给王爷面子,而是您现下递给小女子的庚贴,今儿一早刚从我白府这里出去,我明知是何物,何来的要妄作徒劳,再多看一遍呢?” 一边说着话,沈碧寒一边将越王爷面前的茶杯向他面前又推了推。 “原来如此!”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越王爷笑道:“今儿一早聂家大少便到本王府上拜访,说是他要与你白家结亲,而白掌柜却说他请的冰人不够分量,实在无奈本王只得亲自前来了。” 没有说话,沈碧寒只是看着越王爷不住的点头。 “白掌柜觉得本王的分量可够?”看着沈碧寒不住点头的样子,越王爷喝了口茶笑问道。 “王爷乃是皇亲国戚,您的分量自然是足够的!”笑着点头,沈碧寒从袖袋里取出自己的庚贴,而后递到越王爷面前:“这是小女子的庚贴,您一并带走便是!” 没有立即去接沈碧寒递来的庚贴,越王爷依然笑看着她:“白掌柜的意思是应下这门亲事了?”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沈碧寒拢了拢耳际的刘海,浅笑道:“聂家大少拥有着沈家和聂家两大商家的掌控权,我一介女子初入金陵,纵使手段如何了得,若是想要在金陵站的住脚,何不答应了这门亲事?” 双眼眯了眯,又睁开,越王爷看着沈碧寒浅笑怡然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揣测她心中到底打着样的目的。 以白凤棠的身份再次嫁入聂家,她到底心中想的是?又想得到? “王爷屈尊降贵来到我这里不是就想要这个结果么?”晃了晃手中的庚贴,沈碧寒笑道:“难不成现下您反悔了?” 也许过去与唐雪晴私交甚好的缘故吧,不知为何,沈碧寒在面对越王爷的时候,居然会觉得倍感亲切。 “本王此行是受人所托,何来的反悔一说?”慢慢的接过沈碧寒手中的庚贴,越王爷将之随意的打开,而后轻瞄了一眼。 所有的平静表情在他看清沈碧寒的生辰八字后消失不见,双眼变得犀利起来,越王爷将庚贴慢慢合起,而后不动声色的向沈碧寒问道:“没想到白掌柜的生辰居然是二十年前的隆冬腊月。” “怎么?有特别之处么?”越王爷的声音很平稳,不过在沈碧寒听来却比适才的语气多了几分不平静。 越王爷抬头看着一脸迷惑的沈碧寒,轻声笑道:“好巧,小女雪如郡主与白掌柜是同一日的生辰。”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越王爷的双眼中闪过两道几不可见的光亮。 一脸的受宠若惊,沈碧寒自嘲的一笑,而后叹道:“这生辰八字是父母给的,家父曾说我出生那日天降大雪呢。同日不同命,雪如郡主是金枝玉叶,该是自小倍受王爷您与王妃宠爱的,而小女却只是一介草民而已。” “白家现下资产颇丰,白掌柜是白家当家,本就锦衣玉食,晚些时日若是再嫁入聂家,那定会有更多的荣华富贵可享。”听着沈碧寒的叹息,越王爷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之色。 “但愿!”非常简单的两个字之后,沈碧寒没有再多说,不过她的明眸之中,却多出了几分晦暗神色。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哼! 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手确实不愁吃穿,但是才几年的时间,她便接连失去了自己最想珍惜的人。若是这些人的性命可以拿锦衣玉食来换,那她宁可每日吃糠度日,也想让他们活着。 父亲! 母亲! 大哥! 蓝毅! 无论日后她有如何的荣华富贵,这些她所珍爱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之共享,既然如此,那荣华富贵她要来何用? 隐隐的感觉的出沈碧寒神色的异常,越王爷点了点头,而后将庚贴拿在手中:“本王素来闲散惯了,甚少与人做媒,今儿既然白掌柜应下了,那本王且先去聂府看看,好与聂家大少商量下挑几个黄道吉日送到府上与你挑选。” 越王爷这么说是要回去与聂沧洛定下婚期。 心中明白他的意思,沈碧寒勾起淡淡的笑容,而后起身欲要送他出府。 “日后莫要将本王当外人了,白掌柜且留步!”抬手阻了欲要将他送出府的沈碧寒,越王爷来去如风一般,脚步十分稳健的离了前厅。 看着已然空无一人的门口处,沈碧寒一下下的抚摸着自己的手指,而后双眼之中的笑意渐渐淡去。 出了白府,坐上越王府的马车,越王爷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他今日之所以答应聂沧洛来当这个大媒,完全是因为他不能看着唐雪晴嫁入聂府。可是就在适才,他做梦都没想到他所要见的白家当家就是沈碧寒! “王爷,可是回王府?”见越王爷进入马车后没有立即吩咐,赶车的马夫开口问道。 马车内沉寂片刻,半晌儿之后越王爷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且慢些回王府,先到聂家去见聂沧洛!” “是!”响亮的应了声,马夫一扬鞭子,驾着马车向着聂府行进。 伸手打开手中的庚贴,视线再次落在沈碧寒的生辰八字上,手掌有些轻颤的抚过庚贴上的年月,越王爷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沈碧寒不知其中的秘密,自然便说了出来,庚贴上所书的日子,二十年前的这一日,天降大雪的不是南陵,也不是关外,而是天元王朝的国都金陵城啊! 轻颤着将庚贴合上,越王爷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越王爷一脸幽然的望着外面车马如龙的金陵大街。 她是这一年出生的,沈家的灭门,蓝毅的死,与她到底有没有关系?若是他猜测无误,那他该不该立刻去找他的皇兄道明一切!? 马车在聂府的大门前停驻,这一年来为了寻找沈碧寒聂府他没少跑,没有让门房通报,越王爷直接如入无人之境的进入聂府之中。 见越王爷进入锦翰院之中,正在院内与聂生吩咐着沈碧寒事情的聂沧洛将手中的事情放下,然后向着越王爷直走而去。 “你拜托本王办的事情已然办妥了!”又看了眼手中的庚贴,越王爷随手将之扔给正向着自己走来的聂沧洛:“喏,这是白家当家白凤棠的庚贴!” ***** 今日第二更,晚了晚了,大家抱歉,静阳现在没电脑,每天要回娘家才可以码字,现在十一点多了,回家了。 ... ------------ 第一四七章 黄道吉日 第一四七章 黄道吉日 第一四七章 黄道吉日 看似缓慢的出手,却稳稳的将庚贴夹在两指之间。一眼都未曾多看,聂沧洛将白凤棠的庚贴随意的丢给一边的聂生,而后对越王爷拱手作揖道:“有劳越王爷了!” 对聂沧洛随意的动作微微皱眉,越王爷也随意的瞥了眼不远处大门敞开的书房,沉声道:“随本王进来,本王有事情要问你!” 眼皮挑了挑,见越王爷已然向着书房方向而去,聂沧洛双手背负在沈碧寒,缓步跟上。 进入书房之内,见有几个丫头正在打扫卫生,越王爷又是随意的睨了她们一眼,而后道:“你们全都下去吧!” “呃……” 对突如其来的吩咐有些摸不着头脑,几个丫头看了看越王爷,却只是停下手下的活路,一时没有任何要出去的意思。 无论越王爷如何尊贵,却不.一定聂府的每个丫头都见过他。就算他是锦衣玉带,可是在聂府这些丫头的眼里,她们认的只有聂家的主子而已。 “嗯?”见几个丫头没有动作,越王爷.眉头微皱的转身看向已然进入书房的聂沧洛。 “你们先下去吧!”对几个丫头摆.了摆手,聂沧洛一脸闲适的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 “是!”齐齐的应了声儿,有了聂沧洛的吩咐,几个丫头.齐齐退下。 看着聂沧洛一脸悠闲的样子,越王爷行至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今儿一早你到本王府上求本王与你说亲之时我王府中可是好好待客的,这会儿子到了聂府之中,连杯茶都没有,难不成这就是你小子的待客之道?” 他确实是先聂沧洛一步进入书房之中的,但是.在他进入书房之后,聂沧洛根本就没有让他坐,更逞论与他奉茶了。 “王爷莫不是忘.了客随主便这句话?这里是聂府,王爷您找地方随便坐便是,我这个聂家当家一向就没待客之道,这是金陵城中无人不知的。”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账册掀开,聂沧洛继续道:“况且适才您进来的时候让丫头都退下了,也没个丫头好与您奉茶了。” 本来在掌管聂家的时候,聂沧洛就很忙,直到后来又接管了沈家,他的日子便更是连轴转了。平日的时候,他这里来的都是商家,而他是金陵城的第一大商家,没会挑他的礼数。说来说去,这一年来敢说他待客不周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位越王爷了。 “啧!啧!啧!”这样的聂沧洛以前越王爷没有少见,没有因聂沧洛的目中无人而动怒,他反倒是一脸淡笑的看着他。 他可以说是看着聂沧洛长大的,以前的时候他在商场之上便满是雄心,现下他的愿望达成了,也拥有了可以狂妄的本钱,不过他的心中真如表面表现的这般冷漠了? 未必啊…… 被越王爷瞅的有些不耐烦,聂沧洛终是放下账册,而后挑眉看向他:“王爷不是有事要与我谈么?” 他正等着越王爷的正题呢,可是这越王爷却没动静了。 “是!”点了点头,越王爷言归正传:“今儿我与白掌柜见过面了,婚事她应下了。” 抿嘴点头,聂沧洛道:“这个我晓得!” 若是对方不应下,越王爷何来的人家的庚贴。对方果然应下了,看来这白家当家白凤棠还真不是简单角色。 “本王与白掌柜谈过了,要你这边儿挑选几个黄道吉日,而后送过去让她挑选完婚之日。”看了聂沧洛一眼,越王爷语气轻飘。 看聂沧洛的样子,他对白凤棠好似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此推断,白凤棠便是沈碧寒一事,他压根儿就是不知情的,若是在大婚之日他见到了白凤棠,不知会有反应?想到这一点,心中虽然还有千百个疑问,不过越王爷对他们的大婚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呢。 那一夜他一定要留在聂府之中——看热闹!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他对一边抚着下巴深思的聂沧洛催促道:“你小子听到没有?该寻个风水师挑选黄道吉日了。” 抬头看了越王爷一眼,聂沧洛问道:“王爷这么急?” 轻轻的咳了一声,越王爷道:“本王平日里的公事都堆成山了,何来的在你这事儿上浪费功夫儿?” 了然的点了点头,聂沧洛从椅子上起身站至书桌前。 将抽屉拉开,低头看着那份一年多以前沈碧寒曾经书好的和离,聂沧洛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帖纸,提起桌上的嗥笔,他随意的在帖纸上书了三个日子。将嗥笔放下,吹干了上面的墨迹,他笑着将贴纸呈给越王爷。 将聂沧洛的动作看在眼中,越王爷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低头看着贴纸上书着的三个最近两月的日子,他怒斥道:“这是你所谓的黄道吉日?聂家和沈家这么大的家产,你连风水师都不舍得请了?” 在越王爷看来,聂沧洛不是不舍得去请风水师,而是觉得根本就没必要去请风水师! 其实把话说白了,他对白家当家白凤棠,根本就不重视! 对越王爷的怒火置若罔闻,聂沧洛笑了笑,道:“您只管将这日子帖送过去便是,白凤棠选了那个便是哪个!对了,不管她选的是哪一个,到时候莫要忘了带晴儿来吃喜酒。” 看着聂沧洛的笑容,越王爷只得将日子帖收起,而后沉声道:“本王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不让晴儿嫁入聂家。” 慎重的点了点头,聂沧洛道:“其实您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请皇上改变主意!” 缓缓的从椅子上起身,越王爷问道:“若是皇兄问起本王原因呢?” 侧目看了越王爷一眼,聂沧洛轻笑道:“您直接与他说明了那个秘密不是更好?省的现下每日都提心吊胆的。” “你以为事情像你所说的这般简单么?”定定的看着聂沧洛,越王爷道:“皇室血脉,绝对不容混淆。” “又是一个永远都不能说的秘密么?”默认的点了点头,聂沧洛道:“那您现下能做的只得是尽快促成我与白凤棠的婚事了。” “哼!”轻哼一声,实在看不过聂沧洛的态度,越王爷从椅子上起身,而后拂袖而去。 再次坐回到椅子上,聂沧洛双眼中渐渐的迷茫一片。 他并不是不尊重越王爷,而是早已习惯了和他相处的这种方式。 他要谢谢他,因为若不是他与越王妃在当年从她母亲的手中买了他的妹妹,那今时今日天元王朝何来的雪如郡主?也正因为当年买人的是越王爷,所以他的妹妹才没有受一丝的苦难,而是备受宠爱的长大成人。 唐雪晴等于聂惜晴,虽然这个结果让他不能将她接回聂家,却也是很好的一个答案。 出了聂府之后,越王爷并未直接回王府,而是马不停蹄的又回到了白府之中,聂沧洛说的对,他要尽快促成白家与聂家的联姻,省的到时候他的皇兄真的将他的女儿许给聂沧洛,兄妹相配?那样一来不是都乱套了么? 越王爷再回白府的时候,沈碧寒正在用午膳,听闻越王爷去而复返,沈碧寒有些像吃了难以下咽的东西一般,将半颗卤蛋直接给吐了出来。 “请越王爷进来。”用桌边的帕子擦了擦嘴巴,沈碧寒对传话的老管家吩咐道。 时候不长,老管家将越王爷请了进来,见越王爷进门,沈碧寒笑着从饭桌前起身,而后对他盈盈又是一礼。 “白掌柜起身吧!”笑着上前想要将沈碧寒扶起,手臂却在最后一刻停在半空,越王爷苦笑着让她起身。 “谢过王爷了!”站直身子,又对越王爷笑了笑,沈碧寒看了看屋子里的更漏,道:“王爷定是还未曾用午膳吧,若是不嫌弃的话,您在这里与小女子一起用了便是。” 感觉自己确实有些饿了,心中也想着与沈碧寒多待片刻,越王爷笑着点了点头,便也不再推辞。 在饭桌前落座,接过沈碧寒递来的筷子,越王爷一点儿都不当自己是外人的便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越王爷吃的津津有味,沈碧寒的食欲也忽然大好,先是与越王爷闲拉了几句家常,她才转入正题问道:“望月这才离了我白府片刻便又回返,不知还有何事未曾交代清楚?” 越王爷闻言顿了下筷子,而后风雅的笑了笑,“本王素来是个急性子,适才去了趟聂府,这会儿子过来是与白掌柜送日子帖的。”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从袖袋里将那张日子帖取了出来,递到沈碧寒面前。 对越王爷办事的速度暗暗咋舌,沈碧寒放下手中的筷子,而后一脸好奇的将帖子打开。 见沈碧寒在看着帖子上的日子,越王爷慈爱的道:“白掌柜觉得哪个日子合心意便用哪个!” 对越王爷过于慈爱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沈碧寒微微的笑了笑,而后叹道:“这不都是近两个月的日子么?” “是!”点了点头,越王爷道:“白掌柜不合心意?” 没有立即回话,沈碧寒从饭桌前起身,而后走到一边摆放着文房四宝的桌子前提起嗥笔在帖子上又加了个日子。 “王爷该是晓得的,我白府刚刚入主金陵,商号的事情都在起步阶段,这阵子估计会忙的不可开交。小女子这里也写了一个黄道吉日,您大可拿回去与聂家大少看了,若是他合心意,那便选择这一日吧!” 一边笑着,沈碧寒走回到饭桌前,将手中的帖子又递回给到越王爷手中。 ... ------------ 第一四八章 三少情难放 第一四八章 三少情难放 伸手接过沈碧寒递来的帖子,越王爷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他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颇有几分明知故问的意思:“白掌柜为何偏要选这个日子?” 沈碧寒在日子帖上所书写的日子确实不是近两月的日子,而是一竿子给推到了隆冬之际,而那个日子恰好正是四年多以前,聂沧洛迎娶她进门的日子。那么多日子不选,她独独选这个,这里面该是有用意的吧! 似是早就料到越王爷会问,沈碧寒轻轻一笑,然后坐到凳子上淡笑道:“素闻聂家大少与大少奶奶感情颇深,不过小女子不是外面的风尘女子,也不是低贱人家,我下嫁与他带去的嫁妆可是整个白府,选这个日子下嫁,也许有的人会说我在与过去的那位少奶奶较劲,但是有些事情必须摆在台面上来说,我之所以与前一位大少奶奶选同一日下嫁于他,那是要告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白凤棠日后便是聂家独一无二的大少奶奶。” 沈碧寒在帖子上所书下的日子确实是四年以前她与聂沧洛成婚的日子,她之所以选这个日子,完全是做两方面考量的。 一是她这么做是让全金陵的人……包括楚后在内都知道,她白凤棠下嫁给了聂沧洛,而且是压着沈碧寒的名号下嫁的,如此一来短时间内在金陵楚后不会对她下手,二是她考虑到几年之前因为自己逃婚,所以聂沧洛对她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婚期定在这一日,也算是她对聂沧洛几年前的补偿了。 无关乎那三年他对她如何,.单单只是这一年来他为她所做的,她便是欠他的了。 听得沈碧寒款款而谈,越王爷问.道:“若是聂家大少不依呢?” 满是自信的一笑,沈碧寒道:“那我便不嫁!” 看着沈碧寒一脸坚定的样子,.越王爷放下手中的筷子,而后也是一脸带笑的将日子贴收起:“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再去聂府一趟便是,若是一切定下了,本王怕是最近一段时日少来不了白府啊!” 从凳子上起身,沈碧寒轻盈的对越王爷福了福身:“.小女子在这里再谢王爷!” 再次离了白府,越王爷还是按照原路再次回返聂.府,到了聂府之后在锦翰院内未曾找到聂沧洛,问过聂生之后,知聂沧洛在轩园之内,他便由聂生引着向轩园的方向而去。 轩园的后院之内,聂沧落shen情黯然的站在樱花.树下,伸手抚过吊在树上的秋千,他嘴角微微挑起,似是陷入过去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大哥!”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聂沧杭依然一身白衣。 放在秋千的手.无力垂落,聂沧洛转身看向三两步来到自己身边的聂沧杭:“今儿没出去么?” “嗯!”点了点头,聂沧杭道:“大哥不是也没出去么?” 苦涩的一笑,聂沧洛转身看向一边繁花竞放的花田,声音悠悠的道:“今日一早我请了越王爷与白家去说亲,白凤棠应下了。” 自从沈碧寒失踪之后,轩园之内除了住着以前伺候她的那些丫头下人之外,聂沧洛亲自在花田里又播了花种。他这样做,无非是想等沈碧寒回来的时候与她看看,却没想到如今花开了,她却依然芳踪无存。 安静的站在聂沧洛是身后,聂沧杭静静的凝视着他的侧脸,顺着他的视线,他看到了那片开满鲜花的花田。 世人都道他聂沧杭是个风流种子,却从没人知道,若是他的大哥聂沧洛痴起情来,比他要甚之千百倍。 “怎么?”回头看了聂沧杭一眼,聂沧洛轻声询问道:“对这门亲事你没话要说么?” 挑眉笑了笑,聂沧杭摇头:“娶了白凤棠就等于是得到了白家,虽然我不赞成大哥的这种做法,但是大哥要做的事情,一定不会有错的。” 他倒是想要阻止来着,他倒是不想让白凤棠嫁给他的大哥来着,但是面对他和她命运之间的轮回,他这个地地道道的旁观者能做的除了默不吭声的祝福之外,怕是再无其他了。 “你与你嫂嫂之间关系甚笃,我现下娶别的女子,你心中没有不平么?”深深的叹了口气,聂沧洛闭上双目,近乎贪婪的呼吸着满是花香的清新空气。 也跟着深深的叹了口气,聂沧杭忍着满腔笑意,点了点头:“我该为她不平,不过那又如何?” 眼角扫过走廊转角处由聂生引路而来的越王爷,聂沧杭笑了笑,而后对聂沧洛道:“越王爷到了。” 转身向着走廊方向望去,见聂生与越王爷向着自己走来,聂沧洛眉头蹙了蹙,问道:“王爷才刚走而已?” 他是在问越王爷为去而复返。 “见过王爷!” 行至聂沧洛身前,越王爷笑看看了身边的聂沧杭一眼,对他摆了摆手,而后一边取出日子帖子递给聂沧洛,一边对他道:“本王不是说过么,你的事情越早解决越好,这不……人家白掌柜的日子选定了。” 听了越王爷的话,无论是聂沧洛还是聂沧杭都是微微一愣。 视线停留在聂沧洛手中的日子帖上,聂沧杭问道:“那白掌柜这么快便选定日子要嫁入我们沈家了?” 不是吧! 她还真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啊! 转头对聂沧杭又笑了笑,越王爷对聂沧洛道:“先看看人家选定的日子吧!” 看着越王爷的神情,聂沧洛微微有些纳闷儿,到底事情可以让堂堂的越王爷可以像个顽童一般,有这么好玩么? 心中暗暗腹诽着,他将自己早前写的那张日子帖打开…… 轩园的后院中一片寂静,看着聂沧洛变化莫测的神情,聂沧杭有些犹豫的问道:“怎么了大哥?” 脸色更加冷峻了几分,聂沧洛啪的一声将帖子合上,而后将之递给聂沧杭,然后转身看向越王爷:“为不是我所选定日子?” 这上面所圈注的日子,居然是他与沈碧寒四年前成婚的日子。 那对他代表了?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亦或是他开始错过她的那个起点。 可是白凤棠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居然不选他所标注的日子,而是选了这一日。 将聂沧洛递给自己的帖子打开,看着上面的娟秀字体,和那个貌似是被选定的日子,聂沧杭嘴角隐隐了弯了弯,而后一脸释然的看向正面对面的聂沧洛和越王爷。 沈碧寒啊沈碧寒! 如此慧黠的她……还真是越来越让他放不下了呢? “白家当家白凤棠说她素闻聂家大少与大少奶奶感情颇深,不过她也说她既不是风尘女子,也不是低贱人家,她下嫁与你带来的嫁妆可是整个白府,选这个日子下嫁,也许有的人会说她与过去的那位少奶奶争风吃醋,但是有些事情必须摆在台面上来说,她之所以与前一位大少奶奶选同一日下嫁于你,那是要告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白凤棠从此以后便是聂家独一无二的大少奶奶。” 没有任何隐瞒,越王爷按照沈碧寒的原话对聂沧洛复述了一遍。 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定定的看着越王爷,聂沧洛双拳紧握。 这个女人是在挑战他么? 她是在挑战他,她在挑战沈碧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过就算她嫁入聂府又如何?他聂沧洛的心早死了,早在沈碧寒失踪的时候,他的心就死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痛苦的事不是死了丈夫,而是明明丈夫就摆在眼前她却得不到他的心。 纵使白凤棠如何有手段,他们两个人都是商人,作为商人,她嫁入聂府得到的或许是更多的金钱,却唯独得不到爱! 伸手将聂沧杭手中的帖子握在手中,聂沧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就这个日子,还有半年时间,半年后我定会迎娶白凤棠!” 冷冷的,似是天气突然从盛暑变到了寒冬,聂沧洛如一阵冷风一般,转身离了轩园。 待聂沧洛离去之后,越王爷一脸无趣的叹了口气,而后双眼微眯,继而也转身离去。 他……该进宫去了! “三少爷您要继续待在这里么?”左右踌躇的看了看,聂生一脸赔笑的看着聂沧杭。 “你且先去伺候大哥吧!”对聂生摆了摆手,聂沧杭唰的一声将折扇打开,一脸随意的扇着风。 “是!”恭敬的应了声,聂生也转身离去。 “众人皆走我独留!”看着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的轩园后院,聂沧杭终是忍不住的扑哧一声大笑出声。 好一个沈碧寒啊!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才能让他的大哥如此抓狂了。 在白府与聂府定下婚约后没过多久,皇上便下令要与雪如郡主和聂沧洛做媒,但是越王爷亲自出面,道明自己早已做媒与聂沧洛与白凤棠两位当家。暗叹一声晚了一步,皇上想要将雪如郡主嫁给聂沧杭,却不期聂沧杭再次出门远游未归,一时摸不着人,无奈之下他的赐婚计划也只得搁浅了。 盛夏刚过秋便来,因与聂府有了婚姻,白家在金陵的生意进行的十分顺利,在某些程度上,聂家商号与沈家商号对之帮了不少的忙,也正因为如此,白家的酒楼和食材行业在几个月内便在金陵城内站稳了脚跟。 一晃半年而过,秋去冬来,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天气日渐寒冷,而沈碧寒与聂沧洛所定下的婚期也即将来临。 这一日,太阳还算赏脸,将商号的事物处理妥当,沈碧寒身上裹着裘衣,难得懒洋洋的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之上,享受着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 “你还真是好兴致,大婚之日马上临近了,就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么?”十分突兀的,一道沈碧寒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围墙传来,扰的沈碧寒不禁微微蹙眉。 缓缓的睁开双眼,见是半年不见的聂沧杭坐在高墙之上,沈碧寒不禁嘴角翘起。再仔细一看,见他一身好似半年未曾换过的衣物,她刚刚舒缓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你在外面这半年混的就这般窘迫么?居然穷到连件衣服都买不起的地步了么?” 衣服是白色的料子不错,不过聂沧杭的衣服根本就要变成黑色的了,这样还不算,他的身上的衣服甚至还破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这哪里还是金陵赫赫有名的聂家三少啊,根本就不知是哪家跑来的乞丐么! 不过眼前的场景是那般的熟悉,好似两年前的那个夜里,他翻墙而过的时候。 对着沈碧寒展颜一笑,聂沧杭翻身落在地上,不知为何,他落下的时候脚步轻飘,好似要摔倒一般,这让沈碧寒多少有些不理解。 他的实力她还是晓得的,区区的一道墙壁而已,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是为何…… 嘴角依然高高挑起,聂沧杭目光直直的注视着沈碧寒,来到她所坐的摇椅前,他忽然伸手将她拉起,而后用力的将之用进怀中。 “唉!?”嘴巴张成了O形,沈碧寒有些呼吸不稳的笑着问道:“就算是半年未见,你我也不该如此不是么?” “嘘!”在沈碧寒耳边轻轻嘘了一声,伸手握住沈碧寒的手,聂沧杭眼中的神彩慢慢褪去:“话都别说,我这会儿子只想就这么抱着你,好累……兜来兜去还是放不下……怎么办?” 听着耳边有气无力的低喃声,沈碧寒心头疑窦丛生。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没有精神的聂沧杭,刚想要问他为何如此,却突然觉得肩膀上的重量陡增,等到沈碧寒反应过来的时候,聂沧杭已然慢慢的从她肩膀之上向着地上滑落。 “沧杭!聂沧杭!”焦急的用另外一只手扯住聂沧杭的手臂,缓住他下落的速度,沈碧寒伸手拍着他的脸,想要籍此让他清醒一些。 手掌处传来的滚烫感是那般的真实,低头看着怀中一脸颓废的聂沧杭,沈碧寒转身对着身后愣在原地的翠竹和几个小丫头道:“还愣着作甚?快去请大夫!” “是!”慌忙应了声,翠竹急忙向外跑去。 “你不能有事!听到没有!”反握住聂沧杭原本握着自己的手,沈碧寒不住的在聂沧杭的耳边低喃着。 **** 恢复正常没,我的第二章可以发了没,天哪,郁闷的一天,熬死我了。第一百四十八章到~~ ... ------------ 第一四九章 给不起 第一四九章 给不起 室内视线昏暗,供暖的暖炉不时的升起袅袅之烟,高热昏迷的聂沧杭已然被沈碧寒和几个丫头架到了床榻上,而翠竹请来的小大夫也正在为他用心把着脉。 “兜来兜去还是放不下……怎么办?” 低头看着床榻上小大夫正在为之诊治的聂沧杭,沈碧寒的脑海中回响着聂沧杭昏厥之前对她耳语的话,不禁有些苦恼的伸手拍了拍自己光洁的额头。 一个蓝毅,一个聂沧洛,还有一个聂沧杭,她这辈子欠的的这情债还真是多的永远都还不清了。 “大夫,他怎么样了?”见小大夫从凳子上起身收起腕垫,沈碧寒将心中的思绪放下,连忙起身问道。 这个小大夫是白府入主金陵之后专门聘请的驻府大夫,虽然年岁不大,不过平日里凡事有个头疼脑热的他开个方子还是可以很快见效的。 “白掌柜稍等!”面色有些凝重,.伸手阻了沈碧寒继续询问,示意她稍安勿躁,小大夫再次俯身上前将聂沧杭的腰带卸下,掀开聂沧杭的外袍皱眉看了一眼,他又用力将聂沧杭的身子翻转过来。让聂沧杭趴在床榻之上,大夫对翠竹道:“还请翠竹姑娘帮在下一把!” “是!”上前两步,翠竹问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上忙?” 感激的看了翠竹一眼,大夫道:“等.下我将这位爷的身子搬起之时,有劳姑娘将他的衣裳褪到腰际便可。” 因为是白府入主金陵后才请.来的大夫,所以他并不知聂沧杭在白府之中是身份,只道他与白家掌柜可能有些渊源。 “呃……好!”理解了大夫的意思,翠竹将身上厚重的棉衣.脱下,而后等着他将聂沧杭搬起。 “呵——” 大夫在费力的搬动着聂沧杭的身子后,翠竹依着.大夫的吩咐将聂沧杭身上的外袍悉数退至腰间,衣衫褪下,当沈碧寒看到聂沧杭后背上横七竖八的狰狞刀口时,心中咯噔一声,身子也跟着一颤。 刀伤! 清清楚楚的几道长长伤口赫然交错在聂沧杭.的背脊之上,那些伤口有的已然泛黑,有的变成了糯黄色,让人看上去便知这伤口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可是为这些伤口会出现聂沧杭的身上?过去的半年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为何如此潦倒的带着一身的伤回来? 重重疑问充斥.在脑海之中,看着聂沧杭苍白的脸色,视线又落在那几道伤口上,沈碧寒的鼻息之间不禁微微泛酸。 聂沧杭几时如此狼狈过?即使在那日延揽花厅内他也未曾如此,这样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唉……”仔细的检查了聂沧杭的伤口和伤势,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大夫将聂沧杭的身子放下,而后转身行至一边的药箱前,将药箱背起,他对沈碧寒道:“恕我无能,这位爷的伤口太深了,而且还拖了有好长一段时日了,正因如此,他才会高热不退。” 小大夫这话即使不说沈碧寒心中也了然。 在适才看到聂沧杭背部的刀伤之时,她便晓得他是因为伤口发炎所以才会高烧不退,不过这个世界上的医术还不够发达,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专业术语。 “大夫,你适才说恕你无能,这话是意思?”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沈碧寒轻声问道。 面露无奈之色,小大夫对沈碧寒道:“若是他在受伤之初找我诊治,在下可以保证治愈,不过眼下拖过了这些时日……” 听的出小大夫话里的推脱之意,沈碧寒神情转冷:“你的意思是他没救了?” 无论如何聂沧杭都得要活着。 因沈碧寒突来的冷脸而微微一怔,小大夫低头思量片刻,为难的道:“倒不是没救了,只是在下救不了而已。” 心神微微稳了几分,双眼微眯,沈碧寒问道:“那你说谁能救得了?” 一脸的为难之色,那大夫道:“虽然那人救得了,不过此人性格有点怪异,不知他愿不愿救!” “就算不愿救,他也得救!”冷冷的放了话,沈碧寒问道:“你直接说名字便是!” 大夫回道:“金陵神医莫大夫!” “莫大夫?”沈碧寒讶异的觎了大夫一眼:“你说的可是莫往生?” 没想到沈碧寒知道莫往生其人,大夫连忙点头“白掌柜您也知道他?看来他的名字已然传到南陵去了啊!” “翠竹!”没有再理会那小大夫,沈碧寒调转视线看向一边的翠竹。 若是她记得不错,一年多年在沈园之内,为她治疗烫伤的便是这个莫往生莫大夫,记得那个时候她还好好的嘲笑了他一番。 知道沈碧寒要吩咐,翠竹连忙点了点头,对一边的小大夫道:“你可知莫大夫现下在哪里行医?速速在前面带路。” 一晃眼一年多快要两年了,自从蓝毅死后翠竹还从来未曾再见过莫往生莫大夫了。 “白掌柜不去么?”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小大夫道:“翠竹姑娘你确定能请的动莫大夫?”他的意思是说翠竹的分量不够。 “少废话了,赶紧的带我过去!”治不了病人还在这里吓磨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翠竹先他一步出了屋子。 莫往生当初和蓝毅关系匪浅,正因为如此,她跟他也是相当熟识的。只要她去,看在蓝毅的面子上,这莫往生定会走上一遭的。 大约快到午时的时候,翠竹去而复返,当然她回来的时候确实请来了神医莫往生。 进的内室,见沈碧寒坐在床榻之间,莫往生神情一顿,眉头皱了皱,随时迟疑了片刻,他还是轻步来到床榻前。 不动声色的将药箱放在床榻前,莫往生伸手为聂沧杭把了把脉,而后抬手将覆在他身上的被子掀开。皱眉打量着聂沧杭背脊上的刀伤,莫往生依然没有说话,而后以掌为尺仔细的量了量刀伤长度。 莫往生未曾说话,沈碧寒也没有说话。 依然坐在床榻前,她静静的看着莫往生从药箱里一块白布,只见他在白布上浸上了一些液体,而后按在聂沧杭身上的刀口上,片刻之后,将白布取下,他又从药箱里取出了针线。 是麻醉散! 看到这里,沈碧寒大概猜出那白布上的液体是了。 将伤口仔细的一一缝合,又取出了一瓶白色的药粉,莫往生叹了口气,将药粉洒在聂沧杭的伤口上。 “那个……只用那个白色药粉就可以了?”见莫往生在聂沧杭的伤口上洒上药粉之后便用绷带将伤口包好,沈碧寒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抬眸看了沈碧寒一眼,莫往生蹙眉问道:“重伤不一定要用复杂的方法才能治好,白掌柜放心,我不会砸了自儿个的招牌的。” 仔细想了想,沈碧寒点了点头,而后便不再说话。待到莫往生将聂沧杭的伤口包好,她小心翼翼的为聂沧杭盖上被子。 见沈碧寒对聂沧杭照顾颇为细心,莫往生一边在桌前开着药方子,一边语速轻缓的道:“可有人说过白掌柜与一年多以前相比变了许多?” 抬头看了莫往生一眼,沈碧寒从床榻前起身:“莫大夫此话何意?” 一年多以前在沈园的时候,沈碧寒与莫往生之间还闹过不愉快,他还记得她这很平常,不过沈碧寒却并不认为他该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但是他既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为何这会儿子却说她变了许多呢? 将手中的嗥笔放下,将方子交由翠竹去取药,莫往生难得对沈碧寒笑了笑,“一年多以前在沈园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白掌柜,印象之中那时候的您并不似现在这般会关心别人。”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啊! 心中的疑惑解开,沈碧寒笑道:“莫大夫与一年多以前相比不是也变了许多么?” 眉头拧起,莫往生等着沈碧寒继续说下去。 “一年多以前的莫大夫遇到我不是会鼻孔冒烟儿么?现下您再看到我,反应不是沉稳多了么?”浅笑之间,沈碧寒已然来到桌前。 赞同的点了点头,莫往生开始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到一半的时候,他再次抬头捋着胡子看向沈碧寒。 微微一笑,沈碧寒问道:“莫大夫还有话要说?” 转身看了眼床榻上的聂沧杭,莫往生沉思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对人好是好事儿,不过白掌柜可曾想过,在某些时候,当断不断会反受其乱!” 闻言,沈碧寒心头一紧。 伸手阻了莫往生的去路,沈碧寒疑惑的问道:“你这话是意思?” 莫往生所指的是她与聂沧杭之间的感情么? 可是他是从何得知的? “蓝毅!”目光坚定的注视着沈碧寒,莫往生道:“一个蓝毅,一个聂家大少,这两个男人现下都因为白掌柜而得不到幸福,试问白掌柜,您现下打算怎么对待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想要的恐怕白掌柜给不起吧!” 从莫往生的口中听到蓝毅两字,沈碧寒心神微漾,不禁苦笑出声:“我的问题我自会解决,无需莫大夫操心。” 为何小大夫口中所说的莫往生那般难请,而翠竹去了便请来了?若是她猜的不错,蓝毅同莫往生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的真实身份他也是该知道的。他是在提醒她,因为她的存在两个男人死的死、变的变,若是继续下去,聂沧杭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看着沈碧寒一脸苦笑的样子,没有再多说,莫往生背着药箱向外走去。 “莫大夫!”在莫往生即将跨出门槛儿的时候,沈碧寒复又出声:“谢了!” “白掌柜客气了!”嘴角微弯,莫往生没有回头,由门外的小丫头引着一路出了白府。 ... ------------ 第一五零章 情感爆发 第一五零章 情感爆发 聂沧杭醒来的时候已然是三日之后,而在这三天之内,沈碧寒一直守候在他的床榻前,低眉敛目的见他缓缓睁开双眼,沈碧寒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浮现一丝笑容。 “醒了么?”深深的松了口气,沈碧寒佯装一脸淡然的问道。 “这次真是糗大了!”聂沧杭依然趴在床榻上,看着床榻前的沈碧寒,他满不在乎的挑眉一笑。 没有去拆穿聂沧杭这看起来明显就是敷衍的话,沈碧寒不置可否的也跟着挑了挑眉,而后问道:“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聂沧杭以前的时候离开聂家出门那是去南陵白家去做生意,现下白家给了她,他去了哪里又从哪里带来了这一身的伤,对于这个问题,沈碧寒十分好奇。 咬牙动了动身子,聂沧杭挣.扎着欲要从床榻上坐起。 “莫动!”伸手压住聂沧杭身上的被.子,沈碧寒淡淡的道:“你且好好的躺着,我有话要与你说。” 细长的眼眸眯了眯,聂沧杭苦.笑着道:“这大半年未见,我想着你也该有不少的话要与我说,说吧……有话要与我说?” 看着聂沧杭嘴边的笑,沈碧寒语气幽幽的继续刚.才的那个问题,“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身上的伤刀刀狠毒,似是想要了他的命一般,这.样的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我去了一些不该去的地方!”对沈碧寒温和的一.笑,聂沧杭叹道:“这些伤只是一些必须付出的代价罢了!” 听聂沧杭这么.说,沈碧寒大概晓得他是不打算与自己说真话了。 收回放在棉被上的手,沈碧寒双手交握放在身前,道:“在过去的这一年时间里,你从来不曾叫过我大嫂……小叔!” 星眸半眯,聂沧杭侧头问道:“你适才说?” 他从没想过沈碧寒在这个时候会与他谈这个问题,她称呼他为小叔,便是让他喊她嫂嫂的意思,但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现下想要的那个。 “现在已然是隆冬腊月了,过不了几日我便会重新嫁入聂府,嫁给你的大哥。我以前是你大哥的妻子,以后也将是,到了聂府之中……”淡淡的低头看向聂沧杭,沈碧寒说道:“你还是要和以前一样称呼我为嫂嫂的!” 嫂嫂…… 她让他称呼她为嫂嫂? 聂沧杭的脑海里一阵嗡嗡作响,面色攸然沉冷如霜,放在被子下的手将身下的褥子猛地一握,他仿佛要将自己手中的褥子捏碎一般。 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又落下,他紧绷下颚问道:“我还受着伤唉,你至于对我这般冷淡么?” 一直以来他的心中都是那般洒脱,她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她想要,他便给她,他一直以为他要的只是这般而已,但是现在,当他听到她要他重新称呼她为大嫂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无法忍受的绞痛感在不断滋生,那种痛让他无从应对! “在花厅大火的时候,如果我们两个都死了,那便不会有今日这般的抉择。”神情冷然的注视着聂沧杭的双眼,沈碧寒淡淡的道:“但是我们都还活着,人……不能只为自儿个活着,除了我们自儿个之外,还有自己的家人。” 怔怔的抿嘴看着沈碧寒,聂沧杭道:“因为这样你才会选择报仇,但是即使你去报仇,你为了报仇再嫁给大哥,我依然可以做原来的聂沧杭,做只在你身后守护你的那个人。” 听了聂沧杭的话,沈碧寒紧皱着眉头,伸手抚着额际,她闭了闭眼道:“我嫁给你大哥不只是因为要去报仇你感觉不到吗?”无错不跳字。 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聂沧杭笑了。 她嫁给他的大哥不完全是为了报仇他怎么感觉不到,不过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明白的说与他听。 有些犹豫的伸手抚上聂沧杭的俊脸,沈碧寒叹道:“蓝毅死了,这是我这一生之中永远无法释怀的苦痛,我给不了蓝毅,却不能再负了你大哥。” “为?”伸手覆上沈碧寒的手,聂沧杭直勾勾的注视着沈碧寒的双眸:“我没说让你给我,只是想默默的在你身后守护你,难道这样都不行么?你何苦来的要与我在这个时候划分的如此清楚?” 心中无数次的自己告诉自己,沈碧寒又要嫁给自己的大哥了,聂沧杭从来都知道他们成亲之后他还是要叫他大嫂,却从来都没想过真正的将她当作大嫂。即使他知道她的心分不出三份,不能给他,但是他只要占有那颗心里的一点点分量便好,为何她却要如此决绝的要与自己说清楚呢? 难道想要守护住她沈碧寒,即使是默默的,对他来说都是奢侈么? “我不要你在我身后默默的守护我,这对我来说只能是负担,是负担你知道么?”心中想要与聂沧杭说的其实是谢谢两字,可是沈碧寒却只得说出这么一句伤人的话。心中涌上无限的酸涩和悲意,这股悲意让她再次有了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 她知道这对聂沧杭而言是伤害,但是对她而言,这是爱……一份特别的爱! 唯有这样,她才可以在日后将他摒弃在危险圈子之外,唯有这样,他才会安全的过活。 若是可以,她想要给蓝毅这样的生活环境,她也想要给聂沧洛这样的生活环境,但是蓝毅死了,聂沧洛是她所需要的,对她而言这份特别的爱,她唯一能给的便是聂沧杭一个人了。 “负担?”聂沧杭本想问问沈碧寒他到底哪里让她觉得有负担了,但是当他侧目的时候,却看到了她眼中隐隐的泪光。 心中如针扎般的隐隐作痛,他低头看着被丫头们擦得光可鉴人的地板,不再过多的言语。 是他那句兜来兜去还是放不下惹的祸吧?无错不少字 他懂了,沈碧寒这么做,其实很简单,她只是想要他日后过的还向以前一般自由自在,而不希望他为了她去犯险,因为那是她无法承受的。 蓝毅死了,她没办法阻止,或许在蓝毅死之前,她曾经想过不去报仇,与蓝毅浪迹天涯也好。但是随着蓝毅的死,她绝对不会放弃报仇,但是若想报仇,她必须要有他大哥的才可以。唯有他是她不想也可以不让参与其中的那个人。 不是负担! 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沈碧寒默然,她微微侧过脸道:“在这里再养两天身子便回聂府吧,过几日待我成亲过后,聂府再会吧!”心中涌起的那股沉重的感觉让沈碧寒无所适从,沈碧寒从床榻上站直身子,而后翩然离去。 因金陵城比之关外气候较为湿润,所以算是南方,当然这里冬天也下雪,不过却很少下就是了。自那日之后,沈碧寒再也没去看过聂沧杭,两日之后聂沧杭起身乘着马车离了白府,这一日寒冷的天空中竟然飘起了晶莹的雪花。 身披雪白色的裘衣站在院落之中,任雪花一朵朵的飘落在身上,沈碧寒歪头将手伸出,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雪花落在手掌心中,而后又瞬间融化。 “主子!”手中拿着一个账册,翠竹来到沈碧寒身后对她福了福身子。 “事儿?”未曾回头,沈碧寒依然与手中的雪花较劲儿。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账册,翠竹道:“您吩咐帐房核算的府务清单已然做出来了。” 因为距离聂沧洛与沈碧寒的婚期没有几日了,沈碧寒命府内的帐房将白府内的所有动产和不动产都核算了一番,这不账本儿刚刚做出来。 “嗯……”轻轻应了一声,沈碧寒就又没动静了。 “那个……”微微踌躇片刻,翠竹轻声提道:“三少爷今儿一早离府了。” 纤弱的手臂顿了顿,沈碧寒语气淡淡的:“我晓得。” “呃……” 面对这样的沈碧寒,翠竹真不知该说了。 不知怎么的,自从那日三少爷醒来,沈碧寒的性子变的越来越奇怪了。 静默半晌儿,沈碧寒在一片雪色中转身看着翠竹:“还有事儿么?” “这个……”扬了扬手中的账册,翠竹道:“您不看看么?” 轻轻的挑了挑眉头,沈碧寒道:“放到书房的桌子上吧,晚会儿我会看的。” “是!”轻轻的应了声,翠竹转身欲要去放账册。 “翠竹!”在翠竹正要离去的时候,沈碧寒却唤住了她。 “呃?主子还有吩咐?”翠竹复又回转到沈碧寒身边。 神情飘远的望着由天空漂亮的六菱雪花,沈碧寒的声音如她的眼神一般轻飘:“你们蓝爷在那三年里过的好么?” 这个问题她从没想过去问蓝毅,只因她知道,即便那个时候她问了,蓝毅能给她的答案也会是好的。 看着沈碧寒的神情,翠竹呐呐的问道:“主子您想听奴婢说?” “说都好!”微微转头看向翠竹,沈碧寒轻笑着低喃:“只要是有关你们蓝爷的便好。” 忆起蓝毅,翠竹喉间哽咽,微微的抿了抿嘴,她眼中生起氤氲之气:“蓝爷那个时候过的不好!” 明明知道是实话,当沈碧寒听到翠竹的这句实话,她只得无比心痛的闭上双眼。仰头承受着飘落在脸上的丝丝凉意,沈碧寒嘴角撇了撇,喉间酸涩不已。 静静的看着沈碧寒的模样,翠竹眨了眨眼,任由眼泪从眼睫上滴落:“主子您知道爷以前的时候从来不穿黑衣的。” “……” 双眼微闭,沈碧寒没有说话。 翠竹的声音有些发颤:“当初老爷、太太和大少爷出事儿的时候,爷本来便因为不是沈家直系而免于劫难,可是他却为了主子您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 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沈碧寒下撇在嘴角也在不断的轻颤着,好似她正在努力忍住心中的痛楚一般。 深深的叹了口气,翠竹继续道:“主子该是知道的,爷以前的时候从来都不曾穿过黑衣,但是当沈家出事之后,他却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从来都穿着黑衣。唯有一次……”声音因为哽咽,翠竹缓道:“唯有进入金陵城时,那一次奴婢将他的衣物遗忘在了马车上,为了去见雪如郡主摆平书局是事情,爷对奴婢训斥了一顿之后,才换上了一件紫袍。” 眼泪终是从眼角滑落,沈碧寒苦笑着将咸湿的泪水抿入口中。 “主子您可知道,在您出嫁的那一日,爷徒步跟着娶亲的队伍,一直跟了三天三夜。”看着沈碧寒眼角的泪水不断簌簌落下,翠竹拂袖抹去脸上的泪水,泣道:“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说的。” 沈碧寒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眼中泛着泪光,她哑声对翠竹道:“我很感激你告与我知道这些。” “主子……” “都无需说了!后天便是我成亲的日子了,你且先下去将一切准备妥当!”对翠竹摆了摆手,沈碧寒想要自己静一静。 没有再吭声,翠竹缓缓的踏雪而去。 偌大的白府后院之内只有沈碧寒一人,空旷旷的院子里因为落雪而白茫茫一片,伸手直指苍天,沈碧寒的脸上泪流不止:“你当初既然默默为我做了这么多,为何却要让我知道?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个残忍的世界上,你真的安心了么?蓝毅!蓝毅……” 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沈碧寒在蓝毅死后第一次感情爆发,她在后院的雪地里奔跑着,哭喊着,像是一个疯子一般让自己将心中所有压抑的感情全部释放出来。 今日,她只是想要释放自己。 释放自己心中的苦痛,释放自己对过去的遗憾,也释放自己心中的……爱! 她就那样在院子里跑着……跑着……跑着…… 直到筋疲力尽没有了一点力气! 颓然的跌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摇摇晃晃的仰躺面躺在地面上,记忆回到四年半以前自己在雪地里被冻僵的情景,沈碧寒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中十分矛盾的掺满了泪水。 傻瓜! 全部都是傻瓜! 一个傻瓜在她出嫁的时候跟在嫁娶的队伍后面三天三夜,为她而死,一个傻瓜明明不喜欢,却为了她又要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还有一个傻瓜,想要默默的在她身后守护她一辈子。 而她呢? 又要出嫁了! ***** 今日第二章到,亲们有粉红票的投下啊,这样静阳还比较有动力~~~昨晚回家晚了,出了点意外,腿摔肿了,今天也不早,还要一瘸一拐的,悲哀的~~ ... ------------ 第一五一章 如出一辙的春宵 第一五一章 如出一辙的春宵 佳期至,聂府与白府联姻,不只是两座府邸披红挂彩,就连两府在金陵城内的各个店铺也挂上了象征喜庆的红绸。 雪从前日开始下便没有停过,与四年多前的那一日一样,沈碧寒与聂沧洛再次成婚的这一日,金陵城内依然是雪花飘零之貌。 天还没大亮的时候沈碧寒便由几个丫头伺候着开始梳妆打扮,红彤彤的凤衣喜裙穿在身上,看着铜镜之中格外娇美的自己,听着一边翠竹和几个小丫头不时的赞叹声,沈碧寒不以为然的打了个哈欠,而后抬手将摆放在桌上的珠冠戴在头上。 “主子真是越发标致了!”将要蒙在头上的喜帕暂且搁在桌上,看着梳妆打扮一新的沈碧寒,翠竹忍不住赞叹出声。 微微一笑,对翠竹的夸赞置若罔闻,沈碧寒动了动头顶上的珠冠,而后挑眉问道:“这会儿子时辰了?” 转身看了看屋子里的更漏,.翠竹回道:“主子莫急,还有些功夫儿的,迎亲的喜娘还没到呢。” 因为越王爷身份特殊,所以他只.算是冰人,却不负责跟着迎亲的队伍一起来迎娶,这次跟着队伍前来的喜娘还是以前被沈碧寒说是分量不够的那个冰人。 侧头蹙眉看着翠竹,沈碧寒笑.道:“谁跟你这小蹄子说我急的?” 一脸的疑惑,手忙脚乱的接过一边的小丫头递来.的苹果,翠竹咧嘴也笑了:“嗯,主子您不急,是奴婢急的!” 看着翠竹的笑容,沈碧寒不禁摇头一笑。 马上…… 马上她就要再次嫁入聂府了,经过这大半年的发.展,白家在金陵城内的产业全数稳定下来,只要她嫁过去,三大家族的产业便可以汇聚到一起,她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聂沧洛的身边了, 辰时正时,聂府迎亲的队伍到达白府,喜乐在外.面不停的吹奏着,喜娘乐呵呵的进入沈碧寒所在的屋子里,见她依然坐在梳妆台前,她咧嘴笑着:“时辰到了,给白掌柜道喜,请白掌柜上轿了!” 不用想也知道.身后的喜娘现下是神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沈碧寒拿起梳妆台上的喜帕,沈碧寒将之径自蒙盖在自己头顶上,而后从凳子上盈盈起身。 “翠竹你且留下与老管家一起处理府中事物吧!”接过翠竹手中的苹果,知翠竹正要上前来搀扶自己,沈碧寒头顶喜帕,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吩咐道。 “主子……”翠竹其实是想跟沈碧寒一起过去的。 听着外面不断凑响的喜乐,沈碧寒轻声道:“我过去聂府了你害怕有危险不成?最晚三日我保证一定有人来接你过去。” “是!”恭敬的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翠竹将搀扶沈碧寒的任务交到一边的小丫头手上。 由两个小丫头搀扶而行,耳边不停听着喜娘的道喜之语,沈碧寒一身红色喜服出了白府府门,而后安安稳稳的坐入花轿之中。 在这个世上,能像她这样明媒正娶坐两次花轿的女子,怕是屈指可数了吧! 在沈碧寒一阵感叹之际,轿帘被放下,鞭炮齐鸣,轿子从白府出发绕着金陵城一圈,向着聂府方向行进。 一年半以来,聂府在金陵的身份俨然依然今非昔比,加之白府的资产颇丰,他们两府之间的联姻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正因为如此,凡是花轿所到之处,必定被人们围的水泄不通。 清风袭来,轿帘轻掀,透过轿帘一角,看着外面飘舞的雪花,还有那些簇拥的人群,沈碧寒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记得几年前聂家将她从那户猎人家里接来的时候,也是八抬大轿,也是喜乐声声,可是街上的人却大都是在看热闹的,他们都想看看,沈家大小姐到底是样子的,竟然敢放聂家大少的鸽子。 如今不同了,当然,他们想看的还是白家当家白凤棠是样子的,不过更多的却是在感叹这两家联姻之后的财势。 迎亲的队伍一路招摇过市,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顺利抵达聂府。 喜轿停摆,跟在轿边的喜娘见一身喜服的聂沧洛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站在府门前,她连忙笑着上前恭了恭身子:“恭喜大少爷,贺喜大少爷!吉时已到,请大少爷踢轿门,迎新娘子进门!” 眉梢轻挑,算是应了声,聂沧洛与喜娘一同来到花轿前,而后神色淡然的伸脚踢了踢轿门。 轿帘被从外面掀开,听喜娘唤了一声,沈碧寒的手里被塞进一条红绸,感觉到红绸那端的重量,知那边该是聂沧洛了,掩在喜帕下的容颜露出一笑,她脚步轻抬,又由两个丫头搀着下了轿子,而后跟着聂沧洛一同跨过聂府大门的门槛儿。 聂沧洛啊聂沧洛! 这次我沈碧寒可没有再逃婚,算是还了你的债了吧! 心中暗暗叹息着,沈碧寒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入聂府之中,直向着正厅方向而去。 聂府的正厅之内早已摆上了香案,香案上香烟缭绕、红烛高烧,被丫头引至香案前,沈碧寒与聂沧洛相形而站,等着司礼示意。 头盖喜帕站在香案前,沈碧寒的耳边充斥着熟悉的声音,有聂惜璇的,有聂惜雪的,还有许许多多曾经沈碧寒听过的声音。 轮回啊,这就是轮回! 正在沈碧寒兀自沉思之际,老太太的声音传来,随着老太太的落座,拜堂正式开始。 与上次一样,先拜过祖宗牌位之后,便是传统的三拜,一拜天地,二拜双亲,夫妻相拜,最后又引进洞房。 从始至终,聂沧洛几乎没说过一句话,这让沈碧寒未免有些讪讪然。 外面婚宴正在进行,这边沈碧寒已然被送入锦翰院中,洞房之中彩灯高悬,香案之上龙凤蜡烛燃的正炙,独自一人坐在一片大红的床榻之上,沈碧寒掀起头上的喜帕,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这个屋子不是她与聂沧洛以前所住的屋子,倒像是一间由厢房改建的洞房,不过即便如此,屋子里该有的一样不少,在屋子的正中部位摆放着各色果盘,回身看向安叠在床榻上的喜被,抬手轻轻掀起,沈碧寒果然见其中扫着花生和红枣儿之类的东西。 伸手拾起一颗花生剥开,而后填在嘴里吃了,沈碧寒暗笑道:第一次嫁他是盲婚哑嫁,第二次嫁没想到还是他。 红烛映花,喜字相连。 聂沧洛再进洞房的时候,沈碧寒早已将喜帕蒙上,听到开门声,她不禁心跳加快一拍。 说实话,她还真是有些期待聂沧洛见到她时会是神情呢。 依然是一阵淡淡的酒香之气飘入鼻息之间,低头盯着视线所及之处的一双锦靴,沈碧寒在等着聂沧洛出声,对方却半晌儿无语。 “白家当家白凤棠……”一边轻声呢喃着沈碧寒现在的名字,聂沧洛离了床榻前,坐到一边的雕花木椅上。 和四年前一样,他没有去将喜帕挑起,或是说他根本就没有要将之挑起的意思。 “……” 听聂沧洛的语气似乎下面还有话要说,静等着他的后话,沈碧寒一言未发。 “嫁与了我,日后白掌柜便是我的夫人了,我将给与你的,能给与你的,只有在商业上最大的帮助。”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聂沧洛声音温和,脸上却没有一丝新郎官该有的喜悦情绪。 “……” 贝齿轻咬着唇瓣,沈碧寒眉头蹙起。 这情景怎么就这般熟悉呢?第一次成亲的时候,他这般冷漠那是因为她落了他的面子,可是这次她嫁过来可是带着大笔嫁妆来的,他居然还是这般冷淡。 若是不知他是个外冷心热男人,沈碧寒还真会为他目中无人的骄傲样儿抓狂呢。 对一个新婚的女子,他真的只能这边急切的要将话挑明么? “夫……” “为夫言尽于此,夫人早些歇了吧!” 沈碧寒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不期迎来了聂沧洛如此冷然的一句话。 好似心中的热情被浇灭一般,有些好笑的叹了口气,沈碧寒终是伸手掀起头顶上的喜帕:“我说……” 视线所及……居然是一张空无一人的椅子。 转身看向一边打开的房门,见外面一片雪白之色上的红色身影,沈碧寒颇有些无奈与挫败的将喜帕甩在床榻之上。 她上辈子肯定跟这个男人相生相克,否则也不至于这辈子嫁了他两次,在洞房花烛的时候,却都是这般的草草收场。 谁说的*宵一刻值千金?为她的两次洞房一样的一文不值呢? 想想这个,沈碧寒便不禁觉得好笑。 这跟上次根本就是如出一辙的*宵! “那小子大半夜的去哪里了?新婚之夜为何不待在这里?”与越王妃刚一进入锦翰院,越王爷便见聂沧洛独自一人率性离去。待他与王妃进入洞房之后,对沈碧寒所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他还想看看聂沧洛见到沈碧寒之后的反应呢,没想到他却那么冷淡,这不合情理,太不合情理了。 “民妇不知!”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沈碧寒优雅的耸了耸肩。 感觉到越王妃处传来的专注视线,沈碧寒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从床榻上起身,对她嫣然一笑:“这位该是王妃了吧?无错不少字民妇见过王妃,与王妃行礼了。” 没关系,今儿聂沧洛看不到她,那是他活该! 重头戏在后面,明日等到行礼的时候,老太太、太太和姑娘们的反应也应该也很精彩才是。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见越王妃还是未让自己免礼,沈碧寒不禁眉头紧紧蹙起…… **** 又嫁入聂府了,望天啊,亲们有气的话就多点击几次吧,莫要拍静阳,嘿嘿。 ... ------------ 第一五二章 一女二嫁嫁一夫 第一五二章 一女二嫁嫁一夫 半年前越王爷初到白府的时候沈碧寒与他请安,他也是半天没让免礼,这会儿子她与越王妃请安,没想到她也半天没动静,这两人一个王爷一个王妃看样子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娟容!”见沈碧寒眉头微蹙,越王爷叫着王妃的名字,伸手碰了碰一边的她。 “呃……”从怔愣中回神,越王府有些牵强的对沈碧寒笑了笑:“聂夫人免礼!” 以前的时候别人都称呼沈碧寒为大少奶奶,或者是主子的,越王妃称呼她为聂夫人,她还真有些不习惯。对越王妃笑了笑,她关切的问道:“眼下天色不早了,外面还落着雪,王爷和王妃今儿就甭回去了,在府里住上一宿吧!” 见一边的妻子还在冷冷的注视着沈碧寒,越王爷对沈碧寒笑了笑,推脱道:“今儿一起来聂府的除了本王与王妃之外,还有雪如郡主,府上因成亲之事正忙,我们一家子就不在这里添乱了。” 沈碧寒也笑了笑:“那王爷慢走,民妇就不送了!” 说着话沈碧寒对越王爷福.了福身,抬头见越王妃还在看着自己,而且眼神颇为怪异,她又对越王妃笑道:“日后民妇若是有功夫儿的话,一定会到王府再拜见王妃的。” 神色黯然了几分,越王妃仍是十.分牵强的对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先越王爷一步离了洞房之内。 眉头拧起,看着妻子远去的背.影,越王爷有些无奈的对沈碧寒点了点头,道是先走了,也紧跟着离去了。 待越王爷与越王妃离去之后,沈碧寒还是站在原.地未动。 她和越王妃绝对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为何越王妃.在看她的时候,会是那般神情。 她的眼神之中总是冷冷的,除此之外沈碧寒甚.至觉得还有着浓浓的怨怼。为呢?难道因为她挤掉唐雪晴嫁给了聂沧洛?不可能啊!若是那样越王爷便不该与他们做媒才是! 总觉得脑海中.有一个疙瘩解不开,在越想越乱的情况下,沈碧寒和以前一样,将一切再次放下。 有些事情,到该通的时候自然会通。 想不通还去愣想,那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大约过了没过久,从门外进来了两个小丫头,两个小丫头来到沈碧寒的身前,先是对她福了福身,而后道:“奴婢们伺候主子歇下吧!” 这两个小丫头是她从白府那边一早带来的,看着她们两个走进来,身后没跟着一个聂府众人,沈碧寒不禁微微蹙眉:“聂府没有丫头留在外面伺候么?” 那两个小丫头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对沈碧寒摇头回道:“回主子的话儿,没有!” 秀眉拢起,沈碧寒思附片刻,而后对两个丫头道:“今儿他们没人与你们安排住处,夜里你们两个就与我一起在这里对付一宿吧,明儿个我再找他们说事儿!” 聂府内的人们有多势利眼早在几年前沈碧寒便见识过了,都说这个世上夫者为天了,眼下将她娶进了门,不管白家的财势如何,在这深宅大院里,那些人看的还是聂沧洛对她的态度。现下在洞房花烛夜聂沧洛丢下她一个人跑了,那合着那些家主们,也没几个人想着来问候问候她了。 有这洞房在,她倒还好说,不过外面寒冬腊月的,若是这两个小丫头在外面候着,保不齐儿明儿就冻出个好歹来。 想到这些,沈碧寒不禁在心里将聂沧洛痛骂了一番! 依着沈碧寒的吩咐,是夜那两个小丫头便于她一起和衣睡在了洞房之内。 第二日一早,雪停了,辰时未到外面便传来敲门声。 没有立即起身下榻,沈碧寒让两个小丫头之中的一个去看看,小丫头回来的时候只道是锦临院内传话儿来,说老太太让外面的丫头引着新少奶奶过去请安敬茶。 “怎么?外面的丫头与你们气受了?”看着小丫头一脸委屈的样子,沈碧寒掀起被子走下床榻,伸手接过一边另外一个丫头递来的红色棉裙。 这红色么,平时的时候穿未免太过鲜艳,不过她刚刚成亲,这个时候穿正合适。四年前她成亲之后便搬入轩园,没机会穿红色的衣裳,现下有这个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小丫头不自然的笑了笑,道:“那个……那个姐姐说昨儿夜里大少爷没在主子屋里过夜倒是去了轩园,老太太问是不是主子您没伺候好,还有……” 沈碧寒挑眉:“还有?” 轩园?! 原来昨日聂沧洛从这里离去是去了轩园,她就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去了轩园?!不过他去轩园了,老太太便要与她要说法么?让她伺候他? 唉……等着吧! “还有啊?”挑眉变成了皱眉,见小丫头没立即回答,沈碧寒将身上的棉裙伸展开来,而后追问道。 表情有些扭捏,小丫头吞吞吐吐的道:“还有……那个姐姐说外面天冷,她在外面等着呢,让主子您快点儿!” “让我快点儿?这是原话?”听了小丫头这话,沈碧寒可不乐意了。就算她不是沈碧寒,也该是聂府的新任大少奶奶啊?何来的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敢这么说? 见沈碧寒变了脸色,小丫头一瞬间惊慌了起来,“主子您快些将衣裳穿好,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 白凤棠便是沈碧寒,这个秘密翠竹知道,但是白府的其他人并不晓得。 “去吧!”一边系着前襟的盘扣,沈碧寒一边吩咐道:“莫要理会外面那个丫头就是!” “奴婢省的!”对沈碧寒点了点头,小丫头退了出去。 将大红色的棉裙穿好,又从另一个丫头手中接过一件同是红色却镶着白色绒毛的坎肩儿穿上,沈碧寒坐到一边儿的梳妆台前静等着小丫头取来热水。 半晌儿之后,小丫头端着热水回来,接过她递来的热手巾擦了擦脸,沈碧寒兀自动手开始自己与自己梳妆打扮。 额前不留刘海,将长发仔细的盘在脑后,以牡丹步摇固定在头顶上,耳际挂上翡翠玉环,而后仔细的在脸上擦上胭脂,描眉过后以朱砂拭唇,待一切搞定之后,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沈碧寒从凳子上起身,转身看着在一边拿着裘衣等着的小丫头,她笑了笑,上前双臂张开将裘衣穿在身上。 “走吧,该上战场了!”嘴角自信的弯了弯,外面一个小丫头打开了房门,沈碧寒迎着冷冷的冬风出了房门。 看着沈碧寒自信满满的样子,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一脸的面面相觑。 天可怜见,她们不知道沈碧寒的自信来自哪里,不过却也知道她们的主子不是一般女子。 出了屋子,见不远处的走廊里有个丫头正在来回踱步取暖,看清那丫头的长相之后,沈碧寒对身边的小丫头问道:“适才说让我快点儿的就是她?” 她当是谁呢?! 看来以前她在聂府之中还是不够强硬,否则这丫头怎么还在府里? 小丫头在她耳边低语道:“是的!” “哼!”不屑的一笑,沈碧寒将身前的裘衣拢了拢,而后向着那丫头走去。 “望月!”还没走到那丫头的身前,沈碧寒便先唤出了她的名字。 听到有人忽然唤着自己的名字,正在走廊之中来回踱步的望月条件反射的回头望去,却不期然对上了沈碧寒含笑的眸子。 “你……” 是她看错了还是哪里出了问题?沈碧寒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何此刻她却还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而且……她的身上居然还穿着红色嫁衣!!! “怎么?看到我觉的惊讶么?”沈碧寒瞥了望月一眼,而后轻声在她耳边叹道:“世上有太多人希望我死了,不过还好我福大命大还活着。” 看着眼前的沈碧寒,所有的话都哽在喉间,望月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伸手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她连忙惊慌失措的颤声道:“奴婢给大少奶奶行礼问安!” 轻颤着身子,她屈身对着沈碧寒行礼。 沈碧寒说对,世人都道她死了,望月也以为她死了,她做梦都没想到聂府新迎娶的少奶奶白凤棠居然和沈碧寒是同一个人。 没有让望月免礼,沈碧寒满是狐疑的问道:“我记得一年多以前已然将你逐出聂府了,为何这会儿子你会出现在这里?” “奴婢……奴婢……” 天气虽然寒冷,不过望月的手心已然尽是汗意,在身侧的棉袄上蹭了蹭,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说辞。 将望月的紧张反应看在眼里,沈碧寒知道自己的出现将她吓得不轻,毕竟不是狠毒之人,她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而后淡淡的道:“莫要奴婢奴婢的了,不是说老太太还在锦临院等着我么?且先过去了再说!” 不等望月在前面引路,沈碧寒先她一步顺着走廊前行,转角消失在拐弯处,进入锦翰院的后院之中。 深深的出了口气,见沈碧寒拐了弯,望月一身轻颤的站直身子,而后面露窘迫的也跟着去了。 因头一天下了大雪,天气较为寒冷,而且时辰还早,沈碧寒等人从锦翰院的后院到锦临院的后院没见着一个丫头。因那次花厅大火,老太太便搬到了锦临院中,这个沈碧寒知道,不过她并不知老太太这会儿子在哪个屋子里待着。 站在锦临院的后院之中,等着望月跟上来,沈碧寒侧身看了她一眼。“现下都有谁在老太太屋子里?” 拘谨的止了脚步,望月低头回道:“因少奶奶今儿要来敬茶请安,所以府里的太太们都在呢。” 暗道一声在的都是长辈啊,沈碧寒对望月又道:“你且先去里面通报了,而后再来引我进去。” “是!”急急的应了声,望月快步要向着前院方向走去。 沈碧寒初出轩园的时候,她还曾想过要与沈碧寒争,但是自上次被沈碧寒近乎强势的赶出聂府之后,她对沈碧寒便心存忌惮了,尤其是现在,在她本以为沈碧寒死了的时候,她居然又活过来了,而且还以其他的身份嫁入了聂家。 这让除了让望月觉得不可思议之后,也让她在内心深处对沈碧寒产生了恐惧感。 一女二嫁嫁一夫,这本就不是一般女子敢为之事,但是沈碧寒做了,不只如此,她还拥有了白凤棠的身份和地位,如此女子岂是她一个离了聂家就无法存活的小丫头可以比拟的。 “等等!”在望月快要转弯之际,沈碧寒又出声了。 “少奶奶您请吩咐。”转身低头,望月恭谨的道。 声音淡然,沈碧寒道:“进去之后只道是大少奶奶要请安,莫要提起我是谁。” “奴婢遵命!”点了点头,望月终是转身进入前院。 欲要向锦临院的前院走去,却没见身后的两个丫头跟上来,转身蹙眉看着怔愣在原地的两个小丫头,沈碧寒调侃道:“被冻僵了么?” “呃……不是的!”两个小丫头齐齐的应了声儿。 主子就是主子,适才她们见望月的时候望月还训斥她们来着,可是沈碧寒一出马,望月立马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变得老老实实的。 她们也没见沈碧寒对望月怎么着啊?可是自从她们的主子出来之后,望月的脸立马就变了颜色。她们不知沈碧寒以前与聂家的纠葛,自然不知为何如此,所以她们才会在心中疑惑,难道主子就是主子,她天生就会有人怕么? 微微一笑,多看了两个小丫头两眼,沈碧寒自顾自的顺着廊子前往锦临院的前院。 因是隆冬之际,锦临院前院之内的人工湖已然结了一层冰,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沈碧寒心旌荡漾,回想着过去的种种。 聂惜璇曾经说过这个院子是聂府之内景色最美的院子,在这个院子里,为了救下凝霜,她失足跌入湖中险些溺亡,却也因此恢复了记忆,在这个院子里,聂沧杭第一个跳入湖中将她救起,可是最终将她从死亡线上拽回来的却是一直对她不好的聂沧洛。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沈碧寒没有发觉身后不远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靠近自己,直到那道白色身影出声唤了她,她才神情怔了怔,而后微微转身。 “嫂嫂!”见沈碧寒转身,聂沧杭不失俊朗的对她一笑,又唤了她一声。 **** 第二更完毕,可以拖着伤腿回家了,大家晚安,呃,最后求下票票~ ... ------------ 第一五三章 大家都是熟人 第一五三章 大家都是熟人 “小叔!”看着眼前脸色稍好的聂沧杭,沈碧寒释然一笑:“几日不见,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自那日与聂沧杭说清楚之后,沈碧寒在白府的时候便再没去看过他,前两日他离了白府,沈碧寒心中虽然记挂着他身上的伤,却也一直未曾过问过。 只因她知道,她的过问只能让他更加放不下。 “好多了,让嫂嫂挂心了!”神情黯然的对沈碧寒笑了笑,聂沧杭转向院子正厅的方向:“嫂嫂这是来与奶奶敬茶请安的吧?无错不少字” 新妇过门第二日即行敬茶请安之礼,这是古礼,这会儿时辰尚早,沈碧寒便出现在了锦临院中,想想便知她是来与老太太请安的。 聂沧杭这么问,根本就是没话在找话说。 “依着府里的规矩,我若是不来请安怕是又该被群起而攻之了。”见不远处望月从正厅的屋子里出来,沈碧寒对聂沧杭点了点头,而后越过他向着前厅的方向而去。 转身看着雪中的沈碧寒,聂.沧杭嘴角苦涩的一抿,怔怔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却一早便起.身来到这里,为的只是看她一眼,现下他看到她了,可是心中却有着更多的痛楚。 眼前的她是可以自立的,完全不用他操心。 将一件白绒披风披到聂沧杭.的肩膀之上,望音顺着他的视线向里瞄了离去的沈碧寒一眼,轻声说道:“三少爷,我们回吧!” “咳咳!”抬头掩嘴轻咳了两声,聂沧杭由望音搀扶着.转身离了向着锦临院的出口而去:“回吧!” 经那次延揽花厅大火,伺候老太太的丫头下人们.除了老嬷嬷,基本上已然全部换了新人。站在前厅外,抬眸打量了眼面生的挽帘小丫头,沈碧寒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望月:“可通禀过了?” 点了点头,望月低头回道:“回少奶奶的话儿,老太.太让您进去呢!” “嗯!”点了点头,命.跟着的两个小丫头在外面等着,沈碧寒低头进入厅内。 这里面可都是熟人啊! 心中暗暗想着,沈碧寒已然进到厅内。 “唉?”沈碧寒在外面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走进来才发现这里内部构造根本就被布置的跟原来的延揽花厅差不多。 厅子被从中间隔了一道墙,由这道墙将偌大的前厅划分出了内外两厅。凭着直觉向着内厅门口望去,看清站在厅门前的老嬷嬷,沈碧寒不禁眉开眼笑。 见沈碧寒一身红衣知是府里新任的大少奶奶到了,老嬷嬷刚想迎上去说话,却不期对上了沈碧寒满是笑意的眸子。 呼吸一窒,她激动不已的伸手捂着自己的最,而后颤声道:“大少奶奶?!” 世上相似的人何其之多,可是连看人的眼神都一样的,根本就不会有第二个了。虽然已然有快要两年未曾见过了,不过看到沈碧寒之后,老嬷嬷仍是十分肯定的叫出对她的称位。 轻步来到老嬷嬷身前,沈碧寒对她笑了笑:“好久不见,老嬷嬷一切可好?” “呃……嗯!”用力的点了点头,老嬷嬷双眼湿润着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奴婢给大少奶奶行礼,与大少奶奶请安!” “安!”将老嬷嬷动情的样子尽收眼底,沈碧寒稳了稳心绪:“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在里面吧,且快带我进去请安吧!” “是!老太太见到您一定会大喜的!”连连点头,顾不得再多做寒暄,老嬷嬷伸出一只手掀起内厅门前的棉帘,请沈碧寒进去。 笑盈盈的进入内厅之中,沈碧寒没有再低头,而是昂首挺胸的打量着屋子里的老太太和太太们。 一开始的时候内厅里的众人还在说着,随着沈碧寒的进门,整个内厅内一片寂静,无论是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还是坐在下位上的三位太太们,看到眼前的沈碧寒,她们皆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聂府的新任少奶奶刚刚进门,沈碧寒这位上一任失踪的少奶奶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适才望月通禀说到的不是新少奶奶么?为何成了沈碧寒? 这让府里的这些太太们一时有些理不清头绪了。 双手交握于身前,沈碧寒嘴角微弯的上前来到老太太身前,在她面前的蒲团上跪下,她脆声道:“孙媳白凤棠见过老太太,与老太太您请安!” 话音刚落,在众人还摸不着头脑,一脸怔愣之际,沈碧寒俯身对着老太太叩了三次首,而后复又站直身子从老嬷嬷手中的托盘里端过一杯热茶伸手呈在老太太触手可及之处。 依然一脸怔愣的坐在主位之上,老太太半天没有言语,也没有去接沈碧寒手中的茶杯。 眼前跪在她面前的女子明明就是沈碧寒没错,可是适才她自称自己是谁?白凤棠?!!! 她居然是洛儿昨日刚刚娶进门的媳妇儿? 可是为何过了一夜,她这老婆子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呢? 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主子!”见老太太一直没有动作,老嬷嬷不禁在她耳边唤道。 “呃……”从怔愣中回神,老太太伸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茶杯,而后掀起盖子喝了一口,便将之递到了老嬷嬷手上。 会意的点了点头,老嬷嬷将老太太一早就准备好的回礼端到沈碧寒面前。 微微笑了笑,丝毫不忸怩的将红包收入袖袋中,沈碧寒朗声道:“孙媳谢老太太赏!”而后便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将袖袋收拾平整,见老太太依然在注视着自己,沈碧寒笑了笑,对老太太轻声软语道:“奶奶您用过早膳了么?孙媳饿了呢!” 随着她的一声奶奶出口,在场的三位太太都是微微一怔,而老太太则是顷刻间便满目含泪。 延揽花厅大火之后,在那个小村庄内,她曾经与沈碧寒说过准她叫她奶奶,适才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沈碧寒在请安之时称呼她为老太太合情合理,现下听到沈碧寒的一声奶奶,老太太不禁鼻息之间满是酸涩之意。 那帕子掩了掩口鼻,老太太嗔道:“你这孩子,只跪过我老婆子就想着用膳,且先见见你的伯母婶娘们!” 老太太是个极守规矩之人,聂家的规矩,老太太说有便有,她说没有,那就无需遵循。 眼下的沈碧寒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转身看向一边的三位太太,沈碧寒笑了笑,而后缓步行至大太太身边:“侄媳给大太太请安!” “呃……赶快起来吧!”一脸的窘迫,大太太欲要上前扶起沈碧寒,却终是将手收了回来。 淡淡的瞥了大太太一眼,沈碧寒行至三太太身前,见三太太在对着她笑,沈碧寒的嘴角也弯了弯,对三太太福了福身子,道是见过了。最后又对四太太行了礼,沈碧寒才回到老太太身边。 现在她与这些太太们行礼跟几年前不一样了,大家都是熟人了,也知道各自的性子,沈碧寒也没有了以前步步惊心的感觉了。 “新媳妇儿见过了,你们且都先回去用膳吧!”含笑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太太对几个儿媳吩咐过后,而后转身对老嬷嬷道:“传膳吧,跟厨房说我与少奶奶一起用。” “奴婢这就去!”点了点头,老嬷嬷先几位太太一步退了出去。 看着老太太一脸和颜悦色的与沈碧寒寒暄着,难得的三位太太谁都没有再说,她们只是多看了沈碧寒两眼,而后便转身出了内厅。 待几位太太离去之后,老太太面色一肃,轻声斥道:“你这孩子现下怎么成了白凤棠了?在外面既然无碍为何不早些回府?你可知洛儿这两年来为你过的是日子?” 老太太虽然用的是训斥之语,不过听在沈碧寒的耳中却格外窝心,抿了抿嘴,她轻声道:“让奶奶担心了,孙媳有错!” 老人家吃软不吃硬啊! 神色软了几分,老太太示意沈碧寒坐到侧位上,而后仍是不满的道:“洛儿这孩子也是,既然知道要迎娶的是你,为何不早些道明,害的适才我这老婆子险些以为自儿个要害了癫症呢。” “夫君应该是想要给奶奶您一个惊喜才是!”对老太太露出淡淡一笑,沈碧寒心中暗道:他要是知道还不告与你知道么?问题是他根本就不知啊! 老太太点头应道:“果然是个惊喜!” 自从那次大火之时沈碧寒冲入火海之中后,老太太对她的观感俨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她与聂惜璇出门被劫之后,老太太和聂沧洛一样,也对她的安危牵挂不已。 现下她还活着,无论她是以沈碧寒的身份回来聂府,还是以白凤棠的身份回到聂府的,对老太太而言都算是一个惊喜。 时候不长,布膳的丫头由老嬷嬷领着进来,将饭菜一一摆在饭桌上,沈碧寒与老太太分坐两边对视而笑。 饭桌虽然是吃饭的地方,不过有的时候也是闲谈的最佳地点。 沈碧寒与老太太身为聂家一老一少的两个掌门人,在饭桌上闲谈着过去将近两年之内聂府和金陵之间的一些变化。 在闲谈之际,老太太也曾问到过沈碧寒,当初掳走她的到底是何人,不过在被问及的时候,沈碧寒只是淡淡然一笑,直接与老太太将当初她脱险的经过一一道出,最后的结果是她也不知是谁掳掠她而去的。 实话实说,她对那帮人虽然有些猜测,却真的不确定他们是谁。 ***** 那啥,下章女主和男主见面,偶的铺垫虽然空洞,不过那个是必须的啦,亲们谅解下哈。 ... ------------ 第一五四章 你这只狐狸 第一五四章 你这只狐狸 自将白凤棠娶进门之后,聂沧洛在洞房内只待了片刻便离了锦翰院,那一夜他是在轩园之内过的夜,一早起来的时候他让凝霜准备了早膳,在用膳的时候,见凝霜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禁皱眉问道:“有事儿?” 在沈碧寒失踪的这将近两年时间里,聂沧洛大多数时候都是宿在轩园的,因此对于凝霜,他一点也不陌生。反倒是因为沈碧寒以前一直对凝霜以身相护,他对凝霜平日里也是照顾有佳的。 “没……今儿天冷,等会儿子若是大少爷您要出门,记得将披风带上。”见聂沧洛一脸皱眉的样子,凝霜哽在喉间的话悉数被吞入肚中。 昨夜在聂沧洛踏雪而来的时候,凝霜还在纳闷:以前的时候因为情系沈碧寒,他经常留宿在这里还说的过去,为何他重新将沈碧寒娶进了家门,昨夜里又过来了?难道他们两个在照面儿之后闹了不愉快?一个个可能浮上心头,凝霜想问,可是思及那都是主子们的事儿,她也就不再作声了。 “府里以后有了新少奶奶,是非必定也就多了,你们几个丫头日后没事儿莫要出这院子了。”一边低头喝着白粥,聂沧洛一边语气温和的对凝霜吩咐道。 眉头不解的微挑,凝霜心中.虽满是狐疑,却还是温驯的点了点头。 用过早膳之后,大约辰时过了三.刻,聂沧洛起身回到锦翰院之中,一进院子,见聂生一身瑟瑟的站在雪地里正指挥着丫头下人们扫雪,聂沧洛问道:“大少奶奶可曾起身了?” 他有一些商业上的事情要与白凤棠商议。 一路蹒跚的来到聂沧洛身前,.聂生回道:“大少奶奶辰时还未到便起身了,这会儿子听望月说正在锦临院与老太太一同用膳呢。” 因沈碧寒与望月说过不让她与其他人提及她的.真实身份,望月这次记下了,便没再多嘴。而适才在锦临院的几位太太,都因过于震惊沈碧寒的身份而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消化消息,所以暂时白凤棠便是沈碧寒的消息还未在锦翰院内传开。 “与奶奶一起用膳?”聂沧洛的眼中满是狐疑之色,微.一思量,他对聂生询问道:“是去与奶奶请安的时候留下的?” “是这样的!”聂生点了点头。 “哦……”应了一声,聂沧洛转身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将商号最近半年的账册去从帐房取来送到书房来,过会儿子慕管事会过来对账。” “小的这就去!”对.聂沧洛恭了恭身子,聂生对一边的丫头下人们又催促了几句,而后匆匆出了锦翰院。 推开书房的房门,见慕凝一身云雪衣裙正站在书房内对着自己浅笑,聂沧洛动了动眉脚,一脸闲适的行至书桌前坐下,他淡淡的对慕凝道:“适才在外面的时候聂生没说你到了,我以为你该晚会儿才过来。” “与大少爷您贺喜!”对聂沧洛展颜一笑,慕凝缓缓来到书桌前,将手中的账册放到聂沧洛面前:“这几日因大少爷您成亲,沈府的账务已然堆积了几日了,若是不早些过来,这几日的公事再加上查账怕几日都清整不完的。” 赞同的点了点头,聂沧洛打开右下方的抽屉,瞥了眼抽屉里的那份微微泛着黄色的和离,他从中取出一只新笔,而后递给慕凝:“今日便在这里办公吧!” 饶有兴趣的睨着聂沧洛,慕凝接过嗥笔,拉过一边的凳子而后坐下开始查看账本。 “爷,您要的账册!”搬着厚厚的一摞账册进入书房之内,聂生对慕凝颔首笑了笑,而后将账册放到聂沧洛面前。 抬头看了聂生一眼,聂沧洛不动声色的拿起放在最上方的那本账册,账册拿起,紧跟在账册下面的一张帖子也连带着掉落在聂沧洛面前。 “那个……这是您和大少奶奶的那个日子帖,一直放在帐房的,小的适才拿的时候该是不小心带过来的。”见聂沧洛眉头轻皱,聂生忙解释道。 将帖子拿在手中打开,随意的看了两眼,聂沧洛随意的将之扔回给聂生:“这东西半年前该是跟着账册一起被搬过去的,已然没用了。” “小的省的!大少奶奶的字和爷的一样漂亮!”连忙接住聂沧洛扔来的帖子,聂生笑将帖子打开恭维了几句,而后转身欲走。 “站住!”眼神变得犀利了几分,聂沧洛对聂生动了动眉头,后者会意,上前将帖子重新递回到聂沧洛面前的书桌上。 双眼微眯的将帖子展开平放在书桌上,仔细盯着那行娟秀的字迹片刻,聂沧洛伸手打开抽屉而后从里面取出沈碧寒以前书下的和离,然后与之一同平放在书桌上。 是她吗? 莫大的喜悦充斥在内心之中,心跳如雷鼓一般,聂沧洛两年来第一次出现了除冷漠之外的另外一种神情。 以前的时候他见过这张帖子,不过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个日期上,却从未细看过,适才经聂生一提,他才恍然。 这和离之上是沈碧寒的笔迹,这日子贴上是白家当家白凤棠的笔迹,而这两种笔迹居然惊人的相似。 对于穿越而来的聂沧洛来说,世人的笔迹没有完全相似的,对眼前状况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嘴角高高扬起,聂沧洛双眼中忽的焕发出别样的神采。 “怎么了?”见聂沧洛的神色大变,一边的慕凝一脸惊讶的起身斜睇着聂沧洛面前的那份和离。 “没!”将和离收好放回到抽屉内,聂沧洛难得温和的一笑,而后起身拿起那张帖子:“只是突然发现了一只可恶的狐狸而已!” “狐狸?”慕凝一脸好笑。 她对聂沧洛话里的意思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 看了慕凝一眼,暂时没心情与她解释,聂沧洛转身看向聂生:“你说大少奶奶在此刻在锦临院中与奶奶用膳么?” 适才的时候他还在纳闷呢,时候开始他的奶奶开始变得平易近人了,这白凤棠才嫁入聂府,居然就被留在了锦临院中用膳,现下他省的了,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是那个她! 聂生点头回道:“大少奶奶这会儿子没回来,该是还在老太太那里。” 压下心中的激动之情,聂沧洛如一阵风一般出了书房,快步向着锦翰院的后院行去。 “奴婢见过大少爷!” 见聂沧洛风风火火的进入锦临院内,望月战战兢兢的对他福身行了一礼。 在过去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失了沈碧寒的聂沧洛没了以前的温和外表,就像是一块冰一般,对下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正因为如此,望月在见到她的时候,只得将心中的敬慕之情收起。 “免礼!” 没有看望月一眼,聂沧洛不等小丫头将棉帘掀起,自己动手掀起棉帘进入正厅之内。 “嬷嬷!夫人可还在?”见老嬷嬷正在外厅内收拾着,聂沧洛掀起内厅的棉帘向里看了一眼。 “大少奶奶不在!”老嬷嬷的动作虽然停下了,但是回答他问题的不是老嬷嬷,而是从内厅由一个小丫头搀扶着走出来的老太太:“我正想找你呢,你说四年多以前的洞房花烛夜你不好好过那是情有可原,可是昨日里上天既然又给了你们一次机会,你何来的不待在锦翰院,却留你媳妇儿独守空闱?” “奶奶!”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心中所有的猜测几乎已然被认定成真,聂沧洛焦急的道:“是孙儿错了,碧寒现下在哪里?” 看着聂沧洛难得一见的焦急表情,老太太笑了笑:“她适才与我用过膳便走了,说是去寻你了,你这会儿子倒来与我要人了。” “寻我?”眉头皱了皱,聂沧洛挥了挥手对老太太道:“今儿天寒地冻的,奶奶您就莫要出去了,我这会儿子且先去找她。” 话音还未落,聂沧洛已然出了厅门。 看着聂沧洛的样子,老太太与老嬷嬷对视一眼,而后开怀一笑:“好久没见过洛儿这么紧张媳妇儿了。” 脚下的雪被踩的咯吱咯吱的,一路从锦临院抄近路奔入轩园,见望柳正在院子里扫着雪,聂沧洛微喘着问道:“大少奶奶可来过?” 聂沧洛觉得现在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自己又年轻了十岁。 手中挥舞着扫帚的动作停下,望柳对聂沧洛福了福身子,而后笑着指了指后院方向:“少奶奶跟凝霜姐姐她们这会儿子正在后院儿叙旧呢!” 确定沈碧寒是在轩园之内了,聂沧洛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而后稳了稳脚步,向着轩园的后院方向行去。 进入正厅,从正厅转入走廊,转弯,再到后院的耳房处转角,在转角处停下脚步,聂沧洛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在他的眼里,只看的到不远处樱花树下的那抹红色身影。 是她没错! 绝对是她! 眉若飞柳,眼若衔珠,站在一片苍茫白色之中的那个女子,宛若精灵一般的那个女子……不是沈碧寒又能是谁! 双眼中浮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聂沧洛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走廊的拐角处看着沈碧寒,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 那次进宫之后偶然得知当初劫走沈碧寒的人是皇后手下的人,通过种种手段他得知沈碧寒跳河死了,看着那些凶手信誓旦旦的说她死了,他的心都沉如了冰冷的河底。 他不相信她死了,可是却寻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曾几何时他安慰自己说,只要没见尸体,她就一定还活着。他曾奢望过沈碧寒有一日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没想到今日今日,一切成真,这惊喜来的却是那般的突然。 蓝毅曾经说过,他心中有多在意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现在他清楚了,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那颗心啊! 她还活着,以白凤棠的身份活着,可是为何她活着却从来不曾给过他一丝一毫的消息?难道他对她就那般的无所谓么? 心中喜悦与怒气参半,聂沧洛脚下步伐沉稳的向着院落中的沈碧寒走去。 “沈碧寒!”缓缓的步下台阶,聂沧洛声音低沉的唤着沈碧寒的名字。 面向樱花树正欣赏着雪景的沈碧寒身子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台阶下的伟岸男子,沈碧寒梨涡乍现:“夫君!” “你再叫我一次!”声音略低,聂沧洛的声音之中到底是怒气还是喜悦除了他自己,已然没人可以分辨的清了。 “嗯?”唇边含笑,沈碧寒莫名的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终是依着他的意思又叫了一声:“夫君!” 脸色在红白之间来回变幻着,聂沧洛快步上前几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着沈碧寒吼道:“你这只该死的狐狸!” 她不是寻常女子,做了寻常女子所不能做的事情,她两嫁于他,虽然最终确实是嫁给了他,可是却跟个狐狸一样,使用自己的小伎俩将他完全蒙在鼓里。 嘴角颇为无奈的撇了撇,沈碧寒伸手抚上聂沧洛沁着汗意的脸颊,无视他喜怒参半的眼神,她不怕死的道:“好吧,我是母狐狸,你是公狐狸!” 这一年多以来他为她所做的事情她一件件的都看在眼里,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对蓝毅有情,却负了蓝毅,那是因为她那个时候还不懂得保护他。现在……她想要保护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你……”看着沈碧寒微撇的嘴角,聂沧洛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伸手将她用力的拉入怀中。 他是在时候真正喜欢上她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的生命里有她才够完整。 她失踪了多久,他便找了多久,虽然他气她明明还活着,却不告诉他知道,但是他更感谢她,感谢她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感觉到聂沧洛波动巨大的心绪,沈碧寒老实的窝在他的怀中皱了下鼻子:“你不气了?” “气!“禁锢着沈碧寒后背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聂沧洛抱着她一起滚落在身后的雪地上,转而呢喃道:“欢迎你回家——夫人!” **** 今日第二更到,终于让两人见面了,粉红啊,亲们给点鼓励吧。 春天了都,又下雪了,静阳要回家老,冷死了,下雪天,我那可怜的小腿啊~~~ ... ------------ 第一五五章 同生同死 第一五五章 同生同死 仰躺在聂沧洛的臂弯之上,仰头看着一望湛蓝的天际,沈碧寒口中微喘着呼出热气:“我们两个在前世的时候明明不认识,为何在今世兜兜转转却还是逃不脱命运的轮回呢?” “你想逃出去?”聂沧洛侧头专注的注视着沈碧寒,目光清冷却如狼一般满是侵略性。 心中微微打了一个冷颤,暗道一声这男人经商太可惜了,这么有范儿该投胎在帝王世家,沈碧寒无奈的叹道:“我若是想逃的话,就不会以白凤棠的身份再嫁与你了……夫君!” 原本阴郁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笑意,聂沧洛复而皱眉道:“为何昨日不与我表明身份?” 他和她之间好似本就不该有洞房花烛的那一夜,所以即便她嫁了他两次,可是在新婚之夜,他却都独留她一人在新房之内。 沈碧寒犹豫了片刻,在聂沧.洛的耳边嘟囔道:“我倒是想说来着,可是夫君你时候给我时间说了?昨儿个我自儿个将盖头掀掉的时候,夫君你早已消失无踪了!” 想起昨夜那个与四年多以前如.出一辙的洞房花烛夜,沈碧寒便不禁莞尔。 这就是她的人生啊! “为夫走了你就不能差人去寻.么?锦翰院那么多丫头下人是做用的?”聂沧洛的语气冷冷的道。 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枕在聂沧洛的胳.膊上,沈碧寒直勾勾的注视着他的俊脸:“昨日折腾了一天你不累我可累着呢,是你自儿个要走的,不是我赶你走的。” 目光攸然犀利了不少,聂沧洛直视着沈碧寒近在.咫尺的容颜,道:“你……” 看来这个女人已然将他的性子揣摩透了,所以.现下有些有恃无恐了,她明明知道若他知道新婚夫人是她根本就不会离开洞房,可是却不去寻他,偏偏让他今日来寻她。 “我们来算算帐.好了!”煞有其事的从雪地上坐起身来,沈碧寒低头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聂沧洛:“以前我第一次嫁你的时候逃婚了,害的你在金陵城丢了不小的面子,这次我再嫁你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抹掉留在你心中的阴影。喏!我沈碧寒又嫁了你一次,这次可没逃婚哦!” 看着沈碧寒慧洁灵动的样子,聂沧洛忍俊不禁的哼笑一声,而后也坐了起来:“你这次又嫁给我一次,而且还没逃婚,如此一来我那三年将你扔在轩园之内,算是有错了,今**像是累傻小子一样,让我在府里寻你,这才算真正的扯平了!” 对聂沧洛灿然一笑,沈碧寒点了点头。 看着沈碧寒笑着点头,聂沧洛心中的火气的火气早已消弭殆尽了,从雪地里站起身来,他伸手将沈碧寒也拎了起来。 一边弯身拍着沈碧寒身上的雪,他一边轻声道:“这里太冷了,有话到屋里去说。” 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见聂沧洛这般温柔的待人吧! 低头看着聂沧洛将自己身上的雪拍落,沈碧寒静谧半晌,喃喃道:“……哪里有时间说话啊,就算我不回锦翰院,过不了多会儿府里的姑娘和太太们都会到轩园来……处理了她们还有商号的事情要处理……” 对沈碧寒温和的一笑,聂沧洛挑了挑眉,对一边站在走廊上进退维谷半晌儿的凝霜道:“今日轩园闭门谢客!” “呃……是!”怔怔的点了点头,凝霜刚走出几步又又退了回来,快步来到沈碧寒身边,她将手中的暖炉递给沈碧寒:“外面天冷,少爷和少奶奶赶紧的到屋里去说话吧,奴婢这就去将院门关上。” “你这丫头……”沈碧寒刚想训斥凝霜几句,她却已然跑远。 回到阔别几年的寝室之内,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温暖,一看便是这里日常有人住的,随意了四下打量了两眼,沈碧寒也没有多问,快步走到床榻前的火炉前坐下。 看着沈碧寒丝毫不做作的样子,聂沧洛轻笑着转身外面的棉帘放好,信步行至她的身边坐下。 “府里这两年有新鲜事儿没?”抬头睨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将冻得发红的双手放在手边嘘了嘘。 “新鲜事儿?”一脸宠溺的注视着沈碧寒,聂沧洛道:“没了鲶鱼的聂府很平静,跟以往的时候一般无二。” 因与聂沧洛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所以沈碧寒在听到他提起鲶鱼效应的时候丝毫不觉得奇怪,微微的撇了撇嘴,沈碧寒道:“那照你的意思,我重新嫁入聂府合着聂府又该大乱了。” 感觉到寝室内温暖适宜,聂沧洛将沈碧寒身上的裘衣帮她脱了下来,冷冷的轻哼一声:“你回来的就好,我会为你将府里那些藏着毒牙的鱼儿一网打尽。” “看来府里又该热闹起来了!”面对眼前深情款款的聂沧洛沈碧寒多少有些不适应,有些忸怩的一笑,她来回搓着自己的手。 将沈碧寒的手包入手中,聂沧洛语意清远的道:“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一直在问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要的到底是?” 沈碧寒看着聂沧洛回道:“你曾经说过,你想要一家团圆!” 关于这个问题,聂沧洛曾经跟她说过。 低眉敛目的看着沈碧寒的手,聂沧洛道:“没有你,聂家还不算团圆!” 感动莫名,沈碧寒暗叹口气而后转移话题:“璇妹妹怎么样了?” 想来想去在聂府的这些家主儿里,沈碧寒觉最亲切的还是聂惜璇。两年快要过去了,这府里的人们也该物是人非了吧! 提起聂惜璇,聂沧洛的神色微变。 “璇妹妹怎么了?”看聂沧洛的神情,沈碧寒心中微恙。 “因那次你被劫的时候是与她同车的,这两年来她一直埋怨自己,道是她没保护好你。”看着眼前的沈碧寒,聂沧洛苦笑着继续道:“后来四婶娘又为环丫头说亲汪府,璇儿自那之后便称病不起……” “唉?”听到聂惜璇的现状,沈碧寒不禁皱眉。 据他所知,半年多前凝霜和翠竹到白府的时候就曾提起聂惜璇称病不起,那个时候为了帮她,她还特意找过汪家老爷。可是现在半年已过,她难道这一病便是半年?那汪家老爷难道一直未曾考虑她的提议? 面露担忧之色,沈碧寒问道:“汪家那边儿应下环丫头的亲事了么?” “那倒没有!”摇头一叹,聂沧洛扶着沈碧寒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半年前在你我的婚事定下之后,汪家便送来了汪裴琪那小子的庚贴,说是要与璇儿说亲的。” 看来汪家老爷还是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了,暗暗思附片刻,沈碧寒问道:“那你没应下?” 聂沧洛对聂惜璇的宠爱沈碧寒晓得,他绝对不会为了以前的不愉快而罔顾了妹妹的终身幸福,若汪家来求亲,那他该是应下的。 “我自然是应下了!”伸手抚上沈碧寒的云鬓,聂沧洛语气幽幽的道:“那会儿子我道是璇儿身子不好,要等到她身子大好了,再与她和汪家定下婚期,可是她这一病到眼下都没见起色。” 闻言,沈碧寒原本轻松的心情消失不见,紧接着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汪家既然已经答应了璇妹妹与汪裴琪的婚事,璇妹妹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对,何来的一病就是半年,而且还是半年卧床不起。” 脑海中闪现出聂惜璇曾经娇俏的模样,沈碧寒真不知卧床半年的她此刻会是一副样子。 “金陵城的大夫府里已然能请的都请了。”深深的叹了口气,聂沧洛道:“可是无论他们开样的方子,璇儿的身子都不见起色。” 聂沧洛没有与沈碧寒言明,为了能早日为她报仇,为了兼顾聂家和沈家的生意,虽然聂沧洛不断的为聂惜璇请大夫,却未能抽出过多的时间关怀于她。 仰头看着眉头深皱的聂沧洛,沈碧寒伸手将他拧起的眉心抚平:“过去的不到两年时间里,你为了我独掌沈家和聂家,无暇照顾家人,此刻我且先去看看璇妹妹。” 心中因沈碧寒的一句话而骤然转暖,聂沧洛对沈碧寒笑道:“适才说轩园闭门谢客的时候为夫还想着要与夫人独处呢,眼下看来你是一定要去南苑的。” 神色黯然了几分,沈碧寒抿了抿嘴,而后伸手与聂沧洛的大手十指相扣:“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无论日后前路如何,沈碧寒与夫君同生同死便是!” 再见聂沧洛之后,沈碧寒忽然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 没有想像中的苦情,也没有以前那种未知和彷徨,过去她失去的太多太多了,现在她唯一想做的便是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与这个男人一同度过。 “同生同死?”聂沧洛霍的笑着挑眉:“为夫与夫人一同去南苑如何?” 他可是希望她好好活着的,怎会让她去死……他不会让她死的,哪怕他死。 不去理会一路走来府里众人惊讶的眼神,沈碧寒与聂沧洛一同出了轩园携手一路行至南苑。 来到聂惜璇的寝室前,还未曾进门,便见她身边的上等丫头望香端着脸盆从里面走了出来,而那脸盆之内赫然是两条带血的手巾…… **** 今日第一更到~~谢谢亲们的打赏和粉红,鞠躬~~ ... ------------ 第一五六章 惜璇之变 第一五六章 惜璇之变 “奴婢见过大少爷!”出门见聂沧洛站在门前,望香忙端着脸盆对他福了福身子。抬头之间,眼角扫过一边的沈碧寒,刚刚离开的视线再次落回到沈碧寒身上,望香一脸惊恐的怔在原地:“大……大少奶奶……” 沈碧寒一失踪便是将近两年,而且还是被不明身份的贼人掳走,府里众人都以为她早已不幸罹难了。此刻再见到她,难怪望香会有此反应了。 “难得你这丫头还记得我!”淡淡的一笑,沈碧寒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落在望香端着的脸盆上。“这是璇妹妹适才用的。” 剑眉深皱,看着脸盆里的带血的手巾,聂沧洛的脸色募然变得难看起来:“这上面的血是怎么回事?” 有谁在洗漱的时候会出血?若眼前手巾上的血是聂惜璇的,那根本就是不正常的。 “回话!”见望香一时未言,沈碧.寒低声催促,她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命令之意。 “是!”战战兢兢的看了聂沧洛一眼,.望香哭丧着脸道:“这……自打儿上个月开始,璇姑娘便出现了咳血的症状,不过璇姑娘吩咐了,此事不能让大少爷您晓得。” 望音的话一出口,聂沧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伸手扯了扯聂沧洛的手臂,沈.碧寒对望香吩咐道:“将手下的活儿先放下,与璇妹妹通禀一声就说我来探病了。” “是!”将手中的脸盆递给了一边挽帘的丫头,望香转.身进去通禀了。 “夫君且回去先忙公事吧!”待望香进去通禀之时,沈.碧寒抬眼睨了眼聂沧洛青白交加的脸色,对他轻声劝道:“璇妹妹病到如此且还不想让你晓得,夫君这会儿子且回去处理公事吧!” 这个时候若是让聂沧洛见了聂惜璇未免就是.好事儿。 “……” 面色阴郁,聂沧洛没有出声。 “夫君……”沈碧寒轻晃了下聂沧洛的手臂:“一切有我呢!” “为夫在书房里.等你!”聂沧洛拍了拍沈碧寒的手,抬眸看向她。 “嗯!”沈碧寒笑着点头。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曾经来过南苑,却从未踏足聂惜璇的闺房,今日她来探病,而聂惜璇早已卧床不起,她此刻所在分明便是聂惜璇的闺房。 上好的红木家具,精致的瓷器摆设,外加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抬眼扫过一个大大的暖炉,沈碧寒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一边的床榻之上。 站在门前看清了床榻之上所躺的聂惜璇,沈碧寒心神不禁一窒!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床上躺着的女子脸色灰白,身体孱弱,眉眼间宛然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一般满是病容,看着这样的聂惜璇,沈碧寒心中暗痛。 这哪里是那个聪慧过人的聂惜璇啊,根本就是一活脱脱儿的林黛玉啊! “嫂嫂……” 身后靠着绣花枕头,聂惜璇侧目见一身红衣的沈碧寒站在寝室门前,瞬间便是热泪盈眶。 适才在望香过来通禀的时候,她只道是她大哥新娶过门的女子来了,却从没想到会是沈碧寒。自从沈碧寒那日被劫走之后没多久她便病了,如今身上的病症越来越重,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见到沈碧寒。 “璇妹妹莫动!”见聂惜璇似是要费力的坐起身来,沈碧寒连忙上前来到床榻前止了她的动作。心痛的握着她柔若无骨的纤手,沈碧寒问道:“这才多久没见,妹妹大好芳华,怎会落的如此模样?” “唉……一眼难尽啊!”深深的叹了口气,聂惜璇眼圈泛红的靠回到身后的枕头上,“嫂嫂且默说我了,你那日被贼人劫走之后遇到了何事?为何此刻才回府来?” 面对聂惜璇的关怀询问,沈碧寒淡淡的一笑,而后道:“嫂嫂我也是一言难尽啊!关于这些们且等着你身子好了再仔细说来!” 说完话沈碧寒对聂惜璇灵动的眨了眨眼。 被沈碧寒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聂惜璇拿起一边的帕子掩着口鼻轻咳了两声,低头将帕子翻开,看着帕子上的殷红之色,聂惜璇的脸上尽是苦涩愁容:“我与汪郎坎坷情路走了数年,汪府那里刚刚有了些松动,可我这身子却不争气了……这都是命吧!上天一直不曾眷顾于我……” 聂惜璇变了! 她再也不似沈碧寒第一次见到她是的那个自信模样了!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曾经猜测过,聂惜璇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要么是出于完全的自信,要么就是因为内心深处的自卑。后来她的猜测得到应证,她之所以那样真的是因为自卑作祟,但是现在呢?她似乎是连掩饰自卑的力气都没了。 “璇妹妹信命么?”低头蹙眉看了眼聂惜璇手中带血的帕子,沈碧寒拿起帕子为聂惜璇拭去眼泪,将聂惜璇的手掌摊开,她语重心长的指着手掌上的掌纹对其低语道:“这条是生命线,这条是事业线,这条是情感性……” 不知沈碧寒要说些,聂惜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淡然苦笑:“算命的先生看手相的时候该是跟嫂嫂一般无二的!” 将聂惜璇的苦笑看在眼中,沈碧寒抬眸对上她的眼睛:“璇妹妹以为这些都是命运安排的么?” 狐疑的看向沈碧寒,聂惜璇问道:“嫂嫂认为这些不是命运的安排?” “这是命运的安排!”肯定的对聂惜璇一笑,沈碧寒低头将她的手指一根根的合上:“但是璇妹妹你莫要忘记了,这些东西全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包括命运!” 表情怔愣的注视着沈碧寒,似是看不透一般,面对她的自信从容,聂惜璇轻声呢喃道:“嫂嫂的命运就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讪讪一笑,沈碧寒挑眉道:“若是我不将命运握着手中,璇妹妹怕早已见不到我了!” 沈碧寒这话说的是实话,在被贼人劫走之后,若不是沈碧寒当机立断的选择了跳河,将主导权掌控在自己手中,那此刻的她怕早已成了孤魂野鬼了,哪里还有今日的白家当家白凤棠! “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将手握紧,聂惜璇抿嘴回味着话里的意思。 “所以璇妹妹……”握着聂惜璇削瘦的肩头,沈碧寒轻声劝道:“人可以生病,但是一定不可以被疾病打倒,若是心气儿没了,那便都没了。” “嫂嫂说的是!”聂惜璇深思的点了点头。 “璇妹妹!”见聂惜璇的情绪稍好,沈碧寒轻声询问:“你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以前的时候聂府之中众人都说璇姑娘如何如何的聪明,如何如何的厉害,沈碧寒从未听人提起过她身子不好,若她遇到精神打击病成这样也算,不过她与汪家的婚事明明成了啊?难道真应了病来如山倒这句话,不过这也太快了点儿吧?无错不少字 无奈的摇了摇头,聂惜璇叹道:“本来的时候我这身板儿也还算可以,平日里就算偶染风寒也是两剂药下去便见好,可是自打儿四婶娘与汪家提及环妹妹的婚事那次我急火攻心病了之后,这身子好似就不是我的一般,无论我如何调养,如何进补,都不见起色,反倒愈来愈重了。” 提到自己的身子,聂惜璇便一脸的晦暗之色。 眉头微微蹙起,沈碧寒询问道:“夫君与我说这半年来与璇妹妹请了不少的大夫,这些大夫仔细说清楚是病症么?” 聂惜璇摇了摇头,又露出了无奈之色:“一开始的时候府里的大夫说我只是心绪不宁,与我开了些进补安神的药来吃,可是后来病重了,大夫一个个的换,却没有一人说出我这到底是病!” 一边说着话,聂惜璇又咳了两声,气息更加孱弱了几分。 “璇妹妹莫要泄气!”安慰性的拍了拍聂惜璇的手背,沈碧寒道:“我认识一名医,改日请他过来与你看看,别人都道世上还没他看不了的病呢。” “真的?”聂惜璇挑眉看向沈碧寒,眼中隐隐泛着光亮。 没哪个人想死,尤其是久病而死,再加上现在与汪家的亲事在前,聂惜璇心中更是有着一万个理由想要活下去。 对聂惜璇笑笑,沈碧寒道:“自然是真的。” 心情沉重的离了南苑,沈碧寒并未独自一人在外逗留,而是直接便去了锦翰院,在聂生如同见鬼的眼神之中,她不予理会的直接进得书房之内。 “白掌柜,久仰了!” 已然在适才听聂沧洛说明情况的慕凝在见到沈碧寒之后,少了以往的妒忌嘴脸,却是一脸的赞赏之色。 聂沧洛拥有聂家,那是他经过将近十年的时间打拼出来的,蓝毅拥有沈家,那是接管了沈家的雄厚资产,沈碧寒不同,不管她过去两年来做了,又捡到了多大的便宜,身为女子,她可以坐到白家当家的位置上,足以说明她的精明手段。 “慕管事,久违了!” 再次面对慕凝的时候,沈碧寒的脸上丝毫不见忸怩之色。 笑着点了点头,慕凝起身将摆在面前的账册抱起,而后根本看了看聂沧洛和沈碧寒:“你们夫妻重聚该是有不少话要说的,我这个多余的人,现下很识时务的先告辞了。” 眉梢轻挑,沈碧寒道:“改日再请慕管事过来一叙!” 眼下她确实有话要与聂沧洛说。 回头看了不置可否的聂沧洛一眼,慕凝释然的笑出了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她抱着账册转身出了书房。 见慕凝离开了,聂沧洛起身离了椅子,走到沈碧寒身前拉着她走回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璇儿怎么样了?” 若是今日不是陪着沈碧寒去南苑,他根本就不知自己的亲妹妹眼下的病情已然如此严重了。 过去这两年是他疏忽她了。 知聂沧洛心中所想,沈碧寒扶了扶他的胳膊示意他也坐下:“璇妹妹是个贴心的丫头,她知夫君平日里忙,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她的病情,既然如此,那夫君便受了她这份心吧。” “唉……”叹了口气,聂沧洛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每每换了大夫,我都会去探望她,每次那丫头都佯装一脸笑容的样子……” 说到最后聂沧洛满脸的懊恼之色。 自从沈碧寒失踪之后,他的生命中便只有两件事情,一件是寻人,另外一件便是帮她报仇,根本就无暇去关心其他的事情。 “事情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夫君这会儿子莫要再自责了。”对聂沧洛淡淡一笑,沈碧寒问道:“夫君可听说过神医莫往生的名号?” 聂沧洛顿了顿,道:“夫人也听过莫往生的名号么?金陵城都道他是神医,璇儿刚开始病的时候为夫也曾想过要寻他,可是这个莫神医在一年前便离开原来的医馆不再行医了。” 苍茫人海,要找一个人何其容易,就像当初他找沈碧寒一样,莫往生既然说是不再行医了,那想要找他也没那么容易。 对聂沧洛一笑,沈碧寒道:“凑巧前几日在白府的时候我还见过这位神医,赶明儿个我回府一趟,去寻了他来与璇妹妹瞧病便是。” 双眼大亮,聂沧洛道:“如此甚好,谢过夫人了。”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谢我?那就作个揖来看看!” 温和的一笑,聂沧洛当真从椅子上起身,而后对着沈碧寒拱手作揖。 “你啊,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这可不像聂家大少了!”伸手将聂沧洛扯回到椅子上,沈碧寒笑道。 将沈碧寒的笑容收进心底,聂沧洛道:“像不像聂家大少倒是无妨,只要还是你的夫君就好。” 心中暖洋洋的,会心的一笑之后,沈碧寒收起笑容,而后面露肃穆的道:“现下我以白家当家白凤棠的身份嫁入聂家了,夫君可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聂沧洛沉思了半晌儿,道:“眼下我们两家刚刚结亲,聂家对白家的合并还没开始,皇上那边自然也还没动静,夫人莫要着急,待过了这几**我将白家的产业融入聂沈两家的资产之内,看看宫里会有反应。” “夫君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沈碧寒的脸上闪过晦暗不定的眼神:“你可知一年多以前是人将我掠去的?” 聂沧洛脸色一沉,冷道:“是皇后的人!” 见聂沧洛一副言辞灼灼的样子,沈碧寒好奇的问道:“夫君怎会如此肯定?” **** 今日第二更到,惜璇一开始的时候招人不喜欢,现在可能比较招人喜欢,偶这么祸害她,亲们有米有意见捏? 回家睡觉,明天有事情要出门哦。 ... ------------ 第一五七章 出问题了! 第一五七章 出问题了! 沈碧寒既然问了。聂沧洛便将那次自己在宫中听到传闻后想方设法从那些大内侍卫口中套话的事情与她言明了,说到最后,他对沈碧寒一笑道:“虽然心中一万个不相信,不过那阵子因夫人的死,为夫的内心真是备受煎熬啊!” 沈碧寒淡淡一笑:“楚家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不到楚后还稳稳的坐在皇后的位子上,不是我不告与你知道我的踪迹,而是为了以防万一……” 看着沈碧寒淡笑的样子,聂沧洛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颊:“过去了都让他过去吧,眼下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在初时得知沈碧寒便是白凤棠的时候,聂沧洛心中惊喜大于愤怒,但是现下与沈碧寒再相见之后,他才省的,无论是惊喜还是愤怒,都没有沈碧寒此刻能够坐在他的面前来的重要。 心中明了聂沧洛所言何意,沈碧寒对他笑了笑,说道:“夫君明白便好。” 现在的聂沧洛与几年前的他真的不一样了。 聂沧洛闻言,也是微微一笑,沉吟片刻,他再次开口道:“那日夫人被劫走之时在那些人身上夫人可寻的关于沈家灭门的蛛丝马迹没有?” 沈碧寒点了点头,而后又蹙眉摇了摇头。 面对沈碧寒模棱两可的样子。聂沧洛也微微皱眉:“夫人这样到底是有发现还是没有?” 淡淡苦笑,沈碧寒对聂沧洛仔细讲述了自己被劫走之后的经过,当然在这其间,她小心谨慎的将有关聂沧杭的一切悉数抹去了,只道是进入白家得到白家掌柜的赏识,进而阴差阳错当上了白家当家,从了白姓。 眼下她已然回了聂府,与聂沧杭之间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叔嫂关系,一切的一切只要她心知肚明就好,完全没必要因为她的存在,使得聂沧洛与聂沧杭这两兄弟之间再生间隙。 定睛凝视着沈碧寒片刻,聂沧洛的双眼中上过一丝别样的光亮,不过很快他眼中的光亮便转换成了笑意:“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夫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做的很好。” 对聂沧洛的夸赞不置可否,沈碧寒将话题拉回到适才的问题上,轻叹一声,她徐徐的说道:“那日在我要跳河之前便问过那些劫走我的人,楚后想要得到,又为何死抓着沈家不放。” 听了沈碧寒适才的陈诉,聂沧洛已然知道那个时候那些人是如何回答的。 微一思量,他道:“在你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里,为夫曾经想尽办法想要弄明白楚后当初对沈家下手的原因,但是却总在最重要的时候断了线索。” 眉梢一挑,沈碧寒问道:“夫君都探听到了?仔细说来与我听听。”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除了忙碌白家的生意,沈碧寒也一直在追查着整件事情的这个关键所在,但是查来查去。她与聂沧洛得到的结果一般无二……每到关键时候,线索便忽然断了。 这整个事件的起因是当初楚后对沈家下手,但是沈家到底哪里妨碍到她了?这才是关键所在。 目色沉郁的睨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道:“接管沈家之后,为夫曾多次询问过当初经历沈家灭门之事的下人们,但是他们对此时都是一无所知。因此我便寻了崔表哥,与他了解岳父岳母以往的经历。” 微微蹙眉,沈碧寒道:“父亲母亲与楚后本是两条平行线,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际点便是在二十年前的襄王府。” 关于崔运文所知的事情,沈碧寒早已听他说明,所以聂沧洛知道的事情,沈碧寒也知道。在过去两年内,她也曾经派人去关外寻找她的姑母,但是她的姑母一口咬定所知的只是他兄嫂两人以往曾在襄王府做过工,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 郑重的点了点头,聂沧洛一脸不解的道:“以前的襄王爷便是当今圣上,当初在襄王府做工的那些人,或者进了宫,或者返乡归农,能找的能寻的为夫都寻过了,但是很奇怪。他们之中无论是谁,在提及岳父岳母的名讳时都说不知。” 沈碧寒沉声说道:“夫君与我所知大概相同,我的调查也卡在这个地方。” 明明知道问题的关键出在哪里,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这个突破口,这是沈碧寒目前最为头疼的。 见沈碧寒一脸纠结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聂沧洛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世上哪里有永远不透风的墙啊!眼下反正我们需要休整和观望,且先歇过这段时间,再做打算吧!” “眼下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轻轻的对聂沧洛一笑,沈碧寒看着他转而问道:“你适才提到崔表哥,他和表嫂眼下过的可好?” 因为不想暴露行踪,虽然暗自派人去寻过她的姑母,不过沈碧寒却没有与崔运文他们联系过。 聂沧洛点了点头,笑道:“崔表哥之所以赶考并不是为了名利,这个夫人该是知道的,那年秋试之后崔表哥中了进士,而后被外放做官,怕是要过几年才能回京城了。” “虽然势单力薄,但是崔表哥还是在按照他的想法在走他选的那条路!”沈碧寒在感叹世态炎凉之际,对崔运文夫妻有着深深的感激。 听的出聂沧洛语气中的沧桑无力,聂沧洛起身拉起沈碧寒:“无论前路如何,夫人都要与我一起走不是么?” 沈碧寒笑着点头:“当然!” 沈碧寒回到聂府的第二天,聂沧洛得知她身份的第一天,他本想着在聂府之中好好陪她,却总是天不遂人愿,午膳刚过,商号来信儿说从水路运抵的货物出了问题。实在无奈,他只得暂时出府去解决问题。 聂沧洛走后,沈碧寒便离开锦翰院回到轩园之中。 站在轩园的后院之中,看着曾经熟悉非常的那个秋千那棵树,转身睨了眼身后同样熟悉的凝霜,沈碧寒抿嘴轻笑着行至秋千前,而后翩然而坐。 “少奶奶在外面的时候可怀念过在轩园的日子?”含笑来到秋千旁,凝霜轻轻的将之推动。 轻轻的在空中起起落落,沈碧寒感叹道:“在外面的时候,每次累了,我都会想起轩园的这个秋千,还有凝霜……” 抿嘴笑着,凝霜眼中尽是氤氲之气:“奴婢以为您不会再回来了。” “傻丫头!”回头瞥了凝霜一眼,沈碧寒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想着聂沧洛的笑容,看着眼前的景物,听着身后凝霜的低泣,沈碧寒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聂府之中,不知不觉之中已然有太多她所在乎的。双眼中微微湿润,吸了吸鼻子,沈碧寒转而问道:“今儿可有人来过轩园?” 点了点头,凝霜回道:“少奶奶您去南苑的时候,霜姑娘、环姑娘还有二少奶奶都来过了。” 暗道一声来的还不算多。沈碧寒笑着问道:“二少奶奶最近在府里过的如何?” 以前的时候她曾经说过要帮着蕙歌出主意,好让她在聂府站稳脚跟,但是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她会被贼人劫走,而且一离开聂府便是将近两年。 “少奶奶您不知呢!”伸手将荡回到身边的秋千推离,凝霜笑道:“去年年初的时候,望梅与二少爷添了个少爷,这会儿子二少奶奶不管去哪里都要抱着小少爷呢!” “添了少爷?”眉眼含笑,听凝霜这么说,沈碧寒兀自低喃道:“看来即便没有我出主意,蕙歌也已然学会了为人之道!” 聂沧豪对蕙歌情深意重。就算她不能生养,他还是对她好。孩子虽然是望梅生的,但是无论如何,那个被孩子称呼为母亲的人只能是蕙歌,她对孩子好,便是给自己铺的最好的一条后路。 “少奶奶,外面冷的厉害,您且回屋里去歇着吧!”一下下的推着身前载着沈碧寒的秋千,凝霜轻声满是关心的道。 因蕙歌的事情,沈碧寒心情大好,面带微笑的抬头看着后院中被雪覆盖的花田,沈碧寒的声音似有若无:“大少爷在过去将近两年的功夫儿里,看样子很用心啊!” 凝霜闻言一怔,停下手上的动作,倾身看向沈碧寒笑道:“少奶奶您省的就好!” 得! 看样子这丫头完全被聂沧洛收买了。 心中如是思附着,沈碧寒嗔了凝霜一眼,而后从秋千上起身,嘴角微弯的向着寝室走去。 在轩园之内,沈碧寒曾经度过了三个春秋。再回到轩园,躺在轩园的床榻之上,盖上暖暖的棉被,她心中思绪颇为安稳。 不知是时候又睡着的,一晃几个时辰过了,沈碧寒再醒的时候,只觉身边多出了一个人来。双眸攸然睁开,视线停留在身边之人的容貌上,轻闭着的双眸,俊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待她看清了身边所躺的聂沧洛之后,嘴角不禁勾起。 从以前的夜半梦魇,到后来的与之同榻而眠,再到此刻……转了这整整一圈,他们之间花费了四年多的时间,虽说是活了两世,不过这样过日子未免太过浪费了。 “睡饱了!”闭着的双眸睁开,聂沧洛眼神温润的侧头看向沈碧寒。 “嗯!”脸上荡漾着浅浅梨涡。沈碧寒满意的喟叹道:“好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 经历过以往的生离死别,沈碧寒才恍然明了,她所向往的真情,不一定要是轰轰烈烈的,而该是这种淡淡的,如细水长流般的感觉。 从来…… 在聂府的那三年,从始至终,她从来没想过给她这种感觉的会是身边的这个男人。 见沈碧寒直直的看着自己发呆,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沈碧寒的秀鼻,聂沧洛笑道:“既然睡饱了,那也就是说今晚夫人不用睡了。” 听闻聂沧洛此言,沈碧寒双颊一片嫣然之色。 “夫人思想纯洁些可否?”双眼中上过一丝光亮,聂沧洛倾身在她的侧脸上印上一吻:“莫要想歪了,是商号的事情。” 等了那么多年,对于失而复得的沈碧寒,聂沧洛也想要与她耳鬓厮磨,但是既然洞房花烛夜都错过了,他也不妨在等上几日。 他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呃?”收起脸上的忸怩之色,沈碧寒的脸上依然觉得燥热不已,不过她却挑眉问道:“商号怎么了?” “出问题了!”在床榻上坐直身子,聂沧洛靠着身后的床廊,而后低眉温柔的看向沈碧寒:“你我今儿还说要观望,眼下还没观望呢,对方便出手了。” 双眼微眯,沈碧寒也坐起身来。 靠坐在聂沧洛怀中,她追问道:“谁出手了?是宫里的皇上?还是楚后?” “这个还不清楚!”将沈碧寒圈入怀中,聂沧洛沉吟道:“也许是皇上,也许是皇后。” “嗯?”沈碧寒一脸的狐疑之色。 对她点了点头,聂沧洛道:“今儿午时的时候,我们聂家商号负责从外面运货到金陵的商船刚刚抵达码头便被官府查封了。” 沈碧寒一愣,她皱眉片刻,问道:“只是聂家的商船?” 能从聂沧洛嘴里说出出问题了,那合着不该只有聂家的商船被查封。 “不!”肯定了沈碧寒心中的答案,聂沧洛摇头回道:“还有沈家的!” 沈碧寒问道:“夫君可通融过官府了?他们怎么说?” 聂家和沈家的商船接连被扣,那扣船的官府该有个理由才对。 摸了摸下巴,聂沧洛冷道:“他们说是上面的意思,道是有人举报说商船上有违禁物品,必须扣下检查!” 又是一阵沉默,心中思绪千转,沈碧寒忽然神色变冷,道:“白家商号今日没有商船抵达金陵,我们且再等一日,若是明日白家的商号再被扣下了,那我们便无需观望了!” 沉思的凝视着沈碧寒,聂沧洛问道:“夫人的意思是……” 冷冷嗤笑一声,沈碧寒无比坚定的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岂会坐以待毙?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 那个,回来的晚了第一章现在才到,抱歉了各位亲们,然后……第一章送到求票票~~ ... ------------ 第一五八章 审时度势 第一五八章 审时度势 是夜,聂沧洛与沈碧寒约定,若是翌日白家的商船再被官府扣押,那他们便会不计一切代价尽快融资聂、沈、白三家的资产,以谋先发制人。 第二日一早,天气大好,气温也有所回暖,早早的起身用过早膳之后,沈碧寒便与聂沧洛暂别,起身回白府主事。 正如她与聂沧洛所猜测的那样,巳时之时,白府负责从水路往金陵运输海鲜的商船被扣。 同聂深两家的情况相同,官府的态度十分强硬,管事与官府交涉之后,实在无法,只得看着一船船的渔货摆在船里,却不能送往各大酒楼。 一脸严肃的端坐在白府的书房之内,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几个管事,沈碧寒吩咐了阿大分别去聂府和沈府将聂沧洛与慕凝请来,而后便让管事们都退下了。 官府给的话与前一日聂沧洛听到的话一样,他们都道是上面的意思。既然是上面的意思,又是聂府、沈府和白府三家的商船同时被扣,那沈碧寒便知问题出在哪里,这里面的问题,不是这几个管事可以解决了,她也看不得他们在自己面前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大约午时的时候,沈碧寒在书房内摆上了一桌酒菜,而聂沧洛与慕凝也相继而来。 “听说今日一早白府的商船也被官府扣押了?”坐在饭桌前,慕凝先是看了聂沧洛一眼,然后将视线停留在沈碧寒的身上。 将手中刚刚夹到的鱼肉塞到嘴里,沈碧寒淡淡一笑:“这消息传的还真快!” 见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慕凝愣了愣,秀眉轻挑的问道:“眼下白家、聂家和沈家三家的商船都被扣押了,这明显便是冲着我们来的,你难道一点都不着急么?” 沈碧寒闻言抬头与聂沧洛对视一眼,而后对慕凝摇了摇头,顺带着摆了摆手中的筷子:“眼下我们三家的商船已然全都被扣押了这是事实,而官府也说了是按照上面的意思办的不能通融,既然如此就算你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又能如何?” “呃……”沈碧寒这么一问,使得慕凝一时无语。不过在片刻之后,她又开口道:“尽人事听天命,官府那里不能通融,其他的地方呢?越王爷是你们两个的大媒人,找他帮忙的话总该起些作用的吧?无错不少字!” “越王爷昨日便离了金陵,听说是去关外了!”慕凝刚刚提到越王爷,还不等沈碧寒说话,一边的聂沧洛倒是先开口了。 早在昨日聂家和沈家的商船被扣押的时候,他便想到去请越王爷帮忙,不过不凑巧,在他与沈碧寒成亲之后的第二日,越王爷便动手去关外了。关于这点在昨日夜里,他后来也与沈碧寒提起过。 “怎么会这么巧?”轻声低喃着,慕凝手里虽然拄着筷子,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又是淡淡一笑,沈碧寒点头:“就是这么巧!”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慕凝先看了看沈碧寒,又看了看聂沧洛。 数条商船被扣押,事情都这样了,可是这夫妻二人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用午膳?这太匪夷所思了! 一阵沉默后,沈碧寒缓缓的道:“我们三家的账务不是还没对完么?按部就班,我们以前做,现在还做。” 按部就班? 慕凝理解她的意思后,一脸问号的转头看向聂沧洛。 将温和的视线从沈碧寒身上收回,聂沧洛对慕凝点了点头:“我们要按照以前的计划继续将三大家族的账务对完,不过……” 慕凝怔怔的问道:“不过?” “不过要将以前做好的计划提前!”沈碧寒的脸上依然挂着淡笑:“在对账的同时,将三大家族的财产全部融合兑现,我们要让金陵城的钱庄全部瘫痪掉!”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从怔愣中回神,慕凝看了聂沧洛,见他一脸淡笑的看着沈碧寒,在看向沈碧寒,却见她已然一脸的坚定之色。 笑着点了点头,她对眼前的这对夫妻算是无语到了极致:“你们这两个疯子!” 以前聂沧洛的计划确实是将白凤棠娶回家之后便开始合并聂、沈、白三大家族的财产,但是这个计划因为牵扯到太多的银钱操作,所以他们预计的时间是三年之内,可是眼下沈碧寒居然提出现在就开始,而聂沧洛还一脸毫无意见的赞成模样。 疯子! 这两个疯子比当初宁可背负骂名也要掌管沈家的蓝毅还要疯狂。 拿起筷子又开始吃起饭来,沈碧寒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道:“我们夫妻俩不是疯子,而是眼前之势只得这样!” 慕凝一脸疑问的问道:“眼前之势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们夫妻俩不想着暂时偃旗息鼓,待到日后再起炉灶呢?” 将口中的东西咽下,沈碧寒对上慕凝的双眼,无奈的问道:“慕管事该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吧?无错不少字就像以前打压聂府一般,朝廷不会允许可以富可敌国的家族存在,聂家吞并沈家来的突然,他们无可防备,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聂家又与白家合并,看在越王爷的面子上,他们没有拆散我们这段姻缘,但并不代表他们会继续纵容聂家强盛下去。眼下若是我们退一步,那他们势必上前百步,待到以后若是我们再想翻身,那只有一个字——难!” 这样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是在赌博啊! 面对沈碧寒如此犀利的语言,慕凝神情微怔。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蓝毅所钟情的女子,是如此的一个巾帼不让须眉之人。 “我现在便回去继续查账,然后命人立刻在各大钱庄提取银钱!”嘴角微微弯起,她终是放下筷子,而后转身离了书房。 慕凝离开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了沈碧寒与聂沧洛两人,静静的看了聂沧洛两眼,沈碧寒俏皮对他吐了吐舌头,然后轻声催促道:“用膳。” “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你?”聂沧洛笑了笑,附议道:“用膳!” 他从来都知道沈碧寒是个精明之人,却第一次见她在商场上做事如此犀利。 穿越以来第一次他因为自己能够穿越到这个世界而庆幸,若是在前世,以沈碧寒的身份和地位,他与她恐怕真的会如同两条平行线一般,永远都没有交汇的一天…… 沈碧寒与聂沧洛打算的很好,慕凝也在回到沈园之后便开始着手三大家族提现的事情,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官府内传来消息,说聂府、沈府和白府三家商号的商船都没有问题,全部得以放行,这让沈碧寒和聂沧洛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站在轩园的后院之中,沈碧寒神情迷茫的蹲在雪地上拿树枝不停的画着圈圈,官府这一会儿收押一会儿放的,还真是将她弄迷惑了。 一脸淡然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伸手拨弄着樱花树枝上的雪,温和的道:“看来计划实施的速度可以放下来了。” 虽然现在官府到底要怎么做还不明了,但是现在三大家族的资产还没有做到真正的融合,既然暂时无忧,那集体提现的事情便需要将速度放慢下来。 不是不做,而后可以慢慢去做! 将手中的树枝扔到雪地上,沈碧寒疑惑的道:“既然上面的意思是要压制我们,为何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想不通啊! 想不通…… “这样岂不是正好?”向着沈碧寒走进两步,聂沧洛弯身对上沈碧寒的眸子:“只要朝廷一日不打压我们,那我们最后完胜的机会就更大一些。过去的将近两年来,你受了不少的苦,现下商号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且安心的先在府里歇歇吧!” 想不通就不想! 这是沈碧寒的思维格言! 对聂沧洛淡淡一笑,她抬头亲昵的用自己的秀鼻蹭了蹭他的鼻子,而后起身向着与聂沧洛相反的方向走去。 世上不会发生无缘无故的事情,且不论这段扣押商船的小插曲是到底是缘故,既然聂沧洛这么说了,那她沈碧寒不介意在聂府之中“好好歇歇”! “夫人要去哪儿?”看着沈碧寒渐行渐远的身影,聂沧洛淡笑着问道。 没有回头,只是对聂沧洛随意的摆了摆手,沈碧寒道:“去白府!” 剑眉拧起,聂沧洛满是无奈的沉声道:“不是说让你在府里歇着么?” 脚下的步伐顿了顿,沈碧寒转身看向聂沧洛继而皱眉:“我要先回趟白府,然后去寻找神医莫往生!” “原来如此!”笑着对沈碧寒摆了摆手,聂沧洛道:“带上护院,早去早回!” 虽然聂沧洛想要将沈碧寒时时刻刻的拴在自己身边,不过他也知道沈碧寒做都有她自己的主见! 待沈碧寒离去之后,聂沧洛也让人备好了马车欲要前往浩瀚楼。 披上一件白绒披风刚刚出了聂府大门,聂沧洛蹬着马凳上了马车之后还未离去,便见聂福一脸惊慌的从府内奔出,连忙将车门打开,他沉思询问道:“聂管家,何事如此惊慌?” 一脸的焦急之色,聂福的脸上大汗淋漓,指了指府内的方向,他颤声道:“大少爷……您快回吧!璇姑娘、璇姑娘她……” 心中咯噔一声,聂沧洛铁青着脸霍的跳下马车,吼道:“璇儿怎么了?” **** 第二章到~~ 抱歉很晚了,回家睡觉~~ ... ------------ 第一五九章 汪家裴琪 第一五九章 汪家裴琪 沈碧寒离开聂府前往白府之时还想着去让翠竹再寻了莫往生来与聂惜璇瞧病,但是刚到白府,还没容她命翠竹去找人,聂生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说聂惜璇大凶。 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消息,在再三确认之后,沈碧寒只对翠竹道了声让她去请莫往生,而后便心急火燎的赶回聂府。 急匆匆的回到聂府之内,顾不得一路上都见着了谁,沈碧寒与聂生一起直接前往南苑。 南苑之中…… 刚刚进得南苑之内,便是一片颇为沉闷的哀伤之气,看着满院子的丫头下人,远远的望了眼聂惜璇闺房之外拥堵在一起的那些姑娘们,沈碧寒心中隐隐有着不安,将不断轻颤的双手交握于前藏于袖中,她快步越过众人,一路来到寝室门外。 “大嫂……给大嫂请安!” 见沈碧寒来到门前,原本聚在一起的姑娘们纷纷转身对她福身一礼,此刻与她请安的是四姑娘聂惜霜。 关于白凤棠便是沈碧寒这一点,在聂家早已不是秘密了。 “见过大嫂!”其她的几位姑娘皆对沈碧寒福身行礼。 面色凝重的睨了众人一眼,沈碧寒对聂惜霜问道:“璇妹妹这会儿怎样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聂惜霜红着眼圈回道:“府里的大夫和大哥他们都在里面还未曾出来,这会儿子到底如何,我们也不晓得。” 淡淡的看了聂惜璇一眼,沈碧寒越过众人推门进入寝室之内。 “我这可怜的孙女儿啊,你的命怎的就这般苦短啊!”沈碧寒刚刚进入寝室之内,便听到老太太沉声恸哭的声音。 心中一阵骇然,匆匆上前两步,沈碧寒看了眼怔愣在床榻前的聂沧洛,见他一脸的沉痛之色,她转而看向床榻上眼睑轻瞌的聂惜璇。 前一日来见聂惜璇的时候,就算她身乏体弱像极了林黛玉那个病怏怏,但是却也还有些生气,但是今时今日躺在床榻上的她,虽然微有气息,却面色乌青,俨然一副即将往生的样子。 呼吸一窒,沈碧寒僵住身子,扭头望向一边的两位大夫,她故作镇定的问道:“都愣着作甚?仔细想办法啊?难道你们没见璇妹妹气息尚存么?”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当初一个身子康健之人突然会变成这般将死模样?! 几个大夫之中的老大夫怔了怔,摇头一叹后对沈碧寒低下头道:“璇姑娘今儿一早便开始咳血不止,此刻已然昏迷不醒、药石妄医,还请大少奶奶您节哀!” 看着一边静默不语的聂沧洛,沈碧寒知他心中必定大痛! 稳了稳情绪,她有些恼羞成怒的道:“此刻她气息尚存,你便让我节哀?你说的这是混账话?我聂府之中养着你们又有何用?” “……” 面对沈碧寒的严厉斥责,几位大夫又是一阵摇头之后方对寝室内的几位家主纷纷拱手道:“请老太太、大少爷与大少奶奶节哀!此刻府里且早些与璇姑娘准备好后事为重。”说完话,不等沈碧寒再开口,几个大夫纷纷退出寝室之内。 “璇丫头……自你母亲亡故之后,你怎么忍心让我这白发人再送黑发人啊!”看着几位大夫都退了出去。老太太更是心情沉重的痛哭起来。 “主子您且仔细自己的身子!”双眼中满是泪花,老嬷嬷看了聂惜璇一眼,而后伸手扶着老太太摇摇晃晃的身子,极力保持着两人的平衡。 上前两步来到聂惜璇床榻前,沈碧寒将低头摸了摸她的额头,看了老太太一眼,她对一边的老嬷嬷道:“且先送老太太回锦临院去。” “我不走!”没有抬头,老太太面色哀伤的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掌一下下的为聂惜璇拨弄着额前的乱发。 “先送奶奶回去!”正在老嬷嬷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聂沧洛开口说道。 “洛儿!”回头望向聂沧洛,老太太急道:“你……” 老太太口中所有的话,在看到聂沧洛眼中的泪光之后,全部哽咽在了喉间。 “奶奶且先回吧!”怔怔的瞪大双目,聂沧洛尽量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 对于男人来说,眼泪所代表的便是软弱,在沈碧寒失踪的时候他从未哭过,因为他知道,即便要哭,他也要等到为沈碧寒报仇之后再痛快的哭。 但是现在……他这一生之中只为两个人哭过,一个是他的母亲,另外一个便是他的妹妹聂惜璇。 适才在大夫告与他说让他为聂惜璇准备后事的时候,他真的恨极了自己,若在过去她生病的这些时日里对她多一些关心,那她或许……或许…… 因为聂沧洛的开口,老太太被老嬷嬷搀扶着出了寝室。看着依然怔愣在原地的聂沧洛,沈碧寒轻轻上前,将她拥到自己的肩膀之上低喃着:“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天无绝人之路!” 沈碧寒现在唯一期盼的便是翠竹能够将莫往生找到,继而赶快来聂府为聂惜璇医治。她恨啊!为上辈子她不是学医的? 静静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聂沧洛忽的转身向外走去。 “夫君这会儿子要去哪里?”看着即将出门的聂沧洛,沈碧寒连忙问道。 “我去将璇儿想见的人带来!”深深的看了床榻上的聂惜璇一眼,聂沧洛转身消失在棉帘之后。 在聂沧洛离去之后,沈碧寒并未真的如大夫所说在寝室内干等着聂惜璇去死。命丫头们将聂惜璇所喝的药热好端来,即便喂不进去,沈碧寒依然用汤匙将药汁往聂惜璇的嘴巴里送。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聂惜璇依然是滴水未进,一脸乌青之气,在她的身上连一丝的好转都没有发生。 距离聂沧洛离去时间大约半个时辰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寝室的门再次从外面被推开,出乎沈碧寒所料的,不是聂沧洛回来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身披甲胄、面相俊挺的白袍将军。 微喘着行至床榻前,那白袍将军单膝跪在鞋榻之上拉起聂惜璇的手柔声唤道:“璇儿……” 此情此景,就算沈碧寒不去问,也大约猜到眼前之人是谁了。能够对聂惜璇如此的,除了汪家少爷汪裴琪,还能有谁? 汪裴琪虽在军中为将,但神色之间却透着书生之气,剑眉飞拔,双目如星,一身的白色甲胄,掩不去他俊朗的容貌与气质,看了看床榻上虽然气色差极但却容貌姣好的聂惜璇,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暗为之感叹! 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亲。 该死的四太太居然舍得昧着良心拆散这对金童yu女! “你曾经说过今生定要与我共结连理,眼下一切都是那般顺利,何来的你又如此?”深情的抚摸着聂惜璇的面容,汪裴琪虎目含泪,但是即便如此,躺在床榻上的聂惜璇却依然没有一丝反应。 注视着汪裴琪的侧脸,沈碧寒面色凝重的宽慰道:“璇妹妹不会有事的,这一关……无论如何她都能挺过来的。” 终是注意到了一边的沈碧寒,汪裴琪转头看向沈碧寒,而后勉强的苦笑一声:“若是以前我情意坚定,她也不会在今日落到如此地步,是我愧对于她!” 将汪裴琪的满脸懊恼尽收眼中,沈碧寒沉默片刻,叹道:“这会儿子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纵使有千言万语,此刻在聂惜璇生死未卜之际,说都没有意义。 定睛看着沈碧寒,汪裴琪面色沉重的从床榻前站直身子,低头轻轻拉着聂惜璇的手,他对沈碧寒深深的鞠上一躬! 眉梢轻挑,沈碧寒对汪裴琪的动作深感讶异:“你这是作甚?” 重新站直身子,汪裴琪道:“璇儿曾经与我说过,在聂府之中唯一可以如此真心待她的除了大哥和奶奶,你不是他们两个,那就该是大嫂才对……汪家汪裴琪见过大嫂!” 聂府的家主儿汪裴琪都认得,但是沈碧寒他以前从未见过,所以他很容易便猜测的出眼前的灵秀女子是谁。 沈碧寒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璇妹妹是我夫君的妹妹,她对我好,我自然对她也好。” 回头动情的看着聂惜璇,汪裴琪隐隐有些抱怨的道:“别看她平日里锐利多语,其实她心存善念,对谁也好!” 在真心相爱的人眼中,对方是没有缺点的。 看着眼前的汪裴琪,沈碧寒为聂惜璇能觅得如此佳婿而庆幸,也祈愿她能咬牙度过这一关。 又多看了汪裴琪一眼,沈碧寒没有说话,只是苦涩一笑了之。可是在她苦笑之际,汪裴琪居然再次对她又鞠上一躬。 “……” 若说适才鞠的那一躬是见面之礼,那汪裴琪现在再鞠的这一躬,她又不明白了。 重新单膝跪到床榻前,汪裴琪没有去看沈碧寒疑问的眼神,而后一边深情的抚摸着聂惜璇的脸,一边道:“半年前家父曾经问我与白掌柜是何关系,我不解其中用意,现在我才知能让家父接受璇儿的是嫂嫂你啊,我的这第二礼,嫂嫂完全受的!” 通过汪裴琪的两礼,沈碧寒知他是至情至性之人,再说她过去确实帮过他们,他这一礼她受得。不过若是聂惜璇挺不过这一关,那无论她做过,都只能是白费心机而已。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候,寝室的房门再次从外面打开,棉帘掀起又落下,聂沧洛拉着一名女子进入寝室之内。 双眼微眯,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之后,沈碧寒双目陡然圆睁…… ... ------------ 第一六零章 胎记女孩 第一六零章 胎记女孩 “姐姐?!”与沈碧寒一样双眸圆睁。被聂沧洛拉着进来的女子看到沈碧寒之后声调提高,对沈碧寒喊了一声。 雪如郡主——唐雪晴! 看着眼前称呼自己为姐姐的女子,沈碧寒在怔愣之余,心中思绪也是百转千回。 聂沧洛说要去带来聂惜璇想要见的人,沈碧寒一直以为这个人便是汪裴琪,适才在汪裴琪来了之后,沈碧寒便想问聂沧洛去了哪里,但是因汪裴琪对聂惜璇情深意重,她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可是现在……当聂沧洛紧紧的拉着唐雪晴进入寝室之内后,沈碧寒的的脑海中忽的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 可是不对啊! 唐雪晴是皇室中人,皇室血统不容混淆,她怎么可能与聂惜璇扯上关系? “你放手!”一直以为沈碧寒死了,没想到会再见到沈碧寒,费力的想要重重的甩掉聂沧洛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可是唐雪晴试了两次却都未能如愿。 缓缓上前,沈碧寒对唐雪晴笑了笑,而后看向聂沧洛,皱眉问道:“她也是璇妹妹想要见的人?” 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聂沧洛拉着唐雪晴三步两步便来到床榻前。从汪裴琪手中接过聂惜璇的手,聂沧洛将唐雪晴的手放到她的手背上。动情说道:“璇儿感觉的到么?你不是一直要哥哥找到晴儿么?哥哥现在将晴儿给你带来了,你倒是睁开眼睛看一看啊!” 聂沧洛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沈碧寒和汪裴琪都是一愣,而唐雪晴被放在聂惜璇手背上的手也不禁轻轻颤了一颤。可是即使如此,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聂惜璇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晴儿?!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沈碧寒看着聂沧洛、聂惜璇与唐雪晴放在一块儿的手,不禁连忙询问道:“她真的是晴儿?”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越王爷当初会顶着皇上震怒的危险为她与聂沧洛说亲了,若唐雪晴便是聂府的七姑娘聂惜晴,那当初越王爷的举动便十分合理了,可是为唐雪晴会是聂惜晴?据沈碧寒所知,当初越王爷与王妃确实育有一女,现在的雪如郡主是聂惜晴,那真正的唐雪晴又去了哪里?! 低眉敛目的凝视着床榻上死气沉沉的聂惜璇,唐雪晴没了初时来到这里的不耐之色,反倒多了几分沉思,半晌儿之后,她看了眼沈碧寒,而后又一脸迷茫的看向聂惜璇:“她是谁?” 适才的时候她本来是在王府后院练习骑射的,但是谁知刚刚练了一半,聂沧洛便硬闯进了王府之中,拉着她便来到了这里。 适才聂沧洛口中提到晴儿?! 为在聂沧洛适才这样说话的时候,她的心底会有那种好似被刻意遗忘的痛楚? “她是……” “她是你的姐姐。”在沈碧寒刚要开口对唐雪晴说明聂惜璇身份的时候,聂沧洛先她一步沉声回答了唐雪晴的问题。 “我的姐姐?”一脸不解之色的蹙眉看向聂沧洛,唐雪晴一脸不信的撇嘴道:“玩笑可以开,但是这种玩笑不能开,我乃是皇室中人,就算有姐姐也是当朝的公主和郡主和你的夫人!你这里哪里给我编排的姐姐?” 一边说话。唐雪晴扬起下巴指了指一边的沈碧寒。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无错不跳字。低头对上唐雪晴灵动的眸子,聂沧洛伸手抓起唐雪晴的另外一只手,然后将她的食指竖起:“你还记得不记得小的时候,父亲母亲忙于奔波养家,你自儿个调皮想要做饭与我吃,险些切掉了自儿个的手指?” 一脸迷茫的看着聂沧洛,唐雪晴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 聂沧洛所说的事情她记忆力虽然模糊不清,但是她的食指之上,确确实实有一道长长的刀痕。 这是她自小便带着的伤,除了越王府之内的人,没有外人知晓,可是聂沧洛不仅知道,而且还能说出它的出处。 看着唐雪晴神情怔愣的模样,聂沧洛指着床榻上的聂惜璇道:“璇儿虽然只长你两岁,你可记得在你小的时候她经常背着你出去玩耍?” 那个时候聂惜晴还小,他们一家很清贫,但是却很快乐,虽然聂沧洛知道一个几岁的孩子不可能记得太多,但是他不想让她忘了她的亲人和她自己。 张了张嘴,却终是话都没说出口,唐雪晴面色微变的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拿掉他的手,倾身上前将聂惜璇的身子微微抬起稍许。 双眼中氤氲之气慢慢汇集,定定的看着聂惜璇颈项后面的那块粉红色胎记,唐雪晴咂了咂嘴,终是没能忍住眼中的泪水。 她记得……她记得在自己小的时候,经常有一个长她一些的小女孩背着她在田间玩耍,而这个小女孩的颈项后面,就有着一块粉红色的胎记。 别的她可能不记得,可能会忘记,但是个带着粉红色胎记的小女孩,一直都出现在她的梦中,直到现在有的时候她偶尔还会梦到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聂惜璇身上的粉红色胎记,唐雪晴开口问道。 “……” 房间内一片静谧,没有任何人回答她的问题。 “说话啊!”眼泪簌簌的落下,唐雪晴扶着聂惜璇的手不断在轻颤。 现在到底是情况?那个总是背着她的胎记女孩为跟个活死人一般躺在这里,聂沧洛与她又是关系? 她需要答案,谁能告与她知道,她到底是谁? 她到底是谁…… “妹妹……”上前一步来到床榻前,沈碧寒伸手覆上唐雪晴不断轻颤的手,示意她克制好自己的情绪。 “她是你的亲生姐姐聂惜璇,你不是越王爷的亲生女儿,而是我们聂家的七姑娘聂惜晴,在十三年前的时候,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你被越王爷与王妃带回了王府,从此我们兄妹三人人海两茫茫!”就算她雪晴情绪如何激动,聂沧洛依然兀自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公布于众。 双眼泛红,唐雪晴多此一问:“你就那么肯定我就是你妹妹么?” “我肯定!”转头凝视着唐雪晴,聂沧洛道:“关于你的身世。你父王也是晓得的,待他从关外回来,你大可与之询问!” “聂惜晴?”低头看着身前的聂惜璇,唐雪晴呢喃道:“那个总背着我的女孩原来是你……聂惜璇……” 她做了十三年的梦,却从未想到与她同为金陵三秀的聂惜璇便是自己梦中的那个拥有着粉红色胎记的女孩。 聂沧洛说让她找她的父王询问,她的心里最明白不过了,她此刻根本就无需找任何人去询问。 微微苦笑,唐雪晴暗叹道:她是她的姐姐啊! “她是我的姐姐!”倾身上前将聂惜璇紧紧的拥入怀中,闭眼静默片刻之后,唐雪晴抬头看着双眼紧闭的聂惜璇,继而惊疑问道:“她怎么了?为这般模样而且一直不醒?” 若说适才的时候是事不关己她没发现聂惜璇的异常,那此刻身为她的妹妹,她便没了那份淡然自若。 找到了梦中那个拥有粉红色胎记的女儿之后,她多想与她问问她们小时候的事情啊! 伸手摸了摸聂惜璇的头发,聂沧洛一叹:“因为大夫说她快死了!” 他早已想过要让聂惜晴当一辈子的雪如郡主,也如是答应过越王爷,但是因为聂惜璇的突然病重,使得他不得不说出这个本来便不应该说的秘密。 无论后果如何,无非都是他一个人去担当。 唐雪晴一抖,不信的道:“不可能!” 她刚刚找到她,怎么可能任她说死就死。 转身背对着聂惜璇和唐雪晴悄悄落泪,聂沧洛抬头叹道:“身为兄长,我从来都盼着你口中的不可能会发生。” “姐姐得的是病?金陵城这么多大夫难道没一个人可以医治的了她么?聂家不是富可敌国吗?你倒是将天元的王朝的大夫都请来啊?”连续不断的说了一大串的话。唐雪晴摇头道:“不行!我要进宫去找皇伯父,我要去与姐姐请御医来。” 转身看向梨花带雨的唐雪晴,聂沧洛喉头滑动:“御医我请过了,金陵城的大夫我也请过了,可是他们都璇儿的病都无能为力,都是这样……”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死啊!”泪如泉涌,唐雪晴不停的跺着脚,没有了以往小霸王的气势,此刻的她俨然一副小孩子手足无措的样子。 在这短短的片刻之内,她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人,虽然不知以前为何他们分离。虽然只是短暂片刻,她还恍如梦中,但是毕竟有血脉亲情相连,她怎么能够承受刚刚得到却又要失去的痛楚?若是那样,那老天这个玩笑开的也未免太大了点儿! “我去找!我一定要找到可以救璇儿的人!”看着他们兄妹相认,一直未曾开口的汪裴琪霍的站起身来,转身欲要离去。 “站住!”聂沧洛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不可违逆的意思。 “大哥!”回头看了聂沧洛一眼,汪裴琪道:“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她死……我要救她……” “没人说要看着璇妹妹死!”沈碧寒适时开口,缓缓来到汪裴琪身前,她轻声问道:“你去找谁?去哪里找?” “这……”汪裴琪一时无言以对。 淡淡的叹了口气,沈碧寒道:“自从璇妹妹得病以来,天元王朝内能够请来的大夫,夫君已然全部请来与她诊治……”转头看了抱着聂惜璇的唐雪晴一眼,沈碧寒道:“包括宫中的御医!” “难道璇儿真的命该如此么?”纵使是堂堂七尺男儿,在这样的打击下汪裴琪也不禁轻颤了颤身子,而后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他们跌跌撞撞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终于使得感情开花结果,现下果子还没摘,难不成花就要谢了么? 他不甘心啊! “你的意思是说……”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眼前不那么模糊,唐雪晴开口问道:“姐姐真的没救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沈碧寒说道:“应该还有一个人可以救她。” 汪裴琪问道:“嫂嫂说的是谁?那人呢?” “是神医莫往生!”看了眼聂惜璇,沈碧寒道:“我已然命人去请了,我们且等等看。” 沈碧寒这么一说,汪裴琪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气,他重新回到床榻前,而后从唐雪晴的怀中接过聂惜璇。 哪怕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放弃……一定! 等了没多少功夫儿,翠竹便回到了聂府之中,当然她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沈碧寒命她找的人——神医莫往生! 在翠竹引着莫往生进入寝室之时,聂沧洛、唐雪晴和汪裴琪都是精神一震,现在他们所有人已然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莫往生的身上了。 与沈碧寒对视一眼,莫往生没有理会屋子里的其他人。提着药箱便来到床榻前,看了眼聂惜璇的脸色,他眉梢一挑,而后对汪裴琪道:“烦劳将军将姑娘暂且放下!” “好!”点了点头,汪裴琪心中虽有百般不舍,却还是依言将尚有一息的聂惜璇平放到床榻之上。 与沈碧寒等人的焦急之色不同,莫往生先仔细观察了下聂惜璇的脸色,而后慢条斯理的又检查了下聂惜璇的眼睛,最后才开始为她把脉。 只用了片刻,见莫往生一脸高深莫测的收起碗垫,沈碧寒忙上前询问道:“莫大夫,璇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侧目看了沈碧寒一眼,莫往生并未立即回答,而后将视线一转,落在了沈碧寒稍早前喂聂惜璇喝的那碗药上。 先是抬手止了沈碧寒的问话,他起身来到摆放药汁的桌前,而后将药汁整个泼洒在桌子上。看到他这个动作,沈碧寒眉头微蹙,却没有出言打断他的思路。只见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汤匙,将药汁里残生的药渣子一一划分开来…… ***** 今日第二章到,今天回家又晚了。得,兄妹相认了,我在这里求个票,然后去睡觉~~ 那啥~~推荐票也是要地~~ ... ------------ 第一六一章 杀人不见血 第一六一章 杀人不见血 凝眉来到莫往生身前。见他低眉敛目的拿着手中的汤匙一下下敲着桌面,沈碧寒忐忑问道:“莫大夫,璇妹妹所服之药难道有不妥么?” 咬着嘴唇沉吟片刻,莫往生啪的一声将汤匙丢在桌子上,而后转身回到床榻前:“白掌柜有要问的都且放下,我们先救人再说。” 莫往生此话一出口,一边的唐雪晴和聂沧洛等人都是精神一震,双眼中闪着光亮之色,汪裴琪颤声问道:“莫大夫能救?” “在我莫往生的手下病人都有,唯独没有死人!”自信满满的看了汪裴琪一眼,莫往生低头来到聂惜璇的身边,将她的两只手腕上的袖子分别捋到肘部。 “有需要我们做的么?”见莫往生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自己,沈碧寒急忙问道。 点了点头,莫往生低头打开自己带来的药箱:“我需要一盏灯!” “灯!”轻声重复着莫往生的话,沈碧寒转身对一边的翠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转身离开了寝室之内。 片刻之后,翠竹端着一盏油灯重新进入寝室内,将油灯放在桌上,她对莫往生点了点头,道:“莫大夫。您要的灯!” 微微颔首,莫往生从药箱里取出两只白色琉璃碗,还有一把薄如蝉翼的刀。 “你想怎么救璇儿?”看着在灯光下反射着寒光的刀子,一直沉默不语的聂沧洛终于开口问道。 “对啊!你要怎么救我姐姐?”一边的唐雪晴也附和的问道。 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见她只是定睛注视着自己,却未曾发问,莫往生将两只白色琉璃碗其中的一只放置在床榻内侧聂惜璇的手腕下方,而后淡淡然回道:“放血!” “放血?!”闻言之后唐雪晴的声调再次挑高。 “晴儿!”回头制止了唐雪晴的大惊小怪,聂沧洛抬头与沈碧寒对视一眼,而后对莫往生道:“有需要我们做的,你尽管吩咐。” 对唐雪晴和汪裴琪他们这些生活在这一世的人来说,放血是根本无所听闻的,但是对于他与沈碧寒来说,虽然这个世界的医术没有他们的前世来的发达,但是有的时候放血也是最好的医治方法。 “我自己做不到的自然会吩咐你们来做。”捋了捋胡子,莫往生指了指刚刚放下的白色琉璃碗,对汪裴琪嘴角轻扯:“过会儿的时候,你来扶着她的手。” “呃……是!”低头看了眼床榻内的白色琉璃碗,汪裴琪点点头,翻身上床半蹲在一边。 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瓷瓶,将瓷瓶内的一颗白色药丸倒出递给沈碧寒,莫往生吩咐道:“将药丸让她含在嘴里。” “好!”点了点头,沈碧寒上前费力的掰开聂惜璇的檀口,将药丸塞了进去。 轻轻点了点头,将另外一只白色琉璃晚碗与聂惜璇的手上下比了比,莫往生将之放在了鞋榻上。手中拿着刀子重新离了床榻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来到桌前。将刀子开始放在油灯上烧烤。 事关聂惜璇的生死,屋子里的人全都聚精会神的注视着莫往生的动作,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开口发问。 终于……薄薄的刀片被烧的通红,拿着刀子的莫往生重新回到床榻前,没有任何犹豫,他倾身上前拿着刀子在聂惜璇的手腕靠上之处便是一刀。 “呵——” 看着从雪白手臂上喷涌而出的血液,唐雪晴不禁暗暗的倒抽口气,而后闭了闭眼。 那刀子虽然是划在聂惜璇的身上,可是却好似疼在她的身上一般。 对众人的反应毫不理会,莫往生面色凝重的将刀子移到聂惜璇的另外一只手臂上,而后嗖的一下又是一刀。 “嘀嗒……嘀嗒……” 莫往生在为聂惜璇放血的这个过程之中,整个屋子里静谧非常,没有一个人说话,耳际之间只有血液滴落在白色琉璃碗内的清脆声响。 看着即使挨了两刀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的聂惜璇一眼,莫往生悻悻的将手中的刀子扔到一边的水盆内,而后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闭上双眼。 “血……”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的时候,站在聂沧洛身边的沈碧寒扯了扯他的手臂。 顺着沈碧寒的视线望去,看着白色琉璃碗中依然在不停滴落的血液,聂沧洛不禁双目一愣,星眸眯起。 从聂惜璇身上流出来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这说明了?心中越想越冷,聂沧洛原本垂落在身侧的手掌攸然握起。而且越握越紧! 又是一刻功夫儿之后,莫往生准时睁开双眼。 定睛看着马上就要被鲜血盛满的白色琉璃碗,他从椅子上起身重新来到床榻前。 伸手从一边的药箱内取出一罐药粉撒在聂惜璇双臂之上的伤口上,莫往生又拿出纱布将伤口包扎好,待一切收拾完毕,他又从袖袋里取出一颗黑色药碗塞入聂惜璇的口中。 最后又为聂惜璇把了把脉,莫往生提着药箱转身回到桌前开始从里面取出一个个盛着药丸的瓷瓶。 “莫大夫……”与聂沧洛相谐来到桌前,沈碧寒一脸关心的问道:“璇妹妹的身子怎么样了?” 分别将四瓶药丸摆放在桌上,莫往生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转身对床榻上的汪裴琪道:“这会儿子且放心吧,你的心上人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将碗里的血端过来吧!” 莫往生的声音不动听反倒带着稍许的沙哑,不过此刻他的话听在众人耳中却好似天籁一般。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汪裴琪深深的看了聂惜璇一眼,而后抿嘴起身端着身前的白色琉璃碗下了床榻来到桌前。 “还有这一碗!”一边的翠竹将鞋榻上的那碗血也端了过来。 接过汪裴琪和翠竹手中的白色琉璃碗,看了眼里面泛着乌黑之色的血液,莫往生往桌边的椅子上一坐,而后将两只白色变了颜色的白色琉璃碗推至聂沧洛面前。 怔怔的跌坐在椅子上,聂沧洛看着眼前的两碗黑血,沉思道:“以往的时候我也曾经猜测璇儿是中毒了,但是各个大夫都曾着这点仔细诊治过……” 讪讪一笑,莫往生道:“他们的结论是聂姑娘没有中毒吧?无错不少字” 聂沧洛眉头拧起。 伸手安慰性的拍了拍聂沧洛的肩膀,沈碧寒看向莫往生:“你是如何推断出他们的结论为何的?” 指了指桌上的药渣子,莫往生道:“若是单纯把脉的话,聂姑娘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 看了眼桌上的药渣子,沈碧寒看向莫往生:“那问题是出在药材上?” 面色微微一变,在沈碧寒问出疑问之后,聂沧洛也开口问道:“为何那些大夫在璇儿的脉象上把不出异常?” 聂惜璇从体内排出的血液是黑色的,这明摆着便表明她身上是中了毒的。可是何以过去的大夫在把脉的时候都没有察觉这一点?不仅如此,他们还曾信誓旦旦的与他说聂惜璇是肯定没有中毒的。 “这药渣子里面的药材没有任何一味是可以让人有性命之忧的。”在对沈碧寒说出这句话之后,莫往生冷下一张脸转而叹道:“不过问题确实是出在药材上的。” 双眉微挑,聂沧洛面色冷凝的注视着莫往生等着他的下文。 绕过聂沧洛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沈碧寒问道:“这些药材都是无毒的,但是让璇妹妹变成这幅模样的真正原因确实是出在药材上?莫大夫这么说不觉得矛盾么?” “对啊?璇儿的身子到底为何如此莫大夫直说便是,无需与我们饶圈子!”因莫往生说聂惜璇已无生命之忧,汪裴琪在对他说话的时候,多了几分敬重。 因为他知道,若是没有莫往生在,这会儿子他可能只能枯守在聂惜璇身边,等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你这个大夫就算医术了得,也该直接与我们说明患者病情才对,这么婆婆妈**不顾别人感受算神医!”一直等不到莫往生的回答,年纪最小的唐雪晴第一个沉不住气了。 不悦的转头看向唐雪晴,莫往生眉头皱了一皱。 她说话的语气与两年前的沈碧寒如出一辙。 一直都未曾怕过人,但是在莫往生的犀利目光下,唐雪晴出人意料的低下头咕哝道:“大夫就该有医德才是……” 莫往生听到这话之后,脸色更是沉重,只是耳朵动了动,他微微沉思一下,而后对着唐雪晴轻哼着扯了扯嘴角,伸手开始扒拉着桌子上的药渣子。 簌簌的声音停下之后。桌子上的药渣子也被划分成了八味,指着上面的药渣子,莫往生道:“在聂姑娘过去所服用的药中,一共有这八味药,这八味药全部都是无毒的。但是……”抬头看了众人一眼,莫往生将八味药材其中的六位悉数用袖子扫落在地板之上,而后指了指独留在其上的两味药材:“这两位药却是不该存在的。” 聂沧洛冷冷的看向桌子上的两味药材的熬过之后的药渣子,对莫往生道:“还请莫大夫明示!” 这两味药材是不该存在的,可是为何却出现在了聂惜璇的汤药之中? 掬起桌上的一味药材的药渣子,莫往生道:“这味药材叫做五色梅,它周身的根茎都是有毒的。但是这些小毒只会使人精神萎靡不振,当然……这味药毒素在体内囤积的多了,自然会加重病情,不过五色梅却要不得那个人的命!” 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那一味药材的药渣子,沈碧寒问道:“那这一味药材呢?” 五色梅不会使人致命,那最大的问题该是出在剩下的那味药材上才对。 将手中的药渣子放下后,手指轻轻扫过剩下的那堆药渣子,莫往生面色幽冷的叹道:“这是熏香,虽然它无毒无害,可以起到绝育的作用,但是在某些时候它却可以与五色梅的毒素中和,隐匿在人体的血液之中,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时而快速时而缓慢的将这个人的性命一一吞噬掉。” “杀人不见血!”听了莫往生的解释,沈碧寒直觉毛骨悚然。 “是谁……”砰的一声用力的拍击在桌面上,聂沧洛霍然起身怒道:“不管是谁,我聂沧洛发誓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罪魁祸首揪出来。” 能做出这等好事,有机会做出这等好事的人肯定是聂府中人,聂沧洛没想到,他为了让老太太老来得慰,容忍府里其她几房如同蛀虫一般吃聂府的住聂府的,到头来她们却将黑手伸向了自己的亲妹妹。 上次在他**病故的时候,有父亲和奶奶苦苦相劝,他才就此息事宁人,现在他妹妹病重,而沈碧寒也回来了,为了她们,早在两年前他便决定的事情,看来现在要真正实行了。 “我今儿来是冲着白掌柜的面子,如今人救了,原因也分析过了……”对聂沧洛耸了耸肩,莫往生道:“对于是谁干的,我即便是神医也是不知的……你们家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晓得是谁?” 知道莫往生说的是实话,而他救了聂惜璇已然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情必须要他着手去调查了。收起脸上的冷凝之色,聂沧洛对他感激一拱手,道:“莫兄的救命之恩,聂某感激不尽!” “咳咳!”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莫往生扯了扯嘴角从椅子上起身:“莫要与我称兄道弟的,你我并不熟捻!” “呃……”转头与身边的沈碧寒相视一笑,聂沧洛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问道:“敢问莫神医……舍妹身上的毒是否已然全解?若是解了,依着她的身子眼下还请莫大夫开个方子,我们好仔细与之调养。” 回头看了眼床榻上双眸紧闭的聂惜璇,却不期与唐雪晴来了个四目相对,颇为兴味的对唐雪晴一笑,莫往生转头指着桌子上的四瓶丹药吩咐道:“聂姑娘适才已然服过两颗药丸,这两颗药丸一为逼毒,二为止血。而这四种药丸,你们要记得每隔三个时辰与她喂服一次,就按照摆放的这个顺序,每三个时辰换一次丹药便可。至于调养身子的方子么……”喟然一笑,他淡淡的道:“除了这几种丹药之外,若是想要调养好她的身子,最好的方子便是不给她任何药吃!” 听了莫往生的话,沈碧寒与聂沧洛的心头都是一亮! 聂惜璇的身子从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微恙,后来便让人开了方子,而她自从吃上了药,身子便再没好过,此刻莫往生的意思十分明白,他是在告诉他们如何照顾聂惜璇的同时,与他们指明了要从哪里着手查这件事情。 将聂沧洛留在寝室内与汪裴琪和唐雪晴照顾聂惜璇,沈碧寒与翠竹主仆两人送莫往生出门。 出了寝室之后,见院子里还聚集着不少的家主,沈碧寒视线清冷的扫过每一个人,而后对她们道只是一场虚惊,璇姑娘已然无碍,让大家都散了。 “聂府之中亭台楼阁高耸,怪石嶙峋遍地,白掌柜暌违将近两年再回聂府,可有感叹没有?”一边与沈碧寒和翠竹向外走着,莫往生一边欣赏着沿路的美丽风景。 沈碧寒听到莫往生的话后,神情淡然的一笑,坦言道:“我再回聂府才区区两三日,而这两三日之中事情又颇多,纵使有感触这会儿子也还无心去舒叹啊!” 会意的点点头,莫往生笑着问道:“不知自从白掌柜再嫁聂府之后可曾回过沈园?” 秀眉微蹙,沈碧寒问道:“莫大夫此言何意?” 不知为何,沈碧寒总觉得莫往生并不似她眼前所见到的这般简单,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似是都思索良久之后才道出的,而这其中好似有深意一般。 呼出一口长长的热气,紧了紧身前的衣襟,莫往生看似随意,实则意味深长的对她问道:“白掌柜难不成也是那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主儿?”说完话,莫往生看了眼不远处的聂府大门,做出了一个不太符合他身份和年龄的动作。 他……居然单手支撑着栏杆翻身而过,直直的出了聂府大门。 不过这些还不是沈碧寒所在意的,她所在意的是适才他所问她的前一句话。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他过去与蓝毅交情匪浅,适才又与她提到了沈园,那话里的旧人该是说的蓝毅没错,那新人呢?是聂沧洛吧!不过他此刻说这种话又是意思? 看着莫往生离去的身影,沈碧寒站在走廊内沉默良久。 “主子,我们回吧!”又等了片刻,见沈碧寒依然一脸沉思之色的站在走廊上,翠竹不禁开口催促道。 回头看了眼翠竹,沈碧寒神情木纳的问道:“莫大夫与蓝毅过去是关系?” 聂沧洛说莫往生早在一年前便不再行医了,可是每次她让翠竹去请,他都会立刻赶来。在适才的言语之中,他也曾经提过,今日来聂府与聂惜璇瞧病完全是冲着她的面子。此时此刻,莫往生与蓝毅之间的关系成了沈碧寒心中的有一个谜团。 听到沈碧寒的问话,翠竹拧眉回道:“莫大夫与爷之间是关系奴婢不清楚,不过以前爷还健在的时候,经常会与莫大夫在一起饮酒。” “他们的关系只止于酒肉之间么?”嘴里随时这边轻声呢喃着,不过沈碧寒心中思绪确实百转千回。 莫大夫与蓝毅到底是关系?他所说之话又到底是意思? 上次的时候她的身边有聂沧杭,而他却一语与她道明,让她莫要拖泥带水到头来伤人伤己,但是现在呢?他的意思是让她念着蓝毅不要接受聂沧洛么? 将心中的疑问暂且搁下,她转身顺着原路返回南苑。 沈碧寒再回到南苑的时候聂惜璇的气色已然好转,见屋子里只有汪裴琪一人守候在聂惜璇的床前,沈碧寒轻松对汪裴琪道:“你大哥与雪如郡主何在?” 抬头对沈碧寒颔首一笑,汪裴琪轻声回道:“说是到一边帐房去谈话了。” “嗯!”微笑着点点头,看着汪裴琪眼中的笑意,沈碧寒心绪稍缓的转身离了聂惜璇的寝室,向着帐房的方向而去。 “妹妹怎么了?”沈碧寒刚刚进入帐房之中,便见唐雪晴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满是楚楚可怜。 抬头看向沈碧寒,唐雪晴呢喃道:“姐姐,大哥说母亲死了,他说她死的时候还在叫着我的名字。” 就在刚才,聂沧洛将当初她如何流落越王府的经过一一讲明与她知道了。 她从没想过她不是越王爷夫妇的女儿,也从没想过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个日夜守着她、护着她,却从来不曾与她道明真实身份的母亲。 以前的时候,她的生母,也就是聂沧洛的母亲,经常到王府中去与王妃谈心,那个时候每到她看到唐雪晴的时候,总是会露出无比宠溺的眼神,那个时候的她是那般和蔼可亲,可是唐雪晴却不知那个是她的生母。 她不清楚,当她当着她生母的面在唤着越王妃母妃的时候,她的生母心中是何种的心情? “她明明知道我是她的女儿,却到死都没有与我相认!”心中思绪乱作一团,唐雪晴倾身靠在沈碧寒身侧终是失声痛苦。 轻轻的拍了拍唐雪晴的肩膀,聂沧落shen情凄苦:“母亲当初将你交与越王爷抚养的时候,越王爷曾经给过她一笔银钱,让她得以救下舅舅的命,因为有这笔银钱在前,她总是认为当初是她卖了你,而越王爷又对你有恩,她无颜与你相认!其实……”聂沧洛的声音微微哽咽:“母亲是怕你不认她!” 本来满是泪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唐雪晴身心疲惫的闭上双眼,任由泪水继续簌簌落下。 将当年的事情悉数告与了唐雪晴知道,聂沧洛在得到她的谅解之后,对她道是越王爷和越王妃与她恩重如山,让她日后好好对待她们。 对聂沧洛和沈碧寒仓惶的点头,唐雪晴因心绪实在难平,又去看了聂惜璇一眼,便匆匆告别回王府去了。 待唐雪晴离去之后,看着眼前聂沧洛落寞的背影,沈碧寒心旌微微一荡,倾身上前从背后圈着他的脖颈:“眼下璇妹妹的身子有了起色,晴儿也与我们相认了,夫君无需再绷紧每一根神经,好好放松一下吧!” 微微侧头,蹭了蹭沈碧寒搁在肩膀上的脸颊,聂沧洛将她拉到身边的椅子上坐好,而后面露疲惫之色的:“事情要不来的时候总是一片风平浪静,若是要来却都喜欢一起来。” 沈碧寒再嫁给他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在这天大的好事之后来临的却是一件件让人棘手、又让人痛心的事儿。 先是商号的商船无故被扣,又突然放行,再是聂惜璇病重险些丧命,现在并不是聂惜璇的身子有了起色,唐雪晴与他相认之后便没有事情可做了。到底是谁在用杀人不见血的方法想要置聂惜璇于死地,关于这一点,他们需要立即去查。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分出心来提防着朝廷那边的会有动作。 要为沈碧寒报仇,他们便要与朝廷为敌,那是在与虎谋皮啊!只要一个不小心,他们便有可能落个与沈家一出无二的结局! 综上种种,这些全都是聂沧洛现在要操心的,他怎能不累? 深深的叹了口气,知聂沧洛心中所想,沈碧寒拉着他的手问道:“夫君说过商号的事情你去处理,那府里的事情便交与我吧!” “夫人……”深情看着眼前坐在自己面前的沈碧寒,聂沧洛话都没说。 抿嘴而笑,沈碧寒把玩着聂沧洛的手掌,低头道:“以前的时候慕凝主管沈园,而你负责商号的生意,你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我心中还有些羡慕呢。你的夫人与你一样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异数,也许别的女子该是柔弱的,但是我比她们坚强,这点从我如何治理白家你该是能看的出的。” “你曾经羡慕过慕凝么?其实我们就算置之不理也没。”伸手抚上沈碧寒的侧脸,聂沧洛无比温和的道:“等到以后的时候,我们也许都会死掉。” 眉梢轻挑,侧目凝视着聂沧洛,沈碧寒笑了:“夫君你时候变得如此悲观了?虽然我曾经说过与你同生同死不假,不过事情没有到最后,谁又能猜到结果如何?我们现在要做的,在做的都是为日后我们能活着而做的,而不是一味的等死。” “好吧!”注视沈碧寒良久之后,终是抿嘴一笑,聂沧洛深情款款的注视着沈碧寒,而后与她紧紧的相拥:“我继续去处理商号内的事情,至于府里的事情便都交给夫人你来打理,不过你且记住了,这次无论调查的结果为何,你都不可以心软,也不可以听从奶奶的意见,以前的时候我们对她们太过纵容了,所以才使得她们变本加厉。” 抬头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沈碧寒轻声在聂沧洛耳边厮磨:“罚望柳,治蕙歌,掌掴夫君还不算,还提着剪刀追杀于你,夫君觉得以前我在府里做处事心软么?” 耳边传来一阵酥麻感,浑身都暖洋洋的,聂沧洛终是抿嘴一笑:“以前的夫人……似是有暴力倾向!” ****** 新家那边今天安宽带,过来的晚了很多,所以只能并章发了,虽然是一章不过也是七千多字哦,亲们见谅。 今天的章节还满意么?评论啊~~ ... ------------ 第一六二章 厨房捉奸 第一六二章 厨房捉奸 自与聂沧洛详谈之后。关于聂惜璇中毒之事便由沈碧寒开始着手调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便一定要从头儿仔细的抽丝剥茧。 这一日,命丫头们仔细伺候好聂惜璇的起居,沈碧寒命凝霜悄悄的将府里的两位大夫传到轩园之内。 莫往生说过,聂惜璇的身子本来便没大碍,既然病人身上没问题,那问题便要从别的地方去寻求答案。 一早儿的时候,聂沧洛用过早膳便起身离府前往浩瀚楼了,让丫头们搬来一把椅子,将一张上好的貂皮铺盖在上面,手捧暖炉安坐在椅子上,沈碧寒身裹狐皮披风,一副从容淡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大夫。 而这两个大夫便是一直常住在聂府之内的驻府大夫了。 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大夫,沈碧寒动了动手中暖炉的盖子,低眉敛目的问道:“二位可知我今儿请你们来所为何事?” 有些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两位大夫中的李大夫对沈碧寒拱手道:“请大少奶奶明示!” 都说时间万物造化弄人,见到聂府中的新任大少奶奶之后,李大夫便完全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以前的沈碧寒会变成了今日在他眼前的白凤棠。 抬眸看了两位大夫一眼。沈碧寒轻轻抬头从一边的桌子上取出一包聂惜璇所服之药的药渣儿,而后递给一边的凝霜,继而对他们道:“容两位仔细瞧瞧,这里面的药可是你们开与璇妹妹吃的。” “是!”眉头一皱,李大夫先应了声,而后从凝霜手中接过药包,将之在一边的桌子上摊开。 与另外一位大夫将药包内的药材划分开来,面色微微变了一变,李大夫与那位大夫交头接耳一阵,对沈碧寒低头道:“禀大少奶奶,这药确实是我们所开的方子。不过……” 眉梢轻轻挑起,沈碧寒斜睇着李大夫,等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稍稍踌躇片刻,李大夫轻咳了一声,而后黑色脸色沉声将自己所开的方子中的药材名字一一与之道明。 “你说这熏草是你所开方子里的一味药材?”听李大夫道出了熏草,沈碧寒不禁打断他的话,狐疑问道。 沉声道了是,李大夫道:“薰草虽然常服可致女子不孕,不过只要剂量得当,它的香气便可以舒缓病人的心绪,起到很好的醒神作用。因此在开方子的时候,我特意加上了这味药材,不过这个药并不是常用的,在丫头取药的时候,我已然与丫头交代过让她注意用量了。” “哪个丫头?”沈碧寒的面色平静如常,可眼神却锐利许多。 “呃……”看了眼沈碧寒之后,李大夫回道:“是南苑的上等丫头望香。” 望香丫头! 沈碧寒听了。心底微微一顿,秀眉蹙起,她接着问道:“既然这方子里有薰草,那我问你……这里面不是八味药材么?那多出的一味药材呢?” 面色顿变,李大夫和身边的那位大夫都对沈碧寒恭身拱手道:“大少奶奶明鉴,五色梅乃是毒物,虽然它平日里食了只会让人腹泻发热,但是若与薰草相煎熬,那便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啊,医者父母心,我等乃是大夫,怎会做出那般害人性命之事?”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问道:“府里可有人晓得这一点?” 纷纷抬头,而后又纷纷摇头,“关于这点若不是行医之人,很难晓得这一点。” “你们做大夫的在开方子的时候没有开出这味药,那为何它会出现在璇妹妹平日里所服的药中?”一脸的深思之色,沈碧寒轻声低语,似是在自己思索问题,又似是在询问着身前的两位大夫。 “这……”伸手指着桌上的五色梅,李大夫颤声道:“大少奶奶的意思是说在璇姑娘的药中被放入了五色梅?” 若是那样的话。他们便明白为何无论聂府请来何等厉害的大夫都诊断不出聂惜璇是何病了。 五色梅配上薰草,那便是一种在脉象上不会显现的毒药,这两种植物相遇之后所产生的毒素不会破坏人的内脏,只会将人的血液染毒,而后将毒素遍布那人的全身上下。 好毒好阴险的害人手段啊! 抬头对上李大夫的双眼,沈碧寒面色严肃,语气郑重的道:“既然两位大夫都说这药方里没有五色梅这一味,那合着五色梅该是其他人放进去的,关于这一点我会再查,不过两位……”双眼中的光线亮了亮,沈碧寒接着道:“今日之事暂且烂在肚子里吧!” 都是心有余悸,两位大夫闻言连忙对沈碧寒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待送走了两位大夫之后,沈碧寒第二个要问的人并不是望香,而是在南苑中负责与聂惜璇熬药的丫头,派人去了南苑,凝霜回来说璇姑娘的药全部都是在厨房煎熬的。 从椅子上起身,让身边的望春换了个稍微烫些的暖炉,沈碧寒与望春吩咐了两句,便带着凝霜和翠竹两个丫头出了轩园,而后顺着长长的走廊向着厨房方向而去。 顺着走廊大约走了有两刻钟的功夫儿,在沈碧寒与两个丫头将要拐角之时,却见不远处一抹白色衣袂,微微顿足,停在两条走廊交际之处,沈碧寒对远远而来的聂沧杭淡淡一笑,静等着他缓步上前。 “沧杭见过嫂嫂,给嫂嫂请安了!”在沈碧寒面前站定,聂沧杭的脸上已没了原来的黯然,看似恢复了以往随意洒脱的样子。 对聂沧杭而言。沈碧寒想要他称呼她为嫂嫂,那他便顺着她的心意去做,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边,那在背后默默的守护她,便是聂沧杭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想要做的。 看着聂沧杭脸上的笑意,沈碧寒在心中暗暗对他感激不已。神情淡然,她轻声问道:“小叔这是要去哪里?为何最近几日不曾见你在府里走动?” 淡然一笑,聂沧杭洒然一笑,道:“我的性子嫂嫂还不晓得么?有事没事总是闷在聂府之中,非要被闷出病来不可。这不……昨日半夜的时候,我刚从外面翻墙回来呢。” “又是半夜翻墙啊!”沈碧寒听了,满是感叹的点了点头,而后说了一句,思及聂沧杭与聂惜璇感情甚笃,她转言叮嘱道:“去南苑看看璇妹妹吧。” 剑眉微拢,聂沧杭闷声道:“关于璇丫头的事儿我今儿一早听望音说了,她此刻没事儿了吧?无错不少字” “九死一生!”面色沉郁,沈碧寒对聂沧杭勉强的笑了笑:“不过此刻已无大碍,只等着好好养养身子便是。” “嫂嫂放心,璇丫头那里我自会过去的。”将沈碧寒的神情看在眼中,聂沧杭低头沉吟片刻,然后笑问道:“嫂嫂这会儿子这是要去哪里?” 心中微微思量稍许。沈碧寒对聂沧杭道:“有一些事情,我需要先到厨房一趟!” “何事?”为沈碧寒让出一条路来,聂沧杭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抬头无奈的看了聂沧杭一眼,知他是想与她一起过去,沈碧寒随意的找了个理由揶揄道:“最近璇妹妹身子不好,我想去厨房看看有药膳对调理身子效果好些。” 沈碧寒何尝不知,有的时候明知不可却不忍道明,到头来却只能让对方更加不舍。所以即便不舍,理智还是告诉她要她与聂沧杭保持距离。 “药膳么?”出乎沈碧寒预料的,聂沧杭俊朗的一笑,而后悻悻道:“要问府里谁做药膳最好。嫂嫂问我便算是问对人了,无需再去厨房。” 沈碧寒瞟了聂沧杭一眼,不解的笑问着:“小叔为何如此胸有成竹?” “在聂府之中一般的药膳都是由大夫开了方子,然后再到厨房去做,不过我知道一个可以连开方子带做药膳的人。”对沈碧寒展颜一笑,聂沧杭神神秘秘的道:“这可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少之甚少!” 谁能做到既可以开方子又可以做出药膳?这个人必定是要精通各种药材药效才行。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呢? 心中悬念陡增,看聂沧杭将话说到如此,沈碧寒挑眉道:“小叔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便快快说来,莫要在这里与嫂嫂浪费功夫儿了。” “嗯!”点了点头,聂沧杭老实回道:“因我母亲过去身子一直不好,所以自幼时开始母亲便让巧儿开始识别各种草药,以便平日里为她料理药膳!” 望巧! 沈碧寒怔了怔神,继而问道:“小叔说她可以识别各种草药,那草药的药性她也该是一清二楚的吧?无错不少字” “那是自然!”对沈碧寒笑了笑,聂沧杭调侃着道:“若是她不熟知药性,怎么能够做药膳搭配?” 认识各种药材,而且熟知药性,她所猜测的那个人是望巧儿么?是她在聂惜璇的药中放入五色梅的么?若真的是她,那此事与三太太有关系么? “有时候看上去不争之人,不一定真的不争……” 聂惜璇曾经在南苑之中与自己谈论过三太太的话重新在沈碧寒的脑海中响起,心中如同惊起了惊涛骇浪一般,沈碧寒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无法回神。 “嫂嫂?”见沈碧寒一脸愣神,聂沧杭轻唤着她。 “呃?”从思绪中回神,沈碧寒对聂沧杭干笑两声,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到厨房去与璇妹妹点些吃食,晚点儿便去差人将望巧传来。” 整件事情且先不论与三太太有关系,牵扯到望巧,她便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眉梢轻皱,聂沧杭道:“如此也好!” “小叔无需跟着我了,你且先去璇妹妹那里等我,我去厨房吩咐过了便过去。”对聂沧杭又笑了笑,没等他回话,沈碧寒终于迈开步子带着凝霜和翠竹一路向着厨房方向行去。 看着沈碧寒远去的身影,聂沧杭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片刻之后他也转身向着南苑方向去了。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只到过厨房一次,这次再次进入厨房之内,她多少有些故地重游的感慨,看着厨房内熟悉的摆设和各色果菜,她对一边行礼的人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缓步向着厨房内的那间管事们所在的小屋行去。 “大少奶奶……”在凝霜刚刚要上前掀起小屋棉帘的时候,厨房管事王嬷嬷便从里面迎了出来,神情慌乱的拢了拢头顶上凌乱的头发,她对沈碧寒福下身子请安:“奴婢给大少奶奶行礼问安!” 看着王嬷嬷慌慌张张的样子,见她前襟的盘扣还系错了一个,沈碧寒不禁眉脚轻抽了两下。 “王嬷嬷看样子很忙啊!”越过王嬷嬷,沈碧寒两三步来到小屋前伸手似是要掀起门帘:“这会儿子不是忙时,你大约也可以得空歇歇吧。” 战战兢兢的看着沈碧寒放在棉帘上的手,王嬷嬷急忙点头应道:“是奴婢失职……奴婢该在外面盯着的。” 平日里早膳过后厨房内都一片萧条之色,她做梦都没想到沈碧寒这会儿子会过来。 见王嬷嬷一脸提心吊胆的睇着自己的手,心想这屋子里必然有秘密。沈碧寒低眉睨了她一眼,而后只是不屑的轻哼一声,便将小屋门前的棉帘给掀了起来。 嗖的一声! 一道灰色的身影从小屋内窜至沈碧寒身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那灰色身影早已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她面前,哭声求道:“小的该死,小的下次不敢了,少奶奶饶命!” 看着身边的灰色身影,王嬷嬷面色忽的一白,本是在施礼的身子也跟着噗通一声改为跪倒在地上:“少奶奶饶命。” 看着眼前的情景,沈碧寒突然感觉一阵头大! 适才的时候她只是感觉王嬷嬷从小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所以便依着心中揣测,兀自掀开了棉帘,可是谁知她这一掀还真的就掀出个男人来,而且这男人和王嬷嬷的衣着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居然也是衣衫不整的。 苍天啊,大地啊,她现在所遇到的是情景?这里可是厨房啊,外面还有这么多的厨子们在处理膳食,他们居然在这里干出这等勾当! “你们……”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观望的丫头下人们,沈碧寒怒道:“这里有这么多眼睛在看着,你们还不嫌丢人现眼么?且随我先到里面说话,莫要在这里不成体统了。” “快些!”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探头观望的厨子们,沈碧寒对王嬷嬷和那灰衣男子低斥一声,便面色阴郁的转身进入小屋之内。 和记忆中的摆设格局一模一样,小屋里还是一张檀木方桌和两把椅子,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在桌子的后面多出了一座土炕,土炕下可能是因为通着厨房的火道,所以只要走近便可以感觉到热腾腾的暖气儿。 微微蹙了蹙眉头,这次沈碧寒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后直接穿着绣鞋便盘坐在了小屋内的土炕上。 低头看着炕头前面跪着的王嬷嬷和那灰衣男子,沈碧寒让翠竹去倒茶,自己则是颇有些不愿启齿的问道:“王嬷嬷你今年多大年岁了?” 她本来想问王嬷嬷贵庚为何,但是想到前世中那个询问别人年纪的笑话儿,她便改儿问她多大年岁了。其实就算不问沈碧寒也知道,这王嬷嬷岁数不小了。 低头看着眼前的地板,王嬷嬷吱吱唔唔的回道:“奴婢……奴婢虚年三十有三了。” 三十三岁?! 仔细端详着王嬷嬷的模样,沈碧寒心中暗暗诧异。 在这个世界上三十三岁的女人有的都当上婆婆了,所以显得老。在前世的时候呢?那个时候三十三岁的女人还很年轻,甚至有的都还没结婚呢。 恰逢翠竹端着茶进来,接过翠竹手中的茶杯,沈碧寒拿茶盖捻着茶沫儿问道:“你是三十有三难道就没有子女没有家人没有脸面么?” 王嬷嬷与这灰衣男子做了好事根本就不用言明,看着他们两人沈碧寒不禁暗叹声他们胆子够大的。这个世界和她的前世可是不一样的,若是男女通奸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浸猪笼淹死的。 依然没有抬头,王嬷嬷有些委屈的道:“奴婢那口子早在十年前便死了,留下儿子由奴婢一人抚养。” 沈碧寒微微怔然:原来是个寡妇啊!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眼前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 她今年三十三岁,十年前的时候该是二十三岁,从二十三岁守寡至今,却在这里偷偷摸摸与男人厮混,她何不直接再嫁给这个男人得了? 心中暗暗思附着这些,沈碧寒将视线调转到那灰衣男子身上:“你是何人?” 撑着地板的双臂不禁轻颤着,那灰衣男子抬头看了眼沈碧寒,吞吞吐吐的道:“小的……小的……是……” 这灰衣男子此刻虽然脸色不佳,不过仔细看来长的也还算能看,虽然只是一眼,沈碧寒却也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般。 “少奶奶,这人我以前来厨房的时候见过,是厨房的采买,听说他还与四太太有些关系呢。”在灰衣男子支吾之际,凝霜凑到沈碧寒耳边低语道。 厨房采买?那个曾经害她晕厥的罪魁祸首?那个靠着四太太的关系进入厨房的下人?她记得她很早以前便将此事交与四太太处置了,没想到来来回回之后,她还是将自家的亲戚留下了。看来这厨房真的不适合继续让四太太管理下去了,暗自摇了摇头,沈碧寒对灰衣男子道:“你与四太太是关系?” 一听沈碧寒提起四太太,灰衣男子立马来了精神:“回大少奶奶的话儿,四太太是我家姑母。” “姑母啊?!难怪我看着眼熟了!”淡淡的又看了灰衣男子一眼,沈碧寒的语气忽的变得格外冷冽:“就算四太太是你的姑母,这厨房是做饭的地方,该是聂府最干净的地方,哪里容得你们在这里败坏德行?” 沈碧寒此话一出,王嬷嬷和那灰衣男子都是面色骤变。 惊慌失措的看了沈碧寒一眼,灰衣男子央求道:“看在姑母……不,看在四太太的面子上,少奶奶就饶过小的这一次吧。” 沈碧寒挑眉:“饶过你这一次?” 灰衣男子点头如捣蒜。 “你且先出去等着吧,我有事情要问问你王嬷嬷。”淡淡的叹了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火气,沈碧寒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是!”点了点头,灰衣男子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转身到外面去等着了。 低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王嬷嬷,沈碧寒叹道:“你也算府里的老人儿了,有的时候事儿该做,事儿不该做合着你心中大抵该明白,这等丑事你以为我聂府之中会容得下么?退一万步讲,即便今儿我容下了,那日后你们被四太太撞见了,或是被老太太撞见了,那我聂府的颜面要往哪里摆?” 说到情绪激动之处,沈碧寒不禁伸手用力拍了拍炕头儿。 “奴婢……奴婢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怯怯的出声,王嬷嬷声泪俱下的颤声道:“奴婢是个寡妇,又带着个十四岁的儿子,在外面实在是没法子糊口,虽然一直在府里都备受欺凌,但是好歹在这里能活着。少奶奶您以为奴婢真的中意这贾管事么?他是四太太的侄儿,在这厨房里一向蛮横惯了,奴婢怎能不知这样做没有脸面、伤风败俗?可是这也是迫于无奈啊!” 沈碧寒眼中泛着冷色:“照你这么说,在这厨房之中,就因为他的姑母是四太太,仗着四太太的身份,他贾管事难不成想要哪个丫头,便要哪个丫头?” 她这回是真的怒了! 他以为他是谁?贾似道还是杨国忠?区区一个采买居然胆敢将聂府内的厨房弄的这般乌烟瘴气、奢靡不堪?! 没有回答沈碧寒的话,王嬷嬷泪垂于睫。 “全是些混账王八羔子!”抬手将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到门边儿上的墙壁上,沈碧寒心中暗暗生着闷气。 狗仗人势的狗可恨,但是它所倚仗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好东西,聂沧洛说的对,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聂府肃清! 屋子里的凝霜、翠竹和王嬷嬷都被沈碧寒的突然震怒吓得一哆嗦,咂了咂嘴,凝霜想要跟沈碧寒说莫要动怒,但是看到沈碧寒盛怒的眼神之后,她只得将话咽回肚子里闭嘴不言。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静谧许久之后,沈碧寒面色依然冷峻,不过语气已然有所好转,看着地上的王嬷嬷,她缓缓开口道:“关于这件事情过会儿在议,我此刻要与你问一件事情,你要一五一十的回我,否则的话仔细你的身子骨儿!” 沈碧寒不想威胁人,不过也知道若是不这样她可能都问不出来。 “是!”王嬷嬷轻轻点头。 将手重新收回到袖子里,沈碧寒与王嬷嬷问道:“负责与璇妹妹熬药的人是谁?” 身子怔了怔,王嬷嬷心底暗沉,回道:“是南苑伺候璇姑娘的望香丫头!” 聂惜璇险些丧命,这会儿子沈碧寒过问是谁与她熬药的,必定该有说法才是,处于明哲保身的打算,王嬷嬷在回答她的问题时没有丝毫的隐瞒。 “嗯?”沈碧寒满脸的疑惑之色:“不是说璇姑娘的药是厨房煎熬的么?” 王嬷嬷摇了摇头,道:“那药是在厨房煎熬的,但是确实是璇姑娘屋子里的望香丫头亲自看的火!” “望香……”兀自沉吟片刻,沈碧寒接着问道:“在望香与璇妹妹熬药的时候,你可曾见过三太太身边的望巧与她碰过面。” 眉头皱了皱,王嬷嬷终是点了点头,道:“因三太太身子本就不好,望巧丫头每日必定都会来厨房为三太太熬药,光奴婢见过的,望巧和望香丫头在一起熬药的次数便不下数次。” “这就对了!”冷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动身从炕上下了地,而后对王嬷嬷道:“你与我一起出来。” “是!”恭身的点了点头,王嬷嬷整了整自己依然凌乱的发髻,而后跟在凝霜和翠竹的身后,与沈碧寒一起出了小屋儿。 小屋内是一片天地,出了小屋之后又是一片天地。看着厨房甬道上站着的丫头下人们,沈碧寒双眼微眯着带着王嬷嬷和自己的两个丫头一路向前。 “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 沈碧寒走到哪里,甬道上的丫头下人们都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大少奶奶,四太太来了,这会儿子怕是刚刚进院儿!”厨房内的人们其实早就看不惯贾管事的嘴脸了,这回被沈碧寒碰到他与王嬷嬷的奸情,他们都盼着沈碧寒能将贾管事这个害群之马清出聂府,但是想到外面听说出事儿而赶来的四太太,他们又都觉得不可能如愿。 “四太太来了?”停下脚步看着与自己通风报信说四太太来了的那个厨子,沈碧寒嘴角微弯上前一步接过他手中的菜刀,而后转身向外走去:“今儿甭说是四太太,就算是老太太来了,本少奶奶也要将这败坏门风的奴才给办了!” ***** 今日的更新到,七千并章,那啥,迷糊他姨,嗯是这个名字,我整一章还这会儿了,整两章还谁不,睡觉去了,求票,求粉红和推荐了 ... ------------ 第一六三章 先礼后兵 第一六三章 先礼后兵 一身藏青色的裘衣。一件高粱色的披风,头顶上高雅的堆起挽坠发髻,四太太看着在院子里冻得瑟瑟地发抖的侄儿,不禁面色微愠。 轻声与灰衣男子说了句莫怕,她转身带着望兰丫头就要向厨房里走去。却不期然见沈碧寒步履轻快的从里面掀起棉帘便出了门,紧跟着她出来的还有厨房内做事的丫头下人们。 “洛儿家的……” 嘴角弯起,四太太的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上前两步来到沈碧寒面前。 目光犀利非常,沈碧寒看着四太太的招牌笑容这会儿子倒觉得格外刺眼,对四太太福了福身子,沈碧寒拿着菜刀的手背在身后。 她脾气虽然不好,不过并不代表自己不讲理,她倒是打算看看四太太要如何处置眼前的局面。 “这大冷天的侄媳妇儿怎的不在屋里暖和着,却到外面挨冻,这要是冻坏了身子,受罪的是你自己儿个,可心疼的便是洛儿了!”含沙射影的道了这么一句,对沈碧寒身后的丫头下人们摆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让他们都回去做事,四太太一脸巧笑着扶了扶沈碧寒让她免礼。 她四太太这是在拐着弯儿的告诉自己不该让她的侄儿受冻么?她侄儿所做的这些伤风败俗的丑事。不知四太太知不知道呢! 若是她知道,那今日之事便该另当别论了。 在心中冷冷的哼了一声,沈碧寒施施然对四太太笑道:“四太太您来的正巧儿,若是您不来,侄媳怕还要命人去请您呢!” 今儿个的事儿,四太太若是大公无私倒也就罢了,若是她要护着自家侄儿的短,那黑脸便只能由她来唱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今生今世的生活之中,她沈碧寒早已悟出了这个道理。 见沈碧寒说话的语气似是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一般,四太太蹙眉问道:“怎么?侄媳妇儿今儿来到我所管治的厨房之内,莫不是挑出了瑕疵,有不满的么?若是那样的话,你大可提出来,莫要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好意思言语。” 各人有各人的地盘儿,平日里各个房里都有自己所管辖的部分,厨房是归四太太所管的,平日里取膳的事情丫头们来便是,她还真有些受不得府里的家主儿们一个个的来挑眼儿拨刺儿。 斜睇了四太太一眼,暗道她到是挺会给自己脸上找面子的,沈碧寒一副淡淡然的问道:“这里是四太太您管治的地方不假,不过恕侄媳我多问一句,是不是因为这里是您管治的地方,所以您的侄儿便可以在这里无法无天,以至于欺凌弱势干出了伤天害理的勾当?” 沈碧寒的语气虽然淡然,但是话说出来却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给四太太留的。 脸上的笑容攸然消逝。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四太太回头愤恨的看了灰衣男子一眼,而后强作镇定的对沈碧寒道:“厨房内的事情自有我来处置,这里面侄儿媳妇若是有看不过眼的,直接与我道明,我自会给你个公道。” “公道?”悻悻的一笑,沈碧寒挑眉问道:“敢问四太太您可还记得两年以前我在府里因食用用春笋而得病晕厥的事儿么?” “……自然记得!” 直直的注视着沈碧寒,四太太知道她是要旧事重提,她心中暗自揣测着沈碧寒这次来厨房内的目的是,心中也在慢慢思量着应对之策。 “看来四太太您还记得那事儿。”淡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满是不解的询问道:“侄媳我记得那个时候您曾经说过会就厨房采买一事给我个交代,若是侄媳记得没错,那个时候身为厨房采买的是您的侄儿,可是眼下两年过去了,身为厨房采买的您的侄儿居然还在厨房当差,而且还是这般的不可一世,敢问四太太,是否因为侄媳我是个小辈儿,而且后来也无暇过问此事,您就对此时不了了之了?” “这怎么可能?”连忙应了声,四太太道:“是侄媳妇儿你多想了。” “那……难不成是四太太您忘记了?”沈碧寒佯装一脸不解的故意问道。 像四太太这种人机关算尽。怎么可能不记得此事,沈碧寒眼下这么问,其实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把理先讲在前面。 俗话说的好啊,先礼后兵不是么! “关于这个……”面对沈碧寒的质问,四太太一时踌躇无语。 毕竟无论她说些,他侄儿那次闯了祸事之后便一直未曾受到惩罚,众口悠悠,即便她真的说了,即便沈碧寒现下信了,可过去两年功夫儿里下面还有那么多的丫头下人们在看着,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四太太您且让让吧,今儿这事儿侄媳来处置便是,我今儿要为聂府之中清理门户。”对四太太一笑,沈碧寒似是要越过她去到贾管事身前。 先把四太太说到无言以对,再对贾管事动手开刀,这是沈碧寒本来就打算好的。 四太太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侄媳妇儿你这是要做?虽然你再次嫁入聂家家门,又多出了白家这个大靠山,但是怎么说我也是洛儿的四婶娘,难道你真的没将我这做婶娘的放在眼里么?” 她说她要为聂府清理门户,意思不就是说要代她处置自己的侄儿么?这不是明摆着要朝着她的脸上抽耳光吗?且不论她的侄儿做错了,就算是为了她的面子,今儿她也要保下他。 沈碧寒敢动手掴掌聂沧洛,这说明她的胆子很大,她敢在老太太面前放肆,这也说明她不好对付,想要对付沈碧寒。四太太从来想着的都是伺机而动,而不是硬碰。过去的一年多时日来,她以为沈碧寒死了,现在她回来了,看来翅膀和胆子都又硬上了几分。 不过今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越俎代庖! “侄媳没将四太太放在眼里?四太太此话怎讲?难道侄媳适才的话说的不够明白么?”事到如今沈碧寒早已下定决心要如何去做了,这四太太早前破坏聂惜璇的姻缘,继而又想要与自己的女儿捷足先登,从这些事情上不难看出,她根本就不是好东西。 先安内再攘外,外面的局势眼下模糊不明,聂府之内的事情本就该早早解决了才对,此时她才解决看来真的是有些晚了。 暗暗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双眼微眯直视着四太太道:“就因为侄媳将您看在眼里,这会儿子才会在这里与您这般说话,若不是看在四太太的面子上,您的侄儿这会儿子怕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聂府之中有聂府的之中的规矩,莫不说望满这会儿不在这里,就算她在,依着贾管事的所做所为便该被乱棍打死好几次了。 语气也转为冰冷,四太太叹了口气,而后明明白白的道:“俗话说的好,主仆有别。在聂府之中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只要我们这些当主子的说句话。那便是小事儿。一件再小的事情,从我们这些主子嘴里追究出来,那便是大事儿。侄媳妇儿……凡事心知肚明就好,你我犯不得为这等不相干的事情撕破了脸面。” “怎么办呢四太太?”对身后的凝霜做了个挑眉的动作,沈碧寒看向四太太身后的贾管事:“今儿个在厨房内发生的这等丑事,侄媳我倒觉得是件大事儿呢!” 沈碧寒表现的很明显,既然话说明白了,那就明着来好了,她明摆着就是不吃四太太的这一套。 “你大胆……”伸手指着沈碧寒,四太太一脸的恼羞成怒之色。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我大胆您该不是第一天知道吧?无错不少字聂府之中怕是人人都晓得。” “你……我……我要去找母亲……” 手臂轻颤着。四太太被气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那您最好要快些!”淡淡一笑,沈碧寒对四太太又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目光锐利的射向四太太身后的贾管事。 “都躲在后面看看,通通出来将贾管事与我绑了!”侧目看了眼在厨房大门处棉帘后偷窥的那些下人们,沈碧寒面色冷冽的怒喝道。 随了民愿自然有人愿意跟随,随着沈碧寒的这一声令下,躲在厨房里看热闹的丫头下人们悉数又回到了院子里。 “你!你!你!你!”对着人群中的众人点了几个人头,沈碧寒又指了指贾管事,吩咐道:“去将他绑了!” “是!”对沈碧寒点了点头,其中几个稍微年轻的家丁作势就要向着贾管事群拥而去。 “姑母……”脸色骤变成了菜色,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贾管事腿架轻颤着险些站不住。 此刻的他已然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四太太身上。 “我看谁敢!”颇为气恼的将身上披着的高粱红披风向后一甩,四太太双眼如鹰一般瞥了眼沈碧寒身后摩拳擦掌的丫头下人们。 沈碧寒说的对,她侄儿所做之事确实该被乱棍打死,关于这一点早在很久之前她发现他的所作所为之时便叮嘱过他,可是没想到无论她如何反复叮嘱,这孩子却还是没有任何收敛,以至于今日被沈碧寒当场撞破奸情,演变成此刻模样。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沈碧寒绑了,若是那样的话,他到最后就算不死也落不得好下场。 再者这还关系到她在聂府之中的身份面子问题,她绝对不能那么容易便妥协。 “怎么?你们都不敢动手了?”看着因四太太一声怒喝之后停滞不前的几个下人,沈碧寒秀眉微蹙的问道。 “……” 那几个下人纷纷低下头来,没人敢抬头回话。 沈碧寒是主子,四太太也是主子,虽然他们人人都想将贾管事抽筋扒皮,但是得罪了哪个都落不得好下场。 “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就算我说的话侄媳妇儿你再不受听,他们这些奴才也都要听着。”得意洋洋的一笑,四太太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侄儿,与他投去一个有我在你放心的眼神。 “好!很好!”看着一干众人的反应,沈碧寒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四太太,她中气十足的道:“他们不动手,只因他们是奴才,碍于您的面子。奴才们既然不敢动手,看来只有身为大少奶奶的我亲自动手了!”话音还未落,沈碧寒将负在身后的手高高举过肩头,快行两步便向着四太太冲去。 “啊——” 一声尖叫之后,四太太捂着脑袋连忙向后退走,看着沈碧寒手中明晃晃的菜刀,一边后退她还一边扯破嗓子喊道:“你难不成疯了?我可是你的四婶娘……你要干?” 脚下一个踉跄,四太太踩在自己身上的披风上,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侄媳怎会不知您是我的四婶娘啊,只不过四太太您忘了,连我的夫君我都敢剪刀伺候,更甭说您了……哼哼!不管是谁惹了我,我都会好好的伺候他的。” “疯子!疯子!”想起沈碧寒以往的丰功伟绩,四太太以脚后跟儿蹭着地面,连滚带爬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后退着,唯恐沈碧寒像对付聂沧洛一般将菜刀伺候到自己身上。 快行两步,在四太太身前停下脚步,沈碧寒居高临下的低头俯视着一脸惊恐的她,手中依然高举着明晃晃的菜刀,皱眉道:“侄媳不会对您怎样的,四太太您莫怕。今日之事侄媳我算看明白了,枉费我白费口舌说了那么多的道理与您,您打定主意是要包庇自儿个的侄儿了是不?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得自己动手了,他是您的侄儿不假,不过前提是他是我聂家的奴才,奴才们犯了错便要受家法惩处。我这么做当然是自己动手对付您这yin贼侄儿了。” 既然四太太使用强硬态度,那对沈碧寒而言,她先礼后兵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既然四太太不依,那她能做的也只有动武了! ***** 今天的第一章更新到~~呃,六点多了,还有一章,要十点去老,那啥,有的亲说偶的书慢慢的,汗,就这节奏了,乃们好好鞭策俺好了,俺看看能快步。 ... ------------ 第一六四章 泼妇本色 第一六四章 泼妇本色 过去的时候也许有人见识过沈碧寒拿着剪刀追赶聂沧洛的情景,在那个时候她可没想着要手下留情,不过那个时候见识过此景的也只有锦翰院的人,厨房里的人们最多也只是听过言传而已,但是今日……沈碧寒的泼辣他们算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 看着四太太被吓得瘫倒在地,而贾管事一脸惨白的被沈碧寒追的屁滚尿流,院子里的丫头下人们一个个的被震的只能愣在哪里,不知该做些才好。 “你去将四太太扶起来!”对着翠竹使了使眼色,让她去将四太太扶起来,凝霜趁着人们的注意力都在拿着菜刀追赶贾管事的档口儿,不动声色的退出厨房大院儿。 “我让你欺凌妇孺!”高高扬起的手臂用力的落下,沈碧寒手中的菜刀将贾管事后背上的棉衣豁开了一道口子。 “姑母救命啊!”脸色变了又变,贾管事回头看了眼身后棉衣上的豁口,更加拼命往院子外面逃命,此时他的脸上已然分不清是因为拼命逃命而累出的热汗,还是别吓的出了冷汗了。 “洛儿家的,你赶紧的住手!”被沈碧寒的模样骇到了,四太太由翠竹搀扶着站起身来,却只能指着沈碧寒大喊,不敢凑上前去。 “你别跑!给姑奶奶逮到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回头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四太太,沈碧寒又喊了一声,而后追着贾管事便出了院子:“你这畜生拿女人当?平日里投机取巧谋取私利也就罢了,竟然敢在聂府厨房里糟蹋女人,今儿本少奶奶非要砍了你不可!” “大少奶奶饶命,小的日后真的不敢了。”脚下的奔跑速度依旧,贾管事四下张望着向出府的方向跑着。 “哼!”不屑的冷哼一声,沈碧寒因为剧烈跑动微微喘息道:“你这种人饶得了你一次,便定会再犯第二次。” “小的……哎呦……” 贾管事刚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不期被脚下突然多出的一只脚给绊了一下,一个不稳,他重重的跌倒在走廊上,好巧不巧,他的额头砰的一声撞在了走廊边儿上的美人靠上,顿时血肉模糊。 啪的一声! 明晃晃的菜刀重重嵌入贾管事头顶的走廊栏杆里,沈碧寒微喘着气如女王一般看着将他绊倒的聂沧杭,不禁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哼!”对沈碧寒一笑,聂沧杭也是不屑的一哼,而后伸脚踩在贾管事的后背上,“胆敢让嫂嫂如此费力追赶,本少爷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跑出圈儿外去!” “唔……” 伸手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贾管事痛苦的****一声,一时间痛的说不出话来。 “狗东西!”抬脚踢了踢贾管事,见他一时无力反抗,沈碧寒气喘吁吁的坐进身边的美人靠里,而后侧目对上聂沧杭带笑的眸子:“小叔不是去南苑了么?这会儿子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他在她的生命中好似无处不在一般。 看着沈碧寒一片酡红的芙蓉面,聂沧杭笑道:“适才在南苑待了好一会儿子也不见嫂嫂过去,反正璇妹妹也该吃药了,我便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嫂嫂大发雌威。” 聂沧杭没想到他大老远的便看到一个身着厚重的泼妇手持菜刀在追人,想起适才的情景,他便不禁忍俊不禁。 对聂沧杭笑了笑,沈碧寒见远远的四太太由望兰搀扶着一脸惊颤的向自己这边走来,沈碧寒道:“大发雌威啊,根本就是一泼妇才对。璇妹妹的药,你怕是要自己个儿过去看看了。” 顺着沈碧寒的视线望去,见四太太也在,聂沧杭询问道:“你是故意当着四婶娘的面儿拿刀子砍这小子的?” 这小子他认得。 “没错!”暗道一声聂沧杭果然聪明,沈碧寒点点头。 心中一片了然,聂沧杭淡笑着又问:“嫂嫂动手的时间看样子比我想像的时间要早上不少,不过如此也好,凡事只要下定决心,便没好怕的!” 聂沧杭不敢说自己对沈碧寒有百分之百的了解,但是他可以大约猜到她的一些想法。 虽然她不是对他大哥动手就是动剪刀,暴力前科屡屡皆是,但是她心中所想的事情有的时候比他所想的事情还要周全许多。 对聂沧杭一笑,沈碧寒点了点头。 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杭没有再说,转身没入走廊边的柱子后面,从另外一条走廊向着厨房方向行去。 聂沧洛刚走,四太太便来到了沈碧寒的身边,看着地上一片血淋淋的样子,还有她那倒在地上不曾起身的侄儿,四太太****轻颤着:“你……你杀了他?” 看了眼嵌入走廊栏杆内的菜刀,四太太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甩开望兰的手,直接向着沈碧寒便要挥下一巴掌。 “四太太!”伸手攫住四太太的手腕,沈碧寒费尽力气将之甩到一边:“打人总要有个人理由,你侄儿所犯之事早就该死了,就算我今儿砍死他,他也罪有应得,还是你觉得他在聂府中给你所丢的脸面还不够么?” 脸皮已经撕破了,沈碧寒也没想着日后要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对四太太的称呼也从您转换成了你。 “你居然敢杀人……”听沈碧寒这么说,四太太跌跌撞撞的跪坐在贾管事身旁,见他还有气息,她连忙对身边的望兰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 “是!”连忙应了声,望兰一路小跑着去请大夫了。 “沈碧寒!”恼羞成怒的喊着沈碧寒的名字,四太太咬牙切齿道:“不要以为洛儿中意你,在聂府中便没人可以整治的了你,我现在便去找母亲,让她将你逐出聂府!” 在聂府之中生活了十几年,四太太这还是头一次遇到不将她放在眼里,对她如此奚落的人呢。 这口气她咽不下! 一脸无所谓的坐在美人靠里,沈碧寒对四太太道:“四太太是不是搞混了?” “?”发髻散落一团,四太太定定的注视着沈碧寒,似是想要将她撕碎一般。 淡淡的睨了四太太一眼,沈碧寒坏笑道:“据我所知,这聂府之内,大到亭台楼阁,小到一花一草,全是我们二房的,若论谁赶谁出去,那合着赶人的该是我吧!” 沈碧寒这话一出,四太太面色一怔! 沈碧寒此刻所说的话,聂惜璇曾经也说过,那次在聂惜璇说了这话之后,老太太不但没有责骂于她,反倒息事宁人了。 由此可见,聂家的家产全是二房的这个说法,老太太是认的,不过…… “我说是要母亲将你赶出去,而不是要分家,你可听明白了?”四太太嘴角所噙着的笑容与沈碧寒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 “你打算要我将谁赶出府去啊!”笑容依然残留在脸上,在四太太还没有看到沈碧寒任何沮丧表情的时候,老太太的声音募然从四太太的身后传来。 “母……母亲……” 微微怔愣片刻,四太太从地上站起身来,而后指着地上的贾管事对老太太哭诉道:“求母亲与儿媳做主,侄媳妇儿她居然拿刀杀了儿媳的侄儿。” 看着四太太哭天抹泪的样子,老太太老眉深皱的看了眼地上依然有气儿的贾管事,而后由老嬷嬷搀着向里走,来到沈碧寒的身边。 从美人靠里站起身来,沈碧寒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都不狡辩她面容恭顺的站在了老太太身边。 “嗯……” 坐在美人靠里,老太太对老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检查下贾管事的伤势。 “是!”老嬷嬷对老太太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而后来到贾管事身前蹲下身来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片刻之后,老嬷嬷对老太太禀明:“启禀主子,这四太太的侄儿身上没有任何刀伤,而且依然尚存于世。” 四太太闻言,脸上一阵尴尬:“那这么多的血是哪里来的?为何他一直不醒?” “那是他自己儿个慌不择路撞到奶奶坐的美人靠上的痛昏过去了!”老太太到了,四太太也问了,沈碧寒便适时回答道。 “自己个儿撞的?”四太太满脸的不置可否。故意在老太太面前大声质问道:“若是侄媳妇儿你不拿着菜刀追杀他,他何来的会撞成这个样子!” 沈碧寒说是撞到的四太太不是不信,毕竟她区区一个女子不可能将一个大男人扔出去,不过想起适才的事情,四太太肚里就一阵窝火。 微微侧头,老太太看向沈碧寒:“你又拿着凶器追人了?” 她聂家的孙媳妇儿还真是有一般人没有的嗜好呢! 沈碧寒对老太太干笑两声,算是承认了。不过她又道:“不到气极之时有谁会愿意拿着把菜刀追人?奶奶不问问孙媳为何追赶这贾管事么?” 面色严肃,老太太道:“你说便是!” 老太太都让说了,沈碧寒也没不说的道理,将贾管事两年前贪图小利害她得病的事情算上,沈碧寒把他在厨房内如何无法无天败坏德行的事情一一当着老太太的面子讲明了,在她说话的时候,见老太太的脸色一路走黑,四太太的脸色也变的更加难看了。 看着四太太一脸怯怯的样子,沈碧寒暗笑一声与老太太问道。“奶奶,您与孙媳说说,到底该赶谁出去?” *** 第二章有些晚了,不好意思,我今天临时有事~~~ ... ------------ 第一六五章 蹊跷之处 第一六五章 蹊跷之处 “你侄媳妇儿说的可是实情?”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面对沈碧寒的询问,老太太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该把谁赶出聂府去,而是面色严厉的对四太太问着话。 事情的是非曲直说的明明白白,随着老太太的脸色一路走黑,四太太的神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怨怼的看了沈碧寒一眼,四太太踌躇着对老太太哭泣道:“就算我这侄儿做的再不对,她也是儿媳娘家的唯一一条根啊!有错自然该罚,可是侄媳妇儿一上来便叫嚷着要要了他的性命,这成何体统?儿媳又怎能不拦?”抬头看了眼老太太,见她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四太太怯怯的又补了句:“儿媳知错了,还望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当初她嫁入聂府的时候,聂府家境不好,她的家境也一般,直到聂府发家了她才想着借机接济自己家人,可是没想到会出了今日这档子事儿。 “知道会与我气坏了身子,你们一个儿个儿的还不消停些!”老太太抬眼看了一边的沈碧寒一眼,对四太太也不假颜色的道:“小辈儿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这个做长辈的大可晓之以理。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的为人我这老婆子还不清楚么?一开始的时候你定是要护着你这侄儿的,若是逼不得已,碧寒这孩子也不会不守礼数与你大动干戈,若是说体统,你做长辈的体统又成样子了?” 一边说话,老太太还一边气极的那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戳着走廊的地板。 “母亲……” 四太太满脸委屈的张了张嘴巴,却都没说出口来。 按理说今日之事从头到尾沈碧寒和她都是有错的,她错在不该护短,而沈碧寒则是冒犯长辈,可是这会儿子老太太在质问她的时候明显提到了沈碧寒的错,但是却将沈碧寒犯的错加诸在了她护短的根本之上。 话说白了,整件事情若是她不护短,沈碧寒也不会如此,这就是老太太的意思和认知。 “都莫要再说了,今儿个的事儿我心里跟明镜儿似得,你有错没错自己儿个难道还不晓得么?”有些不悦的瞥了四太太一眼,老太太转而对沈碧寒道:“你这孩子也是的,以前的时候脾性不好也就罢了,现在年岁长了怎的还是这般火爆脾气,如此下去我怎的放心将聂府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你打理?” 虽然意思里有些偏袒,但是说了那个不说这个就是有意的偏袒,训斥了四太太,老太太以责问的语气与沈碧寒说话,却有着另外一层的意思。她其实想要众人听的是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要将聂府交给沈碧寒打理。 以前的时候她虽然暗地里与沈碧寒提到过这个话题,不过这次她是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当着别人的面儿将话说明白了。 在她看来,将聂府交给失而复得沈碧寒,现在该是时候了。 老太太的话音刚一落地。四太太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瞪大双眼注视着老太太,没等沈碧寒应声儿,她一脸惊慌不已的道:“母亲这话是意思?难不成您打算将聂家交到侄媳妇儿手中?” 老太太要将府中事物交给沈碧寒?那样不行,绝对不行,她第一个不同意。 老太太静静的瞅着四太太半晌儿后,方才平平静静的道:“这府里的一干家当都是洛儿和他父亲挣来的,除了洛儿家的,你认为还有别人更适合做当家的位子么?” 老太太这几个儿媳的心思,她懂! 但是因为她的自私,害的聂沧洛的母亲郁郁而终,又累的聂惜璇情路坎坷,虽然这些事儿她不去追究,但并不代表她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 人嘛!既然有错就好改,她现在不改,怕以后没有太多时间了。 “适才孙媳还与四太太说起呢,这聂家的资产全部都是二房的,若是奶奶不当家了,自然该是由我们二房当家才对!”抬眸睨了四太太一眼,沈碧寒对老太太适时说道。 以前记得刚出轩园的时候,她对事情都是逆来顺受的。也没有任何的欲求,但是现在不同了,在有了与聂家人之间的感情之后,为了日后整个聂府得以安宁,该争得她一定要去争,而不是与以前一样推脱了。 定了定心神,四太太道:“侄媳妇儿年岁尚小,处事经验不足,这府中事物又过于繁杂,若是她此时接手的话,怕是早了些!” 要争取时间,一定要争取时间,在四太太看来,只要时间有了,那怎么对付沈碧寒便只是一个过程了。 “经验不足?”重复着四太太话里的重点,老太太看向沈碧寒。 从老太太的视线中会意,沈碧寒知道她老人家是意思,上前走了两步,又毫不客气的踢了地上的贾管事一脚,沈碧寒对四太太问道:“四太太您说的经验不足指的是?在您的眼里要多少经验才足以接手沈家?侄媳想要问四太太一句,您觉的白家与聂家相比,大小如何?” 她是在告诉四太太,在过去的一年多以来,白府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沈碧寒在打理的,白府她尚且打理的来,为何到了聂府之中她又变成了经验不足了。 面对沈碧寒一连串的问题,四太太没有回答她问的任何一个问题,而是不服气的道:“在聂府之中,我们这几个长辈无论哪一个过的桥都比你走的路多!” 唉?! 听四太太说出这句话。沈碧寒不禁在心中好笑,怎么说她也算是个活了两世之人了,若是加上前世自己所过的桥,四太太走的路还未必有她过的桥多呢——现代世界有的是立交桥! “好了!”正在沈碧寒与四太太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可开交之际,老太太打断她们的话:“我说让孙媳妇儿接手聂家这是后话,且要等着家里的几个儿媳都聚全了再说,今儿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孙媳遵命便是!”对老太太福了福身子,沈碧寒没再看四太太一眼,再次退回到老太太身边。 恰在此时,望兰已然将李大夫请来得了,仔细的为贾管事检查了下身体,李大夫最后为他包扎了一下,便与老太太道贾管事并无大碍便退下了。 既然人没事儿,那自然就该继续说他犯的事儿,命人将贾管事拖起来,老太太由老嬷嬷搀扶着从美人靠里起身,先让厨房内的众人去准备午膳,她让望兰和翠竹两个小丫头去将其她的几位太太请到锦临院去,而后对沈碧寒和四太太道:“你们两个都到我的院子里来,今儿的事儿,等过会儿子人齐整了,我定会就此事仔细过问。” 来到老太太所居住的锦临院中,沈碧寒与四太太谁也不搭理谁的分别坐在内厅两侧的椅子上喝茶。而老太太则是在主位上正襟危坐,等着其她几位太太过来。 过了没多久,大太太、三太太接连而至,出乎众人意料的这次就连算不得主子的孙姨娘也来了。见众人对四太太头饰不整的样子面面相觑,沈碧寒淡淡的看了眼对自己微微露笑的孙姨娘,以眼神询问着正在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明白沈碧寒想要问的是,老嬷嬷离了老太太身边在沈碧寒耳边附耳轻语片刻。 听完老嬷嬷的话,沈碧寒明了,她还真的没想到呢,因为聂惜娇接替了聂惜璇在府里管账。这会儿子孙姨娘的自我意识已然慢慢膨胀。 俗话说,养儿防老,这孙姨娘倒好,养了个女儿,老了老了还因为这个女儿将腰板儿挺直了。 纷纷对着老太太行了礼,三太太与孙姨娘一个身子不好,一个身份低下,谁都没有立即发问,只见大太太喝了口茶,而后看向老太太:“母亲这会儿子唤我们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大太太这话一出口,沈碧寒不禁眉头微微蹙起。 大太太的话说的很平常,但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却和以往判若两人了。 老太太看向大太太,轻声叹道:“适才在厨房里发生了一件事儿,我老婆子觉得有必要当着你们的面儿解决一下,另外还有件事情要征询下你们的意见。” 轻轻的喝了一口茶,一边的三太太语气极轻的道:“厨房内发生大事儿了还劳驾母亲您出门?眼下我们妯娌几个都齐全了,母亲有话直说便是。” 老太太闻言一笑,道:“看来儿媳妇儿你平日里真的是病久了,在西苑的桃园呆久了,有些不关心府内之事了,唉……”深深的叹了口气,老太太继续道:“我老婆子其实也想着找个世外桃园歇歇呢。” “看母亲您说的……”面色孱弱的一笑,三太太看上去格外虚弱的道:“您赶紧的与我们说是事儿吧,也好早些处理了,您早些歇着。” “对啊!有事儿老太太您直接说明便是,奴婢也好为您分担一二!”生怕老太太忘了自己的存在,三太太的话刚一落地,孙姨娘便连忙附和道。 老太太笑吟吟的看了三太太和孙姨娘一眼,眼中好似闪烁着似有似无的精光。将视线收回,她对身边的老嬷嬷道:“将贾管事押上来。” “贾管事?” “贾管事……” 听到老太太说将贾管事押上来,屋里的两位太太和孙姨娘纷纷将视线投注到四太太身上。 这府里只有一个贾管事,那便是四太太的侄儿了,看来今儿个这事儿八成是与四太太有关系了。 老太太说是将贾管事押上来,其实贾管事是被两个家丁给拖上来的,因头部有伤,他总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如一滩烂泥般的瘫在地上。他抬头瞧了眼屋里的聂家家主们,最后还是将视线停留在四太太的身上,对她投去满是希冀的求救目光。 若说一开始的时候,四太太还敢给自己争些面子,但是适才老太太在处事的时候明显着偏袒沈碧寒,这让她在面对自家侄儿视线的时候,刻意的有些怨怼和躲闪。 若不是他不听她的劝告在厨房里乱搞,今儿她又怎会被一个小辈儿拿着菜刀吓得这般狼狈?! “就是这个畜生!”直指着地上的贾管事,老太太怒道:“这个畜生居然狗仗人势的在聂府之中欺凌妇孺,威吓王嬷嬷与其通奸,以至于弄到我们聂家厨房乌烟瘴气,这等不齿行径根本就是在败坏我们聂家家风!” 在说话的同时,老太太指着贾管事的手被气的直颤。 “母亲息怒!”从椅子上起身在贾管事身边跪下,四太太从头至尾没去看贾管事一眼:“是儿媳的错,儿媳知错了,儿媳定会好好处置这个畜生。” 面对四太太的一跪认错,内厅内的几位家主都神色各一。 坐在老太太左下方的大太太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身边的三太太则是端着茶杯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只有与四太太出自同一房的孙姨娘起身跪到四太太身边,与老太太求道:“请老太太息怒,俗话说一个人不知一个人怎么活的,姐姐平日里管理厨房,要处理的事情颇多,自然无暇去过多关心贾管事的事情,这事儿从头到尾姐姐该是不知的,她若是知道,早早就处置了这小畜生了,万不会替其遮掩的。” 听孙姨娘一席话,沈碧寒刚刚舒解的眉头再次拧起。 这两年到底发生事儿了?不但孙姨娘的女儿聂惜娇上了位,连她也变得会说话了。 若是在以前,以孙姨娘的身份和地位,有这等子事儿她躲还来不及呢,更逞论替四太太说话了,可是眼下她却在众人不语之际挺身而出为四太太说话。这太不正常了……难道随着女儿的蜕变,孙姨娘也蜕变了不成? 直觉告诉沈碧寒,这里面该是有蹊跷的,但是仔细的打量了孙姨娘两眼,她又想不出问题所在。 “哼!”怒哼一声,老太太言辞犀利道:“你莫要与她说好话了,两年前的时候,这贾管事害的碧寒因吃了不洁净的东西而晕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试问那个时候碧寒与她讨过说法了,她可处罚贾管事了么?” “……” 四太太和孙姨娘谁都没有说话。 ***** 今日第一章到,求票老,粉红和推荐都要哦~~还有谢谢亲们的支持 ... ------------ 第一六六章 一石三鸟 第一六六章 一石三鸟 四太太有没有处置贾管事,老太太不用问也知道。她若是真的处置了,那今日哪里还来的贾管事扰乱厨房这件污秽之事?! 分别凝睇了四太太和孙姨娘两眼,老太太摇了摇头:“你们都不回话,我老婆子也不问了,罢了罢了,那会儿子的事情咱们暂且不论,但是今儿的事情一定要分个是非黑白不可。” 抬头偷偷的瞥了老太太一眼,四太太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今儿的事情儿媳有错,母亲您不管怎么处置,儿媳只管听从便是。” 怒容褪去,老太太淡淡一笑:“你此话当真?” “与母亲所说之话,儿媳怎会不当真的,此话自然当真。”四太太点了点头,而后低头兀自思量着。 唯今之势老太太是绝对偏袒沈碧寒的,而在场的大太太和三太太也都是看热闹的,她想要明哲保身,也只得丢车保帅,暂时任由老太太处置自家侄儿了。 来日方长! 四太太在心中默念着如是四个字! 看向坐在一边的沈碧寒,见她也是对自己淡淡一笑,老太太看了眼仍然如一滩烂泥瘫坐在地上的贾管事,而后对身后的老嬷嬷吩咐道:“适才四太太说了,这是她贾家唯一的一条根了,虽然他无耻无德,不过有时候亲情还是应该顾念的。” 说完这话,跪在地上的贾管事和四太太纷纷抬头望向老太太,要知道此刻贾管事的生杀大权可都是在老太太的只言片语之间哪! 故意将话说到一半便停顿下来,老太太端起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香茶,而后继续道:“你眼下带着他到望满那里,领一百下鞭笞,而后不让他带走聂府的分文,将他逐出金陵!” 听到老太太的最后定夺,四太太身子一颤,而她身边的贾管事更干脆,他直接就双眼一瞪,吓昏了过去。 一般人二十几下鞭笞便都下不了炕了,更逞论他要挨一百下了,这一百下就算吓也能把他死。 “母亲开恩!”额头着地,四太太磕头求道:“我这侄儿身子骨瘦弱,怕是禁不起这一百下鞭笞的。” “犯了错便该罚!若是不看你的面子,他这会儿怕是早死了八百回了。”冷冷的瞥了眼四太太,老太太道:“若是你觉得他受不了,那你就代他受!” 闻言,四太太身子一颤,便再不敢求情了。 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贾管事被老嬷嬷带着人架走,却无能为力。 将视线重新调转回四太太的身上,老太太叹道:“主事要的是公正,而得以服众,而你呢?算起来你掌管厨房也有十年光景儿了,可是为何偏偏要如此包庇自家亲戚,如此的男盗女娼之事你与他遮掩了,那若是他在厨房杀人放火了,你当如何?” “儿媳以前是不知,绝对不是包庇那畜生的。”见老太太依然将注意力停驻在自己身上,四太太急忙一口咬定贾管事以前的所作所为她并不知情。 在这个时候,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她知情。 看着四太太抵死不认的样子,老太太也没一定说她知情:“你知不知情我不追究,不过今日既然府里的大少奶奶撞见了,而你还要阻挡她动用家法……失了公平何来的公信?看样子处理厨房的事物你也累了,将厨房的事情暂且交与碧寒来做,你这阵子就好好歇歇吧!” “请母亲开恩!”四太太听到老太太的话后,呼吸不禁一滞,对着地板的面容更是皱到了一起。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何处理厨房之内的事情老太太要将大太太和三太太她们唤来,原来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夺了她的差事啊!老太太这招用的狠啊!她不仅夺了她的差事,而且还让她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四太太额头着地跪在老太太身前,沈碧寒一脸闲适的坐在椅子上,因老太太突然下的决定,内厅里面一片静寂,沉默许久之后,三太太终是叹了口气儿:“贾管事已然处罚过了,母亲您家法从严是好事儿,不过四弟妹平日里处理厨房事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她一直兢兢业业的份儿上,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没想到三太太会为自己说话,四太太满脸感激的抬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可是…… “我看你平日里总是生病,病了这么久了,还让你处理府中事物实在不该,这样吧……日后你也好好的歇着,关于府中衣裳穿着采买的事情,也交与碧寒来做。”还没等一脸感激的四太太看清三太太的表情,老太太便用冷的让人发毛的声音将三太太的差事也给掳了。 “呃……”三太太哑然无语! “母亲……” 见老太太接连掳了三太太和四太太的差事,坐在一边的大太太一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老太太要将家传给沈碧寒,这是必然的,可是她没想到这一日回来的这么早。 “怎么?”回头看了大太太一眼,老太太问道:“你也觉得累了想要歇歇?” 连忙摇了摇头,大太太侯氏道:“儿媳没有任何意见。” 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太太对沈碧寒道:“日后厨房和浣衣房就交给你了,好好打理,莫要再让府里乌烟瘴气的。” 笑着眨了眨眼,沈碧寒从椅子上施施然起身,而后一派淑女风范的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孙媳谨记奶奶教诲!”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虽然不想这么想,不过沈碧寒不得不再心中对老太太竖起了大拇指。 一开始的时候,沈碧寒是要去厨房调查聂惜璇中毒事件的,但是到了那里误打误撞碰上了贾管事与王嬷嬷这回事儿,至于她拿着菜刀出马,完全是考虑到老嬷嬷曾经说过的关于威望的那个结论,没想到头儿来老太太居然来了个一石三鸟,不但处置了贾管事,还接连夺了三太太和四太太两个人在聂府之中的大权。 “哈哈!”从府外回到轩园准备就寝的聂沧洛在听到沈碧寒讲述白天的事情后,不禁笑着斜靠在床廊上,“夫人真有你的,这次居然用上菜刀了……厉害厉害!” 想像着沈碧寒拿菜刀追赶贾管事的泼妇样儿,聂沧洛笑着捏了捏她的俏鼻。 只要是沈碧寒,她便永远可以让她看到他引以为奇的那一面。 “若是说厉害,奶奶那才是真正的厉害呢,审时度势只在顷刻之间,她老人家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躺在聂沧洛的臂弯之中,沈碧寒兀自喃喃道。 难得见沈碧寒如此佩服一个人,聂沧洛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叹道:“适才回来的时候为夫先去南苑去看了看璇妹妹,莫往生果然是神医啊!” 今日他去探望聂惜璇的时候,虽然她脸色还是略显苍白,不过她的身子见好却是不争的事实。 “嗯!”默默的点头,沈碧寒神色微黯的叹道:“越是有本事的人便越是性格怪异,仔细说起来只要我请,他便随叫随到,这完全是蓝毅的功劳。” 低头凝视着沈碧寒好一阵子,聂沧洛问道:“想他了?” 在感情上,聂沧洛承认自己是个狭隘的人,但是蓝毅为沈碧寒连生命都可以放弃,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永远都存在着一种自卑情绪。 知道聂沧洛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沈碧寒老实的道:“对他的思念,恐怕会持续一辈子。”| 嘴角露出浅显而又苦涩的笑意,沈碧寒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听到聂沧洛的耳朵里,并不好受。笑容隐去,他终是对沈碧寒道:“为夫不介意你在心中一直思念他!” “谢谢!”呶呶的一声感谢之后,沈碧寒面色黯然的闭上双眼。 蓝毅是她这一世中最大的遗憾,无论到时候,无论她身边有谁,在她的内心深处,他才是唯一扯着她心头那根思念之弦的男人。 在沈碧寒初时要接手厨房和浣衣房的时候,曾去老太太那里请过要领,当时老太太只给了她一句话,那便是待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大太太和聂惜娇手中的权利也会下放到她的手中。 厨房和浣衣房的事物原比着沈碧寒想象中的多,自打她开始打理这两个地方之后,她每天去的地方便是…一线式的,从浣衣房到厨房,从厨房到锦临院后院的那个机密帐房,她的日子基本上便交代在这里了。 出人意料的,自从三太太和四太太被夺了差事之后,没有人敢去挑剔沈碧寒的不是,聂府之中出奇的平静。 这一日,眼光明媚,冬风和暖。沈碧寒难得休息一日,在轩园后院暖洋洋的晒着太阳。站在轩园的门前,凝霜本来等着取午膳的丫头过来,却远远的见聂福手中拿着一张帖子一路顺着廊子向轩园走来。 将聂福一路引到轩园后院,先与沈碧寒通禀了一声,凝霜才将他带到沈碧寒晒暖的地方。 “聂管家可是个大忙人,今儿你不在外府候差,反倒来了我这里,该是有急事儿的吧!”懒洋洋的睁了睁眼,沈碧寒对聂福淡淡一笑。 “小的给大少奶奶请安!”对沈碧寒恭身作了个揖,聂府点头将手中的帖子呈到沈碧寒面前,笑道:“被大少奶奶您说着了,还真有事儿。越王府送来了请帖,道是三日后越王妃请大少奶奶您到越王府一聚!” **** 今日第二章到,擦汗,每天都这么晚啊! ... ------------ 第一六七章 府里的那些事儿 第一六七章 府里的那些事儿 去越王府对沈碧寒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若是唐雪晴请她过去,她定会欣然赴约。但是这次去越王府么……想起那次见到越王妃时她那有些怨怼的眼神,沈碧寒便觉得有些发怵。 人与人相处,凭的是感觉,依着沈碧寒的感觉来看,这越王妃绝对是不喜欢自己的,可是她请她到越王府又是所为何事呢? 仔细思量了一晚上,也没见有结果,沈碧寒将手中的帖子随意的搁在床廊上,仰面躺在床榻之上发起呆来。 “少奶奶!”从外面进入寝室之中,凝霜将手中端着的燕窝粥递到沈碧寒面前,而后轻声说道:“天儿冷,您赶紧趁热喝了吧!” 对凝霜笑了笑,沈碧寒接过燕窝粥放在嘴边浅畷一口,“今儿你速度不慢,我那边的事儿刚刚结了,老太太也到了!” 今日在沈碧寒手持菜刀在厨房发威的时候,凝霜一边儿让翠竹将四太太扶了起来,一边儿悄悄的趁乱出了厨房大院去锦临院请老太太过来。 “您赶紧趁热喝。”见沈碧寒停下喝燕窝粥的动作,催促了一声之后,跟着又轻轻一笑。凝霜道:“事儿是少奶奶您提前吩咐的,奴婢怎会不放在心上。” 将燕窝粥又多喝了两口,而后重新递回到凝霜手中,沈碧寒道:“这会儿子我这身子还行,你且代我喝了这粥吧!” “呃……奴婢还不饿。”看了眼手中的半碗燕窝粥,凝霜起身将粥碗放到一边的圆桌上,道:“仔细说起来,老太太以前要不给的时候,都不给,大少奶奶您在府里就只有歇着这两个字,但是现下说给,她将三太太和四太太的大权悉数都给了您,也不怕您累出个好歹来。” 淡淡一笑,沈碧寒只是挑了挑眉,对凝霜的话不置可否。 “少奶奶?”见沈碧寒不再说话,凝霜一脸疑惑的轻唤着她。 “凝霜啊!”声音清冷的喊了凝霜一声,沈碧寒说话的声音极轻:“你如此说老太太的话,我这当主子的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日后到了外面且要记着隔墙有耳、祸从口出这八个字!” “少奶奶您莫要生气,奴婢日后不敢了。”见沈碧寒如此说话,凝霜一脸惊惧的样子。 以前在轩园的时候,沈碧寒曾经与凝霜望柳她们说过很多次了,莫要妄议家主,小心祸从口出。但是两年过去了,沈碧寒不再的这两年,她们在轩园内生活的是那般平淡,好像已经将她们心中的芥蒂消弭的差不多了。 “在我跟前儿没事儿。我只是一说,你心中记下便是。”调整了下睡姿,沈碧寒侧过身来一手支脸对凝霜问道:“大少爷可回府了?” 这两日她在忙厨房和浣衣房的事情,每日累的倒头就睡,而聂沧洛在忙白家商号与聂、沈两家融资的事情,每日卯时刚到他便离府,夜里都会三更而归。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她早睡的呼呼的了,因此沈碧寒觉得她已然好几日都没见到那个男人了。 对沈碧寒摇了摇头,凝霜回道:“还没呢,大少爷让人传话说今儿夜里也是晚归,莫让少奶奶您等了。” “哦……”神色有些失望的应了声儿,沈碧寒将支着脸的手放下,侧躺在床榻上,盖好厚厚的棉被不再说话。 “那个……”将沈碧寒脸上的失望尽收眼底,凝霜狐疑之间道:“每日大少爷回来的时候,大少奶奶您都睡着呢。大概是心疼您,大少爷从来不曾叫醒过您,而是坐在床头仔细的瞧着您呢!” “嗯?”眉梢轻挑,沈碧寒问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了凝霜的话,沈碧寒心中确实有几分温暖和欣喜之意。不过她却不知凝霜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她的寝室内一般到了夜里,都是不让丫头们伺候的。 依然站在桌边儿上,凝霜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道:“大少爷回来之后,奴婢也是该伺候的。” 沈碧寒的心思何等剔透?看着眼前的凝霜,她隐约感觉到了。将心中才猜测压下,她对凝霜摆了摆手道:“今儿我还不算累,你且去外面将望柳传进来,我有话问她。” 对于沈碧寒要传望柳过来,凝霜微微有些诧异,但是她依然对沈碧寒福身行了一礼,而后退出了寝室之中。 阔别将近两年再次嫁入聂府之中,聂府中的院子大抵上没变,但是沈碧寒明显感觉到了人际之间的改变。 原本的时候聂惜娇在面对任何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一脸的胆怯,但是现在是她这个庶女在掌管着聂府的财政大权。还有她的母亲孙姨娘,那日在锦临院的时候,她在言行之间谨守规矩,似是早已编排好了那些话一般。 到底是谁让这母女二人脱胎换骨的呢?还有大太太,看她现在的样子好似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难道她不贪财了么?心中载着这个疑问,沈碧寒看着窗棂上贴着的窗花发起怔来。 “奴婢望柳,见过少奶奶。”听凝霜说沈碧寒要见自己,望柳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便赶了过来。站在寝室的门口处,她对沈碧寒恭敬的福身行了一礼。 这可是沈碧寒再回聂府之后,第一次主动说要见她呢。 睁开闭着的双眸,沈碧寒语气淡淡的道:“虚礼就免了吧,你且过来说话!” “是!”低头应了是,望柳上前几步从门前来到床榻前。低头谨守分寸的等着沈碧寒吩咐。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看望柳的样子,倒觉得她比以前稳重了不少。 暗暗点了点头,沈碧寒对她道:“过去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在府里过的可好?” 点了点头,望柳依然低头回道:“回少奶奶话儿,过去这些日子,因为奴婢是伺候您的,故大少爷从不曾让人欺侮过,奴婢一切都好。” 说话间望柳又福了福身子。 沈碧寒微微点头,“这些我倒是听凝霜说过了。” “嗯!”不知沈碧寒到底想问些,望柳应了一声,便又不再开口了。 笑吟吟的看了小心翼翼的望柳一眼,沈碧寒低声问道:“你怕我?” 神色一怔,连忙摇头,望柳急道:“奴婢不敢!” 说实在话,望柳过去在轩园中伺候沈碧寒多年,对她的脾性该是一清二楚的。但是这会儿子站在她的床榻前,她却忽然觉得眼前的沈碧寒身上没了以前的平淡无争,却多出了可让人灼灼不安的霸气。 又是淡淡的一笑,沈碧寒对望柳道“你在府里这么多年,世态炎凉也该看的清清楚楚的了。我以前便说过,有话你们可以当着我的面儿说。但是要谨言慎行。” “奴婢省的!”望柳点了点头。“日后奴婢在说话的时候定然管好自儿个的嘴巴。” 笑着也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像个坏人似得,沈碧寒道:“眼下我找你其实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你多嘴来着!” “啊?”望柳一脸愕然。 依然云淡风轻的笑着,沈碧寒道:“过去这两年来,你是否还每日都到丫头房里去?” 收起脸上的惊讶之色,望柳回道:“奴婢每日早、中、晚三膳之时都会在取膳的功夫儿到丫头房去待会儿。” 暗道一声果然,沈碧寒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望柳果然还是以前的望柳啊!” “……” 抬头睨了沈碧寒一眼,听不出沈碧寒话里的褒贬,望柳只得抿了抿嘴。 “是这样!”依然淡淡的笑着,沈碧寒重新用手肘支着脑袋侧躺着:“你将过去这不到两年功夫儿里府里的一些新鲜事儿讲于我听听。” “呃……啊!”点了点头。望柳问道:“少奶奶您想听关于哪位太太的?” 低眉敛目的思量了片刻,沈碧寒开口首先说道:“先说大太太与二少奶奶吧!” 说别的望柳不在行,不过若是说起闲话来,她可是一个顶十个的。 沈碧寒一提了大太太和二少奶奶的名儿,她便来了兴致:“少奶奶您有所不知,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望梅与二少爷添了个小少爷,大太太高兴的不得了。”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老太太盼了那么多年,终是盼到了聂家的第四代了。 看了眼沈碧寒,望柳斟酌道:“话说自从添了小少爷,二少奶奶似是比望梅还高兴一般,有事儿没事儿便抱着孩子出来玩耍。” 沈碧寒适时一叹:“蕙歌不能生养,孩子虽然是望梅所出,不过却是她房里的孩子,那孩子要唤他**。她这般对孩子,总是吃不了亏的。” 这也是当初她沈碧寒指给蕙歌的那条明路。 笑着点了点头,望柳面色一肃,又道:“大约是早前儿四个月的时候,天气还暖和着呢,大太太与二少奶奶一同带着小少爷出门去安宁寺祈福,谁知半路出了岔子……那日安宁寺进香的人多,不知是哪里来的贼人从丫头手里抢了小少爷便跑,害的大太太脸色都吓白了。” “那然后呢?”现下大房一切都好,相比以前还更和睦了,那孩子也还在,沈碧寒猜测那日必定是有惊无险的。 “后来?”望柳绘声绘色的道:“后来那贼人骑马要跑,二少奶奶死命抓住马上的缰绳不撒手,被生生的拖出去几十丈远呢。” “几十丈?”沈碧寒咂了咂嘴,“那不就把人活活拖死了么?” 山路崎岖,碎石定然不少,若是蕙歌当初被马匹拖着走了几十丈,那她身上的皮肉必定被磨烂了。 “对啊!”想起蕙歌当初被抬回府的凄惨样子,望柳叹道:“府里的丫头下人们都说,二少奶奶虽然不是小少爷亲生的娘亲,可是比亲娘还亲呢。” 默默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打心底为蕙歌拍手叫好。 看来蕙歌是真的变了。 眉头一皱,沈碧寒疑惑的问道:“后来那贼人被抓到了么?” 安宁寺那么多人进香。为何那贼人独独去抢聂府的小少爷?这里面该不是还有猫腻吧! 摇了摇头,望柳道:“也许那人看着二少奶奶那般不要命,动了恻隐之心,他只是将小少爷扔回给二少奶奶之后便驾马逃窜了。” 心中思绪千转,沈碧寒仔细回想着望柳适才所说的那个过程,最后断定这不是件偶然事情,那贼人根本就是冲着孩子去的。 仔细想了想,沈碧寒呢喃问道:“自回府之后,大太太应该也有反常之处吧?无错不少字” 望柳点头回道:“自从在安宁寺发生了抢孩子的事儿之后,大太太在府里再也没以前那般嚣张锐利了,相反的,她十分的安静,平日里也不再与人争抢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沈碧寒嘴角微微弯起。 若是她猜的没错,当初之所以在安宁寺有人抢孩子,完全是有人指使的。至于这个幕后之人是谁,这还有待商榷,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大太太之所以在府中吃屈养人,根本就是也参透了这里面的这些事儿。 觉得自己维持一个姿势有些累了,沈碧寒收起心中的思绪,从床榻上坐起身来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三太太应该没事儿吧?无错不少字” “三太太没事儿!”望柳摇了摇头:“三太太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平日里她除了老太太传,一般都待在西苑里不曾出过院子!要说有事儿,还是四房那边儿的事儿多些。” “哦?”秀眉轻轻挑起,沈碧寒拍了拍身前的位置,对望柳道:“四房都发生了事儿?你且过来仔细的与我说说。” “是!”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望柳来到她身前小心的坐下:“大少奶奶您失踪后的前半年府里倒是没事儿,倒是从一年前开始,四房里可是变了天了。” 暗道一声重头戏要上场了,沈碧寒催促道:“你且仔细说来!” “先说四太太吧,四太太从早便寻冰人到汪府去与汪家少爷与环姑娘求亲。”稍稍停顿片刻,望柳小声的问着沈碧寒:“汪家少爷少奶奶您晓得么?就是与璇姑娘情投意合的那个汪家少爷……叫汪裴琪。” 淡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我晓得是他!” “为这事儿璇姑娘还被气的一病不起了呢!”深怕沈碧寒错过了最精彩的,望柳窃笑道:“四太太主意都打的好,可是却偏偏人家汪家没应允汪家少爷与环姑娘的亲事,倒是派人来与璇姑娘提亲了呢,为这事儿四太太听说在北苑打砸了好一阵子呢!” 望柳现在说的这些沈碧寒都清楚,要知道说动汪家老爷来与聂惜璇求亲的人还是她呢,不过关于这个望柳还是不知道的好。 笑眯眯的注视着望柳窃笑的样子,沈碧寒轻声问道:“四太太生气了,你这小蹄子出去了也这般窃喜么?” “呃……”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望柳伸手护了护嘴巴,低头道:“奴婢知错了!” “唉……”深深的对望柳叹了口气,沈碧寒道:“我先前说过今儿不追究你碎嘴,四太太的事儿说完了么?若是说完了你且接着说别人的。” 人活一世都不容易,像府里的这几位太太,在这个封建的社会中活到现在没一个不是为生活与野心与人争斗的。但是没了野心,人们又怎么能更好的生活呢? 人多的地方便一定会有争斗,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铁律! 争夺了,活过了,无论是完美的人,还是有缺陷的人,最后无非都是化作一抷黄土。 干笑两声,稍微停顿了一下,望柳继续道:“经过上次汪家拒婚之后,环姑娘的心气儿顿泻,倒是娇姑娘与以往大为不同的。” 听望柳提到聂惜娇,沈碧寒顿时来了精神:“怎么个不同法儿?” 望柳道:“以往的时候娇姑娘见了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可是前不久在璇姑娘得病的时候,娇姑娘毛遂自荐去整帐,却整的清清楚楚,令府中之人刮目相看!” 沈碧寒问道:“以往的时候你没见娇姑娘是与谁学的帐么?” 望柳摇了摇头:“府里的人都道是璇姑娘教的,具体的事情奴婢也不甚清楚。” 心中暗暗思量片刻,沈碧寒看望柳的神情,知她是真的不知,便转而问道:“那孙姨娘呢?” “孙姨娘?”望柳挑了挑眉,丝毫不掩厌恶的回道:“可能因为娇姑娘在府里有了差事的缘故吧,孙姨娘比平日里风光了不少,不过仔细说起来,最近少奶奶您不在的这将近两年功夫儿里,孙姨娘不但没经常去巴结四太太,反倒经常去西苑与三太太闲聊呢。” 正在给自己盖着被子的手一顿,沈碧寒眉头皱起。 聂惜娇、孙姨娘、三太太还有望巧,这四个人若是联系起来,那聂惜璇中毒的事情,不是就有了眉目了么? 心中暗暗揣测着,沈碧寒一脸的深思。 **** 三更过后,空中明月皎洁,繁星点点。 聂沧洛回来的时候,沈碧寒还没睡。 从外面一进屋子里,暖意霎那间向聂沧洛袭来。进得屋子,见沈碧寒还没睡,他俊朗的脸上难得展现出一抹笑意:“这时辰了夫人怎的还没入睡?” “昨日里府中事物处理的差不多了,今儿我自儿个给自儿个放了一天假!”懒洋洋的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沈碧寒整了整身上的棉被,任由随意披散着的三千烦恼丝倾斜在前:“夫君适才在门外与谁在说话?” 适才的时候聂沧洛还未曾进门沈碧寒便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 “嗯?!”正往屏风上挂着披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聂沧洛恍然:“哦……是凝霜丫头。适才她还在门外候着呢。” “凝霜?!”眉头高高扬起,沈碧寒心中五味杂陈。 早在戌时的时候,她便吩咐凝霜去歇着了,凝霜也应了声儿走了。为何现在这个时辰她还会在外面候着? “是凝霜!”将身上的锦带卸下,聂沧洛身着宽松的棉袍坐到床榻之上,倾身轻吻了下沈碧寒的鼻尖儿:“过去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只要为夫在轩园就寝,凝霜都会在外面候着……怎么了?有不对么?” “没!”不露痕迹的一笑,沈碧寒抬眼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问道:“那这会儿子呢?她可回去歇着了?” 聂沧洛笑道:“为夫让她去歇着了,她这会儿子该回去了。” “哦……”神情有些黯然的应了一声,心中思绪久久无法平静,沈碧寒只觉浑身无力的瘫回到床榻上。 凝霜怕是情窦初开了。 纵使平日里有多么疲累,聂沧洛最为享受的便是夜晚回到轩园之后,可以怀抱着沈碧寒沉沉睡去的时候了。带着一身的疲惫上了床,感觉到沈碧寒情绪上的不对,他剑眉微拢:“夫人怎么了?” 刚才进屋的时候她明明还是好好的。 “凝霜……”没有抬头去看聂沧洛,沈碧寒靠在他的胸臆之间,语气闷闷的道:“夫君难道没感觉出来么?” 神色微微一动,聂沧洛低眉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俯下头来在她额际亲了一下:“你我同是穿越之人,感情方面的认知也该是相同的。夫人觉得为夫还会对别的女子移情别恋么?” 原来他感觉的到,她就知道他感觉的到。 抬头直勾勾的盯着聂沧洛,沈碧寒道:“夫君明明知道凝霜对你有意,却还是如没事人一般照样让她在门外候着?” “夫人想要为夫怎样?”深深的一叹,将另一只空闲的手臂枕在脑后,聂沧洛语气温和的道:“过去这阵子为夫待凝霜好绝对没别的意思,在对她好的时候我同样对望柳和望春也好,这只因她们曾经伺候着你。凝霜冰雪聪明,该是省的这一点的。” 聂沧洛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精明的商人,对于凝霜钟情与自己的事情,从早些时候他便感觉到了。但是感情的事情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单相思。即便他知道她对自己的情,他也不会去主动去捅破他们之间的那张窗户纸,因为那样的话,对凝霜不一定就是好。 苦涩而又无奈的一笑,沈碧寒道:“她是该省的,可是即使她省的,却依然自顾自的每晚候在门外,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微微一思量,聂沧洛问道:“那夫人想要为夫如何?明日我便与她说明白。” “不用!”断言阻止了聂沧洛的意图,沈碧寒道:“且先等等吧,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也许到那个时候,她死了,而聂沧洛还活着。如果那样的话,对聂沧洛而言,凝霜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夫人真的是穿越而来的么?”清楚沈碧寒心中所想,聂沧洛道:“你以为若是你死了,为夫便会移情于凝霜么?你不觉的我与凝霜差距太大了么?若是我想要,在沈园里还有一个比之条件更好的慕凝,选那个既可以管家又可以管账,我何苦来的此刻为了这个在这里多费唇舌?” 知道了沈碧寒心中所想,聂沧洛此刻的心情是喜忧参半的。他喜的是沈碧寒对自己可以像当初蓝毅对她一样,为他想到日后的事情。忧的是她此时不是在想着怎样努力活下去,而是想要他在日后去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这样的她简直就跟蓝毅如出一辙! 知道聂沧洛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沈碧寒暗叹口气,也不劝他,而是轻声转移话题:“今儿越王府送来帖子,道说三日后王妃请我过府!” 罢了!罢了! 当初蓝毅为她做了一切的时候,她曾经在心中怨怼过他无数次。眼前自己为聂沧洛做这些,与蓝毅又有区别?心中暗暗一叹,沈碧寒暗附道:凝霜的事情,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去吧! “越王妃?”知道在凝霜的问题上沈碧寒妥协了,聂沧洛听她提到越王府,不禁顿了一下:“没说请你过去做吗?”无错不跳字。 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沈碧寒道:“只说是过府一聚,其他的都没道明。” 有些迟疑的想了想,聂沧洛拍了拍沈碧寒的肩胛:“越王爷是你我的大媒,王妃也许只是想要请你过去寒暄几句。” 脑海中闪过越王府那双微有怨怼的双眸,沈碧寒轻声呢喃着:“但愿吧……” 她总觉得,这次越王妃让她过府会有事情,不然为何她的心想到这茬儿总是不能平静呢? “晴儿这几日只来探望过璇儿一次,过几**去的时候,且记得捎带着去看看她。”沉沉的闭上双眼,聂沧洛对沈碧寒叮嘱道。 越王妃的邀请是在三日之后,趁着还有两日的功夫儿,沈碧寒将厨房和浣衣房的事情事先都处理妥贴了。 这一日,早早儿的起了身,沈碧寒没让凝霜伺候。命望春与自己仔细梳了一个较为端庄的坠发髻,身着自金色棉褂,头戴聂沧洛送给自己的牡丹步摇,仔细的将自己妆扮一新,沈碧寒动身先到老太太那里与她过了话,道是应王妃之约要到越王府去一趟。 而后她便带着望春出了聂府大门,相谐上了马车,直向着越王府所在的方向行去。 *** 今日更新到,与前几天一样,事情多,晚了,只能并章了,求粉红和推荐票了~~~鼓励鼓励疲惫的静阳吧~ ... ------------ 第一六八章 不能喝的茶 第一六八章 不能喝的茶 聂家的马车缓缓停靠在越王府的大门前。沈碧寒裹着裘衣下车的时候,便有一个站在越王府门前的红衣丫头笑意盈盈的迎了过来。 “奴婢红衣,见过白掌柜!”先与沈碧寒福身行了礼,那红衣丫头接续笑着:“王妃说今儿一早的时候白掌柜您必定会到,担心您入府后再费周折,奴婢是王妃遣来迎接您进府的。” 暗道一声这越王妃还挺细心的,沈碧寒笑容可掬的对红衣点了点头,而后由望春搀扶着下了马车。 “白掌柜且随奴婢这边儿走。”红衣侧身对沈碧寒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脸上依然挂着淡笑,沈碧寒与望春一起跟着红衣便进了王府大门。 仔细说来,沈碧寒与这越王府并不算陌生。且不说当初唐雪晴请她过府,那次为了蓝毅她要求见唐雪晴的时候,也是费尽心机和力气了。 沈碧寒与望春主仆二人进入王府之后,跟着那丫头直接过了一个长长的院子。出了院子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河湖。 此刻河湖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让人看上去心情也隐隐透亮了几分。 “最近几日雪如郡主过的可好?”随意打量着越王府雄伟壮观的亭台楼阁,沈碧寒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个可是来之前聂沧洛便交代过的,等过会儿子她还打算去见见唐雪晴……她没想到唐雪晴便是聂惜晴,仔细想想她们姑嫂二人还不是一般的有缘呢! 脚下的步子未曾停顿,红衣只是眼珠慧黠的来回动了动,微微侧头回道:“最近这几日郡主yu体微恙,故不便见客。” “哦……是这样啊!”盯着红衣的后脑勺看了几眼。沈碧寒接着道:“这赶得早儿不如赶的巧儿,本来的时候我还想着与王妃照了面后便去见见雪如郡主的,却没想到如此不巧。看样子我要下次再寻其他的机会了。” 微微点头,红衣道:“白掌柜您有心了!” 嘴角弯了弯,无声一笑,沈碧寒表面上不再说话,心中却是思绪千转。 唐雪晴病了么?因为这个所以不去聂府探望聂惜璇?心中暗暗揣测着其中的真实性,沈碧寒亦步亦趋的跟着红衣又转进了一个较为宽敞的院子。 这个院子比之其它的院子要大些,在院子的四周栽植着一圈儿的梅花树。冬季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看着院子里娇艳的粉色梅花,沈碧寒微微的笑了笑。见走在前面的红衣停下了脚步,她也不再前行,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红衣过来说话。 “到了!”回身对沈碧寒温煦一笑,红衣道:“白掌柜且在这里稍候,奴婢这就去里面禀明王妃。” “红衣姑娘请便!”也跟着对红衣温煦一笑,沈碧寒转身欣赏着院子里傲然枝头的梅花。 “少奶奶!”待红衣走上台阶进了前面的屋子里后,望春一脸踌躇的凑到沈碧寒身边,轻声说道:“昨儿夜里奴婢听府里的丫头下人们说,这越王妃平日里待人极冷,过会儿子您看您说话的时候是不是要小心一些?” 抬眸看了眼沈碧寒的脸色,望春聪明的点到为止。 一脸促狭的回头看了望春一眼,沈碧寒探问道:“在聂府之中的那些丫头下人们怎么会晓得越王妃是何脾性?” 望柳笑眯眯的看着沈碧寒,低头回道:“府里的丫头下人们平日里也会出府办事儿,少奶奶您该晓得的,主子们自有主子们去的地儿,奴才们也有奴才们去的地儿。” 心中顿悟,沈碧寒好笑的轻笑出声。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聂府之中的丫头下人们平日里出府也是大多是去采购各种物品的。聂府内的丫头下人们如此。那其他富贵人家的丫头下人们也该如此。合着他们去的地方一样,接触的人也都大多是各府出去的丫头下人,如此一来对于各府主子们的喜好,都应该有些耳闻。 时候不长,红衣去而复返。 对着沈碧寒又多礼的福了福身子,红衣对她道:“王妃命奴婢请白掌柜进去呢!” 沈碧寒微微一笑,重新将覆在梅枝上冻得冰冷的手收入袖中,她让望春在外面候着,自己则与红衣一起掀起棉帘进入屋内。 可怜的望春!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等级制度就是如此严苛,主子可以进去,可她这个当丫头的只能在这大冷天里挨冻了。 沈碧寒此刻所进的屋子,与唐雪晴的住所格局相差无几。进得屋里,她立马便向着主位巡视过去……主位之上,端坐着一雍容美妇,那妇人一身的金银华贵,头戴一顶皇室特许的钗冠。 此人不是越王爷的王妃,又能是谁? “民妇拜见王妃!” 上前两步,沈碧寒对着越王妃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宫廷之礼。 越王爷是皇上的弟弟,那越王妃便是他的弟媳了,这等的皇亲国戚。只比当今皇上低上一等。仔细说起来他们也是手心向上,权利在握,足以对平民行使生杀大权了。 “白掌柜免礼吧!”出乎沈碧寒意料意外的,越王妃这次说话的神情不仅没有她记忆中的一丝怨怼,反倒如母亲一般温柔,“按理说本宫该称呼你为聂夫人的,不过当初王爷与本宫提起你的时候,用的便是白掌柜的名号,本宫倒也懒得改了。” 有些被越王妃的反常模样吓到了,沈碧寒惊讶过度的将自己的下巴咔吧一声合上,而后浅笑道:“不过一个称位而已,王妃怎么唤着舒服,怎么唤便是!” 上次见到这越王妃的时候,她看自己的眼神绝对是怨怼,而不是现下的慈爱。还有望春适才不是也说么?这越王妃为人清冷,可是现在……这越王妃到底是怎么了?被天雷打到了么?为何突然像是转性一样。 不过仔细打量起来,这次大白天见到越王妃,只见她柳叶弯眉,目赛明珠,琼鼻高挺,薄唇微翘,怎么看这越王妃怎么漂亮。 沈碧寒还真觉得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呢。 “真是个好孩子!”对沈碧寒笑了笑,越王妃对一边的红衣道:“将我一早便备好的香茗端来,与白掌柜好好尝尝。” 面色平静的看了越王妃一眼,红衣点了点头,应道:“奴婢遵命!” “平日的时候民妇在商号没少喝茶,王妃您不必客气。”看着红衣退出去端茶了,沈碧寒淡笑的依着越王妃的意思在一边的椅子上落座。 “要得要得!”脸上依然挂着和蔼的笑容,越王妃道:“仔细说起来。王爷是你们夫妻的冰人,合着我该早些将你们请到府里吃顿家常便饭,可最近一阵子王爷出门了,这个计划也就搁置了。喝茶喝茶……” “呃……好!”接过红衣递来的茶杯,沈碧寒在越王妃的注视下轻抿了口茶水。嘴中一股甜腻之味传来,沈碧寒抿了抿嘴唇道:“王爷平日里净为国事操劳,哪里来的那般闲暇时间,王妃的心意民妇与夫君心领了便是!” 越王妃口中所说的家常便饭,恐怕也不会真的如百姓家的餐饭那般简单。 越王妃微微一笑,赞叹道:“白掌柜果然是大户人家的闺秀,你的父母定不会是等闲之人吧。” 提到自己的父母,沈碧寒不着痕迹的低头整理了下情绪,而后叹道:“家父与民妇一样,是个儒商,家母只是个平常女子而已。” 越王妃不以为然的道:“白掌柜过谦了,能培养出你这样女儿的父母,怎会是普通人?” 手心虽然捧着热茶,可是心中却一片冰凉。 对越王妃勉强的笑了笑,沈碧寒道:“不瞒王妃说,家父与家母确实是普通之人,他们在民妇出嫁之前,便皆以亡故。” 神色之中有些复杂,越王妃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道:“就算他们亡故了,能够有白掌柜这样的绝才女儿,他们也该含笑九泉了……”微微一顿,越王妃轻声一叹:“不像本宫,无论如何管教,雪晴那孩子都如一只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好驯服。” 提到唐雪晴,沈碧寒不得不笑着对越王妃道:“雪如郡主天资聪颖,而且不得世俗牵绊,甚是活泼伶俐,该是王妃您与王爷的福气才对。” “连皇兄都说她是小魔王。白掌柜觉得这般说话妥贴么?”对沈碧寒微微一笑,越王妃叹了口气,而后又指了指沈碧寒手中的茶杯:“喝茶……喝茶……” 会意的点了点头,沈碧寒端起茶杯又轻轻的抿了一口。 今儿一早来的时候她早在老太太那里喝过两杯茶了,这会儿子越王妃一个劲儿的劝茶,她还真有些推脱不过呢。看着手中的茶杯,她微微一笑,而后故意手脚一顿,将茶杯倒扣在了地板之上的毯子上。 “哎呦,看民妇这笨手笨脚的样子,让王妃见笑了。”一边儿口中怨自己笨,沈碧寒一边儿手忙脚乱的想要弯身将茶杯拾起。 “红衣!”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上,越王妃对站在门前候着的红衣使了个脸色。 “是!”没等沈碧寒拾起茶杯,红衣便三步两步的上前,直接将沈碧寒脚下的地毯卷起,连带着茶杯一块儿给收拾了出去。 依然保持着伸手要捡茶杯的姿势,看着红衣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沈碧寒不禁微微愕然。 她心中暗自腹诽道:如此迅猛的速度……这难道就是王府丫头与聂府丫头之间的区别么? 片刻之后,红衣去而复返,又为沈碧寒送来了一杯与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茶。 对沈碧寒微微一笑,越王妃道:“在本宫这里,白掌柜只需坐着就好,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丫头们去做便是!继续喝茶吧……” “呃……”看着眼前的一杯新茶,沈碧寒心中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以前第一次见到越王妃的时候,越王妃在看到她的时候眼中的怨怼绝对不是她看错了。适才再见到越王妃的时候,沈碧寒觉得她的眼神格外和蔼。初时的时候沈碧寒以为她也许那一日心情不好,这越王妃本就是个外冷内热之人,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来看,越王妃对她如此突然的温柔,绝对是不正常的。 “白掌柜在想些呢?”将手中的茶杯端起之后喝了一口茶,越王妃对沈碧寒笑着问道。 “没……”摇了摇头,沈碧寒对越王妃道:“最近一段时日因为出阁的事情,商号的事情荒废许久了,民妇只是在想一些商号的事情,嗯……”微微思量片刻,沈碧寒道:“若是王妃没要事,民妇还想着要去商号一趟呢。” 管她越王妃为何如此。沈碧寒觉得离她远些总是没错的。 “这事儿弄的……”对沈碧寒又是一笑,越王妃道:“合着白掌柜到了本宫这里连杯像样儿的茶都没喝上……这样吧,你若是要走,先将面前的这杯茶仔细的喝完了再走。” “呃?”沈碧寒一脸茫然! 这越王妃莫不是有心理疾病不成,为何总是嚷嚷着要她喝茶? 心想自己与越王妃素来无怨无仇的,沈碧寒爽快的点了点头,笑道:“民妇就依王妃的意思,喝了茶再走便是。” 说话间,沈碧寒将茶杯上的盖子拿起,低眉敛目的压着茶杯里的茶叶,她将茶就到嘴边便要喝下去…… “这茶不能喝!”在沈碧寒的嘴唇刚刚挨到茶杯的边缘之际,一只大手夹杂着劲风袭来,将沈碧寒近在嘴边的茶杯直接拍落在地。 啪啦一声! 茶杯落在地面上碎的四分五裂,杯中的茶水更是在地板上溅起了朵朵水花。 从震惊中回神,沈碧寒抬眼看着打落自己茶杯的伟岸男子,不禁惊讶的捂着嘴巴:“王……王爷!” 此人不是别人,赫然便是越王府的主人,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越王爷! “嗤嗤……嗤嗤……” 在沈碧寒怔愣之际,紧紧过了大约有两分钟的时间,没有了地毯,直接洒落在地毯上的茶水居然将光洁的地板之上灼出了道道凹痕…… *** 今日第一章到,求下票票和粉红,打赏么,亲们爱给给不给就不给,偶不会打滚的,去码字鸟~~ ... ------------ 第一六九章 谁比谁狠毒? 第一六九章 谁比谁狠毒? 这茶有毒! 双眼怔怔的望着地面上的道道凹痕,沈碧寒心跳募然加快。 难怪她觉得越王妃今日如此怪异,原来她表面上一脸慈爱的模样,是为了诱骗她将这茶喝下去。想到上一杯茶自己轻抿了两口,沈碧寒便觉得不寒而栗。 “这是怎么回事儿?”张了张嘴,沈碧寒面色铁青的看了眼一身风尘仆仆的越王爷,最后将视线停驻在了越王妃的身上。 她适才的时候还想着她们无怨无仇,越王妃不会对她如何。没想到这个想法还在心中打转,残酷的事实便将一切假象都戳破了。 没有回答沈碧寒的问题,越王爷面色深沉的转身看着依然端坐在主位上的越王妃,而后忧心一叹:“娟容啊!你怎的会如此狠毒?” 没有一丝做坏事被人抓住的负罪感,越王妃一脸无所谓的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对越王爷冷冰冰的道:“我的狠毒,若是与王爷你相比,谁更胜几分?” 身子一震,越王爷面色极为阴郁的注视着越王妃。 因越王妃的一句谁比谁更为狠毒,整个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越王爷与越王妃四目相对,似是有火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 “有人能告与我这个当事人知道……”终是开口打断了越王爷夫妻之间的冷寂,沈碧寒问道:“这茶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是在比谁比谁狠毒么?不过在那之前,是不是应该十分人道的告诉她到底发生了? “白掌柜不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么?”语气冷冷的,越王妃蹙眉道:“这茶里有毒,而且还是世上无人能解、无药能医的幽潭香。” 心中一紧,沈碧寒握了握宽袖里的纤手。 “你居然对她下了如此狠毒的毒药?”双眼因为暴怒而险些凸出,越王爷上前一步,扬手对着越王妃就是一巴掌。 越王爷这一巴掌所用之力很大,大到几乎将越王妃整个人都给抽的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趴倒在桌子上。 抬头不怒反笑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越王妃的眼中尽是疯狂之色:“为只是打我?王爷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心中似是忍着剧烈的挣扎,越王爷不理会自己妻子趴在桌子上的疯狂咆哮,转身看向沈碧寒,问道:“依本王所见,白掌柜适才应该还没喝到那杯茶吧?无错不少字” “适才王妃不是说了么?那毒是无人能解、无药能医的幽潭香……”直直的注视着越王爷,沈碧寒心鼓如雷。看了眼一边儿不怀好意对自己冷笑的越王妃,沈碧寒却终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幸中的万幸,民妇没能得尝这幽潭香是何等的滋味。” 那毒药既然无药能解、无人能医,就算她此刻与越王爷说她喝了两口,那也是白说的。与其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能医治,还让聂沧洛他们为自己担忧。沈碧寒决定自己独自一人将一切扛下就好。 “那就好……”如释重负的一叹,越王爷对一边的红衣怒斥了几句,而后吩咐他将越王妃带走。自己则是亲自送沈碧寒离开王府。 带着望春与越王爷行走在越王府长长的走廊之中,未曾感觉到自己身上一丝的不适之感,沈碧寒对身边的越王爷含笑问道:“王妃适才所用的毒药若是人服用了,是不是立即就会毒发?” 对沈碧寒叹息一笑,越王爷道:“幽潭香是西域而来的一种毒药,这种毒药若是被人服用了,倒不会立即毒发……”深深的又是一叹,越王爷接着道:“虽然不会立即毒发,不过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听了越王爷的话,沈碧寒心中隐隐发沉,嘴角动了动,苦笑溢于唇角。见越王爷在注视着自己,她微微一笑,问道:“恕民妇冒昧一问,王妃为何要与民妇下毒?” 停下脚步,越王爷看着沈碧寒沉吟片刻,半晌儿回道:“白掌柜可知本王这是刚刚从关外回到金陵?” 在沈碧寒与聂沧洛成亲之后,越王爷便快马加鞭的出金陵前往关外去调查沈家满门被杀的真相。事情调查完后,他方返回金陵,没想到适才刚一入府他便听闻他的妻子请了沈碧寒过来喝茶。 他想的没错,一切就那样发生了,他的妻子当真对沈碧寒用上了毒药。 不过在他看来不幸中的万幸,沈碧寒并没有喝下那杯茶。 沈碧寒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千里迢迢去关外作甚?” 关于越王爷出关这件事儿,她是知道的。 “本王只是去调查一些事情而已。”有些逾越的伸手拍了拍沈碧寒的肩膀,越王爷道:“至于调查,暂时还不能与你道明。不过很快应该便会有一个结果了。” 这个很快要多久?会不会久到我毒发身亡的时候?对于幽潭香我可不是一口未尝啊! 定定的多看了越王爷两眼,沈碧寒心中暗暗的问了一句,而后便对越王爷告辞了。 出了越王府的大门,沈碧寒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与望春一起登上回聂府的马车,她神情怔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车窗处,却久久未发一语。 “少奶奶!”轻唤了沈碧寒一声,望春问道:“您与越王妃照面儿的时候有不悦之处么?”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沈碧寒对望春撇了撇嘴,而后淡淡一笑:“莫要多心,越王妃与我一切都好。” 在一切都不确定之前,她还不想表现出。 马车回到聂府之后,沈碧寒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命望春回轩园将翠竹唤来。看着望春一脸踌躇不前的样子,沈碧寒对她投以安心的一笑,而后淡淡的道:“你主子我这会儿子要回白家,翠竹对白家的事务比较熟稔,因此我才会要她跟着。” “奴婢省的了。” 知道沈碧寒的意思之后,望春便再无一丝犹豫的进府去唤翠竹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候翠竹出了聂府,登上马车之后,她先对沈碧寒一笑,而后在沈碧寒身侧规矩的坐定:“主子,我们要回白府么?” 适才望春是这么跟她说的。 看着翠竹有几分兴奋的表情,沈碧寒神情严肃的道:“不回白府,我们要去寻神医莫往生,需要你与车夫指路。” 神情微微一怔,翠竹一脸的诧异之色,“璇姑娘的身子不是大好了么?主子您这会儿子去找莫大夫所为何事?” 侧面送给翠竹一个大大的白眼,沈碧寒冷道:“莫要那般多事,赶紧将路告与外面的车夫知道。” “呃……是!”怔怔的点了点头,翠竹重新打开车门,对外面的车夫讲明去处。 她还是第一次见沈碧寒露出如此模样呢。 离了聂府之后,马车顺着金陵城的大街一路向北出了北门,大约又在管道上行驶了三刻钟的时候,车夫将车停在了一家农舍前。 打开车门从马车上下来,沈碧寒仔细打量着周围一片荒芜的环境,不禁轻轻叹道:“果然人住地儿,莫大夫也就适合这种住处。” “主子您随奴婢过来便是,莫大夫平日里除了在不远处的地方钓钓鱼,便在这农舍里研读医书。”一边儿说着话,翠竹一边儿引着沈碧寒向着农舍而去。 “莫大夫……” 农舍门前并未挂锁,翠竹兀自推开栅栏门,对茅草屋里轻唤了一声。 “翠竹丫头,你就不能让我消停几日么?”在翠竹唤他的时候便晓得是谁了,一边儿推开房门向外走,莫往生一边儿嘟囔着。 当然,他口中所有的话,在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沈碧寒时,悉数被吞回到了肚子里。 “今儿刮风了,白掌柜怎会突来寒舍?”剑眉微皱,莫往生上前几步来到沈碧寒身前。 “外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冷,屋里是不是应该更暖和一些?”将双手胡乱搓了搓去了去寒,沈碧寒先莫往生一步向着茅草屋走去。 拧起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过,莫往生看了翠竹一眼,而后与之一起后沈碧寒一步进入茅草屋中。 莫往生所住的茅草屋中,家具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书架,若说还有其他的,恐怕也就只剩下药草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脸随意的坐在屋里唯一两把椅子的其中一把上,沈碧寒手心向上将手腕放在桌子上。 “意思?”狐疑的看着沈碧寒等着把脉的手,莫往生坐到另外一把椅子上询问道。 记得他第一次为沈碧寒医治的时候,她还曾经踹过自己一脚。因为她那一脚,和她毫不客气的言辞,他对她并无好感,却也没反感。 他帮她只因她是某人可以为之去死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看了莫往生一眼,又对着自己的手腕挑了挑眉,沈碧寒道:“意思你把过脉之后不就清楚了?” “白掌柜这是闲的没事儿在消遣我么?”将手以把脉姿势放在沈碧寒的手腕上,莫往生道:“聂府之中有的是大夫,你身上的小病儿小灾儿的……嗯?” 说到一半的话攸然而止,心中熟思脉象,莫往生刚舒展开不久的眉头再次皱起。 凝视着莫往生神情顿变的模样,沈碧寒无奈的一叹:“怎么样?我身上的病聂府的大夫该是治不了的吧……莫神医?” “你是否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轻轻的挪开为沈碧寒把脉的手,莫往生的神情变幻莫测。 ... ------------ 第一七零章 两载之期 第一七零章 两载之期 自打听到越王妃所说幽潭香之毒无人能解、无药能医之后。沈碧寒便为自己先前轻抿的那两口茶而揪心。现在莫往生如此一问,她的心便开始慢慢下沉。幽幽一笑,她摇头轻叹道:“不该吃的东西倒是没吃,不过却喝了不能喝的茶。” 无人能解的毒果然不是一般之毒,她紧紧轻抿两口都能让为之把脉的神医莫往生变了脸色,看来她心中所有的侥幸都无用了。 面色要多凝重便有多凝重,莫往生探问道:“这下毒之人与白掌柜有何深仇大恨么?” 沈碧寒苦笑道:“该是有的吧,若是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对人用毒?”沈碧寒苦笑的所在是因为她自己都不知自己与越王妃之间有深仇大恨。 越王妃很奇怪,越王爷也很奇怪,他们夫妻之间和她到底有牵连呢?何以越王妃定要毒死她?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与她身上的毒一样,她一个都解不开。 眉头皱起,莫往生靠坐在椅背上,无力低叹道:“白掌柜可知此毒无解?” 沈碧寒点了点头,依然一脸苦笑的道:“下毒之人与我说,此毒名为幽潭香,无人能解,也无人能医。” 莫往生听了沈碧寒的话后,也是无奈的一叹。 侧头睨了眼身边一脸瞠目结舌的翠竹,他复对沈碧寒苦笑道:“白掌柜这会儿子来找我,莫不是以为莫某可以解了此毒?” 仍然是一脸的平静之色。沈碧寒语气轻飘:“本来的时候,我还想问问莫大夫此毒能不能解来着,不过现下看了莫大夫的神情,即便我不问,大约也晓得了会是结果。” 莫往生的神情十分凝重,单从这份凝重来看,沈碧寒便不难推断出他对幽潭香之毒也该是没有根治之法的。 暗暗颔首,对沈碧寒平静的神色微感诧异,莫往生叹道:“幽潭香之毒乃是西域奇毒,其中最主要的毒药成分便是孔雀胆,不过它并不似孔雀胆一般食后即毒发,而是会在人体内停留一段时日,而后再慢慢的将人体蚕食殆尽。” “莫大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翠竹满脸的焦急之色,急急的道:“您不是神医么?一定可以为我们主子解毒的,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翠竹姑娘这是做?”翠竹一跪,莫往生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他弯身对着翠竹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而后对身边的沈碧寒道:“白掌柜身上所中之毒好在毒量不大,那毒发的时日也该不会太早。眼下我且先找些资料,继而再仔细与你想想办法。” 脸上的表情格外平静,沈碧寒心中所想的并不是自己身上的毒该如何去解,而是在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初沈家为何会被灭门,而楚后与沈家到底有深仇大恨她还没弄清楚。眼下聂家、沈家和白家三家的商业资金还未曾完成合拢,楚后那边还好好的端坐在后位上。加之聂府之中欲要置聂惜璇于死地的真凶还未曾揪出来,府内形式又不稳…… 在她死之前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这个时候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 “依着莫大夫所见。我还能再活多久?”放下自己心中的思绪,笑眯眯的看着莫往生,沈碧寒目光灼灼的问道。 明知自己身中剧毒却不丝毫不惊,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个样的人? 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沈碧寒,莫往生微微思量片刻,后有些不确定的道:“为今若是不做任何努力,白掌柜大约只有两载生期了。” “两年呐……”闷闷的出声呢喃一声,沈碧寒暗道一声:还好这毒药让人服了之后不会暴毙,否则她恐怕又要死不瞑目了。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做呢! “白掌柜你现在才刚刚中毒,且毒量较轻,故此还不会有中毒的迹象,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不适之处。不过在半年之后,你身上中了幽潭香之毒的症状便会显现,到时候白掌柜最好要有个心理准备。”说到最后,莫往生不再看沈碧寒,起身行至一边的书架前,开始仔细翻阅起药典来。 将脸上的苦笑收起,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而后对一边暗暗垂泪的翠竹斥道:“跟了我这么久,看你的这点出息,走了。回府!” “呃……是!”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抹泪眼,翠竹急忙跟着沈碧寒出了茅草屋。 待沈碧寒离去之后,莫往生将手中的药典怔怔的放回到书架是那个,而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面色阴郁非常。 在他看来,沈碧寒这一中毒,怕是有许多事情都会跟着改变了。 马车顺着官道一路向金陵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因为速度过快,坐在马车内的沈碧寒和翠竹都略受颠簸之苦。 侧目看了眼依然在哭哭啼啼的翠竹,沈碧寒面露不耐之色的道:”从一上马车你便开始哭,现在都要回到金陵城了你还在哭,是想让我将你丢下去吗?”无错不跳字。 “不是的!”颤声应了一声,翠竹伸手扯着沈碧寒身上的裘衣道:“主子您可怎么办啊?等过会儿子回府了,奴婢一定要找姑爷,让姑爷给您将天元王朝最好的大夫都请来。” 她虽然不知沈碧寒是怎么中的毒,但是现在一定要想办法与她解毒才是。 眉梢轻挑,沈碧寒一脸好笑的看着翠竹:“你这小蹄子脑袋秀逗了是不?璇妹妹得病的时候不是也请了天元王朝所有的大夫么?最后还不是寻了莫大夫去?眼下你主子我省去了一切麻烦,寻的第一个大夫可就是他呢。” “可……”迟疑片刻,翠竹抹了抹泪儿道:”可莫大夫适才说主子您身上的毒解不了,他,他就是个庸医。” “与璇妹妹看的好病是神医,与我看不好就成了庸医了?你这话若是然莫大夫听到还指不定怎么着呢!”想起以前自己质疑莫往生神医资格之时他的反应,沈碧寒淡笑着拍了拍翠竹的肩膀,而后面色一转叮嘱道:“你且记好了,等会儿若是回了聂府,关于我中毒之事绝对不能对第二个人说起。” 翠竹问道:“那姑爷呢?” “尤其是你家姑爷!”沈碧寒斩钉截铁的道:“若是让他知道了,你仔细挨鞭子吧!” “奴婢不说便是了!”委屈的低下头来,翠竹有些踌躇的道:“就算奴婢不说,主子也一定要想办法解毒才是。没了蓝爷,奴婢眼下就剩下您了,若是您再没了……” 自小在沈家长大,小时候跟着蓝毅,蓝毅死了跟着沈碧寒。若是没了沈碧寒,翠竹对以后的日子想都不敢想。 听着翠竹悲悲戚戚的哭声,沈碧寒在心中无奈的一叹,而后瞌上双眼。 若是能活着,难不成还有人想要去死不成? 寒风瑟瑟,却挡不住明月的皎洁。 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夜幕繁星,莫往生来到金陵城内一家夜夜笙歌的ji馆。 深深的叹了口气,莫往生步伐沉稳的进入ji馆之内……ji馆之内,宾客满座,红纱轻垂,到处都弥漫着奢靡之气。没有让伙计引路,他独自一人顺着楼梯一路行至二楼,随意的伸手撩了撩拐角处的红纱,他在一间门扉紧闭的房间前停下脚步。 轻叩了门板两下,听到里面几不可闻的应声,莫往生推门而入。 视线顺着屋子巡视一周,终是在窗前的书案前找到了想要找到人,莫往生上前几步来到书案前,对背对着自己的男子低声道:“计划有变。白掌柜中毒了。” 正在书着文案的手一顿,手中的嗥笔啪的一声掉落在书案上洁白的宣纸之上,那男子一脸震惊之色的转身看向莫往生:“是谁下的毒?” 若是沈碧寒此刻站在这里看到此人,定会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男人一身墨色缎袍,剑眉高耸,高鼻俊挺,双目似水般温和,正是所有人都以为已然被皇上斩杀的蓝毅! 可是此刻,他却依然好好的活着。 “该是越王妃下的毒!”面色深沉的看着蓝毅,莫往生走到书案前,将他掉落在宣纸上的嗥笔拾起。而后道:“今日还未到晌午之时,她便来我这里与我把脉。虽然她没说是谁下的毒,但是在那之前她只去过越王府拜见了越王妃。 今日自沈碧寒离去之后,莫往生便悄悄回了金陵城,以自己的手段将沈碧寒的行踪调查清楚。通过重重抽丝剥茧,他得出的最后答案便是——与沈碧寒下毒的该是越王妃没错。 接过莫往生手中的嗥笔,蓝毅微微叹了口气,将之挂回到笔架上,语气异常温和:“你不是整日自诩为神医么?且让我看看如何之神吧!” 他担心沈碧寒,但是也相信莫往生的医术。 “想见她便去见她,为何你一定要等到最后呢?”看着蓝毅努力勉强自己的样子,莫往生陡然提高声调怒喊道:“在她再嫁聂沧洛的时候,你明明想要阻止,为何没去?!你到底知不知道她们都以为你死了,难道你还以为她会因为你这个死人而枯守一生么?” 神色顿了顿,蓝毅声音低沉的道:“就算她与聂沧洛在一起也无妨,我自始至终从未想过要她为我枯守一生。” 当初在决定要与楚家为敌的时候,他便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将沈碧寒交给聂沧洛。 在蓝毅的眼里,沈碧寒这个时候与他在一起并不一定就是幸福,她与聂沧洛在一起也不一定就得不到幸福! 他此生为她生,只要她还活着,而且活的幸福,那就算他只能当个旁观者,也没不可以的。 被蓝毅气的不禁失笑,莫往生厉声道:“现在不是她会和谁在一起,又会不会与你枯守的问题,而后她根本就要死了。” 剑眉一挑,蓝毅的眼中上过一丝冷光:“这种玩笑开不得,我以前曾经与你说过。” 上次在沈碧寒被贼人劫走之后,莫往生曾经也这般与他开过玩笑,不过当时他便厉声警告过莫往生,莫要拿沈碧寒的性命开玩笑。 看着蓝毅决绝的表情,莫往生低叹一声:“好伟大的情感!” 那个时候,在沈碧寒失踪时候,蓝毅曾没日没夜的在那条河里寻找着沈碧寒的身影。后来他找到了,可是他却没有出现在沈碧寒面前。他就那样静静的守护在不远处,直到沈碧寒后来遇到了聂沧杭,他才放心的回到了金陵城中。 没有理会莫往生话里的讽刺意味,蓝毅重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宣纸,打算重新铺在书案上…… “你醒醒吧,蓝毅!”低头看着啪的一声将蓝毅手中的宣纸拍到书案上,莫往生语重心长的道:“去见见她吧,她身上所中之毒无人能解,无药能医。我……无能为力!” 听莫往生说他无能为力,蓝毅的面色忽的一变。 “她身上中的是幽潭香之毒,这种毒本就没有解药,莫要寄厚望与我,我解不了。”直视着蓝毅的双眸,莫往生毫无隐瞒的低语道。 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好似绷紧了一般,蓝毅依然维持着注视莫往生的动作,却一时间无法成语。 他说她中毒了,还是无人能解,无人能医之毒! 若是如此,那他过去所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 心气儿好似在一瞬间十去有九,蓝毅看了眼书案上准备呈给皇上的书信片刻,而后伸手将宣纸揉烂于手掌之中。 “关于她的事情我已然告诉你了,就算你现在出面,与她无非也只有两年的时间。”伸手拍了拍蓝毅的肩膀,莫往生转身欲要离开屋子。 “只有两年么?”蓝毅的声音闷闷的,似是隐忍着巨大的痛楚。 深深一叹,莫往生道:“我答应她要与她寻找解药,不过若让我真的去解幽潭香之毒,我没十足的把握。” “几成?”转身看向莫往生,蓝毅的眼中再无温和之意:“你有几成的把握?” “只有一成!”淡淡的看了蓝毅一眼,莫往生终是转身离了屋子,独留蓝毅一人孤零零的怔坐在书案前。 ... ------------ 第一七一章 只是想你了 第一七一章 只是想你了 沈碧寒回到聂府之后,对于自己中毒之事只字未提。依着她的吩咐,翠竹对她中毒之事虽然知晓,却也没有冒然与聂沧洛去讲。 就这样,当日在越王府之内的事情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回到聂府的沈碧寒紧锣密鼓的开始继续着手调查聂惜璇中毒事件。 腊月的最后几日,距离新年没有几日了,负责厨房和浣衣房的沈碧寒将府里的日常生活事宜安排妥当之后,难得独自一人坐在轩园后院内的秋千上发着呆。 想起毒字,她便难免心中悻悻。 如今已然过去十几日功夫儿了,到底是谁与聂惜璇下的毒,沈碧寒已然将真相摸了个十之八九。结果虽然有些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眼下沈碧寒要做的事情不是去揪出凶手,而是要等着大家平平稳稳的过了这个年后,再让她们自动现形。 “虽有阳光照射,不过冬天的光照也是冷的,夫人不怕着凉么?”将一件白色的暖绒披风披在沈碧寒的肩头,聂沧洛伸手轻晃了下面前的秋千。 有些惊讶的回头忘了聂沧洛一眼,而后对他施施然一笑,沈碧寒紧了紧披风,叹道:“夫君一早不是便去浩瀚楼了么?何来的这会儿子会在府里?” 温润如暖阳一般的一笑,聂沧洛耸耸肩上前与沈碧寒同坐在秋千上以脚支地轻轻晃动着,道:“本来是要去趟白府的,不过忽然特别思念夫人,便回来看看。” “看看就走?”沈碧寒挑眉。 相处的时间久了,她发现聂沧洛这个男人是越来越可爱了。 他可以为给她报仇将自己的理想抛弃,这是大男人所为。他又可以忙着忙着抽空回来看看她,只因他想她了,又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很矛盾却很真实。 “嗯!”笑着颔首,聂沧洛侧头以鼻尖扫过沈碧寒秀气的鼻尖:“商号的公事堆积如山,为夫我只是想你了,回来看看便走。” 微微侧头躲过聂沧洛有些冰凉的鼻尖,沈碧寒眼中本是笑着的,却忽的想起自己好似从来未曾与聂沧洛好好过过一天。神色黯然了一些,她笑道:“商号的事情怎么样了?官府最近可有找麻烦么?” “没有!”摇了摇头,聂沧洛道:“除了我们成亲之后,三家商号的商船被糊里糊涂的扣押之后又忽然放回,最近商号一直都在忙合并融资的事情。至于官府,倒是没有再找麻烦。” 微微笑了笑,沈碧寒狐疑道:“依夫君看来那次官府将我们的商船无故扣押了,可又稀里糊涂的放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脸上露出淡淡的忧虑,却也只是一瞬间,聂沧洛回道:“关于这个为夫也很纳闷,那次商船被扣押之后,为夫曾经去官府多方走动,可是最后他们给出的答案说是上面的意思。依我看来他们既然说是上面的意思,就该是宫里楚后的意思。可是后来还没等我们做,他们便又将商船都放行了,这未免有些不合情理。不过为夫想着他们不扣最好,给我们的时间越多,我们越有机会翻盘。” “还真是让人犯难呢。”微微思附片刻,沈碧寒想了想问道:“不过夫君打算要多长时间呢?两年可够?” 莫往生说她还有两年生期,若是两年后她的大仇得报,又可以死在聂沧洛的怀中,那她也算死而无憾了。 “时间越久准备的便越是充分。”看着沈碧寒沉思的样子,聂沧洛将他搂进怀中笑道:“为夫人要问两年?这里面有特殊的涵义么?” 稍稍愣神片刻,沈碧寒笑着回道:“哪里有特殊涵义,只不过是我与夫君自成亲到现在已然有五年多时间了,可是却从未好好相处过……” 说到最后,沈碧寒的嘴角不禁溢出一抹苦笑。 明白沈碧寒的意思,聂沧洛低头在她发线之间印上一吻:“两年是吧,为夫争取时间便是。”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总想着最后报不了仇会死,这次她的意思却是说两年之后想要与他好好过日子,这个好的转变让聂沧洛的心微微悸动。 靠在聂沧洛的怀中,看着四周的屋顶房檐一下下的来回移动着,沈碧寒嘴角微抿,淡笑着问道:“年后商号的事情夫君可能离手?” 眉头皱起,聂沧洛问道:“夫人问这个莫不是在年后有打算么?” 斜靠在聂沧洛的怀中点了点头,沈碧寒轻声呢喃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过真的好多年了,而父亲母亲又不是故意不理会我……我想出关去拜祭下父母。” 现在若是不去,以后她怕是没机会再去了。 宠溺的对沈碧寒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云鬓,聂沧洛道:“年前的事儿为夫尽量处理好了,交由慕凝打理便是。”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夫君这般体贴呢?”终是开怀的一笑,沈碧寒将冻的冷冰冰的小手伸进聂沧洛的襟口之间,引得他一阵狼嚎。 送走了聂沧洛,沈碧寒独自一人草草的用过午膳,而后便动身准备去南苑探望聂惜璇。 刚刚出了院子,见凝霜手里拿着抹布兀自站在前厅门外,沈碧寒眉梢先是挑了挑,而后对她微微一笑:“可用过午膳了?” 自从那日明白了凝霜的心意,沈碧寒凡是出门便再没带上过她。就算是平日里梳洗打扮的活儿,她都没让她再伺候过,这让不明真相的凝霜多少有些委屈的成份在内。 眼圈微微泛红,凝霜将抹布拿在手中,对着沈碧寒微微福了福身子:“回少奶奶的话儿,奴婢用过了。” 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凝霜一脸泫之若泣的样子,沈碧寒的心不禁又软了几分。让一边的翠竹先去南苑与聂惜璇捎了话,道是晚些时候再到,她便拉着凝霜的手一路回到前厅之内。 “你坐吧!”安安稳稳的坐在厅内的主位上,沈碧寒对凝霜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呃……”看了眼沈碧寒要自己坐的位子,凝霜的脸噌的一下便红了。慌乱的抿了抿嘴唇,她急忙回道:“奴婢不敢!” 沈碧寒让她坐的,居然是平日里主子们才能坐的副位。 沈碧寒记得当初自己失忆的时候,聂家人到救她的那家猎户接她,当时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戒备心很强。若不是凝霜一脸梨花带雨的不停叫着她,她绝对不会跟着聂府之中的人们回到聂府。 仔细说来,凝霜自小与她一起长大,而后又与她一起嫁入聂家。在轩园三年,出轩园不到一年,在外流浪不到两年,过去的无数经历都告诉沈碧寒,凝霜对她而言不只是个丫头而已,她还是她身边最亲的人。 可是现在呢? 她刻意冷淡她,使得她落得了今日这般模样。 深深的叹了口气,沈碧寒哑然失笑。对凝霜又摆了摆手,她道:“是我这个当主子的让你坐的,你直接坐了便是,哪里来的敢不敢?” 身子一哆嗦,凝霜整个人跪倒在地板之上,上半身伏地,她轻颤着身子哭道:“奴婢自小与少奶奶您一起长大,该恪守主仆规矩才对。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妄想,不该对不起少奶奶……奴婢日后一定不敢了。” 凝霜很聪明,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聂沧洛这两日依然与她吩咐过了,日后严禁她再在寝室外候夜。虽然他的话没有说的太过直白,但是凝霜不是傻子,她明白这其中的意思。这点也从沈碧寒最近几日对她表现出的刻意疏离之中不难看出。 看着跪在地上的凝霜,沈碧寒摇了摇头,而后低声问道:“你有错?” “奴婢……”微微有些踌躇,凝霜硬着头皮道:“奴婢配不上大少爷,更不该与望月一般对大少爷有任何遐想。” 沈碧寒的个性凝霜怎会不知? 在沈碧寒的面前,有的时候说实话对比说假话所得到的结果要好的多! “你没有错!”眼神渐渐黯淡,沈碧寒叹道:“夫君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任何女子钟情于他都不过分。” “少奶奶?”听闻沈碧寒此话,凝霜一脸诧异的眨了眨眼。 在她看来恢复记忆的沈碧寒在面对这等问题的时候,应该是不假颜色的。可是此刻她却对她出了这等话。 “我与你透露下我是意思如何?”对凝霜微微一笑,沈碧寒道:“我反感夫君纳妾这个不假,不过并不代表容不得他纳你为妾。不过凝霜……凡事你记得,心意做足便好,若是他心中无你,也莫要强求。” “奴婢省的。”双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凝霜嘴角微翘,依然分不出是哭还是笑了。 沈碧寒所说的道理她懂得,早在聂沧洛与她谈过之后,她便明白了这个道理。本来她最担心的是因为自己恋慕聂沧洛一事,影响到沈碧寒与自己的主仆情谊,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好。 “好了,好了。“从主位上起身,扯下腰间的帕子与凝霜擦了擦泪,沈碧寒道:”你且先去寝室将我与大少爷的衣物收拾一下,等过完年,我们夫妻二人准备去一趟关外。” **** 今日第二章到,差一点点赶不上了,求票了,推荐票票粉红票票有砸好不好? ... ------------ 第一七二章 一个阴谋 第一七二章 一个阴谋 知道沈碧寒要回关外祭拜父母。凝霜应下收拾东西的差事之后便回去认真收拾起她和聂沧洛的衣物。至于沈碧寒这里,她则是独自一人前往南苑探望聂惜璇。 进的南苑来,见丫头下人们正在院子里栽着树苗,沈碧寒不禁蹙眉笑问:“南苑之中不是一向很少栽种活物儿么?今儿怎的开始忙活起这个来了?” “给大少奶奶请安!”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望香将手中半拉长的树苗递给一边的一个丫头,而后笑着回道:“以前的时候我们家姑娘身子畏寒,故院子里从来不曾栽种过花草树木,不过这次自从姑娘大病之后,汪少爷说多些绿色树木,对她的身子好……这不,奴婢们今儿便开始栽种起来了。” 淡淡然一笑,沈碧寒挑眉问道:“你们家姑娘这会儿子可用过午膳了?” 轻轻颔首,望香笑道:“今儿一早的时候汪少爷便过来了,他与璇姑娘一同用的午膳。” “哦……”了然的点了点头,沈碧寒对望香摆了摆手:“你且忙你的吧!” “是!”轻轻又福了下身子,望香转身又去取树苗了。 脸上挂着淡笑,沈碧寒转身穿过院子,而后顺着长廊前往聂惜璇的寝室。 “给大少奶奶请安!”挽帘的丫头见沈碧寒过来,忙对她福身一礼,而后起身将身边的棉帘与之掀起。 没来由的多看了那丫头两眼,暗道一声璇丫头身边的丫头是越来越机灵了。沈碧寒嘴角微弯的迈步进门。 聂惜璇的寝室之中,暖炉炙热,麝香霭霭,与外面的寒冬像是判若两季一般。站在门前,看着床榻前的汪裴琪与聂惜璇一副软语呢喃模样,沈碧寒还真有些不想打破这种情境。 关外的观念比之关内要开放不少,忆起当年……在她还未曾出嫁的时候。她与蓝毅经常会在骑马骑累了的时候,相谐仰躺在草地上,而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轻言软语。 但是此时此刻,蓝毅死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嫂嫂……”似是感觉到了沈碧寒投来的钦羡目光,聂惜璇侧身看向门前的方向,随后对沈碧寒微微一笑。 素颜之上,嫣红一点。 聂惜璇的脸色此刻虽然算不得太好,不过也比将死那日强上许多。 回以聂惜璇温和一笑,沈碧寒缓缓上前来到聂惜璇的床榻前:“这几日府中事物繁杂,妹妹的身子可大好了?” 对沈碧寒又是一笑,聂惜璇轻咬朱唇,有些羞赧的看了汪裴琪一眼,而后轻轻点头:“劳嫂嫂记挂着,惜璇的身子好多了。” 见聂惜璇一脸羞赧的样子,汪裴琪忙拱手对沈碧寒道:“裴琪见过嫂嫂!” “你我之间哪里来的如此虚礼,免了吧!”笑看着聂惜璇与汪裴琪之间的眉来眼去,沈碧寒语带调笑的道:“璇妹妹这身子之所以能好,依我看来三分归于药,七分要算是裴琪你的关系了。” 平日里的聂惜璇在聂府之中俨然一副女当家一般顶着大梁,沈碧寒从来都是见她调笑别人。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见她脸红过。 看来女子真的只有在自己心仪之人面前,才会露出娇羞之态啊! 不过有点奇怪,为何她对聂沧洛很少有这种害羞的感觉? 知沈碧寒是有意取笑,汪裴琪红着脸道:“嫂嫂谬言了。” “我是不是谬言没碍的,不过这人言可畏,你们两个聪明人都该省的吧?无错不少字!”别有深意的分别看了聂惜璇与汪裴琪一眼,沈碧寒语气讪讪的问道。 “嫂嫂……” 聂惜璇一脸的红色,仿佛一掐都能掐出水儿来。 “请嫂嫂明示!”见聂惜璇上前,汪裴琪忙后退了两步,容她坐在聂惜璇床前。 “我的意思汪少爷不懂么?”淡淡然一笑,沈碧寒道:“以前的时候汪家老爷不是已然寻过冰人要与你们两人做媒么?” 聂惜璇与汪裴琪同是点头。 汪裴琪道:“那个时候大哥说璇儿身子不好,且要等着她身子大好了再定下亲事。” “所以啊……”有些苦笑不得的一蹙眉头,沈碧寒与汪裴琪问道:“眼下璇妹妹的身子见好,你大可马上回府让汪家老爷寻人再来提亲,好早些时候将你们的亲事定下来。你们已然枉过了几载,眼下一切顺风顺水,你难道就不想早日小登科么?” “这……”面色微微有些潮红之色,汪裴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后对沈碧寒又拱手行了一礼:“裴琪再次谢过嫂嫂了。” 沈碧寒又笑了,对汪裴琪摆了摆手,她道:“莫要总是谢我。且速速去办正事儿为准。” 沈碧寒算是看明白了,这汪家少爷虽然长了一副好皮囊,不过却是个心思善良的孩子。依着他才刚到二十的年岁,怎比的过她与聂沧洛这两个穿越人来的老练。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年岁与阅历,聂沧杭的年岁和阅历才叫不相符呢。 他既不是穿越人,年岁也不大,却可以将白家做大。单从这一点便不难推断出,聂家或许真的藏龙卧虎,不过聂沧洛只能算是之足智多谋,商业手段一流的虎,而聂沧杭才该是那条真正的龙! “这些日子没见,嫂嫂瘦了!”待汪裴琪离去之后,聂惜璇仔细打量了沈碧寒两眼,轻声叹道。 “傻妹妹!”伸手拉过聂惜璇柔弱无骨的纤手,沈碧寒叹道:“我再瘦也没璇妹妹你来的瘦啊!” 沈碧寒之所以会瘦,根本就是府中事物和商号事物一起处理,她超负荷运转的结果。她身上虽然瘦,不过却不弱。但是聂惜璇不同,她是因为毒发险些送命,她的身子才算将瘦弱两字都占了去呢。 感激的看了眼沈碧寒,聂惜璇双目之中氤氲之气骤起:“惜璇在这里谢过嫂嫂,若不是嫂嫂,我与汪郎怕是这辈子都没有缘分了,若不是嫂嫂,我的命也早就没了。” 是沈碧寒当初以白凤棠的身份说动汪家老爷同意她与汪裴琪的婚事,又是沈碧寒在她病危之际,请来了神医莫往生。关于沈碧寒对自己的好,汪裴琪在这几日里都对聂惜璇仔细的提过了。 以前的时候。聂惜璇是喜欢沈碧寒这个嫂嫂的。但是此刻了然前事种种,她心中对沈碧寒的感情,除了喜欢,更多出了几分敬重。 并未去自诩自己的功劳如何,沈碧寒对聂惜璇一笑道:“你是谁?你是我夫君的妹妹啊,他看你那般之重,我自当爱屋及乌。”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聂惜璇秀眉微蹙,不禁吸了吸鼻子。 “你我之间这谢字我只听这一次,日后可不能再说了。”悻悻一笑,沈碧寒拿手中的帕子为聂惜璇一下下擦着眼泪。 轻轻点头,如孩子一般,聂惜璇接过沈碧寒手中的帕子,自己为自己擦着眼泪。 看着聂惜璇的样子,沈碧寒皱了皱眉头,转而问道:“汪家少爷与你说了我那么多的好话,可与你说过你这身子其实不是得病而是中毒了么?” 关于聂惜璇是中毒不是得病的事情,在莫往生与她治疗过后,聂沧洛便下令屋子里的人不得外传。因此府中之人大都还以为聂惜璇是生病了,而不知她之所以差点儿送命,是因为中毒所致。 面色一怔,聂惜璇将手中的帕子放下,几乎咬碎了口中银牙:“关于这点汪郎前日才与我道明。” 在一开始的时候聂惜璇身子虚弱。让她知道真相未必是好。 明白汪裴琪的体贴之心,沈碧寒点了点头,继而问道:“璇妹妹可知是谁与你下的毒?” 虽然她已然查的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还是想听聂惜璇这个聪明人推断一二。毕竟若是要办那个人,还要同时顾虑到很多人的感受。 微微沉默片刻,聂惜璇似是想要朝后靠去,沈碧寒连忙上前将她身后的枕头竖放在床廊上。 感激的对沈碧寒一笑,聂惜璇叹道:“大伯母最近一年墨守成规,做人十分本份。三婶娘平日里顽疾缠身,不曾多问过世事。唯有四婶娘……她想要环妹妹下嫁汪郎,却不期这事儿到头来落到了我的身上。她该是故此不平的。我想着与我下毒之人该是四婶娘吧。” 听着聂惜璇头头是道的分析,沈碧寒只是抿嘴浅笑的听着。 待聂惜璇说完之后,她也微微思量了片刻,而后也跟着叹道:“四太太的心术不正,平日里为人尖酸刻薄,总是见不得人比四房过的好,她确实有下毒的嫌疑。” “嗯!”聂惜璇附和的点了点头。 看着聂惜璇一脸不急不躁的表情,沈碧寒问道:“若下毒之人真的是四太太,璇妹妹你打算怎么做?” 沈碧寒问话一出,屋子里再次恢复了静默,沉吟半晌儿之后,聂惜璇大出沈碧寒意料的道:“嫂嫂,四叔……是个好人。” “呃???”沈碧寒微微怔神儿。 看着沈碧寒难得怔神儿的样子,聂惜璇不禁扑哧一笑,而后深叹口气:“其实天元王朝的刑律也是不健全的……富贵人家的人们突然死了要报官,要追查到底,家主打死下人却是白打……” 聂惜璇的意思很明白,她是在说若凶手是四太太,她如果报官的话,必定会在聂府乃至金陵城掀起轩然大*。 “可是……”面露苦涩之笑,沈碧寒喃喃道:“此时若是不追究,这等险恶招数若是再现聂府,璇妹妹可曾想过下个受害的会是谁?” “我……”被沈碧寒问的哑然无语,聂惜璇微微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聂府够乱了,若是能就此平静下去,那该有多好……” 也许是因为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原因,聂惜璇变了。 有人对她下毒之事若是放在以前,她定会将聂府闹个底朝天,也得将事情查明。 但是现在……她却想此时就此打住。 定定的看着聂惜璇片刻,沈碧寒伸手抚了抚她脸上的发丝:“璇妹妹此刻是否与奶奶想的一样?” “嗯?”聂惜璇不解的看向沈碧寒。 沈碧寒眨了眨眼,嗔道:“以和为贵啊!” 听懂了沈碧寒话里的意思,聂惜璇轻轻点头:“嫂嫂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这样也好!”对着聂惜璇也点了点头,沈碧寒将话题转移到另一方面:“以前的时候娇妹妹总是羞于见人,在璇妹妹你得病的这阵子里,可都是她在管账呢。” 提到聂惜娇,聂惜璇也来了精神:“嫂嫂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我以前的时候也没想到娇妹妹可以做的这么好。” “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吧!”对上聂惜璇的眼睛。沈碧寒双目含笑。 肯定的摇了摇头,聂惜璇道:“以前的时候娇妹妹因为自儿个是庶出,在面对众人的时候总觉得自儿个低人一等。所以即便她有才华,也不敢外露,生怕因为自儿个的身份惹了祸端。” “嗯……”微微沉吟,沈碧寒问道:“那璇妹妹你是何时晓得娇妹妹有管账才能的?” 沈碧寒心中所不确定的是聂惜娇到底是怕惹出祸端,还是原本就深藏不露呢?这个很重要啊!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微微蹙眉,聂惜璇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在嫂嫂失踪之后,哥哥同时忙着聂家和沈家两家的产业,实在是吃力。无奈之下我只得与慕凝一起处理沈家的账务。如此一来我们聂家的账务自然也就落下了,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我见孙姨娘高举着算盘在追赶娇妹妹。那个时候她一边赶着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说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做女红,哪有整天扒拉算盘。” 说到这里,聂惜璇又动了动坐着的姿势:“后来我阻了孙姨娘,在与娇妹妹闲聊的时候,才晓得她算盘上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的。” “因为沈家那边儿的产业颇多,慕凝一人又忙不过来。所以你急需有人填补聂家帐房的差事,恰巧这个时候老天与你送来了娇妹妹,所以妹妹便开始教她整理聂家的账务?” 说白了,聂惜璇无论外面如何强势,内里还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听了她的所述,沈碧寒心中总算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整件事情好似是一条线——一条很早以前便让人起了头儿,而后慢慢捋直了线! 看着沈碧寒沉思的模样,聂惜璇的笑意有些勉强:“嫂嫂是怀疑娇妹妹么?不会的……她生性纯良,绝对不会做出那般狠毒之事的。” 生性纯良就不会做狠毒之事么?若是那样,貌美如花的越王妃又怎么能对她用无药可解的幽潭香? 看着聂惜璇对聂惜娇深信不疑的样子,沈碧寒微微一笑道:“嫂嫂我没说要怀疑娇妹妹啊,好了……你我说了半天的话儿了,合着你也该累了,且先好好的歇着吧。” 见沈碧寒将自己身后的枕头放平,聂惜璇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乖乖的躺了下来:“嫂嫂要走么?” 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对她劝慰道:“快要过年了,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那个……”稍稍有些犹豫,聂惜璇对沈碧寒说道:“晴儿好久没来探望过我了。” 提到唐雪晴,沈碧寒的心微微一顿。片刻之后她复又对聂惜璇道:“晴儿身份特殊,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宫里的应酬自然也多……” 眼中满是笑意,聂惜璇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拍了拍聂惜璇身上的被子,沈碧寒故意玩笑道:“好了,你且好好歇着吧。过不了几日汪府说亲的冰人就到了,你赶紧的将身子养好,我也好早些定下日子将你嫁出去。” “嫂嫂……” 见沈碧寒起身向外走,聂惜璇满是不依的唤着她。 出了聂惜璇的寝室,一股冷风迎面扑来,驱散了沈碧寒脸上的暖意,也让她的心思更敞亮了几分。 看了眼依然在忙活着的望香,沈碧寒缓缓步下台阶,而后在经过望香身边的时候对她道:“我前脚儿来的时候老太太便命老嬷嬷说了,她有些东西要给璇妹妹,你这会儿子且放下手中的活儿,与我到锦临院一趟吧!” “是!”有些慌乱的拿脏手手蹭了蹭身侧,望香连忙对沈碧寒低头应道。 出了南苑之中,沈碧寒没有带自己的丫头,只是带着望香一人顺着冗长的走廊向锦临院方向走去。 在半路上,无论是遇到了在三房伺候的丫头还是在四房伺候的丫头,望香都会与她们说要与自己姑娘到老太太那里取些东西。 一路行至锦临院中,绕着偌大的人工湖来到前厅门前,沈碧寒对门外的挽帘丫头问道:“奶奶这会儿子可曾午睡?” 自打接受了厨房和浣衣房的差事,沈碧寒便经常出入锦临院,因此她对老太太的起居时辰也有一些了解。 先是福身对沈碧寒行了一礼,那丫头摇了摇头。而后将棉帘卷起:“老太太用过午膳之后绕着院子走了一遭儿,这会儿子刚刚进屋没多久。” 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对身后的望香道:“你且随我进来吧。” “是!”依着沈碧寒的吩咐,望香紧跟着她进到厅内。 再次回到暖暖的屋子里,沈碧寒见老嬷嬷刚从丫头手中接过暖炉,不禁笑着对其伸手道:“嬷嬷给我吧,外面都快冷死了。”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笑着福了福身,老嬷嬷将手中的暖炉递给沈碧寒。 “合着我这当少奶奶的说话不顶用啊,都说过多少次了,嬷嬷无需对我行礼。你居然还是这个样子。”接过老嬷嬷递来的暖炉在手里捂着,沈碧寒对老嬷嬷撇了撇嘴。 “奴婢这都习惯了,大少奶奶让改一时还改不过来。”有些窘迫的盯着沈碧寒,老嬷嬷笑道。 “得了,你时候能改就时候改吧!”对老嬷嬷摆了摆手,沈碧寒带着望香进入内厅之内。 “孙媳给奶奶请安!”进入内厅,见老太太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沈碧寒笑着对她福了福身子,而后起身坐到与老太太相对的椅子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有可能改变。就像现在一样,在老太太这个极重规矩的老人面前,沈碧寒在行礼之后,无需等她说免礼,便敢起身找座位坐下。 抬眸看了沈碧寒如花的笑靥一眼,老太太笑了笑,问道:“这会儿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微微一笑,沈碧寒对着望香挑了挑眉。 “奴婢望香给老太太请安!”见老太太看向自己,望香连忙福身行礼。 没有让望香免礼,老太太再次转身看向沈碧寒。 见老嬷嬷又看向自己,沈碧寒立刻绽放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望香丫头不是奶奶您这里调教出来的么?孙媳这会儿子带她来是要与您过话呢。” 闻言,依然维持着行礼之姿的望香身子一震。 她此刻总算反应过来了,沈碧寒带她来老太太这里,绝对不是只让她拿东西回去那么简单的。 深深的睨了望香一眼,缓慢的点了点头,老太太面色虽然依旧慈祥,语气却格外严肃:“望香确实是我这里调教出来的丫头,有话你且问她便是。”说完话,老太太转头对望香道:“你且先免了礼,现下大少奶奶要与你问话,她问你,你直接回了便是,不得有丝毫隐瞒。” 她倒要看看,她这孙媳当着她的面来与望香问话,到底是想让她听到。 “是……” 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望香蹑手蹑脚的站直身子。 满意的看着老太太说话的效果,沈碧寒双手捂着暖炉,对望香问道:“上次我让人到南苑将与璇妹妹熬药的人带来,南苑有人道说那药都是在厨房熬的……与璇妹妹熬药的应该是你吧?无错不少字” 咂了咂嘴,望香点头应道:“回少奶奶话儿,是奴婢没错!” 当初望香之所以胡乱推脱说药是厨房熬的,那是因为她知晓聂惜璇是中了毒而不是得了病,不想与自己身上找麻烦,才不想后果的撒了谎。其实她的谎话说的很挫,只要沈碧寒与厨房一问便知。 她原想着沈碧寒后来不提那事儿了,事情也就过了。可是现在沈碧寒掌管厨房之事,而且又重提此事,那她合着就该知道药是她熬得。 事情本来很简单,不过却让她自儿个弄复杂了,因前面自己害怕被扯上关系而撒谎,望香知道这会儿子她根本就有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想到这些,她越来越怕,直接噗通一声跪到地板上央求道:“大少奶奶您明鉴,药是奴婢熬的没错,不过那毒药确实不是奴婢下的。奴婢自小被卖入聂家,就算您借给奴婢百八十个胆儿,奴婢也不敢与璇姑娘下毒啊!” 实在是过于想要与聂惜璇中毒之事撇清关系,望香一口气便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对望香的举动与老太太对视一眼,沈碧寒摇头轻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未做亏心事何来的怕那鬼敲门?” “奴婢……奴婢……”望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看着望香不知所措的样子,沈碧寒道:“其实这也不怪你。你且先起来仔细回我的话便是。” 仔细说来,望香根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是反过来想,若是聂府之中争斗少一些,那望香这些当丫头的又何以犯着一出事便想要明哲保身? 看着望香期期艾艾的起了身,沈碧寒终于步入正题:“你以前熬药的时候,李大夫不是交代过你,说那薰草不用每日都用么?何来的璇妹妹的药里,每一剂里都有这味药?” 沈碧寒没有一开口便问五色梅,而是退而求其次,先问了关于薰草的部分。 眼中满是讶异之色,望香看向沈碧寒回道:“璇姑娘的药里,奴婢每隔两日才会放入薰草,大少奶奶怎的说每剂药里都放了?” 早就猜到望香会如此回答了。 心中暗暗思附着,沈碧寒微微挑眉:“我再问你,你每日熬药的药材都是哪里来的?” 没有丝毫犹豫,望香回道:“因三太太身子也不好,奴婢经常与望巧姐姐一同熬药。时间久了,为了省事儿,药材都是望巧姐姐每日从药房取来的。” 看了眼老太太,沈碧寒又问:“你将药方子都拿给望巧看过么?” 抬手阻了望香回话,老太太一脸疑惑的看着沈碧寒:“你到底打算让我这老婆子知道直说便是,用不着从望香嘴里一句句去问。” 沈碧寒的葫芦里到底卖的药,老太太这会儿子算是明白了——她是要让她知道关于她孙女儿中毒事件的始末! “孙媳就等着奶奶这句话呢!”对老太太微微一笑,而后脸上的笑意再次消弭不见,沈碧寒冷到:“璇妹妹中毒之事的始作俑者孙媳已然查清楚了,今儿之所以带着望香来,完全是想着也许奶奶您会不相信孙媳的调查结果,所以……” 面色黯然了几分,老太太打断她的话,道:“你直说便是。” “阴谋!”双眼微微眯起,沈碧寒语气阴沉的道:“璇妹妹之所以中毒,完全是因为有人提前便布下了一个阴谋……一个最终目的想要得到聂家内院的阴谋。” ... ------------ 第一七三章 一梦知真情! 第一七三章 一梦知真情! 一个老人在迟暮之年最想要的不是权利与金钱。却恰恰是亲情,是那种儿孙满堂的温暖氛围。老太太就是这样,也正因为她的这个想法,使得二儿媳妇儿郁郁而终,使得聂家之中连年勾心斗角落到如此地步。 听到沈碧寒所说……聂惜璇中毒是有人提前布下的一个阴谋。老太太的脸上并没有震惊之色。 先是对吩咐老嬷嬷去外面拿了些上好的补品来交给望香,她对望香吩咐道:“等会儿子出去之后若是有人问起你为何来锦临院,你可知该如何回话?” 望香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低声回道:“奴婢来锦临院是与璇姑娘取东西的。” 望玉从早便教育她们,要少听、少说、多做,听了沈碧寒适才所说之话,就算用脚趾头想,她也晓得,再听下去对她这个丫头来说,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微微的点了点头,老太太轻声一叹,而后对望香摆了摆手:“你且先回南苑去伺候璇丫头吧!” “是!”如临大赦一般,望香暗暗松了口气,而后抱着老嬷嬷递给自己的上好补品,恭身退了出去。 “少奶奶请用茶!”在望香退下的时候,老嬷嬷又为沈碧寒沏了一杯热茶。 “有劳嬷嬷了。”淡淡然一笑,沈碧寒接过老嬷嬷手中的热茶捧在手中。将暖炉置于一旁。 看着沈碧寒脸上的阴沉卸去,换上了一脸的轻松之色,老太太揶揄道:“以前的时候我以为你这孩子稳重大方,从不曾想过这脸色变得如此之快呢。” 对老太太的调笑之声不置可否,沈碧寒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之后方道:“这人呐,每日若是多一些笑容少一些烦恼,生活不是更加美好么奶奶?” 这也是她对聂家日后生活的一种憧憬。 “说说你所说的那个阴谋吧!”似沈碧寒一般云淡风轻的喝了口茶,老太太没有去看沈碧寒,也没偶再跟她贫下去。 见老太太一副做好心理准备的样子,沈碧寒点了点头,而后叹道:“孙媳已然将事情查出了十之八九,如奶奶您所料,下毒之人确实是府里的家主儿,不过……” 在知道聂惜璇是中毒而非得病之后,老太太也与沈碧寒谈过话,她那个时候便道下毒的该是府里的家主儿,跑不得外人。 “不过?”老眉微微皱起,老太太问道:“这里面难道还有其他事情?”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沈碧寒道:“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在沈碧寒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下,老太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老太太苦笑一声,沈碧寒实在有些于心不忍的道:“奶奶您猜对了,与璇妹妹下毒的确实是府里的家主儿,不过并不是一个家主儿而已那么简单。在这整件事情里面,不仅牵扯到了三太太或者四太太。” 老太太目光一滞:“你的意思是她们两个都有份?” 她原想着下毒的是老四家的,不过看沈碧寒的样子。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只是三太太和四太太有份!”沈碧寒斩钉截铁的对老太太摇头道:“更有甚者连孙姨娘与娇妹妹都脱不了干系。” 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抖,心中思绪陡转,老太太面色肃穆的看向沈碧寒:“说这话你可有证据?” 老太太确实猜测凶手该是几个儿媳中的一个,却从未想到沈碧寒这一说不禁牵扯到了三房和四房,就连四房的偏房也没放过。 摇了摇头,沈碧寒笑道:“适才的时候孙媳便说过了,奶奶您有可能不信。不过事实确实如此。只要奶奶您容我去做,所有有不良居心之人,都会自儿个露出马脚。” 老眉深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太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有些为难的看了老太太一眼,沈碧寒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推论与之道明:“本来的时候璇妹妹中毒,孙媳以为是四太太那边下的手。毕竟四太太想要环妹妹嫁入汪家,而汪家却最终选择了璇妹妹,这大有可能使其不忿。”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老太太赞同的点了点头。 “可是……”抬眸看了眼老太太的神情,沈碧寒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适才孙媳问望香话的时候,奶奶您也看到了。给璇妹妹熬药的是她,但是她没有下毒的那个胆子。” 老太太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那毒是望巧下的?” 仔细说起来望巧也是聂府的家生丫头,她自小跟着三太太在西苑过活,合着冒险这么做,也该是听了三房那里的命令才对。可是…… 老太太将脸上的冷笑收起。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开始在内厅里来回踱步的走着:“三房素来都称病在西苑,甚少出院子掺和府中事物,她平日里对璇丫头更是宠爱有佳。这次璇丫头病了之后,她也是最为伤心的一个,纵使药材是望巧取的,也不一定就是她下的毒,这事儿也可能跟你三婶娘无关啊?” 看着老太太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沈碧寒笑着点头:“孙媳也认为三太太为人和蔼,处处都透着与世无争。” 老太太挑眉:“可是你就是怀疑她了。” 笑着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接着道:“奶奶您且接着往下听。” “李大夫曾经说过,熏香是药,五色梅是毒,这两者若是单独用,还不至于能够要的了人命。但是当熏香与五色梅之毒混合之后,便是足以要人命的剧毒。” 老太太拿拐杖轻戳了两下地板:“这些你与我这老婆子说过。” 淡然一笑,沈碧寒又道:“不过李大夫还说了,这熏香与五色梅一药一毒,平日里碰到一起的机会根本就微乎其微。璇妹妹的药方子从来都未曾出过府去,但是璇妹妹她恰恰就是中的这种混合之毒,依着孙媳来看,下毒之人,该是府中之人,而且极为精通医理才对。” 老太太神色一凛,忙道:“府中有常驻的大夫,我还从没听说过谁精通医理呢。”目光炯炯的看着沈碧寒,老太太又问道:“关于这个人是谁,你该是调查清楚了吧?无错不少字” “是!前一阵子孙媳在与小叔的一次闲聊中他与我说因三太太身子不好,故……”抬头睨了眼老太太的神色,沈碧寒接着道:“故望巧自小便在研读医术的同时。学会了自儿个与三太太配药。” 想到自己迟早要与三太太撕破脸面,沈碧寒便不禁有些不知该对聂沧杭如何。 无论他再怎么不喜欢,三太太也是他的母亲啊。 老太太本来就脸色不佳的脸上在听到沈碧寒的话之后一阵青一阵白的,暗暗的叹了口气,她闭上眼睛,似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除了这些还有……”早说晚说都得说,既然要说,沈碧寒便打算与老太太和盘拖出:“孙媳还查明,在我失踪之前,孙姨娘便暗中与三太太过往甚密,而且在这其中,娇妹妹也经常出入西苑。” 眉梢一挑,老太太睁开双眼,眼神更加晦暗。 稍稍停歇了片刻,沈碧寒轻咬朱唇:“在孙媳失踪之后,关于娇妹妹与璇妹妹之间的事情,奶奶您是知晓的,我便不再言明了。” 脸上不是青色,不是白色,而是一脸铁青之色。气闷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问道:“既然你说是望巧投的毒,那老四家偏房与娇丫头为何也被牵扯进来了?她刻意抬高她们的身份为的是?” 孙姨娘与聂惜娇一个是姨娘,一个是庶出小姐。她们是聂府之中地位很低的人,三太太既然可以让望巧投毒,那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将孙氏这块烂泥扶上墙来? 关于这点,老太太正在心中暗暗斟酌着。 看着老太太失笑,沈碧寒也不再多卖关子,坦然道:“若是孙媳猜的没错,她这是要与奶奶您斗!” “嗯?”老太太眦目欲裂。 嘴角之上的笑意分不清是苦笑还是淡笑,沈碧寒叹道:“因为三太太晓得奶奶您想要。投毒之事若是她一个人做了,不被发现还好,被发现了必定没有好下场。不过三太太想的该是您一直希望聂家和乐,若是东窗事发。她一个人的罪过,你大可罚她一个人,不管是将她驱逐还是怎的奶奶您都不会犹豫。但是若是人多了呢?俗话说法还不责众呢……在这件事情里,她拉上的人越多,为自儿个留的筹码也就越多。” 沈碧寒记得那次到轩园探病的时候,三太太身子孱弱,一副慈爱模样,而且后来还处处与她讲些在聂府在立足之道。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从来都没想过,在聂府之中比之大太太和四太太更为狠毒的人,其实就是慈眉善目的三太太。 她曾经对着聂沧洛与她忏悔未曾为二太太出头,她曾经因自己的儿子对她不闻不问而心痛,眼睛曾是真真切切看到过的,沈碧寒心中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相信这些都是假的。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那个躲藏在聂府深院杀人不见血的女人,却偏偏就是她! 握着拐杖的手不断发颤,老太太因气急攻心而不断喘着粗气。 “奶奶……” “主子……” 连忙起身冲到老太太身前,沈碧寒和老嬷嬷一前一后为老太太顺着气儿。 半晌儿之后,气息恢复平稳,老太太面色依旧难看的对沈碧寒问道:“若这整件事情都是你三婶娘策划的,那是否可以说与四房无关?” 知道老太太心中尚存一丝希冀,沈碧寒摇头叹道:“四太太虽然与璇妹妹中毒之事没有关联,但却是大太太与二弟妹蕙歌去安宁寺进香之时抢孩子的始作俑者!” 那日听了望柳所说蕙歌与大太太在安宁寺发生意外的经过之后,沈碧寒便抽出白府一部分的人手四处打探有关于这件事的蛛丝马迹。索性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白家的酒楼之内,有一醉汉与他人互相吹嘘,说他曾经收过聂家贵人的钱财,在安宁寺抢过一次孩子。将那人暗自拿下之后,待到那人酒醒,沈碧寒从他口中得出了真相。 她曾经拿过聂府之中几位太太和姑娘的画像与你人辨认,他一眼便认了四太太出来。 “这些混账王八羔子……”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老太太身子不支的由老嬷嬷搀扶着坐回到一边儿的椅子上。 “还请奶奶消消气儿!”沈碧寒端起茶杯递到老太太面前,让她喝了口茶,好压压咳嗽。 她从一开始打算将事实告知老太太的时候便知道老太太知道真相了会是这般模样,但是就算如此,也比待年后她没有心理准备在众人现形的时候被气死来的好。 “这群混账东西,我给她们吃好的穿好的。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知足的!真是让人心寒啊!”不停的喘着粗气,老太太对沈碧寒问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孙媳已然想好了怎么做,不过一切都要等年后再说。”轻轻的叹了口气,沈碧寒附耳在老太太耳边轻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心中对沈碧寒的心思明了,老太太心中暗暗叹了声沈碧寒心细。略一沉吟片刻,她心中的火气也渐渐落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能言喻的失落。 用拐杖气极的戳着地板,她怒道:“眼下立马儿就要过年了,你回来了,璇丫头的身子也大好了,晴儿也找到了,可是这些混帐家伙却个个儿都为了一己之私……” 关于唐雪晴身世的秘密,虽然不能随意往外说,不过沈碧寒在与聂沧洛商议之后,还是将真相告诉了老太太。 关于聂家的七姑娘,老太太一直盼着她回家,而且还一盼就是好多年啊! 了解老太太的心思,沈碧寒抿嘴轻叹一声,而后笑着对老太太道:“璇妹妹这次虽然得以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不过孙媳并没有与府中之人说到底是何缘故,眼下我想着她们也该不会有轻举妄动。今年过年的时候,孙媳定会好好的准备一番,让聂家可以真真正正的聚在一起吃上一顿团圆饭。” 虽然老太太毕生的心愿不能完成,不过吃了这顿团圆饭之后,她的心中也多多少少能有一丝丝的安慰了。 让老嬷嬷早些伺候老太太歇下,沈碧寒未在内厅再多做停留。 将府里的事情悉数告知了老太太,出了锦临院的前厅,沈碧寒的心中莫名的轻松了不少。年后她要将聂府这种混乱的情形从根本上遏止了,她还要投身与白家商号、沈家商号之间的融资上。沈家被灭门的原因她还没弄白,她的情仇家恨都还未曾得报。两年时间,她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 “奴婢见过少奶奶,给少奶奶请安!”正在沈碧寒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一道轻柔的女生传来,将她从思绪之中拉回到现实来。 是望月! 看着眼前端着茶杯有些别扭正福身与自己行礼的望月,沈碧寒心中忽然对她生起一丝同情,对望月摆了摆手,沈碧寒叹道:“你且免礼吧!” 望柳曾经说过,望月要模样有模样,无论时候,做事情都可以做的极为妥贴。 仔细想来,她沈碧寒无非就是命好。若是望月与她一样投生到富贵人家,以前也不会为了一个通房名分而费尽心机,这会儿子又何来的在她面前蹑手蹑脚。 “谢大少奶奶!”战战兢兢的将身子站直,望月低眉敛目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儿,等着沈碧寒离去。 经过那次被赶出聂府之后的艰难求生,此刻的望月早没了以前的抱负,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而已。 “我记得以前已然将你逐出了聂府,怎的这会儿子你依然在府里伺候?难不成当初我说的话,望满没当真?”没有如望月所愿的离开,沈碧寒依然站在原地,双脚未曾移动过分毫。 “不是的。”语气之中有着明显的急促,望月端着盘子的手不停的轻颤着:“当初望满确实是将奴婢依着大少奶奶您的命令逐出府去了。” 沈碧寒疑惑的问道:“那你何来的这会儿还在聂府?” “是大少爷。”生怕沈碧寒再将自己逐出聂府,望月在说出聂沧洛之后,偷偷的睨了她一眼。 “大少爷?!”听到望月的回答,莫名的……沈碧寒心中泛起酸涩之意。 聂沧洛对她如何她知道,可是即便如此,此刻听到是聂沧洛将望月带回聂府的,她的心中还是微微的酸上了一酸。想想也觉得好笑,为何在面对聂惜璇与汪裴琪的时候,不会对聂沧洛有与之相似的感觉,可是此刻她心中却好似在吃飞醋一般? 看来她是真的对聂沧洛动了情的,可是情之所至为何与其他人的不同呢?心中暗暗思索着个中原因,沈碧寒一时竟忘了继续查问提心吊胆站在自己面前的望月。 “大少奶奶您莫要误会了,大少爷与奴婢真的没,他只是那次在外面谈生意的时候见奴婢在外面过活可怜,才动了恻隐之心的……”望月期期艾艾的说着,见沈碧寒重新将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后面说话的声音细弱蚊蝇。 看着望月的样子,沈碧寒反倒觉得自己像个大恶人似得。 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轻声说道:“日后你在锦临院里好好伺候奶奶就好,无需再担心再有人会将你逐出聂府了。” 望月听的心中一动,满目诧异的看向沈碧寒。 没有再说,沈碧寒淡笑着转身离去。 最恨一个人的方式就是饶恕,相对的,若是饶恕了别人,也是饶恕了自己。 她与望月之间本没有恩怨,可是在这个封建制度下的世界上存活,她们的身份却又成了她们之间恩怨的导火索。一个是正室,一个是通房,她们本就很难和平共处。 而此刻呢? 望月看开了,她也看开了。既然如此,她们同样身为女人,女人……又何苦要为难女人? 沈碧寒原想着是要到锦翰院去看看的,但是见过望月之后,她忽然还是怀念起轩园之中她那暖暖的被窝儿。嘴角噙着淡笑,沈碧寒从锦临院后院到锦翰院的后,又由锦翰院的前院出了正门,拐角进入竹林当中,抄小路直接回轩园。 进入寝室之内,见凝霜正在往炭炉中添火,沈碧寒踢掉脚下厚重的棉靴,直直的走到床榻前掀起被子便躺了下来。 “少奶奶您身子不舒服么?”放下手中的活路,凝霜一脸担忧的来到床榻前。 “没有。只是外边儿天太冷了。”对凝霜微微一笑,沈碧寒窝在被窝儿里,对她吩咐道:“将炭火炉子搬到床前吧!” “是!”沈碧寒说她没事,凝霜也就放心了。将炉子搬到床榻前,凝霜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为设你好放下棉帐后,便坐在鞋榻上往炉子里不停的添着炭火。 冬日里的夜晚来的早,太阳从偏西一直到落下,沈碧寒一觉便睡过了酉时。好久没见她这么好的睡过了,无论是凝霜还是翠竹和望春,她们谁都不舍得将沈碧寒叫醒。 睡梦中—— 沈碧寒坐在轩园后院的秋千上,身后不知是谁在一下下的推着秋千,不过她的心情却好似被放飞一般。脸上绽放出一个如春风般的笑容,沈碧寒随着秋千的摇摆一次次的被推上半空。 “夫人好似好久没这么开怀的笑过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聂沧洛从远处的一片朦胧之中缓步走来。 “夫君……”看到不远处带着春风一笑的聂沧洛,沈碧寒欣喜莫名。 她是爱他的,在这一刻沈碧寒可以确定。也许是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也许是在他为她放弃自己的商业王国之后。但是无论是时候开始的,无论她有没有与其他夫妻在一起相处的那种感觉,适才她看到他的时候,她心跳的速度是那般的真实。 这种感觉,在蓝毅死后,她是第一次感觉到。 “寒儿……”又是一道轻唤传来,沈碧寒身子微微一怔,而后循声转身向后,看着一直在为她推动秋千的人。 寒儿…… 那声音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她听到之后,便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蓝毅……”呢喃着叫出对自己温润笑着的男子名字,沈碧寒忽然心中一紧,好似被撕裂一般。 “你能笑真好!”脸上的笑容依然如旧,蓝毅看了眼远处缓缓而来的聂沧洛,而后低头对沈碧寒道:“此刻你身边已然有了他,我便只得在另外一个地方守护你了。” “蓝毅……” 看着蓝毅淡笑的模样,沈碧寒莫名心悸,她想要抓住蓝毅的手,却终是看着他眼睁睁的在自己眼前消失。 “蓝毅!蓝毅……” 双眸紧闭,沈碧寒的手不停在空中胡乱的抓挠着,直到她抓住了床榻边上垂落的棉帐。 缓缓睁开双眼,满头大汗的看着手中抓住的东西,沈碧寒终是闭上眼睛轻叹一声,而后将手中的棉纱松开。 “少奶奶,您醒了?”一声疑问出口,凝霜将手中端着的托盘放到圆桌上,而后上前将床榻边上的棉纱挂了起来。 “嗯!”无力的躺在床榻上,沈碧寒轻轻应了一声。 “您又做恶梦了么?”看着沈碧寒满头大汗的样子,凝霜扯下腰间的帕子,为她轻轻擦拭着。 “没碍的!”伸手接过凝霜手中的帕子自己擦着汗,沈碧寒问道:“这会儿子时辰了?大少爷还没回来么?” “三更刚过!”点了点头,凝霜回道:“奴婢提前让翠竹和望春歇着了,因怕您醒了会饿,适才便去厨房端了碗燕窝粥来,奴婢还没见大少爷回来呢。” 面色疲惫的点了点头,沈碧寒命凝霜将燕窝粥端来,而后慢慢喝下。 轩园外,聂府围墙之后—— 天空在点点繁星点缀夜空,夜色如墨,聂沧洛定定的注视着距离自己一丈远的黑衣人,沉声问道:“你是谁?” 适才他刚刚从府外回到轩园,便见有一黑衣蒙面人伫立在沈碧寒的床榻前。他本以为那黑衣蒙面人是要对沈碧寒不利的,不过似是感觉到自己的视线,那黑衣蒙面人直接从他身边飞窜出屋子。 对方的身手极快,快到连他条件反射去抓都没抓住。 “你到底是谁?”见对方未曾回答他的问题,却也不急着脱身,聂沧洛问话的声音更加低沉。 这一次,对方有了动作,不过不是回答聂沧洛的问题,而是抬脚离开。 “站住!”一声怒喝,聂沧洛身形如电,脚下快行两步,直接伸手向着那人的喉间探去。 身子轻飘飘一侧,黑衣蒙面人轻松躲过聂沧洛的探手,而后快速后退。 “哼!”怒哼一声,聂沧洛欲要再追,却见有一物快速向自己飞来。外袍一甩,用棉袍将之接下。聂沧洛再看那黑衣蒙面人,早已杳无踪影。 ***** 今日的更新到,然后例行求票,粉红啊推荐啊,亲们都点上一点哈~~~ ... ------------ 第一七四章 各有隐瞒 第一七四章 各有隐瞒 聂沧洛那晚回去之后。并未与沈碧寒提及有关黑衣蒙面人的事情,而是自那日起每日天一擦黑便早早的带着账册回到轩园,与沈碧寒过起了平淡,却又让人觉得格外温馨,想要一直沉浸其中的日子。 在这短短几日的时间里,沈碧寒终于明白自己与聂沧洛之间的感情,到底与其他人有区别。 大风大浪过后,在她与他之间,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饭一茶,都能品尝出不一样的滋味。因为刚要得到又要失去,沈碧寒觉得他们之间的感觉像极了前世中不放糖的咖啡,虽然清苦,却让人回味良久。 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还有两天。 一年四季接连流转,金陵的天气又开始转暖了。头一天刮了整整一夜的风,第二日风停了,天却出奇的暖和。 早起醒来的时候见聂沧洛已然起身,摸着身边已然冰凉的床榻,沈碧寒深深喟叹一声,双眼迷离的侧目透着窗棂看着外面天气大好的晴空。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聂沧洛在为她一直奔波劳累。同样身为穿越人。聂沧洛知道对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也知道她心中一直放不下蓝毅,故此她和他之间可以算是柏拉图式的恋爱。 但是此刻呢? 她身中奇毒,而且只有两载生期,面对对她如此的一个男人,她还有不可以给他的呢? 没有再穿御寒的裘衣,命凝霜找出了一件淡蓝色的锦缎棉褂,沈碧寒自己又选了条白色襦裙,将衣服穿妥之后。她由翠竹伺候着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而后与自己随意的梳理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此刻在沈碧寒的发髻之上虽不着任何珠钗,却让人觉得清丽脱俗。 “临近过年府里的事儿较多,少奶奶您难得休息一日,何来的要这会儿子便忙着起身?”一边将餐盘上的菜盘摆放在圆桌上,凝霜一边不舍的问道。 最近这两日沈碧寒又开始做恶梦了,好似回到了以前在轩园的那三年,每每恶梦缠身,沈碧寒都会很难入睡,只有聂沧洛陪着的时候还稍好一些。 “睡不着还躺着,那便是受罪了。”坐在饭桌前,接过望春递来的玉筷,沈碧寒看着桌上多出的几道菜肴,不禁挑眉问道:“大少爷呢?可是出府了?” “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凝霜回道:“大少爷说临近年关了,商号的事儿都已然处理的差不多了,铺子也关的七七八八的了,今儿就不出府了。” “哦……”长长的应了声,沈碧寒蹙起眉头问道:“这饭菜有他的份儿。合着他是要与我一起用的吧?无错不少字” “呃……奴婢还没来得及请大少爷过来用膳呢!”对沈碧寒干笑了两声,凝霜道:“这就去了。” “且慢!”淡淡的出声阻了凝霜的动作,沈碧寒放下筷子从桌子上起身:“你且与我说他此刻在哪里,我去请便是。” 嘴角噙着笑意,凝霜与一边儿的翠竹含笑对视一眼,而后回道:“回少奶奶的话儿,大少爷说他去竹林练剑了。” 跟着几个丫头一眼,也是微微一笑,沈碧寒对凝霜吩咐道:“且先将饭菜放在暖箱里温着,我还真没见过夫君练剑呢!” “是!”凝霜轻笑着应了声。 出了屋子,见翠竹和望春两个丫头跟着自己,沈碧寒看了她们一眼,吩咐道:“在聂府之中你们还怕我丢了不成?谁也不许跟着了。” “是!”齐齐的低头应了声儿,翠竹和望春再抬头的时候,沈碧寒早已走出去两三米的样子,只留给她们一个背影。 冬天的竹林,不再似以往季节的竹林,秋天刚过,竹叶的颜色由翠绿色渐渐转换成黄绿之色。 聂沧洛说是练剑,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剑,他只是手持一根半长的竹竿。不断的在竹林里来回翻越挥舞,似是练剑一般。 劲风挥出,竹竿所到之处竹叶飘零,聂沧洛借力打力,以竹竿之力将竹叶一一打落到一边地上所画好的圆圈之中。 双目炯炯的注视着竹林内步伐稳健,动作俐落的男子,沈碧寒不禁嘴角微弯。 此刻的情景让她想起了那一次在西苑后院聂沧杭的舞剑,桃花瓣瓣却终是触不得剑尖。沈碧寒虽然从来都未曾真正将聂沧洛与聂沧杭两人放在一起比较过,不过若是论舞剑,聂沧杭的动作是洒脱是随性,而聂沧洛则是稳重之中透着刚毅。 “好棍法!”见聂沧洛做了收势,沈碧寒淡笑着拍了拍手。 呃……此刻聂沧洛手中拿着的不是剑,而是竹竿,这算不得剑法,再怎么的也是棍法吧。 将竹竿负手于身后,聂沧洛循声望去,见沈碧寒一脸笑意的模样,不禁也对他温和的一笑:“夫人!” “一直以来金陵城内都道聂家大少是商场上的奇葩,却从没人知道夫君你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啊!”缓缓行至聂沧洛身边,沈碧寒笑着为他拂去肩膀上的竹叶。 伸手揽上沈碧寒的肩膀往回走,对她的溢美之词不置可否,聂沧洛笑问道:“这会儿子还早,夫人何不多睡片刻?” 对聂沧洛一笑,沈碧寒道:“今儿天气不错,我想早些起来晒晒太阳。” “嗯哼!”俊眉轻挑,聂沧洛笑了:“夫人好似真的很爱晒太阳。” “那是当然!”沈碧寒点了点头,问道:“夫君可知我前世的名字叫?” 聂沧洛摇头:“不知!” 她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他,她的前世叫名字。 “阳!我叫恋阳!”神色渐渐黯然了几分,沈碧寒叹道:“因为我是孤儿。所以孤儿院的阿妈给我取了个无比温暖的名字。依恋阳光,她希望我的生活之中多一些阳光,少一丝晦暗!” 暗暗的叹了口气,聂沧洛又是温润的一笑:“可惜啊!” “可惜?”沈碧寒挑眉。 她只是说出了他原来的名字,根本别的都没做,他何来的可惜?又在可惜? 俯身亲了亲沈碧寒的额头,轻轻的将她飘落在耳前的发丝揶到耳后,聂沧洛在她耳边低语道:“为夫说可惜的意思是……若是我能够回到前世,一定会找到那个叫恋阳的女孩,而后温暖她的一辈子。” 耳边聂沧洛说话呼出的热气弄的酥麻不已,沈碧寒鼻息之间微微泛着酸楚。 这个男人是越来越会说她喜欢听的话了,只这一句话,就让她心里觉的暖暖的! 娇嗔的嗔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拿手拍着他的胸膛道:“净挑好听的话儿跟我说,眼下我们都在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再回去?” “所以我才说可惜啊!”握住沈碧寒的小手,聂沧洛低眉敛目的似是在观摩着沈碧寒的手相。眼中的神色渐渐化为隐痛。沉吟半晌儿之后,他将心中的痛楚咬牙咽下,而后云淡风轻的抬头对沈碧寒轻声道:“不过前世不行,我们还有今生,这辈子我一定温暖你。” 感受着聂沧洛灼灼而富有仅略性的目光,沈碧寒灿然一笑:“好,我且等着看你的行动!” “好!”聂沧洛搂着沈碧寒继续往轩园的方向行进。半路上似是想起了。聂沧洛皱眉问道:“对了夫人,为何你前世的时候叫恋阳,名字那么温暖,而今生却取名字叫碧寒呢?一个暖,一个寒,是不是有点南辕北辙么?” “嗯……”微微沉吟,沈碧寒轻笑着送给聂沧洛一个白眼:“夫君这辈子为何叫聂沧洛,而不是叫安硕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都已然是现在的身份,名字是父母取得,难不成我一个几岁的人说要将明白改成沈恋阳。便能够改成么?” “嗯!”笑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洛轻快的点头:“那肯定不行!” 投给聂沧洛一个那你还问的眼神,沈碧寒转而说道:“不过当初听父亲说过,我这名字确实是有涵义的。” “哦?”聂沧洛满脸兴味。 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靥,沈碧寒道:“先回轩园用膳,我等会儿告诉你。” 聂沧洛点头应是:“听夫人的!” 回到轩园之后,让凝霜等人将早膳摆好,沈碧寒与聂沧洛相形坐在饭桌前,开始用早膳。沈碧寒现在的菜色与以往相比可算是丰富了不少,看着饭桌上的四荤四素还有一道羹汤,沈碧寒便不禁与聂沧洛调笑说他们两人有浪费粮食的嫌疑。 用罢早膳,等几个丫头将饭桌收拾了,而后送上了茶水,沈碧寒便让几个丫头下去了。看着她神神秘秘的样子,聂沧洛一脸好笑的道:“这青天白日的夫人遣丫头们都下去,人家还指不定想些呢?” “去!”对聂沧洛轻斥一声,沈碧寒从颈项之间将自小带到大的那块玉佩摘了下来。 “这是……”看着沈碧寒放在桌上的玉佩,聂沧洛一脸的狐疑之色。 微微苦笑一声,沈碧寒将玉佩重新拿入手中,然后递到聂沧洛面前:“夫君你且仔细看看。” 脸上的狐疑之色并未退却,聂沧洛接过沈碧寒递来的玉佩,然后放在手中仔细的观察起来。 聂家的产业之中有典当行与古董行在列,聂沧洛更是这一行中的明眼儿。沈碧寒递给他的这块玉佩色泽圆润,晶莹剔透,玉佩之上的龙凤呈祥之意更是栩栩如生,如此精细的雕工,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不过沈家本就是商贾大家,能拥有这等物件儿,实在不算稀罕。 “夫君,你且看看这玉佩的背面儿。”见聂沧洛只顾着看玉佩的正面,沈碧寒不禁提醒道。 低眉敛目的将玉佩在手心中翻转过来,聂沧洛在看到玉佩上的寒字时不禁双眸微眯。 这玉佩的反面雕刻着一寒字,不过这寒字在雕刻的时候,用的是很独特的一种刀法。 “现在夫君该晓得为何我叫碧寒了吧?无错不少字”指了指玉佩上的寒字,沈碧寒道:“别人都道我是因为生于隆冬而得名,其实他们不知除了那个,还因为我自小身上就带着这块玉佩。” 聂沧洛抬眸看了沈碧寒一眼。问道:“这玉佩是夫人自小便带着的?是岳父给的么?” “是吧……”对聂沧洛眨了眨眼,沈碧寒摸了摸玉佩上的纹路,叹道:“不是父亲给的也该是母亲给的。” 合着她是根本不知这玉佩是从何而来的啊! 定定的多看了沈碧寒两眼,聂沧洛眉梢一挑,而后对沈碧寒道:“夫人这玉佩看样子是自小儿便戴在身上的,怕是也该有感情了吧?无错不少字可容为夫多看两日。” 未做多想,沈碧寒点点头道:“夫君拿着便是,记得还我就好。” 聂沧洛也跟着点了点头。 聂府之中说没事,那便是没事儿,若是有事,那事儿就多了去了。沈碧寒本想着府内过年的食材和物件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她大可在轩园里忙里偷闲等着过年。可是天不遂人愿,巳时之时,门房来报,说汪家与聂惜璇求亲的冰人到了,道是老太太让她过去见见呢。 其实眼下聂府之内的情形,就算老太太不说,众人也看的出她已然将府中事物全都交给了沈碧寒打理。 沈碧寒去见汪府派来的冰人了,聂沧洛则是独自一人回到锦翰院的书房之内。 双手背负于身后,聂沧洛习惯性的站在床前透着窗棂看着外面的景物。天色虽然回暖,但依旧是冬天,锦翰院的前院内也是一派的萧条之色。星眸微眯,聂沧洛看的并不是外面的景色,而是在努力理清心中的思绪。 书房内的桌子上,平放着一封信件,这信件是那日那个黑衣蒙面人留下的。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几个字,可是就是这几个字,让他在这几日里饱受内心煎熬。 尊夫人在越王府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唯有两载生期,望聊以夙愿。 回头又看了书桌上的信件扉页一眼,聂沧洛右拳紧握,双眼猛然睁开,挥手将面前的窗棂一拳打穿。 沈碧寒知道她自己中毒了,可是她未曾与他道明。他也知道她中毒了,但是顾及到她的想法,他选择了隐瞒下去。 他们两人此刻的关系,俨然变成了各有隐瞒! “爷……”身子前倾想要上前,又恐聂沧洛更加动怒,聂生不明所以的看着聂沧洛,有些进退维谷。 **** 今日第一章到,那个还有第二章,求粉红,求推荐,那个~~还求书评啦,偶的评论区都要能养鱼了亲么啊~~~ ... ------------ 第一七五章 侧刀流派 第一七五章 侧刀流派 冷冷的看着被自己击穿的窗棂,聂沧洛不动声色的转身看了眼聂生。拿起书桌上的帕子将正流着血的手随意的裹了裹,他坐回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对聂生问道:“我们府里可还有张添大匠雕刻的字篆?” “有!”恭敬的对聂沧洛点了点头,聂生回道:“张添大匠自从出宫之后,一共出过三件字篆,其中有两件都在我们聂府。” 伸手将沈碧寒的玉佩从袖袋中取出,聂沧洛对聂生吩咐道:“去将府里那两件取来。” “小的这就去!”点头应了声,聂生退出书房去取字篆了。 没过多久,聂生去而复返,在他手中也多出了聂沧洛命他取来的字篆。 将字篆放到书桌上,聂生等着聂沧洛下一步的指示。 随意的扫了字篆两眼,聂沧洛将手中的玉佩递给聂生:“你以前的时候在古董行当差,眼力也是不错的,且看看爷我有没有看错。” 眨了眨眼,聂生没有去接聂沧洛手中的玉佩,而是干笑了两声:“爷您是这一行里的明眼儿,您看过的东西何时错过?” “能医者不自医,事关己则乱,今日这玉佩你来看!”动了动拿玉佩的手,聂沧洛示意聂生快些接过去。 “呃……”连忙接过聂沧洛手中的玉佩,聂生狐疑问道:“这玉佩是爷的?” 听聂沧洛适才的话,这玉佩该是他的。 没有回答聂生的话,聂沧洛催促道:“莫要问那么多了。你且先看看这玉佩吧!” “是!”点了点头,聂生也不再多问,仔细的开始观察起手中的玉佩来。 “唉?”看到玉佩背面的寒字时,聂生口中发出疑惑之音。低头将桌子上盖在字篆上的两块红绸掀起,聂生看了眼字篆上的刀法,又摸了摸玉佩上的刀法,不禁惊叹出声:“侧刀流派?” 沈碧寒玉佩之上的那个寒字,与普通的雕工不同之处便在于寒字在雕刻的时候,使用的是刀锋侧入,而不是普遍的正面下刀。 眉梢轻挑,聂沧洛端起书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道:“你看着也是侧刀流派?” 聂生有些情绪激动的点了点头,道:“爷也是晓得的,这张添大匠的侧刀流派到了他这一代便再也没往下传了。早年的时候,他只为皇室雕琢珍贵器具,罕少有流于市面的。自十五年前他封刀之后,想要得到他的作品,便更是难上加难的。”又看了眼手中的玉佩,聂生叹道:“如今这一件玉佩若是放在我们商行定会是无价之宝!” 冷冷的睨了聂生一眼,聂沧洛从他的手中将玉佩取回来放在手中握紧,而后对他道:“张添大匠不是说就住在金陵城外的山上么?你去将他请到府里来,就说我有事相询。” “这……”微微面露难色,聂生道:“爷您也是知道的,这张添大匠我们商号以前曾去请过多次,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此刻若是想要请他来,怕……” 没有继续说,聂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张添大匠是铸造陶器与玉器的当代大家,俗话说的好,有才则倨傲。而这张添大匠也正因为如此,恰恰脾气相当怪异。以前的时候,为了聂家的生意,聂家商号曾经出重金想要聘他,可是他却始终一口回绝。 现在聂沧洛说让聂生将他请到聂府来,这对聂生而言,自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了聂生一眼,聂沧洛不动声色的从抽屉里取出一章宣纸,而后将玉佩刻有寒字的那一面浸入一边的砚台之中。片刻之后,他将玉佩从砚台里取出,而后将之如同盖印章一般,放在宣纸之上。 待到宣纸晾干,聂沧洛将纸张折好递给聂生:“带着这个去,若是他实在不答应过来,见了这个大抵也会动心的。” 聂沧洛虽然不知沈碧寒身上带着的这快玉佩到底有秘密,但是小件儿比之大件儿雕琢起来还要困难。他猜测着,对于鲜少雕刻小件儿物品的张添大匠来说,这块玉佩定该有特殊的意义才对。 “小的省的了!”对聂沧洛恭了恭身子,聂生带着那张纸离了书房。 从锦翰院回到轩园的时候,沈碧寒已然在等着聂沧洛用午膳了。看着端坐在饭桌前的沈碧寒,聂沧洛微微一笑,走到一边接过望春递来的热手巾擦了擦手,而后在沈碧寒身侧落座。 “我们聂府要有喜事了么?夫人这般高兴?”伸手接过翠竹递来的玉筷,聂沧洛看着沈碧寒喜滋滋的模样,有些明知顾问的嫌疑。 笑着为聂沧洛布了菜,沈碧寒夹了一柱子酱爆嫩笋塞进嘴巴里,咀嚼了两口才道:“适才汪府与璇妹妹说亲的冰人刚刚离府。” 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聂沧洛侧面笑看着沈碧寒:“璇儿的亲事说定了?” “嗯!”点了点头,沈碧寒笑道:“过了年汪府便来下聘!” “说起璇儿,我还需多谢夫人呢!”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道:“前不久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听汪家老爷说是夫人你说动他的……” 话,点到为止,聂沧洛知道沈碧寒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么?”对聂沧洛欣然一笑,沈碧寒道:“璇妹妹不仅仅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啊!” 聂惜璇的婚事定下来了,聂沧洛心中也算一块石头落了地,笑着将沈碧寒为自己夹着的菜都吃到精光光,没有多说感激之言,他面色随意的道:“等会儿子用过午膳,为夫要出府一趟。” 停下手中的筷子,沈碧寒问道:“不是说商号的事情已然处理妥贴了么?这会儿子出门要去哪里?” “去越王府!”也给沈碧寒夹了些菜放到碗中,聂沧洛无关痛痒的道。 身子一怔,沈碧寒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轻声问道:“按理说越王爷是你我的大媒,快过年了合着确实该给他去送些礼品过去。” 聂沧洛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再多做解释。 想到越王妃与越王爷,沈碧寒便一头浆糊。 弄不清楚与他们之间的恩怨,她恐怕死都不会瞑目的。不过想要弄明白,问越王爷他绝对是不会说的,这从上次她问的时候便不难看出。不过越王妃呢? 心思转了转,沈碧寒对聂沧洛道:“我与你一起过去吧。” “夫人也要去?”眉头蹙起,聂沧洛道:“我过去除了与越王爷谢媒之外,还想着要将晴儿接回来过年。” “说起晴儿,我想我更有必要跟夫君一同过去了。”将筷子放下,沈碧寒道:“上次我前往越王府的时候,你不是让我去见见晴儿妹妹么?” “是!”眼神深处多出了一丝晦暗,聂沧洛暗道:若是那次不让你去,你何来的会身中剧毒。 没有留意聂沧洛的眼神,沈碧寒又道:“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见到晴儿妹妹,丫头说她是身子不好,不过我猜着她八成是被王妃软禁了。” 唐雪晴被禁足这点沈碧寒是可以肯定的,否则的话既然与聂惜璇相认了,她何来的这些时日从来都未曾来聂家探望过?即便不想让人知道,这一次也不来未免就太说不过去了。 在她与聂沧洛和聂惜璇相认的时候,越王爷还在关外,越王府内只有越王妃可以将之禁足。难道她是因为知晓了唐雪晴与聂家的关系才对她下毒的? 心中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沈碧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是为了唐雪晴与聂家的关系,那越王妃也不至于对她沈碧寒下毒啊?! 看着沈碧寒一会儿深思,一会儿摇头的样子,聂沧洛不禁也放下筷子:“夫人你去了难不成就能让越王妃放了晴儿?” “我……”张了张嘴,沈碧寒话,都没说出口。 越王妃若是肯听她的,那哪里还犯得着对她下毒啊! 轻轻的拍了拍沈碧寒的肩膀,聂沧洛道:“夫人对我兄妹的关切之意,我在这里心领了,不过今儿这越王府你还是不要去了。” 他今日去是要与越王爷探问关于沈碧寒中毒和那黑衣蒙面人之事,根本就没想过要带着她。 “那夫君早去早回!”努了努嘴,沈碧寒只得说出这么一句。 即便是今日见不到越王妃,总有一天她也要再去会会她。 她家人是因何而死的到现在都还没个定论,最起码她要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要不她比窦娥还要冤呢! 用罢午膳,聂沧洛便出了聂府前往越王府,而沈碧寒则是闲着无事在聂府之中闲逛。将府邸逛了个大半,沈碧寒便与凝霜一起有说有笑的坐在走廊的美人靠里聊天儿。 话说到一半儿,凝霜见远处缓缓行来几个人,仔细一看便对沈碧寒道:“少奶奶,二少奶奶抱着小少爷也出来游园子了。” 循着凝霜伸手所指的方向,沈碧寒远远看着走廊另外一端由几个丫头簇拥着的蕙歌。 自从再次嫁入聂府之后,蕙歌知晓了她的身份曾到轩园去找过她几次,不过都被她以有要事在身给回了。两年未见,此刻的蕙歌俨然一副成**人打扮,比之过往多出了几分成熟风韵。 而此刻在她的手中,正无比亲昵的抱着一个身着锦装的小娃娃。 “弟妹!”一声轻唤之后,沈碧寒站在原地笑意盈盈。 **** 今日第二章,呃,说说那个称呼,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别人的,这么称呼习惯了改了还要注意,累哒哒的,所以静阳还让她那么称呼,囧,到现代就不一样了,到了现代…… ... ------------ 第一七六章 鬼刀张添 第一七六章 鬼刀张添 与蕙歌一起坐在走廊边上的美人靠里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偶尔提及自己过往两年在外面的经历。沈碧寒见蕙歌不时担忧的看着远处由丫头们抱着的小娃儿,不禁莞尔一笑:“弟妹真的变了好多。” 回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蕙歌笑的温柔娴淑:“大嫂这是在夸我吗?”无错不跳字。 “我是不是在夸你,你觉得是夸不就好了?”恬然一笑,沈碧寒远远的看着那小娃儿两眼,而后蹙眉道:“这小家伙儿跟二叔长的还真像呢!” 那小娃儿不管是眉眼还是神色,都与聂沧豪有几分相像。 凝视着沈碧寒的笑容,蕙歌意味深长的轻声道:“谢谢你,大嫂。” “嗯?”沈碧寒满脸的不解之色。 她们这都两年没见了,蕙歌何来的与她说这声谢谢? 蕙歌又看了看小娃儿,对沈碧寒道:“当年若不是大嫂,我恐怕早已命归黄泉了,哪里还能有此刻这般的好日子?” 脑海中忆起当初蕙歌自缢时的一脸决绝之色,沈碧寒又转头看了眼天空中明媚的阳光:“弟妹你该知道天无绝人之路,路都是自儿个走的。我当初所做的只不过是将你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而你之所以有今日的好日子过,完全是你自己走对了路。” 当初的时候,蕙歌不能生养,沈碧寒只是给她指了一条路而已。 试问,如是在望梅产子之后,蕙歌依然妒从心生,那哪里还有的今日之势?蕙歌做对了,她不但没有因为自己不能生养而妒忌望梅产子,相反的却在安宁寺之时舍身护着那个小娃儿,视那小娃儿为己出。如此以来,她不仅得到了望梅的尊重,也更加为聂沧豪所珍爱。 人与人相处,只要欲望少一些,只要稍微多付出一些,那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是心如磐石,也终有一天会被焐热。 将沈碧寒话里的意思理解的十分透彻,蕙歌满目慈爱的起身从丫头的手中接过小娃儿,而后对沈碧寒笑道:“以前的蕙歌待人尖酸刻薄,喜欢贪图小利,却又想要在府里摆起主子的架子,那样的我太过嚣张与无理。如是没有大嫂,时至今日蕙歌怕早已不知死在哪里了。” 蕙歌的话说的一语双关,虽然不中听,却句句是实话。 对蕙歌淡淡一笑,沈碧寒从美人靠里起身,而后有些心痒难耐的接过她手中的小娃儿来回轻晃着:“眼下立马就要过年了,弟妹与我这小侄儿且好好的过个年。年后的时候,一切过往也都该结束了。” 听到沈碧寒的话,蕙歌的神情微微有些错愕:“大嫂这话是意思?” 对蕙歌又是淡淡一笑,沈碧寒没有解释,只是在不停的逗弄着怀中的小娃儿。 “大嫂!”明白了沈碧寒意欲何为,蕙歌摇了摇头上前来到沈碧寒身边,劝道:“我晓得现在府里的事物奶奶已然放手交给大嫂来做,也晓得大嫂您做事俐落,不过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聂府之内的水比我们想像的要深,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啊!” 明白蕙歌的紧张从何而来,暗叹一声她真的与之以前有着本质上的改变,沈碧寒跟怀中的小娃儿蹭了蹭鼻子,而后回头看了蕙歌一眼:“时间会造就一个人,也会改变一个人,弟妹眼下真是今非昔比了。不过你也无需担心,聂府的水有多深,我自儿个大抵上是晓得的,无论府里的水都多深,我都要好好的趟上一趟。” 听沈碧寒一席话,知她有所准备,蕙歌明显松了口气。 伸手将沈碧寒怀中的小娃儿接了过来,蕙歌道:“无论大嫂要怎么做,蕙歌只想恒儿可以在世间安然长大便好。” 聂沧豪与望梅所生之子,名唤聂恒儿。 “我这侄儿叫恒儿么?”伸手笑着捏了捏小娃儿滑溜溜的脸蛋儿,沈碧寒问道。 “对!”蕙歌点了点头,回道:“恒存于世的恒!” 看着蕙歌眼中的坚定之色,沈碧寒叹道:“为了这个孩子,弟妹与大伯母都改变了许多。” 对沈碧寒微微一笑,蕙歌看着沈碧寒身后的方向,轻声道:“我说过的话,大嫂心中一定要仔细思量了。今儿怕是不能再深谈了,夫君过来接我们母子回东苑了。” 循着蕙歌的视线转身向后看,沈碧寒果然见聂沧豪远远的顺着走廊而来。 “沧豪见过大嫂,给大嫂请安。”来到沈碧寒与蕙歌身前,聂沧豪满是慈爱的看了蕙歌怀中的聂恒一眼,而后对沈碧寒拱了拱手。 自沈碧寒重新嫁入聂府之后,聂沧豪曾经与她也算见过两面,所以此刻见到她,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 对聂沧豪笑了笑,沈碧寒问道:“来接弟妹与我这小侄儿回去么?” “是!”站直身子,也对沈碧寒一笑过后,聂沧豪点了点头。“恒儿该午睡了。” “那你们且赶紧回去吧!”对两人摆了摆手,沈碧寒笑眯眯的道。 “过两日听说府中有年宴,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好好与嫂嫂过话。”聂沧豪携蕙歌与沈碧寒福了福身,而后相谐远去。 看着聂沧豪与蕙歌相谐而去的背影,沈碧寒不禁为他们身上那种为人父母的气息所感动。 因为有了聂恒,蕙歌有了下半辈子活下去的希望,因为有了聂恒,大太太一改往日尖酸刻薄的样子,变得沉稳而与世无争。 思绪忆及初出轩园是在延揽花厅外见到蕙歌的情景,沈碧寒不禁暗暗在心中喟叹一声,而后带着凝霜一路返回轩园。 亭台楼阁依旧,却少了家该有的温暖。行走在偌大的聂府庭院之中,沈碧寒心中微微有些晦暗之意。两年之后,她也将离开这里,前往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也许会少些烦恼吧。 “少奶奶,您看,是聂生!”正在沈碧寒暗自伤怀之际,凝霜指着不远处刚有另外一条廊子拐过弯儿来的聂生。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远远向着聂生所在的方向望去,见聂生身后好似跟着一中年男子,沈碧寒不禁眉头微微皱起:现在聂家的商号已然关的差不多了,商号内的管事也大抵上都回家过年了,那此刻跟在聂生身后的中年男子又是谁? 心中暗暗思忖着,沈碧寒脚下步伐依旧,缓缓的向着聂生相迎而去。 “小的见过少奶奶,给少奶奶请安。”见沈碧寒来到身前,聂生与身后的中年男子同时停下脚步,袍袖一甩,他对着沈碧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免了吧!”对着聂生摆了摆手,沈碧寒与聂生问道:“夫君这会儿子不是去越王府了么?你这是要去哪里?” 说话间,她微微侧目看了眼聂生身后一直低头不语的中年男子。 对沈碧寒讨好的笑了笑,聂生回道:“回少奶奶的话儿,适才在午膳之前爷命小的去城外的山上将张添大匠请来,这不……小的刚带着张添大匠回府。” “张添大匠?”沈碧寒的另外一个身份是白家当家白凤棠,她也是个做生意的,自然对这张添大匠有所耳闻。 “是!”退后一步将张添让至身前,聂生赞道:“这位便是被誉为鬼刀的张添大匠!” 因张添大匠在器物雕琢之上颇有建树,故在这一行内人们松了他一个鬼刀的雅号。 沈碧寒一笑,对张添道:“原来这位便是张添先生,在这里沈氏且有礼了!” 这张添大匠个头儿不高,大约比聂生低了半个脑袋,不过他的面皮看上去白白净净,却相当年轻。也许是因为经常专注于某处,他的双眼格外聚光。 “先生不敢当,鄙人只是一介布衣罢了!”一边说着话,张添一边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 一眼之后,他眉头微蹙,心中似是思索着。 对张添的自谦毫不为意,看着他的一身布衣,暗道他说的倒也贴切。沈碧寒对聂生道:“今日夫君命人将张添先生请到府上来,想必是想要您再次出山才是吧?无错不少字” “呃……”见张添有些怔愣的在注视着沈碧寒,聂生连忙接话道:“看到张添大匠,是个人都会这么想。不过这次爷命小的请他来,是另有其事的。” 会意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道:“你这办事儿的速度可是越来越快了,夫君头晌儿让你将张添先生请来,你这过了晌儿便请了过来。你们家爷这会儿子该是还在越王府的,你且先带着张添先生到书房稍等片刻吧!” “小的省的!”对沈碧寒又恭了恭身子,聂生与张添让出路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张添大匠请这边走。” 没有应聂生的话,张添仍然一脸若有所思的站在远处没有挪动半分。 “凝霜,我们先走吧!”本来的时候,张添大匠身份特殊,沈碧寒该代聂沧洛招呼一下的。不过她曾经答应过聂沧洛,不会再插手商号的事情,所以此刻她要做的便是回轩园去饱饱儿的睡上一觉。 “少奶奶请留步!”正在沈碧寒欲要离开之际,张添突然转脚挡住她的去路:“容我多问一句……您可是那个佩戴玉佩之人?” 心神一震,沈碧寒不禁双眼微眯…… **** 今日第一章~~到~~求票 ... ------------ 第一七七章 该姓皇姓 第一七七章 该姓皇姓 端坐在锦翰院的书房内。沈碧寒先请张添在一边的椅子上落座,而后面色淡漠的挑眉对聂生道:“适才张添先生所说的玉佩是怎么回事儿?” 适才的时候,沈碧寒本打算回轩园歇下,却不期张添拦住她的去路,问她是不是佩戴玉佩之人。初时的时候沈碧寒还在狐疑这张添所说的是,故她放弃原来的想法,直接带着聂生与张添便来到了锦翰院中。 “是这个……”从袖袋里取出那张拓印了玉佩背面的宣纸,聂生将之舒展开来,递到沈碧寒面前的书桌上。 聂沧洛在与聂生看玉佩的时候,从来都未曾提及那玉佩是沈碧寒所有。故此聂生以为他找张添来是为了公事,也没有对沈碧寒隐瞒。 视线扫过宣纸上的内容,沈碧寒的眉头再次拧起:“这就是夫君今日请张添先生过来的用意?” “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聂生道:“爷让小的看的这块玉佩之上所雕琢的寒字,乃是张添大匠独有的侧刀流派才可雕出的东西,所以小的这会儿子才将张添大匠给请进府来。” 双眼再次眯起,沈碧寒淡淡的看了聂生一眼,而后对他道:“你且先到外面去候着,我有话要问张添先生。” 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谨守做下人的本份,聂生对沈碧寒恭了恭身子,而后退出书房外候着。 待凝霜与张添奉茶之后。沈碧寒以眼神示意她先下去。凝霜会意,只是对沈碧寒点了点头,便也退出书房外,与聂生一左一右候在门外。 “张添先生!”对张添微微一笑,沈碧寒将书桌上的宣纸拿在手中,淡笑着问道:“你何来的晓得这玉佩是我身上所佩戴的?” 依然仔细观察着沈碧寒,张添看了眼沈碧寒手中的宣纸,而后叹道:“太像了,你与当年我为之雕琢这玉的人长的实在太像了……” 心中咯噔一下,沈碧寒眉头皱起:“先生何出此言?” 张添说她长的与当年为之雕琢玉佩的人太像了,这是意思?这玉佩不是她父母找人雕琢的么?可是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她与他们朝夕相处,虽然她母亲的样貌也算清秀,但却不能说与她相像! 就因为这个,自小到大她的大哥总是在逗弄她,说她是捡来的孩子。而每当那时,她的父亲反倒会说,他们家寒儿是沈家的人才尖子! 可是现在呢?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到底是一种情况? 那个与她长的相像的女子是谁?这玉佩又为何会一直从小到大佩戴在她的身上? “嗯?”满是疑惑的看了沈碧寒一眼,张添皱眉问道:“难道这玉佩不是夫人的令堂所赠之物么?” 心中隐隐有着某种不祥的预感,沈碧寒轻颤了下唇瓣,问道:“当年……当年请张添先生雕琢此玉的人,你可认得?” 似是感觉到了沈碧寒的异常,却又不知她的异常从何而来,张添没有立即回答沈碧寒的问题,脑海中电光一闪,他开口问道:“适才夫人说自儿个姓沈?” 沈碧寒茫然点头:“我确实姓沈!” 皱眉思量片刻,张添摇了摇头。道:“不对啊!您怎么可能姓沈?!” 双眉一凛,沈碧寒脱口问道:“那先生您认为我应该姓?” “夫人该是姓唐啊!”几乎是脱口而出,张添大匠抬眸看到沈碧寒一脸怔然之后,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 “姓唐?!”双目不敢置信的睁大,瞠目结舌的瞪着张添半晌儿,沈碧寒呐呐开口:“为会姓唐?” 唐! 天元王朝的皇姓! 普天之下只有天元王朝的皇亲贵族才可拥有的姓氏! 为她不该姓沈?不该姓聂?赵钱孙李……百家之姓,为何她偏偏该姓唐?! 若是她该姓唐,那么她到底是谁?楚后要对她的父母痛下毒手也是因为她么? 心中一个个疑问接踵而至,它们仿佛在一霎那间充斥了沈碧寒的脑海,不断的、快速的吞噬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夫人?您没事吧!”见沈碧寒一脸苍白的样子,张添关切的问道。 以手掩额,沈碧寒没有立即开口说话,而是安静的停歇了片刻。见她如此,张添也没有再问,而是安静的在一边等着沈碧寒开口。 半晌儿之后,沈碧寒依然用手掩着额头,轻声慢道:“正如张添先生所说,这块玉佩确实是我自小便佩戴在身上的,你可知这块玉佩的来历?” 张添点了点头,道:“世间万物,之所以存在于世。自然有它的因果。这玉佩当年乃是出自我手之物,我自然知道它的来历。” 似是耗尽了全部的心力,沈碧寒抬头看了张添一眼,而后问道:“如不介意,先生且说来与我听听如何?” 张添微一迟疑,还是决定将事情说道与沈碧寒知道:“世人都知我张添年轻之时曾经只为宫中贵胄雕琢物件儿,从不在宫外动刀。” 微微一笑,沈碧寒点头:“这个我也早有耳闻。” 这块玉佩她自小便佩戴在身上,若不是在过去她失忆三年,她决计不会将之取下。她只因为这玉佩是她父母给的,应该格外珍惜。可是她千想万想,却从来都未曾想过她身上带着的这块玉佩居然是宫中之物。 见沈碧寒的脸色有所缓和,张添接着道:“事情要追溯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那个时候我尚且在宫中当差。记得那个时候瑞雪初降,那个时候的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为庆祝落雪在宫中摆宴宴请所有的朝廷家眷。其中大到王爷皇子,小到都尉夫人,都在邀请之列。 “下了一场雪便要举朝欢庆么?”沈碧寒呢喃开口。 点了点头,张添又道:“那个时候的天元王朝刚刚经历了一年大旱,初入冬来便降瑞雪,确实是喜事一件。” 沈碧寒道:“后来呢?你就是那个时候在宫里见到了让你雕琢玉佩之人?” 张添点了点头,回忆道:“皇宫并不是随便人都可以进的,那个时候那些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难得进入皇宫,初入皇宫,她们看着都稀罕,见到我在雕琢器具,自然而然的便簇拥过来要求上一件!” 沈碧寒若有所思。 那个与她长的相似的女子,该是在那个时候找张添雕琢玉佩的吧?无错不少字 心中如此想着。沈碧寒便问出了口。 点了点头,张添道:“那位夫人那个时候已然怀有身孕,而且看山上去似要即将临盆的样子。唯恐她在人群中因拥挤出了乱子,我特例为她雕琢了一件这件玉佩……那个时候她说这玉佩是要送给她即将临世孩儿的礼物。她说话的神情温柔无比,所以我记忆十分深刻。” 心中一片凄然,沈碧寒闭了闭眼睛,努力在心中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沈家二老对她恩宠有佳,根本就做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他们若不是她的父母,那为何他们却对她那般之好?即使在明知沈家要被灭门的时候,他们还想着要保下她的性命? 那是一种样的爱? 无私?亦或是伟大! 稳了稳自己的心绪,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而后对张添问道:“张添先生可知那女子的身份?” 从一开始沈碧寒在问自己各种问题的时候张添便感觉到了一样,现在看到沈碧寒的反应,他总算明白了。 眼前的女子是那腹中胎儿,而那女子确实是将玉佩传给了她的孩儿,可是她们或许因为缘故而分离,以至于今时今日的聂家大少奶奶并不知自己的身世为何! 终是摇了摇头,张添在沈碧寒期待的目光之中对她摇了摇头:“我只是听她身边的丫头称呼她为王妃,却不知她是哪个王爷的妃子。” “王妃……”那她该不会是为郡主吧! 双眼迷离的转身看向窗外,却见窗棂上一片狼藉。眉心微微泛红,她转头对张添道:“张添先生可还有关于这玉佩要与我道明的么?” 又摇了摇头,张添道:“对夫人您。我今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题因沈碧寒的情绪变化而显得沉重了不少,张添在与沈碧寒说话的时候也从一开始自称鄙人到了最后改成了我。 感激的看了张添一眼,沈碧寒心神一转,而后对张添道:“我夫君过会儿子应该会与张添先生再问些,关于这玉佩之事还请先生酌情……” “夫人您不想我将真相与聂家大少爷道明?”依着沈碧寒的神色,张添猜测道。 “正是!”沈碧寒直接肯定了张添的猜测。 “这……”张添一脸的思忖之色。 “张添先生!”绕过书桌来到张添面前,沈碧寒对他苦笑道:“玉佩的来历您清楚,此刻我这里的情况您大概也能猜的出吧?无错不少字正如您所说的,我该姓的是唐,是皇姓,可是我姓的是沈。我的母亲该是那个为我雕琢玉佩的女子。可是养我长大的却不是她……” 说道最后,沈碧寒知道就算自己不再多说,张添也该明白个中缘由了。 皇宫大内不必寻常人家,聂家只是一个商贾之间,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频出,更逞论堂堂的皇宫大内了。 若沈兼之夫妇不是她的亲生父母,那她的亲生父母是谁?沈碧寒猜测,她的身世一定还隐藏着秘密。不过她也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让她的身世与楚后牵扯到关系。 否则的话,那就表明沈家人是因她而死……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深知沈碧寒心中所顾虑之事,张添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听了她的建议。 “不管我该姓何姓,今日都谢过张添先生了!”双手交叠放置于身前,沈碧寒对着张添福身行了规规矩矩的一礼。 “夫人且快快请起!”连忙对沈碧寒抬了抬手,张添叹道:“您是金枝玉叶之躯,若是如此我怎担待的起啊?” 神色微微黯然,沈碧寒叹道:“礼是我行的,我自然觉得你担待的起!” 将张添留在书房之内,沈碧寒独自一人出了房门。对聂生吩咐了句让他好好待客,沈碧寒带着凝霜便直接出了锦翰院的大门。 “少奶奶,您没事儿吧!”在回轩园的路上,凝霜见沈碧寒一路上都未曾开口,而且脸色也差的离谱,不禁开口问道。 “没事儿!”淡淡的应了声,沈碧寒依然心不在焉的向前走着。 她该姓皇姓,那便是皇亲贵族才对?可是她到底是谁? “主子!”大老远的,翠竹见沈碧寒与凝霜往回走,不禁跨步跑了过来。 “翠竹,你这会儿子不在轩园当差,怎的出来了?”还没等沈碧寒说话,凝霜便开口问着跑的气喘吁吁的翠竹。 “呃!”胡乱的拍了拍急喘的胸口,翠竹对沈碧寒道:“奴婢是出来寻主子回去的,莫大夫来了?” 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沈碧寒看向翠竹:“你说谁来了?” 翠竹回道:“莫往生,莫大夫!” 眼珠子兜转了两圈,沈碧寒一边重新向前走着,一边问着身边的翠竹:“他没说来做吗?”无错不跳字。 莫往生曾经答应过她要与她找出幽潭香的解药。这会儿子过来不会是与那解药有关系吧! 摇了摇头,翠竹道:“奴婢刚刚将莫大夫引到轩园之内,他只是吩咐奴婢将少奶奶您找回去,并为说是为何事而来!”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沈碧寒,又看了看翠竹,凝霜问道:“莫大夫不是与璇姑娘看病的神医么?他这会儿子来府里找少奶奶做?” “这……” “莫要多问了!人家还等着呢!我们且快些回去吧!”没等一脸忧虑的翠竹绞尽脑汁的想出答语,沈碧寒催促了一声,而后先两个丫头一路向着轩园方向而去。 在长长的走廊中兜兜转转,重新回到轩园之内,沈碧寒刚刚进入前厅之内便不禁秀眉微蹙。 此刻坐在前厅椅子上正在喝茶的男子,一身白色襦袍,头扣白色丝巾,颇有魏晋之风。他一脸眉清目秀不说,居然还透着几分儒雅之气…… **** 今日第二章到,亲们给点鼓励吧,票票啊~~呃,其实也冲不上月榜,唉~~~给评论吧 ... ------------ 第一七八章 欲求子! 第一七八章 欲求子! 眼前的男子是莫往生没错,这从他千年不变的眼神便不难看出。不过这莫往生有这般年轻么?在沈碧寒的印象之中,他明明该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大夫才对。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莫往生微微吃惊,沈碧寒见对方只是对自己轻轻一笑,而后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白掌柜此刻这副模样,倒是让我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了。”从椅子上起身,莫往生笑着行至沈碧寒身前,对她请到:“白掌柜请上坐!” 从震惊中回神,沈碧寒微微一笑,脚步轻缓的行至主位之前,而后稳稳的坐了下来:“这里是聂府,是我的地盘儿,按理说该是我请莫大夫你坐才是,何来的这会儿子你倒先请我坐了。” 管他莫往生长的如何风流倜傥、玉树凌风,反正对他没遐想,他究竟长成样子也不关她事。 并未立即说话,只是目光流转的观察着沈碧寒的面色。片刻之后莫往生轻声问道:“白掌柜最近一段时日可有心悸的现象?” 沈碧寒轻轻摇头。 轻点了点头,莫往生又问:“那在休息方面,可有不妥之处?” 目光深远的抬头注视着莫往生,沈碧寒刚想说话,却不期站在边儿上的凝霜道先开口道:“我们家少奶奶半夜不得安然入眠,莫大夫也能从脸上上瞧出来么?” 沈碧寒虽然未曾开口回话,不过有了凝霜这句话,便肯定了莫往生的猜测。 将中指压下,莫往生抬手与桌上,对沈碧寒挑了挑眉:“白掌柜请吧!” “有劳白大夫了。”沈碧寒看向莫往生轻轻一笑,而后将右手手心向上,平放在桌子上。 “少奶奶?!”不明所以的看着沈碧寒,凝霜一脸的疑惑之色。 她从来不知沈碧寒身上有病,也没见她说她身上有病啊! 对凝霜也笑了笑,沈碧寒道:“莫大夫只是要与我调理下身子而已,你无需担忧。这会儿子闲来无事,你且先到南苑与璇妹妹说一声,道是莫大夫等会儿过去与她看诊!” “是!奴婢这就去!”没觉得沈碧寒有不妥,主子既然吩咐了,凝霜便接了她的话儿,直接去南苑了。 仔细的为沈碧寒把了把脉,莫往生静静思量着,一时却未曾开口说。 “莫大夫,我们家主子身上的毒怎样了?她每夜都遭恶梦侵扰,可是那毒发作了?”莫往生没有开口,沈碧寒也未曾多问,站在一边的翠竹第一个忍不住了。 凝霜不知沈碧寒身上中了剧毒,她翠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既然翠竹都问了,那沈碧寒便更不用开口了。挑了挑眉,她一脸闲适的静等着莫往生开口。 “没碍的!”静谧许久,莫往生给了沈碧寒主仆如此一句话后,从椅子上起身道:“你身上的毒很稳定,并没有要毒发的征兆。之余为何多梦,这个怕是要问白掌柜自儿个了……所谓梦也,日有所思,夜才会有所梦。日后白掌柜还需好好的将心放宽,这样对压制体内的毒素也是有好处的。” 听莫往生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废话,沈碧寒只为他前面所道的那句没碍的而微微动了动心弦。 “呼——”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翠竹转而一脸狡黠的睨着莫往生,道:“这都后半晌儿了莫大夫才过府,怕不是专门来与我们家主子瞧病的吧?无错不少字还有您这一身衣着……该不是去相亲了吧!” 没有理会翠竹的调笑,莫往生转身看着沈碧寒:“看来白掌柜平日里给翠竹丫头安排的差事还是太清闲的,以致于她此刻在这里碎嘴。” 自从应下与沈碧寒解毒的差事后,莫往生便变得很忙了,几乎忙到每日都在医书堆里歇着。平日里他不修边幅那还有个限度,但是最近这几日他的模样根本就是一佝偻老者。是在没办法,今日若不是蓝毅硬逼着他过来,他才懒得难得将自己整理干净,多跑这一趟呢! 对莫往生的调笑置若罔闻,也跟着从椅子上起身,本打算将人送出去。心中火光一闪似是想起了,她突然对着欲要向外走的莫往生道:“我还有一事要问,莫大夫请留步!” “白掌柜想要问?”回头看着沈碧寒,莫往生一脸淡笑。 他很少像见沈碧寒这样总是一副淡然模样的女子。即使她身负家仇情很,即使她明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可是她原本在怎么做,此刻却还在怎么做。似是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他所想的是,这个女人难道不怕死么?她身上的淡然又从何而来? “我想问……”看了莫往生一眼,沈碧寒犹豫片刻,却还是问出自己想要问的话:“我想问问莫大夫,中了这幽潭香之毒,我可还能做母亲?” 莫往生神情一怔! 他大概猜到这个女人要做了! “莫大夫与蓝毅不只是主家与大夫之间的医患关系吧?无错不少字”轻轻问了一声,沈碧寒笑道:“他可曾与说过,我们曾经所说过的梦想?” “梦想?”莫往生挑眉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词语。 “我们曾经无数字的憧憬过,待到成亲之后,要在关外的草原上盖上一座庄园。在庄园里有他,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平日的时候我们便放马牧羊……夜晚到来的时候,我们便喝着羊奶,瞭望夜空中的繁星!” 沈碧寒站在前厅正中央缓缓的说着,翠竹与莫往生听着动容。 “很美的梦想!”赞叹一声,莫往生道:“此刻蓝毅死了,白掌柜问我刚才那个问题,是否是在想着要与其他的男人生一个孩子?” 微微苦笑,沈碧寒叹道:“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是我以往经常与自儿个说的。蓝毅的死,是我造成的,也是我无法弥补的。但是我夫君还活着,他对我的好,就算换不得我与他一生相濡以沫,也该有一个我与他的孩子。” 最近这些时日,沈碧寒一直想着,她还有不能给聂沧洛的? 适才在抱着聂恒的时候,她省的了。 她不能活,但也许她可以让另外一条鲜活的小生命代替自己活下去。 这也算她对聂沧洛能做到的唯一补偿了。 听沈碧寒的一席话,莫往生微微有些惊讶。对她笑着点了点头,莫往生眉头轻拧:“白掌柜看来在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了,就算你还有两年的生期,也要涉险产子么?” 在问沈碧寒这话的时候,莫往生心中想的是蓝毅。 那日蓝毅明明夜探聂府,却终是没有出面与沈碧寒相见。眼下沈碧寒打定主意要为聂沧洛生孩子,不知得到这个消息后,他的俊脸之上是否还能露出那般温和的笑容?! 定定的注视着莫往生,沈碧寒微微颔首,而后轻笑道:“不过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身上的毒会传给孩子……若是这幽潭香之毒可以传给腹中胎儿,身为一个母亲,我不会让他带着苦痛来到这个世上。” “那到不会!”对沈碧寒一笑,莫往生道:“我虽解不了幽潭香之毒,却也可以做到不让你腹中的胎儿中毒。不过……” “不过?”沈碧寒皱眉追问。 深深的看着沈碧寒,莫往生双眼带笑:“不过若是蓝毅还活着,不知白掌柜还会不会为聂家大少产子?” 双眼瞬间眯起,沈碧寒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莫大夫,您这话说的是意思?爷……他还活着么?”嘴角不停的轻颤着,翠竹眼中泛着浓浓的氤氲之气。 “我没那么说!”视线终是从沈碧寒的身上移开,莫往生看了翠竹一眼,而后对她道:“你且带路引我去你们璇姑娘那里吧!” “是!”一脸的失望之色,翠竹灰头土脸的转身带着莫往生出了厅门。 “哦……对了!”转身再次看向怔在原地的沈碧寒,莫往生说道:“我回去会自行将药配好,过了年若白掌柜还想要孩子,那就派人过来取药吧。” 说完话,莫往生转身随着翠竹便离了轩园。 在前厅内怔愣了半晌儿,沈碧寒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而后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今日本该是十分惬意的一日,府中事物悉数安排妥当,只等着过年了。可是让她心神俱震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先由张添大匠与她道明玉佩的来历,后有莫往生问她那般奇怪的问题? 若是蓝毅还活着?她还会不会为聂家大少产子? 他的这句话到底是意思?以莫往生与蓝毅的关系,和他平时的为人,他绝对不会胡言乱语。 那他这句话也许是在告与她知道……蓝毅没死! 是这样么? 因心中的那个可能,沈碧寒瞬间热泪盈眶。 在南苑与聂惜璇瞧了瞧身子,莫往生便背着药箱由翠竹带着出了聂府。刚迈出聂府的大门槛,便见有一辆马车停驻在了府门前,莫往生放眼望去,只见聂沧洛正在扶着唐雪晴步下马车。 一身白衣寂然,半抹文雅之姿。今日的莫往生与唐雪晴前次所见的莫往生有天差地别。 四目相对,她明亮的杏眸之中,竟隐隐的都是怔然! ... ------------ 第一七九章 老太太的决心! 第一七九章 老太太的决心! 不知聂沧洛与越王爷说了。总之他是如愿将唐雪晴接到了聂府过年。 对府里的人来说,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唐雪晴的身份。本就没想着要她认祖归宗,所以在府里聂沧洛只道越王爷家中人少,她是沈碧寒请来到聂府热闹的。 人都喜欢攀附权贵,府里的太太姑娘们也不例外。 你想啊,平日里她们在聂府之中,都看着风向呢,这府里突然来了位郡主,那群姑娘们还不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粘粘郡主的贵气啊! 为了出入方便,也为了掩人耳目,沈碧寒将唐雪晴安排在了轩园之内。每日起早儿沈碧寒去探望聂惜璇的时候,她也就毫不避嫌的跟着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两日即逝。 在这两日里,聂沧洛总是一副十分繁忙的样子,时不时的便不在府中,不过不管他如何之忙,夜里的时候总会回来的。 两日过,大年三十儿到了。 聂府上下到处张灯结彩,炮竹声声,除了道道红绫之外,在长长的走廊上也挂上了象征红红火火的大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之象。 一早起身之后,知聂沧洛大概是又出府了。沈碧寒简单的将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还没顾的用早膳,便带着几个自己的贴身丫头急急的出了轩园,去处理府中事物。 “少奶奶,您这大清早儿的滴米不进,哪里有力气忙活啊!”因沈碧寒未曾用早膳,跟在她身后的凝霜不禁呢喃着。 “今儿是大年三十儿,我准备了这么些日子,为的便是今儿晚上的晚宴。这事儿到了头上,我怎的能差了这一哆嗦?”回头蹙眉看了眼凝霜,沈碧寒对身后的翠竹问道:“雪如郡主可起身了?” 今日她将凝霜、翠竹和望春几个丫头都带来出来,为的便是在缺东少西的时候,好让她们都去跑跑腿。 亦步亦趋的跟着沈碧寒的脚步,翠竹轻声回道:“回少奶奶的话儿,适才出来的时候雪如郡主刚刚起身!” “嗯!”点了点头,沈碧寒淡淡的道:“你可吩咐望柳好好伺候了?等过了晌午儿便带着郡主到老太太所在的锦临院去?” “奴婢吩咐过了!”这次接话的换成了望春。 一路顺着走廊前行,不大一会儿功夫,沈碧寒便带着几个丫头到了锦临院的门前。 头上书着端庄大气的扣冠之髻,一身大红的锦缎棉褂,脚踩红缎锦靴,沈碧寒嘴角微弯着将自己的衣袖舒展平整。而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带着几个丫头抬脚便迈进了锦临院前面的月亮拱门。 “奴婢们见过大少奶奶,与大少奶奶行礼问安!”沈碧寒刚刚进入锦临院内,便见一早集合在院子里的丫头下人们齐齐儿的向着自己请安。 “都免了吧!”颇为大气的挥了挥手,她底气十足的对众人道:“今儿个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我们聂府最喜庆的一天。为了今日无论是厨房还是浣衣房。亦或是其他的地方,都准备了许久。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儿便是我用你们的时候。大家伙儿有力气的出力气,有本事的现本事,总之今儿个定要给老太太办一个聂府曾经没有过的晚宴……”一口气说到这里,沈碧寒沉声问道:“大家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一干丫头下人们又是齐齐儿的应了声! 满意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大家都去忙吧,我今儿就在这锦临院中,若是有不妥之处,尽管来寻我便是。” “是……” …… 将丫头下人们遣散之后,沈碧寒让凝霜等人都候在门外,而后独自一人进入厅内。 “嬷嬷!”见老嬷嬷正手拿抹布和几个小丫头一起打扫着厅子里的卫生,沈碧寒轻轻唤了她一声。 “大少奶奶来了?”停下手中的活路,老嬷嬷对沈碧寒轻轻福了福身子。 沈碧寒曾经要求过她不准行礼,不过主仆有别,不管就算标准礼仪不用行,这虚礼还是要晃上一晃的。 对老嬷嬷的动作有着不以为然,沈碧寒笑问道:“奶奶可起身了?” “是!”笑着点了点头,老嬷嬷道:“老太太这会儿子正在里面吃粥呢!” 微微一笑,沈碧寒作势要向里面走,却走出两步后复又停下脚步:“那个……粥还有么?我也还饿着呢!” “有!”老嬷嬷笑道:“奴婢这就去与少奶奶您端来。” 进入内厅之后。沈碧寒先是与老太太请了安,等到老嬷嬷端上粥来,便与老太太对坐在桌前开始吃起粥来。 看沈碧寒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老太太拿起放在一边的帕子擦了擦嘴,笑看着沈碧寒:“今儿一早便来我这里蹭饭吃,难不成洛儿又去忙了。” 平日里若是聂沧洛在,沈碧寒的早、午、晚三膳都是与他在一起用的。 “嗯!好吃!”拿着汤匙将燕窝粥放进嘴里,香糯之味充满喉间,沈碧寒不见赞叹一声后,才对老太太道:“夫君一早儿的时候便出去了,这两日也不知在忙些。” “他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要流连于烟花之地。”以眼神示意老嬷嬷撤了面前的粥碗,老太太对沈碧寒道:“府里的事物固然要紧,不过这聂家香火传承的事情你且也要好好的上上心了!” “噗!”被刚刚喝进嘴里的燕窝粥呛个正着,沈碧寒拿起手中的帕子掩嘴轻咳了两声:“奶奶!” 对沈碧寒一笑,老太太接过老嬷嬷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而后吐到一边的痰盂之内:“莫要怪奶奶我说的直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下豪儿的孩儿都那么大了,你们两个这成亲都五年了,何来的一直没个动静?” 被老太太赤luo裸的逼问弄的没了一点胃口,沈碧寒面色纠结的将汤匙放回到碗中,道:“若是过两年我们还是没动静,还请奶奶与夫君纳个小妾如何?” 原本的时候沈碧寒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去莫往生那里取药,现在看来还是有这个必要的。 “你这孩子!”轻斥了一声,老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她纳妾,那也要她那孙儿愿意才行啊! “有事儿么?”对老太太的摇头一叹没感觉。沈碧寒看着从外面进来已然等了好一会儿的一个丫头问道。 “是!”对两位主子福了福身子,那丫头回道:“律罚堂的望柳姑娘来了,这会儿子在外面等着呢!” “望满?”狐疑的蹙起眉头,沈碧寒问道:“她来作甚?” “是我传她过来的!”对沈碧寒笑了笑,老太太对小丫头道:“让望满进来吧!” “是!”小丫头衔命而去。 待小丫头离去之后,沈碧寒与老太太问道:“奶奶找望满来该不是又有打算吧?无错不少字” 对沈碧寒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几个丫头将餐盘收好之后,老太太正襟危坐于主位上,静等着望满进来。 片刻之后,望满进入内厅之内,而后对老太太与沈碧寒分别福身行了礼。 这望满一家曾经救过老太太一命,而她也救过老太太一次,合着她对老太太是有两次救命之恩了。 对望满慈眉善目的一笑,老太太道:“今儿个是大年三十儿,按理说你累了一年该歇歇,不过有些事儿我老婆子怕过了今日便来不及了,所以才使唤人将你唤了来。” 听到老太太说这话,沈碧寒不禁眼角抽动了两下。 为何她从老太太话中听出了凄凉的味道? “奴婢平日里所做之事并非是体力活儿,也没该歇的!”对老太太一笑,望满低头任刘海遮住了残破的半张脸。 欣慰的一笑,老太太从里面的条几上拿过一本账册来,而后示意老嬷嬷递给望春。 “这是?”接过老嬷嬷手中的账册,望满满脸的疑惑之色。 “这是我们聂家现下的总账册!”与同是满脸疑惑之色的沈碧寒对视一眼。老太太叹道:“眼下虽然是娇丫头管账,不过你也无需问我何来的这账册,总之这账册是聂家的实帐!” 暗暗的又佩服了老太太一把,沈碧寒只是轻轻笑着,静等着老太太继续阐明用意。 微微点头,望满问道:“老太太您给奴婢这个为的是……” 这府里自有管账的人所在,老太太却突然给了她一本实帐,这让望满一时弄不明白里面的玄机所在了。 轻轻一笑,老太太道:“你在律罚堂执罚多载,最是公正。而我这老婆子太顾念亲情……”摇了摇头,她接着道:“今日晚宴过后。我将会宣布将府中的四房分出去。” 听闻此言,望满一阵愕然。 “奶奶……”沈碧寒终是忍不住想要插嘴了。 她的计划原本着是想要等到元宵之后,可是老太太突然来这么一手,势必将她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 “这府中的家产合着悉数全该是二房的,可是奶奶老了,不能见其他的儿孙流落街头……”声音顿了顿,老太太满是愧疚的对沈碧寒道:“我将账册给来望满,是为了让她从府中房产中分出几处宅院,好容他们有栖身之所。关于这个,孙媳妇儿你可体谅奶奶?” 感觉到了老太太的决心,沈碧寒深深的暗叹了口气,道:“奶奶做主便是!” 点了点头,老太太对望满道:“你且先出去走走选好了宅子,而后再与我老婆子这里,我好将地契取出来!” “奴婢省的!”抬眸睨了老太太一眼,望满点了点头,而后带着账册便退了出去。 待望满走后,老太太对沈碧寒微微一笑,而后叹道:“这是我早该做的,以前没有与你婆婆做了,这会儿子能与你做了,就算是死了,也有脸去见我那可怜的儿媳了。” “奶奶!”咂了咂嘴,沈碧寒终是起身离了椅子来到老太太身前,而后屈膝跪下:“奶奶适才说要与四房说分家,今儿个并不是个好日子,也不是孙媳所想好的日子,还请奶奶您到元宵灯节之后再议此事。” 沈碧寒想要给老太太一个她一直想要的团圆家宴,若是今儿个她提了分家,那一切势必便不再完美。 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一定不是老太太盼了一辈子的。 明白沈碧寒的心意,老太太没有去拄拐杖,而是十分艰难的起身来到来到沈碧寒身边将她扶起。 “奶奶……” 感觉到了老太太的力不从心,沈碧寒忙起身双手扶着她。 对沈碧寒慈祥的一笑,老太太道:“奶奶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人生哪里有所谓的完美?不完美的人生才能算是完整的。” 因为她追求自己心中的完美,才害了她的二儿子一生孤苦。虽然他嘴里不说。不过母知儿心,他对他那亡妻的思念,从来都未曾停歇过。 害了一个二房已然够了,她不想……也不能再让二房里的子女因她的自私而再受劫难了。 “奶奶……”没想到老太太会说出如此富含寓意的话来,沈碧寒轻唤了她一声,却依然想着要给她人生中最后的一个完美。 “你都莫要再说了!”气喘吁吁的由沈碧寒扶着坐回到椅子上,老太太坚决的道:“我心意已决!” 面色微微变了变,见老太太如此固执,沈碧寒无奈的暗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低头看了眼靠在桌前的拐杖,她眉头轻蹙:不知从开始,老太太的身子已然这么虚弱了,适才在扶着她的时候,她的孱弱让沈碧寒心惊。 见沈碧寒秀眉轻蹙站在老太太身前,老嬷嬷张了张嘴,终是不守主仆之礼的说了句话:“老太太的心意既然如此坚定,便不会再改变主意了。大少奶奶您又何必再劝?您就依了她吧!” 老嬷嬷自出生以来,跟了老太太一辈子,对她的心性了解到已然不能再了解。 “罢了罢了!”随意的挥了挥手,沈碧寒道:“今日过了团圆宴之后,奶奶您便宣布分家,孙媳没有任何异议!” *** 今日第二章,终于写到分家了,囧,求票~~ ... ------------ 第一八零章 聂府听戏 第一八零章 聂府听戏 大宅院里过年,最必不可少的怕就是要好好的唱上一台戏了。这个沈碧寒自然也是没有落下的。一早便让人在前院里搭好了戏台子,她命聂福花大价钱请来了金陵城内的名伶,好让聂府更热闹一些。 午膳过后,府里的姑娘们陆陆续续的来到锦临院中。原本来人影萧条的锦临院,一时间便热闹了起来。屋子里是各房的主子,屋子外面是各房主子带来的丫头,整个锦临院不大会儿功夫便气氛热闹,人头攒动。 看着满屋子里锦衣缎服的聂家家主们,沈碧寒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初出轩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聂府对她而言只能算是一个栖身之所,而她也只是抱着平常心,想着在聂家平淡度日。 眼下两年已过,一切似是还在昨日一般,可却已然有了太多太多的变化。 “嫂嫂!”与聂惜环寒暄了两句,聂惜霜拉着她一脸笑容的来到沈碧寒身前对她福了福身子:“过年了,先与您拜年了。” 今日是年关,聂惜霜身穿一件同是大红色的棉褂,头梳两条粗黑的长辫子,脸上尽是喜庆之气。 “过年好!”对聂惜霜轻轻一笑,沈碧寒侧目看了眼一旁的聂惜环。 “给嫂嫂拜年了!”规规矩矩的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聂惜环轻声道了安。 “环妹妹无需多礼!”沈碧寒对聂惜环微微抬了抬手。 四太太本想着要与聂惜环说亲于汪家,奈何因为她暗中劝慰汪家老爷。使得他最终选择了聂惜璇。这点别人虽然不知,不过沈碧寒心中晓得。仔细说来,自汪家回绝了聂惜环后,与聂惜璇求亲之后,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聂惜环。 随着时间的推移,聂府之中的家主们真的都有所改变吗? 记得以前的聂惜环总是一副机灵样子,像极了她的母亲四太太。可是今日再见,沈碧寒总觉得她变得更加温婉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亲事多舛,使得她变成了往日的聂惜璇?! 之余聂惜霜,沈碧寒不知该说些了。 借用聂惜璇曾经形容聂惜娇的话,聂惜霜才算是品性纯良的一个好姑娘。关于她母亲的所作所为,沈碧寒想着,她该是不知的。 大约过了没多大功夫,三太太到了,四太太也到了。与之不同的是,大太太没有再跟她们往一起凑,而是与自己的儿媳蕙歌、望梅一起,仔细的照看着聂恒那个小娃儿。 “三哥哥与璇姐姐过来了!”见聂惜霜一直在与沈碧寒说话,一边的聂惜环静默许久,在看了房门一眼后,终是开口说了句话。 循着聂惜环的视线看去,见聂沧杭果然搀扶着身子依旧虚弱的聂惜璇进到厅内。 脸上挂着淡笑,沈碧寒与聂惜霜一起聘聘婷婷来到门前。对聂沧杭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沈碧寒伸手搀着聂惜璇道:“妹妹怎么这会儿子便出来了?我原想着要到晚膳的时候才命人将你请过来呢?” 对沈碧寒微微一笑,聂惜璇笑道:“今儿个是年关,也是我们聂府的大日子。这家宴打从两年前就准备,却一直到现在才得以完成,如今吃现成儿的,我怎能落于人后呢?” 不置可否的一笑,沈碧寒对她叹道:“你呀你!身子只要好上一点儿,就歇不下来。” “嫂嫂说的是!”聂惜璇笑着直点头。 随着小丫头的一句雪如郡主到,厅子里霎那间恢复了平静。待唐雪晴进入内厅之后,屋子里的众人都纷纷对着唐雪晴福下身子请安。 “我在这里白吃白住的,哪里还用的着大家伙儿与我这般客套?都且免了吧!”随意的让众人免了礼,唐雪晴步伐轻快的来到老太太身前,而后扶手于前,对老太太福了福身子:“奶奶过年好,雪晴在这里与您拜年了。” “呃……”老太太双眼之中隐隐有着氤氲之气。 感觉到周围众人的惊讶神情,老太太暗叹一声,而后万般不舍的扶着唐雪晴起身:“郡主金枝玉叶,何来的与我这老婆子请安?您这一声奶奶,可真是抬举我了。” 皇室血统不容混淆,这点老太太懂得。因此就算她再想让孙女留在身边,也会想着如何才是对她真正的好。 太平盛世,拥有皇亲国戚的身份和地位,哪里还有能比的了这个? 明了老太太心中所想。唐雪晴道:“碧寒姐姐唤您为奶奶,我与她姐妹情深,叫您一声奶奶也没大不了的。奶奶您且受了便是!” “是啊奶奶!”站在远处的沈碧寒适时扯了一嗓子:“多个郡主叫您奶奶,也没不好的啊!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见满屋子的人都在掩嘴轻笑,老太太不禁笑着直点头。 “在说呢,一个个这般高兴?”也是一脸的温和笑意,一早便出府去的聂沧洛终是露面了。 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嗔道:“我们在说夫君你公事繁忙,也许今儿不会回来了呢。” 轻笑了一声,聂沧洛表情夸张的道:“哪敢啊!夫人一早便叮嘱了今日一定要回来,为夫怎敢不回来。” “信你的才有鬼!”轻哼一声,看着人来的都差不多了,沈碧寒不再与他们闲闹,转身去到老太太身边。“奶奶,这会儿子人到的差不多了,前面几个伯父、叔父都在等着呢,请您移步到前院儿去听戏。” “嗯!”点了点头,老太太由几个孙儿女搀扶着从椅子上起身,带头出了锦临院前厅。 浩浩荡荡一行人,由老太太领头,后面跟着大太太、三太太、四太太和孙姨娘,再往后是府里的几位姑娘少爷们。沈碧寒并未跟在老太太身边,而是与聂沧洛一起跟在队伍的最后方。 “夫人有心事么?”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大队伍,聂沧洛轻声问着身边的沈碧寒。 微微侧头,脚下的步伐变缓,沈碧寒蹙眉问道:“商号的事物早在几日前便处理妥贴了,夫君这几日却总是早出晚归的,到底在忙些?” 我是在寻找可以救你性命的良药啊! 定定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心中暗叹一句。终是嘴角一弯,“前几日在见过越王爷之后,听王爷说夫人你险些喝了越王妃的毒茶……”说到这里,聂沧洛深深的凝睇了沈碧寒的侧脸一眼。 心跳漏跳了几拍,沈碧寒幽幽问道:“关于此事我本想着要与夫君你好好商议一下的,那日我问王爷为何王妃要与我下毒,可王爷说当时还不是该说的时候,关于这个理由,夫君昨日见他的时候,他可曾与你道明?” 摇了摇头,聂沧洛轻道:“王爷与我也说时候未到。” 到底时候才算是合适的时机?难道真要等到她香消玉殒了才可?所有人都等得,只有她等不得。 看样子她是不能等了! 心中又黯然了几分,沈碧寒不动声色在心中思忖着。 “夫人?”轻唤了沈碧寒一声,聂沧洛问道:“在想?” “没!”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莞尔一笑:“我只是在想奶奶今日该是十分高兴的。” 轻轻的点了点头,聂沧洛伸手拉住沈碧寒的手,与之十指交握。 嘴角扬起,沈碧寒没有再多做言语,与聂沧洛跟着一行人顺着长长的走廊,向着前院儿方向走去。 聂府的前院儿之内,戏台高耸,且披红挂绿。在戏台之下分别隔些空间便摆着一张八仙桌,烧上炭火炉。八仙桌上瓜果满盘。花生瓜子儿更是四处皆是。先安排老太太与几位老爷太太在前面落了座,又命丫头与她们送上了茶水,沈碧寒询问了下老太太的意见,而后宣布开戏。 丝竹生生,锣鼓动听,二胡弦音响起,随着沈碧寒的一声开戏,戏台上的个个名伶皆都登场,看着台子上出场武生一连串的空翻,老太太首先开腔,叫了声好! “好——” 随着老太太的一声好。底下的太太姑娘们也都纷纷叫了好。 这才只是开头而已,待到名伶登场,柔腔一开,更使得老太太听的如痴如醉。 戏唱到一半,老嬷嬷便来到沈碧寒桌前,道是老太太知沈碧寒要忙,要请聂沧洛过去陪着听戏。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沈碧寒一脸淡笑的看着聂沧洛起身向前走过几张桌子而坐到老太太身边。 又过了片刻,戏台上戏情正炙,下边听戏的人也听的入神。视线落在隔着两桌的聂沧杭身上,沈碧寒对身边候着的翠竹轻喃了两句,而后便起身离了前院。 不动声色的在原地又停留了片刻,翠竹偷偷睨了眼前面与老太太听戏的聂沧洛,而后缓步来到聂沧杭的桌边,轻声在他耳边附耳道:“三少爷,大少奶奶请你移步。” 俊眉微挑,聂沧洛抬眸看了眼翠竹,而后又看了眼沈碧寒原来坐着的空位子,继而轻声问道:“去哪里?” 见同桌的三太太将目光投向自己,翠竹浅笑了一声,低喃道:“在旁院儿的前厅!” 点了点头,聂沧洛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依旧坐在椅子上看戏。 话传到了,三少爷也听到了,翠竹也便不在桌前多做停留,低头便回到了沈碧寒原来坐的位子前。 半晌儿之后,聂沧杭茶杯的茶水见了底。似是随意一般,他起身离了椅子,穿过一张张桌子,似是向茅厕方向而去。 看着聂沧杭离去,三太太眼中的神色动了动,却仍是不动声色的坐在椅子上磕着瓜子,听着戏! 因是一年的最后一日,府里的丫头下人们或是帮着去筹办晚宴的事情,或是被调去伺候戏台,前院的厅外连个挽帘的丫头都没了。 自高墙之上翻墙而落,聂沧杭一脸淡然的几步上前掀起棉帘进入前厅之内。 “嫂嫂!”进得屋来。见沈碧寒正对着堂厅的一副对联兀自观赏,聂沧杭轻唤了她一声。 募然转头,对上聂沧杭明亮的眸子,沈碧寒微微一笑:“小叔来了?!” 微微颔首,聂沧杭上前两步,与沈碧寒相形而站,也将视线放在了对联上。 “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沈碧寒轻声低喃着墙上的对联。 嘴角微弯,聂沧洛道:“这是副好联!” “是副好联!”轻轻一笑,沈碧寒侧身看了眼聂沧杭:“我好似许久都没有这般与小叔说话了。” 低眉敛目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聂沧杭问道:“嫂嫂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她说,他便做。她不想他给她造成困扰,他便不出现在她的面前。总之……只要她过的好,对他而言都无碍的。 面色微微变得凝重起来,沈碧寒与聂沧杭对桌而坐,道:“此刻府里的事物较多,白府我一时半会儿又回不去,还请小叔帮我去调查一些事情!” 对上沈碧寒明亮的双眸,聂沧洛星眸半眯:“嫂嫂想要我查直说便是!” 无论她让他去调查,他都会为她去做的。 静默片刻,沈碧寒轻声叹道:“请小叔与我动用关系在金陵城调查一下二十年前哪个王府的王妃在寒冬腊月曾经产女。” 星眸依然半眯,聂沧杭问道:“嫂嫂要查这个?” “嗯!”点了点头,沈碧寒直接对聂沧杭道:“与小叔之间,我无需隐瞒,也就实话实说了。”抬眸对上聂沧杭的双眼,沈碧寒道:“这关系到我的身世!” 神情微微怔愣片刻,从椅子上起身,聂沧杭道:“嫂嫂的意思我省的了,明日一早我便出府去安排人手调查此事。” 低头微微颔首,沈碧寒道:“有劳小叔了!” “那我先去听戏了!”无所谓的笑了笑,聂沧杭转身便离了前厅,从头到尾未曾回过头来再看沈碧寒一眼。 看着聂沧杭离去的背影,沈碧寒心中感慨万千。 今生之内,她对他,能做的就是将这份情铭记于心。 戏台上的精彩还在继续,沈碧寒重新回到前院儿之中,便见聂沧洛一脸淡笑的向着自己走来:“夫人去哪里了,适才让为夫好找!” **** 今日第一章到,呃~~断电鸟,静阳跑出来三十里地呢,码完字回家~~ ... ------------ 第一八一章 接手聂家 第一八一章 接手聂家 按照世间俗礼,夫妻间本该是亲密无间的。可是因前事种种,沈碧寒此刻还没准备好让聂沧洛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却又可以将一切放心的交由聂沧杭去为之调查。 以前的时候,因为她的缘故,蓝毅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付出了全部。可是现在……一切真相依然在扑朔迷离之间,但她为了不重蹈前事覆辙,想要好好保护好聂沧洛。 之余这一点,她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不过却没有丝毫动摇。 好戏一连演了两场,在第二场落幕之后,老太太命沈碧寒赏了那些戏子名伶,然后便由几个孙女儿搀扶着,向府里最大的前厅而去。 聂府的前厅之外,炮竹声声,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人禁不住伸手想要将耳朵掩住。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大红灯笼,老太太面露欢喜之色的回头看了看沈碧寒,而后与众人簇拥着便进了前厅。 前厅之内甬道打敞,在甬道的尽头有一张大在桌案,桌案之上摆放着各种水果和香味。在甬道的两端,分列这几长长桌,长桌之上所摆放的水果和香味与大桌案上的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样的。 “孙媳妇儿有心了,既然做的如此周到。”由老嬷嬷伺候着坐到大桌案前,老太太以手势示意自己的儿孙一一落座,对沈碧寒和蔼的笑了笑。 “妹妹与璇妹妹做到一起吧!”将唐雪晴安排在聂惜璇身边,对老太太的赞叹只是淡然一笑,沈碧寒道:“操办府中事物孙媳还不够熟稔,凡事总有不周之处,奶奶您莫要责怪才好。” 又对沈碧寒笑了笑,老太太对已然在下方落座的聂惜雪和聂惜超还有蕙歌说道:“你们几个带着孩子的都过来。” “是!”齐齐的应了声儿,被老太太点了名的几个人,都带着孩子出离了座位,来到大桌案前。 “孙女儿给奶奶拜年了!”因出阁较早,聂惜超和聂惜雪的孩子相对年岁也较大,扯着孩子对老太太磕了个头,聂惜超笑容满面的开口说道。 看着两位姑娘先人一步带着孩子与老太太拜年的样子,蕙歌低头看了看抱在怀中的聂恒,苦笑了一下,而后嘤咛道:“恒儿还小,不会行跪拜之礼,还请奶奶见谅!” 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道:“没碍的,无论恒儿会不会行跪拜之礼,今日太奶奶的红包儿还是要给的。”说完话,老太太侧目看了眼老嬷嬷。 “是!”轻轻颔首,老嬷嬷从袖袋里取出三个早已用红纸包好的红包儿,而后分别上前揣进了几个孩子手里。 “孙媳代恒儿谢过奶奶了。”微微一笑,蕙歌抱着聂恒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 笑着点了点头,老太太让她们几个带孩子的都重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 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老太太又向着两边的座位上四下张望着,似是要寻找谁一般。 “母亲在找谁?”坐在右下方桌案上的四老爷见老太太看向自己,不禁开口询问着。 视线落在四老爷身边的少年身上,老太太对他摆了摆手,道:“沧阳我孙,你终年在外求学,奶奶好久没见过了,快快过来与奶奶仔细看看。” “快去!”推了推身边的聂沧阳,孙姨娘轻声催促道。 “是!”低头应了声,聂沧阳起身来到大桌案前,而后快步上前,绕道桌案后,跪在老太太身侧:“奶奶,孙儿回来了,孙儿在这里与奶奶您叩头了。” 一边说着话,聂沧阳一边规规矩矩的对老太太磕了个头。 “快起来,快起来!”让老嬷嬷将聂沧阳扶起来,老太太道:“这个家里你最小,红包儿自然也是有的。” 颤巍巍的伸手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玉佩,老太太将玉佩递给聂沧阳:“这是你曾外祖父在当年我出嫁之时,送与我的嫁妆,奶奶今儿就给你了。” 听老太太说是她的嫁妆,坐在下面的四太太和孙姨娘都是眼睛一亮。 尤其是孙姨娘,更是一脸的惊喜之色。 虽然有几分犹豫,聂沧阳还是伸手接过了老太太手中的玉佩。对老太太拱了拱手,他道:“孙儿谢过奶奶了。” 待聂沧阳回座之后,老太太似有若无的叹了叹气,而后对沈碧寒道:“碧寒你且过来。” “是!”从座位上起身,沈碧寒缓步来到老太太身前与她福了福身子。 稍微停了停,老太太看向一边的大太太。 接收到老太太的目光,大太太侯氏微微苦笑着从座位上起身,而后行至沈碧寒身边也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母亲,儿媳有一事相求。” 听到大太太侯氏的话,三太太和四太太表情各不相同。 暗道声自己的大儿媳总算学会隐忍了,老太太点了点头,道:“有何事你尽管说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太太侯氏道:“自恒儿出生之后,儿媳一直忙于照看他,因此疏忽了府里的事物。眼下府中一切都由侄媳妇儿代劳,且皆都是井井有条之貌。儿媳斗胆,请奶奶收回儿媳身上的差事,将之交给侄媳妇儿一并让她担了吧。” 大太太此言一出,原本都在屏息以待的众人霎那间似是炸开了锅一般。 “安静!”轻喝一声,老太太看了看大太太,而后对沈碧寒轻声问道:“孙媳妇儿对此事不知可有什么意见么?” 原本的时候老太太便将府中的事物分做了六部分。 其中厨房、浣衣房和家具摆设等三部分,她交给了自己的三个儿媳打点,而丫头和下人们她交给了老嬷嬷,还有赏罚这一块儿,她交给了望满。之余帐房……以前的时候,沈碧寒以为帐房是先由聂惜璇掌管,而后由聂惜娇接替了。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若是沈碧寒猜的没错,老太太该是在亲自主帐的那个人。 在沈碧寒看来,老太太是向着自己的,老嬷嬷就更不用说了。还有望满,只要老太太偏向她沈碧寒,望满也一定会偏袒于她。 如此一来,再加上她现在本就掌管的厨房和浣衣房,如果大太太再将她手中的权利交给沈碧寒来做,那整个聂府便实打实的都归置到沈碧寒手里了。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沈碧寒嘴角微弯:“孙媳妇儿听奶奶的安排就是!” 老太太这是要做到她曾经的承诺要与她沈碧寒交权啊,虽然此刻接手聂家已然不是沈碧寒原来的初衷,不过面对眼前的情势,她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母亲!”没等老太太开口,四太太第一个便不答应了。从座位上起了身,她对老太太道:“侄媳妇儿除了是我们聂府的媳妇儿,还是白家的掌柜。平日里她处理府中事物和白家商号的事物,想必已然十分费心,怎可再与她加这些活路?” 眉梢一挑,老太太面色微愠:“你大嫂平日里要照顾恒儿,按你说这活儿该交由谁去打理?难道要选你么?一个连公私都不分的人,何来的这会儿子与我在这里多嘴多舌。” “我……”没想到老太太本来好好的,却突然翻脸,还对自己说出了这般无情之语。四太太咂了咂嘴,一时间张口结舌。 “坐下!”见自己妻子一脸委屈的样子,四老爷不但未曾与她说好话,反倒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拍,将之呵斥的跌坐在座位上。 视线扫过三太太的脸上,见她仍是一脸不温不火的在喝着茶,老太太当着众人的面道:“今日是年关,本该是个喜庆的日子,奈何有些事情我老婆子要这会儿子都说明白了。老大家的既然不想再管事儿,那合着她管的事儿便该交由她人去管。依着我看来,这个人非府里的大少奶奶不可。” 视线虽不冰冷却格外犀利,老太太的视线扫过鸦雀无声的前厅之内,而后底气十足的道:“今日在这里,我将话说明白了,眼下虽说府里的事物只有厨房、家具摆设和浣衣房三房在碧寒的手中,不过在三日之内,其他的府中事物也将交接到她的手中。这其中包括由望满掌管的律罚堂,还有由娇丫头所管理的帐房。” 坐在做末端那张桌案前的孙姨娘和聂惜娇都是身子轻轻一颤,碍于适才老太太和四老爷动了怒,她们娘俩儿只是紧紧的攥了攥衣角,却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老太太这是在做什么? 她明摆着是在将整个聂家都交到沈碧寒的手中啊! 她们想要去争,却也知道自己没有争的资本。 见前厅内没有人再提出异议,老太太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乐滋滋的看着面前的沈碧寒,她道:“我老婆子的这个安排,不知孙媳妇儿可有异议?” 有异议可以提么?您老人家真的那么民主么? 心中微微苦笑,沈碧寒摇了摇头,道:“孙媳谨遵奶奶今日之言,必定在三日之内接手聂家全部家务!” 笑着点了点头,老太太道:“这事就这么定了,眼下该上菜了吧?无错不少字!” **** 这一章老太太表现怎么样?嘿嘿,求票~ ... ------------ 第一八二章 宴无好宴 第一八二章 宴无好宴 待老太太与大家交代了家事,团圆宴的主菜才上了桌。 为了准备这次的家宴,沈碧寒可谓是费尽了心机。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亦或是水中游的,只要她能找到的,而且菜好味美的佳肴,借着有白家的酒楼当后盾,她悉数都给搬来了聂家的饭桌上。 看着桌案上荤素皆宜,且道道菜肴雕琢仔细,一副副美轮美奂的样子,聂家的丫头们一个个眼睛贼亮,至于要吃这些菜的家主儿们,则是一脸欢笑的嘻嘻哈哈着,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四太太和孙姨娘。 适才在开席之前,老太太执意将聂家当家的位子让给了沈碧寒来坐,而且态度还十分坚决,根本就容不得她们说不。 如此一来,沈碧寒日后在聂府之中如日中天,四太太却只有看的份儿。而孙姨娘更为光火,只因她好不容易可以在府里挺直腰板儿了,却又让沈碧寒将聂惜娇的差事抢了去。 抬眸见老太太的视线扫过厅内的众多儿孙,沈碧寒与聂沧洛相视一眼,而后纷纷端着酒杯从座位上起身。 “奶奶!”轻唤了一声,聂沧洛与沈碧寒双手捧杯:“今日是年关,也是我们聂府的团圆日子,孙儿与夫人先敬您这第一杯。” 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太太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愿我洛儿在新的一年里,事业通达,日子和美。” 一饮过后,沈碧寒与聂沧洛双双又回到了座位上。紧跟着府里的几位姑娘忽然都不约而同的纷纷起身,而后在大桌案前并站一排,齐齐儿整整儿的对着老太太跪下身来,行了跪拜之礼。 “奶奶过年大吉,孙女儿们与您拜年了!”虽然身子孱弱,不过聂惜璇的声音却泛着浓浓的喜庆之意。 “唉!唉!唉!”一脸笑着唉了好几声,老太太一脸欢喜的对下面的孙女们摆了摆手,道:“你们这些个丫头,来年还不知能剩下几个呢,且都赶忙儿起来。” 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声传来,众位姑娘听了老太太的话,有的笑着,有的脸色微微泛红,都从地板上起了身,而后各归了各座儿。 老太太的话儿说的有意思,这些姑娘家的都已然到了出阁的年岁,今年这个年拜了,明年过年有可能就都成家了呢。 待几位姑娘都落了座儿,二少爷聂沧豪与二少奶奶蕙歌,还有三少爷聂沧杭也相继起身与老太太磕头道喜。不论长幼年岁,待他们退下之后,府里的四位老爷与自己的夫人们才起身与自己的母亲行跪拜之礼。 “家里人多,就这个不好,等大家都拜完了,我们的菜也冷了。”笑着说了一句,老太太拿起筷子对底下的众人道:“都赶紧的动筷子!” “是!”都是齐齐的应了声,坐在下面的聂家家主都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筷子拿在手中,借着明亮的灯光,老太太嘴上虽然吆喝着让众人吃菜,可她却一口菜都没吃过。她就那样定定的坐在那里,视线从自己的儿子身上跳转到儿媳身上,再跳转到孙儿孙女身上。 人道都是儿孙满堂! 她这也算儿孙满堂,她想要过的日子,也正是这种儿孙满堂的日子啊! 可惜啊! “夫人吃这个。”从丫头们新端上来的一盘海味上挑起一只虾来,聂沧洛仔细的将虾皮剥下,递到沈碧寒面前的小盘儿里。 对聂沧洛笑了笑,沈碧寒用筷子夹起虾子填入口中。似是感觉到了老太太投来的视线,沈碧寒直觉的抬头向着大桌案方向望去,果然见老太太在含笑注视着自己。 对老太太会心一笑,她继续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虾。 前世的时候啊,她可是贼喜欢海鲜的。 团圆宴似乎办的很成功,聂府的家主儿们一个个吃的也相当尽兴。最重要的是老太太的高兴了,那府里的众人也高兴了,这个年也算就这么和乐的过了。 但是世间终究有这么一句话,人无完人,宴无好宴。 初时的时候,三太太一直都很安静。无论是老太太宣布要将聂家交给沈碧寒打理的时候,还是在她斥退四太太的时候。 当团圆宴进行到将近尾声之时,聂府的众人要么是在闲聊着,要么就是还在吃着珍馐美味。只见三太太端着酒杯聘聘婷婷从座位上起了身,而后缓步来到大桌案前,对着老太太道:“往年来儿媳身子有恙,都帮不上母亲的,惹得母亲这些年来一直为府中事物所操劳。儿媳有愧,母亲请容孙媳敬了您这杯酒!” 嘴角微弯,老太太示意老嬷嬷将面前的酒杯注满,而后对三太太笑了笑,便不动声色的将酒满饮了。 “奶奶真是好酒量啊!” “是啊!是啊!还是第一次见奶奶这么好爽的饮酒呢!” “……” 在下方众人的议论声之中,老太太将酒杯放下,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今儿个大家都到齐了,我老婆子甭提有多高兴了,趁着这会儿子功夫儿,我正好有件事情要宣布。” “……” 听闻老太太一眼,厅内众人都是一怔,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等着老太太将话说完。 适才的时候,老太太已然将府中的事物交给了沈碧寒打理,这会儿子她又要宣布?聂府之中难不成还有值得大家伙儿都要听上一听的大事儿么? 嘴角依然微微弯着,却比之适才多出了几分苦涩之意,老太太张开即道:“我……” “母亲……” 一声轻唤出口,依然站在大桌案前的三太太突然伸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而后便一脸痛楚的软绵绵的倒在了地板之上。 “母亲!”焦急的喊了一声,聂惜霜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奔到大桌案前跪地将三太太的头抱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您怎么了?” 由于事发突然,老太太大脑之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厅内的人都是心头咯噔一下,而后便纷纷起身向着三太太蜂拥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眉皱起,老太太满脸的皱纹因皱眉而纠结到一起。由老嬷嬷搀扶着,老太太屏退身侧众人行至三太太身前。 此时的三太太神志尚清,只是面色苍白,而且一脸痛楚。从她额头上的汗珠不难看出,此刻她该是正经受着剧痛的啃噬。 “母亲……”轻轻微喘着气,三太太呻吟一声,满脸痛楚的道:“儿媳也不知是怎么的,只是刚才肚中一阵绞痛,便不支倒地了。” “你且莫要说话了!”伸手阻了三太太继续费力说话,老太太对身边的聂沧洛和沈碧寒道:“且命人将你三婶娘送回去,立刻去请大夫过来。” “奶奶您放心吧,孙媳已然命人去请大夫了。”原本老太太还准备要宣布分家的事情,但是眼下三太太这突然不明情况的一倒地,大家都乱作了一团。 看来今日不是说分家的好日子了。 暗暗叹了口气,沈碧寒转身出去寻人让他们准备好轿子,好将三太太抬回西苑去。 就在团圆宴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就在老太太宣布要分家的时候,三太太却突然不支倒地了。所谓宴无好宴,该不是就指的这个吧! 人们都去了西苑等着大夫与三太太瞧病,被老太太留下善后的沈碧寒独自一人坐在一副萧条的前厅之内,看着丫头下人们不停的在收拾餐盘,不禁暗暗在心中思忖着。 “大少奶奶,这些东西都没动过,还要么?”端着桌案上一碟碟主子们吃剩下的餐盘,一个小丫头暗暗的咽了咽口水。 微微挑眉,随意的扫了眼桌上的东西,沈碧寒知道这些下人们是馋了,不禁微微一笑:“桌案上的餐盘凡是吃过大半的都扔掉,没怎么吃的,你们便端去下人房分着吃了吧!” “是!”微微窃喜,小丫头点头应了声,而后忙开始分起桌上的餐盘哪些是吃过的,哪些是没吃过的。 过了没多久,前厅内的东西收拾妥贴了,桌案也撤了,屋子里都换上了以前的桌椅。沈碧寒这边为团圆宴不欢而散还在暗暗可惜,那边她派去西苑听消息的翠竹和凝霜却双双气喘着跑了过来。 微微皱眉,看着面前气息不稳的两个丫头,沈碧寒沉声问道:“三太太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凝霜喘了口气儿道:“三太太不好,李大夫说她是中毒了。” “中毒?!”沈碧寒满脸的不敢置信,连声调都不禁提高了不少。“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听错了?” 今日参加晚宴的人如此之多,若是膳食有问题,大家都该中毒才是,为何唯独只有三太太独自一人中毒了? 焦急的摇了摇头,翠竹跟着道:“凝霜姐姐没听错,李大夫确实说三太太是中毒了,而且中的还是剧毒砒霜呢。” 心绪微沉,沈碧寒没有再多问,而是转身欲要出了前厅前往西苑。 “等一等!”在即将迈出前厅门槛儿的时候,沈碧寒唤住了正端着水果盘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丫头。 “少奶奶有何吩咐?”那丫头一脸拘谨的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 伸手拿起餐盘上的一颗桔子,沈碧寒轻声问道:“这是果盘儿适才不是都撤了么?这会儿子怎么又端出来一碟?” ... ------------ 第一八三章 雾里看花 第一八三章 雾里看花 抬眼看了眼沈碧寒。那丫头低头回道:“回大少奶奶话儿,适才摆在桌案上的果盘儿确实是撤下了,不过这个果盘儿奴婢不知是哪位主子将之放到了桌案下,直到适才撤了桌案才看到的。” 踏在门槛儿上的脚慢慢收回,沈碧寒手中将那个桔子紧紧握住,而后转身又返回到了前厅之内。 “主子,有不妥之处么?”跟在沈碧寒身边,见她脸色渐渐凝重,翠竹出声问道。 稍稍沉吟片刻,沈碧寒绕着厅内的桌案都转了一遭,而后语带迟疑的问道:“适才你找到果盘儿的地方,可是三太太所在的座位?” “呃?”一脸的不解之色,那丫头摇了摇头,回道:“是四太太和孙姨娘所在的位子。”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沈碧寒双眼微眯的思量片刻,而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前厅。 “赶紧跟着啊!”相互对视一眼,凝霜与翠竹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沈碧寒面色凝重,且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的凝霜和翠竹虽然心中疑问重重,不过也未曾开口询问。她们只是安静的跟在沈碧寒身后,与她一路顺着聂府长长的走廊向着厨房的方向疾行而去。 “主子不去西苑探望三太太么?怎的突然又来厨房了?”见沈碧寒在厨房所在的院门前驻足,翠竹张了张嘴。终是开口问道。 面露沉吟之色的睨了翠竹一眼,沈碧寒回头对凝霜吩咐道:“我在这里等着,你且速速到延揽花厅废址的后院儿将望满叫来。” “嗯?!”面露诧异之色,凝霜错愕的点了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让她将律罚堂执法的人也带来!”在凝霜准备离去之际,沈碧寒沉声叮嘱道。 “是!”点了点头,凝霜一路小跑着去找望满了。 冬天的夜还是十分寒冷的,可是站在厨房院落的大门外,沈碧寒的身上虽然未着裘衣,却依然似是在冒火一般。仰望着头顶的繁星,和那道无论到了哪一世都安然飘渺于夜幕的银河,她脸上的情绪让人分不出喜怒。 今儿本是年关,沈碧寒原想着要给老太太一个圆满的团圆宴,可是没成想即使做的再周到,到头来还是落的个不欢而散。 “看来这府里的争斗是永不停歇的,即便是过年!”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沈碧寒望着夜空怔怔的发起呆来。 “主子,这里天儿冷,要不您就进去等吧!”伸手搓了搓冻得发颤的胳膊,翠竹轻声劝道。 侧头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嘴角弯了弯:“若是冷的话,你且先进去好了。我过会儿子与望满一起进去。” “奴婢跟您一起等!”扁了扁嘴,翠竹不再多言,老老实实的站在沈碧寒身后跟她一起等着。 大约等了有两刻钟的功夫儿,凝霜回来了,与她一起来的还有望满和律罚堂的一干人等。 “给大少奶奶请安!”口中嘘着热气,因走的太急。望满气喘吁吁的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 淡淡的看了望满一眼,沈碧寒问道:“今儿前边儿的事儿你可听说了?” 抬眸借着昏暗的灯光瞧了沈碧寒一眼,望满点头道:“回少奶奶的话儿,适才律罚堂已然得到消息了。” 三太太在团圆宴上突然倒地之事早就传遍了聂府上上下下整个府邸,而大夫诊断的结论是中毒一事,望满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好,很好。” 眉头微蹙,望满等着沈碧寒接下里的吩咐。 今日的团圆宴是沈碧寒筹办的,而且在适才的晚宴上,老太太还将当家的大权交到了沈碧寒手上。如今老太太的话可谓是言犹在耳,可是三太太却生生的在晚宴上出了差错。 这要是换做第二个人都该守在西苑,想办法推脱责任,与自己说些有利的言语才对。可是沈碧寒不但没去西苑,反倒一脸从容的站在厨房的院门外。 这个大少奶奶的从容和镇定,实实在在的让望满刮目相看。 看了望满一眼,沈碧寒笑了笑,而后一脸从容的道:“甭看我了,眼下该办正事儿了。” “是!”望满应了声,与身后的众人随着沈碧寒一起踏入厨房所在的院落。 “你们两个且在这里候着,仔细看看过会儿子都有谁来。”在临踏进厨房大门之前。沈碧寒不动声色的对身边的翠竹和凝霜吩咐了一声。 没有多说一句话,凝霜和翠竹两个丫头默默的停下脚步,而后分别如两个挽帘丫头一般垂首站在了厨房门外。 厨房之内,暖气霭霭,灯火通明。 为了筹备今日的晚宴,厨房内的众位大厨可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此刻晚宴结束了,他们也一个个的松了心气儿,三三两两的坐在厨房内的休息凳上闲话着家常。 厨房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坐在休息凳上的厨子和小工们纷纷将视线投注到大门方向。 带着望满等人步履款款的进入厨房之内,沈碧寒一脸淡然之色的顺着甬道,向众人休息的地方走近。 “大、大少奶奶!”纷纷从休息凳上起身,厨房内的众人见是沈碧寒进来了,连忙有序的一一站好。 在众人面前停下脚步,沈碧寒目光清冷的扫过众人,而后对站在最前排的几个厨子道:“几位大厨都辛苦了,这会儿子年还未过,你们大家等会儿到帐房领了赏钱,便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此刻站在这里的除了聂府之中原有的几位大厨,还有沈碧寒从白家酒楼调派来的人手。 “是!谢过大少奶奶了!”几个厨子对沈碧寒恭了恭身子,而后一脸笑意的离了位子,相谐出了厨房大门。 这大过年的,谁不想回家与亲人一起过年啊! 视线依然冷冰冰的,沈碧寒看着剩下的众人道:“你们之中负责今日果盘儿的人都出列站到我身前儿来。” “……” 听了沈碧寒的话,在众人中后面三排的四个粗使丫头一起从后面来到了沈碧寒身前,而后对她福了福身子。 低眉扫了四个粗使丫头一眼,沈碧寒对其他人道:“你们这会儿子也去帐房去领了赏钱,留下夜里要当班的,便各回各处吧!” “是!”都是一脸的欣喜之色,厨房内的众人都出了厨房。去领赏钱去了。 “大少奶奶!” “嗯!”听望满叫着自己,沈碧寒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在自己身后添了把椅子,沈碧寒稳稳的便坐了下来。 一位府中掌权的大少奶奶,一位律罚堂的当家主事,屋子里坐着沈碧寒,站着望满,本就已然让那四个粗使摇头害怕的要命,更逞论她们身后还跟着律罚堂的一干执事,这更让她们噤若寒蝉了。 “今儿晚宴上的果盘儿,全是你们四个丫头负责的么?”静默许久,沈碧寒终是幽幽的开口问道。 身子皆是轻颤了颤,四个丫头纷纷点头:“是!” 眉梢轻挑,沈碧寒又问:“那我问你们,今儿果盘儿里开胃果蔬你们可是按照我所吩咐的上摆的?” “是……” 长长的应了一声儿,四个丫头的视线都落在自己的脚尖儿上。 淡淡的点了点头,沈碧寒也不再多问,她只是坐在椅子上让望满与自己倒了杯茶,而后拿出手中握着的桔子,一下下的把玩着,等着这几个丫头自己招了。 又沉寂了半晌儿,四个粗使丫头里站在左起第一个位子上的小丫头看着沈碧寒手中的桔子,轻咬了咬嘴唇。然后磕磕绊绊的道:“有……有一盘……是……是奴婢另外放上去的。” 双目攸然一愣,沈碧寒沉声道:“说明白点儿!” “是!”颤着嗓子应了声儿,那小丫头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不是奴婢不听大少奶奶您的吩咐,这桔子原本真的不在果盘儿里,是……是孙姨娘,孙姨娘说娇姑娘嘴近因连夜管账眼疾犯了,只有平日里多吃桔子和胡萝卜才好。是她,是她命奴婢将这桔子放到果盘儿里,单单放在她那一桌儿的。”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边说边哭的小丫头,沈碧寒暗暗叹了口气。 孙姨娘啊孙姨娘!你可听过作茧自缚这个成语?三太太是不是真心待你?若是哪一天你发现你被人当枪使了,不知又是一种心境? “今儿个的事儿你们三个谁都不许外传。且听仔细了?”眉梢轻挑,沈碧寒对一边儿的三个粗使丫头冷道。 “奴婢们听仔细了!”那几个粗使摇头齐齐的应了声儿。 “都去帐房领赏钱吧!”沈碧寒对三个粗使丫头随意的摆了摆手。 “你的赏钱该是不用领了,孙姨娘给的怕是比府里帐房给的还要多吧!”待几个丫头退出厨房之后,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对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说了一句话之后转身对望满道:“犯人比我想像中的要少,你的人来多了。” “呃……”望满有些不明所以。 对望满微微一笑,沈碧寒道:“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日后自然会知晓,且派人先将这丫头押下吧。” “是!”点了点头,望满恪守丫头本份,也没再多问。 命望满将小丫头秘密带往律罚堂,沈碧寒便在夜色之中,带着凝霜和翠竹两个小丫头一路向着轩园的方向行去。 “主子,您不去看看三太太么?”亦步亦趋的跟在沈碧寒身侧,翠竹忍不住多嘴问道。 “按理说我是该去的。”出人意料的,沈碧寒这次轻轻的叹了一声,而后对翠竹道:“可是眼下我又不想去了。” 轻咬着唇瓣,思量再三,凝霜提道:“府里晚宴的事情是由少奶奶您主事儿的,眼下三太太出了差错,主子实在该去看看。” 沈碧寒适才一开始不去的时候是因为老太太有话,留她收拾残局。但是此刻前厅的事情都收拾妥贴了,身为晚宴的筹办人,无论时辰多晚,沈碧寒也该去西苑探望下三太太。 可是沈碧寒此刻所行的方向,根本就是回轩园的。 微微一笑,沈碧寒转而问道:“适才我在厨房里的时候,不是让你们两个看着外面都有谁来厨房么?可看到人了?” 精神一震,凝霜与翠竹都是点了点头。 沈碧寒问:“都有谁?可有孙姨娘身边的小丫头?” 摇了摇头,凝霜回道:“孙姨娘身边的小丫头没来,不过四太太身边的望兰倒是远远的在门房处往里边儿瞧了两眼。” “望兰?”面露狐疑之色,沈碧寒问道:“可还有别人?” “跟望兰一起过来的该是还有人的,不过因为在暗处儿,灯光太暗了,奴婢没看清楚是谁。”挠了挠头,翠竹一脸懊恼之色。 微微蹙眉,沈碧寒心中思绪飞转。 “哦……奴婢站的方向倒是背光。看她们看的稍微仔细一些。不过仔细想来也只是看到一个影子而已,那影子像是……” 脚步微顿,沈碧寒微微侧头:“像谁?” 双眼一亮,凝霜道:“像三太太身边的望巧!” 不屑的轻哼一声,沈碧寒一边轻叹着,一边重新迈开脚步向前走:“现在一切好似雾里看花一般,都看不真切。不过我想着,夫君这会儿子不是在西苑么?我且先回轩园歇着。若我推断的没错,就算我今儿个不去看望三太太,这一两日里,她也定会找上我的。” “为?”凝霜和翠竹异口同声的问道。 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两个丫头的疑问,沈碧寒一脸淡然的向轩园而去。 这个新年就这么过了,一夜转眼而过,金陵城内的炮竹几乎响了一夜,但是聂府之中却气氛紧张,根本就听不到炮竹之声。 因三太太所中之毒是砒霜,加之她身子本来就不好,大夫在西苑忙碌了一夜,聂沧洛便也在那里守了一夜。老太太因年岁大了体力不支,早早去歇着了也就罢了。让人惊奇的是,身为晚宴主事儿的沈碧寒从头至尾根本就没去西苑探望,居然也早早儿的便回轩园歇下了。 这让在西苑苦守了一夜的姑娘和太太们,都是一脸的不谅解之色。 **** 今日第二章到~~求票票老~~ ... ------------ 第一八四章 同日不同命! 第一八四章 同日不同命! 正月初一,新年的第一天,也迎来了一场斑白飘零的瑞雪。 因聂沧洛一夜未归,轩园的大门并未插上门栓,而是就那么虚掩着。一早儿的时候,由翠竹伺候沈碧寒梳妆打扮,而后凝霜与望春、望柳则是带着几个小丫头忙忙碌碌的打扫着轩园前院儿里的一地皑皑白雪。 天气虽然湿冷,不过因总是在不停的扫雪,凝霜的额际微微酝满了清汗。伸手将手中的扫帚放到墙角处,她一边与望春唠叨着,一边将轩园的大门打开。 “三……三少爷……” 在轩园的大门外,身着白色雪裘衣,外披同色披风的俊朗男子,不是聂沧杭又能是谁? “见到我至于这么惊讶么?”微微洒然一笑,聂沧杭笑看着凝霜问道。 “呃?”收起脸上的诧异之色,凝霜有些尴尬的笑问道:“三少爷怎么今儿这么早?这会儿子可用过早膳了?” 三太太是聂沧杭的生母,而且此刻正中毒躺在西苑之内。聂沧洛尚且还在那里守着,凝霜不明白,为何聂沧杭此刻却出现在了轩园门外。 微微勾了勾嘴角,对凝霜的问题置若罔闻,聂沧杭上前两步在她身边站定:“嫂嫂这会儿子可起身了?” 点了点头,凝霜回道:“少奶奶已然起身了,不过这会儿子还在后院儿,还没过来前厅用膳。” “去请嫂嫂出来吧,我在前厅等着。”自顾自的留下一句话,聂沧杭越过凝霜向着前厅走去。 当凝霜与沈碧寒说聂沧杭在前厅等着的时候,沈碧寒的眼中只出现了短暂的诧异,便又恢复了正常。 对翠竹所挽的发髻不甚满意,她不心慌不着忙的将发髻拆开,而后又重新挽起了一个倒锥形发髻。配上聂沧洛曾经送给自己的牡丹步摇,沈碧寒觉得这个发髻显的要更干练一些。 穿上了年前便准备好的新衣,在自己的脸上又仔细的妆点了下,沈碧寒方才与翠竹和凝霜一起,出了寝室大门顺着长长的走廊前往前厅。 站在侧面之后,挑起门帘看了眼在外面安适的喝着茶的聂沧杭,沈碧寒轻轻一笑,而后便进入前厅:“这大过年的,小叔不守在西苑,一早便来我这里,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怎么的?新春伊始,我可是不留你用膳的。” 抬眸睨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杭将手中的茶又吃了一口,脸上没有一丝怒容,而是笑着喃道:“嫂嫂昨日才当了家,今日便如此的小气,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古礼有云,正月初一是新年,人人都要在自己的住处陪着自家的老人过年,不能再外面用膳。即使是出阁了却还留在府里的姑娘们,今日也都要回去自己的夫家去用膳。 聂沧杭这会儿子过来,也没想着要沈碧寒留她吃饭。 对聂沧杭的话只是淡淡然一笑,沈碧寒没有去接凝霜递来的茶杯,只是轻声吩咐了备膳,而后便不动声色的对聂沧杭道:“昨夜我未曾到西苑探望,不知三太太此刻可好?” 以前的时候三太太曾经说过,聂沧杭与她之间心结甚深。眼下她那边情况不明,聂沧杭却早早的出现在了轩园。沈碧寒暗暗揣测,这聂沧杭昨儿夜里怕是也没去轩园的。 回想起昨夜在晚宴上三太太不支倒地之后,聂沧杭虽也从座位上起了身,却迟迟未曾上前。 他,只是远远的站在一边,等到众人将三太太抬走了才离了前厅。如此反应若是看在外人眼中,定不会有人将他们看作是母子。 嘴角动了动,聂沧杭伸手一下下的摩擦着茶杯的边沿儿,低眉敛目的道:“与嫂嫂一样,我昨儿夜里只在后院就寝,也未曾到前边儿去探望过。” “呃……”沈碧寒无语。 无论聂沧杭与三太太之间曾经有多少不愉快,他们终究还是母子。眼下三太太中了毒,聂沧杭怎么着也该过去探望,除非……除非他知道三太太本就没有生命之忧!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碧寒不禁心中微微怔然的看着聂沧杭。 被沈碧寒瞧得有些不自在,聂沧杭抬头对她苦笑了一下,而后面露洒脱的道:“我这会儿子过来是要与嫂嫂说件事情,事情说完了便走。” “何事小叔直说便是!”集中精神,沈碧寒挑眉一笑。 不知从时候开始,聂沧杭与自己之间倒显得生疏了许多。 微微静默了片刻,聂沧杭道:“就是昨日嫂嫂拜托我去调查的事情。” 眉头蹙起,沈碧寒讶然出声:“昨日我才与小叔说了,你今日便有答案了么?” 昨日的时候聂沧杭除了听戏的时候出去了片刻,一直都未曾离开沈碧寒的视线之内。此刻他突然说那事情有眉目了,沈碧寒很好奇他是时候去调查的,又是如何调查出来的。 毕竟从一开始的时候,沈碧寒便估摸着聂沧杭给出调查结果的时间,最早也该是在几日之后的。 毕竟她要他查的是王室的事情,而不是平民百姓家的,事情再牵扯到二十年前,若想调查清楚怎么可能会只用这么短的时间? 随意的一笑,聂沧杭拧起眉头道:“我是怎么调查出来的,嫂嫂无需关心,在金陵城内,我自有自己的眼线和门路。我此刻只是将消息传给嫂嫂,等过会儿子的时候,我还会亲自去确认一下。” 看样子他是真的调查出结果了,神色微微黯了黯,沈碧寒问道:“小叔调查的结果是?二十年前的寒冬腊月可有哪位王妃产女?” 郑重的点了点头,聂沧杭回道:“依着消息所说,嫂嫂要我调查的这个时间内,在皇室之中确实有两位王妃诞下了郡主。不过……” “不过?”沈碧寒脸上的淡然之色出现了一丝波澜。 对上沈碧寒的双眸,聂沧杭将眼中的情愫掩去,道:“不过在这里面还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哦?”双眼微眯,沈碧寒问道:“此话怎讲?” 微微沉吟片刻,聂沧杭道:“我这样与嫂嫂说吧!二十年前就嫂嫂所说的那个时间段,确实有两位王妃诞下了两位小郡主,这两位王妃分别是当时的越王妃和襄王妃。“ “越王妃?”秀眉微蹙,心跳募然加快,沈碧寒呢喃道:“越王妃膝下只有晴儿这一个女儿,晴儿是我们家的女儿,那越王妃所诞下的小郡主到哪里去了?” 她会不会是越王爷的女儿? 可是若她是越王爷家的女儿,为何越王妃对她却如此嫉恨,甚至不惜对她用了无药可解的幽潭香之毒? 静静的观察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沈碧寒,聂沧杭幽幽的道:“这只是越王府一个说不通的地方而已。” 眉峰一挑,沈碧寒的面色又变了。 知道这其中关系到沈碧寒的身世,聂沧杭直到:“我适才不是与嫂嫂说了么?当年除了越王妃,同时诞下小郡主的还有襄王妃!” “襄王妃?”双眸一凛,沈碧寒道:“楚后!” 以前的襄王爷便是当今的圣上,若说二十年前襄王妃也诞下小郡主的话……心绪一转,沈碧寒还没等聂沧杭说话,便脱口道:“不对!” 当今世人都知当朝皇后楚后,只育有一子,那便是当今太子。 可是为何聂沧杭适才说襄王妃在二十年前也曾诞下一位小郡主呢? 这该就是他适才所说的又一不通之处吧! “嫂嫂以为二十年前的襄王妃是当今的皇后楚氏?”接收到沈碧寒询问的眼神,聂沧杭摇了摇头道:“在二十年前的时候,当今的楚后,只不过是襄王爷的侧妃而已。那个时候的襄王妃另有其人,而这位王妃恭谨淑德,甚是惹人怜爱。” 双眼中尽是深思之色,沈碧寒等着聂沧杭继续说下去。 语气顿了顿,聂沧杭接着道:“俗言都道红颜薄命,这位王妃与当时的楚后是同日临盆却终不同命。” “同时临盆?”坐在椅子上的沈碧寒身子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当今太子也是二十年前的这一日所诞下的?” 聂沧杭点了点头:“没错,襄王妃与楚后同时产子,襄王妃产下了郡主,而楚后却产下了当今太子。” 这就是争宠女人的悲哀啊! 虽然襄王妃产下的女儿也是襄王的骨血,但是与当今太子相比,男女还是有着很大差异的。 心中思绪一落千丈,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踱步到窗前。心中一阵揣度,她叹道:“因为楚后诞下了太子,所以皇上废了原来的王妃?” “不!”也跟着从椅子上起身,聂沧杭道:“我探子给我的消息是:因为小郡主诞下之后便殁了,襄王妃伤心过度,得了出血之症,没等到天大亮,便因而亡故了。” “母女皆殒?”心中深深的喟叹一声,沈碧寒转身看着身后的聂沧杭道:“这是个虚假的传言,还是……” 微微一笑,聂沧杭道:“是不是传言,今儿我打外边儿回来,便可与嫂嫂你答案。” 微微点头,沈碧寒道:“小叔有劳了。” 看了看一边侧厅已然摆好的早膳,聂沧杭抿了抿嘴,而后与沈碧寒道了告辞,便匆匆离去了。 端坐在饭桌前,看着饭桌上玲琅满目的菜色,沈碧寒却有些食不知味。 今晚若是聂沧杭回来之后与她说关于襄王府的传言是真的,那她便十有八九要再走一趟越王府了。 ... ------------ 第一八五章 运筹帷幄 第一八五章 运筹帷幄 聂沧洛回到轩园的时候。沈碧寒早已用过了早膳。吩咐丫头们又去厨房端来了一份新的早膳,沈碧寒便一脸安然的坐在聂沧洛的身边继续喝着她的茶水。 “看样子夫人昨儿夜里睡的还好!”看着沈碧寒精神奕奕的样子,聂沧洛接过凝霜递来的玉筷,先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 沈碧寒点点头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上:“昨儿夜里天冷了,不过屋子里还算暖和,就是可怜夫君一夜没睡。” 抬眼睨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嘴角有些苦涩的弯起:“三婶娘直到辰时才恢复了神志,加之原本她身子就不好,这次恐怕又要好好养上一段时日了。” 昨晚聂沧洛自从与众人一起跟着三太太到了西苑之后,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边儿上。因为三太太中的是剧毒砒霜,所以府中之人都为她捏了把汗。倒是他的小妻子,却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虽然他知道她是个极为聪明仔细的人,不过此刻还真有些猜不出沈碧寒的信心从何而来。 晚宴是她筹办的,三太太又是在晚宴上出的差错,这若是追究起来,她可以第一个当被问责之人呐! 淡淡然的微微思量片刻,沈碧寒拿起桌边的玉筷与聂沧洛夹了几柱子菜,而后道:“昨儿夜里是府里的大夫与三太太瞧得身子吧?无错不少字大夫可说三太太此刻如何了?” “府里的大夫平日里只道是小病可医,三婶娘中的是剧毒,他们个个都说无能为力。昨儿夜里是晴儿连夜从宫里传来的太医。”将口中咀嚼的差不多的米饭咽下,聂沧洛道:“经过一夜的折腾。太医说好在三婶娘中毒不深,否则的话怕是即使大罗神仙下凡,也是回天乏术了。” 因聂沧洛昨晚是跟着众人走的,而后又寻唐雪晴去传太医来聂府,所以根本就不知沈碧寒在厨房内所上演的桥段。 他此刻心中也在思量着为何三太太会突然中毒! 若是说晚宴上的菜色有问题,那也没道理众人没事儿,却偏偏她一人中毒啊! 这里面一定还有周章,不过此刻先保住了人命为主。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若是有不为人知之处所在,那无论时间长短,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会弄清楚的。 “昨儿夜里我没去西苑,府里的太太和姑娘们定是挑剔我的不是了吧?无错不少字”淡笑着轻轻喝了口茶,沈碧寒道:“夫君不会跟她们一样也怪我没去吧?无错不少字” 停下手中的筷子,聂沧洛对沈碧寒笑了笑:“夫人平日里处理府中事物忙的不可开交,这晚宴更是你一手操办的。虽然你从头到尾一句怨言都没说,不过为夫晓得这里面的幸苦。即便昨儿夜里夫人去了西苑,为夫也会将你请回来的,何来的要责怪与你?” 沈碧寒身上中的毒,他已然旁敲侧击的与越王爷求证过了。越王妃确实想要与她下毒,而她确实也喝了那杯毒茶,但是因为前后一共是两杯茶,所以越王爷误认为沈碧寒并未喝那毒茶。 那日在越王府的时候,明知沈碧寒身中之毒无解,聂沧洛只得退而求其次,籍此来换取越王爷让唐雪晴回聂家过年。 想起那日越王爷震惊莫名的与他说只要等着过了年。他终会给沈碧寒一个交代,聂沧洛便不禁为沈碧寒心痛。 无论越王爷能给他们一个如何合理的交代,沈碧寒身上所中之毒都是无药可解的啊!就连适才在询问各位太医的时候,听到幽潭香之毒,他们给他的答复也只是摇头一叹而已。 待聂沧洛用过了早膳,沈碧寒让望春先伺候他睡下,而后带着凝霜和翠竹一起再次出了轩园,前往老太太所在的锦临院。 银白色的阳光洒落在屋檐上的积雪上,使之融化为雪水,雪水连绵不绝的从瓦檐上滴落在走廊边上的地板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儿。行走在长长的走廊之中,沈碧寒见不远处有几个小丫头正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不禁蹙了蹙眉头,而后示意凝霜和翠竹噤声,缓步走近她们。 “你们听说了么?三太太恢复意识了?不过还不知是谁下的毒?”不知沈碧寒在身后听着,一个小丫头小声的说道。 “是啊,我听说还是剧毒砒霜呢。”又一个小丫头接了口。 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叹:“我今儿早上还听说大少奶奶昨儿夜里根本就未曾去看过三太太呢!” 先前的那个小丫头微微皱眉:“这晚宴是大少奶奶操办的,且不说这三太太中毒是怎么回事儿,单单三太太这中毒一事,不管与她有关系没关系,怕是也够大少奶奶一呛呢!” “可怜大少奶奶这才当家便出了这档子差错。其他的太太和姑娘们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呢!”咂了咂嘴,最先说话的那个小丫头居然为沈碧寒担起心来。 将几个小丫头的对话听进耳中,沈碧寒淡淡的笑了笑,继而问道:“那你们说这些姑娘太太们会怎么跟大少奶奶落井下石?” 那小丫头勉强一笑,哼道:“府里的那些太太和姑娘们的手段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这还用问……我!”我字依然含在嘴巴里没有完全吐出,那小丫头在说话之际回头瞥了一眼,不禁身子一颤,噗通一声便瘫跪在了走廊上。 “大……大少奶奶!”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与大少奶奶请安!” 其他小丫头不明所以的向着沈碧寒望去,而后纷纷一脸惊惧的跪了下来。 “你进府几年了?”低眉敛目的睨了眼最早跪在地板上已然脸色青黑的小丫头,沈碧寒沉声问道。 “回……回大少奶奶的话儿,奴婢进府三年了。”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小丫头有些悔不当初的颤声回道。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三年了?”眉梢一挑,沈碧寒笑问道:“你们在初进聂府的时候,老嬷嬷可曾教给你们六个字准则?” “……” 跪在地上的几个小丫头同时噤声! “凝霜!”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沈碧寒唤了凝霜一声。 “奴婢在!”从沈碧寒的身后来到身前,凝霜低头应了声儿。 又看了那几个小丫头一眼,沈碧寒冷道:“你与这几个小蹄子说说那六个字的准则为何!” “是!”虽然凝霜从来未曾由老嬷嬷调教过,不过跟在沈碧寒身边那么久,那六个字她也是听过很多遍的:“那六个字是少听,少说,多做!” 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沈碧寒道:“你们可听仔细了?” “听仔细了!”纷纷点了点头,几个小丫头谁都没敢抬头。 “在聂府,这六个字一进府的时候便明明白白的有人教过你们,但是适才你们在这里妄议家主儿,便犯了其中的多说一条儿。现下你们且都起来,跟凝霜丫头前往律罚堂找望满领罚。” 几乎个个都哭丧着脸。几个小丫头撇嘴的撇嘴,抹泪儿的抹泪儿,全都期期艾艾的起身跟着凝霜走了。 看着几个小丫头离去的背影,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无论到时候,无论府里的当家换做了是谁,若是再发生了这等子事儿,对她们都不会轻饶的。” 跟着沈碧寒继续前行,翠竹轻声接话道:“主子您罚她们是为了她们好,日后她们会明白的。” “就你聪明!”轻斥了一声,沈碧寒带着翠竹一路来到锦临院中。 进入锦临院的前厅之内,问了小丫头老太太在做,小丫头回说老太太还未曾起身。微微有些诧异,沈碧寒让翠竹在外面候着,便进了内厅。 内厅之内,老太太身上只披着件外衣,一脸愁云惨淡靠坐在床廊上,连发髻都未曾梳理。 与站在一边同是一脸愁容的老嬷嬷对看了一眼,沈碧寒对她微微笑了笑,而后上前对老太太福了福身子:“孙媳与奶奶请安了。” “听说你昨儿夜里未曾去西苑探望过你三婶娘?”老眉深皱的抬头看着沈碧寒,老太太似乎一夜间又老了十岁。 “是!”将身子站直,沈碧寒从老嬷嬷手中将参汤接了过来,而后来到床榻前侧坐在一边儿。 “唉……”深深的叹了口气。老太太没有去张嘴喝沈碧寒递来的参汤,而后将身子整个都靠在了床廊上。 “容奴婢多嘴,少奶奶有所不知。”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嬷嬷道:“今儿一大清早儿,府里的四太太、孙姨娘还有姑娘们一个个的都跟商量好了似得,过来与老太太说您的不是呢。” 眉头微微一皱,沈碧寒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转头看向老嬷嬷,沈碧寒问道:“她们都说我了?可是说**办府邸事物不利,以致于三太太中毒,弄的家宴不欢而散?可是说我没去西苑探望,是失礼之姿?” 听沈碧寒张口便道来。老嬷嬷张了张嘴,回道:“她们都嚷着让老太太收回您的当家之位呢!” 不屑的叹了叹气,沈碧寒回头看向老太太:“奶奶您在为此叹气么?” “我老婆子这是在生气啊!”眉脚动了动,老太太道:“你原想着要与我一个圆圆满满的团圆宴,是我不要的。可是她们呢?她们见我将当家之位交给了你,明摆着一早便安排好了这些桥段,是根本就没想过要让这个家宴办的圆满了。” 老太太心痛啊! 虽然她不知她的三儿媳妇儿为何突然会中毒倒地,但是也知道和跟沈碧寒是绝对无关的,相反的她那三儿媳妇儿还很有可能是冲着沈碧寒去的。 她心痛她的这些儿孙们为何都是些见利忘义,连亲情都不顾的家伙! 嘴角苦涩的弯了弯,沈碧寒无奈叹道:“奶奶何必如此呢?今儿大太太和二弟妹可来这里见过您?今儿璇妹妹和霜妹妹可来这里见过您?”从老太太的缄默中便能猜到答案,沈碧寒道:“您看啊?并不是所有人都来找您晦气了,最起码还有她们没来不是么?仔细说起来,霜妹妹还是三太太的女儿呢。” 老嬷嬷在一旁也说道:“对啊,主子……大房跟璇姑娘、霜姑娘她们可都没来呢。” 老太太的脸色总算缓和几分。 用手中的汤匙重新舀了一勺参汤,沈碧寒重新递到老太太嘴边。见她张嘴将参汤喝下,沈碧寒又道:“关于这次的事儿,奶奶无需挂心。三太太她死不了,她这一中毒,最起码得消停数日。在这段时日里,无论谁来与您进言,您只当她们是在吹风。” 眉头皱了皱,老太太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事情有这么简单么? “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满是无奈的一笑,沈碧寒道:“府里的四太太和孙姨娘还有姑娘们她们来了,奶奶您大可说此事要等到三太太身子好了再追究。这事儿不是要不了了之,而是要三太太亲自出门追究我们才应声儿。” 沈碧寒倒要看看,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三太太的狐狸尾巴是不是还能藏住,她也想看看,这三太太最终想要达到的目的到底是! 看着沈碧寒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老太太道:“你让我等你三婶娘亲自追究的时候再应声儿,那到那个时候我老婆子若应了声儿,你可有应对之策?” 老太太不傻,她的生活阅历可以让她看清楚许多事情,正因为如此,她知道她的孙媳妇儿并不是个简单角色。 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又喂了老太太一汤匙参汤,“孙媳自有孙媳的办法。奶奶您放心便是。还有……您昨儿个不是想要宣布分家么?若是三太太找您亲自追究的时候,您大可将府里的家主儿们都聚在一起,在孙媳将中毒事件处理妥贴之后,您大可宣布自儿个的决定。” 直视着沈碧寒亮晶晶的眸子,老太太知她心中定是真的有应对之法的。 “就按你说的做。”沉着的点了点头,老太太对一边的老嬷嬷吩咐道:“望玉,且赶紧的与我更衣,我老婆子这会儿子要先去西苑走上一遭。” *** 今日第二更到~~ 那啥,月底了亲们要是有粉红就投给静阳吧,括弧,静阳虽然不冲月票榜,不过看着好看啊~~ 另外,感谢亲们的打赏~~ ... ------------ 第一八六章 初起争执 第一八六章 初起争执 聂沧杭那日与沈碧寒说,一切事情等到他晚上回来便知是不是传言了。但是在正月初一那日离去之后他食言了,初一那日府里的事物不多,在老太太去西苑探望了三太太之后,便又到轩园与沈碧寒说,她已然依着沈碧寒的意思把话说明白了,一切都要等到三太太好了再追究。 心中惦念着聂沧杭那边的消息,那日即便有聂沧洛陪着,沈碧寒却依然是一脸的心不在焉。直到那日天刚擦黑,望音打西苑过来与她道明,说是聂沧杭差人传回话儿来,今日不回了,也莫让她记挂了才罢。 一晃五日,初五这一日,是民间俗称的破五儿,一般而言过年只要到了初五,便又可以上工了。 最近这五日,唐雪晴告辞离府回了越王府,聂府之中倒是一片宁静之貌。与以往不同的,这五日里聂沧洛一直陪在沈碧寒身边。他对三太太的事不多问,也不多说,只是安然自得的守着自己的小妻子。 派到外面去寻访名医圣药的人都还没有消息,聂沧洛知道,若是依然没有结果的话,他像现在这样能够守着她的日子,便一天比一天少了。 天气尚还算好,过了年儿的冬天其实并不算冷。阳光直晒晒的洒落一地,让几个丫头在轩园后院的石凳上铺上了垫子,聂沧洛与沈碧寒早早用过了早膳便过来院子里下棋了。 “今儿梳妆的时候我发现自儿个比以前丰腴了不少,夫君你看呢?”聂沧洛执黑,沈碧寒执白,将手中的白子落了,沈碧寒对聂沧洛挑眉笑问着。 抬眸宠溺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低眉看了眼棋局,而后落了子道:“为夫倒没怎么觉得。” 在聂沧洛看来,沈碧寒不但没胖,反倒瘦了不少。 还好越王爷与他说幽潭香之毒短期内还不会毒发,若是不知的话,他还真以为眼前的沈碧寒是因为毒发而暴瘦呢。 撇了撇嘴,又落了一子,沈碧寒眼中精光一闪,直盯着聂沧洛道:“都道是丰腴女子好生养,仔细算来我与夫君成亲也有六年了,若是我说想要个孩子,夫君意下如何?” 无论蓝毅是否还活着,沈碧寒都想在有生之年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女人有了孩子才算完美,她活了两世,前世之中没有孩子,今生今世难道也是这般结局么?蓝毅对她的情,聂沧洛对她的情,她心中都明了,可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够自私一点儿。 哪怕只有一点点…… 正打算落子的手臂一顿,聂沧洛捏在两指之间的黑子啪的一声掉在了棋盘之上。暗暗的攥了攥宽袖里的另外一只手,聂沧洛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欲将棋盘上的落子拾起。 “唉唉唉!”伸手阻了聂沧洛的动作,沈碧寒不依的嗔道:“棋盘上的规矩,落子便算数儿,夫君怎可做这悔棋之举?” 将注意力从棋盘上收起,聂沧洛终是正眼儿看向了沈碧寒:“夫人真的那么想要孩子么?” 她想要孩子! 这若是放在以前不知她身中剧毒的时候,聂沧洛也许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呢?她可是中了毒了……她若是要了孩子,会不会使得幽潭香之毒提前发作? “为夫不喜欢小孩子!”冷冷的丢下这句话,聂沧洛低头继续看着棋局:“该夫人落子了。” “你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沈碧寒眨了眨眼,道:“你再说一遍!” “夫人不觉得小孩子很烦人么?”对沈碧寒温和的一笑,聂沧洛倾身从沈碧寒的身侧拿了颗白子塞到她手中,道:“眼下府里的事情,商号的事情已然让我忙的不可开交了,我还不想要孩子。” 定定的注视着聂沧洛片刻,沈碧寒将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掷在棋盘上,打乱了下了一半的棋局:“孩子生出来又不用你养?自有丫头、嬷嬷们伺候,何来的会烦到你?” 扔下这句话,沈碧寒赌气似的从石凳上起身,转身离了轩园后院。 “少奶奶!”看着沈碧寒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凝霜轻唤一声,也跟了上去。 暗暗的叹了口气,聂沧洛的眼神变得深沉迷离,身后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捡起来,他看了眼站在一边一副欲言又止样子的翠竹道:“你想要与我说些直说便是,用不着在这里吞吞吐吐的。” 咬了咬唇瓣,翠竹略微沉吟片刻,而后将心一横,道:“姑爷您可知我们主子这么想要与您要一个孩子,图的是?” 微微抬眸,斜视了翠竹一眼,聂沧洛依然自顾自的拾着棋子:“你想要与我说她是因为中毒了,而且还将不久于世,因故才会如此么?” 心中咯噔一下,嘴唇张口结舌:“您……您怎会晓得……” 微微一讪,聂沧洛嘴角不屑的勾起:“我怎么晓得的,你无需知道。你只要省的一点,那就是不要让你们家主子知道我晓得就好。” 沈碧寒中毒之事,自己在瞒着聂沧洛,此刻聂沧洛这么说无非也是想要帮着她圆谎。 “姑爷既然心中明了,为和还要假装成不知的样子?”沈碧寒瞒着聂沧洛她中毒之事,那是为了不让他过分担忧。但是此刻他既然知道了,为何却还和沈碧寒在演戏? “关于这些等到日后你找到了自儿个命定的良人之时便会明白了。”微微苦涩的一笑,聂沧洛道:“我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不想有了孩子却失了她!” 倘若沈碧寒怀孕了,若是因为怀孕之事引得幽潭香之毒发作,聂沧洛一定会抱憾终生的。 心中满是动容,翠竹抿了抿嘴,道:“姑爷您无需过分担忧,奴婢听莫神医说,只要主子想要孩子,他可以保孩子无忧。” “我要的是夫人无忧!”双目一凛,聂沧洛攸然起身,刷的一声将手中刚刚拾起的棋子摔砸在棋盘上,留下怔愣在原地的翠竹,而后便扬长而去。 即便是孩子无忧又如何?他此刻想要做的是想办法解了沈碧寒身上的幽潭香之毒,而不是想着要孩子。 出了轩园之后,见聂沧洛并未跟着自己出来,沈碧寒心中略显气闷。在走廊中驻足,胡乱的坐到一边的美人靠里,她的眼中已然尽是氤氲之色。 日子在一天天流逝,她的生期已然越来越短,想要留下个孩子,对她来说也算是最后的愿望了。可是那个该死的男人居然说嫌孩子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是没他也能生孩子,她还懒得理他呢。 “少奶奶,您莫要动怒。”这是凝霜自从沈碧寒再嫁入聂府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见到聂沧洛与沈碧寒起争执,轻叹了口气,她语气平平的站在沈碧寒身侧劝慰道:“大少爷说的是眼下事情太多,并不是不要孩子。待到日后时间长了,他说不定还会着急呢。” 对于沈碧寒中毒一事,凝霜可是一无所知的。 经过短暂的时间沉淀,沈碧寒的心绪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没有去接凝霜的话,她抬头四下张望了下,道:“我们这是走到哪里了?” 四下看了看,凝霜回道:“这里好似是前往东苑的路呢,再往前走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到大太太所住的院子了。” “大太太?”张了张嘴,心中思绪转了转,沈碧寒起身便向着东苑的方向走去:“我好似还没到东苑去过呢,这会儿子正好过去看看。” “啊?”惊讶的啊了一声,凝霜连忙跟上沈碧寒脚步。 聂府之中,沈碧寒到过西苑,到过南苑,却唯独没去过四太太所住的北苑和大太太所住的东苑。 初入东苑之内,沈碧寒便见有几个小丫头正在院子里逗弄着小少爷聂恒。听着聂恒咯咯的笑声,沈碧寒嘴角弯了弯,便带着凝霜迎上前去。 “呃……”见沈碧寒突然出现在东苑里,几个小丫头之中为首的望雨忙带头儿对她行了问安之礼:“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这是大太太房里的上等丫头望雨。”凑在沈碧寒耳边,凝霜轻声说道。 默默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抿嘴对望雨一笑:“且先免了礼再说。” “是!”又福了福身子,望雨垂首站在沈碧寒身前。 难道真的是主子样儿,丫头就是样儿么?大太太此刻锋芒敛去,她身边的丫头居然也低调了不少。 多看了望雨两眼,沈碧寒道:“去里面通禀吧,就说我来见大太太了。” “奴婢这就去了,大少奶奶请先到前厅用茶。”望雨对沈碧寒做了个请的动作。 “没碍的。”微微一笑,沈碧寒道:“你且先去吧!” 东苑的前厅与其它的几苑没不同之处。 由两个小丫头引着到了前厅内,而后又送上了上好的新茶,沈碧寒一边在前厅内吃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凝霜说着,直到由外传来的一声大嫂,打断了她们的闲聊之语。 是蕙歌! 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对蕙歌道:“话说我是来见大太太的,可这刚刚到弟妹便过来了,合着比大太太还快呢。” “人老了,脚步也就跟不上了,比年轻人走的慢些,还不算太丢脸。”沈碧寒的话刚刚落地,大太太的声音便在门外响了起来。 ... ------------ 第一八七章 我掐死你! 第一八七章 我掐死你! 嘴角荡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沈碧寒对进门的大太太福了福身子:“侄媳给大太太请安了。” “免了吧!”对沈碧寒抬了抬手,大太太道:“且坐下说话吧!” 以前的时候大太太凡事都喜欢计较,但是现在的她因为保护自己孙子的周全,算是彻底改变了。在椅子上落了座,沈碧寒对大太太笑了笑:“仔细说起来,侄媳这还是第一次来东苑呢。” “外面世事变迁,我们聂府之中又何尝不是?”对沈碧寒笑了笑,大太太双眼中尽是无奈之色:“自从退出了府里的那些争斗,我这东苑已然很久无人踏足了。” 沈碧寒笑道:“无人踏足还不好?人多是非多,我倒是想找个清静之地好好歇歇呢。” “那倒也是!”苦笑着点了点头,大太太道:“最起码恒儿安全了。” 稍稍思虑了片刻,沈碧寒张嘴问道:“大太太这么说话该是有深意的吧?无错不少字” 关于小少爷聂恒在安宁寺遭劫之事,望柳已然跟她提过了,虽然沈碧寒心中明白,不过她觉得依然有必要让身为当事人的大太太亲自来说说。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大太太眼下一反常态不再过问府中事物,这明摆着便是她知道其中的根由所在。 对沈碧寒笑了笑,大太太道:“母亲确实没看错你,你果然聪明。” 微微一笑,沈碧寒对大太太的夸奖不置可否。 “以往的时候,我事情都想要拔长枝儿。在我的眼里,因为我身为老大,就该是这个家族第二代的龙头。”双眼中尽是迷茫,大太太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府里的人都瞧不起我,莫说四太太,就连孙姨娘区区一个姨娘也敢来挑拨我与蕙歌之间的关系。” 沈碧寒适时开口:“有利益就一定会有争斗,世人都道男人事业之心有多强,其实不然……与男人相比,女人的争夺之心怕是还要更胜一筹。” 看了沈碧寒一眼,大太太喝了口茶道:“自从那次害你不成,我被母亲禁足在东苑之后便想了许多。但是无论想了多少,想要争夺的心却依然存在。” 沈碧寒轻轻的叹了口气。 望柳说大太太是在安宁寺事件之后才变得收敛了,那在那之前,在聂恒还未曾出生之前,她该是依然如以前一样嚣张跋扈且又不讲理的。 咽下喉间的茶水,也叹了口气,大太太道:“在恒儿出生之后,看到了隔辈之人,我想着的依然是要争,要为他在聂府争出一片未来。” 那也要您有可以争的本事啊! 谁不想看到自己的孙子一生无忧,生活在荣华富贵之中? 无论以前如何的尖酸刻薄,大太太作为聂恒的奶奶,她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她们比我狠毒。”眉头皱了皱,大太太对沈碧寒冷笑道:“表面上在府中看着一切风平浪静,可是在暗地里她们却对恒儿下手。安宁寺外,若不是蕙歌死死护住恒儿。我不敢想像自儿个在失了孙儿之后,会变成样子。” 秀眉蹙了蹙,沈碧寒问道:“大太太怎知那是她们下的手?” “我就是知道是她们下的手。”冷哼一声,大太太双眼中迸射着冷冷的厉光,道:“若是我有证据,早就与母亲告状去了,哪里还容得她们在府里逍遥!“ 安静的凝视大太太片刻,沈碧寒抿了抿嘴道:“以前的事情大太太您就莫要再去想了,眼下脱离了府中争斗,您过的也很好不是么?” 恰逢望梅抱着聂恒进入前厅,大太太连忙从椅子上起身将聂恒接了过来抱在怀中:“若是隐忍可以换的恒儿平安无事,哪怕是让我忍上一辈子,也是无碍的。” 一个孩童,改变了蕙歌和大太太两个自私的女人,心弦似是被轻轻拨动了片刻,沈碧寒微微一笑,道:“若是侄媳我在府外与大太太您另寻一处宅院,而后每日送过去月钱,您可考虑搬过去?” 沈碧寒所说的与老太太的意思相差无几。 “是侄媳妇儿想要我们搬出去么?”没有立即回答沈碧寒的话,大太太掂了掂怀中的聂恒问道。 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整了整自己身后的裙摆:“差不多吧!” “大嫂!”轻唤了一声。边儿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蕙歌也从椅子上起身:“以前的时候我便与您说过聂府之中的水很深,眼下三太太中毒怕是您还没动手她们便先动手了,眼下若是让我们搬出去,那其他两房在宅院和月钱的问题上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聂府之中四房都是老太太的儿孙,虽然几房都不想要分家,但是大房只要搬出去,沈碧寒另外给了她们院子,那其他两房一定会颇有微词。 听多了,看多了,便就懂得了。 蕙歌便是如此。 刚刚皱起的眉头再次舒缓,沈碧寒顿了一下,悻悻道:“她们不会善罢甘休又如何?璇妹妹有句话说的对,这聂府大至亭台楼阁,小到一草一木悉数都是我二房的。身为二房的长媳,我想要给谁便给谁,任她们谁不干怕是都不成!” 看着嘴角带笑的沈碧寒,抱着聂恒的大太太不禁怔了怔。 此刻的沈碧寒身上有的不再是以前的淡然之色,而是那种在聂府之中舍我其谁的霸气。 咂了咂嘴,蕙歌侧目看了大太太一眼,话都没说出来。 将聂恒递回给沈碧寒,大太太对沈碧寒道:“你能做到白家当家的位置上,说明你有那个本事,不过此次三房中毒一事,你可想好对策了?” 点了点头,沈碧寒对大太太坦白道:“其实适才我所说与你们另找住处,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奶奶早已有了这个打算。要搬出聂府的不只是你们,还有三房和四房。” 眉脚轻抽了两下,大太太狐疑的道:“你的意思是母亲要分家?” 大太太本来就想着。她以前对沈碧寒没恩惠,此刻她何来的与她说要送她院子,不过……她若是搬出去,对她的恒儿未必就不是好事。 又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奶奶确实要分家。” 向着沈碧寒走近了两步,大太太道:“我这里倒是没不愿的,不过若是要分家,三房和四房铁定是不会同意的。” 沈碧寒轻轻的道:“路是她们自儿个走的,分不分家等到了时候怕是也由不得她们了。” 沈碧寒原本想着经过安宁寺事件之后,大太太该是会同意分家的,眼下看来果不其然。 说到分家,为了老太太着想,沈碧寒不想剩下的三房全部不欢而散。眼下大房同意了,再怎么说也有一房不是被迫的了,剩下的三房和四房……她们可都是作茧自缚,典型是自找的啊! 沈碧寒再回轩园的时候,聂沧洛已然出府去了。商号的事情还不急于处理,这会儿子他出府去摆明了是为适才关于孩子的事情与她怄气。心中越想越不痛快,沈碧寒在今日前厅的时候狠狠的向着门槛儿踹了一脚。 “嫂嫂这是何苦来的,既伤了脚又费了力的。”一声低沉却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厅内传来,掀起面前挡着自己视线的棉帘,沈碧寒抬眸看到一脸闲适坐在侧位上的聂沧杭后,心中的火气不禁消了几分。 见沈碧寒满脸黑线的走进厅内。丝毫不掩饰的哈哈一笑,聂沧杭起身对她拱了拱手:“沧杭回来晚了。” 道了声免礼,沈碧寒坐到主位上,而后对身后的凝霜道:“你这会儿子且先去看看各房午膳准备的怎么样了,过会儿子来报与我知道。” “是!”聪慧如凝霜,怎会不知沈碧寒是故意支开自己,点了点头之后,她欣然出了前厅。 “小叔那日说天黑便能回来,为何却一拖便拖到了今日才归?”凝霜刚走,沈碧寒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对沈碧寒温和的一笑,聂沧杭道:“我的为人嫂嫂还不知么?有些事情在没有确定之前。绝对不会乱说。嫂嫂让我所调查的事情我已然去亲自核实了,这几日里我特意去了趟下葬襄王妃的墓地。” 满眼的疑惑之色,沈碧寒问道:“为何要去襄王妃的墓地?” 根本就没想着要对沈碧寒隐瞒,聂沧杭道:“我的线人与我说,当年襄王妃死的时候,当今皇上还在外面带病打仗,根本就不在金陵。在他死后第三日,便由楚后下令与小郡主一起下葬了。不过都说女人临盆而死是凶兆,故襄王府并未给她修建墓地。” 稍稍踌躇片刻,沈碧寒道:“你是去挖坟了?” 她的身世很有可能是个郡主,她想聂沧杭去墓地,完全为了应证,当初和襄王妃一起下葬的到底有没有那个小郡主。 先点头,后摇头,聂沧杭道:“是也不是。” 忍俊不禁的一笑,沈碧寒道:“这个答案好,回答了等于没回答。” 看了沈碧寒一眼,并未跟着她开玩笑,聂沧杭道:“初时的时候我确实是准备去挖坟的,但是那里却有个守墓者。” “守墓者?”眼中尽是惊喜之色,沈碧寒问道:“那你可从那守墓者口中探听到没有?” 眉头拧了拧,聂沧杭道:“我与那守墓者道明去意之后,他与我说,那坟茔里埋着的确实是襄王妃和小郡主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看来我该去渐渐越王爷了。”呐呐的开口,沈碧寒有着颓然的从椅子上起身。 送走了聂沧杭,命聂福备了马车,与上次一样,沈碧寒只带着翠竹出了聂府。 在前往越王府的一路上,透过车窗上起伏的窗帘,沈碧寒时不时的可以看清外面的街道。但是无论街道如何繁华,她的脸上却都是一脸的沉思之色。 马车在越王府前缓缓停靠,由翠竹搀扶着下了马车。想起上次越王妃对自己欲除之而后快的样子,沈碧寒与守门侍卫道自己是来探望唐雪晴的,并没有提及要见越王爷的事情。 由家丁引着进了越王府,依然是无暇欣赏美景儿,顺着长长的走廊,沈碧寒大约走了两刻钟的功夫儿才到了唐雪晴的院落。与唐雪晴寒暄了几句。她方才步入正题,让唐雪晴带着自己去找越王爷。 虽然十分好奇沈碧寒找越王爷的动机,不过见她一脸的焦急之色,唐雪晴也没有多问,便直接带着她前往越王爷所在的书房。 没有让丫头进去通禀,唐雪晴直接便带着沈碧寒进到书房之内。一进门她便嚷道:“父王,姐姐要见你,我便与你带来了。” “姐姐?”一脸的疑惑之色,越王爷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却不期然视线落到了沈碧寒的身上:“你……你怎么这会儿子过来了?” 连忙从书桌前起身,越王爷面色和蔼的绕过书桌来到沈碧寒和唐雪晴面前。 “姐姐说有事情要问问父王。”将沈碧寒拉到身前,唐雪晴解释道。 看了眼一边的唐雪晴,越王爷点了点头,道:“晴儿你且先退下吧!” “为?”一脸的惊异之色,唐雪晴问道:“难道父王和姐姐之间还有秘密不成?” 拍了拍唐雪晴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沈碧寒淡淡然一笑:“妹妹且先下去吧,有些话我想与越王爷单独谈谈。” “姐姐……”有些不依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见她一脸的坚定之色,唐雪晴终是点了点头,而后便退了出去。 待唐雪晴离去之后,越王爷深深的凝视沈碧寒片刻,而后道:“先坐吧!” 依言坐到一边的雕花儿木椅上,沈碧寒看了越王爷一眼,而后开门见山的问道:“民妇今日为何而来,王爷该是晓得的吧?无错不少字无论是何事,今日民妇既然来了,那就请王爷如实相告吧!” “本王早已猜到你会过来了,只不过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将书桌上的写了一半的奏折收起,越王爷道:“仔细说来,你不该称呼我为王爷。” 心神一震,沈碧寒挑眉问道:“那该称呼您为?” “该……” 越王爷刚刚要开口回答,书房的房门却突然被撞开了。似是得了魔症一般,一身锦帛玉衣的越王妃气势汹汹的便冲到了沈碧寒面前,直接用双手掐住沈碧寒的脖子,无论沈碧寒如何挣扎,她都是死死的掐着她,而且越来越用力。 “我掐死你!”一边用力掐着沈碧寒的脖子,越王妃的口中还不停的放着狠话! ... ------------ 第一八八章 身世之谜 第一八八章 身世之谜 沈碧寒刚刚坐到椅子上要与越王爷问个清楚。越王爷也未曾与以往一般再多加推诿,但是越王妃的突然出现却再次将这一切打乱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沈碧寒眼中难得出现了惊恐之色。 问题不是在于她胆子小,而是此刻越王妃死命的掐着她的脖子,好似一定要将她掐死一般。更有甚者她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掐死她,一定要掐死她! “王妃,请你放手!”唐雪晴已然离去,候在外面的翠竹是跟着越王妃进来的,她也被眼前的形势骇到了。 “滚一边儿去!”伸手一挥将翠竹掀的一个踉跄,越王妃依然死死的抓着沈碧寒的颈项,欲要将她掐死。 “娟容,你放手!”一声厉喝,越王爷拍案而起。 曾经她立她为王妃的时候,她也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没想到今时今日她会变得这边狠辣。 双目之中尽是狰狞之色,越王妃狂笑着:“我要让她死。” 双眼不敢置信的瞪视着越王妃稍显猩红的眸子,让人心慌的窒息感瞬间袭向沈碧寒。 那次大雪中狂奔之后的力竭感,那次沉湖之后无法呼吸的恐惧感一一浮上心头。她想要挣扎,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却总是空费力一场。大脑的缺氧程度越来越严重,沈碧寒脑海中的疑问与不甘也是越来越多。 为要这么对她?为上次要毒死她,这次要掐死她? 无数的不甘化作滴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无比艰难的侧目看向一边已然从书桌后窜出的越王爷,沈碧寒伸手用力的抓着越王妃的手臂。 指尖抓皱了上好的锦缎,可越王妃依然在用力的掐着沈碧寒的脖子…… “娟容!”一个女子就算再有力气,终是不可能敌得过男子的。被越王爷用力的抓离沈碧寒的身上,越王妃的手指甲在沈碧寒的颈项之间划出道道血痕。 “你这个疯女人!”眼中有着无限的失望,越王爷伸手便照着越王妃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砰的一声,身子重重的撞击在书桌上,越王妃因脸上和身上传来的阵阵痛楚而双眼眯起:“你又打我?接着打啊!打啊!只要你一日不将我打死,我就一定要让她死。” 血,顺着嘴角滑落。 越王妃在看向沈碧寒的时候,曾经的怨怼已然变成了浓浓的仇恨。 她适才决绝的话是在告诉沈碧寒与越王爷,这个世上只要有她在,就一定不能有沈碧寒在。 “咳咳……” 不停的咳嗽着,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沈碧寒由翠竹扶着无力的顺着桌脚滑落,毫无形象的靠坐在桌脚边儿上,一时却还无法成语。 “主子!”心痛万分的拍着沈碧寒的背脊为她顺气,翠竹眼中的泪珠也不断簌簌落下。 “咳咳……”依然接连不断的轻咳着,沈碧寒对翠竹苦笑了下,而后宽慰道:“没碍的,我还死不了。” 抬头看了眼一边对沈碧寒虎视眈眈的越王妃,翠竹惊惧的低下头来,对沈碧寒轻声喃道:“主子,我们回吧,这里太危险了。” 若是适才越王爷不在场,翠竹真的不敢想像此刻沈碧寒会是一种下场。 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越王妃之所以如此对待自己。沈碧寒相信一定有她的原因。她现在想知道的便是这个对方誓要她死的原因到底是! 看着一边越王妃与越王爷两相对峙却一言不发的样子,沈碧寒犹豫了片刻,拍了拍翠竹的手,示意她扶着自己起身。 “主子您慢点儿。”吸了吸鼻子,从腰间将帕子扯下,翠竹将帕子护在沈碧寒的颈项之间,而后扶着她从地上起身,将她扶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 气息尚带微喘,沈碧寒一片淡然的端起桌上不知是谁喝剩下的茶水喝了口茶,唯有她轻颤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情绪。 人人都怕死,即便是活了两世的沈碧寒。 前世的时候她大学刚刚毕业便无故烧死了,一点的社会经历都没有,今生虽说多了些生活阅历吧,不过若是死的不明不白的这两世活的岂不是太憋屈了? “我说王爷……不,民妇也许这话该与王妃说……”将茶杯放回到桌上,沈碧寒苦笑了一下,叹道:“这世上任何的犯人被处死都该省的自儿个的罪过在哪里,自打上次您要毒死我,到此刻您要掐死我……这前前后后已然两次了,就算您要让我这平民百姓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不是?” “平民百姓?”冷笑一声。越王妃挣扎着在书桌前站直身子:“你想要原因?” 废话,谁还想不明不白的死啊! 心中暗暗骂了一声,沈碧寒心中的火也是噌噌的往上窜:无论这越王妃与她有仇怨,那也该是前一辈儿的仇怨了,何必都要迁怒到她的身上。她在关外长大,对这些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俗话还说不知者无罪呢! 有些怨怼的看向越王爷,越王妃苦笑道:“因为你,我的女儿死了,你说你该不该死?” “娟容!”声音依然严厉,越王爷道:“这些不是她的错!” “那是谁的错?是我的错么?你倒是与我将真凶揪出来啊?”对越王爷的话嗤之以鼻,越王妃看向沈碧寒:“本宫听说养你的那家人也都死了,他们也是因为你而死的。你就是个不祥的人,天生的灾星。你母亲生了你之后便死了,任谁沾惹上都没有好下场。“ 心中一抖,沈碧寒闭了闭眼:她猜对了,沈家被满门诛杀果然跟她有关系。 “娟容,你闭嘴。”手掌再次扬起,越王爷的手掌又要向着越王妃的脸上挥去。 “那请王爷您说!”冷冷的开了口,越王府的书房虽然温暖如春,不过沈碧寒的心却仿佛掉进了冰窖一般。 冷! 她的心真的冷了! 依着越王妃所说,她的女儿是因她而死,她的母亲生下她便死了,蓝毅是因她而死,沈家养育她的父母也是因她而死。他们都是因她而死,那她到底是谁?他们为何会因她而死? 若是一切继续的话,那聂沧洛呢? “让王爷说?那就让王爷来说说。”讪讪的轻笑了两声,越王妃看向越王爷,道:“你让王爷与你说说,他是如何大仁大义的拿自儿个女儿的命换回了你的命。” “娟容!”今日的越王爷也许是叫王妃名字最多的一日了。 微微挑眉。越王妃像极了一个疯子:“怎么?王爷又不想说了?我自嫁给你的那一日便知你心中挂念的是另外的一个女子,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甘之如饴的为你生女。我想的是即便你不喜欢我,终该会喜欢自儿个的女儿吧?无错不少字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说到这里越王妃看向沈碧寒,神神叨叨的问道:“你猜王爷是怎么做的?” 暗道一声她哪里知道啊,沈碧寒语气阴沉的问道:“王妃您说他是怎么做的?” “哈哈……”近乎癫狂的一笑,越王妃自嘲道:“说一千道一万,这其实也怪不得王爷,只能怪我命不好。谁让我十月怀胎,偏偏赶在要与那女人一起临盆,而且还一生也生了个女儿。” 听闻此言,沈碧寒微微一颤。 她知道越王妃所说越王爷喜欢的那个女人是谁了,与她同日产女的,除了襄王妃还能有谁? 越王爷钟情于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却嫁给了襄王爷为妃,兄弟二人同时恋慕一人,多么通俗而又让人身有体会的戏文啊! 越王妃的一句话,道出了越王爷心中二十多年的苦情,也道明了沈碧寒的身世。 她是襄王妃所生的女儿,当今圣上的女儿。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越王妃说,越王爷用她女儿的命换来了她沈碧寒的命,那么合着与襄王妃一起下葬的该是他们的女儿,越王府真正的雪如郡主。可是…… “为?” 双眼直直的注视着越王爷。沈碧寒想要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当年她既然身为郡主,为还要被越王爷换出来?而换她走的雪如郡主,为何又会与她的母亲一起殁了? 心中一个个疑问兜兜转转,沈碧寒似是看到了黑暗生命中的一抹曙光。可是这抹曙光却是那般的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原来曙光带来的不一定就是光明。 看着沈碧寒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越王爷沉吟片刻,而后终是喟叹一声,道:“仔细说起来,事情还要从二十一年前的那个冬天说起。那一年,天元王朝与关外大野之朝战事告急,皇兄身披战甲上了前线。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身怀六甲的凌寒。” “凌寒就是你的母亲,当年的襄阳王妃。”深深的凝睇了沈碧寒一眼,越王爷道:“也许没人跟你提起过,你的容貌……真的很像极了她!” 在提到沈碧寒的生母之时,越王爷眼中尽是怀念之色。 “凌寒……”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沈碧寒此刻终于晓得为何在她身上的那块玉佩的背面会雕有一个寒字了。 原来她的生母单名便是一字——寒! 侧目睨了越王妃一眼,越王爷又道:“其实说白了,皇兄不放心的并不是凌寒本人,而是如今的皇后楚氏。当今的皇后楚氏,当年是皇兄的侧妃,也是他为了敛聚权势而娶回王府的。从始至终,他为之付出真心的人,只有凌寒一人。也许命运就是这般荒诞,那个时候娟容也身怀六甲,巧合中的巧合,她们居然也是同一日临盆,而且产下的也都是女儿。” “按理说楚后当年产下的是男婴,而我母亲生下的是女婴,她又何必?”不用去完全了解,沈碧寒也已然猜到了后面的故事,只是她不懂:为何楚氏明明生了儿子,却依然容不下她们母女? “皇兄对凌寒的感情,并不是只要楚后生了儿子便会动摇的,这从他当初不顾任何阻拦势必要立凌寒为正妃来看,便不难猜出。”对沈碧寒洒然苦笑,越王爷问道:“丫头,你可曾想过,若是凌寒第一胎得不了儿子,那她的第二胎,第三胎呢?” “以绝后患!”闭了闭眼,沈碧寒本已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尔虞我诈,血肉相残,这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 她以前曾经暗自庆幸过,庆幸自己没有投胎到帝王家,庆幸老天爷待她不薄,但是如今看来。以前的时候还真是她高兴的太早了。 兜兜转转,她这辈子终究是投胎在了皇室。 “楚后的为人虽然狠毒,却也相当的细心。王爷他不知楚后何时会对你下手,所以抢走了我的孩子,用我的孩子换了你回来。”表情近乎狰狞,越王妃适时开口,她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还一边不依不挠的对越王爷叫嚣哭闹着:“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啊!” 嘴角轻颤,想到越王妃的女儿终究是因为自己丢了性命,她心中初时因越王妃投毒,与适才险些掐死而生起的恨意,渐渐消弭无踪了。 对于女人来说,没比子女更家珍贵的了。替她死的,可是人家的女儿,难怪人家会如此对她! “本王将你抱回来的时候,娟容看到你脖颈之间的玉佩便知你不是我们的女儿,险些将你摔死。故此才将你托付给小谦子和画眉两人带离王府。”想到自己的女儿,越王爷也是一脸的悲痛,“我不知雪如是怎么死的,也不知凌寒是怎么死的。反正在我将你们换了之后没多久,在我回到越王府没多久,襄王府那里便传来的消息,说雪如死了,凌寒也死了。” “小谦子?画眉?”沈碧寒眉头蹙起。 “嗯!”点了点头,越王爷道:“就是你的养父养母,你有所不知,你的养父沈兼之本是宦官出身,根本就不可能生养。你的养母是凌寒身边的大丫头,他们两人为了掩人耳目才收养了你大哥,籍此希望将你的身份永远隐藏下去。” 这些都是越王爷前阵子前往关外的时候从沈碧寒的姑姑那里得到的消息。 为了沈碧寒好,她的姑姑沈氏,从来都未曾与人说过她的大哥其实是个阉人。 **** 身世交代一下下,觉得是天雷的,嘿嘿轰静阳好了,静阳的订阅还好,为书评区可以养鱼了?月底了求粉红票票,推荐票票,总之都求哈~~鞠躬,磕头~~ ... ------------ 第一八九章 散布谣言 第一八九章 散布谣言 人都道生不如养。虽然襄王妃未曾抚养过她,不过她却是生她之人。想到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沈碧寒心痛莫名。养育之恩恩重如山,想到自己的养父母,沈碧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们的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她,却最终还是为她而死啊! 心中的悲痛化作晶莹的泪珠缓缓落下,沈碧寒闭了闭眼,嘴角因隐忍着巨大的悲痛而不断的轻颤着。 她是谁? 此刻她知道了。 可是她的这条命却牺牲了太多人的性命和幸福,沈家全家,她的生母,蓝毅,还有越王妃的亲生女儿。为了她,他们都死了,难道她真的是不祥之人?若是早知道真相是这样的,即使被大火烧到魂飞魄散,她也不会选择穿越到今生今世! 缓了缓心神,想到楚后如今依然安坐与朝堂,沈碧寒不禁问道:“雪如可是王爷您的亲生女儿啊?且皇上当初不是也将凌寒王妃托付给王爷了么?为何她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您和皇上却没有追究?” 依着越王爷所说,凌寒是他与当今皇上最爱的女子,唐雪如更是他的嫡亲女儿。可是她们明明死的不明不白,为何却没人去追究?更有甚者,她们两个的坟茔也从未修葺过? “不是本王不追究,而是当时父皇久病于榻,皇储之位虚悬,大野王朝对天元王朝更是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际,皇兄与我都认为还不是追究此事的时机。待到后来想要追究的时候,因你下落不明,而又顾虑到太子的感受,故……” “哼!”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对越王爷道:“只因顾虑到太子的感受,所以即使楚后做尽坏事却依然稳稳当当的坐在后位之上?王爷?您不觉得这样做很不公平么?” 她的母亲和真正的雪如郡主死的不明不白,她们两个一个是越王爷的挚爱,一个是她的独女,沈碧寒不明白……就算皇上想要顾虑到太子的感受,不对楚后采取行动,越王爷又如何能忍得了? 好荒唐的理由! 知沈碧寒的情绪波动甚大,越王爷道:“皇兄的意思是要等找到了你……” “如今找到我了,王爷说皇上会怎么做?他会不会为自己最钟爱的王妃报仇?”斜斜的凝睇了越王爷片刻,沈碧寒冷道:“因为楚后,在这个世上所有对我好的人都死了,沈家之人,蓝毅,还包括刚刚来到这个世上,连阳光都未曾见过的您的女儿……无论皇上会不会报仇,我。都要为这些死去的人报仇。” 因沈碧寒冰冷坚定的眼神而怔然,越王爷眉头拧起:“你不要冲动,万事都要仔细斟酌了再做。” “我还有好怕的么?”嘴角歪了歪,似是笑而又非笑,沈碧寒道:“就像王妃与我说的一般,我要她死,只要我活着便一定要她死。” 明知沈碧寒身中幽潭香之毒而无药可医,越王爷面对她此刻这般神情,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都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沈碧寒躲过了二十一年前的那一劫难,却只能安度二十一年的芳华么? 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的脸上所带着的不是淡然之色,而是一种翠竹从未见过的冷漠。 定睛看了眼依然对自己充满敌视的越王妃,沈碧寒向前走了几步,丝毫无惧的凑近到她的身前,在她耳边低语道:“王妃您莫要怕我死不了,我身上中了毒,中了您所说的当今世上无药能解、无人能医的幽潭香,这个您该是知道的,可是您容不下我。不过即使您再容不下也请您暂且再忍两年,在这两年里我也许会将害死您女儿的真凶给搬倒了也说不定呢。” 说完话。没有理会越王妃会做出反应,沈碧寒转身头也不回的带着翠竹欲要离开书房。 在书房门槛儿前停下脚步,沈碧寒微微转身,看向越王爷问道:“王爷,我母亲到底是个样的女人?温柔的?善良的?” “她很期待你的降生!”没有正面回答沈碧寒的问道,越王爷只是如是说道。 “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降生在这个世上。”嘴角微微翘起,深深的看了越王爷一眼,沈碧寒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张添大匠曾经说过,让他雕琢玉佩的那个王妃,长相柔美,性子随和,看上却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那个王妃是她的母亲,合着她本该与母亲一样,可是此刻她的心中却充满了仇恨很愤怒,怕是再也无法再如以前那般淡然处事与人为善了。 马车顺着金陵城的大街缓缓的向着聂府行进,坐在马车内,看着外面更迭变化的景物,沈碧寒的脸上一直都是冷冷的,冷的让她身侧的翠竹心中发寒。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儿,马车在聂府门前缓缓停驻。没有让翠竹去扶,兀自下了马车之后沈碧寒低头便急匆匆的进了府去。 “大少奶奶这是怎么了?”在走廊中与沈碧寒擦肩而过,聂福一脸不解的问着后面一路小碎步跟来的翠竹。 听说今儿一早的时候沈碧寒便在聂府与聂沧洛吵过嘴了,聂福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将信将疑的,可是适才沈碧寒表情阴冷的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聂福又有点相信了。 “莫要多事了。”心急的远远眺望了眼沈碧寒已然远去的背影,翠竹问着聂福:“姑爷可回府了?” 摇了摇头,聂福回道:“大少爷自打出去还没回来呢。” “唉!”无奈的叹了口气,翠竹只与他说了句让他去寻了聂沧洛回来。便急急的去追沈碧寒了。 “哐当——” “砰——” “哗啦——” 轩园之内,望柳与望春都是一脸担忧之色的守在寝室之外,却没有一个人敢推门进去。 适才的时候她们本来是在忙着各自活路的,但是沈碧寒回来之后直接便回到了寝室之内,紧接着寝室里便发出了摔砸东西的动静儿,那动静之大委实将她们这几个丫头给吓到了。 要知道,沈碧寒以前的时候发火那是对聂沧洛,还没有一次是随便乱摔东西呢。 “少奶奶,您这到底是怎么了?”看着满地狼藉的物品,又看着沈碧寒将绣案整个搬起来又狠狠的摔砸在了地上,凝霜心疼不已的问道。 沈碧寒刚刚从府外回来,可她回来之后便开始发起了邪火儿,任她怎么问她都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在砸东西。 “主子!”微喘着进入寝室之内,翠竹手中端着从前厅内端来的茶杯递到沈碧寒面前:“这个我们府里有的是,主子您要是心里堵得慌就摔砸这个。” 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毫不犹豫的拿起托盘上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数不清摔了多少个,直到沈碧寒摔得累了,有些艰难的把胳膊举起又落下,她将手中拿着的茶杯重重的摔砸在地上,而后便一脸冷漠的呆坐在床榻之上不再说话。 “翠竹。到底怎么回事儿?”轻轻的扯了扯翠竹的袖子,凝霜不解的皱眉问道。 回头看了凝霜一眼,翠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指了指外面。凝霜会意,恭顺的跟着翠竹便退出了寝室,留沈碧寒独自一人在一片狼藉的寝室之内。 寝室之内,一人独留。 怔怔的坐在床榻之上,沈碧寒先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初时穿越过来的情景,后又想起了与蓝毅之间的点点滴滴。 芳华至,她嫁入聂家,在轩园又独守三年…… 脸上时而是微笑之意。时而是厌恶之意,到最后的伤心,再到痛恨,最终只落得一脸的冷漠。 沈碧寒就那样呆呆的坐着,直到夕阳落下,翠竹进来与屋子里长了灯,她才转头问着翠竹:“眼下是时辰了?” 看着沈碧寒情绪平复了,翠竹对她福了福身子:“回主子的话儿,已然过了酉时了,主子可要用膳?”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沈碧寒一直滴水未进。 低头看了眼燃烧着的灯焰,沈碧寒没有说要传膳,而是对翠竹吩咐道:“你且先去外面将望柳叫进来,然后去白府将白家商号的账册都与我搬到这里来。” 她浪费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了,这会儿子她时间不多了,也该是开始的时候了。 抬眸看了沈碧寒一眼,见她面色平静,翠竹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了。” 翠竹出去后没多大一会儿,望柳便进入了寝室之中。先是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她规规矩矩的垂首站在床榻前,等着沈碧寒的吩咐。 抬眼睨了望柳一眼,沈碧寒语气有些冷:“我这会儿子有件事情要交与你去做,你可愿意?” 连忙点头,望柳回道:“奴婢愿意!” 淡淡的看着望柳,沈碧寒道:“即便是坏事你也愿意去?” 神情一怔,抬头看着沈碧寒,望柳咂了咂嘴,咬牙道:“只要是少奶奶您吩咐的事情,奴婢万死不辞。” 淡淡的斜睇着望柳,沈碧寒点了点头,而后嘴角扯了扯,道:“明日一早,我要你带着夏英到丫头房去散布谣言,就道三太太所中之毒是我下的,我是故意要让她中毒的。” “少奶奶!”心中一惊,望柳一脸诧异的看向沈碧寒。 ... ------------ 第一九零章 以讹传讹 第一九零章 以讹传讹 “我要你做的事情还不止如此。”扭头对上望柳惊讶的双眼。沈碧寒淡淡的一笑,笑容里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阴冷:“若是我猜的没错,你明日散布了谣言,再加之府中众人的以讹传讹,出不了三日便会有其他几房的主子找你问话。” “那……”垂下头来,望柳问道:“若是其他几房的主子找奴婢问话,奴婢该如何回话?” 聂府里举办的团圆晚宴是沈碧寒手操办的,这是府中之人众所周知的。但是三太太王氏在晚宴上中毒倒地,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的沈碧寒应该夹起尾巴来做人,可是她此刻却反其道而行之,命望柳出去故意散步谣言。 这里面的因由为何,望柳不甚明白,不过既然是主子吩咐的她便也也没有多问,只直接问了自己该怎么做。 伸手将床榻上的被褥掀起摊开,沈碧寒对望柳回道:“无论是谁问你,你只要与对方说你猜着那毒是我下的便可。” “猜着?”望柳神色洒然。 现在府里都猜着这事儿与她脱不了干系,她们家少奶奶何必让她多此一举呢? 没有实际论断,只是猜测而已。若是她这样说了,且莫说那些主子们不信。就算她们信了,那若是其他房里的主子们让她出面作证呢? 眨了眨眼。心中思量着其中利弊,望柳轻声问道:“若是那般的话,其他房里的主子们,怕是会让奴婢出面作证。如此一来的话……” 知道望柳在担心些,沈碧寒笑了笑,而后侧身躺在床榻之上,“她们一定会带你到老太太面前作证,所以我才说让你说你是猜的,我有没有下毒,难道你这小蹄子还不知么?” 上前为沈碧寒将被子盖好,望柳一脸的踌躇之色。 她说了要听沈碧寒的吩咐不假,沈碧寒要让她去散布谣言,她是一定要去的。不过若是她被拉去与沈碧寒对峙,那结果怕是不会太乐观才对。 谣言毕竟是谣言,就算是她们家主子让她去散布的,可终究还是谣言。一来对沈碧寒,她是与她散布谣言的一个丫头,二来对于其他几房来说,到时候凡事做好准备的沈碧寒,若是最后时刻绝地反击,那日后她们不敢对沈碧寒如何,可她这个小丫头怕是在府中自无立足之地了。 拍了拍望柳的手,沈碧寒道:“你莫要担心,谣言是我这个当主子的吩咐你去散布的,我自然会保你周全。” “少奶奶……”望柳的嘴动了动,想要说些,却总是张不开嘴。 仔细说来。沈碧寒待她不薄,在聂府之中,主子的日子好过,丫头下人的日子也就好过了。既然她要她去做,那她便都不问了。 待望柳离去之后,沈碧寒怔愣的瞅着门扉半晌儿,而后双眼渐渐变得更加清冷了几分。 莫要怪她狠,而是她此刻只能对人狠,她的时间若是要放在报仇的大事上,那聂府之中的事情,便一定要在短时间内解决。 分家,已经迫在眉睫。 是夜,聂沧洛并未曾回聂府,而是让人回来传信儿说出城去寻东西去了,要晚几日才归。他这一走便是几日,沈碧寒只当他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在故意躲着自己,因此也没去再过问过他到底去做了。 自那日得了沈碧寒的吩咐之后,望柳果真依着她的吩咐第二日便带着夏英到丫头房里去碎嘴了。对望柳来说,其实碎嘴也是一门儿技术活。每次一见各房的上等丫头过来等膳了,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便再也停不下了。直到她觉得将话说透了,对方都听懂了,她才会适可而止。 不出所料,在三日之后,各房的家主便纷纷差丫头将望柳暗自传了过去,与她问了她所说的那些话可否当真。每每到此时,望柳都会佯装都不知的坦言道:晚宴是我们家少奶奶操办的,奴婢只是想着,这毒若不是她下的又会是谁下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有的时候某些谣言幼稚到了极点,却因为某些原因,会被人信以为真。望柳起了这个头儿,聂府之中关于是沈碧寒下毒的传言从一个院子传到了另外一个院子,就好似多米诺骨牌一般,很快便在聂府之中被传的沸沸扬扬。 俗话说,传言止于智者,但是聂家的人都是俗人,却独独少了这样的一位智者。 正月十二日,民间都道是老鼠娶媳妇儿的日子,按理说这一日该是老鼠们大忙的大喜日子,但是这一日忙的不仅仅是老鼠,聂家的那些家主儿们,比之那些老鼠显然有着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势。 一大清早儿,老太太所居的锦临院内便人来人往,似是约定好了一般,各房的家主儿一个儿个儿的都来到了锦临院之中。 前厅的内厅里,老太太脸色阴郁的正襟危坐于正位之上,在她的一边坐着大太太侯氏。在往下除了四太太有座位之外,其她的一个个家主儿。都簇拥着站在一边,唯有身子孱弱的三太太由丫头望巧搀扶着颤巍巍的站在厅子正中,正时不时的拿手中的帕子摸着眼泪。 “母亲,儿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座位上起身,四太太站到三太太身侧,娇嗔道:“前段日子的时候母亲您道要等到三嫂子身子好了,再来追究她中毒一事。眼下她身子好了,您这会儿子倒是给句话啊!” 自打儿适才她们一行人进来的时候,老太太与大太太婆媳二人便在吃茶,眼下三太太已然声泪俱下的将话头儿挑明了,老太太却迟迟未发一言,这多少让她们这些不服沈碧寒当家的人颇有微辞。 “是啊,奶奶,三伯母的身子骨儿本来就不好,这下经过这么一折腾,怕是更是雪上加霜了,无论如何您都要给她个交代才是啊!”见自己的母亲说了话,一边的聂惜雪也紧跟着开了口。 “今儿个是十二,不是过节么?你一个女儿家怎的又回府了?”斜斜的睇了聂惜雪一眼,老太太问道。 “我……”张了张嘴,见老太太脸色不好,聂惜雪识相的退回到众人之中。 “咳咳!”清了清嗓子,老太太看了脸色苍白的三太太一眼。而后对丫头摆了摆手,示意她扶着三太太坐到椅子上。待三太太坐定之后,她才问道:“我原想着等你身子好了,再好好彻查此事,但是没想到你们今儿个一上来便说是碧寒的过错。你适才说府里的丫头下人们都道是碧寒投的毒?那我问你……证据在哪里?” 拿手中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三太太对身边的望巧使了个眼色,后者示意,急忙出了屋子。等到她再进来的时候,沈碧寒已然多出了一个望柳。 今日的望柳,一身的中等丫头打扮,进入内厅之后也是规规矩矩的在老太太行了一礼。而后便垂首站在厅前,等着主子们问话。 昨日夜里的时候,三太太的身边的望巧便将她找去,先给了她一笔银钱,然后与她说今日要她来将在外面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与老太太说了。望巧也在昨夜的时候,便将此事告与了沈碧寒知道。今儿一早的时候,她出轩园之前,沈碧寒还与她说过,让她放开胆子来说,她自有应对之法,没人能将她怎么样。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了沈碧寒的这句话,她还怕呢? 连眼皮子都没抬,老太太转了转腕间的镯子,轻声问道:“你是望柳?” “回老太太的话儿,她就是望柳,是在大少奶奶身边儿伺候的。”没等望柳回话,站在一边的望巧倒先开口说话了。 她着重将望柳的出处说了一遍,好似生怕别人不知望柳是沈碧寒身边的人一样。 “老太太没问你!”一声厉责,出自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之口。 “是!”瑟缩了下身子,望巧乖乖的闭了嘴。 “母亲……”看了眼老嬷嬷,三太太似是想要说些,却被老太太抬手阻了。 抬眼看了望柳一眼,老太太又问道:“适才三太太与我说,眼下府里的人都道是你们家大少奶奶下毒想要毒死她,此事可当真?” 抿了抿嘴,脑海中思量着沈碧寒昨夜里教给自己的话,望柳点了点头:“回老太太的话儿,府里人现在确实都是这么传的,他们人人都在暗中议论,说……说是我们家少奶奶与三太太下的毒,想要故意毒死三太太。” 眉梢轻挑,老太太讪讪然一笑:“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佯装微微沉吟片刻,望柳低声道:“奴婢只道那些都是猜测,从未与人说过一定就是我们家大少奶奶下的毒。再说了……”抬眼怯生生的睨了眼三太太,望柳接着道:“我们家大少奶奶素来与三太太无怨无仇,该是也不会费心做那费力不讨好之事的!” 这话。原原本本都是沈碧寒昨日交与她,命她今日说的。今日望柳说了,却让一边的三太太和望巧都是一脸的晦暗之色。 她们昨儿个可是给了望柳银钱的,都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是此刻这丫头居然反水了。 以眼前的形势来看,三太太已然推断出多半是沈碧寒一手安排的了。 不过她倒要看看,她沈碧寒今儿个到底能够如何巧舌如簧的过了这一关! “你这小蹄子!”霍然从椅子上起身,四太太上前两步指着望柳的鼻子怒道:“前几日的时候望兰明明与我说,是你这小蹄子亲口说下毒的是你们家大少奶奶,今儿个当着老太太的话,怎的突然便改了口了?” 三太太为人内敛,但是四太太却忍不住发火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望柳抬头看向四太太,颤声道:“四太太您说是望兰姐姐亲耳听到的,那您大可请望兰姐姐过来与奴婢对峙,看看奴婢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又有没有改过口?” 望柳表面上义正言辞,实际上手心里已然全都是汗。 回头看了身后的望兰一眼,见她一直是低着头的,四太太心中一黯,便也就不再作声。 望兰如此神情,哪里还用的着再与望柳对峙啊!这望柳丫头看来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碎嘴说有可能是沈碧寒下的毒,却从未肯定的说过。 掀起裙襟噗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身前,望柳眼泪扑扑的落下:“老太太请明察,奴婢真的从未咬死说大少奶奶是下毒之人,只是……只是揣测而已。” 定睛看了望柳一眼,老太太撇了撇嘴,对身边的老嬷嬷道:“这小蹄子平日里竟然敢妄议家主儿,该罚!” “是!”恭身点了点头,老嬷嬷对一边儿的两个粗使婆子轻摆了摆头,两个丫头会意,双双上前将望柳架起向着厅外走去。 “老太太,奴婢真的不敢了,您饶命啊……”被两个粗使婆子拖着走,望柳满脸都是惊惧之色。 “讹言不可信,更不可以讹传讹!”淡淡的扔出这句话,老太太端起老嬷嬷换上的新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厅内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见老太太未曾开口,完全摆出一副消磨功夫的样子,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视线落在了三太太的身上。 三太太所谓的证据一上来便被老太太否了,这会儿子就算众人之间暗涌连连,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再开口,做那个出头之人。 拿手中的帕子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三太太侧目看了眼一边儿的孙姨娘。 与三太太眉来眼去了一阵儿,孙姨娘终是抿了抿嘴,而后拿着手中的帕子来到老太太身前,对着她福身一礼:“奴婢斗胆,请老太太听我一言。” “你说!”依然是面无表情,老太太挑眉示意孙姨娘继续。 咽了咽唾沫,孙姨娘道:“您老人家一直秉持公正二字,凡是府中之事都会给我们这些小辈儿们一个交代。丫头下人们之间所传的谣言且先不管是不是以讹传讹。眼下三太太中毒之事,既然她自儿个提出来了,还请老太太您给个明白才是!” 抬眼斜睇了孙姨娘一眼,老太太依然维持着原来的表情对老嬷嬷道:“传大少奶奶到锦临院!” 老太太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众人都是心神一震! 重头戏要上演了! ... ------------ 第一九一章 银簪试毒 第一九一章 银簪试毒 早早儿起了身,命凝霜与自己寻了一件格外端庄的水蓝色缎裙,外搭一件鹅绒小褂。仔细的将自己装扮了一番,沈碧寒便开始在丫头们的伺候下,不动声色的用起早膳来。 锦临院那边情况如何,沈碧寒虽然是端坐在轩园之内,心中却是一清二楚。她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操盘者一样,安然自得的在轩园内等着那边传话来请。 果不其然,早膳还没吃完,老嬷嬷便亲自来请了。 对老嬷嬷笑了笑,沈碧寒只对凝霜吩咐了句,让她通知望满到锦临院候着,而后让翠竹提上一只半大的木箱子,便带着翠竹与老嬷嬷一行三人前往锦临院。 今儿的天气并不似前几日一般阳光明媚,反倒与聂府的气氛一般,显得格外沉闷。行走在长长的走廊之中,看着满园子冬春交替的景色,沈碧寒一路上只是嘴角轻弯,却未发一言。 看着沈碧寒的如此模样,老嬷嬷深知她定是胸有成竹的。未曾多问一句,她也如沈碧寒一般,独自安然的在走廊中走着,直到来到了锦临院之中。 远远的看着满院子的丫头,沈碧寒暗道一声人还真不少。 并未立马儿上前,她对身侧的老嬷嬷道:“碧寒有一事需劳烦嬷嬷。” 与沈碧寒一起停下脚步,老嬷嬷笑着接话:“请少奶奶吩咐便是。” 微微一笑,分不清是浅笑还是冷笑,沈碧寒对老嬷嬷道:“请嬷嬷到前院,将府里的老爷们都暗地里请到偏厅可否?” 锦临院的前厅因比延揽花厅要大上不少,因此在隔开内外两厅的时候,还留有一个小小的夹屋儿,这就是沈碧寒所说的那个偏厅。 心中暗暗思虑片刻,老嬷嬷对沈碧寒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少奶奶且先请吧,老太太在等着了。奴婢这就去前边儿将几位老爷都带到偏厅内就是。” “有劳嬷嬷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沈碧寒福身对着老嬷嬷行了一礼。 “大少奶奶请起!”连忙将沈碧寒扶起,老嬷嬷颤声道:“您折煞奴婢了。” 送走了老嬷嬷,沈碧寒与翠竹两人绕过人工湖来到前厅门前。随意的扫过看到自己之后纷纷垂首福身的一个个丫头们,她眼神一闪,直直的进入了前厅之内。 让丫头们通禀了,就说大少奶奶到了,听到里面传话要有请之后,沈碧寒与翠竹低语了一句,示意她跟着,而后两人一起进到内厅之内。 “孙媳见过奶奶,见过各位太太!”先对着老太太福身行了一礼,在免礼之后,沈碧寒随后又对着几位太太微微福了福身子。 “你可用过早膳了?”老太太对沈碧寒一开口说话,语气便是软的。这让屋子里的众人都微微皱起眉头。 对老太太点了点头,沈碧寒回道:“回奶奶的话儿,孙媳已然用过早膳了。”说话间,沈碧寒的视线扫过整个内厅。 她倒要看看,今儿个聂府之内的家主儿还有谁没有到的。 “母亲……”没有与沈碧寒的视线相接,四太太唤了老太太一声,示意她可以进入正题了。 眼中稍显不悦之色,老太太刚想开口问沈碧寒,却见门外又有小丫头进来通禀:“启禀老太太,璇姑娘到了。” “外面太冷,让她赶忙进来。”眉头蹙了蹙,老太太对一边的望月道:“去与璇丫头备把椅子。” 聂惜璇的身子虽然比之以前已然大好,不过身子却还是虚的,老太太总不好让她进来之后还站着。 聂惜璇进来之后,先是对站在厅子中央的沈碧寒轻轻笑了笑,而后便依着老太太的吩咐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她这会儿子过来,可是要来当沈碧寒的后盾的。 待聂惜璇落座之后,老太太看了眼一边的三太太,而后对沈碧寒开口问道:“这次让人传你过来,我猜你大抵上也猜到是所为何事了吧?无错不少字” 轻轻点了点头,沈碧寒低声回道:“孙媳大抵已然猜到了。” 老太太这话问的其实就是白问,眼前的架势,沈碧寒怎会不知老太太让老嬷嬷请自己过来是所为何事。 老太太轻声询问道:“晚宴是我交与你一手操办的,合着你是个细心之人,不该出此纰漏。眼下事情已然过去十日有余,你对你三婶娘中毒一事,可有说辞?” 沈碧寒当初既然说了让她等到三太太开口在查办此事,老太太猜测,她这孙媳妇儿一定是有准备的。 “有!”与适才回话的低声软语不同,沈碧寒陡然提到了语气。 屋子里的众位家主儿模样各不相一,其中三太太、四太太与孙姨娘都是纷纷一怔。 沈碧寒说有,而且还说的那般坚定! “你的意思是你已然查明了那砒霜的来历?”老太太的语气似是询问,却又波澜不惊。 “是!”依然是一个字,沈碧寒的回复简洁有力。 老太太脸上初时的面无表情已然转为思忖之色,半晌儿之后,老太太伸手又开始转起了手腕上的玉镯子:“我曾命聂福查遍了金陵城的各大药铺,他们都道近期未曾贩卖过砒霜。你说你已然查明那砒霜的来历,那你说这砒霜是从何而来?又是从谁那里来的?” 闻言之后,沈碧寒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而后侧目将视线放在了孙姨娘的身上。 “你……你看我做?”双眼微怔,在沈碧寒的灼灼目光之下,孙姨娘不禁向四太太的椅子后面又挪动了一下。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孙姨娘你在怕?”冷笑着问了一声,沈碧寒忽而语气一转问道:“还是你根本就是做了亏心事?” “大……大嫂莫要乱说。”伸手攥住孙姨娘袖中发颤的手,以往羞于见人的聂惜娇居然对沈碧寒道:“此刻大嫂的眼神这边冰冷,任谁看到都会害怕的。” 我以前慈眉善目的时候你都怕,眼下眼神冰冷别人都怕你却不怕? 心中暗暗思忖着,沈碧寒轻笑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聂惜娇,而是对身后的翠竹道:“将木箱子打开。” “是!”轻轻点头,翠竹将木箱子放在地上,而后蹲下身来将箱子打开。 “那日与三太太同用一桌膳食的,还有三老爷和霜姑娘,可是他们的身子都无碍,由此可见这应该不是膳食上的问题。可是为何三太太却中毒了呢?为了公平起见,孙媳决定用银簪试毒,膳食里有没有毒,一试便知!”在沈碧寒说话的同时,翠竹将箱子里的餐盘一个个的都取出摆放在了一边的侧桌上。“自那日三太太中毒之后,她所食用的那桌膳食,孙媳一直冰镇在府中的冰窖中,今儿个我特意将之带过来了。” 见一盘盘餐盘被摆上了侧桌子,坐在内厅里的几位太太可谓是面色各异。 “我们怎么晓得这就是三婶娘当日所用的膳食呢?”看来眼侧桌上的残羹剩饭,聂惜雪问道。 早料到会有人问了,沈碧寒淡笑一声,对门外喊道:“望满可在!” “奴婢在!”一声轻应之后,望满进入内厅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 看了眼望满,沈碧寒道:“身为律罚堂的主事,望满算是府里最为公正之人。当日我封存膳食的时候,她可是在场见证了的。” 那日的残羹剩饭早已不知消化到哪条狗的肚子里去了,沈碧寒此刻摆在上面的,只不过是当日想起之后,命凝霜在厨房扣下的一些。之余望满,她无非就是走了走非司法程序,找来作弊的。 可怜望满的一身正气啊! 众人看到了望满便不再有微词,对老太太笑了笑,沈碧寒道:“奶奶可看仔细了,孙媳要开始了。” 这膳食根本就没毒,沈碧寒想说的其实是开始演戏了。 “你这是做?”望了桌上的膳食一眼,看沈碧寒两手空空,老太太开口问道。 “当然是试毒了!”对老太太一笑之后,沈碧寒走到四太太身边,而后对她福了福身子:“容侄媳借四太太的银簪一用。” 怔愣着看了沈碧寒一眼,四太太默默无言的将簪子摘下,递到了沈碧寒的手中。 “多谢四婶娘了!”对四太太一笑,银簪在手的沈碧寒第一次对四太太改了称呼。 “呃……”在四太太回神之际,沈碧寒早已转身走进侧桌之上。 在侧桌前站定,沈碧寒并未直接拿着银簪试毒,而是将簪子递给了望满,由她来完成验毒之事。 对于望满,在沈碧寒看来,反正也拉人家下水了,只要不淹死就好了。 将银簪子一一插入餐盘之中,每次插入都要间隔稍许时候。半晌儿之后,侧桌上的餐盘都检查过了,望满将银簪子打横放到了老太太身边的桌子上:“启禀老太太,奴婢已然验过,厨房内所准备的膳食无毒。” 早就料到膳食无毒了,老太太点了点头,而后问着一边的沈碧寒:“这膳食无毒,而你有说知道那砒霜的来历。你且与我说说,你三婶娘是怎生中的毒?” 淡然一笑,沈碧寒冷道:“膳食无毒,三太太却中了毒,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有人在其他的地方用了剧毒砒霜。” *** 今日第二章到,月底了事情很多,堂妹结婚,白天都没时间的,亲们见谅。囧,求票票 ... ------------ 第一九二章 峰回路转 第一九二章 峰回路转 “哼!”将手中的空茶杯砸在桌面上。老太太怒斥道:“是哪个混账王八羔子居然敢如此大胆!” 一边的沈碧寒只是微微一笑,却未曾立刻回答那个人是谁。经由老太太这么一砸,屋子里可是有不少人心底都要颤上一颤了。 对翠竹摆了摆手,示意她将膳食收拾了,沈碧寒伸手先是指了指望巧所在的位置,而后一笑之后又调转方向指向了孙姨娘所在的位置:“奶奶所说混账王八羔子,不就是咱们府里的孙姨娘么?”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顺着沈碧寒的手指,落在了孙姨娘的身上。被沈碧寒直指出来道是下毒之人,孙姨娘的身子一抖,瞬时脸色大变。 “大……大嫂!”颤着唇角唤了沈碧寒一声,聂惜娇一脸菜色的急道:“此等大事关系人命,切不可乱说。” “适才的时候娇妹妹就说我乱说话,这会儿子又是如此。”嘴角下撇,摇头苦笑了一声,沈碧寒对老太太道:“奶奶,孙媳已然将坏人指认出来了,不知您信是不信?” 淡淡看了一身瑟缩的孙姨娘和一脸胀红的聂惜娇,老太太道:“你且先出来回话。” “是!”轻颤着应了声儿,孙姨娘松开了与聂惜娇握着的手,从四太太的身后走了出来,在厅堂处垂首而立。 分别看了两人一眼。老太太对沈碧寒道:“我且不说信与不信,娇丫头说的对,此事重大,若你指出是孙姨娘做的,便一定要拿出证据来。” “孙媳敢说自然是有证据的!”沈碧寒笑道。 面对这群外表娇美、衣装华丽的虎豹豺狼,沈碧寒怎么可能是无备而来? 侧目看了沈碧寒一眼,见她一脸镇定自若的样子,孙姨娘强作镇定的道:“奴婢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姨娘,不过却也生养了四少爷和娇姑娘,怎生受的如此欺辱?既然大少奶奶说有证据,那就请大少奶奶您拿出证据来。” 看着孙姨娘的样子,沈碧寒心中暗叹一声:这也是三太太调教出来的么? 转身对一边的望满使了个眼色,望满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内厅。片刻之后去而复返,从外面带来了两个小丫头。 “跪下!” 随着望满的声音一落,两个小丫头都对着老太太跪下身来。 看着两个小丫头,老太太抬手问道:“这是……” 笑看着老太太,沈碧寒道:“这两个小丫头是在厨房上工的。” 点了点头,老太太不再说话,而是等着沈碧寒为大家揭晓谜底。 视线扫过屋子里的众人,沈碧寒语气淡淡的道:“这两个丫头,一个是负责厨房果盘儿而摆设的,一个是负责那晚撤下膳食的。” “嫂嫂想说?”一直在一边而沉默不语的听着,聂惜璇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聂惜璇一笑,沈碧寒将手伸向在一边候着的翠竹,翠竹点了点头,而后俯下身子从木箱子取出一颗桔子递到沈碧寒手中。 “嫂嫂这又是作甚?说话说的渴了么?”看到沈碧寒手中的桔子。屋子里的众人都是一脸愕然之色,三太太一脸的云淡风轻,而孙姨娘则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你……你拿颗桔子出来作甚?”看着沈碧寒手中的桔子,孙姨娘的脸色由青转黑。 望巧明明与她说过,这个秘密很少有人晓得,沈碧寒应该也不会晓得才对。 轻轻把玩着手里的桔子,沈碧寒淡笑着睨了孙姨娘一眼,而后对老太太讲道:“按理说这桔子那日该不在果盘儿之内的,可是偏偏却有人将之带进了晚宴现场,奶奶您说办这事儿的丫头该不该罚?!” 眉头一皱,老太太道:“眼下我们在处理你三婶娘中毒一事,关于这等子小事儿,你自儿个暗地里罚了便是!” 知道老太太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沈碧寒难免讪讪然,深深的叹了口气,沈碧寒沉声道:“晚宴当日孙媳可是准备了不少海味呢,世间的食物有的可以同食,有的却最忌同食,奶奶可知这桔子若是与海味同食,便会在人体之内形成剧毒砒霜?” “这……”老太太还真不知的这个。 沈碧寒的话一出口,整个屋子在一瞬间便炸开了锅。 知道与府里的这些人解释桔子里富含维生素C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所以沈碧寒并没有多说,只是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有请莫神医。” 这个……也是她请来撑场子的。 见莫神医从外面进来,老太太连忙从椅子上起身相迎:“一直都久闻莫神医的大名,今日得见……老身真是感激不尽啊!” 要知道聂惜璇的性命,可是人家给救回来的。 “老太太无需多礼!”莫往生淡笑着对老太太拱了拱手。 “听说莫神医眼下依然甚少行医,前些日子府里有事要寻您,却终是无处所寻哪!”想起三太太中毒之时众人手忙脚乱的样子,老太太便不禁想要将莫往生留在聂府之中。 她却不知沈碧寒本来便知莫往生的住处在那里,可她偏偏就是没让人去请他出马。 对老太太有礼的笑了笑,莫往生道:“府中之事莫某已然听说了,恰巧几日前进城,见白掌柜在寻我,故我今日才会出现在这里。” 郑重的点了点头,老太太知道,沈碧寒既然请出了莫往生,那她所说的桔子与海味不能同食一事,便该是真的。 知道老太太在想些,莫往生看了眼沈碧寒,而后笑道:“白掌柜所说之事,确实是真的。海味与桔子本身无毒,但是若是同服,确实会形成剧毒砒霜。而依着三太太中毒的情形来看,确实该是在晚宴上同食了这两种事物所造成的。” 听了莫往生的话,聂惜璇问向一边的沈碧寒:“嫂嫂既然知道这些,又怎的会肯定是孙姨娘做的?” 对聂惜璇一笑,沈碧寒道:“妹妹这话怕是要问问这两个小丫头了。” 与众人开了头,沈碧寒将那日子在晚宴散后丫头撤盘子的时候发现桔子之事,和后来去厨房拷问,问出了孙姨娘命小丫头将桔子放进去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都与老太太讲了。 听到最后。曾经与孙姨娘对桌而坐的蕙歌,轻声开口道:“奶奶,孙媳在席间确实见孙姨娘将剥好的桔子递给了四太太,而四太太……” 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起身,四太太好似脚下生风一般来到孙姨娘身前,而后对着她的脸狠狠的便是一巴掌。打完人之后,气鼓鼓的看了孙姨娘一眼,四太太对着老太太便跪下身来:“母亲请明鉴,儿媳当时只当是她那是孝敬儿媳的水果儿,便顺手将递给了三嫂子。关于海味与桔子不能同食一说儿媳从头至尾都是不知的。” 想想那日的事情,四太太便一阵后怕。 若是她不将桔子递给三太太,那中毒的岂不就是她了?! 老太太不禁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怒道:“孙姨娘,你还有好说的?” “奴婢……”强作镇定的咬了咬嘴唇,孙姨娘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继续狡辩道:“关于海味与桔子不能同食一事,奴婢也是不知的。因为管账的缘故,娇娇最近的眼神儿真的不太好,奴婢当时只是带进去要娇娇吃些桔子。可是后来姐姐说想要吃桔子,奴婢也就想也不想的给了她们了。” 孙姨娘绝对不能承认是自己做的,也只得将一切都推道了不知和无知几字上。 眼前所应证的一切果然是真的,难怪果盘儿会在孙姨娘与四太太所在的位子上。 看着神情苦涩难堪的孙姨娘,又看了眼一边泪眼汪汪的聂惜娇。沈碧寒心中虽有不舍,却终是要在今日将一切都解决了。重重的叹了口气,她上前一步对老太太道:“奶奶请明鉴,孙姨娘这么做绝对是故意的。” “呃……” 屋子里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少奶奶!”双眼中满是委屈之色,孙姨娘对沈碧寒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平日里根本就没想过要在府里怎样,也不会妨碍到您,您何必要将我赶尽杀绝呢?” “路是你自儿个走的。”淡淡的看了孙姨娘一眼,沈碧寒对老太太接着道:“孙媳已然问过莫神医了,他倒是桔子对提目醒神的作用根本就不及胡萝卜。” “这些都是意外,是意外!奴婢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毒害姐姐和三太太。奴婢这么做对自儿个又有好处呢?”孙姨娘似是打定了主意。一定不会承认此事。 眼下虽然是确定是她将桔子带进去的不假,不过她只要咬死自己是无心的,那有谁有证据说她是有意的? “你还想撒谎?”正在沈碧寒一脸讪然,而孙姨娘打定主意的时候,一道晴朗的男声从厅外传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儿,聂沧杭以手中的折扇将棉帘挑起,而后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今日的他头冠高束,一身白衫,腰间扣着同色系的白玉缎带,甚是风流倜傥。但是他手中的折扇却有些不合适宜……眼下可还是冬天啊! “杭儿,你……”看着此刻站在沈碧寒身边的聂沧杭,三太太有些费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淡淡的看了三太太一眼,聂沧杭对老太太恭身拱了拱手:“孙儿与奶奶请安。” “快些起来。”看着眼前的聂沧杭,老太太问道:“你这会儿子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适才聂沧杭在门外高喊的那一声,老太太可是听的真真切切的。 “你还想撒谎?”这不明摆着是说孙姨娘在撒谎么? 点了点头,聂沧杭道:“奶奶容禀,孙儿此行,是要将一些平日里聂府之中见不得光的事儿,与大家说出来一起听听。” 握着椅子把手的手攸然一紧,三太太的身子微微一怔。 这是他的儿子啊!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此刻他却还是不能体谅她的一片苦心。 “小叔想要说?”将三太太期期艾艾的神情尽收眼底,沈碧寒淡淡然一笑,问着聂沧杭。 其实就算聂沧杭不出现,她也有办法抖出孙姨娘与三太太之间所做的丑事,但是此刻聂沧杭突然出现,事情怕是便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这可谓是峰回路转了。 对沈碧寒洒脱的笑了笑,聂沧杭没有去看自己的母亲,而是对老太太道:“奶奶容禀,头儿年前的时候,孙儿的小婢子望音曾经在取膳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望巧儿与孙姨娘说过,同食海味与桔子,可使人中毒,但是要把握好剂量才好。” 嘴角颇为无奈的挑了挑,沈碧寒终于晓得为何在晚宴当日三太太倒地之后聂沧杭一直站在远处,却不曾近身了。 他从始至终根本就晓得他的母亲三太太根本就死不了。 看了眼面如菜色的三太太。没等老太太开口质问,四太太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孙姨娘问沈碧寒:“你的意思是说这下毒一事本就是准备好了的,而这小贱人早已算准了我会将桔子递给三嫂子?” 沈碧寒微微苦笑:“应该说,就算四婶娘您不把桔子给了三太太,孙姨娘也会再剥了给她。” “为呀?”四太太的神情好似见鬼了一般:“三太太这样自导自演了这出戏到头来受罪的是她自儿个的身子,这到底是为了?” 这个世上谁闲着没事儿做给自己投毒玩的?到头来受罪的还不是自己个儿么?四太太虽然好心不多,不过这坏心还从未往自己身上使过,如此看来……这三太太要比她要狠毒多了。 “你不知道么?”一向温婉娴熟的三太太面色一转,改为冷笑:“若是那日我在晚宴上不中毒倒地,我们聂府这会儿子怕是早已四房两分了。” 从头到尾三太太都计算的颇为周密,就算沈碧寒再聪明,她到头来能抓到的无非就是孙姨娘,而孙姨娘有求于她,根本就不会将她供出去。 “母亲……”一脸惊讶的看着老太太,四太太咂了咂嘴问道:“这……这是真的么?” 老太太要分家,要将她们几房都赶出聂府大院儿去么? 枉她自诩在聂府之中都第一个知道,都看的透,却没看出老太太早已准备好要分家了,而她却浑然不知。 *** 今日第一章到! ... ------------ 第一九三章 摊牌! 第一九三章 摊牌! 因三太太的突然开口。再加之四太太的愕然反应,内厅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谷底。府里的家主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都面面相觑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明明适才大家都还在追究谁是真凶,可是此刻为何话题转变为分家了? 聂家要分家,那她们这些人又当何去何从? 静静的看了自己的四儿媳妇儿一眼,老太太语气平平的道:“若是我今儿个说要分家,你们欲要何为?” 老太太此问一出,便表明她真的有分家的意思。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 “我们?”定睛看着老太太的样子,知她的意思大概为何,四太太赶忙赔笑道:“我们与母亲在一起生活惯了,怎能说要分家就分家?若是真的分了家,将我们几房都分了出去,那这诺达的聂府不就显得空旷了些么?” 无论如何,眼下分家是一定不行的,就算是老太太要分家,也要让她拿出个理由来,将聂家的家产平分了才算。 看了四太太一眼,三太太由望巧扶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而后来到老太太身前也对着她跪了下来:“母亲,儿媳嫁入聂家如今已有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来在府里一直都是本本分分,从来不曾多说过什么。眼下您要是欲要分家,且莫要给儿媳分毫,只要您留儿媳在您身边就好。儿媳身子孱弱,就算平日里不能与您孝敬,却也算是个可与您说话之人。” “是啊,母亲!”见三太太抢了先,四太太连忙也跪了下来:“儿媳也什么都不要,只盼着能跟在母亲身边尽尽孝道便是。” 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媳,老太太的脸色从适才的平静无波,变得有着高深莫测。抬眼看了眼与自己对坐的大儿媳,她以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收起看戏的心思,大太太也从椅子上起身,而后并于三太太、四太太之间也跪了下来:“母亲,弟妹们都还年轻,想要留在您的身边尽孝属人之常情,不过儿媳自打添了恒儿之后,一直都有些有心无力之感。眼下侄媳妇儿治家有方,而且颇得母亲欣赏,儿媳也就放心了。还望母亲将我大房从家里分出去吧。” 目光一凛,三太太与四太太同时将目光都投向了身边的大太太侯氏,而此时的大太太侯氏,只是眼神平静的看着老太太,不曾看她们一眼。 “我说大嫂,母亲眼下要分家,我们该合力劝阻才是。你何来的在这里嚷着要分出去?”在地上跪直身子,四太太声音尖利的叫嚣道。 大太太听了四太太的叫嚣,挑眉转过头去将视线落在了四太太的脸上。 “你……你看我作甚?”大太太看她,只看不说话。被大太太瞧得浑身发毛,四太太结巴着问道。 嘴角抽了抽,大太太极力忍着心中的不平之火,不停的在心中默念着沈碧寒曾经说过的话,她只对四太太道:“四弟妹,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有报应么?” 大太太的话还未曾落地,她的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起转来:“那日在安宁寺外,是谁花钱命人抢走恒儿,险些要了我儿媳蕙歌的命,你以为我真的不晓得么?别以为我的眼里只看的到钱财,对于其他的事儿我心里都跟明镜而似得。当年你搅黄了璇丫头与汪家的亲事,如今想要将汪家少爷配给自儿个的女儿,你说你在面对自儿个的侄女时,难道都不觉得臊的慌么?” 长长的一大段话,大太太一边说着还一边抓着自己的衣领,纵是一副捶胸顿足之貌。 “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低头不去看大太太。四太太嘴角一撇,低头不语。 没将四太太的反应看在眼里,大太太眼框里的泪水终是掉落了下来。伸手擦了擦泪,她对老太太磕头道:“母亲大人,儿媳不求您如何整治四弟妹,只求不与如此狠毒的女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请您——分家吧!” 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个儿媳妇儿,老太太的面容微变。与站在后方的沈碧寒对视一眼,她嘴角溢出一抹苦笑,而后便对四太太道:“老四家的,你听到你大嫂所说之话了么?人家不愿意跟你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只因你办的那些坏了良心的事儿。” 屋子里此刻根本就是一片静寂,静到就算有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的到响声儿,适才大太太那段冗长的话语,让府里这些年轻的家主们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有的时候,某些事情即便大家心知肚明,却远没有被人将事儿捅破了来的让人心里难受。 “母亲。”轻唤了一声,聂惜环上前一步来到四太太身边,跪坐在她面前问道:“适才大伯母所说的是真的么?是你破坏了璇姐姐的亲事?也是你在安宁寺外让人去抢恒儿的?” 聂惜环平日里虽然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安于现状,却从没想到她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不是……” “还说不是!你还想要我将证人传上来么?”四太太刚想要狡辩,老太太便用力的拿起手边的拐杖向着四太太掷了过去,并气极吼道。 身子向前一侧,老太太掷来的拐杖直接砸在了聂惜环的侧脸上,她口中不禁发出一声哀呼之声。 “环儿,环儿……”惊慌失措的扑上前去,聂惜雪与四太太一起查看着聂惜环脸上被砸到的地方儿是否有碍。 “没碍的!”摇了摇头,聂惜环拉着四太太的手,眼中已然尽是氤氲之气:“母亲……分家吧,我们分家吧。” “环儿!”看着女儿伤心难过的样子。看到厅门口被聂生押着的那个在安宁寺抢孩子的贼人,四太太早没了适才的嘴硬,而是颤声抚着聂惜环的脸:“母亲错了,是母亲错了。” 这就是她想要的么?不是啊! 她想要自己的女儿幸福,所以才去破坏聂惜璇的幸福,可是到头来她的女儿不仅没有得到幸福,却还落的伤心收场。她想要在聂家主事,看不惯大房处处我是老大我怕谁的气势,所以才会想着让人去抢了她的孙儿,挫挫她的锐气,可是眼下呢?一切都败露了。除了依着老太太之言分家之外,她还如何在聂家自处? 看着四太太声泪俱下的与自己的女儿说她错了,老太太期期艾艾的一叹之后,轻唤了一声:“孙姨娘,你可知罪!” 早已跪在地上预知到自己会落得如何下场的孙姨娘,这会儿子即便是听到了老太太的问话,一时半会儿却也回不上话来。今日初时的时候她们是聚到这里来与沈碧寒兴师问罪的,可是到了这会儿子根本就变成了老太太为了分家在与她们一一摊牌了。 她老人家一个个的,将她们曾经做过的错事、坏事都搬到了台面上。为的就是让她们知道,她不是不知道她们都做了些什么,而是不屑去揭发她们去做了些什么。 “奶奶!”来到孙姨娘的身边跪下,聂惜娇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颤声道:“我母亲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好在三伯母身子无碍,孙女儿待她与您赔罪。” “你母亲?”老眉一挑,老太太斥责道:“你的母亲是四房的贾氏,眼下你扶着的女人只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姨娘而已,你何来的称呼她为母亲?” 按照规矩,孙姨娘即便是生养聂惜娇和聂沧阳的人,但在称呼上,聂惜娇和聂沧阳都只能称呼四太太贾氏为母亲,称他们的母亲为姨娘。但是自从聂惜娇掌帐之后,孙姨娘明显便觉得自儿个的腰板儿直了,暗地里便让自己的女儿称呼自己为母亲了。 可是今日因一时着急。聂惜娇屡屡叫错,此刻才引得老太太怒斥。 “……”面对老太太的怒容,聂惜娇只是张了张嘴,却终是一句话都不敢再忤逆出口。 “奴婢知罪了,请老太太责罚。”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地板上,孙姨娘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上,想要老太太对她格外开恩。 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手不禁轻颤了一下,知沈碧寒此刻一句话不说是谨守分寸。老太太看了眼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聂沧杭,而后语气冰冷的对三太太道:“老三家的,你可知你除了身子有病,连心里也是有病的?” 抬头看着老太太,三太太无比坚定的回道:“母亲错了,儿媳没病。” 有病的人一般都说自己没病,看着地上的三太太,沈碧寒嘴角撇了撇,却感觉身边的聂沧杭胸臆暗暗起伏不定。 看来他不似人们看到的对自己的母亲一点感情都没有啊! “你有,是癔症!”期期艾艾的一叹,老太太道:“一直以来你都将你与你那死去的二嫂子相比。以前的时候是比容貌、比夫君,你在想为何你容貌颇佳,夫君又长的比你二哥好,在别人眼里却还是不及你二嫂。后来你二嫂没了,你便又与她比子女。以洛儿对杭儿,以璇儿对霜儿,你比了又比,看了又看,却终是不满意她们过的比自家儿女好,所以你想方设法的想要害他们。” **** 今日第二章到,真的到了月底了,有粉红的亲们就砸了吧。 今天见有亲说静阳写的过于细了,囧,这节奏要是快了,到时候怕是也有人会说快,所以静阳只能尽量的注意一下。 真的月底了哦,求票,求收藏,求推荐,求~~求了打赏是不厚道。那好吧,偶不厚道!嘻嘻 ... ------------ 第一九四章 三太太的另一面 第一九四章 三太太的另一面 屋子里的众人听了老太太的一席话。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三太太。 平日里的时候,三太太总是病恹恹的,待人也极好,少不了对哪个丫头下人们多些好处。如此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如老太太所说的一般,比四太太更见不得别人好?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儿媳没病!”低眉敛目的看着地面,三太太几乎已然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儿媳也不知母亲话里是意思。” “我说的话,你也许不爱听,也想着要反驳几句。”看着三太太一脸不赞同的神情,老太太似笑非笑的道:“当初在二房发家的时候,原本他们想着是要将我这个老婆子接过来,却从未想过要让你们住进这聂府之中。但是我老了,人都道老糊涂,老糊涂,因为我的一时糊涂和贪心,把你们这一个、两个、三个都如引狼入室一般带到了府里,使得你们主客不分,竟然妄想要在这府里当家。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凭?你们可配么?这府里有一分一毫是你们挣来的么?” 说话间,老太太的手一一指过自己的三个儿媳妇,神情之中尽是失望之色。 “母亲。这话儿儿媳可不爱听!”正了正自己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三太太道:“您说四弟妹如何,儿媳不反驳,只因那是她犯了错,是她咎由自取。但是儿媳有错?您为说我有癔症?儿媳倒要问了,儿媳哪里像是有癔症的样子了?儿媳只是与孙姨娘串通演了这出戏,无非是不想让您分家,不想离开这个家而已。” 三太太这是第一次用质问的语气与老太太说话,她的话里明明白白道明了对老太太适才说她有癔症的不赞同,也夹枪带棒的将四太太损了一遍,这让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怔! 如此的三太太,府里的众位家主儿们可是没见过的。 “只是?”满眼的不以为然,老太太看了眼站在一边儿上的聂沧杭和沈碧寒,终是慢慢摇了摇头,道:“你说你只是与孙姨娘串通演了这出戏,那你打算让这场戏如何收场?你打算让谁来背这个黑锅?” 老太太问话一出,屋里的众位家主儿都纷纷将视线投向了沈碧寒的身上。 三太太今日劳师动众的来老太太这里讨说法儿,无非是要让沈碧寒难堪,这根本就是冲着她这个新任当家去的。 “我再问你……”没等到三太太的回答,老太太又问道:“我既然已然有了分家的打算,你难道当真以为演了这场戏之后我便不会分家了么?” “……”面色渐渐变得蜡黄,三太太噤声不语。 “奶奶!”笑意盈盈的上前两步,沈碧寒对老太太福了福身子:“三太太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分家而已,下毒的是她,中毒的也是她,这受罪的可是她自儿个,孙媳想着她该是没恶意的。这事儿您就莫要追究了。” 沈碧寒早已决定今日要将聂家分了,她此刻如此说话无非是顾虑到聂沧杭的感受。 无论如何,聂沧杭待她的情,她是无法偿还的,也只得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了。 “是啊奶奶!”看了眼自己的母亲,聂惜霜也开口求情:“孙女儿觉得母亲只是一时糊涂,根本就没坏心眼儿的。” 适才听了老太太的一席话,聂惜霜才恍然觉得,原来她一直都不了解自己的母亲。 “你闭嘴!谁糊涂了?世上哪有女儿说自儿个母亲糊涂的?你的母亲我不糊涂,一点儿都不糊涂。”侧目对聂惜霜嗔了一眼,三太太对沈碧寒道:“我这里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面对三太太丝毫不领情的局面,沈碧寒只得悻悻对聂沧杭一笑,自认自己自讨没趣儿了。 与众多的家主一样,聂惜霜也从来没有见识过三太太这幅模样,也正因为如此,此刻的三太太在她的眼中显得格外的陌生。双眼之中初时的氤氲幻化为凄凉,她不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不是自己的母亲。 自小到大,她的母亲都是那样的慈爱,从不曾与任何人结过怨,也从不曾与任何人用过重语气说话。但是此刻这个被她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却那样做了。她居然与人串通自儿个给自儿个下毒。她居然用冰冷无常的语气跟她说,让她闭嘴! 这还是她的母亲么? 看着三太太死不悔改的样子,老太太气闷的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睛:“你今日下毒一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命望巧在璇丫头的汤药里下毒,又暗地里烧了延揽花厅两次,这个又怎么说?”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谷底,三太太神色一惊,仰视着老太太,却不期对上老太太光彩灼灼的双眼。 “你说你没糊涂,难道就以为我糊涂了么?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以为你二嫂子死了,再将我烧死了,便可一了百了在聂府当家。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却为望满一家人所救。还有……前两年延揽花厅再次起火……再有年前璇丫头病重一事,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当真以为我老婆子不知情么?” 延揽花厅大火之事确实有些出乎沈碧寒的意料之外,但是聂惜璇中毒一事,确实她告与老太太知道的。 想起那日老太太与她说要亲自揭穿三太太的假面具,原来她是想要老账新账一起算啊! 如是五雷轰顶一般,老太太的话震的屋子里的众人心神俱荡!其中望满更是一改往日的冷漠之色,脸色变得格**冷。 在那场大火之中,她的父母皆殒,唯剩下她一人,却还是半目之姿。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那是场意外,却不期然今日听到真相——居然是三太太命人放的火么? 那这个女人便成了杀死她父母的仇人了啊! “奶奶说的可是真的?”由适才的陌生到此刻的惊骇,聂惜霜感觉老天爷在跟她开着一个残酷的玩笑。 为她的母亲不是表面的那个样子,而是如此的模样? 双眼如钩一般死死的盯着老太太,三太太没有狡辩。只是目光凶狠的看着老太太。 因为三太太长时间的沉默不语,屋子里立刻升起一股紧张的气氛。 老太太道:“那一年,在大火中逃生之后,我便晓得放火的是你。可是念在杭儿与霜儿的面子上,加之府里你二嫂子刚刚过世,一切尚不平稳,这事儿也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但是没想到前两年的时候,你居然故技重施,再次在延揽花厅放火,可惜的是这一次你又没有得逞,我老婆子还是活的好好的。” 老太太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干干脆脆的。可是听到屋子里的众位家主儿耳中,便多少有些难以接受了。 她们都知道,经今日一事,三太太便不再是以往的三太太,而会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坏人、恶人! “母亲……” “你是否又要问我有没有证据?”三太太刚想要说话,老太太便打断她的话说道:“我今儿个既然敢在这里摊牌,就是因为我已然掌握了全部的事实真相。” 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老太太的容颜,三太太不屑的一笑,道:“母亲可知我为何要那么做?” 老太太以眼神询问,等着她将答案说出来。 高高的将头扬起,三太太的脸色虽然苍白却没有一丝气喘的痕迹:“您适才说了,我在与她比。这话您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在与她比。我聪明,我漂亮,我嫁的夫君比她俊朗,可是为何让聂家发家的是她们二房,而不是我们三房?凭在府里我要比她低上一等?” 三太太口中的她,所指何人众人都晓得,她说的便是聂沧洛与聂惜璇的母亲,聂府的二太太。 二太太与三太太是相隔前后一年嫁入聂府的,过了没几年,聂府家道中落,老太太将家产分成四份。她的四个儿子一人分得一份,继而各奔东西。直到二房发了家,几房才在老太太的坚持下又重新住在了一起。 关于这个聂沧洛曾经与沈碧寒说起过。 看着三太太近乎癫狂的表情,老太太叹道:“你至今还是不能明白与她差在哪里么?” “我没比她差的。”对老太太一笑过后,三太太从地上起身,腰杆儿笔直的站在厅堂内,再无一丝病态:“与她相比,我是赢得,最起码她死了,而我还活着!” “母亲!”赶忙从地上起身,聂惜霜将三太太拉到一边,伸手覆上她的额际想要看她是不知子啊发烧。“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将聂惜霜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挥落,三太太对老太太坦白道:“我第一次放火的时候,是想到只要她死了,再把您烧死了,府里的老大和老四都不会是我的对手,那在这个府里,当家的位子舍我其谁?可是您福大命大,那日烧死了那么多人,可您偏偏就是没死。您知道我第二次为何又故技重施要烧死您么?” “……”面对三太太的询问,老太太只是艰涩的闭了闭眼——无言以对。 见老太太没有说话,三太太伸手指着沈碧寒继续道:“因为您没用了,连这个小毛丫头都敢骑在您头上撒野,您说您连她都镇不住,还在府里当家、做主啊?” 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手不断轻颤着,老太太的气息渐渐开始变的紊乱不平:“你这个孽障!” 表面上她的这个儿媳贤良淑德,可是实际上呢?她的心比之狼心都要狠毒几分。 三太太望着目光闪烁的老太太,冰冷而又得意的道:“您说我在与她比儿女……没错,我是与她比儿女来着。要不是因为她,我的儿子怎么会十几年对我不理不睬?我不如她也就罢了,为她的儿子可以将聂家做的越来越大,而我的儿子就一定要游手好闲?为她的女儿可以掌管府中账务,而我的女儿只能学刺绣女红?我与她当初只是输在了运气上。但是我的儿女不同,有我这个母亲在,我的儿女为就不能超越她的儿女,成为人中之龙凤?” 喉间溢出阵阵笑声,三太太因不断的轻笑而身子轻颤着。让沈碧寒看着心寒。 蹙眉看向身边的聂沧杭,见他随手掌攥紧成拳,表面却一直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沈碧寒不禁嘴角微微弯起,苦笑一声:她现下总算知道为何当初聂沧杭在外面做生意不愿让聂府之中的人们知晓了……原来一切只因如此啊! 看着自己儿媳妇儿不同以往的神情,老太太甚是不解的问道:“你拿杭儿与洛儿比,合着也该拿霜儿与璇儿比,可是汪家已然求亲,你何来的下毒要毒害于她?” 眉头皱了皱,三太太看着一边的孙姨娘笑道:“我若是不对璇丫头下毒,那管账的事情怎么能落到娇丫头身上?管账的事情不落在娇丫头身上,孙姨娘又怎么会听我的,帮我做事呢?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出手,只得找个替死鬼。不过母亲……你比我想像中的厉害!” 既然老太太一笃定是她放的火,是她下的毒,那合着便该是真的有证据。在如此前提之下,三太太也没有再抵赖,直接便将五色梅与薰草同用之后即成毒,和她命望巧与聂惜璇下毒的事情一一自顾自的说了出来。 老太太说对了,三太太有病,她有癔症。而此时此刻正是她癔症发作之时。 听着三太太叙述着事情经过,见她手上沾了那么多血,却仍然一副得意冷笑的样子。眼泪慢慢的浸湿了眼角,老太太意味深长的道:“比来比去,你还是输了。你二嫂子或许样样儿不如你,但是她的心是善良的。在你们三房落魄的时候,是她帮了你们,可是你却在她死之后接二连三的想要烧死我,这样还不算,你还想要害死她的女儿。善良这两个字,在她身上得到了诠释。可这两个字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在你身上出现了。” *** 今日第一章到,囧,事情很多,还要出去跟堂妹守夜,我抓紧第二章~~ ... ------------ 第一九五章 分家! 第一九五章 分家! “善良是?”对老太太的话极为不屑,三太太狂笑道:“善良算?又值几个钱?母亲您看看这聂府之内,哪个人恪信善良这两个字?若是心中有善良这两个字,大嫂子早前还会与人刻薄么?若是心中有善良这两个字,四弟妹和孙姨娘还会做那么多坏良心的事儿么?” 老太太听了,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声。稍稍沉吟片刻,她从袖袋里取出三张房契,平摆着放到了桌上。 “奶奶,您这是何意?”起身走到老太太身前,聂惜璇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房契。 关于她中毒一事,早在前几日的时候沈碧寒便与她提及过,所以她适才才一脸平淡的听到了最后,却没有发火。经过前面的九死一生,她对眼下的日子十分的知足,故也没想着要再多去追究。 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追究的多了,不知又会伤害到谁。 老太太沉声道:“无心向善者,多居而无益。分家!今日聂家定要分家。” “奶奶!”深知老太太是多么想要家庭和睦,儿孙满堂,聂惜璇看着桌子上的三张房契,便知她心中有多痛。 “儿媳不分!”目光迎向老太太,三太太幽幽的道:“除非母亲不顾及夫君和我这双儿女的感受到官府揭发我放火,否则我三房绝对不会搬出聂府半步。” 闻言,老太太愣住了。 “夫君虽然未曾发家,不过与儿媳感情甚笃,这个母亲该是晓得的。若是您到官府揭发与我,到时候莫要说您的儿子会受到伤害,就算您的孙儿和孙女儿也定会伤心不已。” 三太太是笃定老太太不舍得自己的儿子和孙儿、孙女儿伤心难过才说出这番话的。 “冥顽不灵!”老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想在说三太太些,却见沈碧寒施施然上前,来到三太太身侧,倾身附到她的耳边。 “你想说?”身子稍稍后错,三太太对沈碧寒明显的有着几分抗拒。 轻轻一笑,沈碧寒对三太太道:“三婶娘莫怕,侄媳只是想要告与您知道一个秘密而已。” 继上次称呼了四太太为婶娘之后,沈碧寒此刻也改了对三太太的称呼。 毕竟马上就要分家了,眼下她既然接受了聂沧洛,接受了老太太,对于他的其她长辈,也就没有不接受的道理了。 “秘密?”一脸的惊疑之色,三太太将信将疑的侧耳。 “三婶娘不知吧,侄媳眼下所掌管的白家,其实是您儿子沧杭的产业。您的儿子并不是比我夫君差,相对的,反而很有本事。他早早儿的便在外面发家了,只是他对您的所作所为十分的失望,不想让您知道而已。”说她是好人也好,说她是坏人也罢。沈碧寒在这个时候选择说这些话,也不知聂沧杭会不会怨怼自己,不过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今日一定要将聂家分了。 这种拖泥带水的日子绝对不能继续过下去,她也绝对不能让老太太因为亲情牵绊而再次对三太太妥协。 听了沈碧寒的话,三太太身子轻颤了两下,像是一下子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怔怔的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聂沧杭,只见他双眼坦然有神,却终是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你说的可当真?”又看了沈碧寒一眼,三太太凝思而问。 那可是她的儿子啊,可是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淡淡然一笑,沈碧寒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三太太双眼中浸湿泪意的看向聂沧杭。 这是他的儿子啊,她在为他争,为他抢。可是到头来原来即使没有她,他也可以做的很好。 轻挪脚步来到桌前,沈碧寒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张地契,而后递给一边儿上的大太太:“大伯母且看仔细了,这院子在城东,毗邻东大街,还算的上是一处好宅院。” 伸手接过沈碧寒递来的地契,大太太抿嘴苦笑了笑,而后沈碧寒道:“有劳侄媳妇儿了,待在府里过了十五之后,我便与你大伯父带着大房的人从东苑搬出去。” 拍了拍大太太的手,沈碧寒声音中肯的说道:“到了那里,二叔每日还可到府里的当铺去上工,往后每月的月钱侄媳自会差人与您送过去。” 聂家的产业统统都是二房的,沈碧寒此刻说还会继续给她们月钱,其实还是要养着她们这些闲人的意思。感激的点了点头,大太太拿着地契又对老太太福了福身子,而后便与蕙歌一起出了内厅。 “夫人!”刚刚出了厅门口,大太太便见大老爷一脸惭愧的站在门外。 ——他们好似已然听了许久了。 对大太太点了点头,四老爷直接越过她便进了内厅,直直的向着四太太和孙姨娘而去。 “你这个丧良心的女人!”伴随着一声怒吼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四老爷直接将跪在地上的四太太一巴掌抽打的趴倒在一边。 “父亲!”一声惊呼,聂惜环慌忙上前扶起四太太,见她嘴角有血迹留下,她不禁轻轻的抽噎起来。 “老爷!”见四老爷正目露凶光的看着自己,孙姨娘预感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父亲!”与聂惜环一样,聂惜娇还没等四老爷动手,便直接扑在了孙姨娘的身上,生怕自己的父亲手重伤了孙姨娘。 “你……你们……”气极的看着女儿舍身而护的孙姨娘,四老爷转身看向望满:“将这个贱人与我带到律罚堂鞭笞一百,然后赶出府去。” “奴婢遵命!”对四老爷福了福身子,望满对早已在门外候着的执事们招呼了一声,没容聂惜娇拦着,便将孙姨娘拖了出去。 转身对着老太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四老爷颤声道:“母亲,儿子不孝,不知她们在暗地里居然做出了这等子伤天害理之事,请母亲责罚!” 聂惜璇说过,她的四叔是个好人。 聂家四老爷平日里除了待人极好之外,还经常帮着二老爷跑些生意,自小更是没亏待过聂沧洛兄妹。但是无论他做的多好,此刻却都因为自己的妻子而跪在了老太太身前。 看着下面跪着的小儿子,老太太颤声道:“都说少不离怀,可是这府里若是容下了四房,却要生出多少事端啊!孙姨娘只是个姨娘你大可将之赶走。但是你媳妇儿呢?罢了罢了……” 对四老爷摆了摆手,老太太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地契,而后扔到了四老爷的身前。 也许是觉得无言面对自己的母亲,四老爷拿着地契之后,只是看了眼地上的妻子,而后便起身离了内厅。 在这个夫者为天的世界里,四老爷接受了分家,就算四太太闹到天上去,她最终也只能依着四老爷的意思分家而已。 与三老爷一起进入内厅的还有聂沧洛和聂惜璇的父亲二老爷,看着母亲脸色难看的抚着额头坐在椅子上,二老爷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为她宽心。 抬眼了二老爷一眼,视线又扫过了怔愣在一边的三老爷,老太太握着二老爷的手道:“是母亲对不住你啊!” 淡淡的一笑,二老爷摇头宽慰道:“您是儿的母亲,您想要怎么做,儿便怎么做。在儿的眼里,母亲您没有对不住儿的地方。” 深感欣慰的拍着二老爷的手,老太太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有错就要改! 虽然她改的晚了些,可此刻终究还是改了。 与二老爷和老太太的温馨场面不同,三老爷面色青紫的来到三太太身前,而后只是对她轻嗤了一声,便不再多说。只见他直接跪到老太太面前请了罪,而后取了地契便硬拉着聂惜霜走了。 无论她与这个女人感情有多深,她可是曾经两次放火要烧死自己的母亲啊!就在适才,她还拿自己与孩子来要挟他的母亲…… 心中每每想到这些,三老爷便心如刀绞,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轻轻走到三太太的身前,聂沧杭低头看着依然在地上一脸怔愣的母亲,而后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母亲知道在这个世上,儿子最喜欢的人是谁么?” 双眼中尽是迷蒙之色,三太太抬眼看向聂沧杭。 “是小时候记忆中的您!”满是苦涩的一笑,聂沧杭道:“那个时候的您,无欲无求,在您的眼里也只有我和霜儿。可是现在呢……” “……”面对儿子的询问,三太太张了张嘴,却没能成语。 温煦的一笑,聂沧杭语气感伤的道:“跟我走吧,这里的东西我们都不要。我们母子一起忘却聂家的一切,去另外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您也回到以前吧。” 三太太眼中的迷蒙之色幻化为雾气,默默的点了点头,她由聂沧杭扶着起身。 她输掉也无碍,最起码她最后还有自己的儿子。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心中如是想着,三太太深深的看了老太太一眼,而后对她又跪下磕了个头,方才与聂沧杭一起离了内厅。 正月十二,在这一日,老太太要分家。大太太要了地契,四老爷同意了分家,三太太与三老爷反目,继而被聂沧杭带走。由三太太掀起的对晚宴问责一事,就这样结束了。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人意料,让内厅里的家主儿们一个个都险些惊讶的掉了下巴。 出了内厅,见一身青色长衫的聂沧洛含笑站在外厅门前,沈碧寒只是对着他抿嘴一笑。 **** 今日第二更,呃,月底了哦,粉红有的就投了哈 ... ------------ 第一九六章 人之将死 第一九六章 人之将死 自分家那日之后。聂府中的一切似是刚刚经过暴风雨摧残一样,变得飘摇零落。 因各房分家的原因,府里的家主儿们也要跟着自家的父母分别搬到不同的地方去生活,如此一来府里的丫头下人们便开始人人自危,他们都不知自己的未来如何,又当何去何从! 回到轩园之后,沈碧寒并没有问聂沧洛他最近几日去了哪里,聂沧洛也没有过问她关于分家的事情,他们只是互相依偎着各自的肩膀,静静的,享受着小别几日之后的重逢。 她与他,同样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按理说在这个世界相逢该是缘分,可是这份缘可以持续多久? 他们心中都没有底。 冬去很快便是初春了,与聂沧洛食指相扣,手拉手缓步行走于聂府的长廊之中,沈碧寒嘴角微翘,面色淡然。 聂园之中亭台林立,怪石嶙峋。因过年而装饰的大红灯笼和红绸都还高高的挂着。一晃五年了,她在聂府的生活也进入了第六个年头,想想当初在轩园三年。初出轩园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沈碧寒的心中便不禁暗暗发笑。 “夫人笑?”看着沈碧寒淡笑的模样,聂沧洛挑眉问道。 微微侧目睨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笑道:“夫君可还记得当年我第一日进入聂府的时候,你对我的态度?” 脑海中闪过几年前的那日情景,聂沧洛笑着摇了摇头:“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为夫早已不记得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若是有人问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聂沧洛一定会在心中暗暗的道:那就是他错过了与沈碧寒的两次新婚之夜。 没有去拆穿聂沧洛的伪装,沈碧寒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拉着他的手坐到一边的美人靠里轻声问道:“夫君出去了一趟,聂家便分家了,在这件事情上,你可怨我?” 聂府之中的二老爷和聂沧洛,一直只顾着商号中的事情,却从来不曾过问过府中的事物。沈碧寒知道,因为老太太想要让儿孙承欢膝下,他们那是为了顾及老太太的感受。 可是聂家走到现在,终究在沈碧寒的手里分了家啊! “其实聂府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大势所趋。俗话说聚心而聚居,但是府里的伯母婶娘们个个想着的都是自儿个的利益和好处,这样怎么能够长久?”跟着沈碧寒一起坐在美人靠里,聂沧洛把玩着手中沈碧寒的小手儿,浅笑着道:“现在奶奶想开了,我与父亲也就放心了。” 沈碧寒笑着点头:“这次看来,奶奶是真的想开了。” 以前的老太太无论好坏还是依然想着要四房都住在聂府之中,打死都不提分家。可是现下的她提前便准备好了地契。只为了这个家分的太平。虽然她每房都给了一处宅院,而且还要月月拨给月钱,而且这些等到日后沈碧寒当家的时候,给不给就另当别说了。不过仔细说来其他三房确实是沾了二房不少的便宜呢。 在聂府之中生活了十几年,各房要顷刻搬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故此他们便不约而同的将搬离聂府的日子定在了正月二十之后,他们都想在府里再过个元宵灯节。 日子一晃两日,马上就要到元宵佳节了,但是沈碧寒却过的并不轻松。待解决了聂府之中的事情,使得聂府顺利分家之后的她,便重新投入了紧张忙碌的商号事物中。因她成亲加之聂府又在过年,白家商号的事情几乎已然堆积如山了。聂沧洛因要处理聂府和沈府的事情,已然忙的焦头烂额了,沈碧寒并未将白府的事情也加之到他的身上,而是亲自动手,开始从查账做起。 这一日,端坐于窗前的桌子前,沈碧寒并没有与以往一样在做刺绣女红,而后正伏身在桌子上检查白家过年期间的账目和各大酒楼在这一年之中的收成。 “少奶奶,快晌午了,您该用午膳了。自打辰时一起身您便在查看账册。这会儿子都好几个时辰了,若是如此下去,您这身子若是累坏了可如何是好?”伸手将一边的檀香炉的盖子盖上,凝霜将手中端着的茶杯摆放在了沈碧寒的右手边上。 沈碧寒最近两日在处理白府的公务之时总是不顾天黑早晚。而聂沧洛这两日也在忙外面商号的事情无暇顾及到她。 她这样熬着,让凝霜甚是心疼。 有些疲累的直了直脊背,沈碧寒对凝霜微微一笑,而后叹道:“这段时日府里的事情太多,白家商号的公事也堆积了不少,一切才刚刚开始,你此刻便如此大惊小怪,日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嘴角撇了撇,对沈碧寒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凝霜笑着提道:“公事再忙那也是公事,若是没个好的身子,少奶奶您哪里来的力气去处理公事?” 知凝霜是关心自己,对她的言辞沈碧寒只是微微一笑。而后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檀香炉子里升起袅袅青烟。 正在凝霜要问沈碧寒午膳想要吃些的时候,外面翠竹来道,直说是前厅有客到了。请她们主子过去呢。 沈碧寒听了,只是轻轻一问:“是府里的哪位家主儿?” 因老太太要分家一事,府里的众位家主儿这阵子没少往她这边跑。她们想的是沈碧寒知道,她只道既然大家有幸成为一家人,日后即便是分了家。若是有过不去的坎儿,聂府也不会只是眼睁睁的干看着的。 翠竹笑道:“回主子的话儿,是老太太到了。”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沈碧寒对翠竹道:“那还愣着作甚?赶紧儿的请老太太进来啊!” 翠竹点头:“已然请过了,不过老太太说想要在前厅见见少奶奶,这会儿子正在前厅等着您呢。” 沈碧寒心中想着,不知老太太这会儿子过来是为了。不过既然她来了。那她又岂能有不迎之礼? 从座位上起身,沈碧寒带着凝霜和翠竹两个丫头前往轩园的前厅。片刻之后,她便来到了前厅的偏门外。见老太太正在厅内喝着茶,沈碧寒掀起棉帘,笑意盈盈的便迎了上去。 “孙媳给奶奶行礼问安!”在老太太面前站定,沈碧寒对她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自从分家那日过后,沈碧寒每日一早儿都会到老太太那里请安。但是自那日之后,老太太一直以身子微恙为理由,拒不受礼。今儿沈碧寒没去,老太太却自儿个过来了,虽然沈碧寒心中在纳闷着老太太这会儿子过来是所为何事,不过沈碧寒还是极为恭敬的对她行了个礼,言行之间没有丝毫怠慢。 “这些虚礼,你且免了吧。”对沈碧寒摆了摆手,老太太又对她和蔼的一笑。“坐吧!” “是!”轻应了一声,沈碧寒毫不做作的站直身子,而后对一边的老嬷嬷笑了笑,在老太太对面的椅子上落座。 待沈碧寒落座之后,她并没有立即开口发问,而老太太也未曾多说,只是静静的开始仔细端详起她来。 有些木讷的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沈碧寒疑惑的笑道:“奶奶怎么了?孙媳的脸上难不成有脏东西不成?” 挑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老太太对沈碧寒摇了摇头。道:“这几日不曾见你,只听丫头们说你在没日没夜的处理账务。你虽是年轻人,但是也要懂得爱惜自儿个的身子才对。” “奶奶您哪里见孙媳的身子不好了?”对老太太微微一笑,沈碧寒道:“商号的事情繁多,总是需要人来处理的,但是在处理公事的前提下,孙媳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儿个的。” 暗暗的点了点头,老太太道:“今儿你大伯母到我那里去了,说是等到二十之后便搬出去……我听说三房和四房也是这个意思?” “嗯!”也跟着点了点头,沈碧寒端起翠竹新上的茶水便递到了老太太的手边,道:“孙媳听到消息也是这样的。东苑的东西大伯母已然开始往外面搬了。听四婶娘与四叔父也说好了二十之后便搬走。至于三叔父……孙媳听说他要带着霜妹妹离府,还是没有原谅三婶娘!” “人犯了错总要接受惩罚,你三婶娘纵使最后失了夫妻之情,却终是还有杭儿会带她离开。她有这样的结局,也是不错的。”笑着接过沈碧寒手中的茶杯,老太太笑的极其温柔,看她的眼神也格外的慈祥。低头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老太太意味深长的道:“日后出了聂府,她们各儿个走各儿个的路,我老婆子便也没好担心的了。” 见老太太说话的神情,沈碧寒微微动容。 对老太太笑了笑,她宽慰道:“人与人走的路是不同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奶奶不必太担心了。” 沈碧寒心想老太太为儿女操劳了一辈子,前几日分家的事情虽是她主持的,但是心里也难免失落难过。此刻她能来到她的园子里,便不难看出她是真的想开了。 老太太笑道:“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这璇丫头的事儿,你还是要多上些心的。那汪家不是说过了年儿便来下聘么?这会儿子眼看就要十五了,你这个当嫂子的可要好好的督促着。” 这老太太是在担心聂惜璇和汪裴琪的婚事再出事端么?看他们那如胶似漆的样儿,也不见得能有事端将他们二人分开了。 心中如此暗暗思忖着,沈碧寒对老太太点了点头,道:“奶奶您就放心吧,孙媳心里有数儿。” “你啊!就是事儿都做的让我这老婆子称心!”见沈碧寒一副心中有数儿的模样,老太太笑容温柔的点了点头,拉起沈碧寒的手,语重心长的道:“这以后将你洛儿和聂家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微微皱眉,一副对老太太的话满不赞同的样子,沈碧寒嗔道:“奶奶您想要将事儿都推给孙媳么?虽说我接下了聂家当家的位子。不过这小事儿我大可做主,若是府里有大事儿,孙媳还是要去询问奶奶的意见,听您的呢。有句俗语不是说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太太笑着回道:“我是老了,不过却是个老糊涂,不见的是你那小嘴儿里说的那一宝。” 沈碧寒撒娇道:“您就是!就是!孙媳说您是,您就是!” 安抚的拍了拍沈碧寒的手背。老太太的声音忽而转低:“这常言道,女子出嫁有子才算圆满,你若是我的好孙媳,便早日与洛儿与我生个曾孙。” 双颊微微泛红,沈碧寒抿嘴而笑。 她确实是想要与聂沧洛给她老人家生个曾孙来着,不过人家当事人不愿意啊! 想到聂沧洛那日说不想要孩子,而她又时日不多了,沈碧寒便不禁在心中幽幽一叹:纵使她聪明绝顶,这生孩子的事儿,好像并不是她一个人便能做的了主的。 “你跟洛儿都老大不小的了,若是身子有毛病,还是趁早儿让大夫看看为好!”仔细的叮嘱着沈碧寒,老太太放下茶杯从椅子上起了身。 一边的老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 “哎呀!”沈碧寒脸上的嫣红更甚:“奶奶您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哪里有毛病啊!” “没有岂不是更好?”对沈碧寒挑眉一笑,老太太拄着拐杖由老嬷嬷搀扶着出了轩园的前厅,缓缓的顺着碎石小路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奶奶要走了么?”看着老太太佝偻的背影,沈碧寒心中忽的生出一种难言的凄凉感。 在沈碧寒的记忆中,老太太的身子总是硬硬郎朗的,从不曾有过大的灾病。但是此刻看着她老态龙钟的背影,她忽然有种好似她很快便要在自己眼前消失的背影。 缓缓的停下脚步,由老嬷嬷搀扶着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转身看了眼站在前厅门前的沈碧寒,而后对其温柔的一笑,便没有再多说,与老嬷嬷两人直直的出了轩园。 在老太太走后,沈碧寒总觉得心绪不宁。 第二日一早,天际刚刚破晓之时,在沈碧寒尚处于睡梦之中的时候,轩园内突然人头攒动。 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沈碧寒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便见凝霜一脸惊恐的从外面推门奔了进来。喊道:“少奶奶,不好了,老太太……殁了!” *** 今日第一章到~~~ ... ------------ 第一九七章 丧事! 第一九七章 丧事! 心中咯噔一声,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沈碧寒眼中睡意全消,直直的从床榻上坐起身来问道:“你说?” “少奶奶!”眼中隐隐的已然尽是泪意,凝霜颤着声儿重复道:“适才奴婢去取膳的那会儿,见李大夫被望月拉着往老太太的院子跑,便一时好奇跟了过去。结果……结果……”不断的哽咽着,凝霜对沈碧寒道:“是老太太殁了!” 脑袋里轰隆一声炸响,沈碧寒心中一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些不知所措的颤着胳膊掀起被子下了床榻,她的嘴角不断轻颤着。 昨日的时候,老太太还亲自来过轩园,那个时候的她还一脸慈爱的与她有说有笑,何来的这才一夜的功夫儿,她老人家就没了? 在没看到尸体之前,沈碧寒绝对不相信这是真的。 简单的挑了件素气的襦裙,没来得及洗漱打扮,沈碧寒直接将长发拿一根白色的缎带束在脑后。而后便急匆匆的带着凝霜和翠竹几个丫头,向着老太太所居住的锦临院奔去。 脚步还未曾踏进锦临院的大门,沈碧寒便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恸哭之色,停下脚下急促的步伐,她心中顿时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心中心绪乱成一团,脚下的步伐好像被灌了铅石一般,沈碧寒就站在锦临院的大门外,却连踏出那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太太真的殁了么? 想到昨日里她对她所叮嘱的话,和她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沈碧寒心中便不禁微微泛酸。 她不知为何这变故来的如此之快,快到提前一点点的预兆都不曾给过她们? 约摸过了半刻钟的时候,望月一脸悲色的从锦临院的院子里奔了出来。见沈碧寒怔怔的站在月亮拱门前,她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着,不禁噗通一声给沈碧寒跪下了:“大少奶奶,奴婢正想去请您呢……老太太……她老人家殁了!” 在老太太死之前,已然将聂家交到了沈碧寒的手中。眼下她殁了,那合着在聂府里她们第一个要请来主持大局的便是府里的大少奶奶沈碧寒了。 心中即使有着无限的悲伤,沈碧寒的眼中却总是没有泪水。静静的听着院子里满院的哭声,她对望月轻声问道:“这是时候的事儿?” “少奶奶……” 原来,在聂府分家之前的那些时日,老太太的身子便不大好了。过了分家那一日,她便每日精神不济,甚少步厅门半步了。昨日,是老太太在分家之后第一次出门,也是最后一次出门。自从老太太由老嬷嬷搀着回到锦临院之后,便未曾再出去过。 早早儿的用过早膳之后,老太太便歇下了。躺在床榻之上的她并未立即入睡,而是与老嬷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她们过去的一些往事。后来说累了,老嬷嬷在床榻前趴着睡着了,老太太也睡了。直到今儿一早儿老嬷嬷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老太太已然没了气息——殁了! 适才望月之所以去请李大夫,无非就是老嬷嬷还幻想着出现那么一丁点儿的奇迹! “去前边儿命人到浩瀚楼将老爷和大少爷请回来吧!差人通知府里的各房老爷太太,就说……老太太殁了!”双眼微微泛着红,沈碧寒对身边的翠竹吩咐了一句之后,终是抬步迈入了月亮拱门之中。 因沈碧寒起的晚,来的也晚。在她进入院子里的时候,满院子黑压压的一片都站满了人。这些人多数都是起早儿的下人,此刻他们的脸上个个都带着哀色。 看着院子里早前儿闻讯赶来正哭成一团的丫头下人们,沈碧寒面容沉静的从他们之中经过,而后看了眼厅门前正哭的眼睛红肿的挽帘丫头,径自掀起棉帘走了进去。 外厅之内,全都是各房的上等丫头们,她们多数是跟着自家的主子过来的。怎么说老太太也统驭聂府内院十几年,这年头恐怕比她们之中某些丫头的年岁都要大,听说老太太殁了,她们此刻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着。 抿了抿嘴压下胸臆间不断上涌的酸楚感,沈碧寒闭了闭眼,用力绞着手中的帕子,跨进了内厅之中。 “嫂嫂!奶奶没了!”刚进入内厅之内,沈碧寒便听到聂惜璇撕心裂肺的喊着自己。 强作镇定的定了定脚步,看着趴在老太太身上恸哭的聂惜璇,视线停驻在老太太苍白而又杳无气息的脸庞之上,沈碧寒压抑在心中的酸楚感,终是冲上鼻息之间,在她眼中化作滴滴清泪。 “奶奶……” 没有理会站在床榻前的四太太,沈碧寒上前两步来到床榻前。 听着周围嚎啕的哭声,任眼中的泪水不停的簌簌落下,她拿着帕子的手想要去抚触老太太的脸,却终是翻手将帕子遮盖在了她的脸上…… 第一次她见到老太太的时候,她的表情是那般威严,在她磕头行礼之后,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对老嬷嬷摆了摆手,赏了她该赏的。 那次她打了聂沧洛,老太太一脸震惊的样子欲要惩治于她。 那次她拿剪刀伤了聂沧洛,老太太那种势要将她除掉的坚定眼神。 那次她在府中立威之时,摔砸之后她让老太太要么说服聂沧洛休了她,要么就都别管。 那次火后逃生之后,她慈眉善目的说要将她当孙儿一样看待。 重新嫁入聂家,见到老太太时,老太太那满目欣喜的表情。 昨日那最后一眼,老太太那欣慰是眼神…… 手下是老太太已然冰冷的身体,沈碧寒的脑海中却闪现出以往与老太太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是一位可怜而又让人觉得可敬的老人呐! 看着在老太太床前哭到木讷的老嬷嬷,咬牙从床榻前站直了身子,沈碧寒环视了屋子里的众人一眼,而后扯着嗓子喊道:“都暂且莫要忙着哭!” 沈碧寒这一嗓子,使得屋子里的哭声嘎然而止! “望月!”眼中虽然有泪,不过沈碧寒还是十分沉着的转身对望月吩咐道:“老太太早前儿便准备好了往生后的穿戴了吧?无错不少字且去速速取来与她老人家换上,仔细的与她漱洗整理了发饰。” “是!”哽咽着应了声儿,望月转身离了厅内。 屋子里断断续续的还有抽泣声,听身后聂惜璇不停的喊着奶奶,沈碧寒对屋子里面色沉重的望满道:“将璇姑娘先拉出去,且等着老太太换好了衣裳,再让她进来。” “是!”应了声儿之后,望满与两个丫头上前将聂惜璇用力的从老太太的身上架了起来。 “我不走!”不停的想要挣脱架着自己的望满和那个小丫头,聂惜璇死死的拽着老太太的衣袖就是不撒手…… 待屋子里安静了,望月也抱着老太太早已准备好的寿衣进来了。眼睁睁的看着望月和几个丫头为老太太穿戴整齐,沈碧寒上前为她盖了盖被子,而后咬牙转身便出了内厅。 老太太的死着实出人意料,府中的人们提前谁都没有预感到这一点。从外面回来之后,二老爷因经受不了打击而昏厥了,聂沧洛的心情也是十分低落的。 没有时间安慰他们,沈碧寒先是命众人将老太太的尸体抬到了前院儿的大厅内停灵。再让聂福安排人将府里过年用的红绸和大红灯笼收起,换成了黑白色的坯布,而后又命帐房拨出了一千两银子筹办葬礼。 此刻,沈碧寒可谓正式接手了聂家的所有家事。 大户人家死人之后的诵经法式是必不可少的,命人匆忙到安宁寺请来了主持慧宁和一干众僧,沈碧寒以施粥布善为礼,请他们在聂府为老太太做七日的法式。 傍晚时候,聂府的正厅大厅内,老太太的灵柩已然入厅,灵堂也按照礼仪规矩搭的好儿好儿的。府里的一干太太姑娘们皆都跪在灵堂前,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泪水往炭火盆里添纸。 站在厅堂前,一身白衣素服的沈碧寒看着老太太的棺椁,和那不停被丫头填入烧纸的火盆,双眼不禁渐渐迷离。 在忙的时候,她或许还顾不得悲伤,但是等到忙过了,累过了,那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便会袭上心头。 若是知道昨日里与老太太见的那一面是最后一面,她绝对不会让她就那么离了轩园。可是世事难料,她怎会知道老太太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 在府里停尸七日之后,便是老太太出殡的日子。依着她以前的吩咐,聂家人共同商议将她葬在了老太爷的身边。没有大肆的修葺坟墓,他们的墓地很干净,就像是一般人家的墓地一样,若说最大的不同,怕就是在沈碧寒的坚持下给她立的那块石碑了。 在处理完老太太的后事之后,聂府之中忙碌了整整七天的人们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将众人遣散之后,沈碧寒将独自一人伫足在老太太曾经居住的屋子里许久,心中不知在想着些。 在她离开锦临院欲要回轩园的时候,老嬷嬷递给她一封书信,道是老太太所书。心中有着一种暖暖的感觉,看着手中的灰色信封儿,沈碧寒只是淡淡一笑,而后便出了锦临院。 这一夜本该是众人好好休息的一夜,可是在聂府的某些地方,却有着某些人,又开始不安分的蠢蠢欲动起来…… **** 今日第二章,也是这个月的最后一章~~每天七千字,真是累死人的活儿,囧啊~~~俺把老太太写死了~~ ... ------------ 第一九八章 忠仆! 第一九八章 忠仆! 别人家过年都是欢欢喜喜、团团圆圆的。可是聂府的这个年,过的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之色。 且不说在年三十儿的晚宴上三太太便中毒到地。到了后面老太太与几个儿媳摊牌,雷厉风行的分了这个家。眼下各房都还没搬出去,老太太又无声无息的殁了,这让聂府之中,到处都笼罩在哀戚之中。 在与老太太发丧之后,碍于有七七在前,沈碧寒并未立即让府里的各房搬出去,而是静等着过了老太太的尽七之后,她们各房自儿个搬出去。 屋外阳光明媚,屋里的气氛却略显低沉。仰头透过窗棂看着外面停在樱花树枝上正在叽叽喳喳的麻雀,沈碧寒的手轻轻的抚过搁在腿上的那个灰色信封。 那个信封儿是与老太太出殡之时老嬷嬷交给她的,可是眼下几日已过,马上就要到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儿了,她却依然没有打开那信封,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些。 “主子,您不看看老太太都与您说了些吗?”无错不跳字。为沈碧寒轻捶着肩膀,翠竹低头看了眼沈碧寒腿上的灰色信封,不禁开口问道。 “老太太在走的时候,尚还来过我这园子里。”轻轻的开口,沈碧寒抬手将手臂搁在椅背上。以手肘支起下巴道:“那个时候的她虽是语重心长与我说了不少的话,却从不曾说过她要走。我以前的时候还觉得她老人家走的突然。可眼下看些这封信,方知原来她根本就明了自儿个命不久矣了。” “今儿老嬷嬷差人过来传话儿,说她为二房主子们一人做了一件春衣,让奴婢过去取,奴婢这就过去取了。”沈碧寒说话的语气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翠竹却明白其中的意思。停下手中捶打的动作,她恭身退了出去,独留沈碧寒一片安静的空间。 待翠竹离去之后,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终是伸手拿起腿上的那个灰色信封,而后沿着边线撕开—— “碧寒我媳自启,奶奶我十五岁出阁,当时聂家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衣食无忧。转眼几十载而过,在这些年里,老婆子我虽然做了不少的糊涂事,不过却从未真正的糊涂过。 你与洛儿之间有情,却终是好姻缘与天争。我不盼着你们时候生子,只盼着你们二人能够相知相许便是。 人生在世不称意,这是必然的,不过切要记得好好把握住自己能够得到的东西。 之余你的伯母婶娘们……奶奶与你透个底儿吧,你大伯母自有了恒儿之后,深知做奶奶该做,不该做。你三婶娘此刻众叛亲离,只要有杭儿在。自是也无需多说的。她们我倒不担心,我老婆子所担心的是若是我殁了,四房必定会再起波澜。不过你的手段奶奶我也是见识过的,拿出点本事来吧。 之余璇丫头,那丫头情路多舛,又早早的因我而丧母,若是与汪家还有磕绊,你这个当嫂嫂的可要仔细担待着些。 望玉在我身边随侍多年,且莫说功劳如何,就是苦劳也已然一大堆了。待我死了以后,切记要好好待她! 还有……我女儿盛莲,她身居外地,怕是赶不回来了。 丫头,家和万事兴,不过有的时候想要家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 我一生追究心中所谓的圆满,想要家庭和睦,儿孙满堂。但是到老到老我才发现,原来我所追求的圆满,与别人所追求的东西差之千里。罢了罢了!反正我也累了…… 言尽于此吧! …… 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感触良多的深深出了口气,沈碧寒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了团儿。而后投进了一边的炭火炉子里。 “奶奶啊!奶奶!”起身离了椅子走到窗前,沈碧寒推开面前的窗户,静静的凝视着外面万里无云的蓝天轻声呢喃道:“为了您的儿孙,为了这个家,您做过恶人,却终是无法追求到属于自儿个的那份圆满啊!” 读了这封信之后,沈碧寒才知道,原来老太太一直都知道她没有与聂沧洛圆房的事情。可是她却从来未曾言明,就连老嬷嬷暗自帮她,她该是也知道的吧! 世上没有圆满的事情,这个沈碧寒晓得,但是想到老太太活了一辈子,最后落下的这一笔,沈碧寒便不禁心中尽是无奈和凄凉。 她老人家追求了一辈子,要的是能够让儿孙悉数承欢膝下,但是到头来……却是另外一场结局。 那她呢? 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从初时的幸福生活,到后面的家庭惨变,再到如今的铺路复仇。牺牲掉那么多人之后,她在这个世界的结局又是? 整了整衣物,推门到了院落之中,在略显湿冷的院子里,沈碧寒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而后面色沉凝的转身进了走廊。 “少奶奶,您要去哪儿?”正在轩园的前院儿里打扫着院子,凝霜见沈碧寒出了前厅大门,忙将手中的扫帚放到一边儿。 对凝霜微微一笑,沈碧寒道:“我要去看看老嬷嬷,你且随我一起过去锦临院吧!” “是!”点了点头。凝霜把手在衣襟两侧蹭了蹭,然后连忙跟着沈碧寒出了轩园。 在半路上的时候,她们遇到了去取衣服回来的翠竹,看了看针脚细致的衣裳,沈碧寒暗叹了句老嬷嬷真是手巧之人,而后便差翠竹先回轩园了。 自从老太太殁了之后,锦临院这个聂府里景色最美的院子便又恢复了往日的一片清冷之色。绕过人工湖站在锦临院的前院儿里,沈碧寒见只有望月和几个丫头零零散散的在打扫着院落,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缓缓抬步上前。 “望月……”来到望月身前,沈碧寒轻喊了一声一直低头在专心打扫的望月。 闻言抬头,望月见是沈碧寒过来了,忙对她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大少奶奶,与大少奶奶请安。” “免礼!”轻抬了抬望月拿着扫帚的手臂,沈碧寒问道:“老嬷嬷这会儿子何在?” 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望月对沈碧寒回道:“回少奶奶的话儿,老嬷嬷这会儿子在内厅里歇着呢。” 从来没见老嬷嬷歇着,也没听别人说过她歇过,沈碧寒乍一听望月的话,不禁在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怎么?她身子有不好么?” “不是的!”摇了摇头,望月道:“老嬷嬷只是吩咐奴婢让奴婢打扫,而后便进去了。” 看着望月的神情。似是在隐瞒着,沈碧寒蹙眉追问道:“她是今儿个才这样,还是自从老太太发丧之后才开始这样的?” 以往的时候,沈碧寒每次见到老嬷嬷,她总是在忙碌着。可是此刻望月却说她吩咐过这些小丫头之后,便进去歇着了。这不太像老嬷嬷的性格,难道是因为老太太殁了,她心中难过想要歇歇了? “没。”又摇了摇头,望月回道:“老嬷嬷就今儿个说累了,想要歇歇。” “哦……”长长的应了声儿,沈碧寒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带着凝霜一起步上台阶进了前厅。 外厅之内,依然维持着老太太去世前的模样,见正在打扫的几个丫头要对自己行礼,沈碧寒先她们一步摆了摆手,而后便带着凝霜掀帘进入了内厅之内。 内厅之内,檀香炉内的檀香散发着浓浓的檀香味儿,老嬷嬷没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而是在偏窗前的藤椅上,藤椅一下下的轻摆着,她正不停的在手中的衣物之上飞针走线。 看着老嬷嬷头顶斑驳的银发,和那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沈碧寒对凝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便独自一人轻步凑了过去。 似是感觉到了有人过来,轻抬了下头,老嬷嬷停下手中的活路,将视线缓缓投向沈碧寒。 第一次,看到沈碧寒之后老嬷嬷未曾起身行礼,而是只对她颔首一笑。 “嬷嬷身子不好么?”对老嬷嬷淡淡一笑,沈碧寒轻声问了一句,而后走到一边的椅子上落座。 “没有!”声音轻轻的、淡淡的,老嬷嬷扬了扬手中的衣裳,回话十分飘渺。“奴婢只是想着赶紧将手中的活路做完。” 动了动嘴,看着老嬷嬷低头又开始仔细的做起了衣裳,沈碧寒不知该说些了。 老太太死了,老嬷嬷自小儿跟在她的身边伺候了一辈子。适才望月说老嬷嬷进来歇着的时候,她还在纳闷,可是眼下看到她不停的在做着针线活儿,沈碧寒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老嬷嬷难得不将自儿个当主子的样子,沈碧寒只是静静的坐在藤椅上。 静寂了半晌儿,老嬷嬷终是转头又看向沈碧寒,开口道:“老太太的后事大少奶奶处理的很好。” 抿嘴苦笑了一下,沈碧寒也没有再说话。 “这两件儿衣裳是奴婢与璇姑娘和晴姑娘做的,等会儿子少奶奶走的时候一并捎带走吧!”低头掐了衣裳上的针线,老嬷嬷将衣裳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而后缓缓将视线调转到窗外,老嬷嬷叹道:“主子走了,提前儿都没跟我这个做奴婢的说一声就走了。” 深知老嬷嬷与老太太的感情之深。沈碧寒出现劝慰道:“奶奶走的时候嬷嬷不是守在身边么?人事已尽,我们只能做自儿个能做之事。” “老太太曾经问过奴婢,看着大少奶奶怎样。奴婢说了……大少奶奶很好,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孙媳妇儿。”没有看沈碧寒,视线看似落在窗外,可是老嬷嬷的眼神却极为浑浊。 沈碧寒笑了笑,道:“我且在这里谢过嬷嬷了!” 侧目总是对沈碧寒老怀身慰的一笑,老嬷嬷说话的语气依然轻飘,道:“大少奶奶若是想着老太太和奴婢的好,就好好待大少爷吧,无需谢奴婢了。” “嗯!”感觉老嬷嬷似是也有不同之处,可是沈碧寒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同。 又无限眷恋的多看了几眼窗外的景色,老嬷嬷慢慢的拿起手边儿的帕子盖在脸上,似是要挡去自窗棂穿透而过的阳光:“春天到了,外边儿的天色多好啊。不过看样子大小姐今日是赶不回来了。” 知道老嬷嬷口中的大小姐所指何人,沈碧寒皱了皱眉道:“奶奶殁了已然十日有余了,慢说前去报丧的人六七日便到,姑姑若是再动身的话,怕是也要在几日之后才能抵达金陵了。” 老太太一生之中育有四子一女,四个儿子分别是四房的四个老爷,那女儿却早早儿的便嫁了出去。因为夫家出外经商,故此老太太的那个女儿便跟着夫家迁徙到了东宁。那个地方与金陵城相隔的路程,怕是与关内到关外差不了多少的。 老嬷嬷口中所说的大小姐,便是老太太唯一不住在聂府之中的那个女儿。 “……” 久久没有回应沈碧寒的话,老嬷嬷似是睡着一般。 “少奶奶……”见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凝霜连忙迎上前去。 “嘘!”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沈碧寒指了指桌上的衣裳,又指了指外面,示意凝霜拿上衣裳出去说话。 “少奶奶,等一下!”轻声说了一句,凝霜抿嘴走到老嬷嬷身边拿起衣裳之后,弯身从她身边的地板上端起一个茶杯来。 微微蹙眉,看着凝霜要将茶杯放回到桌上,沈碧寒开口道:“等一下!” “呃?”身子一滞,凝霜等着沈碧寒吩咐。 快行两步来到凝霜身前,沈碧寒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仔细端详了两眼,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少奶奶,怎么了?有不妥之处么?”见沈碧寒的脸色变了,凝霜疑惑的问道。 稍稍迟疑片刻,心中期盼着自己的预感是错的。沈碧寒慢慢回到老嬷嬷身前,而后抬手掀起她脸上的帕子。 双眼紧闭,面色暗沉,适才还在与沈碧寒低语的老嬷嬷,此刻脸上毫无生气。伸出两指放到老嬷嬷的鼻息之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生命气息,沈碧寒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便落到了地板上,摔得粉碎…… **** 今日的更新到,呃,新的一月,先求个粉红,亲们有粉红的给砸了吧,那啥,粉红三十张了加更哈,嘿嘿 ... ------------ 第一九九章 坦诚相见 第一九九章 坦诚相见 在老太太死后的第十日,老嬷嬷也殁了。 伺候了几十年的主子走了,老嬷嬷选择了自己的方式,在沈碧寒面前结束了卑微却又无奈的一生。聂沧洛回来之后,看着她已然被停灵在锦临院的尸体,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句忠仆,而后便交由沈碧寒去处理老嬷嬷的后事了。 因老嬷嬷一生没有子女,而她又曾给老太爷做过通房丫头,沈碧寒与聂沧洛商议之后便命人将她葬在了老太太身侧。当然,她的葬礼比之老太太的要简洁的多。 一连十日连死两人,将她们的身后事处理妥当之后,整个聂府依然处于一片哀愁之中。因为如此,沈碧寒并未再提分家之事,只道是再稍微等等…… 老嬷嬷下葬后的第二日,东宁飞鸽传信说聂家大小姐在来奔丧的半路染病,要多耽搁些时日才到。一晃数日而后,聂府之中的气氛渐渐的平和了下来,日子还是要过的,府里的众人在忙碌之中也渐渐的从老太太和老嬷嬷亡故的变故之中走了出来。 夜色如墨,红烛灼灼。 闲坐在寝室的床榻上,看着老嬷嬷做给自己和聂沧洛的春衣,伸手抚摸着上好缎料上的细致针脚,沈碧寒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舍。 “又在想奶奶和老嬷嬷了?”坐在沈碧寒的身后将她揽入怀中,聂沧洛将小巴搁在她的肩胛之上,看着她手中的春衣问道。 “奶奶死了,她留给我的是对一个大家庭的爱,和一生的遗憾。老嬷嬷死了,她留下的是对我们的关爱和对主子的忠心。”身子后仰靠在聂沧洛的肩膀上,沈碧寒呢喃道:“你说若是有朝一日我死了,会留下?” 放在沈碧寒肩膀上的手一僵,聂沧洛转过她的身子沉声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再嫁与我之时所说过的话?” 那一日,她曾经与他十指相扣,说过她要与他同生同死! “我记得!”沈碧寒微微一笑。 她怎会不记得?! 点了点头,聂沧洛卸去脸上的温和之色,面色凝重的道:“你我同生同死,这句话你记得就好,千万莫要忘了。若是你死了,我定会跟着你走。” 心弦不停的轻颤着,因聂沧洛的一句话,沈碧寒满目怔愣的看着他,一时无语! “我无论你遇到了,也不管你想要瞒着我,但是沈碧寒……恋阳,你记住,我安硕晨活了两世,早已活够了。若是你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会第一个跟着你走。”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看着聂沧洛格外凝重的神情,沈碧寒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喉间的唾沫,而后侧目不再看他:“你想呢?想要我死了再找个填房或者多添几个小妾么?我为会不再这个世上?” 伸手攫住沈碧寒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聂沧洛面色严肃的道:“不要与我岔开话题。” 他们两个人之间这样云里雾里的关系聂沧洛早就知道并不是长久之计。他今天一定要说明白:她死,他死,她生,他生! 尊严,骄傲,全都让它们见鬼去吧。 就算说出去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又如何?他聂沧洛就是为了沈碧寒这个女人可以去放弃全天下! “夫君想要与我说?我死你便死么?若是那样的话我宁可眼下就死了!”望着聂沧洛真诚的眼神,知道他也许是知道了,沈碧寒终是放下了最初的闪躲:“前世的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市民,我每天醒来之后所想的事情不是谈恋爱,而后要生活,要有饭吃。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感觉到了父母之爱,虽然时间有些短,但是我也是知足的。我不想跟其他的女人一样,在临死之前叮嘱自儿个的男人要好好活着,但是我心中却是这么想着的。” 待到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找个爱你的女人,生些属于自己的健康孩子。 这些都是沈碧寒想要与聂沧洛所说的,但是看到他剑眉皱起的模样,她只能在心中对自己如是说着。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理会沈碧寒会是反应,聂沧洛冷道:“你死我死,你生我生,我聂沧洛若是救不了你的命,便会与你一同离开这个世界。” 他果然是知道的。 心中因聂沧洛的话而暖洋洋的,沈碧寒暗暗的咬了咬牙,忽而转道:“你可知我父母家人是如何死掉的?” 眉头拧起,聂沧洛又摇了摇头。 关于沈家被灭门的真相,聂沧洛与沈碧寒稍早前一直都在调查,可是却终是无疾而终。可是眼下她既然这么问了,便一定知道了原因。 “是因为我!”伸手用力回戳着自己的胸口,沈碧寒哼道:“全都是因为我。” 心中一惊,伸手握着沈碧寒指着自己的手,聂沧洛轻声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聂沧洛凄然一笑,沈碧寒道:“我的生父是当年的襄王爷,你想的到么?” “襄王爷不就是皇上么?”面色更加凝重,聂沧洛摇了摇头,而后听沈碧寒仔细的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讲给他听。 似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沈碧寒将从越王爷得到的消息一一转述给了聂沧洛。从她的生母凌寒,到她被越王爷拿自己的女儿换走,再到沈家二老带着她逃离金陵城。之后沈家灭门,蓝毅被诛,说到他们,沈碧寒都好像是在往自己的心口上捅刀子一般。 那种感觉很痛,她实在不想聂沧洛也落到那般下场。 “你知道么?凡是对我好的人,到最后都跑不了一个死字。我……”摇了摇头,沈碧寒咬唇道:“不想你走跟他们一样的路。” 静静的听她讲完,聂沧洛沉默半晌儿只说了一句话:“虽然你出生那一夜到底发生了我们不知,不过这所有的事情矛头都直指楚后,她还坐在皇后的宝座上,你又怎么可以这么早就死?” 在死了那么人之后,聂沧洛知道感情对于沈碧寒来说只能是负担。这个时候唯一能够让她咬牙活着的理由,怕也只有找楚后复仇了。 “那个女人该死!”沈碧寒紧咬着下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出这句话。 “所以我们要让她去死!”轻拍了拍沈碧寒的肩膀,聂沧洛的语气终于轻柔了不少:“我们一直都有计划的不是么?眼下知道了你的身份,若是日后你再进了皇宫,再加上我们三府之间的势力,搬倒她的把握不就更大了?”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聂沧洛从来都没有如此哄着一个人,但是此刻对沈碧寒,他将不能做的,没有做过的,悉数都做了。 双眼中渐渐有了神采,沈碧寒道:“你说的对,搬不倒她,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不过我们先来谈谈条件如何?”低头轻吻了吻沈碧寒的鼻尖儿,聂沧洛温和的笑着。 “条件?”谈到报仇,沈碧寒的眼中再无一丝颓废之色,而是升起了点点的光亮:“条件?” 深深的一叹,揽着沈碧寒仰躺到床榻之上,聂沧洛道:“我曾经说过要帮你去报仇,眼下这个承诺依然有效,但是在那之后,我还是要我想要的那两样东西。” “你想要的那两样东西?”双眼之中尽是疑惑之色,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聂沧洛当初说过的那句霸道之言:沈家我要,你我也要! “想起来了?”低眉敛目的睨着沈碧寒,聂沧洛道:“无论你中的是毒,为夫我都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沈家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为了你报仇而活,你一定也要为了我而好好活着。” 眼中尽是动容之色,沈碧寒仰头望着聂沧洛,无奈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是能活我还会想着去死么?只不过莫神医说这毒他都解不了……” 伸出食指压住了沈碧寒的嘴唇,聂沧洛道:“我前几日去外面寻人去找西域雪莲,听说那个可以延缓幽潭香之毒发作的时间,你答应我,若是找到了,一定要乖乖的吃。” 这就是赖活着吧! 嘴角苦涩的撇了撇,沈碧寒抬眼拿手中点着聂沧洛的鼻子嗔道:“你适才说我是东西?你才是东西呢!” 微微一笑,抓住沈碧寒不安分的小手,聂沧洛不想在是不是东西这个没营养的问题上浪费时间,而是目光温柔的倾身覆上了她的唇瓣。 “唔……” 轻声嘤咛一声,沈碧寒伸手捶打了下聂沧洛的胸膛,而后便渐渐的淹没在由他所主导的欲望洪流之中。 “真乖!”暂时分开与沈碧寒胶着在一起的唇瓣,见她一脸红的都快滴出水儿来了,却未曾有多余的抗拒,聂沧洛轻声笑了笑,而后再次吻上她的唇瓣。 他和她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以前的时候是她在主导一切,凡事都听她的。她想要如何便如何,他给她足够的自由。但是以后呢?在他们坦诚相见之后,他会让她看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会让她知道,他不仅仅是个只会做生意的商人而已。 “你手放哪里了?” “在这里啊!哪里有哪里?” …… 寝室之内纱帐垂落,浅吟之声渲耳,在来回飘荡的纱帐之内,一道道旖旎*光乍泄。 沈碧寒与聂沧洛的心越来越近了…… ***** 今日第二章到,囧死我了,睡觉去~~~求票,粉红哈~~ ... ------------ 第二百章 突然来客 第二百章 突然来客 次日,沈碧寒再次醒来的时候。寝室内已然恢复了一团静寂。 棉纱轻荡,檀香袅袅,身边早已没了昨夜与她温存的男人。动了动酸痛不已的身子,她口中不禁嘤咛一声,而后只是继续沉沉的躺在床榻之上不曾起身。 她现在是聂家真正的大少奶奶了。 想起昨夜与聂沧洛一起时的旖旎时光,她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似是终是放下了心中的心结一般,整个人完全轻松了。 无论过去如何纠结,无论她纠结的是会不会连累到聂沧洛,还是在纠结着与蓝毅之间的感情,在昨夜之后,就在此刻……她的身心整个轻松了下来。 人生如梦,梦境悠悠。 在来回徘徊的岔路口,她此刻只不过是选择了自己心中想要走的那条路而已。 迷迷糊糊的不知又睡了多久,寝室的门扉才被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了,缓缓的睁开双眼,沈碧寒张拉张嘴,却感觉喉间干涩无比:“大少爷去哪里了?” “回少奶奶的话儿,大少爷一早儿便去浩瀚楼了。走的时候还吩咐奴婢晚些叫醒您呢。”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凝霜将手中的脸盆放在盆架上,然后淡笑着轻步走到桌前,为沈碧寒倒了杯茶水。 “眼下时辰了?府里可有事儿?”自从老太太死了以后。聂府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府里的各房管事都会到轩园每日一早与凝霜来报了。此时凝霜在聂府之中的地位俨然与老嬷嬷当初差不多了。 虽然在当初接下重任的时候凝霜有些担心自己做不好,不过时候长了,她渐渐的也就适应了。 “已然快要午时了。”接过沈碧寒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上,凝霜回道:“府里今儿个一切如常,大太太和二少奶奶那边一早便开始大搬了,估摸着到了未时会过来与大少奶奶辞行。” 身为恒儿的奶奶,她该做,不该做,自己省的。 心中飘荡着老太太的话,沈碧寒弯了弯嘴,暗道她老人家看人果然很准。不过这是否便表明,四太太在过些日子也一定会再出事端呢? “马上都要午时了还不想着唤我起来,你这丫头真是的。”将心中的思绪暂且放下,忍着酸痛沈碧寒坐起身来,接过凝霜又递来的手巾,擦了擦脸。 对沈碧寒笑了笑,凝霜走到一边的衣柜前取出沈碧寒今日要穿的衣裳,而后道:“这阵子府里的事儿多,少奶奶您也累的不轻。大少爷走的时候吩咐奴婢不要叫醒少奶奶,好让您歇歇。” 听凝霜提到聂沧洛,沈碧寒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这个男人还是很贴心的,为以前府里的人却都怕他呢?仔细想来现在的他跟以前的她第一次见到的他可是大不一样呢。 沈碧寒起身后没多久,翠竹等几个丫头便早早的去厨房取了膳食过来。这午时到了,她吃的也无非便是午膳,看了看满桌子的菜色,沈碧寒也感觉腹中饥肠辘辘。 用罢午膳过后,饭桌上的餐盘还未曾撤下。望春便为沈碧寒端来以一碗汤药。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汁儿,沈碧寒不禁蹙眉:“这是?” 她需要吃药,怎么自己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看了沈碧寒一眼,站在一边儿的翠竹从望春的手上端过药汁儿,将那个药汁儿呈到沈碧寒面前:“这是姑爷昨儿命奴婢去莫大夫那里取来的。” “夫君让取来的?”沈碧寒挑眉。 为她不知道? 点了点头,翠竹道:“莫大夫以前不是说过么,若是日后主子您打算要孩子了,便去她那里取药……” 说到最后,翠竹的声音细弱蚊蝇。 “哦……” 心中恍然,沈碧寒终于省的眼前的药汁儿有功用了。 他说他不喜欢孩子,怕也不是真心之言吧?无错不少字如今他想的如此周到,也该是十分期待有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才对。 看着眼前的药汁儿,她抿嘴苦笑一声,端起药汁儿屏息便喝了下去。 浓浓的苦味充斥口中,即便是拿茶水漱口都无法完全消除药味。沈碧寒在第三次吐出漱口水之后,便见外面的小丫头来报,说是大太太和二少奶奶过来了。 道了请她们进来,沈碧寒示意望柳和望春先将餐盘收拾了,而后便带着凝霜和翠竹出了偏厅,在正厅内等着大太太进门。 轩园的景色依旧,不过里面住的人身份变了。来轩园的人也就多了。站在正厅之内,沈碧寒见大太太、蕙歌带着丫头从外面进来,忙对她福了福身子:“给大伯母请安了。” “你还与我来这些虚礼么?”对沈碧寒笑了笑,大太太扶了扶沈碧寒,而后在她的身前驻足。 淡淡一笑,沈碧寒站直身子。见蕙歌对着自己行礼,她也是微微一挑眉:“弟妹不是也在与我来这些虚礼么?” 相视一笑,大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坐到一边的侧位上。 “大伯母!”看着大太太,沈碧寒又看了看一边的主位。 “没碍的!”又笑了笑,大太太道:“合着我是长辈你便要让我坐在主位上,你怎就不说自儿个眼下是府里的当家,该有当家的威严呢?对于我们,你只管看作是伸手与你们要东西过活的人即可。” 通过最近一段时日,见沈碧寒将聂府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大太太也开始相信老太太将当家之位传给沈碧寒是对的。 知道大太太是真的看清了自己在聂府之中的身份,沈碧寒也不计较,而是理所当然的坐到了主位之上。命翠竹先上了茶,她对大太太和蕙歌问道:“大伯母与弟妹这会儿过来,该不是来与我道别的吧?无错不少字” 投以沈碧寒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大太太将翠竹上的茶暂且放到一边儿,笑道:“侄媳妇儿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今儿一早的时候东苑的管事儿不是过来禀明过了么?”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道:“不过大伯母你和弟妹不在府里多待些时日了么?怎么着也该过了奶奶的尽七不是?” 提到老太太,大太太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母亲到尽七的时候我自会来府里与你们一起去上坟,府里既然已然分了家,那合着我们便该搬出去,省的日后再出事端。” 微微蹙眉,沈碧寒感觉大太太的言语之中好似有言外之意。略微沉吟片刻,她开口问道:“大伯母既已无心在府里争些。又何来的此言?” 看了看沈碧寒身后的凝霜和翠竹,见沈碧寒对自己笑说她们在无妨,大太太才道:“侄媳妇儿你不傻,怕是也该料到若是母亲殁了之后,府中怕是又会再起波澜吧?无错不少字” 沈碧寒点了点头。 关于大太太所说的这一点当初在老太太的遗书中也曾提起过,她老人家还说若是出事就一定是出在四太太身上。 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大太太斟酌道:“其实既然府中已然分了家,我便不该多事,只怕落的个存心不良的嫌疑。不过过去侄媳妇儿你帮过蕙歌与我,我就多说几句吧。” 沈碧寒会意:“大伯母请明言即可。” “我之所以此刻搬出去,是因深知侄媳妇儿的为人,我知你定会在尽七之后才会着手分家之事。故此先走了这一步,好让你有前言可道,让其他几房都搬出去。” 此刻因老太太之死,府里原本定好正月二十之后便让各房搬出去的事儿也就此搁置了。如今过了这些时日了,大太太这么往府外一搬,也算开了个头儿。沈碧寒也好籍此让其他几房搬出聂府。 “大伯母的意思我懂!”沈碧寒又点了点头。 知沈碧寒蕙质兰心,大太太直接与她笑道:“我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依着母亲的话就是我只看的到眼前的利益,却不知用脑子去想事情。想来想去,身为伯母我能与你做的,也只有先一步搬出去了。” 听了大太太的话,沈碧寒不禁莞尔。 这话确实像是老太太说的话。 微微思量片刻。沈碧寒问道:“依着大伯母看,在分家一事上,我们府里谁还会再生事端?” 人总是会改变的,老太太以前说大太太不会用脑子想事情,并不代表她现在也不会说了。今日她既然能想到先搬出去是与她一个早些请出其他几房的理由,那她也该是想到了才对。 低头沉吟了片刻,大太太直言道:“你三婶娘坏事做尽,此刻与你三叔父还闹得不可开交呢。我听说三叔要带着霜丫头搬出去,势必是不会理会于她的。此刻她的身边只有杭儿在旁,而杭儿似是也在准备着带她离开,所以这府里的事端么要出便出在四房了。” 果然! 听到大太太的推断与老太太的如出一辙。沈碧寒不禁问道:“上次四叔父打了孙姨娘,还将她赶出府去,在家里对四婶娘怕也没好脸色吧。既然四叔父已然答应了分家,四婶娘还能再掀起多大的浪来?” 上次在锦临院分家的时候,四老爷的反应沈碧寒看的真真切切的,依着他的性子既然说好了要分家,那就势必一定会从府里搬出去。 这个世上都道是夫者为天,这四房难道还能是不寻常的妇人不成? “大嫂,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听了沈碧寒的话,蕙歌适时开口。 嗤笑一声,大太太接着道:“你莫要看她怕你四叔父,你四婶娘这个人若是有了坏心眼儿,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达到目的不可。你想啊……她以前做的恶事全都被搬了出来,使得如今夫妻反目。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她怎会善罢甘休?” 老太太说过四太太会再出问题,大太太也笃定四太太会再出问题,沈碧寒还真是想要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微微一笑,她对大太太道:“大伯母的意思侄媳省的了,奶奶既然已然分了家,那四婶娘就该要搬出去。无论她做,我见招拆招便是。万事不求公道,只求对的起良心便是。” 是公道?公道自在人心。 沈碧寒不求在四太太身上占便宜,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要看看谁的本事大了。 见沈碧寒一副心中有底的样子,大太太也算放心了。端起一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她对蕙歌使了个眼色,然后便纷纷从椅子上起身:“言尽于此,侄媳妇儿日后自儿个过日子,莫要忘了多去我那里走动走动。” 点了点头,沈碧寒问道:“大伯母这就要走了么?” “该走的终究还是要走的!”对沈碧寒点了点头,大太太拉起她的手刚想要寒暄几句,便听见厅外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听外面的动静似是有人在往轩园里硬闯,回头示意屋子里的凝霜和翠竹出去看看,沈碧寒对大太太笑道:“以前的时候还不知府里事儿多,眼下接管了家务才知这杂事还不是一般的多呢。” 沈碧寒的话音刚落,便见凝霜和翠竹慌慌茫茫的跑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华服妇人和几个外来的丫头。 “少奶奶。奴婢们拦不住。”对沈碧寒惊慌的低下头来,凝霜沉声道。 适才她与翠竹刚刚出去,还没问明白怎么回事儿,便被这妇人带着的丫头动手给打了回来。在聂府这么多年,这等不讲理的妇人,她还是第一次见着呢。 感觉到大太太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沈碧寒心中一动。看着身前的突然来客,她对着凝霜和翠竹摆了摆手,“你们且先退下。” “是!”齐齐的应了声,凝霜和翠竹纷纷退到沈碧寒身后。 眼前的这位妇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几岁,一身的上好缎面儿锦服甚是华贵。再看她的面容,仔细瞧去沈碧寒倒是觉得有几分面熟了。 “哎呦!”松开了沈碧寒的手,大太太上前两步来到妇人面前,“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姑到了。怎么不命人先通禀了,如此冒冒失失便闯了进来,难道不怕失了身份么?” **** 今日第一章到。求票票了~~ ... ------------ 第二零一章 大打出手 第二零一章 大打出手 大太太此言一出,沈碧寒便更加肯定她心中的猜测了。 都道是侄女儿随家姑,这妇人在容貌上与聂惜璇倒是有几分的相似。加之大太太适才那一言,眼前的人该是她素未谋面的聂家姑奶奶才对。 对聂盛莲的冰冷态度有些疑惑,沈碧寒双手在前,规规矩矩的对着她福身行礼一礼:“侄媳沈氏碧寒,见过姑姑了。” 冷冷的看了大太太一眼,似是根本没将大太太放在眼里,聂家姑奶奶聂盛莲上下打量了沈碧寒一眼,问道:“你就是沈家的女儿?” “是!”因聂盛莲并未让起身,沈碧寒只得福身身子应道。 聂盛莲怎么说也是聂沧洛的姑姑,此刻她重新回到了聂家,该是为了与老太太奔丧而来。沈碧寒前往与她没有怨仇,自然该对她以长辈礼法待之。不过看她气势汹汹闯进轩园,再到此刻她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沈碧寒还真是有些纳闷了。 她与她又没哀怨,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 “你抬起头来?”正在沈碧寒暗暗腹诽之间,聂盛莲对沈碧寒冷冷的道。 “是!”低眉敛目的应了声,沈碧寒抬头看向聂盛莲。 “啪——” 在沈碧寒刚刚抬起头之际,便见一阵黑影划过,紧接着聂盛莲火辣的手掌便抽击在了沈碧寒的左脸之上。 “小姑!你为何动手大人?” “姑姑?!”在大太太的惊呼之中,沈碧寒抬手捂着自儿个火辣辣的脸庞冷静问道:“侄媳妇儿做错了么?何来的姑姑您刚刚到府里,便对我大打出手?” “你不知我为何打你么?”看着沈碧寒对自己瞠目质问的样子,聂盛莲扬手对她另外一边脸又是一巴掌。与此同时,她还怒气冲冲的道:“你算是哪根葱?哪里来的野孩子?居然敢逼着母亲分家?我母亲身子本来好儿好儿的,若不是你作祟,她怎会突然就没了?” 胸臆之间的怒气渐渐升起,见聂盛莲的手掌再次扬起,沈碧寒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而后反手对着她的脸上也啪的一声,送上了实实在在的一巴掌。 “你……” 头上的珠钗步摇轻晃着,聂盛莲没想到沈碧寒敢与她还手,也是一脸的瞠目结舌。 死死的瞪着聂盛莲,沈碧寒气呼呼的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泛着咸涩之味的嘴角,道:“姑姑哪只眼见是侄媳妇儿逼着奶奶分家了?” “……” 依然气鼓鼓的,聂盛莲还没从沈碧寒动手打她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她哪知眼睛看到沈碧寒逼着她母亲分家了?她根本就没看到,只是听人说而已。 “您没看到吧?无错不少字”轻声蹙眉问着,沈碧寒面色肃穆,大声斥道:“您身为长辈,合着我该敬您。但是人总该是要讲理的。您这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动手便掴掌与我,我就一定要受着您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说她还没认亲,不过怎么说也是位公主。这些暂且不论,单论在聂家,她也是堂堂的主母了。何来的谁想要打便上来打,如此一来她的威严何在? 一向对人强硬惯了,聂盛莲从没遇到过像沈碧寒这样敢对她反击的女子。怔怔的看着她,她居然一时没了反应。视线调转到大太太的身上,见她正在一边掩嘴偷笑,聂盛莲心中的火气噌噌的往上直窜。 “你……你……你与我大嫂在一起,能是好货色?”伸手气极的指着沈碧寒,聂盛莲道:“我要让洛儿休了你!” “哈!”悻悻的一笑,心中暗叹一句,老太太的女儿和媳妇还真是有的一拼,沈碧寒道:“这里是聂家,聂家眼下是我当家。在这里只能是我打别人,别人谁都打不得我。若是你有本事让你侄儿休了我,那我直接搬出去,不带走这里的一分一毫。但是若是您没那个本事,且莫要在这里猖狂。姑姑,你别忘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里是你的娘家,不是你的家。即使您是长辈,若是你想要放肆,这里也容不得您放肆!” 手臂一甩,沈碧寒将身边桌子上的茶杯噼里啪啦的都挥到了地板之上。 且先不论聂盛莲为何一来便对自己如此的原因,沈碧寒此刻最受不了的便是人都爬到她的头上随意的拉屎拉尿。 哼哼! 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她从今往后只能是个硬柿子,不是谁都能捏得的。 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聂盛莲依然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你们都造反了?若是我母亲在,岂能容得你这小丫头片子如此嚣张?” “凝霜!”完全没将聂盛莲的盛气凌人放在眼里,沈碧寒唤了凝霜道:“既然姑姑如此想念老太太,此刻你便将姑姑送到锦临院去,将她安排在那里居住,直等到老太太尽七!” “是!”低头应了声,凝霜有些踌躇的来到聂盛莲的身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姑奶奶,请吧!” “哼!”怒哼了一声,聂盛莲本打算转身跟着走了,但是当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伸手拂过被打的侧脸,心中越想越气,直接转身折返了回来:“我洛儿那般精明,怎会挑了个你这样的狠毒媳妇儿,除了一副臭皮囊之外,根本就没见得半点儿好的地方。他既然没功夫儿收拾你,我且代他先将你收拾了再说。” “小姑!你闹够了没有!”见聂盛莲去而复返,还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大太太斥责一声,上前一步将沈碧寒护在身后。 “你还护着她?今儿就算是阎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好儿好儿的整治整治她!”看到大太太护着沈碧寒的举动,聂盛莲的怒气更加高涨,对身后的丫头挥了挥手,她喊道:“一起给我上,狠狠的给我打这小丫头片子!” 看到眼前的形势,沈碧寒眉头大皱。她身边的凝霜和翠竹一边扯着嗓子喊着门外的丫头们,一边连忙护在了沈碧寒身前。 随着凝霜和翠竹的一阵乱喊,在外面的几个丫头纷纷向着前厅方向跑,就连在后院的望柳和望春两人也奔了过来。聂盛莲一见这场面,便更是不管不顾了,直接带着自己的几个丫头便与沈碧寒的几个丫头推搡到了一起。 “好啊,敢找人来打我,且看我今儿个如何调教调教你!”伸手极为泼妇的掠起袖子,聂盛莲双手叉腰成茶壶状,指挥着手下的丫头从开始的推搡不断的使战争升级。 泼妇! 老太太的女儿居然是个泼妇! 无奈的望了望天,沈碧寒看着前面的聚在一起大打出手的丫头们从初时的推搡发展到了抓挠,和扯拽头发。不禁将身前的大太太和蕙歌向后拉了拉,以免伤了她们两个。 笑话! 今儿个人家可是过来与她道别的,可没有要被抓挠挂彩的道理。 战事还在扩大,前前后后加入战斗的丫头不下十几个,看着眼前十几个丫头缠打在一起哀嚎一片却依然无法触及到沈碧寒的局势,聂盛莲扬声叫嚣着:“就这么点儿胆子还敢与我斗,你倒是躲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时候,躲到哪里去!都给我狠狠的打!” 说话间她扬手在轩园的挽联丫头脸上就是一抓,痛的那小丫头不禁眼泪直掉。 “你们住手!”实在看不过聂盛莲霸道的样子,大太太一边拉着前面的小丫头,一边大声厉喝着,却禁不住被打了几下子,而后败下阵来。 都道是男人与男人打仗是为了谁是英雄,沈碧寒还是第一次见女人跟女人如此大规模的动手打架。没见过聂盛莲,她不知她的性情竟然如此泼辣,暗暗的摇了摇头,见战事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沈碧寒只得向后退了几步,全当是看热闹了。 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恢宏场面,初时站在众人后面的她,忽然觉得心口一悸,而后便只觉胸口疼的厉害。 “是幽潭香之毒发作了么?怎会来的如此之快?”暗暗的低喃一句,沈碧寒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发起了汗来。 “住手!”被小丫头急急忙忙请来的聂惜璇进到前厅来见许多人缠打在一起,大声呵斥了一声,却还是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适才轩园的小丫头与她说府里的姑奶奶到了,而且似乎与大少奶奶闹了不愉快。聂惜璇只道是过来与她们说和说和,却不期进了轩园之后,看到的是这般光景儿。 喊了两声之后见众人没反应,依然你一巴掌,我一巴掌的缠打在一起。聂惜璇暗暗一恨,走到一边的花架前将上面的古董花瓶搬起来,狠狠的砸落在地板之上。 砰的一声! 花瓶应声而碎,屋子里正打的火热的众人都是身子一怔,手中的动作嘎然而止! “你们都住手!”眉头大皱的来到聂盛莲的身亲,聂惜璇气恼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对地上扭打做一团的丫头们斥道:“全都给我起来,滚出去!” **** 打吧,打吧,打打更健康。第二章 ... ------------ 第二零二章 续命良方 第二零二章 续命良方 平日的时候,聂惜璇说话做事都是笑眯眯的。可是这次她是真的动了怒的。看着被她一喝之后,都傻愣在厅内的一干丫头们,她柳眉一蹙,厉声喝道:“怎么?一个儿个儿的还不快些与我滚出去,难不成想要留在这里挨板子么?” 聂家虽然发家没多少年,也不是书香门第,但也是金陵城中独一无二的大商贾。若说聂家的产业是不是能富可敌国聂惜璇不知,不过这府邸的脸面还是要的。 众丫头一听,连忙纷纷看了自儿个的主子一眼。但是此刻,聂盛莲在面对聂惜璇的怒气之时,虽仍然是一脸盛怒的样子,却也没有再嚷嚷着动手。而沈碧寒则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似是在生闷气一般。 仔细衡量片刻,丫头们都低头退出了前厅。 下人们退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聂惜璇姑侄两人,大太太和蕙歌,还有沈碧寒了。因适才的一场大战,聂盛莲此刻脸色绯红,大太太的头饰也被拽散了。仍是一脸气恼的看了聂盛莲一眼,见她正欲开口与自己分辨些,聂惜璇对她淡道:“姑姑今儿个到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儿。我好到府外去接您。您这会儿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冲进府里便对着府里的当家主母大打出手,可曾拿捏过其中的分寸?” 聂盛莲是聂惜璇的亲姑姑,是老太太的老生女儿。她出阁的时候,聂惜璇也常常与她在一起,对她的脾性自然是有些了解的。不过老太太才刚殁了,此刻沈碧寒刚刚当家,聂盛莲初入聂府便对沈碧寒来了这么一出儿,这多少让聂惜璇无法见容。 她是长辈没错,不过也该懂些分寸才是。 一个出阁了的姑娘,哪里有回手打娘家当家主母的道理? 听了聂惜璇的指责之语,聂盛莲原本要分辨的话悉数咽下。瞪眼道:“璇丫头,你这是在用语气与我说话?你尊我一声姑姑,我便是你的长辈。以前的时候母亲宠着你也就罢了,眼下没了母亲,你与我这个当姑姑的如此强硬,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你不懂礼数么?” 无理取闹! 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句,对聂盛莲聂惜璇并未多说,而是直接走到沈碧寒身前,低声问道:“嫂嫂没伤着吧?无错不少字” 此时的沈碧寒,心悸不断,额际也微微冒着细汗。没有回答聂惜璇的问话,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低头看了眼沈碧寒双颊红肿的脸庞,和她苍白的脸色,聂惜璇连忙皱眉扶住她的手臂:“嫂嫂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我……” 捂了捂胸口,感觉胸臆间的空气好似要被抽干一般,沈碧寒看着聂惜璇想要与她说她没事,可是却话都无法说出口。 “嫂嫂!”焦急的唤了一声。聂惜璇与身边的大太太和蕙歌一起将沈碧寒扶起,向着后院走去。一边走着她还一边吩咐翠竹去请大夫。 看着沈碧寒被众人架着走了,聂盛莲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重重的甩了甩袖子,骂了句狐狸精,便拂袖而去。 从前往金陵时得到的消息来看,沈碧寒这个时候这般模样,在聂盛莲看来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因知道沈碧寒身子的不适一定是府中大夫所无法调理的,翠竹直接自作主张便让聂福准备马车出了金陵城前往城外去请了莫往生。 聂沧洛回府的时候,恰巧见翠竹请来了莫往生。 先对莫往生点头示意,聂沧洛而后对翠竹问道:“夫人怎样了?” 适才他本是在浩瀚楼忙着聂家提现一事的,但是府中突然去了家丁说沈碧寒与府里的姑奶奶打起来了,而且似乎还被打伤了。情急之下,他丢下手头儿上的公事便直接赶回来了。 “府里的姑奶奶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角色,一进来她便给了主子两巴掌。适才主子身子不适,璇姑娘命奴婢去请大夫,奴婢便直接做主将莫大夫请来了。”翠竹其实只要与他说沈碧寒身子不适就好,可是内里来说她不是聂府的家生丫头,与沈碧寒要更为亲近一些。故此在说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对聂盛莲的怨怼。 听了翠竹的话,聂沧洛的脸色瞬间便拉了下来。对莫往生做了个请的动作。他提起袍襟便进了聂府,直向着轩园的方向而去。 沈碧寒的性格她还不知道么? 她可以打别他,可以拿着剪刀追杀他,却一定容不得别人欺侮于她。 此刻她平白受了他姑姑的两巴掌,怕是顾及到他的缘故才没有发作。 聂沧洛等人到达轩园的时候,适才在打架的那些丫头一个儿个儿的都站在院子里。看着她们一个儿个儿头饰凌乱的样子,聂沧洛眉头拧起。而后只是问了沈碧寒此刻在哪里,便带着莫往生先去了后院与她瞧病了。 进的寝室之后,见聂惜璇和大太太、蕙歌一脸焦急的守在床榻前,而沈碧寒则是面色苍白一脸薄汗的躺在床榻上。聂沧洛的脸色变了变,而后将莫往生让到身前,好让他先把脉。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了为沈碧寒凝目把脉的莫往生一眼,聂沧洛问着身边的聂惜璇。 他今儿一早出门的时候,沈碧寒明明还好好的,还一切如常。为何才过去半日,却突然生了如此事端? 聂惜璇闻言叹了口气:“姑姑今儿一早到了,来了之后不分青红皂白便到轩园将嫂嫂给打了……” 适才的时候,大太太已然将事情经过仔仔细细的讲给了聂惜璇听。此刻聂惜璇将大太太的话,一五一十的又转述给了聂沧洛来听。 聂沧洛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在听了聂惜璇的叙述之后,可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稍稍沉吟片刻,见莫往生收了腕垫,他连忙问道:“莫大夫,内子的身子……” 没有立即回答聂沧洛,莫往生从身后的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而后在沈碧寒手腕处的穴位扎了几针。 片刻之后,收了针。暗暗摇了摇头,对聂沧洛有些不自然的一笑,莫往生道:“大少爷请借一步说话。” 眉头皱起。聂沧洛道:“莫大夫请随我来。” 因沈碧寒再嫁之后聂沧洛一直都住在轩园,所以他便命人在沈碧寒寝室隔壁又空出一间屋子当作书房来用。将莫往生带到屋子里,聂沧洛直接便问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莫大夫有想要说的,直说便是。” 点了点头,莫往生道:“大少爷最好先做好准备。” “你这话意思?”适才在莫往生与他说借一步说话的时候,聂沧洛便知道不会是好事。 暗暗的一叹,莫往生老实道:“白掌柜身上的幽潭香之毒,比我想像中的发作时间要快了许多。” 心中咯噔一声,聂沧洛剑眉拧起:“你的意思是……” 双眼之中尽是迷离,莫往生道:“以我以前的推断,这毒最起码要到一年之后才会发作。可是她身上的毒,此刻已然有了要发作的苗头。” 双手背负于身后,心中似是沉入湖底一般冰冷,聂沧洛问道:“还有多久?”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隐隐发颤。 昨夜他们才说好要为了彼此好好的活着,为何今日事情却又如此直转急下? 是老天爷在故意开他们两个人的玩笑么? 低眉敛目的思索片刻,莫往生回道:“快则一年,慢则十五个月。”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脸。 若是他回去了,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蓝毅,不知他会做出反应。 身后的手用力的握了握,聂沧洛闻言叹了口气:“莫神医原来不是道内子还有两载生期么?为何这才短短数日。却生生的少了三季?” 视线扫过屋子里的摆设,终是莫往生走到一边的桌子上,拿起笔架上的嗥笔,然后低头在一张纸上貌似随意的写上了几个字。将嗥笔放下,将写着字的纸张递回到聂沧洛身前:“白掌柜身上的毒无药可医,无药可解。此刻给她开药都是罔顾。过阵子我会出金陵一趟,去找寻可以救她命的良方。这是为今唯一的续命良方,依着这个方子,也许她可以活的更久一些。” 低头看了眼莫往生手中的纸张,聂沧洛不禁眉脚抽动。 淡然若生,与世无争! 看到莫往生所写的这几个字。聂沧洛总算知道她身上的毒为何会提前发作了。 这聂府让她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自从再嫁给他之后,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先是越王妃与她下毒,再到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沈家一家都是为了她而死,这本就是对沈碧寒的一大打击。再加之府里的这些事情,分家,死人,家斗,这些都是催发她毒发的导火索。 可是莫往生开给她的这个方子,又岂是她能够依的? 在付出了那么多之后,让她放弃报仇,怕只怕会比登天都难! 见莫往生要往外走,聂沧洛问道:“有劳莫大夫了。” 依着聂沧洛的感觉,莫往生的脾性也是有些怪的,他身上也有着身为名医的骄傲。但是只要是关于沈碧寒的事情,他都会随叫随到,从来都不提条件。单单凭着这一点,他就该受他的谢。 微微顿足,莫往生回头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似是孩童一般的抿嘴笑了笑:“大少爷无需谢我,我做这些不是因你,而是看在另外一个人的面子上。他曾与我说过,白掌柜生,他生,白掌柜死,他死!” 聂沧洛闻言,浑身一僵! 莫往生这话里的意思,聪明如聂沧洛怎会听不出! 莫往生不知蓝毅是怎么想的,他为了沈碧寒付出了那么多,却从来不想要回报。即使知道她身中剧毒之后,也是拜托他来救她。即使说出那番同生同死之语来恐吓他也在所不惜。 他一直在疑惑,为何他有胆量如此恐吓于他,却没有跨出一步,来到沈碧寒的面前? 无奈的摇了摇头,没等到聂沧洛再问些,莫往生走到门前将房门推开,却惊见沈碧寒一脸孱弱的站在门扉前。 “呃……”惊疑的看着沈碧寒。莫往生问道:“白掌柜这会儿子感觉好多了吧?无错不少字” 抿了抿嘴,轻笑一声,沈碧寒面色难看的对莫往生点了点头:“有劳莫大夫了,我此刻感觉好多了。” 看沈碧寒一切如常的平淡样子,莫往生以为她并未听到他适才所说的关于蓝毅的话。暗暗摇了摇头,他从沈碧寒身侧出了屋门。 “夫人受苦了。”上前扶着沈碧寒走回到寝室门前,聂沧洛掀起棉帘与她一起进到了寝室之内。 适才还有几个人的寝室内,此刻已然没了人。见聂沧洛眉头皱了皱,沈碧寒道:“大伯母和二弟妹是来与我道别的,这就搬出聂府去了。可是出了刚才那一档子事儿,又耽搁了不少功夫儿,我便让她们先离府了。” “璇儿呢?”扶着沈碧寒坐到床榻之上,聂沧洛轻声问道。 低头踢掉脚上的鞋子,沈碧寒道:“该是去姑姑那里了吧!” “关于姑姑的事儿,你受委屈了。”为沈碧寒仔细的盖好被子,聂沧洛道:“等过会儿子我会仔细与她谈谈的。” 点了点头,沈碧寒转而问道:“商号的事情怎样了?” 年后的这段时日,商号的事情很多,这从白家商号的账目上便不难看出。 对沈碧寒微微一笑,聂沧洛道:“你这么一问,我倒有事情要与你说呢。” “?”沈碧寒眉头一皱。 摸了摸沈碧寒苍白的脸颊,聂沧洛将莫往生写的几个字递给沈碧寒:“日后白家商号的事情也有我接手就好,我会定期与你汇报商号方面的进展。府里现在既然已然分了家,那府里的事情在璇儿未出阁前便先由她打理……夫人只要记得这几个字便好! “淡然若生,与世无争!”低头默念着手中纸张上的八个大字,沈碧寒兀自低喃着:“淡然若生……” 那不就是要她放弃此刻手中的所有事情么? 点了点头,聂沧洛倾身在她额际烙下一吻:“夫人只管放心,复仇的事情有为夫来做就好。” **** 今日第一章~到~ ... ------------ 第二零三章 新情旧爱 第二零三章 新情旧爱 莫往生没有与沈碧寒开实质性的方子,但是每日她还是在喝着翠竹端来的药汁。聂惜璇那日从聂盛莲那里回来之后,只道是被气个半死。原来在聂盛莲返回金陵奔丧的时候,四太太暗自与人送去了消息。 消息的内容不但与事实不符,还粉墨倒置的说是沈碧寒仗着聂沧洛的宠爱,逼得老太太无奈分家。因分家之后抑郁难平,故此老太太才殁了。 如此一来聂盛莲以为沈碧寒是逼死她母亲的凶手,自然来势汹汹的想要惩治于她。但是她的大脑似是被四太太完全洗过一般,无论聂惜璇如何说明,她始终断言老太太分家是因为沈碧寒在后面逼迫所为,并且发誓要将沈碧寒逐出聂府。这点让聂惜璇恨得咬牙切齿。 她是个已然出阁的聂家姑娘,而沈碧寒在聂府当家,在这聂府里只有人家赶她的份儿,哪里轮到她欺侮驱逐沈碧寒的道理。 这难道就是四太太的招么? 靠坐在床廊上,沈碧寒暗暗思忖片刻,而后只是对聂惜璇淡淡的一笑,却没有聂惜璇想像中的就此事大为光火。 “姑姑的脾性本就不好,总是蛮不讲理,也只有姑父才能容的下她!”兀自嘟囔了一句,聂惜璇坐到床前,拉起沈碧寒的手,关切问道:“嫂嫂身子可好些了?还有不对付的地方么?” 沈碧寒中毒之事聂惜璇是不知的,此刻她只当沈碧寒是那日被她姑姑连打带骂给骇到了。 沈碧寒闻言叹了口气:“我这身子也真是不争气,关于府中的琐碎事物,我与你哥哥已然商量过了,且由妹妹代办着可好?” 看着沈碧寒没了原来的精神头儿,聂惜璇也甚是心疼。郑重的点了点头,她道:“大事儿我会来请教嫂嫂,小事儿我会看着办的,嫂嫂且仔细的养好身子便是。” “好!”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府里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本来过了年儿汪家便该过来下聘的。不过因为奶奶突然离世,这事儿也耽搁了。不过妹妹放心,嫂嫂会与冰人去说此事的。” 脸皮微微泛红,聂惜璇点了点头,道:“嫂嫂原打算是要等到奶奶尽七再让其他几房搬出去吧?无错不少字眼下大伯母搬了,四婶娘又多出事端,我定不会轻饶了她!” 聂惜璇不傻,聂盛莲的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没道理她要让四太太在聂府里稳稳的坐着看戏。 沈碧寒问道:“妹妹打算怎么做?” 轻笑一声,聂惜璇道:“昨儿个我打嫂嫂这里离去之后,三哥哥便到我那里去了。” 微微蹙眉,沈碧寒等着她说下去。 自从分家之后,她与聂沧杭虽然偶有碰面,却都是颔首示意,从来未曾再说过一句话。 “他说眼下奶奶还未到尽七,而他势必要带着三婶娘离开金陵,故想要在府里再多待数日,只道是过了奶奶尽七便走。”微微沉吟片刻,聂惜璇接着道:“他还道不方便过来嫂嫂这里了,要嫂嫂养好身子,切莫再累坏了。” “唉……”心中划过道道暖流,沈碧寒知聂沧杭对自己的好,却也知自己都给不了他。稳了稳心绪,她对聂惜璇问道:“既然小叔说会要借住,那便让他住着好了。” “嗯!”跟着点了点头,聂惜璇对沈碧寒道:“三婶娘屡屡的想要烧死奶奶,还对我下毒,合着该千刀万剐了。看在三哥哥的面子上,如此算是便宜她了。不过四婶娘妹妹我可是一天都不想要多容她了。” 环境改变人! 在分家那日,聂惜璇还曾想着事事知足便好。但是昨日看到因四太太的挑拨,聂盛莲对沈碧寒动手的样子,聂惜璇刚刚才生起的一丝丝涵养性再次消失殆尽了。 “妹妹想要将四婶娘请出去?只怕姑姑不会同意!”看着聂惜璇的样子,沈碧寒可以预见未来几日聂府会何等的热闹。 是非黑白其实很好分,怕的是某些人被别人的假话蒙蔽了双眼。聂惜璇与聂盛莲说的是真相,人家若是只信四房的,那若是聂惜璇要将四房请出去,聂府的姑奶奶聂盛莲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轻哼一声,聂惜璇道:“她不同意,自有可以治她的人,嫂嫂无需担心。” 聂惜璇的意思沈碧寒懂,不管怎么说聂盛莲也只是聂家的女儿,她就算再横无非是也只是个住客。若是府里的正主儿发起火来,她也只得乖乖的受着。 不过这个正主儿不能是聂惜璇这样的姑娘,只能是府里的老爷,或是聂沧洛。 聂惜璇又在轩园坐了一会儿,待到与沈碧寒喂了药汁儿之后,才起身离开去办正事儿了。 依然靠坐在床廊之上,沈碧寒看着屋子里来回收拾着的凝霜片刻,终是轻轻唤了她一声。 “少奶奶有吩咐么?”来到沈碧寒床前,观察着沈碧寒依然苍白的脸色,凝霜问道。 低眉敛目的看着手中的帕子半晌儿,沈碧寒抬头对凝霜道:“望春这会儿在哪儿?” 眉头挑了挑,凝霜回道:“在前边儿院子里呢,少奶奶要寻她么?奴婢这就去叫。” “去吧!”沈碧寒点了点头。 凝霜离去之后没多久,望春便打外边进来了。先对着沈碧寒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望春与沈碧寒问道:“少奶奶找奴婢有吩咐么?” 静静的看着望春半晌儿,沈碧寒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对望春道:“我两年多以前命你去埋的东西,你可还记得?” 眉头皱了皱,望春思索片刻,而后点了点头:两年以前沈碧寒曾经自己断了头发,将头发和一支碧绿色簪子撞进一个荷包儿交与她,道是让她去埋了。 那个时候她还吩咐不要告诉她埋在哪里了呢。 看望春的反应便是她还记得,沈碧寒问道:“埋东西的地方你可还知道?” 轻轻的咬了咬嘴唇,望春不知该如何回答沈碧寒,只得看着她左右为难。 “怎么了?”秀眉蹙了蹙,沈碧寒觉得望春好似有难言之隐。 踌躇之间,对上沈碧寒的眼睛,望春问道:“少、少奶奶这会儿想要寻回那两件东西么?” “是!”点了点头,沈碧寒问道:“东西呢?” 沈碧寒一问到东西何在,望春便开始有些局促不安。见沈碧寒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终是膝盖一弯,对着沈碧寒便跪了下来:“奴婢有罪,请少奶奶恕罪!” 眉脚不自觉的抽了抽,沈碧寒双眼微眯:“那簪子你没埋掉是不是?” 嘴角不停的轻颤着,望春的眼里啪嗒啪嗒的开始掉起泪来。 眼睛复而睁开,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吧,那簪子你放到哪里了?当了?” 蓝毅当初送给她的簪子,定不会是寻常物件儿,若是搁在一个丫头手里,那可是笔不小的财富呢。 摇了摇头,望春回道:“那是少奶奶您的东西,奴婢怎敢拿去当了。” 沈碧寒又问:“那簪子去了哪里?” 她没有依着她的吩咐埋掉,也没有当掉,那簪子总不能平白无故的便失踪了吧! “是……是大少爷!”在沈碧寒的注视下,望春怯生生的道:“那日奴婢本想将荷包埋在樱花树下,却不巧被大少爷看到了。他与奴婢要走了荷包,道是不让奴婢与少奶奶您说呢。” “原来是他!” 沈碧寒的眼神黯然了几分。 聂沧洛那时候明知自己对蓝毅有情,却还是包容她、护着她。她对他真的那般重要么? “少奶奶!”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沈碧寒,望春等着她该有的惩罚。 随意的摆了摆手,沈碧寒并未罚望春,而是对她道:“你且先下去吧,莫要与大少爷说我问过簪子的事儿。” 她是主子,聂沧洛也是主子,他若是跟望春要那荷包,她哪里有胆子不给? “是!”点头应了声儿,望满起身便退了出去。 知聂沧洛去了浩瀚楼要到晚上才回来,沈碧寒命凝霜伺候着她穿了衣服。而后独自一人来到一墙之隔的书房之内。 这里是聂沧洛平日办公的地方,不知那簪子他会不会放在这里?若是没放在这里,那她只能去锦翰院去看看了。 在书房内寻找了半晌儿,犄角旮旯都找了个遍,沈碧寒也没见找到那支簪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只得出了屋子,带着凝霜出轩园前往锦翰院去找了。 那日在书房门外的时候,聂沧洛与莫往生后面的对话她其实是听到了的。 蓝毅一定还活着! 否则莫往生也不会说出,她生,他生,她死,他死的话来。试问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在他的身上怎么可能用的到生字? 她还有一年的寿险,虽然很残酷,可这却是事实。虽然给了聂沧洛所有她能给的,但是她并不后悔,也不会因为蓝毅还活着而为此感到懊恼。在不知不觉之中,聂沧洛俨然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没有过往激情澎湃的心之悸动,他们之间有的是那种一茶一饭的平淡幸福。 但是蓝毅…… 他还活着,却不曾来见过她。 就算是旧情难忘吧! 最起码她想着在自己死之前,让他知道,他没有为她死掉,她是多么开心才对。 **** 今日第二章,纠结啊,这感情写的。票票啊,推荐也稀罕啊~~ ... ------------ 第二零四章 喜脉! 第二零四章 喜脉! 那日沈碧寒在锦翰院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那支蓝毅送她的碧绿色发簪。倚在窗前想了又想,最后她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寻找簪子,而是直接回到了轩园之中。 那簪子是她与蓝毅的定情之物,她想要找到,其实是想要还给蓝毅的。但是此刻找都找不到了,也就没有了再还的必要了。 沈碧寒只有一个,痴心的男人却有两个。这让沈碧寒想起了前世中的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大概是一个女人裸体死在了海边,后来分别从她身边过了三个男人。第一个男人只是看了女人几眼,却只是摇了摇头,为之叹息一声便离开了。第二个男人看着女人实在可怜,便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女人身上。只有第三个男人,在他经过的时候,他将女人葬了。 也许蓝毅与她只是有缘,他是前生为她披衣的那个人,而聂沧洛才是葬了她的男人吧。 心中如此感叹着,那支碧绿色簪子找到与否,沈碧寒已然不报希望了。 聂沧洛是爱她的,但是在爱她的前提下,他还是个男人。就算他将那支簪子丢掉,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日夜轮转,冬去春来,轩园的景色也是一片春意。轩园后院的草绿了,花田也开花儿,自从那日拿到莫往生的良方之后,沈碧寒真的将白家商号的事情都交给了聂沧洛,从此不再过问。而聂惜璇那边也开始要四房从聂府里搬出去。 如沈碧寒和聂惜璇所料,四太太果真是不想搬出去的。而聂盛莲也恰恰反对她搬出去。这位姑奶奶表达抗议的方式十分独特,她没有去找处理此事的聂惜璇,而是直接到了轩园来对着沈碧寒开炮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冲的是沈碧寒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冲事儿来的。 春风飒飒,杨柳依依。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闲的坐在轩园的后院里晒着太阳,沈碧寒手中拿着一张绣了一半的锦缎帕子,对前院儿里的谩骂声似是无知无觉一般。 “主子。”将手中刚刚熬好的药汁儿放在石桌上,翠竹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嗔道:“这姑奶奶的嗓门儿还不是一般的大,骂了这么久一点儿都不见歇歇。” 沈碧寒在后院闲着没事在做刺绣女红,前院儿里聂盛莲因为聂惜璇逼着四房搬离聂府,正在不断的谩骂着……小蹄子,死丫头的,凡是能倒腾出来骂的,她都骂出口了,还一骂就是一大摞。 只是淡淡一笑,沈碧寒抬头睨了翠竹一眼,而后放下手中的活路,将药汁端起屏息喝了方道:“想要听那就是骂人的话,不想要听,自当那就是在吹风。人家姑奶奶还不累,你一个小丫头难不成还为她觉得累了?” “是呢,是呢。”一连应了两声,翠竹将准备好的蜜饯填到沈碧寒的口中,而后转身便到屋子里去收拾了。 静静的听着外面的谩骂声,沈碧寒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便低头继续刺绣。 她活了两世不假,以前也曾想过死就死了,反正活的是赚到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她的生命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在这个世界上,她过的并不孤单。 沈碧寒知道,即使她想要过平淡的生活,老天爷也不一定就会让她安安稳稳的过。 在四太太搬迁的问题上,聂盛莲一直态度强硬,丝毫不退步,而且每日必定到轩园来谩骂,如此一骂就是半月有余,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当然,这聂盛莲还算有些心眼儿的,她只选聂沧洛不在府里的时候才来骂。若是聂沧洛在府里,她权当自己多了个休息日。沈碧寒这里呢?也就难得的又安生上几天。 聂盛莲怎么说也是聂沧洛的姑姑,沈碧寒也不好与他说些。只道是过了老太太尽七,她便会离府,便想着多熬几日便是了。 这一日,一早起了身,沈碧寒只觉头沉体轻,脑袋里晕晕沉沉的。命丫头为自己梳洗了,身穿一件暖色的百褶襦裙,她想着这也许是因起早儿的缘故,也没往心里去。 用过早膳之后没多久,外面的谩骂声又起,心想着这姑奶奶还真是不让人消停。沈碧寒不知为何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让凝霜与自己泡了杯凉茶,她本想着能够清清火气,却不想这茶越喝,她心中的烦躁感便越重。 连带着聂盛莲在外面的谩骂声也听到耳朵里去了。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捂着不断翻腾的胸口,沈碧寒想到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幽潭香之毒又发作了。否则的话没道理这些日子以来,聂沧洛的姑姑一直在外面骂她都没事儿,今日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淡然若生。 “少奶奶,您怎么了?”仔细的观察着沈碧寒的脸色,凝霜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轻轻的摇摇头,沈碧寒道:“我自儿个也不知这是怎的了。”她自己确实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样是不行的,奴婢这就去请大夫过来。”蹙眉想了想,凝霜便出门到灶房去找翠竹了。 过了没多久,府里的李大夫被请了来。看着沈碧寒一脸疑问的样子,翠竹有些不自在的道:“莫大夫前些日子出游了,眼下不在金陵城。奴婢只等暂时请李大夫过来充充人数了。” 听了翠竹的话,李大夫的脸色立马便黑了下来。 不过即使脸黑了,他依然恪守医者本份,来到沈碧寒面前:“请大少奶奶将手伸出便可。” “有劳了!”对李大夫笑了笑,沈碧寒手心向上,将手腕放在桌子上。 在为沈碧寒把脉的时候,李大夫的神色可谓是越来越黑了。 他的医术虽然没莫往生来的出神入化,不过最起码的好坏还是可以把的出来的。一脸惊疑的抬头看向沈碧寒,见她正明眸皓齿的对着自己笑道:“莫大夫无需惊慌,我的身子我自儿个晓得,你且与我说说我这头晕之症可有碍性命?” 在聂府之中关于她中毒的事情,只有聂沧洛和翠竹两人晓得,沈碧寒并没有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但是李大夫是大夫,既然凝霜请来了,她便只得让他把脉。 木纳的摇了摇头,李大夫道:“大少奶奶这几日怕是因外面的事儿心绪不宁才会如此,您且无需担心。” 适才在进入轩园的时候,聂府的姑奶奶可是还在外面发威的。关于这点李大夫可是看的真真儿的。 待李大夫离开之后,翠竹气闷的道:“主子您这是不能动气儿,而且还是看在姑爷的份儿上命璇姑娘不与她计较,她还真以为自儿个是个人物呢。” 翠竹所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外面的聂盛莲。 对翠竹的话只是讪讪一笑,知自己的身子无碍,沈碧寒话都没有再多说。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一身黑衣的聂沧洛驾马回府。翻身下马,将马匹的缰绳递给聂福,他问道:“有紧急的事情非要我赶回来?” “是李大夫。”对聂沧洛恭了恭身子,聂福回道:“今儿一早他与大少奶奶把了脉,此刻正在锦翰院的书房内等着爷呢。” 听说与沈碧寒有关,聂沧洛面色一怔,而后抬步上了台阶,进了府门。 “见过大少爷。”等在锦翰院的书房内,李大夫见聂沧洛进了房门,忙迎上前去对他拱了拱手:“您可算回来了。” “事情是关于大少奶奶的?”径自走到里面的椅子上坐下,聂沧洛开门见山的问道。 点了点头,李大夫道:“我不知该与大少爷说了。” “李大夫意思?”聂沧洛挑眉。 “适才大少奶奶的丫头找我去与她把脉,我……” “你是说大少奶奶的脉象有异吧?无错不少字”没等李大夫说完话,聂沧洛兀自问道。 虽然说幽潭香之毒无药可解,无人能医治,但是一般大夫能够在脉象上把出当事人中毒的。 “是!”点了点头,李大夫道:“这是我要与大少爷所说第一件事。” 眉头拧起,聂沧洛问道:“还有第二件事儿?” 抬眸看了聂沧洛一眼,李大夫道:“今儿我与大少奶奶所把的是喜脉。” 闻言,聂沧洛的整个身子都是一震! 她怀孕了么?是他和她的孩子? 一种巨大的喜悦充斥心底,聂沧洛嘴角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你再说一遍?”聂沧洛有些不相信耳中多听到的消息。 李大夫对着沈碧寒恭了恭身子,道:“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有喜了。可是……” 一个身中剧毒的女子,居然又怀孕了,这根本就是在乱来啊。他之所以没有将事实告诉沈碧寒,而且这会儿请聂沧洛回来,完全是想着让他拿捏这个孩子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对李大夫摆了摆手,聂沧洛捏着眉心道:“有劳李大夫了,你且先下去吧。” 李大夫要说,聂沧洛岂会不知。不过这个孩子一定要留下,这是除了报仇之外,他和沈碧寒唯一的一个愿望了。 暗暗思忖了片刻,知道聂沧洛的意思。李大夫也不再多劝聂沧洛,只是从药箱里取出了一些安胎宁神的药放在了桌子上:“大少奶奶身上有毒,本就该清静。孕妇更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姑奶奶那边大少爷若是能够制止,还是早些制止了来的好。” 看着李大夫出了书房,聂沧洛心中虽然因他的话,而波澜突起。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他喝喊道:“聂生!” ... ------------ 第二零五章 四太太之死! 第二零五章 四太太之死! 聂盛莲每日都算准了聂沧洛出门的时间和回来的时候。每每到了时间便回锦临院歇着了。加之沈碧寒根本就没有将此事当事,也就没有告诉聂沧洛。故此每日聂府之内骂声连天,热闹非凡,而聂沧洛却是不知有其事的。 聂沧洛之所以唤聂生,完全是因为他听了沈碧寒的吩咐,没有将聂盛莲每日在轩园谩骂的事情讲与他知道。狠狠的训斥了聂生一顿。他便起身离了书房,直接前往轩园。 在轩园的前院儿内,聂盛莲的谩骂仍然在继续。 看了眼在轩园门外面色气恼的聂惜璇一眼,聂沧洛走上前去,站在她的身后问道:“姑姑这么做多久了?” 身子一哆嗦,惊讶的转身看着身后的聂沧洛,聂惜璇稳了稳心绪回道:“自她回府第二日便开始了。” 聂沧洛双眼微眯:“那不就是说她这样做很久了?” 点了点头,聂惜璇道:“姑姑说若是嫂嫂一日不收回要四婶娘离府的命令,就会一直骂下去。” 眉头一皱,聂沧洛斥了句不知所谓,而后便转身离了轩园。 沈碧寒啊沈碧寒! 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既然对我只字未提,你以为这样便可以让我省心么? 心中暗暗思忖着,聂沧洛带着聂生一路向着四太太所住的北苑行去。 自老太太死后,聂府之内凡是出阁的姑娘回来的便少了。有了四太太买凶抢夺聂恒一事。聂惜雪回来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北苑之内,四老爷已然整好了行囊。欲要带着聂惜环和聂惜娇离开聂府。而四太太则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端坐在院子里的美人靠里磕着瓜子儿。 她一边磕着瓜子儿,还一边听身边的望兰讲着轩园那边的情况。听到精彩之处还不忘笑笑。 “母亲,您就与我们一起离府吧。”见父亲一脸愤恨的在注视着自己的母亲,聂惜环忙上前劝道。 “我不走!”挑了挑眉,嘴巴里的瓜子儿皮啐了出来,四太太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了,哪里老来搬走的道理?孙姨娘是姨娘,是妾,被赶出去也就罢了。可我是聂家明媒正娶的四太太。眼下府里没了老太太,我们这些当太太的便是最大的主儿了。” 言谈之间,她根本就没将沈碧寒这个少奶奶当作主母来看。 听了四太太的话,聂惜娇低头收拾着自己的包袱,默不作声。 孙姨娘那可是她的生母,可是从四太太的嘴里说出来,却好似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就算她是庶出,可怎么说她也称呼了她十几年的母亲了,为何她从来不曾顾虑过她的感受? “环儿,走了!”上前拉起聂惜环的手臂,四老爷恶狠狠的瞪了四太太一眼,转身与众人一起离了北苑。 她不要脸,他还要呢! 怎么说他在聂府吃他二哥的,用他二哥的也那么多年了。眼下他的妻子觊觎二房的财产,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四老爷一行人离府之后,聂沧洛带着聂生也到了。见四太太坐在院子里悠闲的磕着瓜子儿,聂沧洛的眼神暗了暗,然后便双手背负走上前去。“侄儿给四婶娘行礼了。” “呃……洛儿!”将手中的瓜子儿递给望兰,四太太从美人靠里起身面对聂沧洛:“你这会儿子过来有事儿么?” 别人都道聂沧洛这人在商场上如何厉害。但是在聂府,面对她们这些长辈,他的礼法还是做足了的。 “是!”点了点头,聂沧洛直言道:“侄儿过来是请四婶娘离府的!” 神色一怔,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眼,四太太问道:“你……你这是意思?这是你媳妇儿的意思么?你难道没见你姑姑不愿让我离府么?” 微微一笑,聂沧洛道:“四婶娘错了,这不是我媳妇儿的意思,而是奶奶生前的遗愿。关于姑姑……你只要搬出去,我自会与她解释清楚。” “你……”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四太太看了看身边的望兰。 她还从没见过对自己如此态度的聂沧洛呢。 “聂生!”冷冷的唤了身后的聂生,聂沧洛吩咐道:“马上寻人来将四婶娘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了,太阳落山之前,我要看到她老人家离府。” “是!”聂生恭身领命,而后带来的下人们道:“还愣着做?快些动起来。” “是!”齐齐的应了声儿,众人纷纷上前越过四太太准备收拾里面的东西。 “我看谁敢?”大喝一声,而后张开双臂挡在众人面前,四太太面色难看的对聂沧洛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今儿我若说不往外搬,你难不成还能将我丢出去么?” 俊美轻挑,聂沧洛道:“婶娘想要做?” 摇了摇呀。四太太张牙舞爪的道:“这聂府我是待定了,你们若想将我的东西搬出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情绪依然稳稳的,聂沧洛凑到四太太耳边道:“昨儿个侄儿听说孙姨娘被赶出府后没多久,便死在了府外,四婶娘对此怎么看?” 双眼圆睁,四太太嘴角抽了抽,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冷冷的哼了一声,聂沧洛转身对身后的聂生道:“若是四婶娘不想搬出府去,那就给她白菱三尺,让她自行了断吧!” 聂沧洛的话一出口,四太太的身子不禁轻轻颤了颤。 撂下狠话之后,聂沧洛未曾多做停留,而是直接便回了轩园。 解决了一个,还剩下一个。聂府的这些女人还真的不招人喜欢。 轩园内的谩骂依然在继续,在聂盛莲骂完长长一段之后,见身后有人递来热茶,不禁头也不回的接过茶杯便咕咚咕咚的将茶喝完了。将茶杯递回身后,见伸手接茶杯的是只男人的大手,她连忙回头看去,不期对上聂沧洛尽是阴郁的星眸。 “洛……洛儿!” “姑姑还真是闲在!”他这个姑姑总是脾气火爆,却心机单纯,认准了便是。 “……”被聂沧洛逮到之后,聂盛莲无语了片刻,而后又大声道:“你来的正好。你家这媳妇儿总该管管了吧?无错不少字哪里有一个小辈儿逼着长辈儿离府的?” 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姑姑,聂沧洛道:“那不是我媳妇儿的意思,是奶奶的意思。” 一向认为聂沧洛是被沈碧寒迷惑了,聂盛莲道:“你奶奶难道我这做女儿的还不了解么?若不是有人在后面逼她,她怎么会忍心分家?” 在聂盛莲看来。反正一切都是沈碧寒的错。 聂沧洛低眉敛目的看着自己的姑姑,道:“你怎知逼奶奶分家的就一定是我媳妇儿?三婶娘一次次的想要烧死奶奶,与璇儿下毒。四婶娘派人去伤害二弟的孩子,破坏璇儿的婚事,若不是她们做出这等子事儿来,你以为奶奶会忍心分家么?” 聂盛莲被聂沧洛堵得哑口无言。 聂沧洛眼下所说的话,聂惜璇曾经都跟她说过,可是她就是没信。 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聂沧洛道:“姑姑请回吧,您这次回府是来奔丧的,本该在锦临院守孝到奶奶尽七,此刻却在这里叫嚣,不怕失了身份么?还有就是四婶娘此刻八成已然出府了,您再怎么骂我媳妇儿也是无用的。这聂府是我与父亲一砖一瓦挣来的,想要谁住不想让谁住自由我们的分寸,无需姑姑这个外人来管。” 聂苍洛在与聂盛莲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就她过去数日对沈碧寒的叫骂而大发雷霆,不过语气却也是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聂盛莲一脸的惊讶:“你四婶娘明明与我说她死都不会搬出去,怎会这会儿搬出去呢?” “信不信由您!”聂沧洛淡淡的道:“姑父过去从商号借走的银钱眼下该还了吧?无错不少字我记着时日差不多了。” “呃?”听聂沧洛提到自己欠聂府的债务,聂盛莲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以前的时候聂沧洛虽然待人温和,可内心冷傲。不过却也还不至于要她们立马换钱,但是这次看到的聂沧洛与聂盛莲以往看到的那个侄儿好似是不同了。 前院的叫骂声突然消停了。后院的沈碧寒和几个丫头还在纳闷呢,便见聂沧洛从外面回来了。 “夫君这会儿不是该在商号么?怎的回来了?”从床榻上起身,沈碧寒欲要下床来。 “夫人莫动!”将脱下的外袍丢给凝霜,聂沧洛上前扶着沈碧寒让她靠坐在床廊上:“适才李大夫让聂福与我传讯说夫人身子维和,我便回来看看。” “我身子无碍,适才在外面你都看到了吧?无错不少字”微微苦笑,沈碧寒道:“姑姑适才太聒噪了,我这耳朵虽然生了茧子了,不过实在是消受不起了。” 知道沈碧寒的良苦用心,聂沧洛万般怜惜的看着眼前的妻子,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塞到而后。他问道:“夫人可知李大夫与我说了?” “说了?”适才聂沧洛说是李大夫命聂福将他唤回的,沈碧寒便想着她的身子应该还有别的问道。 神神秘秘的一笑,聂沧洛道:“李大夫说……夫人有喜了!” 沈碧寒双肩一颤! “真的?”沈碧寒望进聂沧洛深情似水的两眼汪潭之中。 喜悦来的太快了些,快到她无法立刻相信。 “当然是真的!”聂沧洛笑了。 会心一笑,沈碧寒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真心的露出笑容,上前圈住聂沧洛的颈项,她哽咽道:“我们要有孩子了。” 女人,要有了孩子才算完美。 虽然沈碧寒不知自己时候会倒下,时候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求生的信心更加坚定了。 她要看着孩子长大,看着孩子识文断字,看着孩子成亲…… 此刻她才发现除了报仇以外,她还有跟多重要的事情可以去做。 比如说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的孩子。 沈碧寒有喜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儿便在聂府之中传开了,这是聂府在老太太和老嬷嬷相继殁了之后第一次添了一丝喜气。整个府里的人们都纷纷聚集到了轩园,想要与当家的主母送上祝福。 对众人的好意沈碧寒和聂沧洛都心领了,但是考虑到她身子的具体状况,聂沧洛还是让凝霜将众人劝散了,独自一人陪着自己的妻子。 大概到酉时的时候,丫头们在屋子里长了灯,聂沧洛正在陪着沈碧寒吃晚膳,却见聂生一脸焦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在门前刹住脚步,聂生一头大汗的先对沈碧寒恭了恭身子,道是恭喜大少奶奶有喜了。然后便当着沈碧寒的面儿,凑在聂沧洛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看着这神神秘秘的主仆,沈碧寒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想到莫往生所送的那八个字,她便也都不多想,继续安然自得的用她的晚膳。 “你说?”听了聂生的话,聂沧洛脸色一变。 “怎么了?”放下手中的筷子,沈碧寒见聂沧洛脸色骤变,不禁睨了眼聂生。 动了动嘴角,聂生见聂沧洛未阻止自己,对沈碧寒道:“四太太……自缢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一顿,沈碧寒心中大愕:“可救回来了?” 四太太一早还让聂盛莲过来骂她呢,这会儿怎么就平白无故的殁了? “没!”摇了摇头。面色难看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聂生对聂沧洛道:“爷说了,若是四太太硬是死也不搬的话,那就给她三尺白绫。小的只是依着爷的意思……没想到东西整好了,四太太真的吊死在她的屋子里了。” “你先下去吧!且先去四叔父的住处报了丧,再回来安排四婶娘停灵的事儿。”见沈碧寒脸色难看,对聂生摆了摆手,聂沧洛先让他出去了。 心中五味杂陈,沈碧寒看着满桌子菜,一点胃口都没了:“又是一条人命,这府里打过年至今,前后死了三个人了。” 她还不知孙姨娘已然死在了府外。 轻轻的拍了拍沈碧寒的手,聂沧洛安慰道:“该死的总该是要死的,你无需心中太过自责。我且先过去看看。” *** 好么,死了一个,那啥,正好是清明节~~烧纸~~求票~~ ... ------------ 第二零六章 一方宣战一方别! 第二零六章 一方宣战一方别! 当日聂沧洛所说若是四太太誓死不搬。便让聂生送她三尺白绫。且不论他这句话是真心的还是无意的,四太太终究是死了。在四老爷搬出聂府的当天夜里,四房的一行人便又被请回了聂府。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青紫没有一丝气息的四太太之后,聂惜环崩溃了。 无论四太太做过多少错事,她终究是她的母亲,在过去的日子里是她将她养大的。伸手抚过她沉磕的双眼,聂惜环紧咬着嘴唇,将心中的痛楚悉数压进了心底。看了眼身前的聂沧洛,又看了看身边的四老爷,她只是问了一句——她母亲的后事该如何操办。 因四房刚刚搬出去,而四太太誓死都不搬出聂府,本着死者最大,聂沧洛只道了一句由聂府发丧,而后便出了北苑。 站在灯火阑珊的院子里,听着屋子里丫头们的痛哭声,聂沧洛双眼之中尽是凝重之色。 “爷!”将手中的黑白布交到聂安的手中,聂生来到聂沧洛身边,欲要询问他的下一步打算。 沉默半晌儿,聂沧洛道:“孙姨娘的尸体莫要往府里运了,聂府只管发四太太的丧事便可。” 点了点头,聂生明白聂沧洛的意思。转身没入一片黑暗之中。 新年后的聂府,可谓是祸不单行。 刚刚葬了老太太和老嬷嬷之后,四太太也殁了。短短数日,死了三个人,聂府之中再次挂起了黑白丧布。 因四太太是自缢,迷信者都道其不祥,怨气重。故而聂府再次将安宁寺的主持和一干僧众都请了过来,为四太太连做了五场法式,并将她的灵柩停在了北苑。按照俗礼规矩,身怀有孕之人是不该到灵堂参拜的,但是沈碧寒身为聂府的当家,前面的几日可以不去,四太太发丧这一日是必须要去的。 第七日,沈碧寒过了早起孕吐的时期之后,便由凝霜伺候着去掉首饰,穿了孝衣与聂沧洛一同前往北苑。 四太太的人缘儿不好,即便是她死了,也没见几个人来拜祭。北苑的大堂之内,只有聂惜雪、聂惜环还有聂沧阳几个四房所出的孩子在不停的往炭火盆里添着烧纸。 外面天气大好,屋子里却愁容哀哀,见聂沧洛与沈碧寒一同进了院子。众人的眼光立马都向着沈碧寒看去。 虽然四房的众人不说,但是她们都当是沈碧寒将四太太逼死了。 感觉到冷冽如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沈碧寒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目不斜视的上前行至灵柩前。 先在四太太的灵前磕了几个头,沈碧寒抬手接过望兰递来的香烛,而后将之插在了牌位之前,转身对聂惜雪等人道:“该起灵了。妹妹们节哀!” 聂惜雪并未回话,只是拿着手中的帕子掩着嘴哭了几声。而跪在她身边的聂惜环确实一脸愤恨的盯着沈碧寒,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对聂惜环的敌意视若无睹,沈碧寒只是淡淡的抿了抿嘴,而后对身边的聂沧洛道:“时辰到了。” 因四太太是四房,古来老小可重新立足。但是在征询了四老爷的意见之后,还是决定将她葬在祖坟之内,让她去常伴老太太左右。 四太太的起灵的时候屋子里又是哭声一片,待到众人将棺椁抬走之后,早已候在外面的聂惜璇等人也纷纷上了马车,跟着棺椁一起到四太太下葬之处。 聂沧洛原是不想让沈碧寒跟着去坟茔的,但是在她的一意孤行下,实在是拗不过她,她还是跟着去了。 与聂惜璇同乘一辆马车,看着车外聚集在街道旁看着热闹的百姓们,沈碧寒不禁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聂府之中,虽然吃的好,穿的好。可毕竟不似普通老百姓家里过的舒心,在普通百姓的家里,或许会为了一日三餐而纠葛,却也会因此先的更加注重亲情。但是在聂府呢?有了物质生活。却多出了许多的争斗,致使亲情疏离。 “嫂嫂,等会儿你若是身子不适,千万记得要与我说。”见沈碧寒一脸的迷茫之色,聂惜璇伸手覆上她放在腿上的手。 对聂惜璇微微一笑,沈碧寒侧目看向聂惜璇问道:“依着璇妹妹看来,四婶娘这一辈子过的可悲哀?” 争来争去,她最后却比任何人走的都早。 “嫂嫂认为呢?”聂惜璇苦笑一声:“四婶娘这被子最大的悲哀便是两出而无子。小的时候,聂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却也足以温饱,那个时候的四婶娘也没有后来这般可怕。这一切直到四叔父收了孙姨娘之后改变了……” “两出而无子!”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然出了金陵城,视线重新调转到窗外,沈碧寒心中思绪千回百转。 四太太这辈子所争的也许不是财势,而是自己的存在感。在这个世界上,女子若是没有儿子,却又无法将庶出的儿子视为己出,那便意味着她这一辈子都会是输家。 重男轻女! 这样的陈旧思想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无法逾越的悲哀。 将四太太葬了之后,众人一行人重新回到了聂府之中。身子实在不适,沈碧寒将处事的大权交给聂惜璇后,便带着几个丫头欲要回到轩园。四太太死了,聂盛莲的谩骂也就此打住了,沈碧寒原本以为聂府的事情可以就此打住了,却在回府的半路上见到了对自己满是敌意的聂惜环。 “环姑娘这会儿怎么在这里?”见聂惜环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凝霜连忙挡在沈碧寒身前问道。 “给本姑娘滚到一边儿去!”冷冷的看了凝霜一眼,聂惜环双眼直视着沈碧寒。 拍了拍凝霜的肩膀,示意她先退下,沈碧寒上前一步问着聂惜环:“四叔父说明日便会离府,环妹妹累了这么多天儿了,也该好好歇歇才对。” 聂惜环眼中的敌意沈碧寒不是看不见。而是视而不见。莫往生的话他听的真切,淡然若生,与世无争。她不是无争,而是用无争来与老天争命。 “哼!”冷哼一声,聂惜环道:“当年轩园被冷落三年,有谁会想到你沈碧寒可以有今日?先是降服了大哥,继而是奶奶。”语气顿了顿,聂惜环面色冷凝的道:“沈碧寒,我母亲是被你逼死的,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都还给你!” 这是在宣战么? 听了聂惜环的话,沈碧寒没有再说。她连最基本的狡辩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看了聂惜环一眼之后,缓缓的从她的身边与她擦肩而过。 着手要让四太太搬出去的是聂惜璇,要赐给四太太三尺白绫的人是聂沧洛,此刻的聂惜环根本就和聂盛莲一模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归咎到了沈碧寒的身上。不过这又如何?她沈碧寒的身上已然背负了很多,根本就不怕再多加这一个人的仇恨。 “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沈碧寒渐行渐远的背影,聂惜环大盛叫嚷道。 四太太发丧后第二日,四老爷便带着自己的儿女搬离了聂府,正式出了聂家门户。经过长达数日在聂府的见闻,聂盛莲似乎是有所觉悟。在过了老太太尽七之后,聂盛莲也起身离了聂府。 在沈碧寒看来,府中出了三条人命之后。这家终归是分了。现在大房和四房都搬了出去,在聂府之中只留下聂沧杭与三太太两人了,而他们也决定在进入三月之后便离开聂府,前往南陵。 只待他们离了聂府,一切也算尘埃落定了。 阳春三月,柳树倒垂,杨柳依依。三月三日这一日,汪府的冰人登门,带着汪裴琪前来与聂惜璇下聘。见聂惜璇一脸春意正浓的模样,沈碧寒只是含笑由凝霜清点了聘礼,而后便以好事多磨。有情人终成眷属为由,定下了汪裴琪与聂惜璇成亲的日子。 赶早不赶迟,深知聂府需要一些喜气了,聂惜璇的婚期就定在五月初五端午这一日。 既然定下了成亲的日子,便该开始要着手准备聂惜璇的嫁妆了。在经历了一个月的沉寂之后,聂府便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因为长时间服用莫往生所给的药汁儿,沈碧寒腹中的胎儿正在渐渐的在成长。或许是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沈碧寒身上的毒不只没有发作,在度过了长达半月的孕吐之后,她的脸色也渐渐的开始红润了起来。 这一日,聂沧洛前往沈园与慕凝对账了。早早儿的将凝霜和望柳、望春打发出去与聂惜璇置办嫁妆了,沈碧寒与翠竹两人一主一仆在轩园的后院里,有说有笑的在做着孩子出生后要穿的棉衣。 “主子,您这衣裳做的也太早了些吧?无错不少字”将手中的活路放下,翠竹看着沈碧寒手上的半大棉衣,蹙眉问道。 沈碧寒现在所做的不是新生儿要穿的衣裳,而是两三岁模样的孩子要穿的衣裳。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万事早些准备总是好的,日后我还不一定有功夫儿给孩子做衣裳呢。” 看着沈碧寒嘴角微微略有苦涩的笑容,翠竹撇了撇嘴,却话都没说出口。眼角瞥见耳房处的一抹白色身影,她笑着从石凳上起身:“主子,三少爷来了。” 抬头向着翠竹所看的方向望去,见聂沧杭一脸浅笑的站在走廊下,沈碧寒不禁抿嘴对他一笑。 “嫂嫂的针线活真好,不知我这小侄儿要到才能出世?”来到石桌前,坐到翠竹适才所坐的石凳上,聂沧杭看着桌上的棉衣,淡淡的笑问着沈碧寒。 “大约要到九、十月份了。”对聂沧杭笑了笑,沈碧寒将手中的阵线活儿放下。“到时候还不知小叔回来回不来呢!” 一月没见,她好似与聂沧杭之间已然有了某种默契。过去的那段情,他们两人都已埋藏在了心中。 对沈碧寒笑了笑,聂沧杭将手中的折扇放在桌子上,拿起石桌上的小棉袄看了看,而后对沈碧寒道:“等到孩子出世了定要通知我,我定会赶来喝他的满月酒。” 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兜兜转转之间。聂沧杭发现最适合他爱沈碧寒的方式,便是默默的在远处守候着她。看着她的幸福,他心中也会幸福。 会意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问道:“小叔这会儿过来,该是有事情的吧?无错不少字” 在过去的一个月以来,聂沧杭虽然身在聂府之中,却很少再主动来轩园。他此刻过来,沈碧寒猜测着该是有事情的。 也跟着点了点头,聂沧杭道:“我是来与嫂嫂道别的。” 正在缝制着衣裳的手一顿,沈碧寒抬头看向聂沧杭:“小叔要走?” “嗯!”微微颔首,聂沧杭道:“奶奶虽然不在了,但是聂家确实已然分家了。眼下大伯父和四叔父还有父亲都搬了出去,这里也只有我与母亲两人是该走的了。” 想想以前老太太在世的时候,聂沧杭便不禁心中苦笑。 “那个……”定睛看着聂沧杭,沈碧寒道:“璇妹妹的婚事定在了五月初五,小叔何不等过了璇妹妹的婚事再走?” 聂惜璇与聂沧杭的感情可是相当深厚的。 拿起石桌上的折扇,一脸随意的扇了几下,聂沧杭道:“我也想留到那个时候,不过嫂嫂是晓得的……母亲过去让望巧与璇妹妹下毒,险些要了她的性命。虽然眼下望巧已然被卖了出去,但是归根结底,想要害死璇妹妹的人都是我的母亲啊!” 听了聂沧杭的话,沈碧寒心中了然。微微沉吟片刻,她问道:“那你们时候走?” 聂沧杭回道:“明日巳时动身!” 沈碧寒挑眉:“怎会走的如此之急?” 微微一笑,聂沧杭道:“早走晚走终归都要走啊!” “也是!”沈碧寒点了点头,笑了。 沈碧寒原打算第二日出府为聂惜璇去置办新衣的。是夜,聂沧洛回府之后,沈碧寒与他提起三太太和聂沧杭要离府一事。微微思量片刻,聂沧洛对沈碧寒道让她明日送他们出府之后,再去为聂惜璇到金陵城内去置办新衣。 第二日一早,巳时刚到,沈碧寒便与聂沧杭和三太太一起出了府。将他们送到金陵城的南城门之后,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沈碧寒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是她在心中与聂沧杭真正的道别。 **** 今日第一章到,呃,求票票老,粉红推荐,呃有给吧~~ ... ------------ 第二零七章 两次易主 第二零七章 两次易主 送走了聂沧杭母子,沈碧寒并未急着回府,而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前往金陵城内的聂家布庄去为聂惜璇选购新衣。 好久没在金陵城的大街上行走过了,让马车在远处远远的跟着,她带着翠竹和凝霜两个丫头,缓缓的漫步在金陵城的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和周围偶尔投来的钦羡目光,沈碧寒不禁嘴角微微弯起。 怀孕的女人是最美的,这句话是绝对有道理的。 此刻的沈碧寒虽然身中剧毒,但是好在毒性还未大爆发,加之最近一段日子以来,她身体进补及时,自然而然面色就好了。本来人便长的标致,此时的她面色透着粉红,走在大街上,格外引人注目。 “少奶奶,前面好像有耍杂耍的,您莫要往前挤了,别挤坏了身子。”在沈碧寒前方没多远的地方,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像是在看着热闹。凝霜见状连忙上前将沈碧寒和前面的人隔开。 微微一笑,沈碧寒看了眼身前挡着众人的凝霜,道:“你们此刻根本就是草木皆兵了,莫怕莫怕,就算你让我往里挤,我还嫌费劲呢。唉……” 正在沈碧寒说话之际,前面的众人突然改变方向,突破凝霜的阻拦向着沈碧寒所在的地方拥挤而来。 “少奶奶,小心!翠竹护着少奶奶……”凝霜的声音最终淹没在人流之中。 “主子,您往外走!”不明状况的看着众人轰然而来,翠竹想要抓住沈碧寒手,却不能成行,只得嚷着让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不能逆上而行,只得选择跟着人流走。沈碧寒在人流中亦步亦趋的向后走着,直到走了大约有二十米的距离,人流在渐渐散去。退到街道一边的小巷子前,暗暗松了口气,沈碧寒伸手擦了擦额际的汗水,开始往回望去开始寻找凝霜和翠竹的身影。 “嗯?!”看到远处正在寻找自己的凝霜,沈碧寒刚想对她挥手,却突然觉得口鼻之间多出一块帕子。 片刻之后,只觉双眼越来越沉。她最后的意识便停留在有人架起了她的胳膊…… 浩瀚楼内,聂沧洛的书房内一片凛冽寒意。看着眼前的翠竹和凝霜,聂沧洛一脸的阴晴不定。 适才凝霜和翠竹来了之后,便将沈碧寒失踪的消息告与了他知道。即便心中一千个担心,一万个不舍,不过他也深知自己不能在这里乱了阵脚。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然将聂家、沈家、白家所有的人力全部都遣排出去,为的便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到沈碧寒的踪迹。 “姑爷,主子的身子不好,我们一定要早些找到她。”见聂沧洛一脸沉凝的坐在书桌前,翠竹焦急的催促道。 适才的时候,她们以为是与沈碧寒走散了,但是当她们回到聂家的时候才发现,沈碧寒根本就没回去。 “你们无需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眼下金陵城内的四个城门,他都已然派去了眼线,只要沈碧寒真的是被人绑架了,而且是要带出金陵城,他就不怕找不到她。 不过他也怕,他怕他们不会将人带出金陵城,而是在金陵城内便动手。 最好不要那样! 放在桌子上的手掌握成了拳头,聂沧洛极力压下心中的恐慌感。 未时三刻,眼线来报,道是沈碧寒已然被人带出了金陵城的南门。命凝霜和翠竹两人暂且回府,聂沧洛从椅子上霍然起身,而后便带着一干众人离了浩瀚楼,策马向着金陵城的南门追击而去。 双手被负于身后,斜靠在颠簸的马车之上,缓缓从昏睡中转醒,沈碧寒动了动被勒痛的手腕,而后眯眼看着眼前绑架自己的罪魁祸首。 眼前的绿衣女子长的很特别,看她的容貌不像是天元王朝的女子,反倒有几分像是关外大野王朝的血脉。适才在集市的时候,沈碧寒本来与凝霜被人流冲散了,可是后来却被人迷昏了带到了这里,看着眼前的女子,沈碧寒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次对她下手的又是谁? “我是该叫你沈家大小姐沈碧寒呢?还是该叫你白家掌柜白凤棠呢??!”那女子的语调有些奇怪,可是一开口便道出了沈碧寒的身份,这让沈碧寒双眼怒睁。 怎么会?知道沈碧寒便是白凤棠这个秘密的人只有聂府中人,而且在府里还有严令,不得外传。那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人? “呜呜……嗯嗯……” 见沈碧寒不停的咿呀着,那女子上前将沈碧寒口中的抹布取下:“白掌柜莫怕,我们暂时是不会伤害你的,就算是想要你死,也要等到我们从聂沧洛手中拿到了所有的商业契约!” “你是楚后的人?”原以为自己开口之后会满口的慌张,可是沈碧寒的问话一出口却出奇的镇定。 猜来猜去,除了楚后,又有谁想要对她动手呢? “楚后?!”先是挑了挑眉,那女子笑眯眯的看着沈碧寒:“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聂沧洛手中所有的财产!” “哼!”不屑的嗤笑一声,沈碧寒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的为人。只要我活着,便一定不会让聂沧洛将他手中的商业契约交给你们。” 点了点头,侧目看眼马车外面的风景,那女子道:“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想着要你再见到他!” 心中咯噔一下,沈碧寒一脸的寒意。 这楚后有了上一次劫持还不算,现在又来了一次。上次她想要沈家的财产,这次更是狮子大开口,她居然想要聂、沈、白三家的财产!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一座破庙前停了下来。被那名绿衣女子连拉带拽的拖下马车,沈碧寒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保持平衡,好不伤害的腹中的胎儿。 这座破庙该是许久没人无人踏足了,庙里到处都是灰尘和破损的帆布,就连庙当中央的佛像都有些破损了。四下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那绿衣女子将沈碧寒丢到一边的柴才堆上,似笑非笑的道:“我不得不佩服聂沧洛的本事,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便寻到我们的踪迹。为了安全起见,今夜你只能在这里凑合一宿了。” 听说聂沧洛已然寻找到她们的踪迹,沈碧寒的心微微定了定。看着眼前的绿衣女子,沈碧寒道:“你们莫要白费心机了,夫君绝对不会将财产给你们的。” 强硬么?也许吧!不过她对楚后的人真的很不感冒就对了! 绿衣女子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怎么?想要杀了我么?趁早儿啊!”不屑的对着绿衣女子啐了一口,沈碧寒斜靠在柴草堆上,微喘着粗气。 看来仇恨并不是她想要放下便能放下的。 或许她在想着在淡然若生,可是人家想的未必就跟她想的一样! 既来之则安之! 没有再多费力气去挣扎,沈碧寒只是安静的躺在柴草堆上,等着聂沧洛来救她。 他既然发现了她们的踪迹便应该会来救她吧?无错不少字 心中如是想着,沈碧寒再次昏昏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沈碧寒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身边的凄厉惨叫声吵醒的。 刀光剑影之后,是血红之色绯绯。 在篝火的照射下,看着绑架自己的几个人和绿衣女子一个个被简单俐落的结果了性命,沈碧寒有些惊愕的看着正在向着自己步步威逼的黑衣蒙面人:“你们是谁?” 这些黑衣蒙面人绝对不可能是聂沧洛的人。他的人绝对不会那么残忍。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双目怒张,死不瞑目的绿衣女子,沈碧寒不禁胃里翻滚,呕吐了出来。 “带她走!”冷冷的一个声音说了冷冷的一句话,沈碧寒这个肉票再次易主。 无可奈何的被人拎起来又丢到了一辆马车上,沈碧寒在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之后,十分无奈的对天翻了翻白眼。早知道这样,她就该穿越到一位女侠的身上,也省的今日这般窝囊了。 马车再次启动,透过车窗刮进车内的风有些冷。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繁星,沈碧寒又看了眼身边的彪形大汉,见那彪形大汉一身的肃杀之气,她不禁心中开始微微犯怵! 他们到底是人?是楚后的人么?他们若是楚后的人,那适才那绿衣女子到底是人?那绿衣女子前脚儿将她绑了,后脚儿便被他们给灭了口,这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她沈碧寒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一天之内遭到绑架还不少,居然还以肉票身份两次易主? 心中无数的疑问来回浮动着,感受着车窗外吹来的冷风,沈碧寒不动声色的微微侧身,躲到马车内的角落,好让自己不必因此着凉,也可是睡的舒服一些。 不是她不怕,而是她根本就分不清眼前的形势。与其绞尽脑汁却想不明白,她还不如为孩子着想,能睡且睡呢! 马车不知又行进了多久便再次停下,大约天刚朦朦亮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蒙面黑衣人下了马车,沈碧寒睁开惺忪的睡颜,从车窗向外面瞧了一眼。 视线所及……只见马车之外,一抹白色飘扬。 **** 今日第二章到,求粉红和打赏。 ... ------------ 第二零八章 无良军师 第二零八章 无良军师 夜黑风高,凉风飒飒。虽是夜色如墨,但是沈碧寒还是看到了外面那抹飘逸的白色身影。 “好熟悉的身影……” 从车窗里直盯着外面的身影看,见适才在马车里的彪形大汉走到那白色身影前恭了恭身子,似是在说着。沈碧寒开始在心中搜索着有关这白色身影的熟悉感从何处而来。 “这人的背影为何如此熟悉,在哪里见过呢?”正在沈碧寒腹诽之间,那彪形大汉又返回到马车前。 像是个布娃娃一般被再次拎出马车,沈碧寒在短短的时间内便习惯了这种崭新的生活方式。一点也不曾反抗,脚底轻飘飘的落了地,沈碧寒知道这种方式才能最好的保护好腹中的孩子。 带着沈碧寒站在白色身影的身后没多远的地方,将沈碧寒先交给一边的一个手下,那彪形大汉上前几步对白色身影恭敬的说道:“这单生意是大哥接的,一早儿的时候不知军师也在金陵,否则属下一定会先去拜访您的。” 原来是匪首身边的军师啊! 心中暗暗道了一声,沈碧寒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彪形大汉,见他的表情极为肃穆,她不禁又将心思放回到了白色身影的身上。 “没碍的。”悠然转身,那白色身影淡笑着借火把的光线睨了沈碧寒一眼,而后随手扇着手中的折扇轻声道:“我本昨日已然离了金陵,却不期在这里看到了组织的暗号,故此才会在这里多留一日,想要一探究竟。” 那声音,那扇子,那白衣…… 死死的注视着那白衣男子的容貌,沈碧寒不禁轻颤颤的咽了咽口水。 这男子的容貌极为一般,属于那种丢进人堆里便找不出来的类型。但是那声音……明明就是聂沧杭的声音。还有他手中的折扇,百年不变的书着洛水沧杭那四个黑体大字。沈碧寒想不出,眼前的男子不是聂沧杭又是谁?不过他脸上的那是?是易容术还是假面具? 悄悄儿的倾听着聂沧杭与那彪形大汉交谈的内容,沈碧寒背负绑在身后的手不禁交握在一起,紧紧的攥着。 聂沧杭怎会在这里?又跟这帮劫匪是关系?心中联想到适才那彪形大汉所说的话,知这事儿该是与他无关的。他不是带着三太太前往南陵了么?这会儿怎么会…… 沈碧寒开始思索着事情的种种可能。 “军师请!”不知他们谈了些,最后彪形大汉对聂沧杭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身洒然的来到沈碧寒身前,聂沧杭饶富兴味的盯着沈碧寒打量了两眼,而后随意的挥了挥扇子:“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事儿,这趟买卖便跟着你们走一趟好了。” “是!”身后的彪形大汉对聂沧杭再次恭敬的恭了恭身子。 “那个……”回头又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杭那扇子轻敲了敲自己的头,对彪形大汉吩咐道:“我们这么多人,她一个弱质女流能跑到哪里去?将绳子都去掉吧,也省的惹人注意!” “是!” 没有再被拎起来丢上马车,沈碧寒被松绑之后被一行人带着与聂沧杭一起住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因是建在荒郊野外,所以也是十分简陋的,其粗杂之处一看便知是供各路跑脚之人歇脚儿的地方。被人一路带到了三楼一个还算干净的的客房里,看着屋门口和窗口处都分别有人把守了。沈碧寒无奈的喟叹一声,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直接便趴在床榻上还算软和的被子上歇下了。 与聂沧杭相交多年,对他的为人沈碧寒还是知晓的。此刻他在外面,就算不知是身份,又为何在此,她大抵上也能好好的松口气了。 毕竟白家他都给她了,她还怕人家图她吗? 不过这被褥…… 也不知是多少人睡过的,那味道沈碧寒实在是不敢恭维。 不知过了有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睁开迷蒙的睡眼,沈碧寒似醒非醒的睨了从门外进入屋里的聂沧杭,而后又再次瞌上双眼,一副昏昏欲睡之姿。 看着沈碧寒慵懒的样子,聂沧杭淡笑着弯了弯嘴角。先命守在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候着,他动作轻飘的走到一边的桌子上坐下身来,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而后放在唇边浅畷着。 “嗯……”微微呻吟一声,沈碧寒翻身侧目看着桌前的聂沧杭问道:“小叔不是已然出发去南陵了么?这会儿怎会在这里出现?三婶娘呢?” “嫂嫂果然猜到是我了!”洒然一笑,聂沧杭放下手中的茶杯对沈碧寒道:“母亲已然被我安顿在了安全之处……折腾了整整一日了,你的身子没大碍吧?无错不少字” 从昨日一早送他们出了金陵城,到眼下一天一夜过后,天色即将大亮。聂沧杭知道沈碧寒被折腾的不轻了。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扇子,小叔你连件唬人的衣服都懒得去换,就只是脸上戴了张人皮便以为我不认得你么?”悻悻的瞥了聂沧杭一眼,沈碧寒叹道:“这一日的折腾倒是还好,不过就不知我为何会遭此折腾!” 适才的时候因为光线问题,沈碧寒不知聂沧杭脸上戴的是。眼下光线亮了,她肯定自己是见到传说中的人皮面具了。 伸手捏了捏脸上的人皮面具,知沈碧寒是在转着弯儿的问自己问题。聂沧杭笑了笑,脸色一转,沉道:“仔细说起来,嫂嫂可还记得你第二次嫁给大哥之前我受伤的事情?” 眉头皱了皱,沈碧寒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轻点了点头。 那次聂沧杭从高墙上跳落之后,是在她怀中倒下的。他那个时候对她所说的话,沈碧寒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年我在南陵游荡的时候,除了开办了白家商号之外,还一时兴起加入了当时声名鹊起的南陵青帮。那次我之所以带伤回来,根本就是出去完成任务的时候受了伤而已。”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杭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 那个时候沈碧寒再次与聂沧洛订亲,聂沧杭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苦楚。情到深处不由人,为了忘却心中的痛楚,他回到青帮,破例开始接受任务。 他想要在一次次的任务中将心中的苦楚忘却。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回去了,即使是带着一身的伤痛…… 见沈碧寒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聂沧杭心弦一动。只是片刻之后,他便将心中的情愫压下:“听说早前在青帮众人下手的时候,已然有人对嫂嫂动手了,嫂嫂可知那些人来历?” 关于沈碧寒被劫后的经过,适才聂沧杭在外面已然听人说过了。 摇了摇头,沈碧寒道:“那些人一开口便说想要你大哥手中的所有财产,我初时以为是楚后的人,可是现在又觉得不像……” 沈碧寒将之前与绿衣女子谈话的经过一一与聂沧杭讲了。在她看来楚后派来的人实力不该那么弱才对。 “一开口便想要聂、沈、白三家的所有财产,这些人的胃口还真是不小!不过有了那些财产,他们也要有福消受才可啊!”双眼微眯,聂沧杭静静的在心中猜测着那个胃口如此之大的敌人是谁。 这个人若不是楚后,就该是聂家之人。 心中有了这个认知,聂沧杭不禁蹙了蹙眉头。 见聂沧杭蹙眉在思索着,沈碧寒问道:“且不去管那绿衣女子是谁了。你且先与我说说,你们青帮绑架我,为的又是?” 低眉敛目的看着桌上的茶杯,聂沧杭道:“南陵青帮完全属于那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帮派,帮派之中只管接受任务,从来不问事主是谁。嫂嫂问我的这个问题,要等到过几日交货的时候,自然便真相大白了。” “交货?!”得!她成货物了。 “对!事主要求三日之后在浦**货。”看着沈碧寒,聂沧杭叹道:“其实本来我此刻便可以带着嫂嫂离开,不过……”。 “你的意思我懂!”伸手阻止了聂沧杭的解释之语,沈碧寒笑道:“世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帮派不只青帮这一个,他们能够找你们,自然也能够找别人,与其这样,倒不如先将敌人弄清楚了再说。” 其实依着沈碧寒心中所想,若先前绑架她的绿衣女子一伙儿不是楚后的人,那与青帮买她沈碧寒性命的该是楚后了。 “我已然命人给大哥送去了消息,估摸着到时候大哥也该到了……嫂嫂早些歇着吧!”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杭从桌子前起身,转身欲要离开。 见聂沧杭要走,知道自己出不去,此刻也不便暴露与他之间的关系,沈碧寒提了提嗓子,喊道:“那个谁……无良军师是吧,你们绑我过来,最起码该给我些吃食吧?无错不少字肉票饿死了可是不值钱的!” 无良军师?! 站在大开的房门前,聂沧杭真的止住了脚步。转身看了眼坐在床上对着自己眨眼的沈碧寒,他不禁摇了摇头,步出客房。 ***** 第一章到~~~ ... ------------ 第二零九章 他是谁? 第二零九章 他是谁? 聂沧洛比沈碧寒想像中来的还要快些。在沈碧寒黑白颠倒从一早开始睡下,而后到半夜醒来的时候,他已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而且正极其深情的搂着沈碧寒的肩膀,让她栖息在他的怀中。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当沈碧寒确定聂沧洛是真的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不禁抿嘴一笑:“夫君来的还真快。”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伸手轻轻的抚过沈碧寒的眉脚,看着她一切无碍的样子,聂沧洛总算是松了口气:“收到三弟的消息之后,我便赶过来了。” 初时听到沈碧寒失踪的时候,聂沧洛心中虽然乱了阵脚,却还是强作镇定等着消息。后来消息来了,他又带着一行人追出了金陵城的南门,直到在清早儿的时候他接到聂沧杭的传信,知沈碧寒是在他的身边,他心中的大石才算落了地。 虽然心中不想承认,不过聂沧洛不得不承认。无论到何时何地,只要有聂沧杭的地方,沈碧寒便一定是安全的。 在聂沧洛的怀中点了点头,沈碧寒嘤咛一声。看了眼四周无人看管的样子,她娇笑道:“话说小叔还真是无所不能的。即便我被绑架了,还可以因他得到这般好的待遇。” 知沈碧寒是在苦中作乐。聂沧洛倾身吻了吻她的发际,笑道:“你不看看那是谁家的少爷,我们聂家的少爷时候差过事儿?” 咯咯娇笑两声,沈碧寒伏在聂沧洛的胸前叹道:“你还没见过小叔吧,他说三日之后,南陵青帮将会在浦**货!” 沈碧寒没有去与聂沧洛解释所谓的货便是她自己,因为她知道以聂沧洛的聪明,他一定知道自己在说。 “夫人此刻不想跟我一起离开?”面色变了变,聂沧洛低头借着昏暗的月光注视着怀中的沈碧寒。 抬头迎视着聂沧洛关切的视线,沈碧寒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无奈:“我想要看看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还能有谁?”聂沧洛的双眼中上闪一丝冷冽之色:“半年,我只需要半年的时间,便可以让聂家富可敌国。到那个时候,她会付出自己该付出的代价。” 沈碧寒知道聂苍洛口中的她指的是楚后。 微微一笑,沈碧寒挑眉道:“是不是她三日之后我们便知道了,若是真的是她,她又怎会给我们聂家半年的时间让我们富可敌国?” “我们走,离开这里再说。”从床榻上扶着沈碧寒起身,聂沧洛将她抱起欲要带她走。 伸手拍了拍聂沧洛的肩膀,沈碧寒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你是怕三日后在浦口保护不了我吧?无错不少字” “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和隐瞒,聂沧洛肯定的会道。 他容不得沈碧寒的身上出一点的闪失。 沈碧寒对聂沧洛道:“小叔曾经分析过,如是我们只是一味的退让,即使南陵青帮不对我如何,这世上还有其他的帮派会伺机而动。” 聂沧洛犹豫了一下! “你放心吧!”宽慰的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道:“就越王爷所言,楚后当年对我母亲所做的事情一定见不到光。上次她派来劫杀我的该是禁卫军,但是这次她好像更加谨慎了。只是收买了青帮。关于我的存在,对她而言并不光彩,所以我断定她一定不会动用军队。加之小叔是南陵青帮的军师,这些人该是都会听他的才对。只要三日后我们确定了幕后想要害我的人是楚后,我们完全有把握全身而退。” 聂沧洛终于被沈碧寒说动了:“那好,我们就在等两日。不过你要答应我,三日后在浦口,即便是确定那幕后与青帮交易的是楚后之人,你也不可再以身犯险了。” 郑重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我答应你!” 三日后,浦口—— 金陵城南一百里之处的漯河码头,是连接金陵和南陵的一大交通枢纽。这里虽然不是大城池,却有着与大城池中一样的人声鼎沸。跟在聂沧杭的身侧下了马车,看着前面澎湃的河流和湍急的河水,沈碧寒不禁想起了前世中的黄河渡口。 眼前的漯河虽然没有黄河之中的黄沙多,在巨大的湍流之下,却犹如沈碧寒前世中所见的那种黄河渡口的河水升腾。站在浦口之前,天地之间好似连城了一片,只有眼前泛着水光的河面将之分割开来。 跟着聂沧杭和南陵青帮的众人又顺着漯河走了些许的路程,周围还是一片哗哗的水声,却少了许多的人烟。 “军师。”轻唤了聂沧洛一声。彪形大汉指着不远处远远而来的一行人道:“那即是买家!” 回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杭眯眼远远的看了那些人一眼,心中不禁一沉:对方前来取货的人,整整齐齐的在远处站了一队,比他们想像中的人要多出许多。 时间不长,对方一行人徐徐而来。看着众人一下马便有序的分列在两边,沈碧寒与聂沧杭一样,也是心底募然一沉。 她原以为楚后既然是买通南陵青帮,便一定不会再多此一举动用军队。可是眼前在自己面前整齐列队的一群布衣不是军队又是?虽然交货还没开始,不过在沈碧寒看来交不交根本就没两样儿了。看着眼前的军队,她便猜出想要抓她的人是谁了。 如此大的阵仗,不是楚后还能是谁? 楚后啊楚后! 你的心思还真够难猜的。 看着聂沧杭将身后的折扇收起,沈碧寒眼角跳了跳,道:“小叔且莫要轻举妄动,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楚后费了这么周折想要抓我,应该是想要见我一面才对。我想着我一时半会儿该是死不了的。你大哥就在附近,等过会儿你将我交给他们之后,在与他回合之后若是人手上占优,再来救我!” 都道是寡不敌众! 眼下聂沧洛那便有多少人沈碧寒不知,但是聂沧杭和南陵青帮的这些人是绝对不能与眼前整齐划一,分列两边的军队相比的。其实……沈碧寒也知道,就算是聂沧洛的人都来了,也不一定敌得过对方的人马。 虽然早已知道答案,不过她还是想要给他们更多一次的选择。 “嫂嫂!”暗自咬了咬牙,聂沧杭紧握着手中的扇柄,直到手腕泛白。 看着前方而来的一匹骏马,沈碧寒同样咬牙道:“莫要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 “昨日有消息称,这次南陵青帮带队的是大名鼎鼎的白展堂白军师。白军师果然名不虚传,这是你们的赏钱。将人带过来吧!”从一匹骏马上翻落,一名身形俊挺的男子来到聂沧杭身前,与之四目相对。 伸手接过对方扔来的钱袋,低眉敛目的看着钱袋中的银票,聂沧杭脸上青筋直蹦,咬了咬牙转身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将之推到那男子身前。 仔细的瞧了沈碧寒两眼,那俊挺男子点了点头,而后与聂沧洛道了声后会有期,便转身推搡着沈碧寒返回布衣军队列队之处。 “推推?没看到我自儿个在走么?”回头极为不耐烦的睨了那男子一眼,沈碧寒喝道。 就算是个肉票也该有自己的一点点言语权利吧! 显然是没猜到沈碧寒会回头呵斥,那俊挺男子怔愣了一下,等到他反应过来再要说话的时候,沈碧寒早已兀自向着他们要去的方向走去了。 眼前的形势明了了,要对付她的果然是楚后,不过沈碧寒却不想将聂沧杭和聂沧洛兄弟二人再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楚后心狠手辣她心中比谁都明白,可是那两个男人肯定不会明白她心中真正所想吧! 他们一定会追上来的……为了她! 暗暗的闭了闭眼,沈碧寒此刻终于深刻的理解到越王妃对她所谓灾星的称呼! 知道身边的人要带着自己去见楚后,却不知他们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那俊挺男子和一行众人将她带上马车之后,经过一路颠簸最终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庄之内。 将沈碧寒安顿在一家干净的客房之内,那俊挺男子一脸钦佩的对她道:“合着白掌柜也该是女中豪杰,身处如此境地居然一路上不吵不闹。” 不置可否的看了那俊挺男子一眼,沈碧寒问道:“我若是吵闹会有好处么?” 那俊挺男子摇了摇头。 面色平静的看了那俊挺男子两眼。沈碧寒忽然沉声道:“出去!” 那俊挺男子神情一怔!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淡淡的抬头,沈碧寒道:“你们将我带到这里,不就是有人要见我么?在那个人见到我之前,我的性命应该是无忧的吧?无错不少字所以此刻……你给我出去!” “白掌柜真的很聪明!”默默的看了沈碧寒一眼,那俊挺男子依言出去了。 待那俊挺男子离去之后,沈碧寒开始打量起周围所处的环境来。这里比之原来所住的那家客栈,条件要好的多。香炉袅袅,轻纱低垂,根本就是一个舒适享乐的好地方。 但是地方好又如何? 对她来说还不是要等死么? 心中有了这个认知,沈碧寒静静的坐在床榻上,而后伸手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 聂沧洛与聂沧杭要救她。肯定要经过一番厮杀,如此一来他们的安全势必百年得不到保证。而她呢?身中剧毒,随时都可能发作,多活一日都算是奢求了,本该从容就死。但是就因为她府中的孩子,她选择了苟且偷生。 过了没多久,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丫头,这几个丫头身形基本相同,而且服饰一致,一看便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她们为沈碧寒送来了丰富的晚膳和茶水之后便退下了,即使沈碧寒问,她们都跟哑巴似的一言不发。 既来之则安之! 用过晚膳之后,沈碧寒便躺在床榻之上,却久久没有入眠。最终无奈之下,她只得起身推开房门…… “白掌柜要去哪里?”沈碧寒刚刚打开房门,候在门外的丫头和那俊挺男子便如此开口询问。 “屋子里闷,我只是出来走走而已!”四下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沈碧寒抬步迈出屋子,缓缓就要向着院子里走去。 见原本守在门外的俊挺男子和丫头连忙跟上,沈碧寒蹙眉道:“这里四面围墙高耸,而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外加还是一孕妇,你们不用这么草木皆兵吧?无错不少字” “让她自己走走吧!”正在沈碧寒与几个丫头和那俊挺男子处于僵持之下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适时开口。 也正是这个浑厚的声音,使得沈碧寒心中一堵,嘴唇不断的轻颤了几下。 因那声音的突然出现,跟在沈碧寒身后的几个人都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跟来。连忙上前几步,沈碧寒快速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在院落中的一片阴暗之中,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声音的发源之处。 那人虽然处在高墙下的阴暗之处,不过沈碧寒还是将那人大致的轮廓看的清清楚楚。他身形俊朗,偏于削瘦,脸上带上一张银质的面具。虽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他反射着盈盈之光的眼神沈碧寒很熟悉,那是一双永远温和的,犹如沐浴在春风下的温暖神情。 静静的凝霜沈碧寒片刻,那人开口问道:“夜里风凉,白掌柜应该在里面歇着。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没有理会那人的话,沈碧寒只是注视着那人温和的眸子问道:“是他吧!” 虽然不是他的容貌,但是说话的声音是他的,看她的眼神也是他的…… 回视着沈碧寒的双眸,那人问道:“他是谁?” “他是……”心中的狂喜渐渐落下,看着眼前闪烁着亮光的星眸,沈碧寒嘴角微弯着呢喃道:“一个该活着的人。” 他还活着! 这样很好,这样太好了。 虽然她不知他与楚后有关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她从没怀疑过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经历了过去种种,她此刻唯一希望有关于他的事情,便是希望他好活着,而后再见他一面。 眼前这样便挺好。 深深的又看了那人一眼,沈碧寒淡笑着转身离了男子身边。直到她离开之后,那男子依然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而后取下脸上的银色面具…… **** 这人是谁大家都知道吧?无错不少字求票票啦~~ ... ------------ 第二一零章 闯庄! 第二一零章 闯庄! 虽说是被人当作是货物一样交接了。但是沈碧寒却丝毫没有当肉票的感觉。对她而言,这次的意外并不一定就是坏事。来到山庄后的第一日夜里她见过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之后,心中便明了那个人是谁了。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即便是知道却不一定要去点破。 就像她现在一样,即便她知道对方是谁,心中除了对他还活着的庆幸之后,便没有再做其他越举之事了。 也许她该奔上前去扯下他脸上的银质面具,也许她该痛哭流涕的哭诉着他活着真好。但是心中有了别人,腹中有了别人的骨肉之后,沈碧寒深知自己对蓝毅的这笔情债,怕是又要欠下了。 今生无偿,来世再还吧! 但愿她真的还有来世! 在山庄之内,沈碧寒无论是吃食还是起居,都有丫头伺候着。仔细说起来与在你聂府的时候根本就没不同,呃……也许最大的不同便是她从一个地方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而已。 来到山庄后的一连两日,沈碧寒都没有出房间。她只是在屋子里用膳,然后又在屋子里休息。 她知道,事情既然起头儿了,便一定会继续下去。万事都有因果,而这些事情绝对不会因为她所想的去进行。淡然若生。与世无争。她既然无力去改变,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她这两日都没有继续喝莫往生所开的药汁儿,不知会不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伸手抚着自己的小腹,沈碧寒满是无奈的坐在窗前深深的叹了口气。 房门吱呀一声被丫头从外面推开了,沈碧寒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丫头正端着一碗药汁儿走近自己。 这丫头的发饰和服饰虽然与其他的丫头一般无二,不过在沈碧寒看来,她的脸上似乎多出了一些英气。 “这是?”即使不用去问,沈碧寒也知道红衣丫头手中的药汁儿是该给她喝的。 将药汁儿放到沈碧寒面前精巧的檀桌上,那红衣丫头对沈碧寒道:“这是庄主一早命奴婢端来的安胎药,请白掌柜趁热喝了。” “庄主?!”脑海中闪过那抹熟悉的身影,沈碧寒蹙眉端起面前的药汁儿放在鼻息之间嗅了嗅——好熟悉的味道! 虽然她不懂医术,也不懂药材,但是在过去这阵子她几乎每日都要喝上一碗像这样的药汁儿。联想到莫往生与蓝毅之间的关系,沈碧寒的嘴角不禁弯了弯:“与我转告你们庄主,承蒙他挂心了。” “是!”对着沈碧寒点了点头,那红衣丫头只是定定的看着沈碧寒,却没有立刻离开。 知这丫头一定是接到的死命令,沈碧寒不动声色的端起跟前的药汁儿,便喝了下去。 看着沈碧寒乖乖的喝了药,红衣丫头对她笑了笑,然后便又退出了屋子,独留沈碧寒一人在屋子里继续发呆。 沈碧寒原想着她在山庄里住几日之后便应该可以见到楚后了,但是第一日没有来人探望她,第二日也没有人来探望她,第三日她过的依然安安稳稳的。这一连几日的平静令她多少有些开始在心中思忖起来。 第四日,在沈碧寒正觉得疑惑之际。几日来未曾再出现过的俊挺男子再次出现在了她的房间之内。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正凝眉注视着自己的俊挺男子,沈碧寒心中更是疑窦丛生:“看?几日不见难不成我变做其她人了么?” 收起自己的思绪,俊挺男子淡道:“今夜将会有人来闯庄!” “闯庄?”沈碧寒眉头皱起。 这俊挺男子口中所说的闯庄之人该是聂沧洛与聂沧杭兄弟二人吧?无错不少字不过他们要闯庄,这俊挺男子是如何得知的?他此刻告与她知道又为了?又想要看她表现出神情? “确实是闯庄!”俊挺男子又点了点头。 沈碧寒淡淡一笑,不再看那俊挺男子,而是转身看着窗外的风景:“即便是有闯庄的又如何?这与我又有何干?” 挑衅么?还是不屑?! 若是依着沈碧寒的眼光来看,这俊挺男子告诉肉票说,今晚有人来救你,先说给你听让你高兴一下。然后再让你知道,我们早有准备? 俊挺男子犹豫了一下:“末将只是提前知会白掌柜一声儿,好让您到了夜里不至于受到惊吓。” 心中微微一顿,沈碧寒没有再多说。 见沈碧寒没有再说话,那俊挺男子只得退了出去。待他退出去之后,沈碧寒的面色瞬间便拉了下来。 末将! 也许是因为多年在军营的严格训练,所以适才那俊挺男子习惯性的自称为末将,不过看样子他并没有意味到自己的口误。 他们是军人,那身为庄主的蓝毅又算是?平民百姓若是与军队相抗会有后果?心中想到聂沧洛与聂沧杭的安危,沈碧寒放在桌子上的手,将桌上的桌布紧紧的抓了起来。 说与自己无关那是故意显得自己镇定自若,但是沈碧寒真的是这幅模样么?不尽然! 因提前便收到了消息说有人闯庄,晚膳过后沈碧寒便被禁足……她被下令不得离开房间一步! 外面灯火阑珊。巡逻的布衣军士一个接着一个,屋子里沈碧寒端坐在床前死死的注视着外面的夜景儿。除了心中挂念聂沧洛与聂沧杭两人之外,她还真想见识见识俊挺男子口中所谓的闯庄是何等壮观之场面。 他……应该也会出现吧?无错不少字 心中虽然已然有了决定,不过过去的感情毕竟是真的,她还没见到蓝毅那张熟悉亲切的俊脸。 “白掌柜,您该歇了。”看着床前的更漏,知道马上就要到子时了,负责看守沈碧寒的红衣丫头不禁开口催道。 是在逗着她玩么? 看着外面一切云淡风轻的样子,身前的窗户被人关上了,沈碧寒才神情睏盹的从椅子上起身,欲要向床榻所在的方向走去。 “声音?”刚刚走到床榻前,沈碧寒便听到外面刀剑相接的声音。 “声音也不曾有过,白掌柜早些安歇吧!”即使从窗口处看的到外面灯光照耀处的混乱身影,红衣丫头已然神色不惊的劝着沈碧寒上床歇着。 “这个时候上床歇着不是太不合时宜了么?”在门外混乱的打斗声中,沈碧寒听到了聂沧杭的声音,眉脚不禁抽了抽,而后作势便向着门口方向走去。 “白掌柜!”上前一步跃至沈碧寒身前,红衣少女刚想拦下沈碧寒,却不期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夫君!”看清了来人之后,沈碧寒首先唤了聂沧洛一声。 一个转身将红衣女子抬脚踢到一边,聂沧洛快步来到沈碧寒身前:“你没事吧?无错不少字” 上下打量着沈碧寒,见她丝毫无损,聂沧洛微微松了口气。 那日自从沈碧寒在浦口被人换走之后,他一边让聂沧杭跟踪这些人的下落,一边与他商讨该如何解救沈碧寒脱离险境。他们本来说好了要在浦口解决一切返回金陵,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沈碧寒所做之事虽然危险,却确实是可以保下聂沧杭和南陵青帮的权宜之计。 “没事!”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聂沧洛一身轻便却十分整齐的装束。沈碧寒不禁问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没遇到阻拦么?” “有!”点了点头,聂沧洛道:“不过都是些虾兵蟹将而已,我们走吧,三弟和南陵青帮的人还在外面呢。” “怎么回事虾兵蟹将呢?!”心里虽有疑惑,不过沈碧寒还是对聂沧洛笑了笑,与他相谐向着门口方向而去。 “你们不能走!”就在聂沧洛与沈碧寒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被聂沧洛踢倒在地的红衣丫头突然从地板上窜起,而后双臂伸展阻了他们的去路。 看着红衣丫头俐落的身形,聂沧洛剑眉一竖,将手中的利剑直指红衣丫头,道:“你以为以你便可以拦下我么?” “没试过你怎么就只我不能?”咬了咬牙,那红衣丫头无比坚定的道:“庄主有令!白掌柜不能出去,她出去之后会更加危险!” “庄主?!” “是蓝毅!”将视线从红衣丫头的身上移开,放回到聂沧洛的身上,沈碧寒淡淡的道:“这个山庄的主人是蓝毅!” 聂沧洛的心中咯噔一下! 没有给聂沧洛更多的时间适应,外面声音变的更加嘈杂了。在一阵喊杀声之后,聂沧杭一身狼狈的进到房间之内:“大哥,不好了。” 看着聂沧洛身上被血染红的白衣,聂沧洛问道:“发生事情了?” 适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砍杀一人。可是此刻看到聂沧杭身上的血衣,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越过红衣丫头来到聂沧洛与沈碧寒身前,聂沧杭喘息着道:“闯庄的人,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沈碧寒与聂沧洛的心头同是一惊:“小叔这话意思?” “我们庄主早已料到今日会有人来闯庄。却根本就没有将你们算在其内。”在聂沧洛与沈碧寒将视线头投在沈碧寒身上的时候,一边的红衣丫头开口了:“你们也不想想,我们山庄内如此多的高手,若是你们来闯庄,怎会如此轻易的便进到庄内?” “确实如此!”一边的聂沧杭点了点头。 原来,适才在他们进入山庄之后还在纳闷,为何山庄内的防御如此脆弱。直到适才聂沧洛进来寻找沈碧寒,聂沧杭在外面把风的时候聂沧杭才发现,原来在他们之后还有一伙儿闯庄之人。 而山庄内负责防御的众人似乎是有意放过他们一样,直到那伙儿闯庄的高手入庄之后,才一一现身。与之胶着在一起。 适才在外面的时候,因为不知后来者身份为何,聂沧杭本想着明哲保身。但是刀剑无影,外面喊杀一片,他终究被牵扯了进去。 翻手将房间的门关好,那红衣丫头果断的将屋子里的油灯熄灭:“既然知道了外面的情形,这个时候就不要出去。” 处于一片黑暗之中,看着外面刀火斑驳的倒影,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喊杀声。沈碧寒没有和聂沧洛、聂沧杭急着往外走,而是紧紧搂着聂沧洛的腰,与红衣丫头问道:“你们到底是人?为要将我囚禁在这里?” 这山庄的庄主是蓝毅,这个大大的问号沈碧寒暂且不去问。但是通过适才红衣丫头一连串的反应,沈碧寒肯定她不是寻常女子。 伸手覆在窗前将窗纸捅出一个洞,红衣丫头没有回答沈碧寒的问题,而后脸色焦急的问着身边的聂沧杭:“南陵青帮的那些人你都带过来了么?” “呵——”不屑的一笑,聂沧杭道:“若是没有我南陵青帮的众人,你以为你们山庄的守卫足以抵挡到此刻么?” 红衣丫头站在床前没有动:“看来这次果然是要来场大的了。” 越听那红衣丫头说话,越觉得她不像是个丫头,沈碧寒抬头对上聂沧洛在外面火光照耀下时隐时现的眸子,而后问着红衣丫头:“你这话意思?” “我们守庄的乃是五百禁军!”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裙摆嘶啦一声撕掉,红衣女子没了适才的柔弱与恭顺,一脸的狂傲不羁。 “五百禁军!” “五百禁军!” 两声惊叹同时出自沈碧寒和聂沧杭之后。 此刻外面喊杀声一片,山庄内原有的是五百禁军,加之南陵青帮还有聂家的将近百人,那今日来闯庄的人又有多少? “你们到底是人?”终是离了聂沧洛的怀抱,沈碧寒来到那红衣丫头身前看了眼外面的形势问道。 见外面的形势不容乐观,闯庄的一行黑衣人正在向着沈碧寒所在的房间逼近,那红衣女子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我们只听命于我们的主人!”话音落,红衣女子手持软件破门而出。 看着加入到乱战之中的红衣女子俐落而又毫不留情的将两个黑衣人砍刀在地,沈碧寒蹙眉思索着她话中的主人是谁。与聂沧洛和聂沧杭一起并肩站在门槛儿之内。 在一片混战之中,一个黑衣人看到聂沧杭与聂沧洛之间的沈碧寒之后眼前一亮,直指着她大声道:“人在那里!主人有令杀无赦!” **** 今日第一章,谢谢亲们的赏~~~ ... ------------ 第二一一章 锥心之痛 第二一一章 锥心之痛 人在那里!主人有令杀无赦! 冷风阵阵,轻轻凉凉的拂过沈碧寒的面容。听着那句嘹亮的喊杀声,沈碧寒的心似是沉入冰河湖底一般。 连禁军都无法抵抗的人除了也是军队之外还能是人?能够操纵军队的人除了楚后,还有人与她有如此重仇?欲要先杀她而后快?可是……这个山庄内的禁军又是谁的人?蓝毅到底是在为谁卖命? 一个个的黑衣人在向着沈碧寒身侧靠近,一个个山庄的守卫,或是南陵青帮的人,或是聂家之人被刀剑夺去了生命。看着眼前那红衣丫头在众人中游刃有余的来回游走,沈碧寒心中思绪澎湃。 血……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斩杀,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血腥场面。看着不断有人被残忍的杀害,看着那些四溅的血色,她只觉胸臆之间不断翻滚,似是想要呕吐出来一般。 “等下若是无力自保,你们两人便早些离开。”将胸臆间的不适压下,丝毫无惧的睨视着满院子里的血腥杀戮,沈碧寒不动声色的对身边的聂沧洛与聂沧杭说道。 “你说?”抬手将即将登上台阶来到沈碧寒身侧的黑衣人砍退,聂沧洛侧目看着沈碧寒,一脸想要吃人的样子。 “我们还要报仇!”沈碧寒仍是一脸的从容之色:“我手无缚鸡之力,被你们带出去只会拖累你们。” 看着沈碧寒无比坚定的眼神,又低头睨了眼她不断轻颤的手,聂沧洛与聂沧杭不约而同的拉住她的手,而后左右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你们没听到我说的话么?”见聂沧洛兄弟两人谁都没有依着自己的话去做,沈碧寒终是将脸上的从容卸去,换上了一脸的焦急:“你们两个都走,为了我死的人太多太多了,我不想让你们再……” “你以为我聂沧洛是丢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苟且偷生之人么?”抬手一剑结果了又一个黑衣人的性命,聂沧洛的一手拉着沈碧寒的手,一手的剑尖儿上还在不断的淌血。 “大哥,若是今日有一个人要死,那就让我先死吧!”洒然一笑看向聂沧洛,在如此境地之下,聂沧杭一点都不担心聂沧洛会看到他在握着沈碧寒的手。他只是扬手不断的在前挥舞着着手中的长剑,与聂沧洛带着沈碧寒步下台阶向着院墙的方向缓缓移动。 “三弟,你我兄弟表面看着不错,不过实际上却从来不曾交心。你对你嫂嫂的情,为兄我晓得。你对她的帮助,我也晓得。若是此次得以全身而退,你我定要大醉三天三夜!”手持宝剑不停的为沈碧寒杀出一条生路,聂沧洛与聂沧杭之间的心结终是渐渐解开了。 之余聂沧杭对沈碧寒的情,他本就知晓,却从来都不曾点破。这之中还包括聂沧杭就是白家当家。 “好!”宝剑抬起又落下,聂沧杭与聂沧洛犹如沈碧寒的左手右臂一般,背对背将她护在身后。 乱战依然在继续,不知不觉之中,聂沧洛与聂沧杭所带来的南陵青帮和聂府众人都成了守庄之人,与那红衣丫头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之上。 “你们莫要负隅顽抗了,这山庄里有多少人马一早儿的时候我们便探查清楚了,五百人怎抵得过我方两千人。且早早的放下兵器莫要做无谓的牺牲了。”见死伤一直在增加,成效却不佳。闯庄之人里面总算出来一个人高马大敢说话的人。 此刻,聂沧洛与聂沧杭已然战成了一副血人模样。看着眼前喊话的黑衣人,聂沧洛笑道:“俗话说的好,死地明白,死地明白,我等就算是要死,你们也该让我们死个明白不是?” 眼下南陵青帮和聂家众人已然死伤过半,这山庄本来的护庄者也死伤无数,对方有两千人,这根本就是寡不敌众的。即便再继续打下去,结果也显而易见。不过聂沧洛真的十分好奇,这山庄之内命人买下沈碧寒的是谁?如今闯庄的又是谁? 他们之中到底哪一伙儿才是楚后的人? 此刻他们可都是糊涂的。 随着聂沧洛的问话出口,打累了的众人总算暂时停下手中的厮杀,得以喘息片刻。 那黑衣人看了聂沧洛一眼,道:“我们并未曾想过要你们死,只是要她一人的性命而已!”说话间他指了指聂沧洛身后的沈碧寒。 聂沧洛狠狠的望向那黑衣人:“她是我的妻子,而且还怀有我的孩儿,你认为我会同意么?” “女人没了可以再娶,孩儿没了可以再生,命没了可就都没了。” “我呸!”冷冷的啐了一声,聂沧洛扬起手中的宝剑:“只要我活着,没人伤的了她!” “还有我!”高高扬起手中的件,聂沧杭双眼之中同样泛着冰冷之色。 要伤害沈碧寒的人,便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看着身前两个为自己可以付出性命的男人,沈碧寒双眼之中渐渐升起一股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光芒! “再加上一个我如何?”一个淡淡的,温和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抹黑色的削瘦身影。 与那黑色身影一同前来的,还有这几日沈碧寒最为熟识的俊挺男子。此刻的他手中提剑,剑尖儿上也在不停的往下滴着血。 “庄主!”看到那抹黑色的身影飘然如坠叶一般落地,红衣丫头提着软剑便去到他的身边。 淡淡的看了红衣丫头一眼,黑色身影将视线投注到沈碧寒的身上。而后依然一脸温柔的伸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 熟悉的眉脚,熟悉的眼眸,熟悉的温柔神情,蓝毅……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沈碧寒的眼前。 “我就知道。”嘴角轻轻的动了动,沈碧寒以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喃着。 看着眼前的蓝毅,聂沧洛与聂沧杭相互对视一眼,而后都只是淡淡一笑。 在这种时候,多出一个可以为沈碧寒死的人,未尝不是好事。 “你是……” 由于蓝毅的突然出现,闯庄之人中的那个首领也微微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莫要太过担心,援兵已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便可。”先对着聂沧洛与沈碧寒低喃了两句,蓝毅觉察到了那黑衣人神情上细微的变化,而后侧过头看着他:“今日最好你让我死掉,否则只要我活着出去,你就一定要死。来吧!今日只要我活着,她就一定不能死!” “来吧!”聂沧洛也是沉思一喝。 “杀!”那黑衣人显然是被此刻围绕在沈碧寒身侧的铁三角给激怒了,随着他的振臂一呼,乱战再次开始。他带领着自己的手下之人,动作敏捷快速的向着沈碧寒所在的方向奔去。 有了聂沧洛、聂沧杭和蓝毅所组成的铁三角,沈碧寒的安全暂时得到了保证。 但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一方明显处于劣势。在援兵迟迟未到的前提下,而守庄之人几乎全军覆没的前提下,蓝毅只得带着他们且战且退,向着院墙的方向奔去。 “你们都走吧!”满怀欣慰的看着身边的三个男人,又看了眼依然在奋力迎战的红衣丫头和俊挺男子,沈碧寒几乎涕零的抿嘴说道。 她沈碧寒今生在这个时候能够看到这三个男人都好好的活着便好,用不得他们为了自己丢了性命。 “无需担心!”突然倾身在沈碧寒耳边低语一声,蓝毅突然伸手结结实实的搂住她的腰肢,然后与聂沧洛和聂沧杭道:“走!” 话音一落,只见他们三人纷纷脚尖点地,而后借着地面的缓冲力带着沈碧寒一起向着高墙飞去。与此同时一边的红衣丫头和俊挺男子也飞身向着另外一堵墙上飞去。 “弓箭手!”蓝毅等人要带着沈碧寒翻墙而过,黑衣人中那个人高马大的带头人对着众人大喊一声。 他的命令一出,院子里的闯庄之人纷纷从身后取下弓箭,对着沈碧寒等人弯弓搭箭。铖亮的箭头簇拥在一起,将火把的光线折杀的一片迷黄。随着一声放箭之声传来,密集的弓箭就像是一颗颗流星一般,瞬间划破夜空,向着沈碧寒一行四人急射而来。 嗖嗖的放箭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时而也有箭头插入人体的噗噗声。沈碧寒的身上虽然没有疼痛,不过心中的疼痛却在不断的向着自己蔓延开来。 那箭不是射在她的身上,就一定是在其他的三个人身上啊! 这种锥心的疼痛,是她最不想要的。 身后只觉一股腥热之气喷洒而来,沈碧寒想要回头去看,双臂却禁锢在聂沧洛和蓝毅的手中,一时无法成行。 在左边搂着她的人是蓝毅,在右边的人是聂沧洛,那身后呢? 鼻息之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莫名的……沈碧寒的眼泪不断的簌簌落下。心如刀绞的回头看了眼身后之人,见他虽已浑身布满穿透而过的箭羽鲜血淋漓,却仍是一脸温润的对着自己笑,沈碧寒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痛! 那些箭好像是射在她的身上一般,痛的她心碎不已。 终于,他们翻过了高墙,轻飘飘的落在了山庄之外。可是紧跟在沈碧寒身后的那个人却是一头栽了下来,并且口齿之间还不断的往外溢出鲜血…… **** 今日第二章,那啥,对这章大家应该没怨念吧,评论区平静那么久了,应该没人喜欢写评,票票啊~~ ... ------------ 第二一二章 今生无憾 第二一二章今生无憾 外面蓝毅所说的援兵未到,沈碧寒等人并不是翻过了院墙便算安全。即便是聂沧杭重伤在身,聂沧洛与蓝毅两人也只得一人带着沈碧寒,一人背着聂沧杭,快速向着安全的地带奔逃。 虽然被聂沧洛带着跑,不过沈碧寒的一颗心都胶着在聂沧杭的身上。一边被聂沧洛带着跑,她还不断的回头望着身后由蓝毅带着的聂沧杭。适才在刚刚栽下高墙的时候,聂沧杭的口中一边吐着血,还一边对她说要她放心。可是此刻再往回看,背在蓝毅身后的聂沧杭根本就已然失去了知觉,直接昏死了过去。 插在聂沧杭身后的箭,已然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上本已被血衣染红的白衣,此刻更是不停的被不断往外喷涌着鲜血染红。 眼瞳被染成血红色,看着聂沧杭身上不断在冒着鲜血的伤口,沈碧寒攥着聂沧洛衣襟的手指都已然泛着白色。 他不能死!绝对不能!若是他为她死了,她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莫要往回看!”低头看了眼沈碧寒眼中晶莹的泪光,聂沧洛在她耳边道:“三弟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只要到了安全地带,我们立刻寻人给他治伤!” “他……” 沈碧寒想要说他不能有事,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哽咽不断,她只得怔怔然的转身看向前方,迎着冷风被聂沧洛带着往走。 逃出了大概有几里地的样子,前方的官道上灯火通明,很快便出现了一支军队,聂沧洛转身刚想要改变方向往回返,却见蓝毅背着聂沧杭飞落到了他的身边:“莫慌,自己人!” 心神定了定,沈碧寒稳住脚步后便离了聂沧洛的怀抱,快步来到蓝毅身边。她伸手想要查看聂沧杭身上的伤势,却在无数的箭簇之中,不知将手该放在哪里。 “天哪!”心中的痛楚到了可以承受的极限,她只得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哑然的痛哭起来。 “我没事!”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弥留之间聂沧杭的语气要多虚弱便有多虚弱。 “……” 只知道心中剧痛在不断蔓延,沈碧寒紧咬着嘴唇不停的摇着头。 正在沈碧寒为聂沧杭的伤势心痛不已的时候,便见一个头领模样的军官迎了上来。那人先是看了沈碧寒和聂沧洛一眼,而后对他们身边的蓝毅恭敬个一恭身道:“属下来晚了,蓝爷您没事吧?无错不少字!” 蓝毅沉着的点了点头,而后将身后背着的聂沧杭放下,也许是因为突然的姿势改变,聂沧杭一脸痛楚的呻吟一声,便又昏死了过去。 “这……”简单的借着火把的光亮检查了下聂沧杭身上的伤势,那军官脸色一变,对身后的队伍喊道:“医官何在?且速速出来包扎疗伤。” “医官!”大喊了一声医官,蓝毅对身边的军官道:“卧龙庄遭袭,你们且去那里将闯庄之人通通拿下!” “是!”在医官来到聂沧杭身边的时候,那军官带着一半的手下快速策马向着适才沈碧寒等人所逃来的方向奔去。 因聂沧杭身中数箭,而且箭箭穿透身体。无法将他平放在地面上,蓝毅和聂沧洛只得蹲在地上架着他,等着医官为他医治疗伤。 待检查完他身上的伤势之后,那医官面色凝重的对蓝毅摇了摇头。 见那医官摇头,聂沧洛脸色骤然变黑。 “怎么样了?”就地跪坐在地上,沈碧寒焦急的对那医官道:“你没看到他的伤口在流血么?倒是赶快想办法啊?” 沈碧寒恨啊! 聂沧杭适才一定是故意在她的身后为她挡去了所有的箭簇,她恨为这是在今生,而不是在前世。若是在前世的话,最起码医学技术还会比较发达一些。 又等了片刻,不见那医官对聂沧杭有救治。沈碧寒不禁蹙眉喝道:“你不是大夫么?为何这会儿却在这里愣着?这箭头没过了他的身子,要处理掉……拿剪刀来……” 沈碧寒不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医官不着手救人,她的心中已然有所猜测。 只是她不相信! “你倒是救他啊!”伸手怒极的推了身边的医官一眼,沈碧寒双眼之中泪光连连。“拿剪刀将箭通通拔掉,为他止血,为他止血啊!” 聂沧杭不能死,他怎么可以死掉?绝对不行!绝对! “寒儿!” “夫人!” 随着蓝毅与聂沧洛的同时开口,沈碧寒哭的更痛了。她伸手去捂着聂沧杭的伤口,即使不断的看着鲜红的血液从五指之间冒出,却仍是不停的抽泣着:“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要去找莫往生!我要去找莫往生!” “去找莫往生!”哆哆嗦嗦的捂着聂沧杭的胸口,沈碧寒痛哭着对蓝毅叫嚣着。 暗暗的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氤氲之气压回眼中,蓝毅只是低头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聂沧杭,却一言不发。 莫往生早就出门云游了,且不说他在金陵聂沧杭能不能等到他赶来,问题是他此刻根本就不在金陵城中,他的行踪根本就没人晓得。 “咳……” 咳出一口鲜血,聂沧杭双眸轻合,薄薄的唇瓣已然一片苍白之色,看不到一丝血气。 “嫂嫂莫哭……”似是听到沈碧寒的哭声一般,聂沧杭缓缓的睁开双眼,眼瞳无神的看着沈碧寒,好像是想要将她收入心底一般。 “小叔……沧杭……”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瓣,沈碧寒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不停的轻颤着。 即使身侧有蓝毅和聂沧洛,在这种情况下,沈碧寒真的不想顾及太多的世俗了。 “莫哭!”听到沈碧寒叫着自己的名字,聂沧杭微微一笑,想要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却终是无力将手臂伸出。 伸手接过聂沧杭的手,将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沈碧寒哭着道:“我答应你不哭,你答应我要活下来,不能死……” 苦涩的一笑,聂沧杭只是一脸温和的看着沈碧寒。 记得第一次见到沈碧寒的时候,她一脸恬然的坐在轩园后院的秋千之上,像极了一个坠入凡尘的女子。她的淡然和与世无争,让他记忆深刻。自那之后,她对他要求,他都会做到。即便他说要她称呼她为嫂嫂,就算心中又再多的不愿,他还是会称呼她为嫂嫂。 为的便是不造成她的困扰。 可是今时今日呢? 她在为他而哭。 自己的身子,他自己明白,她要他活下去,他怕是做不到了。 侧面看向身边的聂沧洛,聂沧杭苍白而又无力的道:“母亲……被安置在了浦口客栈,大哥且记得将她接回去……你就与她说……孩儿不孝,不能带她离开了……” 眼中尽是湿意,聂沧洛颤声道:“你在说鬼话?莫往生很快就到,你要坚持住。” 微微一笑,聂沧杭尽是淡然洒脱的道:“我坚持!” 莫往生根本就不在金陵,他怎会不知? 贪婪的注视着沈碧寒的容颜,动了动放在沈碧寒脸上的手指,聂沧杭满足的弯了弯嘴角:“我……我一直都在想,时候可以像现在一般抚摸着你的容颜,现在好了,真好……咳咳……”又咳出了两口血,聂沧杭定睛皱眉看着沈碧寒,似是用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聂沧杭将手中紧握的折扇递到了沈碧寒的面前:“为你……我今生无憾了……” 聂沧杭的话音落了,呼吸也渐渐变得舒缓。折扇落了地,看着他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弭了。只是张着嘴,却哭不出任何的声音,沈碧寒扶着聂沧杭的手不停的在哆嗦着。 越王爷的女儿是为她而死,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情,沈家满门被诛杀,她没有亲身经历,蓝毅上次被斩头,她没有亲眼看见。但是这次,稍早前还对自己轻笑的聂沧杭的生命渐渐消失了,她心中的痛楚却像是被人不断的用刀刺着一般,如涟漪一般,在不断的扩张…… “啊……” 伸手将聂沧杭抱在怀中,双手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不去理会那坚硬的箭簇将身体刺得生疼,双眼因极度悲痛和痛哭而变得通红,沈碧寒仰天长啸一声。 那一夜,从轩园后院的高墙之上,身着白衣的聂沧杭一身洒脱的翻墙而过。那个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了他,也第一次见到了那把书着洛水沧杭四个大字的折扇。在聂府之中,每当她遇到了无法调节的难题,他总是会一脸洒脱,淡笑着为她分析问题,教给她处事的最佳方法,和需要注意的时候。在她流落在外的时候,是他第一个寻找到她,给了她所有他能给的一切。 怎么办?兜兜转转之后,我还是放不下你…… 心中回荡着聂沧杭那次重伤回来之后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沈碧寒只觉浑身发冷。 好一句今生无憾! 早知道如此,在那场大火之后她便应该与他一起浪迹天涯…… 他爱了她一场,护了她一辈子,到头来她却都没有给过他。即使知道他心中一万的不舍,她却还是要求他与自己叔嫂相称…… “啊……”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没了声音,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沈碧寒抱着聂沧杭不停的恸哭着。她在回想着有关聂沧杭的一切……直到她失去自己的最后一丝意识。 ... ------------ 第二一三章 你是我的报应! 第二一三章 你是我的报应! 待蓝毅所说的援兵到了山庄之后。山庄内除了到处都是尸体之外,一个活人都没有找到。在回返的路上,援兵遇到了蓝毅手下的那个俊挺男子和红衣丫头。与众人会合之后,他们一行人带着昏厥过去的沈碧寒和已然死去的聂沧杭返回到了浦口客栈。 被聂沧洛从客栈里请出的时候,三太太心中便有些不好的预感。 步下客栈的楼梯,看着厅内一行戎装的军士们,从来没见过如此阵势的三太太不禁心底紧了紧,随后便跟着聂沧洛出了客栈。 客栈之外的空地上,聂沧杭的尸体被停放在一辆马车上。看着被白布蒙着的尸体,三太太有些疑惑的在众人中找寻着聂沧杭的身影。 那一日她们母子本来已然出了金陵,动身前往南陵,可是聂沧杭却在半路上发现了一棵树上奇怪的标志之后便与她说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让她在这里等他回来。但是自那日他走了之后便再也没回来,三太太在这里等了五日,没想到却等来了聂沧洛,而不是她的儿子聂沧杭。 “杭儿呢?”故意忽略前面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在众人中没有找到儿子的身影,三太太问着身边的聂沧洛。 深深的看着三太太,聂沧洛一脸沉痛的走到前面的马车前,而后将白布掀起:“三弟说……他不孝,不能陪着三婶娘前往南陵了。” “不……” 看着马车上毫无生气。浑身血红色的聂沧杭,三太太瞪大双眼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这不是真的! 她和儿子刚刚解开心结,刚刚要离开聂家,为…… 后退了几步之后,三太太的眼泪瞬间决堤。哭喊着奔到聂沧杭的身侧,她凝视着双目紧闭的儿子,哆嗦着手抚上他的面容。 冰冷的触觉传来,心中最后的堡垒崩塌了。三太太在簌簌落下泪珠的同时,还在不停的呢喃着:“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报应来了……是母亲错了……是母亲错了!” 她在聂府争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失了自己的儿子,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啊! “三婶娘!”伸手扶着三太太的肩膀,聂沧洛低头看了眼聂沧杭的面容,沉声道:“与我回金陵吧,以后聂家有的,您也会有!” 除了这些,聂沧洛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安慰痛失亲子的三太太了。 “是母亲错了……” 不管聂沧洛说了,三太太总是盯着聂沧杭说着这句话。这让周围的军士们不禁一个个都湿了眼眶。 “三婶娘?!” 觉察到三太太的异常,聂沧洛将她转向自己。 “是母亲错了……哈哈……是母亲错了……报应啊!你是我的报应!” 双眼中的神采渐渐涣散,三太太在面对聂沧洛的时候不停的说着是自己错了,这是上天给的报应。 “三婶娘……” “母亲错了……母亲错了……” 攀上马车将聂沧杭抱在怀中,三太太的不顾头上的发髻散乱,如发了癫狂一般不停的低喃着自己错了。 众人诺诺的看着三太太如此的情景,都知她是因丧子之痛而得了癔症。 “母亲错了……母亲错了……这样很疼是不是?拿掉!拿掉!”伸手将聂沧杭身上的箭簇一根根的拔下,即使是被沾染的一身血迹,她也是一副无所觉的样子。 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头来老太太饶了她,老天却没有饶过她。世上之事。对她最大的惩罚便是夺去她儿子的性命了。 聂沧洛只是命人暂时将三太太送回了聂家交与聂惜璇,并未将聂沧杭的尸体带回去,而是将他安葬在了浦口的河岸之上。因沈碧寒昏迷不醒,而且情势不明。与蓝毅商量之后,聂沧洛直接带着沈碧寒与蓝毅回了金陵城,不过他们这次所去的不是聂府,而是当今圣上登基以前所居住的襄王府。 在回到金陵的第二日晌午,沈碧寒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着头顶上方陌生的床廊和床纱,她面色木然的呆愣着平躺了许久。 昏迷前的一幕重新回到脑海之中,伸手看着已然没了血迹的手,她用力的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主子,您醒了?”在床榻前一站,看着已然睁开双眼的沈碧寒,翠竹一脸的惊喜之色。 自从聂沧洛带着沈碧寒回到金陵之后,便不动声色的将翠竹从聂府接到了襄王府。蓝毅她已然见过了,知道蓝毅还活着,翠竹可是好好的高兴了一番的,不过看着沈碧寒一直昏迷不醒,她也是十分揪心的。 要知道,莫往生不在。加之沈碧寒的身上有毒,她们都担心她会有不测。 眼下她醒了,这是再好不过的。 当然,聂沧杭死的消息,至今是没人知道的。 沈碧寒的面色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的表情。侧面看着翠竹,她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了?”一开口,她才知自己的声音沙哑,哑到几乎无法出声。 “三日了。”听着沈碧寒轻哑的声音,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翠竹满脸的担忧之色,“主子要奴婢与您请大夫过来么?要他与您开些去火的良药!” 沈碧寒如此模样,翠竹还以为是因为她前几日走失之后受了惊吓呢。 不管如何机灵,她毕竟是个丫头。为了不让她担心害怕,聂沧洛与蓝毅都没有将卧龙庄的事情讲与她知道。 摇了摇头,有些艰难的扶着床榻坐起身来,沈碧寒看了眼陌生的屋子,问道:“这里是哪里?他们人呢?” 她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聂沧洛与蓝毅两人。 “这里是废弃的襄王府!”翠竹心中思绪轻转:“姑爷每日都守在这里,不过今日有人报说商号的事情紧急,无奈之下他此刻回浩瀚楼了。不过他说过了,只要主子您一醒来,马上命人通知与他知道。” 以前的时候她眼睁睁的看着沈碧寒与蓝毅从相知到相许,不过后来蓝毅死了,她寻思着聂沧洛也是人中之龙。沈碧寒与他在一起,应该也是错不了的。但是此刻蓝毅还活着,而沈碧寒又怀了聂沧洛的孩子,他们之间的事情,真的是说也说不清楚,剪又剪不断的。 襄王府?! 心思动了动。淡淡的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平静问道:“蓝毅呢?” “呃!”微微一怔,翠竹道:“爷在书房呢,要奴婢去请么?” “去请!”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沈碧寒平静的看了翠竹一眼。 待翠竹离去之后,沈碧寒自行将摆放在床头的衣衫穿好,而后便坐到一边的铜镜前,仔细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 眉若飞柳,眼如衔珠。 她承袭了母亲的美貌,却成了身边男子的灾星。 从她辅一出生开始,凡是对她好的人一个个的都死了。之余男子……以前是蓝毅,现在是聂沧杭,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聂沧洛?! 她以前是不是太过软弱了,因为是弱者,所以才有一个又一个人为了保护她而死去? 双眼之中的神色渐渐变得阴冷,沈碧寒拿着篦子的手不断的梳着纠缠在一起的发丝。一下下的,即使是梳理不通,她照样用力的在梳着,直到一根根发丝断了,散落了一桌…… “寒儿……” 不知何时,蓝毅已然来到房间之内,就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 胸臆之间的呼吸在加快,将手中的篦子放下。沈碧寒站起身来,转身看着与自己一丈之遥的蓝毅。 片刻之后,她两三步上前,直直的便对着蓝毅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你的气可消了?”看着沈碧寒仍然在不停起伏的胸臆,蓝毅语气依然温和,似是适才那一巴掌打的不是他一般。 淡淡的睨了蓝毅一眼,沈碧寒绕过他走到一边的桌子上,而后自己动手斟了杯茶,兀自喝了几口。 对蓝毅的死,她本是有愧的。所以当她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心中有的最多的便是庆幸! 她庆幸他还活着! 可是经过聂沧杭的死。她对他又有气! 他不知他是谁,也不知他为何没死,这些她本不想追究,但是此刻却必须要追究。因为聂沧杭是死在了卧龙庄,为她而死。而他却是卧龙庄的庄主。 “寒儿!”见沈碧寒只是气闷的在喝茶,蓝毅走到她身边又唤了她一声。 “你到底是谁?”语气平平的,沈碧寒的声音依然沙哑。 眉头轻轻一皱,蓝毅回道:“我是蓝毅!” 这名字是她赐给他的,他一定会用一辈子。 淡淡的盯着蓝毅片刻,沈碧寒问道:“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谁?你为何要出钱要南陵青帮绑架于我?那日闯庄的人又是谁?” 沈碧寒其实想问的是为何当年他明明在法场被斩杀了,今日却还好好的活着?那个时候他到底经历了?不过只要一想到聂沧杭的死,她的心便不停的揪痛。比起对蓝毅过去几年的经历,她此刻更想知道她的敌人到底是谁! 她在心中已然决定了,无论对手是谁,她这次都要拼上一切,与之来个你死我活! 蓝毅侧头看着沈碧寒,想了想,答道:“你醒来的消息我已然通知了我身后的那个人,最早今日,最晚明日,你便可以见到他。至于让南陵青帮绑架于你,是因为若是我不先下手,必然有人会对你下手,若是那样,倒不如我先下手对你来的安全!” “安全?”不置可否的对蓝毅挑了挑眉,沈碧寒冷笑一声:“聂沧杭为了我而死,他为了我挡去了那些足以要了我命的箭簇,若是没有他,你以为我还会安全么?” 以前的时候她从来不曾与蓝毅用这般的语气说过话,不过在聂沧杭的死面前,她找不到与他和气说话的勇气。 “那是个意外!”双眼中终于不再温和,蓝毅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阴狠。“我们都没想到她会如此的迫不急待,居然动用了自己所栽培起来的暗组。” “她是谁?”沈碧寒很好的抓到了蓝毅话里的关键。 此刻的她神志很清楚,思路也十分清晰。 微微沉吟片刻,见沈碧寒一直在等着自己的答案,蓝毅道:“是楚后!” 终于应证了心中所想,沈碧寒的心情跌落到了最低点:“你的意思是说……闯庄的人是楚后所派之人?” 蓝毅点了点头! 死死的盯着蓝毅。沈碧寒问道:“那你到底是谁的人?” 虽然蓝毅说他身后的人今晚便可以来见他,不过她此刻真的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蓝毅愣了愣,见沈碧寒神情冷漠,他只得道:“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看着蓝毅从椅子上起身欲走,沈碧寒讪讪的笑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我在进行的,我身边的人因为我一个一个的都在死去,你却只与我说他不是坏人?” 看着眼前的蓝毅,沈碧寒心中明了:即使有机会,他们怕是再也无法回到以前了。 低眉敛目的看着沈碧寒,蓝毅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再次嫁入聂家之时,聂、沈、白三家的商船全部都被官府扣下了?” 神色一怔,沈碧寒双眼不禁眯起。 那次三家商号的商船被扣下,她和聂沧洛还在焦急想着办法的时候,不期商船却又被放行了。 “扣下商船的是楚后。”看着沈碧寒神情憔悴的样子,蓝毅的心微微动了动,眼神依然温柔如水:“与你们放行的人便是我身后的那个人!” 听蓝毅此言,沈碧寒握着茶杯的手不禁僵了僵。 能够反驳的了楚后决定的人,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人了。 知道沈碧寒一定是猜到了,蓝毅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却终是在最后关头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转身离了房间。 是夜,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辆造型讲究的马车从襄王府的后门直接便进了王府。马车未曾受到任何阻拦,一直到了沈碧寒所居住的院落内才停了下来。 看着停在门外的马车,站在床前的沈碧寒见蓝毅疾步从远处而来,知马车内坐着的一定是他身后的那个人。轻轻的蹙了蹙眉头,她转身坐到屋里的椅子上,等着他身后的那个人来见她。 **** 今日第二章到~~求票票~~ 重生后第一件事做呢?去玩《商海争霸》,从此享受最华丽的第二次人生! 充值送月票,免费得高V,大礼疯狂拿,起点币数不清,尽在商海争霸! 我觉得不错,在里面等着大家,连接起点广告上有,要不手打下面的也行 ... ------------ 第二一四章 情之取舍 第二一四章 情之取舍 之余隐藏在蓝毅身后的那个人。沈碧寒心中其实早已猜测到是谁了。回想起那一年与唐雪晴闯宫之时,见到当今圣上的时候,她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那个时候的她怎会想到,坐在龙椅上的那个拥有俊朗龙颜的男子,就是她的生父? 其实对沈碧寒而言,她并不期望自己是公主。若是她不是那个人的女儿,也许沈氏夫妇便不会罹难,而聂沧杭也不会死在她的怀中。 过了没多久,房门打开了。沈碧寒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依然自顾自的背对着房门坐着。经过一阵静寂之后,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声。而后她便听到了蓝毅的声音:“你想要见的人,我带来了。” 放在桌上的手动了动,沈碧寒缓缓的转身,将视线放在了站在蓝毅身后的那个人身上。 蓝毅身后之人,身穿一件藏青色的素锦袍服,腰系同色如玉缎带,发髻上十分讲究的束着鸠冠。他雍雅晴朗,鼻梁笔直,眉目之间隐隐有着气吞山河的霸气。眼前之人的容貌完全与当年在皇宫内她对当今圣上的惊鸿一瞥相融合,此人不是天元王朝的皇帝唐骏天。又能是谁? “我该称呼您为?”不知是对着对方在笑,还是在对着自己再笑,沈碧寒的嘴角有些苦涩的上扬:“是不是该起身与您行跪拜之礼……皇上?” 看着眼前的沈碧寒,被她称之为皇上的唐骏天神情一怔! 上次初见龙颜的时候,沈碧寒曾经不敢多看一眼,但是当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却少了心中对当今万岁爷的敬畏感。也许一切只因越王爷的那句话,当今圣上……她的生父,为了皇太子的感受,在她生母死因不明,自己生死未卜的前提下,选择了不作为。 对于沈碧寒来说,在以前的时候,她或许会苦笑一声,而后对一切不置可否。但是现在聂沧杭死了,她心中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怨怼,已经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 若是二十一年前他用情专一,若是二十一年前他可以保护好她的母亲,那今时今日为她所死的那些人,将都不会是这般下场。 也许其他的女子在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皇上的时候会惊喜万分,在看到皇上的时候会阿谀奉承,但是她沈碧寒做不到。 “寒儿……” 见沈碧寒对皇上态度冷淡,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讲,蓝毅不禁语重心长的唤着她的名字。 一样的眸子,一个的面容,一样的倔强表情!看着眼前的沈碧寒,就好像见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凌寒一般。静静的凝视着沈碧寒片刻。唐骏天对蓝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有些失态的眨掉眼中的氤氲之气:“你且先下去吧,朕想要与她好好谈谈。” “是!”有些惊讶的看了皇上一眼,又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蓝毅恭身退了出去。 轻轻的移步到沈碧寒的身侧,唐骏天并没有因她的冷淡和出言不逊而动怒,而是如同一位慈父一般,坐到了她的身侧。出乎沈碧寒意料的,他都没做,只是安静的坐在沈碧寒的面前,静静的凝睇着她,似是在她身上寻找着自己所爱之人的影子。 这是他的女儿啊! 是他与所爱女子唯一的女儿啊! “父皇让你受苦了……世事难料,若是两年多以前朕在昭明殿认出了你,将你留在了宫中,今**也不会受如此多的磨难!”沉默良久,执政天元王朝二十年的唐骏天说出了这一生中的第一句软话。 “父皇?”冷冷而又自嘲的一笑,沈碧寒看着她眼前的皇上道:“您可知因为这两个字,我失去了多少东西?” 皇! 人中龙也,天下之主宰! 虽说男子胸怀该在天下,但是这个世上的男人怎会只娶一个女子?当年他既然娶了她的母亲,就应该保护好她。可是眼前这个自称是她父皇的人。在那个时候,即使他再如何的爱着她的母亲,却终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将楚氏娶回了王府。 从蓝毅的口中他早已知晓了沈碧寒的性格,此刻她有如此的态度,早在皇上的意料之中。没有任何的责备和不悦,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唐骏天对她道:“朕知道你失去了多少,故此才想着要如何补偿与你。” 其实当年在蓝毅搬到楚家的时候,他便觉得蓝毅是个人才。再加之唐雪晴那次一闹,在蓝毅即将执行斩首之刑前,他便已然派去了人,将蓝毅与其他的死囚掉了包。后来,楚后的人到了,那个掉了包的死囚犯人被斩首了,蓝毅也就那么活了下来。 自那之后,蓝毅便依着他的吩咐才没见过沈碧寒,他只是依照皇上的命令,暗地里在调查楚后和楚家余党的罪证。 但是即使掌控全局,也有他想不到的事情。直到前不久,他的皇弟越王爷找到了他,与她说明了沈碧寒的身世,他在惊觉原来当年跟着唐雪晴闯宫的那名女子,便是他与凌寒的亲生女儿。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在世上,但是因为不知沈碧寒的所踪,他只得选择命人暗中查访。在得知沈碧寒是自己的女儿之后,他从蓝毅那里了解了她的过去。因此猜到了她和聂沧洛欲要将聂家、沈家和白家的财产汇集到一起,虽说皇权不允许经济命脉掌握在别人手中,但是她是他的女儿。所以在楚后对他们的事业造成阻碍的时候,他便下令放行了那三家商号的所有船只。 “皇上打算如何补偿与我?”淡淡的看了皇上一眼,沈碧寒丝毫无惧的问道。 她的父亲,是一个统驭天下,让人会有压迫感的男人。但是此刻她不怕他! 她怕天,怕地,还怕死!但是即使她怕,一切还是会降临。与其像过去一样,软弱的永远选择后退,她宁可以日后的一年之期来选择跟敌人同归于尽! 与虎谋皮才有得生! 聂沧杭的死,让她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也让她最终走上了霸道这条路。即使她最终得不了生机,也定要为身边的人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就算她要死,楚后也要跟着她死! 久久之后,唐骏天终是对沈碧寒道出一句话:“进宫吧!” 沈碧寒微微怔然! 他的意思不就是让她去宫斗么? 在经历了聂家的宅斗之后,她又要去陷入更大的一场斗争之中么?与当朝皇后斗?她以前想着的是以国家的经济命脉来做筹码,籍此要挟皇上废了楚后。但是眼下呢?皇上让她进宫,她以身份去斗?她又拿来斗? 看着沈碧寒,唐骏天语气深沉的道:“宫里的事情远比你想像中的复杂,动皇后关系到皇太子,这……要你来做!” 当初他留下楚后,并不只是因为皇太子的缘故,更多的是楚后可以将后宫的事物整理料理清楚。无论是宫中妃嫔的争斗。还是内务上的开销,楚后都会以自己手段处理的十分妥贴。她给他创造了一个毫无后顾之忧的后宫,之余这一点是其她女人无法做到的。 但是他的女儿呢? 依着沈碧寒如此的模样,若是他不给她个交代,那他势必会失去这个女儿。 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她对他的意义,与其他的子嗣是不同的。他让她进宫是其实便是舍弃了楚后,做出了感情上取舍。 看着皇上凝重的表情,沈碧寒知道以九五之尊,他对她这个女儿已然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从椅子上起身,唐骏天对沈碧寒又道:“只要你应下了要进宫,朕即刻便可以对天下诏告。道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公主。我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身份,让整个天元王朝的人都知道有你这个公主的存在!” 听明白了皇上话里的意思,沈碧寒也跟着从椅子上起身:“只要我肯进宫,您就会放手让我与她去斗么?” 定睛看着沈碧寒,皇上作为一个父亲答道:“后宫内的争斗素来都有,朕只是不曾过问而已,若是你进了皇宫,她不会对你视而不见的。” 他的意思是即使沈碧寒不去斗,楚后也会找着她来斗。 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她会将我视作她最大的敌人!” 一个时刻觊觎着她性命的敌人! 伸手扶上沈碧寒的肩头,皇上道:“眼下她既然已然对你下手,那你只要在天元王朝,她便不会放过你。与起那样,朕还不如将你放在宫中,以公主的身份,你在宫中,会更加安全。”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暗道一声他应该不知自己是身中剧毒的,沈碧寒嘴角苦涩的弯了弯。 “怎么?”剑眉轻挑,唐骏天问道:“你不愿意?” “不!”肯定的否了唐骏天的话,沈碧寒道:“我不是不愿意,而是还需要几日的功夫儿将商号的事情交代清楚。” “商号……” 双眼眯了眯,唐骏天道:“聂家、沈家和白家三家商号的财势若是联合起来,怕是该富可敌国了。” 沈碧寒挑眉。 “这样也好!”第一次对着沈碧寒笑了笑,他道:“这是你在皇后面前最有力的一张底牌。” “底牌?” “嗯!”松开放在沈碧寒肩膀上的手,唐骏天道:“若是天元王朝的经济命脉掌握在你的手中,日后若是朕早一日不在了,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在了? 看着眼前身体健朗的唐骏天,沈碧寒眉头蹙了蹙。 他这话里该是还有别的意思! 见沈碧寒正说演迷茫的看着自己,唐骏天看着她道:“朕给你三日的功夫儿处理商号的事情,三日之后你将生意交给驸马,进宫来陪陪朕吧!” 心中思绪不停的飞转,沈碧寒在思索着皇上所提之事的可行度。 见沈碧寒的神情不似适才一样冷漠,已然有了松动,唐骏天保证道:“进了宫,朕……父皇定会保护好你的周全!” 这是她的父亲啊! 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直系亲人了。都道皇上是孤家寡人,他也是么? 看着眼前的一脸妥协的唐骏天,沈碧寒心中一动。想到经过卧龙庄一事之后。因聂沧杭之死,她无法再去面对蓝毅。沈碧寒对着唐骏天福下身来:“儿臣遵旨!” 无论是出于目的,她都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足以与楚后正面交锋的身份! 眼中尽是激动之色,唐骏天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泛着隐隐泪光:“你……可否唤我一声父皇?” 那是他今日等了一夜的一句话话,可是沈碧寒却迟迟未曾唤出口。 “父……”看到原本在昭明殿不可一世的那个男人此刻看着自己的双眼中泛着泪光,沈碧寒咂了咂嘴:“父皇!” 满怀欣慰的点了点头,唐骏天应道:“唉……” 聂沧洛从浩瀚楼回返的时候皇上已然回宫了,从蓝毅那里得知了沈碧寒与皇上相认的经过之后,他便回到沈碧寒所在的房间之内。看着沈碧寒依然没有入睡,而是靠坐在床廊上,正在沉思的样子,聂沧洛缓步上前,来到她的身边。 抬眸迎向聂沧洛炙热的眼神,沈碧寒轻声问道:“你回来了?” “嗯!”点了点头,伸手抚上沈碧寒苍白而又无血色的脸庞,聂沧洛抿了抿嘴道:“今日商号的事物太多,不知你醒了,我回来的晚了。” 淡淡的一笑,沈碧寒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示意聂沧洛坐下说话。 “他葬在地方了?”在聂沧洛刚刚坐到床榻上的时候,沈碧寒便开口问道。 她口中所指的是谁聂沧洛知道,因他是聂家之人,所以今日白天的时候她并没有问蓝毅关于他的事情。 看着沈碧寒凄然的样子,聂沧洛叹了口气,眼中尽是沉痛之色:“见到三弟的尸体,三婶娘疯了,他的死讯我没有告诉三叔父,只道他又出去云游了。因天气转热,他的尸体便就近埋在了浦口。” “浦口……”脑海中闪过浦口壮观的景色,沈碧寒嘴角轻轻弯了弯:“那里的景色很好,他会喜欢的。” 伸手将散落在耳前的发丝掖到沈碧寒的而后,聂沧洛叹道:“事情都过去了,你无需再多去想了,三婶娘已然疯了,夫人便将心事放下吧!” 聂沧杭对沈碧寒的情,是伟大的,他就像阳光一样,将沈碧寒的周身照亮。但是沈碧寒对他呢?真的无情么? “事情过去了么?”声音飘渺如风,沈碧寒对聂沧洛坚定的摇了摇头,“事情远还没有结束,相反的才刚刚开始而已。” “夫人?!” 感觉到了沈碧寒身上的变化,聂沧洛眉头大皱。 聂沧杭的死对沈碧寒而言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转折而已! 沈碧寒看着他道:“明日我要回聂府。” “……” 一脸的沉凝之色,聂沧洛没有说话。 沈碧寒又道:“商号的事情便交给夫君了,我答应父皇三日后会进宫。在这三日之内我将把聂府之内的事物处理妥贴。” 神情怔怔然,聂沧洛依然没有说话。 沈碧寒眼中的那种神情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以他对沈碧寒的了解,这次她是下定决心要进宫了……无论他再如何的费尽口舌,都将是枉然! 在她的心中已然做出了取舍! 如沈碧寒所打算的一般,第二日一早与蓝毅道过别之后,沈碧寒便与聂沧洛和翠竹一起回聂府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身边多出了两个人。他们一个是蓝毅身边的俊挺男子,另外一个则是那名红衣丫头。 在当今圣上前往襄王府的时候,他们便得知了沈碧寒的身份,他们此刻跟随在沈碧寒的身边,根本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短暂的相处之后,沈碧寒知道那名俊挺男子其实与那红衣丫头是兄妹,哥哥叫做青衣,妹妹叫做红衣。 蓝毅给他们的命令只有一个:公主生,则他们生。公主薨,则他们死。 沈碧寒回到聂府的时候,马车刚刚停驻在门前,聂福便迎了上来。看着沈碧寒完好无损的样子,他拍了拍胸口道说大少奶奶福气安康! 要知道沈碧寒这次的走失,在聂府可是引起不少震动的。再怎么说她此刻的身份已然是府里的当家主母了,她走失了,那还得了?! 沈碧寒回到轩园的时候,凝霜听到动静的凝霜和望春等人早已迎了出来。见沈碧寒安然回来,一直候在轩园的聂惜璇更是哭的如同泪人儿一般。沈碧寒那日是为了与她购置衣物才出府的,这说起来她出事还是为了她呢。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聂惜璇,知她是真的关心自己,沈碧寒笑着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莫要站在这里哭了,成样子,且先进来说话吧!” “呃……” 聂惜璇赶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在前厅之内,沈碧寒将欲要将府中事物交给聂惜璇的打算与她说了之后,见她一脸的惊讶之色,不禁笑了笑问道:“怎么?妹妹不愿?” “不是!”摇了摇头,聂惜璇道:“府中的事物嫂嫂打理的好儿好儿的,何来的要交与我?” 在聂惜璇看来,沈碧寒是这次出去之后被吓到了。 对聂惜璇苦笑了一声,沈碧寒道:“府中是事物太多,妹妹的婚期也没多长时候了,这段时日我会将凝霜留在你身边先学着。过段日子我会将大伯母和二弟妹接回来,待到妹妹出阁之后,家里的事物且先交给凝霜和大伯母来打理就好。” 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聂惜璇看了眼身边的聂沧洛,又看了看如两尊门神一般候在门外的青衣和红衣兄妹俩,而后将视线放回到沈碧寒身上:“嫂嫂要去哪里?” 她说要将凝霜留下,要将大太太请回来,这根本就是要走的意思。这让聂惜璇心中突然多出了十万个为。 侧目看了门前的青衣和红衣两眼,沈碧寒对聂惜璇笑道:“嫂嫂要去哪里,妹妹过两日便会晓得了。” “那……” “那不是个坏地方!你嫂嫂要过去安胎!”知道聂惜璇要问,聂沧洛突然开口说道。 对聂惜璇而言,虽然在聂府中她经历了许多,但是她是个十分善良的丫头。所以沈碧寒即将要去的地方就算有多么险恶,他都会说那是个好地方。 过两日皇上的圣旨就会到了,沈碧寒公主的身份也将公布于众,反正皇宫对聂惜璇来说,是个好地方。 “有哥哥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聂惜璇对聂沧洛的话从来都不曾有过怀疑。“嫂嫂尽管过去好好安胎,聂府之中的事情便交给妹妹吧,我定然会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帖帖。” 沈碧寒安然的回来了,对聂沧洛的话深信不疑,聂惜璇喜笑颜开的便到南苑去处理府中事物了。当然,她还依着沈碧寒的吩咐带上了凝霜。 回到寝室之内,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摆设和香炉,沈碧寒站在床前望着外面在微风中来回飘荡的秋千,心中不知在想着。 从身后圈住沈碧寒的颈项,聂沧洛温煦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之上,轻声呢喃着:“在想?” “那个秋千!”看着风中的秋千,沈碧寒语气平缓的道:“以往他还在的时候,曾经为我推过。” 视线变得悠远,看着院落里的秋千,聂沧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聂沧杭虽然死了,却占据了沈碧寒心中的最重要的位置。 毕竟在他死前,他没有再隐瞒对她的情愫,而她此刻也丝毫也没有隐藏对那个已然死去之人的思念。就像当年她思念蓝毅的时候一样…… “你说三婶娘疯了么?”转身看向聂沧洛,沈碧寒抬眼看着他问道。 点了头,聂沧洛道:“她说人在做,天在看。过去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此刻终于都报应到了自儿个儿子身上。她说……她说三弟的死是对她的报应!” “报应?”嘴角轻轻的撇了撇,沈碧寒转身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即将离去的身影,聂沧洛没有问她要去哪里。只因他知道她要去哪里! 西苑之中,桃花繁盛,依然一副*光明媚的样子。但是在整个院落中,多出了许多本不该有的杂草。将青衣和红衣留在院外,行进在一棵棵的桃树之中,沈碧寒的视线一一所扫院落中的每一个角落。 人走茶凉,无人则院荒! 这里没了三太太居住,已然变了模样。 “报应啊!报应……” “三太太,您慢着点儿……别跑,会摔到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沈碧寒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三太太头发凌乱,浑身泥泞的抱着一个绣枕从后院中奔了出来。在她的身后还紧跟着聂沧杭的丫头望音。 这是以前那个衣着体面的三太太么? 看着眼前衣衫凌乱的三太太,沈碧寒的心似是被针扎了一般。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见沈碧寒兀自站在院子里,望音连忙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 自从三房搬走之后,原本伺候三太太的下人也跟着三老爷走了。但是望音因从来都跟在聂沧杭的身边,而聂沧杭没带着她走,所以她依然独自一人留在西苑的后院儿里,守着聂沧杭原本所住的地方儿。 “免礼吧!”对望音轻轻的道了一声,沈碧寒行至摔倒在地的三太太身前,蹲下身来看着她手中抱着的绣花枕头:“三婶娘,你摔痛了没有?” “这是我的报应!”抱着绣花枕头躲过了沈碧寒伸来的手,三太太凄凄汨汨的对沈碧寒和望音分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们都莫要吵闹,我的孩儿睡着了,莫要将他吵醒了。” 嘴角不由自出的抽了抽,看着如此模样的三太太,沈碧寒眼中瞬间满是泪意。 无论三太太过去做了,可是她却因为她沈碧寒而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聂沧杭对她的好足以弥补一切,看着这样的三太太,沈碧寒的心有着针扎一般的痛楚。 从三太太身边站起身来,沈碧寒看着一边的望音道:“三叔父他们呢?为何三婶娘没有跟她们在一起而是在这里?” 西苑已然没有人了,此刻三太太这里也根本没有人照顾。 隐忍着悲意,望音对沈碧寒抿了抿嘴道:“三太太本来是与三老爷和霜姑娘在一起的,不过她总是抱着绣头来回跑,每日就算送了回去,也会再跑来。” 毕竟是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又有谁能够轻易放下? 心中了然,沈碧寒对望音道:“你可是没有离府的?日后便留在西苑将三婶娘伺候妥贴吧!” 点了点头,望音颤声道:“爷生前对奴婢恩重如山,此刻他的母亲,奴婢自当奉为亲母!” 为三太太择着头上杂草的动作一僵,沈碧寒呐呐的看着望音:“你怎会晓得你们家爷没了?” 咬了咬嘴唇,望音颤声道:“爷走的时候与奴婢说过,今生不会再回聂府,只求带着三太太离去,让她安度晚年。但是三太太回来了,爷却不在了。” 聪明如望音,早已从三太太奇奇怪怪的言行中推断出聂沧杭已然遭遇不测。可是她只是一个丫头,主子的事情根本就说不得,也管不起! 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没有责怪望音多言,只是对她苦笑一下,而后起身便准备离去。 “大少奶奶!”唤住即将离去的沈碧寒,望音道:“您该到爷的书房去看看!” *** 今日加班,所以是并章,七千字,感激亲们的支持,我把三少爷留下,乃们都不愿意么? ... ------------ 第二一五章 良苦用心 第二一五章 良苦用心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只来过西苑的后院一次。那次她还是在十分偶然的情况下过来的。望音与她说她该到聂沧杭的书房看看的时候,她只是神色怔了怔,而后便与她问了书房的所在方位,独自一人前往了。 依着望音所指之处,她在西苑后院左数的第三间房前停下了脚步。 望音说她该来看看,她想要让她看?这里是聂沧杭的书房,在这里有的该是他生前所用的东西。这些……是她该看的么? 站在书房的门口,沈碧寒在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伸手推开了面前紧闭的门扉。 因为是书房,这见屋子的光线还好。房间的窗棂上一道道明亮的光线穿透而入,将空气中漂浮的粉尘照射的清清楚楚。屋子里的摆设与聂沧洛的书房摆设基本相同,简简单单的一桌一椅,还有那个挡了一面墙的书架,像极了聂沧杭该有的风格。 缓缓的迈过门槛儿,沈碧寒行至书桌之前。伸手抚过桌面上薄薄的一层尘土,她的手指在桌面上摩挲了片刻,最终落在了书桌上一本半敞开的账册上。 “这里为会有账册?”轻声呢喃一声,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丝微微的波澜,沈碧寒蹙眉将桌上覆着微尘的账册拿起。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她开始仔细的阅读起那账册的内容。 随着对账册明细的研读,沈碧寒的神情也渐渐变了。 自从聂沧杭将白家商号交给她之后。便再也没有涉足过商号的事情。可是眼前的账册却是白家商号的,而且还是最近几个月的。 “那是爷在临走之前还在做的公事!”正在沈碧寒心中思绪不明的时候,望音的声音再次在沈碧寒的耳边想起。 将眼中的情绪压下,沈碧寒看着望音问道:“将三婶娘安顿好了?” 步入书房之内,望音来到沈碧寒身边对她福了福身子:“回大少奶奶的话儿,已然安顿好了。”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账册,沈碧寒问道:“你适才所说是真?这个怎会在小叔这里?” 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望音动了动嘴角,道:“淡然若生,与世无争!” 沈碧寒眉头一皱! 望音怎会知道莫往生与她开的活命之方?她既然知道,那聂沧杭也该是知道的才对。 迎向沈碧寒疑惑的眼神,望音苦笑了一下,悠悠的道:“爷很早之前便晓得大少奶奶的处境了,不过您既然没说,他也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心,微微的抽痛了一下,沈碧寒看着望音道:“在我不理世事之后,白家一直都由他在掌家么?” 自那次她身上的毒隐隐有发作之势后,沈碧寒便一直待在轩园,不再处理白家商号的事情。望音说她手中的账册是聂沧杭最后的公事,那合着白家商号最近一段时间便是由他在打理? 关于这个聂沧洛该是知道的,可是他却从未与自己提起过啊! 面对沈碧寒的疑问,望音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伸手压在自己的胸口处,沈碧寒顿了顿。 她想要问的话太多太多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都问不出。 不管她从望音这里问出了,聂沧杭已经死了,她还能做些。 看着沈碧寒一脸悲痛的样子。望音低头沉吟了片刻,而后便走的书桌前,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块四方形的铜制令牌。 “这是?”看着望音将令牌递到自己手中,沈碧寒不禁问道。 “爷说,这是他在天元王朝的眼睛。在他离开金陵之前,他将之交给了奴婢,让奴婢转交给大少奶奶。”待沈碧寒接过令牌之后,望音接着道:“爷以前在外游历的时候,不仅仅创建了南陵白家,还在南陵建立了属于自儿个情报总驿站。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大少奶奶在接手白家商号的时候不是问过爷么?为何有每月白家商号总有一笔去向不明的银款?那些钱便是被他用在了这个上面。这些眼线如今已然遍布整个天元王朝,爷称他们为——天眼。” “天眼……” 轻声呢喃着聂沧杭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沈碧寒将手中的令牌握了握,心中更是疼痛莫名。 他给了他能够给她的所有东西,甚至还有他的性命。可是她呢? 怔怔然的将手中的账册放下,怔怔然的转身,待在这个原本属于聂沧杭的书房内,她都快要窒息了。 “大少奶奶!”在沈碧寒即将走出书房的时候,望音再次唤住了她。 微微侧身,看着身后的望音。沈碧寒木然的挑眉问道:“还有事儿么?” 看着沈碧寒的神情,望音低头想了想,有些踌躇的问道:“您可还记得奴婢第一次见您时候的情景?” 沈碧寒道眼中满是疑惑:“我初次见你时候的情景?” 微微点头,望音道:“那个时候大少奶奶您第一次来这里,而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到您。可是奴婢却知道您是谁,您难道不想知道这是为吗?”无错不跳字。 思绪飘回到几年以前,沈碧寒似是想起自己那个时候还问过望音,她们从未见过,为何她却认得她是谁。不过当时望音说,她之所以认得她是因为她在前院伺候的时候,沈碧寒与聂沧洛一行去探三太太的病了。 这里面难道还有故事么? 定睛看着望音转身走到一边的古董花瓶的架子前,而后从古董花瓶里取出一轴画卷回到自己面前,沈碧寒的明眸不禁微微眯了眯。“这是?” 对沈碧寒轻轻的笑了笑,望音慢道:“这画儿爷画了两年,这里有爷所有的秘密,大少奶奶看过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虽然不知望音给自己的是东西,不过沈碧寒心中明白,手中的画卷一定与聂沧杭有关。淡淡的看了望音一眼后,她转身便离了书房。 看沈碧寒离去的聘婷背影,望音的眼中渐渐的有了泪光。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她伸手擦去了眼中的泪意,呢喃道:“爷,奴婢不知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却也不想您的真情和良苦用心她丝毫不知。若是在她心中可以留下一席之地,您也算死而无憾了吧?无错不少字” 其实望音并不完全明白聂沧洛对沈碧寒的这份感情,她认为爱一个人便该让对方知道,却并不知聂沧杭最后能够为沈碧寒死去,他的今生便已无憾。 望音给沈碧寒的是一幅画,一幅主角是沈碧寒的工笔画。画中的沈碧寒正坐在秋千上被高高的荡向空中。衣袂轻飘,嘴角微扬。她似是风中的精灵一般一脸无忧无虑的样子。 画卷的右上端书着两行字体飞扬的字。那不是诗句,却更像是对联,像是聂沧杭对她的心事。 飞舞,飞扬,淡然浅笑,恒于事……情生! 兄嫂,挚情,两莫相望,此生狂……缘灭! “兄嫂,挚情,两莫相望,此生狂……”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沈碧寒嘴角溢出一抹浓浓的苦笑。 情生,缘灭。 她与他终究是今生无缘! 自从看了聂沧杭为自己画的那幅画之后,沈碧寒的情绪十分的低落,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聂沧洛,也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一点。为此,他故意让聂惜璇以自己的婚事为名,过来与沈碧寒请教,想要用喜事将她心中的哀愁化去。 不过他也知道,就算沈碧寒表面上不再哀伤,心中却一定仍然挂着浓浓的愁伤。 将搬出府去的大太太又让人接了回来,又把府中的事物与聂惜璇仔细的交代了。沈碧寒将商号的事情全部交给了聂沧洛和蓝毅来打理。待一切准备就绪,她只等着两日之后,皇上的圣旨到了。 虽然心中不思进食,却要顾念到腹中胎儿。酉时的时候,由聂沧洛陪着用了晚膳,沈碧寒刚准备要歇下,外面望春却来报,说是慕凝来了。 看了眼一边翠竹眉头轻蹙的样子,沈碧寒只是笑了笑,而后毒望春道了请。便又重新穿上绣鞋,坐到了圆桌前的椅子上。 今日的慕凝。身着一件干净的鹅黄色暖裙,头饰简单,丝毫未施脂粉。不过沈碧寒看到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她那双红肿的如核桃一般的眼睛。 “慕管事这是怎么了?”沈碧寒记忆中的慕凝,俨然一副女强人的架势,从来不曾与人面前表现出过软弱。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她都会处理的井井有条。 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慕凝抿了抿嘴,而后看了眼身边的翠竹和望春。 明了她的意思,沈碧寒对两个丫头道:“你们且先退下。” “是!”齐齐的应了声儿之后,翠竹看了慕凝一眼,而后挑了挑眉毛便与望春一起退了出去。 两个丫头退下了,慕凝便坐到了沈碧寒的身侧,看着沈碧寒正凝睇着自己,她眼中刚刚干涸的眼泪再次决堤。 “莫要光顾着哭,这可不像你。”动手为慕凝斟了杯茶,沈碧寒淡笑着摇头。 拿沈碧寒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慕凝哽咽着吸了吸鼻子:“今日大少爷将事情都告与我知道了,我晓得蓝毅没死,便去找他了。” 慕凝的话一出口,沈碧寒的眼神便黯然了下来。 她已然猜到慕凝要与自己说,但是她要与自己所说的,并不是她现在想要去考虑的问题。 “我一直以为他死了,可是他却还活着。”对沈碧寒撇了撇嘴,慕凝道:“为了他我最近这几年一直在沈家,可是他难道就不该让我知道他还活着么?” 面对慕凝对蓝毅的质问,沈碧寒心底一片苦涩。 他连她都瞒着,更何况是慕凝了。 不过现在仔细看来,蓝毅是为了她而做出了牺牲,而慕凝却是因为蓝毅在默默的做着牺牲。整件事情的起点是在她的身上,因为她的存在,所以她身边的人都得不到应该有的幸福。 没有等着沈碧寒开口说话,慕凝兀自说道:“其实他心里装着你,我明白,也不曾想过有回报。我今儿来找你,就是想要与你说说自儿个的心里话。” “呃……你想要与我说些?”看着眼前的慕凝,沈碧寒真的是不知该说些了。 她只得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虽然我深知大少爷对你如何。但是蓝毅对你的感情在前,牺牲也在前……”深深的凝睇着沈碧寒,慕凝坦言道:“我希望你最终能给他他应该得到的。” 嘴角轻扬,微微的笑了笑,沈碧寒看着慕凝:“你不是钟情于他么?何来的这个时候又与我说这些?若是我给了他该得到的,你怎么办?难道你这几年的付出便白白浪费了不成?” “……” 心中确实有些深深的不甘,不过被沈碧寒这么说出来,慕凝难免哑然。 沈碧寒又道:“他为我付出了多少,我心中自然有数。但是慕凝……男人有很多,而我只有一个,我没有办法,也没能力去一个个的回应他们的感情。若说该给的,我最该给的那个人该是死去的聂沧杭,可是他死了,我却都给不了。” 人生就是这般的无奈。 没有哪个人是一出生便能预测到未来的,她们每一个人都是走一步,而后再向后看一步,在事情发生了之后才会懂得自己错了,自己欠谁最多。 但是世间万事,即便是心中明白了,却不一定能够偿还的了。 这就是世界。 一个永远不可能有公平的世界! 慕凝怔然:“那你的意思……” 其实就算不问,沈碧寒的意思她也明白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沈碧寒对慕凝道:“我眼下已然身怀有孕了。” 心中思绪转了又转,默默的点了点头,慕凝将眼中的泪水收起。而后恢复了往日干练的模样:“你的意思我省的了,适才因我刚才蓝毅那里过来,所以情绪有些激动。此刻好了……你早些歇着吧!” 送走了慕凝,沈碧寒便觉得心神恍惚。躺在床榻之上,看着床榻之上的棉纱,她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对蓝毅,她不是无情,这点她心中跟明镜儿似得。但是即便如此,作为一个将死之人,她又能做些? 为今之计,她能做的只有两件事情。 一是她要将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二便是她要报仇——为她自己,也为所有的人。 与沈碧寒寝室一墙之隔的临时书房内,聂沧洛本是在处理着商号公事的。慕凝来的时候,他是知晓的,以他习武之人的听力,她与沈碧寒谈了些。他也听的清清楚楚。 虽然沈碧寒在最后并没有答应慕凝的要求,给蓝毅他该得到的。但是聂沧洛并未因此而显得高兴,相反的却更为担心起沈碧寒来。 自从聂沧杭死后,沈碧寒变了。她原本因为有了腹中新生命而渐渐改变的心绪,再次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了。不……或许该说她根本就已经选择了她想要继续走的那条路。 他担心的是这样一来对她的身体和她腹中的孩子有所影响。 将手头的公事处理清楚,他回到了寝室之内。如往常一般,他在上床之后便将沈碧寒圈进了怀抱之中。知怀中的人儿还未曾入睡,他语气深沉的一叹,道:“夫人,死者已矣。” “如果……”没有回头看向聂沧洛,依然背对着他靠在他的怀中,沈碧寒问道:“如果那次大火之后,我选择了与他一起离开,你会如何?” 闭了闭眼,知她终是走不出那个阴影,聂沧洛道:“今生今世你都是我妻,上天入地,天涯海角,我定会将你寻到。” “我猜着也是这样。”满是忧伤的眸子中隐隐有着泪光,沈碧寒缓缓的将眼睛闭起。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睿智的女人会选择将心中的痛楚都埋藏在心中。因为只有那样,跟在她身边的那人才可以活的更好。但是她不想,也做不到那样。她不想让聂沧杭的死变得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也做不到当他的死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沈碧寒回府后的第二日,她并未在聂府中乖乖的待着,而是选择了出府。 由青衣驾驶马车,红衣陪同在侧。沈碧寒端坐在马车内,低眉敛目的看着手中的白色帕子。那帕子上东西都没有绣,只是一条普通的白丝帕子。但是她就是那样绞着。 马车在越王府宏伟的府门前停驻,将缰绳交到了守门的侍卫手中,青衣跳下马车之后左右看了两眼之后,见一切没有异常。方才敲了敲车厢的门,示意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了。 由红衣伺候着下了马车,沈碧寒看着身边皱眉打量着四周的青衣,先让侍卫到里面通禀了,而后淡淡笑道:“这里是越王府,就算有人要对我不利,也不会傻到在这里下手的。” “是!”手握宝剑,青衣对沈碧寒拱了拱手。 时候不长,到里面通传的侍卫出来了,与沈碧寒道了请之后,便带着他们一行三人,向着越王府的前厅而去。 越王府的正厅内,难得王爷王妃和郡主全部到齐。站在厅门前,尚未迈进门槛儿,看着越王爷的神情,沈碧寒便猜测到,皇上想必已然将与她相认的事情告与他知道了。 看着坐在越王爷身边的越王妃,沈碧寒见她仍然一脸的冷色,不禁轻笑了一下,而后提起裙摆进入厅内。 “姐姐!”见沈碧寒进到厅里来,唐雪晴忙从样子上起身迎了上去。 对唐雪晴笑了笑,沈碧寒上前两步对着越王爷道:“拜见王爷,拜见王妃。”说话的同时,她已然对两位长者福了福身子。 “赶紧儿的起来说话!”似是想要上前,但是在看到越王妃脸色的时候又止住了动作。越王爷对唐雪晴使了个颜色道:“还不快些将你姐姐扶起来。” “姐姐且快快免礼。”将沈碧寒扶了起来,唐雪晴对她会心一笑。“想到第一次我们在沈家书局照面儿的时候,还只道你我有缘。可是谁又能想到你我竟然果真是姐妹。” 关于沈碧寒的身份,越王爷最近几日已然与她说过了。她们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就算不是亲生,也自然算的上是亲戚。 “哼!”听了唐雪晴的话,越王妃有些怒不可遏的拍了下桌子,而后从椅子上起身便扬长而去。 “娟容……” 看着妻子离去的身影,越王爷的眼神之中也尽是无奈之色。 “王爷稍等片刻。”对越王爷微微颔首,沈碧寒转身离了前厅,随着越王妃而去。 直直的走在长长的走廊之中,知道身后沈碧寒在跟着,越王妃陡然转身,险些与身后的丫头撞个满怀。 “你跟着我作甚?”见沈碧寒凑过来,她不禁怒道。 能体会越王妃在面对自己时的心情,沈碧寒对她友好的笑了笑,而后道:“我只是想要与您谈谈。” 她身上的毒是眼前的女人下的没错,不过对她,她恨不起来,也没有理由去恨。 悻悻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越王妃就近坐到身边的美人靠里,问道:“你有话且速速说来,说完赶紧儿的在我眼前消失。” “您很恨我吧?无错不少字”看着越王妃面无表情的样子,沈碧寒坐到她的身边问道。 抬眼睨了沈碧寒一眼,越王妃讪笑道:“我何止恨你?我连你的母亲也恨!” 因为沈碧寒,越王妃失去了最爱的女儿。因为她的母亲凌寒,越王妃的丈夫从来不曾动情于她。一个是唯一的女儿,一个是最爱的男人,因为沈碧寒母女,越王妃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可怜女人。 早已猜到越王妃说的不会是好话,可是面对她连一个死人也要恨,沈碧寒一时间不禁无言以对。 春过夏初,王府大院儿里的荷花开的正艳。将视线调转到远处的远景儿之中,看着一朵朵娇艳的粉色花蕾盛开,沈碧寒心中却没有一丝暖意。沉静许久,她对越王妃道:“您女儿的命,我会还的。我的母亲已然殁了,所以您莫要心中再有恨了……” 听到沈碧寒的话,越王妃一脸的诧异之色。 沈碧寒的脾性在前几次的接触中越王妃已然晓得是样子的了。即使她是王妃,以前在面对她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女子都未曾表现的软弱过。哪怕是剧毒在身,她也只是一脸淡漠的看着她,却没有如同泼妇一般要与她拼命。 这……本来就与其她的女子不同。 不过今日,她居然说请她莫要恨她,也莫要恨她的母亲。 “你不恨我?”看着眼前如此的沈碧寒越王妃不禁开口问道。 毕竟与沈碧寒下毒的是她! 苦笑着转脸面向越王妃,沈碧寒叹道:“我为何要恨您?我的命是您女儿的命换来的,你想要拿走的话合情合理。” “我听说你身上的毒已然在发作了?”低下头,越王妃软了语气问道。 有些好奇越王妃是听谁说的,不过又觉得问了也多余,沈碧寒点了点头道:“是这样没错,不过在我毒发身亡之前,定会与您的女儿讨回个公道。” 说完话,沈碧寒便从美人靠里起身,缓步折返向着前厅方向行去。 沈碧寒在于越王妃谈话的时候,越王爷便远远的站在走廊的另外一端。大老远的看着越王妃并未像以前一般对沈碧寒做出过激行为,他暗暗松了口气迎向正向着自己走来的沈碧寒。 见越王爷跟着出来了,沈碧寒微微一笑,道:“王爷怎么跟出来了?” 看了眼已然离去的妻子,越王爷对沈碧寒笑了笑,道:“过了明**便该进宫了吧,今时今**确定还要称呼我为王爷么?” 沈碧寒的身上有凌寒的影子,凌寒是他年轻时的一个梦,所以越王爷对沈碧寒自然也是另眼相看的。 抿嘴淡淡一笑,脸颊之上梨涡隐现,沈碧寒对越王爷福身行礼道:“见过王叔了。” “好!”开怀的点了点头,越王爷进而问道:“你父皇可告与你知道你的封号了么?” 摇了摇头,与越王爷相谐向着前厅的方向走去,沈碧寒说道:“那日我只答应父皇三日后进宫,却未曾问他封号为何。王叔无需着急,过了明日,一切不就浮出水面了么?” 越王爷听了这话,看向沈碧寒,见她似是并未因自己身中剧毒和聂沧杭之死而一蹶不振,他微笑着道:“因你认祖归宗之事,皇兄召集了我们各位王爷和诸侯,倒是要明日商议封号。” “那有劳王叔明日与我想个好听些的封号吧!”对越王爷笑了笑,沈碧寒与他已然来到前厅之内。 又与越王爷说了会儿话,知他公事繁忙,沈碧寒只是与他说要接唐雪晴出府。在他应下之后,她便未在多做停留,直接便带着唐雪晴出了越王府前往聂家。 聂惜璇与聂沧洛若是见到唐雪晴,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马上就要进宫了,聂家也该团圆一次了。 沈碧寒凡事想的很好,但是事实真的如此么? ***** 呃…… 静阳到现在码字整整一年了,在这一年里,我从开始不会写文,经常被人骂语言能力差,一直坚持到现在。 其实个人的缺点,自己怎么会不知呢?但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没放弃。因为我热爱写作,我喜欢构思许多天马行空的故事,然后转换成文字呈现给大家来开。虽然有缺点,但是我一直在学习,在努力进步,第二本书比第一本书要好些,第三本一定要比第二本好些。 有意见大家提,某阳还是那句话,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努力的~~ ... ------------ 第二一六章 最后的礼物 第二一六章 最后的礼物 沈碧寒想要在自己进宫之前让聂家团圆一次。不过有的时候想像永远比现实来的容易。当初聂家尚未分家的时候,虽然人丁齐全,但是却一个个的都想着要争要抢。但是此刻呢?聂家分了,除了大房一家和美之外,其他两房尽是家破人亡。 沈碧寒从未想过会落得如此局面,面对这样的悲惨结局,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愁。 带着唐雪晴回到聂府之后,她先是命聂福将唐雪晴送到聂惜璇那里。然后便回到轩园之中,交待望春和望柳等人前往其他几房的住处,将她们都请回聂府,道是要在晚上的时候举办晚宴。 沈碧寒的吩咐来的紧急,准备的时间也相当之仓促。几个丫头领命前去请人了,而翠竹则是到厨房与厨房内的管事一起手忙脚乱的准备起来。采购,烹调,她们为了晚宴的事情尽量想要做的周全一些。 酉时之时,聂家的前厅内再次聚众一堂。大房的人到了,三房和四房的人也到了,聂惜璇和唐雪晴到了,就连本在浩瀚楼处理公事的聂沧洛和在书院求学的聂沧阳也回来了。 依着主子的吩咐,厨房的膳食由丫头们先盛了上来。与过年的时候一样,厅内依然主堂一张大桌案。下方四张小桌案。 老太太没了,聂家分了,主堂的大桌案上端坐着的是聂沧洛的父亲,聂家的二老爷和聂沧洛两人。他们两人才是聂家真正的家主啊。 身着紫色金线缎裙,头戴聂沧洛那支送与自己的牡丹步摇,沈碧寒一身庄重之容站于大厅门前,静静的看着厅内的众人。 “大嫂……” 随着抱着聂恒的蕙歌一声轻唤,厅内的众人停止喧哗,纷纷转身望向厅门前的沈碧寒。 微微一笑,沈碧寒与翠竹一起进入厅内。沈碧寒先是上前对着大老爷和大太太行礼问安,而后又对着三老爷和四老爷行了礼。因为沈碧寒的安排,三太太今日也仔细的换了干净衣物,跟随在三老爷的身侧。 看着眼神中尽是慌乱的三太太,沈碧寒原本想要帮她将碎发掖在耳后的动作顿了顿。 与聂惜霜寒暄了几句之后,沈碧寒便提起裙摆缓缓的走上台阶,轻飘飘的在聂沧洛身侧落了座。 看着身边盛装出席的沈碧寒,聂沧洛眼中有着一丝疑惑。温润的笑了笑,他不动声色的对沈碧寒轻语道:“夫人做事向来都是如此的雷厉风行,想要聚宴也是这般,提前一点口风都未曾与为夫透露过。” 抬眼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抿嘴浅笑:“过了明日圣旨就该到了,若是我进了皇宫,这里的一切还有商号的一切便只有夫君一人烦劳了。” 深深的凝睇着沈碧寒的眸子,聂沧洛悻悻的没有再说话,而是端起桌前的酒杯,仰头将杯中之物隐入肚中。 晚宴开始了,一边用着美味的膳食。沈碧寒还不禁与下方的几位长辈说笑着。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她与放下虚荣学会做人的大太太颇为合得来,与她寒暄了几句之后,沈碧寒又对三房的聂惜霜笑问道:“霜妹妹比璇妹妹小不了多少吧?无错不少字眼下你璇姐姐马上就要嫁了,你的终身大事也该操心了吧?无错不少字” “嫂嫂……” 将手中的筷子放到杯碟之中,聂惜霜笑看着沈碧寒,一脸的绯红之色。 笑看了她一眼,沈碧寒对三老爷轻声道:“眼下小叔不在,三婶娘又是这般模样,三叔父定是十分操心的。既是如此,您也要早早的寻了冰人与霜妹妹说了亲啊。” 沉着的点了点头,三老爷对沈碧寒道:“侄媳妇儿说的对,霜儿年岁不小了,这事儿我自会上心的。” “嗯……”长长的应了声,沈碧寒的视线扫了眼四老爷所在的桌案,见只有四老爷和聂沧阳两人在座,她不禁促狭问道:“环妹妹与娇妹妹商议好了么?为何一起缺席?” 此次沈碧寒操办晚宴的决定来的仓促,而聂惜雪又跟着自己的夫家离了金陵,聂惜超也没过来。合着她们都是已出阁的姑娘,不请也就罢了。不过聂惜环和聂惜娇两人都还未曾出阁,而且沈碧寒也请了。但是她们就是没过来。 我不会放过你的! 回想起四太太死时聂惜环的阴戾之色,沈碧寒不禁微微眯了眯眼:这聂惜环眼下不来参加晚宴,是否是对她开始的第一轮挑战呢? 晚宴进行的很是顺利,没有再出现与上次一样的事端。不过在晚宴进行的时候,聂沧洛总是若有所思的在盯着她看。沈碧寒知道他在看,但是她并未多与理会,而是继续一脸淡笑的跟其她人说着,却唯独不去面对聂沧洛的目光。 用过晚膳之后,沈碧寒亲自出门将几房的人送出了前厅。 在回轩园的路上,聂沧洛一直跟在她的身侧,却不曾开口说话。眼看就要到轩园的时候,沈碧寒突然停下脚步。没有看聂沧洛的神情如何,她转身对身边的翠竹道:“这天儿还真热,你们且先回去与我准备好香汤,稍后我回去便要沐浴。” “是!”侧目睨了聂沧洛一眼,知沈碧寒定是与他有话要说,翠竹十分识趣的先走了。 翠竹走后,原处独留沈碧寒和聂沧洛两人。抬眼看向他,见他正一脸深思的注视着自己。沈碧寒的嘴角噙着笑:“夫君打算要忍到时候?” “嗯?”聂沧洛仍是佯装一脸的疑惑。 转身看向轩园的大门,沈碧寒顿了顿脚步,然后转身便顺着小路向着锦翰院门前的那座竹林走去。 沈碧寒承认在聂沧杭死后,她将自己关闭在了自己的心房之内。但是聂沧洛又何尝不是呢?他明明担心着她,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要与她讲,但是他却总是一脸温润的笑着,将心中的深沉悉数压下。 看着这样的聂沧洛,沈碧寒觉得压抑……这该是与他在面对她的时候一样吧?无错不少字 心中暗暗思忖着,沈碧寒与聂沧洛已然慢慢步入绿意盎然的竹林之内。 白驹过隙,入夏了,她府中的胎儿在不停的长大。周围的环境也在渐渐的发生着变化。天气炎炎,竹林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避暑圣地。月光如银一般,透过竹叶缝隙穿透而入,落的一地斑驳灿白。 行走在竹影婆娑的竹林之中,感觉着迎面而来的清凉之气,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碎木轻踩声。沈碧寒没有开口问聂沧洛,而是就那么静静的走着,直到她走到了他上次练剑的地方。 “你我曾经立誓要同生同死,如今誓言言犹在耳,是改变了?”知道聂沧洛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背对着聂沧洛沈碧寒轻声喃道。 “在我眼中,都未曾改变……”静谧许久,聂沧洛低哑出声:“若一定要说有改变,怕是我们都看清了各自的心。同生同死并不可怕,我们怕的是对方比自儿个先死。” 聂沧洛一语中的。 沈碧寒仰头望着头顶来回摇曳的竹叶,心中一片凄然。 “你不是一个容易在别人眼前显示软弱的人,从来都不是。当年蓝毅死的时候,你只是将他给你的信物交给了望春,却从来不曾大声的在我面前哭泣过。我以为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将心交给我,故此便装作都不知情。但是如今……三弟没了,你却依然如此。你将你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心房之内,不想面对外界,也不想让人靠近。这其中也包括我和蓝毅。” 其实在卧龙庄见到蓝毅的时候,聂沧洛的心中的思绪便是十分复杂的。他与沈碧寒都是前世之人,对感情看的重过婚姻。当年蓝毅为她的不顾一切,他记忆犹新。为了她他可以对慕凝下跪,可以义无反顾的从容赴死。在这样的一个男人面前,他不知沈碧寒会如何选择。 因为即便她选择了蓝毅,他也会将同生同死的誓言埋在心底。 这是他对那个男人的尊重。 沈碧寒曾经问过他,若是当年在大火之后,她未曾回来,而是与聂沧杭远走天涯了他会怎么做。 他的回答是天涯海角都会找到她。 此言出的时候,他所想的是以前的时候。并未曾与沈碧寒说过现在的心绪。 又是一个为她而死的男人,他的兄弟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了对沈碧寒的感情。世间任何感情都无法与可以为心爱之人赴死的感情来到重要,来的应该受到别人的尊重。 即使他们是叔嫂,即使他们之中一个是他的兄弟,一个是他的妻子。 聂沧洛的坦白之言令沈碧寒心中一动:“沧杭死了,我身中剧毒,进宫之后的前景不明。我身上中毒在身,能不能生下孩子还是两说,你想要我说些?” 莫说她中的毒是天下无解的幽潭香之毒,就算这毒有人解了。在面对与楚后的斗争之中,她沈碧寒又怎会知道后果会如何?死了一个聂沧洛已然足够了,她不想看着聂沧洛和蓝毅之间又有哪一个人为她而死。 那将是她心中无法承受之痛!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最后斗赢了楚后,但是她身上的毒无解,她无法欺骗自己去给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她此刻所能顾及的便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内将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在与楚后的斗争中获胜。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了! 双眼微眯,上前两步将沈碧寒紧紧的从身后圈进怀中,聂沧洛低声道:“只要你活着都好,即使你选择了他,我心中亦是无怨的。” 若是其他人,聂沧洛一定不会放手。不过若对方是蓝毅,那便另当别论了。当今世上,他可以容忍留在沈碧寒身边的男人只有一个,那个人便是蓝毅。 心中划过一道暖流,伸手抚着聂沧洛的手臂,沈碧寒的嘴角微微荡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沈家我要,你我也要! 以前的聂沧洛是何等的霸道,可是如今呢?他却能对她做到如此。 回想过往,她想要找出自己与他是如何生情的,但是想来想去,沈碧寒放弃了。她不知,他怕是也是不知的吧! 感觉到沈碧寒嘴角的笑意,聂沧洛的也是抿嘴一笑。 再强势的男人在感情两字面前,也该是懦弱的吧?无错不少字 以蓝毅的身份正式回归之后,蓝毅便重新回到了沈家。 第二日一早,命人将蓝毅请到了聂府之中。沈碧寒与他和聂沧洛商议好将沈家和白家的商号完全交到他们两人手中。以前的计划不变,商号的生意继续做下去,拢财也将继续,而她则在宫中做他们的坚实后盾。 仔细想起来,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叹:沈家有蓝毅,聂家有聂沧洛,白家是聂沧杭的产业。她的这一生难道注定是由这三个男人所支撑么? 商议完商号的事情之后,聂沧洛本想独留沈碧寒与蓝毅两人在房。但是他的话还未曾开口,蓝毅便起身先行告辞了。见蓝毅要走,沈碧寒不但未留,反倒让聂沧洛去送了。 在送蓝毅离开的路上,行走在长长的走廊之中,聂沧洛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与她几年未曾仔细的说过话,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想要说的么?” 依然保持着千年不变的儒雅笑容,蓝毅淡淡的看了聂沧洛一眼,蹙眉问道:“你想要我与她谈些?” 谈感情啊! 心中默默的说着这四个字,聂沧洛沉吟片刻,叹道:“她明日便要进宫了,到时候你们相处的机会还有许多,其实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蓝毅在为皇上做事,他日后见沈碧寒的机会自然很多。 蓝毅睨了他一眼,静了一会儿低语道:“可还记得我们那次在沈园的促膝长谈?” 面色深沉,聂沧洛点了点头。 就是在那个时候,蓝毅的举动撼动了他的心。 蓝毅继续道:“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对她的脾性自然晓得。那个时候我瞒着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心中除了对我的情之外,怕是早已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了。眼下我还活着,却瞒着她,她心中的气闷更甚。若是与她长谈,她定然会肝火大动,这对她的身子不好。” 说来说去,他还是为了她好。 “蓝毅!”又与蓝毅拐入一个别院之中,聂沧洛突然喊了他一声。 看着聂沧洛有些诡异的表情,蓝毅眉头轻皱了下:“你到底想要与我说?” 聂沧洛直接道:“若是日后她身上的毒有解,无论他选择哪一个,另外一个都不要有异议如何?”说话间聂沧洛抬起自己的右掌。 蓝毅微愣了一下,略微扬起头看着眼前曾经不可一世的聂沧洛。 两年多以前他为了沈碧寒曾经将她交给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对的。她在他的心中只怕不会比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低。不过他眼前所做的一切与他当初所做的一切不是很相似么? 对聂沧洛欣赏的一笑,蓝毅抬手与他的手掌相击,而后洒然转身离去。 在进宫之前,沈碧寒并未乖乖的在聂府待着,而是又出门了。不过她这次出门与上次不同,除了带着青衣和红衣之外,她这次还带上了望音和聂沧洛同行。 马车顺着金陵的街道一路南行,出了金陵的南城门之后仍然继续向着南方行驶着。马不停蹄的行进了两三个时辰,大约在申时的时候,马车终于抵达了浦口。 夕阳落幕,红霞映天。奇彩的霞景儿将众人的身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铂之色。 静静的与聂沧洛等人簇立在一座坟茔前,沈碧寒脸上的神情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倒是与她同行的望音一脸的凄迷之色,眼中还不停的泛着盈盈泪光。 “爷!奴婢来看您了!”哭着蹲下身来掬起一把黄土,望音将黄土堆在了坟茔之上。 这里是聂沧杭的死后归所! 今日她本是在西苑收拾着聂沧杭遗物的,但是沈碧寒却差人来道说要来拜祭她的主子。那可是她的主子啊,她怎会不同往?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便跟着过来了。在前往这里的一路上,她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哭泣,此刻她的双眼已然红肿一片。 她们家主子从来都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但是只有她省的,在那样洒脱的外表下,他有着一颗敏感而热情的心。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便会守护到底……就像他对沈碧寒一样。 不过她想不通! 为她的主子那么好,到头来却落到如此凄惨下场? 身边的望音在哭泣,站在坟茔前的沈碧寒却仍是一脸的平静之色。 她没有哭,是因为她已然没有眼泪好流了。 脑海中闪过与聂沧杭曾经朝夕相处的一幕幕画面,想起他那永远洒脱的笑容和玩世不恭的笑容,沈碧寒没有哭,反倒是不自禁的笑了。 这到底是一个样的男人? 在她不需要的他的时候,他会嬉皮笑脸的与她嬉闹。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便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如阳光一般照亮她的生活,将她带出黑暗。 伸手扶了扶沈碧寒的肩膀,聂沧洛轻声说道:“眼下三弟的死讯还未曾与三叔父道明,故此他的尸骨还不能迁回聂家祖坟。这里日后我定会定时差人来修葺,至于迁坟之事且等着时日长了,寻个好的机会再做打算吧!” “嗯!”沈碧寒轻轻的点了点头。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又在聂沧杭的坟茔前多站了片刻,命青衣简单的为坟茔添了新土。虽然不信迷信之言,不过沈碧寒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否则她也不会穿越到这里。依照当地的风俗,她命望音将她们带来的纸钱一一与聂沧杭烧了,也算是聊慰与己了。 拜祭完聂沧杭,沈碧寒本想着与聂沧洛一起回府的。但是还未等他们一行人离了坟茔,便见远处尘土飞扬,一行彪悍铁骑正向着他们飞踏而来。 “主子请靠后!”一脸谨慎的与红衣挡在沈碧寒的身前,青衣将手中的宝剑横陈于身前。 远远细数,一共十五匹红鬃铁骑。铁骑在与沈碧寒相隔数米之处整齐划一的停下,十五个戎装之人都是看了沈碧寒和聂沧洛一眼,而后便翻身下马,手中各持着自己的兵器快步上前。 “来者何人!”一副惊弓之貌,青衣嗖的一声从剑鞘里取出宝剑直指来人。 蓝毅交给他的任务十分的明确,那就是保障沈碧寒的安全。面对此刻突然出现的这些身份不明之人,他如临大敌。 纷纷驻足,众人睨了沈碧寒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了聂沧洛的身上:“阁下可是聂家大少?” 心中微微有些讶异,定睛看了众人一眼,聂沧洛上前两步将沈碧寒挡在身后:“正是!” 与自己的同伴相互对看了几眼,那十五个人都对聂沧洛一拱手道:“有礼了。” 星眸半眯,命青衣将宝剑收起,聂沧洛看着众人问道:“你们是谁?” 这些人一上来没有喊打喊杀,而是对着他行礼,看来不像是楚后之人。 “大少奶奶!”正在聂沧洛等着对方回答的时候,沈碧寒身侧的望音指着他们头顶上的红色方巾道:“那图案是天眼的图案。” 循着望音所指的方向望去,沈碧寒见众人的头等都掴着一条红色方巾,而方巾之上更是绣着一片诡异的落叶。 “这落叶……”口中轻声呢喃着,沈碧寒伸手将系在腰间的那块铜色令牌拿起来端详着。 那上面也有着一片一模一样的落叶! 众人并没有回答聂沧洛的问话,而是直接越过他们,去到聂沧杭的身前,对着那座没有墓碑的坟茔齐刷刷的单膝跪了下来。 看到他们的举动,聂沧洛更是眉头大皱。 将带来的香烛点上,又将带来的酒肴一一摆上。那十五个人每人一大碗酒水敬给聂沧杭之后,便将手中的碗悉数甩到了地上。 即使下方是黄土,瓷碗却依然碎的七零八落。看着众人一脸悲愤模样,众人之中为首的那个人从手中唰的一声抽出兵器喝道:“楚家之人,一人不留。” 他们是天眼中人,如今知道聂沧杭死了,自然便能查到他是怎么死的。 “楚家之人,一人不留!” “楚家之人,一人不留!” “……” 一声声的呐喊传入耳膜,沈碧寒和聂沧洛都是心神一怔。 在两人的怔愣之中,众人转身离了坟茔,而后又越过他们,回到马前翻身上了马! “大少见谅!”在马背上那为首的男子对着聂沧洛恭了恭手,中气十足的道:“我等此刻有要事在身,话不多言,后会无期了!”说罢,众人都是一拽缰绳将马匹回转方向。 “后会无期?!”口中呢喃着那人所说之话,沈碧寒在一片马匹嘶鸣声中高声喊道:“且慢!” 在一片马匹嘶鸣声中,沈碧寒的声音显得微乎其微。 见十五铁骑要走,沈碧寒对身边的青衣道:“拦下他们!” 没有应声,嗖的一声青衣便窜了出去。脚下三次轻点,他很快便来到十五铁骑的马前。 紧拉着马上的缰绳,众人看着马前的青衣,不知他意欲何为。 看了眼身边的聂沧洛,沈碧寒提起裙摆快步上前来到青衣身边,对那个为首的铁骑问道:“敢问众位可是天眼之人?” “这位想必便是大少奶奶了吧?无错不少字”仔细的打量着沈碧寒的样貌,那铁骑道:“我等正是天眼之中的十五位堂主!” 聂沧杭曾经动用天眼为沈碧寒做了不少的事情,所以这些人即便没有见过沈碧寒,对她却还是十分熟悉的。当然……他们也知道,她就是聂沧杭所钟情的女子。 沈碧寒又问:“容我多问一句,你们此刻欲要去哪里?” “哼!”双眼中尽是戾气,为首的铁骑道:“我们不管楚后,只管谁是凶手。对我们而言,坟茔里躺着的人便是我们的主人,是我们的王。如今我们的王死了,此刻我们自然是要去报仇的!” 用手中的剑直指着聂沧杭的坟茔,那为首的铁骑一脸的忠心之色。 “愚忠!”轻斥一声,不理会众人愤怒的表情,沈碧寒道:“你以为他若是还活着,会让你们去送死么?” 面色变了变,为首的铁骑对沈碧寒道:“您是主人最钟爱之人,无论说我等都不会动怒。” “若是我说不让你们去呢?”抬头注视着众人,沈碧寒语气沉着的道。 “大少奶奶!”对沈碧寒狂妄的一笑,为首的铁骑道:“就算您是公主殿下又如何?您命令不了我们?我们都是甘愿为主人赴死之人!” 以前的时候,天眼调查不出沈碧寒的身世不奇怪。因为当今圣上也调查不出他的女儿在哪里。但是此刻不同了,聂沧杭死了,从他的死着手调查,以天眼的人脉,既然可以追查到楚后为真凶,那关于沈碧寒便是当朝公主之事也便被连带着牵了出来。 “你们错了,我完全可以命令你们。不是因为我是公主,而是因为你们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一份礼物!” 将腰间的令牌摘下,沈碧寒将之握在手中,呈现在众人面前。 **** 求粉红~~ ... ------------ 第二一七章 一夜之欢 第二一七章 一夜之欢 那十五铁骑分别是聂沧杭所创建天眼时跟在他身边的心腹。他们之中的人们或多或少都受过聂沧杭的恩惠,也正因如此才对他誓死效忠。看着沈碧寒手中的令牌的时候他们便省的,聂沧杭在死的时候已然将天眼留给了沈碧寒。基于聂沧杭生前的训示,终是互看了一眼,而后纷纷下马与沈碧寒行礼跪拜之礼。 他们跪沈碧寒,并非是对沈碧寒心服口服,而是对聂沧杭的尊重。当然他们对自己的看轻,沈碧寒的心中并不是不明白。谁让她是一介女流呢?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里,只因她是女人便要付出比男人更加多的努力,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手中拿着令牌,沈碧寒心中知它的分量。面色肃穆的看了众人一眼,她对众人道:“他将天眼留给了我,我便是你们的新主人。”深深的吸了口气,沈碧寒不紧不慢的道:“而我成为你们新主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为他报仇雪恨!” 听了沈碧寒的话,十五铁骑的眼中皆都透着死光。 “但是!”话锋一转,沈碧寒又道:“报仇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并不仅仅只有你们眼下所选择的这种方式而已。” “您想与我们说什么?”此刻说话的是那个为首的铁骑,通过适才的了解,沈碧寒知他名唤徐放!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低眉看了徐放一眼,沈碧寒道:“你们且先进金陵城到白家落脚,待到明日之后,一切自会揭晓。” 双眼中有着疑惑,但更多的却是不解。紧紧的盯着沈碧寒的娇容,徐放等人谁都没有动作,而是继续单膝跪在地上。 “你们大胆!”轻喝一声,望音颤着嘴角从不远处奔来,气喘吁吁的在沈碧寒身侧站定,她指着聂沧杭的坟茔道:“爷曾经说过,见此令牌便如见他。此刻他殁了才区区几日,你们的忠心便没了么?” 她是在斥责众人不拿沈碧寒当事儿。话说白了其实就是怨他们不拿村长当干部。 听着望音略显高调的声音,众人都是一愣。而沈碧寒则是一脸惊叹的转头看向望音。此刻的她哪里还像是什么小丫头?不过她背在身后的手却泄露了她的心绪。此刻她的手一直都在不停的轻颤着。 “既然三弟已然将天眼交给了夫人,那你们便该听夫人的。”早已将一切看的明明白白,聂沧洛适时开口:“三弟的为人我清楚,你们也该清楚才是。他做事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的,却没有莽撞行事的。既然他将你们交给了夫人,你们何不先看看她要怎么做?” 因望音的出面,加之聂沧洛的循循善诱,十五铁骑当即暂且放下了打开杀戒的念头,应下了到金陵城中白家歇脚。 重新坐上马车,十五铁骑先行,沈碧寒等人顺着原路返回金陵。马车过了浦口之后便上了官道,一路又行了两个多时辰,马车进了金陵城的南城门。坐在马车之内,一路上沈碧寒与聂沧洛都未曾说话,自进了南城门之后,他才伸手抚上沈碧寒柔弱的肩膀,轻声问道:“三弟到底还为你做了什么?” 聂沧杭对沈碧寒的感情他一直都省的,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去仔细探究过。只因他知道,无论聂沧杭怎么对沈碧寒,有蓝毅在前,有他在前,他都终将是一个最终的失败者。 但是就是这个失败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却狠狠的将了他一军。 侧目看了眼身边的聂沧洛,沈碧寒低头笑了笑,淡道:“他给了他所有能给我的。”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一僵,聂沧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温润的一笑,而后不顾望音在场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夫君?”不知聂沧洛何来的如此,沈碧寒满眼疑惑的看着他。 只是微微一笑,聂沧洛依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拥着她。而与他们同乘的望音,则是一脸的红晕,不过她的嘴角却也挂着似有似无的苦笑。 天色大黑,两更之时回到聂府之中,经过一日舟车劳顿的沈碧寒格外疲惫。未用晚膳,她草草的梳洗了一下,便爬上床榻睡了。 看着床榻上如同婴儿一般蜷缩着身子熟睡的沈碧寒,聂沧洛轻轻的摇了摇头,便上床将她抱坐了起来。 “嗯?!”轻声吟哦了两声,沈碧寒伏在他的怀中,依然紧闭着眉眼,不曾睁眼看他。 今日他一直都是怪怪的,这会儿还没恢复正常。 知她明明是醒的,却不想理他。聂沧洛也不动怒,只是我行我素的兀自抬手抚上她的背脊,慢慢的在她的背脊之上来回游走。 因为是初夏了,所以沈碧寒穿的不再厚重,夜间为了睡的方便,她只是身着一件淡泊的蚕丝连体纱裙。薄薄的纱衣哪里抵得住聂沧洛大手的来回摸索,被抚摸的浑身痒痒的,沈碧寒不禁嘤咛一声,而后睁开迷离的双眼:“今日一路舟车劳顿,夫君不累么?” “累!”聂沧洛的嗓音格外低沉,也似是在嘤咛一般。正是如此才显得他的声音奢靡动人,也将沈碧寒眼中的迷离之色渐渐醒褪。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紧促喘息声和热气呼出后拂过耳边的炙热感,沈碧寒偷偷的侧目睨了他一眼。见她正双目炯炯的注视着自己,沈碧寒只是对她一笑。而后轻颤着声音明知故问:“既然你累了,何不早些歇下?此刻将我唤醒,难不成是想要我与你一样……” “我睡不着!”直接打断沈碧寒的话,聂沧洛轻声说着:“明**便要入宫了,入宫之后里面的凶险可想而知。而我又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你左右……” 无论皇上明日给沈碧寒什么样的身份让她入宫,但是她要入宫这是事实。他们本是夫妻,合着她入宫之后他也大可以驸马身份住进她的寝宫。但是聂家和白家的生意还要继续,他势必将不能陪在她的左右,守护着她们母子。 因聂沧洛的话,沈碧寒心中暖暖的。隔着亵衣感受到他身上的滚烫火热,沈碧寒心中也渐渐火燎火热,她慵懒的一笑,伸手圈住他的颈项轻吮他的唇瓣。 嘴角微扬,聂沧洛含笑看着怀中的沈碧寒。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如此主动! “已然过了头儿三个月,仔细些伤不到孩子。”停下亲吻聂沧洛的动作,沈碧寒对他轻声呢喃了一声,伸手嘶啦一声将他的外衫撕了去。 没错!就是撕了去! 重新吻上沈碧寒的唇瓣,聂沧洛一边吻着她,一边将她轻轻的压在身下的床榻上。今夜的他就像是个处事未深的毛头小子一般,他的身体是那么的渴望着身下的这个女人。不过他也知道,他不能伤了她。 “给我!”唇瓣在沈碧寒优美的颈项上来回游走,聂沧洛吮吻着她滚烫的肌肤,一点点的往下。 他知她身上有毒,也知她很累,更知道她腹中正孕育着她的孩子。但是即便如此,他对她的渴望却仍是滚烫的,有增无减的。 看着她眼波流转,面颊绯红。双眼正含笑看着他,似是鼓励一般,他继续用自己的方式爱她。这一夜,他们彼此之间只有彼此,彼此的气息,彼此的身体,彼此对对方无休止的渴求。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美人儿,却从未想过她会这般的娇艳动人。当他进入她的时候,她会轻咬着唇瓣,满足的嘤咛着,此刻的她是最美的,美到令他发狂。 在蓝天和云端中来回游走,在欲望与现实中喘息,意识慢慢变得迟钝,沈碧寒和伏在她身上的聂沧洛都将心中的顾虑抛诸于脑后,享受着他们只拥有彼此的过程。 天空很美,美的让人觉得飘渺非常…… 从云端跌落到现实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身上的汗水将被褥浸到湿濡。似若无骨的动了动自己的纤白手臂,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聂沧洛,沈碧寒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她不是个好妻子。 若她是的话,他们成亲六年,他早该儿女成群了。 但是他是个好丈夫。 若是他不是好丈夫的话,在过去的六年时间里,他早已妻妾成群了。 她其实也想给他她所能给的一切! 感激而又满足的府上聂沧洛刚毅的侧脸,沈碧寒似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倾身吻了吻他的鼻翼。 过了没几个时辰,天际破晓。寝室内的光线渐渐明亮了起来,外面的丫头们也开始忙碌着收拾起轩园的卫生来。见沈碧寒的聂沧洛还在睡着,沈碧寒满足的喟叹一声,将边上的薄被与他盖好,而后兀自起身,翻过他的身侧便下了床来。 只是披上一件外衣,沈碧寒来到门前唤了凝霜,吩咐了凝霜去将洗漱用品准备妥贴。 过了没过久,凝霜便端着盛满清水的脸盆进入了寝室之内。见聂沧洛还在睡,而沈碧寒却坐在梳妆台前在梳理着长发,凝霜赶忙将手中的脸盆放下,而后便凑了过去轻声道:“主子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时辰还早着呢,您该再多睡些功夫儿。” 笑着任由凝霜将手中的篦子拿走,沈碧寒摇了摇头道:“今儿府里会来些贵客,我自然要起早一些准备。” ... ------------ 第二一八章 公主是个力气活儿 第二一八章 公主是个力气活儿 聂沧洛起身的时候。沈碧寒已然梳妆完毕。 今日的她特意让凝霜与自己梳了一个百鸟朝凰发髻,这种发髻在梳理的时候,要先将发辫中央高高拱起,而后又将周围的发丝如牡丹花卉一般一朵一朵的将堆积在高高的发辫之下。 最后再在发辫之上点缀上一串珠帘,便大功告成。 除了发饰讲究,沈碧寒今日还特意化上了妆容。以蓝色打底,她在眼角部位也点上了烫蓝之色。如此一来显得她格外的妩媚明艳。之余服饰则更是无挑,只见她身着一件紫红镂纱衣,这纱衣上紧下松,除了将她凸起的下腹遮下了,还将她的身子衬托的更加玲珑有致。 看着眼前从来不曾如此精心打扮的沈碧寒,聂沧洛只是淡笑着却未曾发表任何言辞。即便是在凝霜与她夸耀她们家少奶奶如何标致的时候,他也只是颔首笑笑。 与沈碧寒一起用了早膳之后,聂沧洛并未出府前往浩瀚楼。而后与沈碧寒一同待在轩园之内,等着宫里来人传旨。 他们在等着宫中传旨的人到,但是却有人先宫中传旨之人一步到了。 步履匆匆的进入轩园之内,见望春在打扫院落,聂惜璇便上前问道:“嫂嫂可起身了?” 对她福了福身子,望春回了起了,只道人在前厅呢。聂惜璇便马不停蹄的到了前厅内。 前厅之内,沈碧寒正与聂沧洛由凝霜伺候着喝着早茶。聂惜璇一进来便看到沈碧寒一身雍容之姿的端坐在主位上。不禁有些傻眼。 “妹妹每日都是事多缠身,今日何来的一大早便来了我这里?”抬眼睨了聂惜璇一眼,沈碧寒一脸温煦的笑着。 “嫂嫂!”从怔愣中回神,咂了咂嘴,聂惜璇凑到沈碧寒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嫂嫂是今日走么?”沈碧寒前几日便与她说了要去一个好地方。 “你嫂嫂确实是今日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聂沧洛开口说道。 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聂惜璇漫道:“原来真的是嫂嫂。” 沈碧寒秀美一蹙,问道:“璇妹妹所说的原来指的是?” 眼泪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聂惜璇道:“此刻金陵城内的大街小巷都已然贴满了官府的告示,道是当今圣上的女儿在二十一年前走失,如今找到了……而这人便是嫂嫂您!” 沈碧寒前几日只说自己会去一个地方,却从来没说会去哪里。今日出门采买的下人回来之后才与聂惜璇说了告示上的事儿。她过来本是要求证的。但是此刻来到轩园看到沈碧寒的一身装扮,她心中笃定沈碧寒要去的地方便是皇宫, 她的嫂嫂是公主,这怎么可能?! 看着聂惜璇吃惊的样子,沈碧寒微微笑了笑,而后起身:“关于这些我本来也是不知的,也是前几日才晓得。这其中缘由太复杂了,待到日后有机会了,我定会与你仔细说说。” “哦……” 长长的应了声,聂惜璇虽然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却也知道此刻沈碧寒的身份不同了。她只得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再仔细听来。 因金陵城的告示已然贴出,所以天元王朝的百姓都知道聂家的大少奶奶便是当今圣上失散多年的长公主。巳时整的时候,聂府门前来了浩浩荡荡的一队宫廷车辇。自一辆后行的马车上下了车,皇宫大内的孙大总管带着几个小太监和一队大内侍卫便进了聂府的大门。 沈碧寒是公主的消息,对当事人来说不算是秘密。但是对于聂府之中的众人来的却十分的突然。 由聂福战战兢兢的带着进了府邸。一路上兜兜转转之后,众人来到了沈碧寒所居住的轩园门外。 “公公,我们家少奶奶此刻便在里面了。”对身边手拿圣旨的孙大总管恭了恭身子,聂府有些紧张的说道。 眉头一皱,孙大总管看着聂府道:“那还等,且先到里面通报了,说奴才带着陛下的圣旨到了,请公主殿下做好接旨的准备。” “啊?”一脸惊颤的看了孙大总管一眼,聂府忙点了点头,急急的便进了轩园。 按照俗礼来说,孙大总管手持当今圣上的圣旨,本用不得通报便可直接进去传旨。但是碍于沈碧寒此刻身份特殊,而孙大总管又在宫廷内度过了大半余生,自然知道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 片刻之后,聂福从轩园内退了出来有对孙大总管恭了恭身子,道是大少奶奶请他们进去,这孙大总管才一扬拂尘,带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和大内侍卫便进到轩园内。 孙大总管进入轩园的时候,沈碧寒与聂家的众人都已然候在了前院之内。因为告示出的早,而府里人大多都接到了消息,此刻在轩园前院中的人。除了沈碧寒与聂沧洛之外,连几位老爷也是在的。 随着孙大总管的一声接旨,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圣旨曰:二十一年前因故致使长公主丢失,今经多方查证,实聂府的大少奶奶沈碧寒便是当年丢失的长公主。自恃皇恩浩荡,念在思女二十余载。当今圣上赐长公主南陵福地,并封号为启元! “……着内务府孙才鸣请启元长公主回朝受封,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孙大总管的一句钦此,下方所跪着的聂府众人齐声呼道。 “长公主请起!”收了圣旨,将圣旨递到沈碧寒手中。孙大总管的面色立马变得格外随和,急忙便将沈碧寒从地上扶起身来。 “有劳孙公公了!”对孙大总管淡淡一笑,沈碧寒抬手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一边的聂沧洛,而后对他道:“孙公公请里面说话。” “奴才不敢!”忙对着沈碧寒一恭身子,被称之为孙大总管的孙才鸣一脸惊颤的对沈碧寒躬下腰来:“奴才今日得陛下圣谕,道是需接长公主回宫。册封仪式定于半月之后,请长公主进宫且等着受封才是。” 孙才鸣自唐骏天还是襄王的时候便跟在他的身侧,自然知道当今圣上对这位公主的不同之处。仔细说来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沈碧寒,早在两年前为了蓝毅闯宫的时候他便对她有过惊鸿一瞥。不过那次沈碧寒也是进了昭明殿的,但是皇上最后却没有一次异常。 孙才鸣心中当时也是纳闷了许久,直到前些日子才得知原来那次皇上根本就没有见到沈碧寒的真容。 如今沈碧寒大势已定。 天元王朝的启元公主,那可是皇上留给长女的称位。这日后若是皇太子登了基,那沈碧寒便是无可厚非的大长公主了。 知道孙才鸣是谨守分寸,沈碧寒只是对他笑了笑,而后道了句公公稍等,便与聂沧洛又回到了前厅之内。 “夫人走好!”看着沈碧寒的美艳妆容,知她此刻便要离去。聂沧洛心中纵使有不舍,却终是只道出了这一句话。 将聂沧洛眼中的不舍深深的记在心中,沈碧寒点了点头道:“今日我初次进宫,没好交代的。只是明日晌午。夫君将徐放带来吧!” 她既然进了宫,那日后的计划便该与徐放好好说说。 点了点头,知道她的意思,聂沧洛道:“你且放心去吧!” 深深的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转身欲走,却见凝霜一脸泪意的站在厅门处,正不停的抽泣着。 沈碧寒从来没与她说过她是公主,更没有与她说过她要进宫。好似自从这次她回到聂府之后,便与她不再亲近了一般。这个突然的认知让凝霜心中颇为难受。 看着凝霜哭哭啼啼的样子,沈碧寒抬步上前对她笑道:“你的主子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这难道不是喜事么?何来的这会儿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少奶奶……”哽咽着想要止住哭泣,却做不到,凝霜含糊道:“您是不是不要奴婢了?奴婢知错了……” 凝霜口中的错是她不该喜欢聂沧洛,她认为沈碧寒之所以有今日的改变,完全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聂沧洛所致。 对凝霜摇了摇头,沈碧寒道:“你哪里错了?且在府里好好的待着吧。与我伺候好夫君的起居,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定会接你进宫叙旧。” “少奶奶……” 凝霜眼中的泪从未停过。 拍了拍凝霜的手,将手中的帕子塞给了她。沈碧寒没有去看聂沧洛如何,直接带着翠竹一并出了内厅。 聂府有的皇宫定然也少不了。 与等在院子里的孙才鸣等人回合,沈碧寒的身边只是带着翠竹,其他的细软一概未带。 缓缓的行进在聂府的大宅院儿里,看着院子里熟悉的建筑和标志性的走廊。沈碧寒的双眼微眯着,似是想要将眼前的景色完全刻入心中一般。 聂府之外,平民百姓已然被大内侍卫摒弃在远处。出了聂府的大门,站在门前转身看着身后书着聂府儿子的匾额,沈碧寒在心中做着从一个战场到两外一个战场的准备。 安然的端坐于玉辇之上,随着纱帐的轻轻摆动,沈碧寒居高临下看着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们,心中不禁暗暗感叹。 她曾经感叹过为何自己不是生在平民百姓家?如果那样的话一切争斗便都不会发生,那些为她而死的人也都能活的好好的。但是感叹终究只是感叹,平民百姓或许也会倾羡她们这些王公贵族的奢靡生活,那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 车队浩浩荡荡的向着皇宫而行。沈碧寒的心也渐渐的开始变得冷了几分。 在那皇宫里,有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也有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仇人。 车队抵达皇宫的时候,天元帝唐骏天破天荒第一次与皇后出现在了端午门前。看着远远而来的车队停在不远处,又见沈碧寒由翠竹搀扶着下了马车,随着孙才鸣一路走来。站在宫门前的唐骏天和楚后,面色各异,心中的心思也各不相同。 沈碧寒是凌寒的女儿,那就该是唐骏天最爱的女儿。 但是对于楚后呢?她处处设计想要除掉沈碧寒以后快,但是这个丫头从失忆到恢复记忆再到两嫁聂沧洛,偏偏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般死活不殁。不止如此,此时此刻她居然还与唐骏天相认,继而进了皇宫。 看着她与二十多年前那名女子相似的容貌,楚后不禁握紧了秀拳。 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与父皇母后请安!”在唐骏天与楚后身前止住脚步,沈碧寒对着两人纷纷行礼。 “快快免礼!”没等楚后说话,身为皇上的唐骏天先行上前将沈碧寒扶了起来。“这些年在外,你受苦了。” 眼角的余光扫到楚后笑容可掬的脸,守礼的对唐骏天一笑,沈碧寒道:“儿臣一切都好!” 初入皇宫的沈碧寒被安排在了昭元殿内。这昭元殿与昭明殿隔了两到宫墙,本是空着的。但是三日前唐骏天回宫之后便命人将之打扫了出来,并遣来了宫人入住。 启元,昭元! 顾名思义,这个地方是皇上特意为她准备的。 因她是第一日入宫,而且宫中的妃嫔大多打听了她的出处。既然被皇上封为启元公主,那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不低。正因为如此,宫中的众人才都纷纷来到昭元殿中,想要一探她倒是是何等的风范。 宫中的繁文礼节较多,沈碧寒虽然深谙此中之礼,但是因是受孕之身。故时时行礼守礼也是被累的一塌糊涂。 待又走了一拨妃嫔之后,她斜躺在正殿的贵妃榻上,一脸疲惫之色的半闭着眼,实在是不想再多动一下了。 看来做公主也是个力气活儿! 过了没多久,殿前的与软流苏帘子再次被掀起,见是宫门处的宫女儿又进来了。沈碧寒在心中哀号一声便睁开半闭的眸子,慢悠悠的问道:“这次又是谁来见礼了?” 对沈碧寒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宫廷之礼:“启禀长公主。是安艺苑的华美人到了。” **** 今日第二章到,大家猜猜这华美人是谁?熟人哦~~求票票老~~ ... ------------ 第二一九章 册封三日华美人 第二一九章 册封三日华美人 “华美人?”半睁着眸子看向身前的宫女儿。沈碧寒眼中尽是迷惑之色。 在她要进宫之前早已将宫中的妃嫔打听的一清二楚,在蓝毅给她的大名单之中可没有华美人这号人物。 她十分好奇,这华美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对沈碧寒微微颔下首,那宫女一脸恭敬的轻声回道:“这华美人是陛下前日才封的美人。” 心中暗道一声难怪,沈碧寒十分慵懒的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而后赤脚走在光可鉴人的玉琉璃地面上,向着偏殿而行:“与华美人说,本宫今儿一路舟车劳顿,加之身子不适,今儿就不见她了!” 皇上封了她为启元公主,那她便是天元王朝堂堂正正的长公主。而华美人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而已。虽然按照沈碧寒的思维来看,这是她父亲的女人。但是一路排下来,若按照外面平常百姓家的论法儿,如是皇后是正妻,那宫中的贵妃们则是妾室。至于这华美人么,大抵也只能算是个通房丫头了。 沈碧寒的身份是公主,她说便是。应了她的话之后,那宫女儿便退了出去。 伸手拨拉开眼前泛着淋漓之光的珠帘,沈碧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华美人……” 她的父亲是皇帝,愿意宠幸谁便可以宠幸谁,过后给个名分便是。但是三日前在提起她母亲的时候。他还一脸的惦念之色,何来的第二日他便又封了美人? 男人啊男人! 看来多数还都是用眼睛和下半身思考的。 在皇宫之内,素来争斗不断。虽然向来机灵,不过翠竹也知道,依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这宫廷里根本就是只小小的蚂蚁。亦步亦趋的跟在沈碧寒的身侧,翠竹见她要踏上鞋榻,忙上前将锦榻软床上的粉色纱帘为沈碧寒掀了起来。 侧面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笑道:“你在紧张?” 翠竹这小丫头是沈碧寒看着长大的,记得她失忆的时候这小丫头带着莫往生为她瞧病之时是何等的精明。可是此刻的她却是一脸的紧张局促。 “不是……主子,呃……公主……奴婢只是……” 看着翠竹语无伦次的模样,沈碧寒轻轻一笑道:“你接着叫我主子就好。对了,你看这皇宫之内如何?” “好!”翠竹几乎是直接开口便回答了沈碧寒的问题:“这皇宫之内都是天元王朝最好的。” 淡淡的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道:“在我看来这里与聂府并没有不同之处。啊……若是一定要说出个最大的不同来,那也只能说是在这里我们的对手比之以往的对手要强的多。” 听了沈碧寒的话,翠竹神情一黯。 沈碧寒入宫之后的第一个上午是在不断的接见中度过的。虽然皇后没到,但是其她该到了都到了。见过了宫里的三位贵妃和几个嫔妃之后,她便命人候在宫门与众位宫里的娘娘们说她累了,需要休息。若是有人来见的话,且等到第二日便是。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反正启元公主已然身怀有孕是人人都知道的,也没人因为她闭门不见而挑她的礼节。 毕竟她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而当今圣上对她的看重也并不是一般般的模样。得了昭元殿供宫人的回话之后,下午过来拜见的妃嫔们都识趣的回了。 她们走了,沈碧寒也歇下了。大约到申时的时候,孙才鸣觐见,倒是皇上今日晚膳请启元公主同食。 看着面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孙才鸣,沈碧寒闲散的侧卧在锦榻之上。叹道:“你且回去与父皇说过,就道本宫初入宫门,身子疲累的紧,这会儿就不过去了。赶明儿个起早儿的时候,定会一早儿过去请安!” 听了沈碧寒的话,站在偏殿内的宫人们都是一愣。 要知道无论是公主的皇子还是公主,亦或是妃嫔,若是想要与皇上同食,那都要看皇上时候能想起他们来。可是此刻启元公主这才一进宫,皇上立马说要同食,却被她打了回票。 “孙公公还有事儿么?”半闭着眸子睨着孙才鸣,沈碧寒一脸闲适的问道。 她不是不知道此刻皇上要她过去同食是多大的荣幸。此刻她才刚刚入宫,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在宫里站稳脚跟。当然有皇上的宠爱这是必须的,但是她要的是除了这之外的东西,她就是要众人知道,她有恃宠而骄的资本。 “奴才没事儿了。”摇了摇头,对沈碧寒又恭敬的恭了恭身子,孙才鸣道了声告退。 待孙才鸣走后没多久,翠竹轻声在沈碧寒耳边问道:“主子,陛下让您过去,您不过去。他会不会因此动怒?” 知道翠竹担心的是,沈碧寒心中通透的道:“今儿个是本宫进宫第一日,是真的累了,父皇会体谅我的。” 她对当今圣上意味着,沈碧寒不知。不过既然他肯费尽心机的救下蓝毅,而后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那他应该还不至于因她不去与他同食而迁怒于她。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不是还有句俗话说的好么? 虎毒且还不食子呢! 宫中的膳食十分的精致,加之沈碧寒有皇上的特殊关照。昭元殿的膳食更是精致中的极品了。虽然眼中隐隐有着惊艳,不过沈碧寒未露出任何的垂涎之色。早早的用过晚膳之后她便歇下了。 一夜无梦,因昨夜里睡下的早,沈碧寒早醒来的时候辰时都还未到。 “翠竹!”轻唤了翠竹一声,沈碧寒双臂支着床榻便坐起身来。“眼下时辰了?”| “主子!”匆匆的来到沈碧寒的床榻前,翠竹微喘着气道:“回主子的话儿,此刻辰时还未到,要奴婢伺候您起身吗?”无错不跳字。 以前喊沈碧寒主子喊习惯了,这会儿要翠竹改成公主有些困难,因此沈碧寒直接准了她依着原来的称呼便是。 “外面有人么?”见翠竹不停的回头看着殿外,沈碧寒不禁一边伸开双臂任翠竹伺候着自己更衣,一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呃?”抬眼对上沈碧寒的眸子,翠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啊!是!昨日晚些时候过来与公主行拜见之礼的几位美人们早早就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呢。” 美人们? 脑海中闪过昨日里宫人们与自己提起的华美人,沈碧寒蹙了蹙眉头,而后便从锦榻上起了身,轻挪着步子走到一边偌大的雕花铜镜前坐定。 她原本进宫的目的是要与楚后斗,不过她是公主身份,势必不能真刀真枪的与楚后去斗。而她们所斗争的棋子,便一定是外面的那些女人。 可怜的女人啊! 心中喟叹一声,沈碧寒接过翠竹递来的湿巾拭了拭脸又擦了擦手,而后递回给了翠竹。 “将昭元殿的掌宫宫人唤来!”低头睨着铜镜中的自己。沈碧寒拿起翠玉篦子一下下的自己梳理着头上的三千烦恼丝。 宫中品阶较高的贵妃之类的昨日她已然见过了,此刻在外面的不是嫔便是美人,让她们等等也无妨。 在沈碧寒将长发完全梳通的时候,翠竹便带着昭元殿掌宫的宫人进来了。来到沈碧寒面前,见沈碧寒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头发,那宫人对沈碧寒福了福身,行了个宫廷之礼:“奴婢绣珠拜见公主殿下。” “翠竹且先下去与本宫备膳吧!”对翠竹吩咐了一声,沈碧寒对一边的绣珠道:“平身吧,过来与本宫梳妆!” “是!”绣珠应着,上前接过沈碧寒手中的翠玉篦子便开始为她梳起了头来。 “你是谁的人?”看着镜子里绣珠将自己的长发先梳起而后又一圈圈的往上堆着层叠发髻,沈碧寒状似无意的问道。 正在堆叠着发髻的手一顿,绣珠心中微微思忖了片刻,而后恭敬的对沈碧寒微微颔首:“回殿下的话儿,奴婢是陛下的人。” “父皇的人?”淡淡的睨了绣珠一眼,沈碧寒笑了笑道:“我想着你也该是父皇的人。” 启元公主入宫,这是何等的大事。皇上知她是为何进宫的,楚后也该知道她是为何进宫的。那昭元殿中的掌宫宫人便该是她们之中一人派来的才对。眼下绣绣珠说她是皇上的人,沈碧寒信了。因为她知道这小小的掌宫宫女适才在回话的时候,眼神十分坚定,不似是在说谎。 由绣珠在发髻上簪上一串碧绿色的玛瑙吊链,沈碧寒仔细的妆点了下自己的妆容,而后便起身又由她伺候着更衣。 “这昭元殿中你可知有哪些人是皇后的人?”在绣珠伺候着自己更衣的时候,沈碧寒不疾不徐的问道。 “回殿下的话儿。奴婢心中有数儿。”绣珠伺候着沈碧寒穿上一件水蓝色的及胸纱裙,纱裙上端绣着金色火凤,一看便知尊贵无比。在纱裙外沈碧寒又穿上了一件带着水蓝色绣边的白色镂空外褂,褂子上加绣着同色系的金色火凤。 暗道一声这绣珠该是聪灵之人,沈碧寒由她伺候着又扣上了一条白色锦绣腰带,在腰带上流苏下垂是她那块雕有寒字的玉佩。 待绣珠伺候好自己更完衣之后,沈碧寒便放下双臂对她道:“本宫初入宫中,对宫中的人事尚不明了。待到日后有功夫儿了,你且将宫中之事好好与我讲上一讲!” “奴婢遵命!”自觉的退到一边的台阶下,绣珠对着沈碧寒又恭了恭身子。 这皇宫之中除了都好之外,还有就是规矩也大。暗暗在心中补了翠竹昨日有些偏差的回答。沈碧寒带着绣珠便出了偏殿。 昭元殿的膳食间与昭元殿的偏殿刚刚好隔着正殿。沈碧寒若是要去膳食间用膳的话,便势必要经过正殿。但是在正殿之中一早儿便聚集了昨日她未曾见到的几位妃嫔和美人。 到底是先去见这些女人呢还是先去用膳呢? 站在偏殿门前的台阶前,看着正殿内一片芬芳之色的美人儿们,她心中还真是有些踌躇不决呢。 “公主殿下。”似是猜到了沈碧寒心中的想法,绣珠在她的身后说道:“宫中的贵妃昨日您都见过了,这些都是宫中品阶较低的嫔和美人,您乃是金枝玉叶之体,大可用过早膳之后再来接见。” 有些惊讶身后的绣珠既然可以猜透自己的心思,沈碧寒满是探究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始终保持着原有的神情,她微微挑了挑眉,而后便带着她一路穿过正殿前的青石小路,前往不远处的膳食间。 一个人一双眼,十个人便有十双眼。在沈碧寒经过正殿的时候,殿内的美人们也看到了她。知道身份不同,她们纷纷向外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 远远的对众人一笑,沈碧寒看着殿内一个个如花似玉的貌美女子,不禁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么多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这里面有男人应接不暇的喜剧,也有女人见不到男人的悲剧啊! 膳食间内,翠竹已然命宫人摆好了膳食。见沈碧寒进来了,她连忙伺候着沈碧寒入了座。谨守宫中礼仪的站在桌旁等着沈碧寒用完膳之后,她方才从一边的矮几上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儿。 “公主殿下……” 手中拿着试毒的银针,见翠竹私自与沈碧寒药吃,绣珠轻唤了沈碧寒一声,便要将银针伸入药碗中。 “没碍的!”沈碧寒略一回眼看了绣珠一眼,便低头端着药汁儿一口气喝了下去。 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沈碧寒对绣珠道:“世上所有人都会害我,翠竹却不会。” 听到沈碧寒道话,绣珠一脸的面无表情,而翠竹的脸上则是燥红一片。 伸手接过翠竹递来蜜饯润了润口,沈碧寒从桌前起身,作势便要向着正厅方向而去。 “主子!”翠竹突然伸手拉住了沈碧寒的衣袖。 身子微微顿了一下,沈碧寒不紧不慢的问道:“何事?” “这……” 左右看了眼身边的绣珠和一干宫人,翠竹低头不语。 看着翠竹一脸似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沈碧寒轻声唤道:“绣珠!” “是!”知沈碧寒是何意,绣珠对膳食间的宫人们做了个屏退的动作,而后跟着出去候着了。 待众人退出之后,沈碧寒看向翠竹:“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无错不少字!” 点了点头。翠竹忙道:“奴婢适才从偏殿过来的时候见到娇姑娘了。” 秀眉一蹙,沈碧寒面露惊异之色:“你说你见着谁了?” “娇姑娘!”抬头看着沈碧寒回了话,翠竹生怕沈碧寒不知自己说的是谁,补充道:“是四老爷与孙姨娘的庶出女儿,聂府的聂惜娇姑娘。” 沈碧寒楞了一下,而后问道:“你确定自儿个没看错么?” 这次翠竹换做重重的点头了:“奴婢以前在聂府的时候,不只一次见过娇姑娘怎么会认错。况且适才奴婢还去外面求证过了,那人正是娇姑娘。” 沈碧寒双眼微眯:“那人?” “嗯!”又点了点头,翠竹将自己见到聂惜娇的过程一一与沈碧寒道明了。 原来适才在外面美人们过来要与沈碧寒见礼的时候,翠竹便隐隐的看着众人之中有一位美人十分眼熟。适才在过来传膳的时候,她经过正殿之时又仔细的看了那美人一眼。这一看之下,她难免心惊肉跳。看仔细了她才晓得这美人不是别人,而是聂府的庶出小姐聂惜娇。 “你说娇妹妹做了美人?”怔愣许久,沈碧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问着身边的翠竹。 “是的!”翠竹又点了点头。 翠竹这会儿告诉沈碧寒,完全是怕她等会儿见到聂惜娇之后失了公主之仪。 “我省的了!”看了翠竹又对她点了点头,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便向着正殿走去。 沈碧寒来到昭元殿正殿的时候,众位等在那里的嫔和美人纷纷对她见了礼。缓缓的从众人之间走过,在聂惜娇身前微顿了下步子,她直直的到了一边的贵妃榻前坐定,而后双眼含笑的看着众人。 翠竹的眼力没错,那人确实是聂惜娇。在聂家分家之后,她应该是跟着四老爷一起搬离了聂府才是,何来的此刻出现在皇宫大内? 看她的装扮,一身紫色罗裙,薄衫轻披,看上却柔柔弱弱的样子,也不一定能勾的皇上侧目啊? 见一个个嫔与自己请了问安礼,沈碧寒将视线落在了聂惜娇的身上,见她一脸羞怯的上前走了几步,根本就没看她一眼,便对着她行礼,沈碧寒不禁蹙眉。 “公主殿下,这位是陛下新封的华美人。”见沈碧寒的眉头轻蹙,而聂惜娇未曾多言,一边的绣珠适时开口。 “华美人?”声音平缓之中透着慵懒之意,沈碧寒双眼微眯。 原来她就是皇上三日前才册封的华美人。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呢! 她嫁了她的哥哥,她做了她父亲的妃子。好混乱的关系,真是乱到让沈碧寒不禁发笑的关系。 将心中的苦笑压下,沈碧寒对众人摆了摆手道:“好了!本宫这会儿还要去与父皇请安,诸位本宫见过了就好。” 这些女子虽说是她父皇的妃子,可是年纪却有的比她都小,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她的一个小姑子,她们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沈碧寒的心里便越是隔应的慌。 似是一直没去看启元公主长成样子,也似是有意躲避沈碧寒的视线,听了沈碧寒的话之后,聂惜娇便与众人一起退了出去,从沈碧寒进入正殿,到她们退出去,从头到尾她没有看沈碧寒一眼。 “绣珠!” 待到众人由宫人引着离了昭元殿,沈碧寒声音中的温度陡降。 “奴婢在!”恭身来到沈碧寒身前,绣珠等着沈碧寒的吩咐。 视线中尽是迷离之色,沈碧寒看着已然空无人影的大殿内,轻喃道:“那华美人……” 知沈碧寒的意思,绣珠低头思量片刻,道:“公主殿下该去与陛下请安了,待您回来之后,奴婢定会将关于华美人的一切消息奉上。” 知道绣珠是需要时间去调查,沈碧寒也不急于一时。 点头之后她便带着翠竹由另外一个宫人引着前往昭明殿。穿过殿宇之间的宽旷花廊,重新来到昭明殿的沈碧寒心中思绪平静非常。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是为了救蓝毅和唐雪晴一路闯进来的,但是这次呢?无论她愿与不愿,这里都将是她的新家,一个充满争斗与鲜血的新家。 与上次来到昭明殿时的情景一般无二,沈碧寒仍是在昭明殿的大门前见到了孙才鸣孙大总管。看着孙才鸣恭身与自己行礼,沈碧寒对她道了免礼之后,便命他到里面与皇上通禀就到是启元公主过来请安了。 出乎沈碧寒预料之外的,孙才鸣在得了她的吩咐之后并没有到里面去通报,而是直接去她道说皇上和太后早在里面等着她过来请安了。 当今圣上的生母仍然是在世的,她便是当今的明信太后。不过沈碧寒听说这明信太后早在十几年前便离了皇宫,在金陵城外的大难庵诵经礼佛。此刻沈碧寒听说皇上与太后都在里面等着她,不禁心中暗暗思忖了一下,便跟着孙才鸣一行进入了昭明殿内。 眼前的昭明殿与记忆中的昭明殿并没有不同之处,站在到处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外,看着里面灿金色龙椅上坐着的男人和她身边坐着的白发老妇,沈碧寒心绪定了定,而后便跟着孙才鸣一起进入大殿之内。 “儿臣见过父皇,启父皇圣安。”先对着一脸笑意的唐骏天行了请安之礼,沈碧寒又对着明信太后福下身子:“启元与皇祖母请安,启皇祖母yu体金安。” “这孩子莫不就是么?”看了唐骏天一眼,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明信太后从椅子上起身,丝毫不显老态的行至沈碧寒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仔细的端详了沈碧寒片刻,明信太后最后不禁皱眉直道:“像!真像!” 知她是在说自己长的像母亲,沈碧寒对明信太后笑了笑,撒娇道:“皇祖母说孙儿像谁?” 看着沈碧寒眼中的笑意,明信太后并未对沈碧寒说她像谁,而是拉着她的手走回到唐骏天的身前:“你父皇与孤说你这孩子生聪明伶俐,定要孤回来看看你。眼下看到了你,孤果然不虚此行。” 她这长相算哪门子聪明伶俐? 听了老太后这话,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暗的蹙了蹙眉头。而后看向身边的皇上问道:“父皇可用过御膳了?” 这是沈碧寒第一次如此闲话家常的与自己说话,对她慈爱的笑了笑,他道:“朕已然用过了。” 嘴角微微抿起,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沈碧寒便任由明信太后拉着自己的手,却不再多说。 “距离你的册封大典还有十几日的功夫儿,眼下你的弟妹们都在外城云游。朕已然送去了消息,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回宫了。”心头的那丝喜悦还在,眼中的笑意却在一瞬间消弭不见。看着沈碧寒的神情,唐骏天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他怎会忘了沈碧寒之所以会进宫完全是为了要为她的母亲和养父母报仇,而她对他怕是永远只当皇帝看待,却不曾当父皇看待。 “儿臣省的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淡笑持之。 她的那些弟妹她一个都不认得,来与不来怕是也没碍的。 不过这里面不是还包括楚后的儿子,当今的皇太子么?他若是回来了在日后定会是楚后一方的一大帮手才对。 心中如此腹诽着,沈碧寒又与明信太后和皇上闲聊了几句,便告退回昭元殿了。 沈碧寒回到昭元殿的时候,绣珠已然候在了正殿之内。 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沈碧寒与翠竹道了句杯茶,而后便带着绣珠一起到了偏殿。 “关于华美人的事情,你可办好了?”刚一落座,沈碧寒便直入正题。 适才绣珠可是答应过她,等到她与皇上请安回来之后便将有关华美人的一切消息呈上的。 见沈碧寒已然开口,绣珠忙道:“禀公主殿下,适才奴婢已然去问过关于华美人的来历了。” 神情淡然的喝了口茶,沈碧寒道:“说!” “是!”点了点头,绣珠道:“华美人是今年选秀之时刚刚入宫的,说来她也是十分幸运的。初入皇宫没几日便在几日前得了陛下临幸,继而加封为美人。” “她是如何入宫的?”沈碧寒比较关心的是这点。 每年的秀女海选沈碧寒是知道的,这些秀女必须是前一年便登上名册的。但是聂惜娇搬出聂府的时候,根本就过了年了。试问她一个庶出之女,母亲下落不明,父亲自身难保,又是如何打通一路关卡顺利通过选秀进入皇宫的? 知沈碧寒心思细腻,绣珠小心的道:“奴婢去问过了,当初华美人并不是以秀女身份进宫的。” “不是秀女身份,那又是以身份?她总不会是平白无故便飞进宫来的吧?无错不少字”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精光,沈碧寒看着绣珠。 “自然不是!”绣珠对沈碧寒笑了笑。 **** 超级疲劳轰炸,工作出错,每天都得这个时候更新,亲们见谅~~然后求票票~~求评啊~~ ... ------------ 第二二零章 分歧渐生 第二二零章 分歧渐生 聂惜娇离开聂府的时候已然是今春。根本就赶不上去年的选秀登册。此刻绣珠说她不是以秀女身份进宫的,那沈碧寒倒是觉得正常了。不过不是以秀女身份进宫的,她又是怎么进入皇宫大内的呢? “华美人是以秀女亲随的身份入宫的。” 这边沈碧寒尚在迷雾之中,那边绣珠已然给出了答案。 眉梢轻挑,沈碧寒又问:“是哪位秀女的亲随?那秀女可有被父皇临幸了?” 摇了摇头,绣珠回道:“禀公主殿下,那秀女听说是巴户之地的女子。听闻前几日陛下在宫中闲游之时,遇到了那秀女和华美人,却终是被华美人吸引了去。” 绣珠的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 此刻问话的是公主,她必须要回答。但是她们所议之人乃是当今圣上,她却又要言辞谨慎。 之余这一点,很难拿捏的适当。但是绣珠的回话却十分的有分寸。 巴户乃是天元王朝的边境地区,就跟前世中中国的东北三省差不了多少。绣珠说那秀女是巴户之地的女子,沈碧寒心中便开始思量着聂惜娇是如何遇上这巴户女子的。 低眉敛目的看着面前茗叶飘荡的茶杯,沈碧寒对绣珠道:“你此刻且先去将那秀女的身份调查仔细了,午时的时候儿,再来报与本宫知道。” “奴婢遵旨!” 谨守分寸没问沈碧寒为何会如此在意一个小小的秀女,绣珠面色平淡的便退了下去。 当个公主虽然是个力气活儿,不过却也有她的好处。最起码在这皇宫大内,沈碧寒除了昨日的疲劳接见之后,便咱没有其他的重要的事情要做了。仔细说起来。这绣珠办事的效率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沈碧寒又回到床榻上懒懒的补了个眠,在正午时的时候,绣珠便来到她的床榻前,道了一句禀公主,将沈碧寒从睡梦中给拉了回来。 垂腿坐在床沿上,低眉看了眼身前恭身而站的绣珠,沈碧寒又看了眼床前的更漏,轻问道:“事情调查清楚了?” 她说午时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可是绣珠却正选在午时来报。看来这皇宫大内与外面还真的是不一样的呢。 “是!”语气依然平平淡淡的,绣珠从袖袋里取出一张泛着蓝色的绸章:“这是奴婢适才从掌隶处取来的关于那位巴户秀女的绸章,请公主殿下过目!” 随意的睨了眼前的那绸章一眼,沈碧寒伸手接过之后将之放到床榻边上,而后对绣珠道:“本宫饿了,备膳吧!” 看那绸章一时半会儿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还不如用到的时候再看呢。 进了皇宫之后,这一开始的日子她还是皇上面前的香饽饽,皇后自然不会对她如何。没有想像中的争斗,待在这不熟悉的深宫大内,沈碧寒还真是觉得有几分乏味呢。 外面的事情她不想去想,宫里的事情她想做些却也知道还不是时机。如此种种,她也只能先混吃待产了。 一个人吃饭,十几个人伺候着。这就是公主过的日子,也是身为公主的沈碧寒该过的日子。虽然心中知道这样有些浪费资源,不过身为马上就要册封的启元公主,这样的排场该有还是要有的。 即便是觉得受不了,沈碧寒也知道自己要忍着。 用过午膳后没多久,沈碧寒便回到了偏殿的贵妃榻上歇着。腿下翠竹一下下的拿着按摩锤在为她轻捶着。她的力度大小适中,很好的缓解了沈碧寒腿部的疲劳。刚刚在偏殿内喝上了热茶,外面便有宫人报,道是驸马爷到了。 命宫人道了请,沈碧寒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而后便静等着聂沧洛进殿。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身在公主之位虽然仅有一天,沈碧寒也知道自己该有公主的风范。在聂沧洛带着徐放进入偏殿,看到斜靠在贵妃榻上的沈碧寒时,心神还是微微的怔了怔。 今日的她与昨日离开聂府时的妆容不同,虽是比之简单,却多了些许的尊贵与妩媚。此刻在宫中的沈碧寒,与过往在聂府不施脂粉的沈碧寒相比,根本就有着天壤之别。 吩咐翠竹和绣珠与聂沧洛和徐放备了坐,沈碧寒便将绣珠和翠竹一并遣了出去。 聂沧洛怎会不知她让绣珠出去是真,让翠竹出去只不过是盯着外面的宫人,不许她们近前而已。 待到偏殿内只留下聂沧洛与徐放之后,沈碧寒便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 第一眼,她没去看聂沧洛,而是看今日褪下戎装一身商贾打扮的徐放:“本宫说过,会与你们首领报仇。此刻你可要听我仔细说说经过?” 做就要有做的样子,沈碧寒就是这样。作为天元王朝的启元公主,此刻的她身上便有着作为公主的尊贵。 抬眼看了她一眼,徐放又低下头来道:“请公主殿下明示!” 既然他们依着沈碧寒之言进了金陵城却未曾轻举妄动,便是尊了聂沧杭的遗志,承认了沈碧寒的身份。 她手中既然有天眼的令牌,那她便是他们的新主人。 “你们要杀楚后为沧杭报仇雪恨,难道本宫就不想要为他报仇么?楚后一定要除,但是要讲究怎么个除法儿!”对徐放微微一笑,眼中尽是柔媚之色,沈碧寒冷道:“若是你们天眼之人毫无章法的都闯入金陵城中只对着楚家人下手,那么本宫倒是要问了,你们即便杀的了全天下的楚姓之人,可近的了楚后之身?” 且不论天眼擅长的是收集情报,就算他们个个骁勇善战,在与天元王朝的军队交锋下,也只能落个做炮灰的下场。 面对沈碧寒的询问,徐放心中也是思虑重重,一时哑口无言。 沈碧寒的话说的都对,即便那日他们冲入金陵城也无非是被军队镇压而已。 见徐放噤口不语,沈碧寒方道:“斗争有很多种,一种是武斗,一种则是智斗。徐放,本宫身为公主,要与楚后斗,可以与楚后斗,而……天眼大可做我的后盾。” “公主的意思是……” 徐放一脸的揣摩之意。 阴冷的一笑,沈碧寒道:“若是要一个人死,那很简单。但是本宫不想那样……对楚后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该是失去所有之后的惶恐。”定睛看着徐放,沈碧寒讪笑道:“我要让她失去所有的一切,先是皇后之位,再是皇太子,再来还有楚家!” 双眼中尽是凛冽之色,看到沈碧寒的冷冽眼神,徐放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眼前的沈碧寒,与以往他想像之中的沈碧寒大不相同。 “楚后不比平民百姓,不是任何人想要推倒便能推倒的。若是有那么容易,此刻坐在后位上的人早就不是她了。此刻本宫也不是平民百姓,待到十几日后父皇册封了封号,本宫便有了足够的资本与她一较高下了。”侧过脸来看了徐放一眼,沈碧寒又是浅笑道:“沧杭的仇由本宫来报如何?” 深吸一口气,徐放霍然便对沈碧寒跪下身来:“天眼上下愿意追随公主殿下鞍前马后。” 嘴角轻轻的一弯,沈碧寒唤了翠竹,命她去将床榻上的绸章拿来。 片刻之后,翠竹去而复返,她的手中自然也多出了沈碧寒要的绸章。将绸章递给徐放,沈碧寒不疾不徐的道:“这是本宫接手天眼后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按照上面的内容,将这个来自巴户之地的秀女调查清楚。” “属下领命!” 恭敬的接过沈碧寒手中的绸章,徐放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先行退出偏殿。 待徐放退出偏殿之后,翠竹也跟着退了出去。一时间殿内便只剩下沈碧寒与聂沧洛两人了。看着沈碧寒不同昨日的模样,聂沧洛温润的一笑,似是有些生疏的开口问道:“昨儿夜里易处睡的可好?” 适才在一进来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沈碧寒眼中的冷淡。此刻徐放退下了,她眼中的冷淡更加明显了。 聂沧洛是个心思通透之人,沈碧寒对她的冷漠来的如此明显,没道理他看不到,猜不透。适才徐放还在的时候,她不曾看过她一眼,他曾想着也许是她顾及到此时她的身份才会如此。但是此刻徐放退下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却还是这般模样。 前夜的时候她还热情如火,此刻的冰凉刺骨又是何故而来?! 看着眼前如此的沈碧寒,聂沧洛的心底不由一痛! 她是要孤立自己么?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因她受到伤害,而将自己孤立起来?想着她这本来是好意,可是她就一定要将他也完全孤立在外么? “还好!”嘴角挂着淡笑,两片朱唇中吐出淡淡两字,沈碧寒重新斜靠在贵妃榻上,一脸的慵懒之色:“在这里好吃好喝儿好伺候的,没好不好的。” “宫中都好,可就是情意凉薄啊!”对着沈碧寒叹了一叹,聂沧洛行至她的身边,弯身坐在贵妃榻的边沿儿上,叹道:“商号的事情一切都好,日后每日午时我都会过来这里与你相见。” “嗯……” 声音仍然是清清淡淡的,沈碧寒确实是刻意与聂沧洛在保持距离。 “这里没有别人,你难道一定要做的这般明显么?”看着沈碧寒看到都不看自己一眼,聂沧洛哑言一笑。 带着前世的记忆穿越而来,他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睿智与手段。经商在外从来都是别人奉他,女人凑他。曾几何时,他聂沧洛居然落到如此地步了? “我做的明显了?”终是抬眸睨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微蹙着眉头将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自从家里分家之后,你可曾见过环妹妹和娇妹妹?” 聂沧洛微微一缩眼瞳,沉思而吟:“你这会儿怎会想起问她们来了?” 沈碧寒直道:“因为我昨日才进皇宫,今日一早便见了父皇的几位嫔妃与美人。” 聂沧洛皱了皱眉头,而后仍是一脸深思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宫里的一位华美人,居然与娇妹妹生的一模一样!”沈碧寒没与聂沧洛说那人就是聂惜娇,而是说长的像。这一是顾及到聂沧洛的心理感受,二是即便他这样说,聂沧洛便已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说?”星眸改为半眯,聂沧洛有些不相信沈碧寒话里的意思。 伸手支着自己的下颔,沈碧寒斜睇着聂沧洛道:“商号的事物较多,夫君且先回府吧。待你回府之后可要记得去看看娇妹妹和环妹妹哪里去了!” 沈碧寒下了逐客令之后,聂沧洛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垂头在想着。偏殿内一片死寂。沈碧寒也不说话,而是静等着聂沧洛做出反应。 片刻之后,沈碧寒所等的反应来了。之间聂沧洛伸手拿起她面前的茶杯便甩到了地板之上,茶水四溅,破碎的被子碎片四下飞散,甚至又一块直接便从沈碧寒的耳际飞过。不过即使如此,她依然维持着本来的模样,不动如山! “主子……” “公主殿下……” 在外面听到响声,翠竹与绣珠纷纷奔了进来。 见沈碧寒与聂沧洛无碍,而杯子碎片洒落一地,两人又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碍的!”对两人微微一笑,知聂沧洛心中火气正大,沈碧寒道:“是本宫适才拿杯子的时候手滑了。” 沈碧寒的话音刚落,便见聂沧洛已然从她身边站起身来。未曾与她再多说一句话,他直直的越过两个丫头便出了偏殿! 好! 很好! 这个女人做的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是,但是面对她对自己的冷漠,聂沧洛早已放下的自尊和骄傲再次渐渐抬头了。她难道连一句话都不想要与他多说么?他们之间有着同生同死的誓言,可是此刻她却突然…… 唉! “主子,您没伤着吧?无错不少字” 待聂沧洛走后,绣珠便命人将地上的杯子碎片收了去。看着沈碧寒黯淡无比的眼神,翠竹来到她的身边一边为她捶着肩膀一边问道。 知翠竹是关心自己,可是心中烦乱的沈碧寒却只是一摆手道:“适才都说了没碍的!” *** 今日第一章到~~~见过皇上和太后,下章该皇后了。 ... ------------ 第二二一章 你来我往 第二二一章 你来我往 跟在沈碧寒身边伺候了这么久,翠竹这还是第一次见她面露不耐之色。 有些窘迫的双手怔在半空中,她一时不知是该退下还是该劝慰沈碧寒才好了。若说劝慰吧,她又不知人家两口子到底出了问题,要说不劝吧,沈碧寒的身上中了毒,万一一个不小心,毒发了…… “皇后娘娘驾到!” 正在翠竹心中腹诽连连的时候,殿外的一声传报,解救她脱离了苦海。 “主子,是皇后娘娘!”焦急的看了眼殿外,翠竹有着慌乱无错的跪到了殿门处恭迎皇后进殿。 从贵妃榻上起身,沈碧寒自己动手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裙摆。远远的见楚后带着一干随从从殿外而来。她嘴角弯起,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眼中略带疲惫的对着楚后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儿臣启元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心中无论有多恨,沈碧寒都知道此刻还不是与楚后反目的时候。沈碧寒认为,复仇的最高境界便是:明明在心中想着将那人千刀万剐,但是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又可以谈笑风生。 楚后为会驾临昭元殿,沈碧寒清楚。 按理说皇上的子女便也是皇后的子女,但是今日她只去与皇上请了安,却从未曾踏足皇后所居的中宫。是她忘了么?非也!只不过是她故意没去而已。 皇后楚氏今年已然有四十岁了,因宫中的保养甚好,加之她的装扮极为奢华,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岁的模样。今日的她身着一件紫色盘花衫,宽袖松摆,却不掩曼妙身姿。头饰也是如此,十分的简单,却显得颇为端庄。 妩媚的凤眼从沈碧寒身上飘过,楚后缓步来到沈碧寒身前静站了片刻,而后才笑着俯身将她扶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你这孩子无需这么见外,赶紧的快快平身。” “谢母后!”从容的起身,沈碧寒并未抬头看向楚后,而是低头道:“儿臣昨儿个才刚进宫,对宫中礼仪还不甚了解。加之昨儿个太累了,今儿个起的晚了些。这不……儿臣刚刚与父皇和皇祖母请了安,正准备前往中宫与您请安呢!” 沈碧寒嘴上这么说,但是去不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从沈碧寒适才开始说话,楚后便一直盯着她看。此刻沈碧寒的话说完了,楚后也只是对她一笑道:“过去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眼下你这还是双身子,若是实在累的紧,便每日母后过来这里看你也是一样的。” 按理说沈碧寒不与她请安是不对的,她这会儿过来也是来问责的。但是沈碧寒这一开口便连说自己的不是,将话说的滴水不漏,这让楚后未免又在心中将她多多审度了片刻。 “儿臣不敢!”又对楚后福下身来,沈碧寒道:“母后乃是一国之母,合着儿臣每日都该过去请安的。赶明儿个儿臣定不会误了。” 给楚后请安,沈碧寒也不想。不过她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去中宫与这女人请安,就算她口头上说无妨,万一到时候给她脑袋上扣个不敬皇后之罪,那还了得? 对其他的嫔妃和美人她可以拿乔,但是对楚后……即便她说不用请安,这个安却还是要请的。 “且先起来坐吧!”对沈碧寒又笑了笑,没再去扶她起身。楚后便行至一边沈碧寒适才所坐的贵妃榻上歪在了上面。 “是!”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沈碧寒在适才聂沧洛所坐的位子上落了座。 “把东西拿进来!”在沈碧寒落座之后,楚后的眼神轻飘飘的从她身边扫过,而后对着身边的宫女儿吩咐道。 片刻之后,从殿外一行进来了十个宫人,这十个宫人手中每人手中都有端着一个托盘。 “你且先看看自儿个可喜欢?”对沈碧寒笑了笑,楚后笑指着那些东西道。 那十个宫人手中所端着的大都是一些稀有的首饰和漂亮衣物。从椅子上起身,一一行过那些宫人身侧,沈碧寒的双眼在托盘上一一扫过,而后佯装一脸惊喜的对楚后道:“儿臣谢母后赏!” 盯着沈碧寒看了两眼,楚后依然面色温煦的道:“你才进宫势必缺不少东西,这些东西且当母后先与你置办的吧!” 自己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一定恨她入骨,否则她也不会在这会儿与自己如此示好了。 想想自己与她还真有些相似之处,沈碧寒笑道:“儿臣还是要谢过母后。” 看着沈碧寒脸上的笑意,楚后又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柳眉轻挑的问道:“你这身子眼下看着也该有几个月了吧?无错不少字不知何时临盆啊?” 微微颔首,沈碧寒不知楚后在打着主意,回道:“要过了中秋佳节才会临盆。” 顿了一下,楚后不急不慢的道:“适才在外面的时候本宫见到了驸马,仔细说来以前见过他不少次呢,却不曾想过他便是你的夫婿。” 听楚后说到聂沧洛,沈碧寒并未有动作,只是在一边轻轻的笑着。 见沈碧寒噤口,楚后又接着道:“本宫听闻驸马早前儿的时候便不曾纳妾,这会儿你有孕在身势必是不能伺候的,合着便该收房小的。看他一表人才,本宫与他做个媒如何?” 沈碧寒怔愣了一下! 原来楚后在这里等着呢! 见沈碧寒不说话,楚后自顾自的说道:“若是论起来呢,本宫与他所说的这姑娘乃是本宫的内侄女儿,自小琴棋书画无不精通,长相更是不必说的。可是这丫头在早些年在外面偶然见过驸马一次,便上了心了,硬嚷着要本宫来做这个冰人。” 沈碧寒在心中暗笑:只怕人家嚷她不是真,她非要人家嫁才是真吧?无错不少字 “母后这么做,也实在是为你们夫妻和睦着想。你想啊,你这有孕在身要大半年儿多不能伺候,这男人的心自然也就会野了。”见沈碧寒还是不说话,楚后笑笑道:“当然就算她再如何的好,过去无非还是个小。你是陛下的嫡亲女儿,是天元王朝的公主,没有人撼动的了你正妻的位子。” 看着楚后保养得宜的面容,沈碧寒叹了口气。 在这个夫者为天的世界里,楚后适才的说辞合情合理。但是她这会儿与自己说这些,怕早就蓄谋已久了。 她故意不去与皇后请安,皇后翻过来要与聂沧洛纳妾。她们这你来我往的在第一次见礼就斗上了么? 依着沈碧寒早前的性子,她大可醋意大发的与楚后道她的夫君不需要女人。 不过也无妨! 若是她将自己的内侄女儿许给聂沧洛做小,那说不定可以保聂沧洛周全也不一定呢。 至于那个女人吗? 到了聂府之后在府里有聂惜璇当家,再有大太太推波助澜。加之聂沧洛的态度……她想要站稳脚跟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心中暗暗一叹,沈碧寒呢喃道:“母后不知,夫君一直都想要纳妾,可是儿臣却从来都未曾应允过。为了这个儿臣与夫君没少动气。” “哦?”眉梢一挑,楚后眼中闪过一丝晶亮。 将楚后的眼神尽收眼底,沈碧寒看了眼她,复又道:“仔细说起来,儿臣与夫君成亲多年一直无出,一直到现下这肚子才有了动静儿。本来儿臣想着要府里的长辈说说,要与他纳妾来着,但是他却将老太太原本赐给他的通房丫头都给退了回去。有了这次事端,儿臣便再没提过这茬儿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楚后道:“听你的意思,本宫心中有数儿了。若是本宫有办法让他纳妾,你可是同意的?” 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能不同意么? 心中暗暗思忖着,沈碧寒笑道:“多个人与儿臣分担,为聂家开枝散叶,儿臣有理由反对呢?” 沈碧寒心中所想是多了这个妾,便多一个聂沧洛的保护伞。但是……却不知对方会怎么想了。 点了点头,楚后从贵妃榻上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母后便去操办此事了。争取待到你受封回府之后便让你见到人。” “恭送母后!” 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对着楚后又福了福身。 “回宫!” 一转身,脸上的笑意再无分毫,楚后带着自己的人便出了偏殿。 待楚后一大群人都窸窸窣窣的离了昭元殿,沈碧寒面色平静的坐回到贵妃榻上,暗暗思忖着楚后如此做的动机。 “主子,皇后娘娘要与姑爷纳妾,您为何不阻止呢?”端着一杯热茶奉到沈碧寒面前,翠竹一脸不悦的问道。 聂沧洛与沈碧寒成亲多年,从来不曾想过要纳妾。但是沈碧寒此刻才刚刚进宫,这皇后娘娘便开口要与聂沧洛纳妾。 更让翠竹郁闷的是,沈碧寒居然没有反驳,直接就答应了。 “我为何要阻止?”抬头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道:“皇后这会儿过来表面上是来示好的,其实真正的目的便在于此。你想要我一进宫便与她交恶么?况且了……就算她往聂府安排了那个妾,你真怕你们姑爷会动心么?” 翠竹点了点头,道:“那倒不怕!” 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暗暗的在心中想着:她才刚刚进宫,皇后便在聂府给聂沧洛安排个妾。她这是在告诉沈碧寒,她可以做但没做的还有很多。 **** 今日第二章送到~~攒稿子~~去 ... ------------ 第二二二章 赐妾之后 第二二二章 赐妾之后 楚后办事的效率可谓是兵贵神速。她前脚刚刚与沈碧寒提了那话茬儿。第二日便差人将她所说的那个内侄女送了过去。当然,她并未说是自己送去的,而是打着沈碧寒体谅驸马的旗号去的。在与聂府之中的人们提起时,她派去的人直说是启元公主让送去的,并未曾提起是楚后的意思。 大约晌午之时,沈碧寒刚刚用过午膳。楚后那方有消息来传,只道是驸马爷收下了那个小妾,便再无其他了。 打发走了来禀报的宫人,沈碧寒端坐在窗户大开的殿宇之内,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夏蝉鸣叫声,沈碧寒的心中不知在想着。 “启禀殿下!”打断了沈碧寒的沉思,绣珠见她正转向自己,低头禀道:“徐放到了。” “且先命他在偏殿候着吧!”淡淡的说了一句,沈碧寒抬手示意翠竹将自己扶起,而后聘聘婷婷的起了身。 初夏的天气已然很热了,加上她的身子也渐渐的开始沉了些,沈碧寒这一日之内,除了去与皇上和太后请安之外,根本就没有出过昭元殿。当然,皇后那里她也是没去的。 反正昨日楚后已然说过不必请安的话,不顺着竿子往上爬的。那是傻子。 来到偏殿之内,见徐放已然恭身候在那里,沈碧寒对他道了声坐,而后便缓缓行至贵妃榻前坐好。 “本宫命你调查的事情你可查仔细了?”端起翠竹早已摆放在桌子上的酸梅汤喝了一口,沈碧寒挑眉问着徐放。 “是!”恭敬的低头应了声,徐放从前襟内取出沈碧寒交与他的绸章,而后将之递给了一边的绣珠:“根据天元处在巴户之地的情报眼线传来消息,这绸章上名唤齐娟的秀女确是那边过来的。” “哦?”眉脚略微高抬,沈碧寒道:“那就是没问题了。” “非也!”虽时粗狂之人,徐放在面对沈碧寒的时候却十分的尊礼。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接着道:“这齐娟确实是从巴户之地起身来金陵了,不过却在半路上染了恶疾……” 看着徐放的表情,沈碧寒心中微微一讪:“这人没了?” 这次不是摇头,而是点头,徐放道:“正是!” 伸手拢了拢头上垂落的发丝,沈碧寒双眼中尽是深思之色,心中也是思绪飞转:这齐娟既然在半路上便染了恶疾而死,那带着聂惜娇进宫的那名秀女又是谁呢? 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沈碧寒大概猜到是谁了。 将心中的思绪赞且放下,沈碧寒对徐放笑了笑,而后赞叹道:“天眼果然名不虚传,仅仅一日的功夫儿便可将巴户之地的事情调查清楚。” 又对沈碧寒行了一礼,徐放道:“公主殿下谬赞了。”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是不是谬赞日后便便会清楚了,日后你便跟随在本宫身侧好了。若是有事儿要去查,直接找你也好方便一些。” 徐放又是一恭身:“徐放遵旨!” 转身看向一侧的绣珠,沈碧寒道:“你且到后面先帮着他安排和住处。” “殿下……” 没有立刻动作。绣珠有些踌躇的看着沈碧寒。 按理说宫中有外人进来,当晚到了一定时辰便要离宫。但是沈碧寒此刻要将人留在身侧,而且还是一个男人,这便让绣珠开始犯难了。 难得见绣珠露出为难的样子,沈碧寒轻轻的掩嘴笑了笑,而后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你且去安排了便是,本宫自会与父皇去说的。” 她不只要将徐放留在身边,还要去与皇上要了青衣和红衣兄妹两个。 虽说他们是皇上的人,但是皇上也知道她要做。比起这昭元殿里不知哪一个人才是敌人,将他们弄到自己身边,总没有坏处。 “奴婢遵旨!”还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绣珠衔命而去。 待绣珠离去之后,沈碧寒对徐放轻声问道:“你可将天眼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徐放又回道:“是!” 听了徐放说是,沈碧寒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这徐放跟绣珠还真是同一类人,属牙膏的,用力挤一点,他就出来一点。根本就是惜字如金的个性。 “你先下去吧!”有些慵懒的对徐放摆了摆手,沈碧寒让他也下去了。 她本来是想着问问徐放有关聂家的现状,但是听着他回话,她就不禁眉脚直跳了。若是问他,她还不如去问别人。 沈碧寒没有去问徐放是对的。在第二日一早,聂府便有人进宫了。 看着由唐雪晴带来的聂惜璇,沈碧寒连吃了一半的早膳都不吃了,直接便从膳食间到了正殿之内。 见到沈碧寒之后,聂惜璇本来是要习惯性的称呼她为嫂嫂的。但是看着她一身的珠光宝气,聂惜璇话锋一转对着她福身清礼:“惜璇参加公主殿下!” “璇妹妹快快请起!”将聂惜璇扶起身来,沈碧寒不依的道:“别人与我见外,何来的你也与我见外?” 轻轻的一笑,一边不曾请安,不曾行礼的唐雪晴笑道:“姐姐有所不知,璇姐姐这是第一次进宫,生怕给人落下口实。” 眉梢轻挑,沈碧寒道:“说到落人口实,晴儿妹妹不是更甚么?见到本宫你连个宫礼都省了么?” 知沈碧寒是在打趣儿自己,唐雪晴作势便要对沈碧寒行礼。 看着她佯装的样子,沈碧寒不但没去扶她,反倒在死盯着等她福下身来。 “姐姐!”见沈碧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唐雪晴不依的又将身子站直:“这里又没外人,你何来的要我与你这般行礼,都生疏了。” 看着唐雪晴噘着小嘴儿的模样,沈碧寒哈哈一笑,开怀的道:“莫要站着了,赶紧的该坐哪儿坐哪儿。” 也是哈哈的一笑,唐雪晴便与聂惜璇姐妹俩各自找了地方落了座。 待绣珠上茶之后,沈碧寒先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而后才对聂惜璇问道:“这一晃三日都过了,府里没事儿吧?无错不少字” 对沈碧寒投以一个安心的笑容,聂惜璇道:“府里有我们呢,加之大伯母和二嫂分工明确。公主……嫂嫂尽管放心便是。” 聂惜璇本想着是要称呼沈碧寒为公主殿下的,但是看到沈碧寒犀利的眼神,她一咬牙又改回了嫂嫂二字。 恰逢翠竹端着药汁儿过来,淡淡的睨了聂惜璇一眼,沈碧寒将药汁儿一气喝下,而后一边含着口中的蜜饯,一边问道:“你大哥可好?” 柳眉一蹙,聂惜璇看向沈碧寒——她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啊! 感觉口中的甜腻之味将苦味掩下,沈碧寒喝了口茶,而后才看向一脸欲言又止的聂惜璇:“你大哥怎么了?” “姐姐!”实在是受不了沈碧寒在谈起聂沧洛时平淡的样子,一边一向敢作敢为的唐雪晴道:“你这才进宫几日而已,便与大哥送去一个小妾,这是不是有些太那个了?” 抬眼看着唐雪晴,沈碧寒也是蹙眉问道:“太哪个了?” “嫂嫂您明明知道的!”放在桌上的手攸然收紧,聂惜璇道:“您与哥哥成亲六年了,他对您的感情您还不知么?若是他想要纳妾,早在您失踪的那两年便有了妾侍了,何来的以前还将望月还给奶奶?” 聂惜璇说的沈碧寒都懂,聂沧洛对她的感情她也省的,但是这些却只能让他处于危险之中。与其让他受到伤害,倒不如她此刻先未雨绸缪,为他挡去一切有可能的伤害。 她不是说聂沧洛这个男人没有自保能力,而是无法接受第二个聂沧杭。既然一切因她而起。那她便有责任将对他们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好吧!她承认她是故意对他冷淡的。 与他一个妾,解了楚后对他的虎视眈眈,对她又没坏处,她何乐而不为? 对聂惜璇微微一笑,沈碧寒道:“正是因为我念在你哥哥对我的好,所以才会与她一个妾。男人永远都离不开女人,此刻我给不了他,也要为他着想不是?” 沈碧寒这句话若是放在前世说,那定会被人耻笑,当是个笑话来听。但是在这个世界,她这句话说的合情合理。而聂惜璇也会认为理所当然。 “姐姐怎会如此想呢?”也许聂惜璇听着没意义,但是被当作郡主养大的唐雪晴可就不赞同了:“姐姐是公主,是天下的主人,难道连男人都要与人分享么?” 对唐雪晴一笑,沈碧寒叹道:“你还不懂。” “我……”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沈碧寒,唐雪晴道:“我怎么不懂?” 意味深长的看着唐雪晴,沈碧寒道:“等到日后你遇到了心爱之人,自然会懂得我此刻的感受。” “……” 唐雪晴无语了! 谁让她到现在都还没遇到心爱之人呢! “嫂嫂说是为哥哥着想!”望了沈碧寒一眼,聂惜璇轻声说着:“可是嫂嫂可知哥哥在收下那个妾之后,是如何反应的?” 低眉敛目的思量了片刻,沈碧寒道:“该是如何反应便是如何反应!” 天上掉下一个妾,聂沧洛的反应会如何? 想起前日他从这里离去之时怒摔茶杯的模样,沈碧寒不禁在心中觉的好笑。 她这还是第一次见聂沧洛又如此外放的情绪呢! “那小妾被哥哥安排在了四婶娘以前所居住的北苑,在将之安排好了之后,他把锦翰院给砸了。”见沈碧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边上儿的唐雪晴代替聂惜璇回道。 想起聂沧洛当时怒火滔滔的样子,唐雪晴都不禁暗暗的缩了缩脖子。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怕过谁呢,对一国之君也曾怕过。但是昨日在面对聂沧洛的怒火之时,唐雪晴怕了。 昨日的聂沧洛几乎是见东西就摔的,无论好坏,无论贵贱,总之一句话通通摔掉!砸烂! 当然他并不是一直在一味的砸东西,在他的口中还在不断的呢喃着一句话:你居然敢给我个妾! 这话一听便知是对沈碧寒说的,还好沈碧寒不在哪里。唐雪晴有种错觉,好似若是沈碧寒在的话,聂沧洛便会将她挫骨扬灰一般。 眼瞳微微一缩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沈碧寒笑对着聂惜璇道:“我们聂家应该不差他砸的那些东西吧?无错不少字他砸了,你与之补齐了便是!” “是!”看着眼前的沈碧寒,聂惜璇突然觉得陌生了。 在沈碧寒进宫之前她还不觉得,但是此刻她进了宫,再见到沈碧寒,她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 “对了!”心中对聂惜璇此刻的心绪有几分了解,沈碧寒对她笑了笑,问道:“璇妹妹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 不想在聂沧洛的问题上打转,沈碧寒只得转换其他的话题了。 对沈碧寒也笑了笑,聂惜璇道:“已然准备的差不多了!” 微微一笑,沈碧寒叹道:“待到册封大典一过。我便可以回府,到时候定会与你好生操办的。” 心情复杂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惜璇只是笑了笑。 她想要帮沈碧寒和聂沧洛做些,可是此刻好似根本就插不进去啊! 送走了聂惜璇之后,沈碧寒便与唐雪晴一道前往昭明殿与皇上请安。有唐雪晴在,在昭明殿的时候气氛自然热络了不少。楚后赐给聂沧洛一妾的事情唐骏天知道,但是在问及沈碧寒的时候,她却又是楚后是与她提过的。 没有继续在那个小妾身上打转,沈碧寒与唐骏天说了徐放之事,而后又要了青衣和红衣两兄妹之后便与唐雪晴一并离开了。 出了昭明殿之后,沈碧寒与唐雪晴两人便一道前往太后宫中请安。半路上,一直与沈碧寒并肩而行,唐雪晴终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既然妾侍是皇后娘娘赐的,却是用着姐姐的名号,姐姐为何不与大哥说清楚呢?” 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沈碧寒拿着手中的帕子轻轻的在面前甩了甩,见四下没有外人,才轻声道:“妹妹自小没少来过皇宫大内,自然该知道在这宫中如何残酷的争斗都会有。皇后昨日提了那话头儿,便是在等着看我如何应对。我若是不应,那明摆着便是在告诉她,你大哥是我心中十分重要之人。这样一来,我便有了弱点。而她自然也会对这个弱点下手。” **** 今日第一章到~~~ ... ------------ 第二二三章 心绪起伏 第二二三章 心绪起伏 听了沈碧寒意味深长的话,唐雪晴也是一顿。 对唐雪晴轻声一叹,沈碧寒又道:“那个妾眼下在聂府之内,一来是皇后想要利用她来分化我们的感情,二来是在聂府之中安插了一枚棋子。且不论这棋子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单单只要她在聂府之中,皇后便不会急于对聂府下手!” 略微沉吟片刻,唐雪晴嘀咕道:“姐姐是为了大哥好,合着就该让他知道。若是一直这样让大哥误会下去,对于你们之间的感情岂不是有碍而无益么?” 沈碧寒话里的意思唐雪晴懂得。沈碧寒容楚后放在聂府一个妾侍,却暂时保全了聂家的安危,这根本是在为聂沧洛着想。 唐雪晴所说的,沈碧寒何尝不懂。 但是此时此刻她若是想要保护他,就势必要这么做啊! 到明信太后那里请了安之后,唐雪晴便留在了太后宫中,而沈碧寒则带着翠竹和绣珠回到了昭元殿。 正殿之内,端坐在尊贵无比的公主御座之上,沈碧寒先是让人安排了青衣和红衣的住处,而后便将翠竹和绣珠留了下来。 “主子!”见沈碧寒一直坐在御座上不曾说话,翠竹一脸不解的唤了她一声:“您这会儿可有吩咐么?” 眼看便是午膳时间了,这会儿沈碧寒不但没想着要用膳,却坐在御座上发呆。这……太不像她了。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沈碧寒对翠竹浅笑一声,而后转向绣珠问道:“父皇在接本宫入宫的时候,是如何说本宫出身的。” 微微思量了一下,绣珠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在宫中陛下只道您失落民间,久寻终有果!” 沈碧寒静滞片刻,道:“没说本宫从哪里来,夫家姓么?” 据沈碧寒猜测,依着聂惜娇的忸怩为人,那日她一直不曾抬头看她,倒也在情理之中。聂惜娇那日从来不曾敢抬头多看她一眼,沈碧寒现在心中有一个想法,也许她并不是知道她是谁而躲着,根本就是不敢抬头来看启元公主。 摇了摇头,绣珠回道:“圣旨直道公主殿下御名为启元,宫中之人只道公主名唤……”说到最后绣珠不敢说下去了。 直呼公主的名号,那可不是她一个小丫头敢做的。 看到绣珠对着自己摇头,沈碧寒更加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心思一转,她问道:“今年刚刚入宫的秀女都居于何处你可晓得?” 微微一愣,不知沈碧寒问这个做,绣珠点了点头:“奴婢晓得,那些秀女们都聚在宫中后院庭南殿中。” “嗯!”点了点头,沈碧寒看了眼翠竹,而后对绣珠道:“摆膳的事情先不用你,你这会儿且先带着翠竹一起到庭南殿去看看那位来自巴户之地的齐秀女。” 双眼中虽是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不过绣珠还是恭敬的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算是应下了。 这已然是沈碧寒不知第多少次提到巴户之地的那位秀女了,她也见怪不怪了。 眼中同是不解之色的看着沈碧寒,翠竹问道:“主子要奴婢去庭南殿去见那齐秀女么?” 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没错!” “呃?” 翠竹一脸的不明所以。 “你过去之后只用远远的看那秀女一眼便可,待你看过之后自然会明白本宫的意思。”沈碧寒这么一说,翠竹脸上的问号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她也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差事:“奴婢这就与绣珠姐姐过去!” “等等!” 在翠竹与绣珠相谐就要离去之际,沈碧寒突然又开口了。 转身看向沈碧寒,翠竹问道:“主子还有吩咐么?” “你去了只可看人,不可上前,更不可让那人看到你!”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沈碧寒低声叮嘱着。 柳眉蹙了蹙,又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翠竹道:“奴婢省的了!” “乱就乱吧,还有来添乱的。等到你回来,一切也就明了了。”看着翠竹和绣珠相谐离去,沈碧寒轻声呢喃了两句,而后便起身带着两个小丫头前往膳食间用膳了。 在她用过午膳没多久,翠竹与绣珠回来了。见沈碧寒已然躺在床榻上准备午休,绣珠与沈碧寒行了礼之后便退下了,独留一脸惴惴不安的翠竹与沈碧寒共处一室。 “主子!” 见沈碧寒一直盯着自己看,翠竹忙不迭的对她福了福身子。 眉梢微微挑起,沈碧寒笑看着翠竹道:“你没话要与本宫说么?”其实她心里想要问翠竹的是你见鬼了么,这副鬼样子。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翠竹道:“奴婢有话要说。” 轻轻一笑,沈碧寒微睨了翠竹一眼,而后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既然有话说且赶紧的说来,本宫可还等着午睡呢。” 其实就算翠竹不说,看着她此刻的这副模样,沈碧寒也大致猜到她看到了。不过凡事都讲究事实,她还是要让她说上一说的。 “是……是环姑娘!”抬头对上沈碧寒的眸子,翠竹磕磕绊绊的道:“主子您让奴婢去看的那个秀女,是环姑娘呢。” 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沈碧寒低垂着眼睑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在见到聂惜娇的时候,沈碧寒便猜测聂惜环也是在宫内的。此刻看来她的猜测没错,她们两个确实都在宫中。不过不知道那丫头是如何打通关卡替代齐娟的?隐瞒身份顶替其她秀女参选秀女,而且还进了皇宫,这可是欺君之罪。 不论是不论,若是论起来罪责九族啊! “奴婢看清楚了!”翠竹一脸的笃定:“可是眼下怎么办呢?环姑娘在这里,若是让皇上知道了,那聂家……” 即使聂家不知情,若是聂惜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说是家族将她塞进来的,那聂府必定百口莫辩。要知道当日聂惜环在与她宣战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以她那个时候的决心来看,她都能做的出来。 心中思量着事情泄漏后的种种可能,沈碧寒对翠竹摆了摆手道:“你且先下去吧,本宫累了!” “主子……” “你在怕?罪责九族么?本宫也是聂家的九族,若是父皇怪罪下来,第一个就有本宫顶着呢。”脸变得太快了些,沈碧寒对翠竹一瞪眼,吓得翠竹忙噤声退了下去。 眼下她还没有经过册封大典,只是一个挂名公主。即便是有事要处理,也要待到十日过后。等到她经过册封,拿到了公主的印章。到那时她才能有多动作。 现在还不是时候,即使她知道齐秀女便是聂惜环,而华美人就是聂惜娇。莫说楚后要与聂沧洛一个妾,就是给他三四个妾,她也会忍下来。 知道自己的态度吓到翠竹了,沈碧寒深深的吸了口气后便闭上了双眼。 自从进宫之后,她的心便不再平静了,这一切只因她在乎的太多太多。在这个宫廷之中,虽然表面上全是富贵荣华,但是背后隐藏着的却是别人肉眼看不见的血腥争轧。 就算她来的时候便做好了要斗的准备,但是在面对楚后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要顾及聂家,顾及自己的身体,顾及腹中的胎儿。她要顾及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她没办法心无旁骛的与楚后去斗。从一开始,这个起点便是不公平。 胸口处传来隐隐的痛楚,伸手压在胸臆之上,沈碧寒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约睡了有一个半时辰,沈碧寒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了不少。看着外面落日的余晖,瞭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沈碧寒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唐雪晴所说的话,她说聂沧洛砸了锦翰院哪! 夏初的天气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凉的,由绣珠和翠竹伺候着换上了一件稍厚一些的裙褂,沈碧寒便出了寝室,前往昭元殿的后花园。 心烦了,意乱了,后花园是个不错的散心之地。 宫中的秀美景色不必多言,亭台楼阁、假山嶙峋姿势必不可少的。看着后院中盛开了满院子的牡丹花,闻着泌人心脾的花香之气,沈碧寒的心中的不明之火也渐渐的淡了不少。 看着不远处青衣和红衣在练剑,沈碧寒不禁蹙了蹙眉头,而后便带着绣珠翠竹向着两人走去。 青衣的剑法刚毅有力,处处透着力道,而红衣的剑法则要柔和的多,她手中的宝剑不停的飞转着方向,虽然柔弱全不输给青衣几分。看着红衣的剑法,沈碧寒眼瞳微微颤了一下。 红衣的剑法让她想起了在桃花飞舞中舞剑的聂沧杭。 清灵,飘逸…… 见沈碧寒自远处行来,正在练剑的兄妹二人忙做了收势。将宝剑背于身后,他们对沈碧寒吩咐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公主殿下!” 红衣是女中豪杰,传的是精练的裤褂,连行礼都与哥哥青衣一样,而不是福身行礼。 “免礼!”淡笑着让两人起身,沈碧寒对青衣先道:“本宫且先在这里与红衣说说话,你这会儿出宫去将蓝毅与本宫请来。” 听沈碧寒要请蓝毅,青衣和红衣都是一愣! **** 呃,今日第二章到~~ ... ------------ 第二二四章 不要离开我 第二二四章 不要离开我 沈碧寒与蓝毅最后一次照面儿是她在聂府中安排商号事宜的时候。自那次与他交代了商号的事情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次。那次她见他是为了商号的生意才见的,但是今日她却主动要青衣去寻了蓝毅来,这难免让青衣心中觉得纳闷。 不过纳闷归纳闷,身为主子的沈碧寒让请,青衣丝毫没耽搁便出宫去请人了。 天色渐暗,深蓝的夜幕中繁星点点。 在与红衣闲暇下来坐在后花园的石桌前的聊天中,沈碧寒得知青衣和红衣两兄妹原来是自小便被皇上从关外收养回来的孤儿。而听红衣的意思,那个时候皇上之所以去关外,根本就是去寻找她的下落去了。 他过去曾经到关外找过自己么?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碧寒的心底不禁生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不过即便如此,就能说明那个男人有多么专情么?若是他真的看她那般之重要,又为何任由楚后逍遥法外?他若真的对她的母亲那般痴情,又怎会封比她还小的聂惜娇为美人? 无奈而又满腹心事的叹了口气,沈碧寒不再与红衣说话,而是莲步轻移的在花园的牡丹花之中思忖着自己的心事。 纵使身在百花丛中,却依然人比花娇。 蓝毅来到昭元殿后花园的时候,沈碧寒正在满园的牡丹花卉之中。灯火阑珊之处,她像极了不食烟火的花之仙子。 记得当年的时候,在关外沈家,沈碧寒总是会身着一身彩衣。游走在沈家后院遍地的花草之间。那个时候的她笑容满面,身上充满了朝气。却从不像现在一般,浑身背负着仇恨。 不忍打扰此刻站在花草丛中的沈碧寒,蓝毅远远的阻了青衣上前通禀。兀自站在后花园的入口处,他为的只是能够像现在一般,多看沈碧寒两眼。 蓝毅的目光有多炽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灼热目光一般,在花海中的沈碧寒轻轻抬头,凭直觉微微转身向后,终是与他隔着花海遥遥相对。 “寒儿……” 心中深深一悸,对上花海中沈碧寒明亮的双眸,蓝毅轻喃着她的名字出口。 似是回到从前一般,隔着五彩缤纷的牡丹花海,沈碧寒的眼中没有了那曾经有过的深深怨怼,只是对他会心一笑。 看着沈碧寒如花的笑容,蓝毅表明上只是浅吟低笑,其实不然。他垂在身侧不断轻颤的手,泄露了心中所有的情绪。 上次她是时候对他笑的?时间久远的他都快要记不清了。他以为她会一直对自己冷淡下去,却不期如今她却又对着自己笑。有她脸上的笑意在,是否就表明她已然原谅他了? 心中只是如是想着,却从没奢侈到真的会实现。蓝毅见沈碧寒缓缓向着自己走来,轻扯了下嘴角,而后便恭身垂首对着沈碧寒拱手道:“蓝毅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淡淡的出了声,看了眼处于黑暗之中的蓝毅,沈碧寒从他沈碧寒越过:“且随我过来说话吧!” 她对蓝毅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宫。 回到昭元殿的正殿之内,命绣珠和翠竹奉上茶之后。沈碧寒便让她们都下去了。看着翠竹将茶杯递到蓝毅身前,却只是笑看着蓝毅不想着出去的样子,沈碧寒皱了皱眉头道:“你这小蹄子也想听听我们所谈之事么?” 翠竹自小是蓝毅的丫头,她对蓝毅亲近实属正常。他们之间的感情与聂沧杭与望音之间的感情相同,沈碧寒会想着给他们时间说话,不过却不是此刻。 “呃……奴婢告退!” 因这两日沈碧寒的脾气很差,在她发话之后翠竹微微愣了一下,便告退离了正殿,到外面去守着了。 将翠竹噤若寒蝉的样子尽收眼底,蓝毅微垂着眼睨了沈碧寒一眼,只是对翠竹笑了笑,便开始静等着沈碧寒说话。 今日是她让青衣将他唤来的,此刻他来了,自然想要知道她找他的原因。她已然与聂沧洛有了孩子,自她离了襄王府之后,他以为他能为她做的便只有和聂沧杭一样在暗处守护她了。却不期今时今日,她又命人将他唤了过来。 待翠竹告退之后,又沉静了半晌儿,沈碧寒才开口道:“今日我有问题想要问你,你可会如实回答我?” 知道沈碧寒的意思,蓝毅犹豫了一下。而后眼神有些黯淡的对她点了点头:“有想要问的,你尽管问便是。” 沈碧寒没有在他面前以公主自居,他自然也没有将她当成是公主。 这就是会回答了! 深深的看了蓝毅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却熟悉非常的眉眼和鼻梁,沈碧寒饱含深意的问道:“今生你对我说过的话,可有是真话?” 沈碧寒没有去问蓝毅对自己说的话,哪些是假话。只因她知道他过去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瞒着自己,以至于她分不清楚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但是现在她想要知道,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说的话里面,哪些是真的。 曾经的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会也是假的吧?无错不少字 “真话?!”静静的凝视着沈碧寒,像是想要将她装进眼睛里一样,蓝毅终是对她如沐春风的一笑:“我不回答你说我过去所说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只与你说一句——我蓝毅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保全你。” 以前的时候聂沧洛曾经问过他,为何不与沈碧寒好好谈谈。当时他的回答是因为沈碧寒现下身子不适,怕她生气。此刻她既然问了,那便表明她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大可仔细的与她道明自己的心意。 他不奢望她能回头,因为他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但是他希望在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换来的不是她心中的怨怼和不谅解。 “为了保全我?!”有些自嘲的一笑,眼中含露:“你可知道当初你自作主张对付楚家,且用药将我迷魂,在我醒来之后是感受?而我面对的又是?” “……”蓝毅不语! 眼中的露气化为眼泪,沈碧寒接着道:“前一夜的时候,你我还坐在山坡上憧憬日后要在一起。可是那一夜之后都变了。就好似我睡了一觉儿,而在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你锒铛入狱,被押赴刑场,这期间可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这是沈碧寒几年以来第一次与蓝毅深谈,她心中备受压抑的情绪好似一点都没有隐藏,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我若是只带着你离开你会走的心甘情愿么?”抬头看着沈碧寒,蓝毅问道:“就算放着义父义母和大哥的仇不报,你也会跟着我走么?也许你会,但是却一定走的不安心。” 自小与沈碧寒一起长大,沈碧寒心中想着,蓝毅心中清楚。他在沈碧寒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但是紧紧如此还不够,他要她活着,不是如傀儡娃娃一般的勉强活着,而是要她活的开心,活的毫无负担。 蓝毅的话,句句说的都对。 正因为他说的对,所以沈碧寒浑身一凛,只觉得心中奇苦。她曾经确实自私的想过要与蓝毅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起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但是在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她心中有的更多的却是不甘! 她不甘心从小将她养大,给了她父母挚爱的家人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不甘心啊! “可是后来呢?”闭了闭眼。任由眼中的泪水滑落,沈碧寒抿了抿嘴,问道:“你可知道为了救你我做出了多少努力?为你活着却不曾给过我一丝一毫的音讯?你想就这样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是不是?若是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么?既然如此,你此刻又何必再出现?” 他让她背负着他为她死的情债,让她以为他死了。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沈碧寒自己心中明了,失去了蓝毅之后,她的心中到底有多痛。 “我是一个死人,那次陪我一起赴死的还有众多楚姓之人,有这个大前提在。我若是出现在你的生活之中,只会让你更加危险。”曾经有过无数次,在暗处看着沈碧寒的他都想要冲到她的面前,但是他不能。“在你二嫁聂沧洛的时候,是我最痛的时候。但是我只能忍着痛,眼睁睁的看着你嫁过去,就跟几年前你从关外沈家楚家一样。为了你能活着,我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只能跟在迎亲队伍的后方。看着你逃跑了,我真的想要带着你远走高飞,但是我不能。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从迎亲队伍中逃跑,看着你累晕,看着你冻伤。在那个时候,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有些事情,蓝毅从来都未曾与沈碧寒说明过,但是此刻面对沈碧寒的质问,他忍不住说了。 “那个时候?”双眼中上过的亮意伴随着泪光闪烁了下,沈碧寒张了张嘴,颤道:“你一直跟在轿队的后面?” “是!”闭了闭眼,将眼中的雾气压下,蓝毅坦然道:“在你昏迷之后,是我将你送到了那家猎户那里,并告诉他们不要让你知道,也是我去聂家报了信儿……”微微苦笑着摇头,蓝毅叹道:“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失忆了,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呵呵……” 不知是哭还是笑,沈碧寒眼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了。 老天爷到底是怎么了? 别人穿越都是风风光光,不是当公主就是当王妃的,而且把皇宫大内和王府都搞的鸡飞狗跳,最后觅得好姻缘。为她的穿越就这么与众不同么?难道是老天爷看喜剧看的多了,想要看看由她来主演的苦情大戏?! 不是吧! 蓝毅侧了身,见沈碧寒伤心哭泣的模样,他开口道:“还有那次……你被楚后的人劫持之后跳河。我为了找你寻遍了那条河的上上下下。也许你会觉得是聂沧杭先找到的你……可那个人是我!” 关于这些秘密,蓝毅从未想过要对沈碧寒言明。但是面对她的眼泪,他这个从来对沈碧寒的眼泪没有免疫力的人,只得都说了。 反正不该说的都说了,他干脆将心中对她所有的感情都说给她听了便是。 胸臆间的泛着微微的痛意,眼中的泪水还在不断的簌簌落下,看着正殿内明亮的宫灯,沈碧寒苦笑道:“原来是你!” 当初救她的那个渔夫名叫阿大,阿大是个憨直之人,从来都不会说谎。当初在他救了她的时候虽然没说。但是后来阿大跟着她到了金陵,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听阿大讲当初是有人让他去救她的,但是他又讲不出是谁。 因为那个时候聂沧杭第一个找到他,所以她便自然而然的以为那人便是聂沧杭。可是她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蓝毅。 殿内静静无声,蓝毅依然坐在椅子上未曾起身,沈碧寒的哭声从开始的有声到了哑哭。过去的时候,她很少哭泣,脸上总是带着让人觉得生机勃勃的笑意。但是此刻,看着面前如此软弱的沈碧寒,蓝毅的心也在隐隐发痛。 他想要搂她入怀,想要像以前她做错事被罚时一样安慰她。但是她此刻的身份不同,他不能! 终是从椅子上起身,他想唤来翠竹与她漱洗,却不期然被她抓住了手腕。 回头转身,俯身看着正仰头用泪眼注视着自己的沈碧寒,蓝毅的心募然又是一痛。 双眼中再次蒙了泪,沈碧寒看着转身欲走的蓝毅叮咛道:“不要离开我!” 沈碧寒承认,她做不了女强人。如果软弱才能让他们离得近些,那她可以在他的面前做个软弱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似是呢喃,却让蓝毅字字听的真切。内心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俯身蹲在地上与沈碧寒而后双手捧住沈碧寒的脸颊:“寒儿……” “不要离开我!”还是适才的那句话,沈碧寒盯着蓝毅温和的眸子再次重复道。 “寒儿……” 抿嘴哑言一笑,蓝毅的大手抚过沈碧寒的泪眼,将她眼中的泪水抹去。 “母亲死的不明不白,雪如郡主死的不明不白,父母没有了,大哥没有了,沧杭也没有了……”沈碧寒惨然一笑,眼瞳毫无焦距的对着蓝毅道:“我身上中了剧毒,很快就要死了。也许……也许连腹中的孩子也许也保不住。” 蓝毅与莫往生的关系不一般,过去莫往生处处帮她,也该是蓝毅受命的才对。所以沈碧寒知道,她中毒之事,蓝毅心中该是一清二楚的。 从未见沈碧寒眼中如死灰一般的神色,蓝毅伸手摁着她的脖子,好让她看向自己:“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你还有聂沧洛,还有聂家,也还有我啊!” 摇了摇头,沈碧寒伸手轻飘飘的抚过蓝毅的俊脸,哭道:“聂沧洛属于聂家,他需要为聂家的老少而活。若是与楚后斗,我怎可将他一家的性命都拉上?他不属于我,在我的身边,在我的世界里,从头到尾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啊!” 记得九岁那年第一次在大街上遇到蓝毅的时候,沈碧寒便有一种预感,他会是属于她的。 她那个时候不知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属于是涵义,但是现在她懂得了。他是属于她的,是她生命中唯一可以拼命留下的。 轻柔的点了点头,蓝毅对沈碧寒笑了笑,而后抚上她的发:“我的名字是你取的,自然是属于你的,一直都是。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离开你,我蓝毅都不会离开你。” 松开握着蓝毅手腕的手,沈碧寒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苦笑着翻手与他的手交握:“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而我却没可给你的。” 知道沈碧寒话里的意思,伸手温柔的抚上沈碧寒的小腹,蓝毅温和的笑着:“你曾经与我说过,爱屋及乌。” 虽然早以放弃了竞争权,但是他与聂沧洛有约在前,无论沈碧寒到最后选择了,他们两人都会尊重他的选择。现在她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他又有好嫌弃的? 孩子不是他的,没关系,是她的就好。 “蓝毅……” 强忍着泪意,面对面前如此的一个男人,沈碧寒噗嗤一声笑了。 她原想着要保住聂家,所以聂沧洛一定不能牵扯到她与楚后的正面冲突之中。但是她自己独力难支,又需要一个帮手。而她想到关于这个帮手最合适的人选便是蓝毅,因此她才命青衣去请蓝毅过来。 她与聂沧洛有着同生同死的誓言,但是同生同死何其困难,她真的可以自私的拉着他一起去死么?想到聂家的那一大家子,沈碧寒踌躇了。但是在面对蓝毅的时候,她没有这样的踌躇和纠结。 蓝毅和她的目标是一样的,他要为她的父母和大哥报仇,她也要为她们报仇。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便不曾牵扯到聂家,如今一切回到原点了,那便由他们两个人来完成就好。 不过出乎沈碧寒意料的,蓝毅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多到她的心脏都快要无力承受了。他和聂沧杭一样,可以为她死,只为她能活。 而她呢?在未来一年多的时日里,她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她只知道,她的心此刻想要他与以前一样留在她的身边。 轻轻的拂去沈碧寒眼角的泪珠,蓝毅对她如沐春风的一笑,而后温柔的道:“孕中女子定要保持开怀的心绪才可,否则会影响到孩子的。” 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抿嘴一笑:“日后若是这孩子活了,我便把他交给聂沧洛来养。若是日后我活不了,这个孩子也活不了的话,你且要记得,将我们母子带回到关外,葬在父亲、母亲和大哥的坟侧。” 看着眼前哭花了妆容,脸色晦暗的沈碧寒,蓝毅心痛的抚摸着她的耳唇,道:“莫要说这种丧气话,眼下进宫了,你该有斗志才对。莫往生已然被我赶出去寻找幽潭香之毒的解药了,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回来,到时候你身上的毒一定有解。” 幽潭香之毒有没有解,蓝毅不知。不过他一定会想办法让沈碧寒活下去。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也是必须要做到的。 沈碧寒的晚膳是与蓝毅一同在昭元殿进的,虽然蓝毅是个外人,但是青衣和红衣不说,翠竹不说,绣珠又当自己是睁眼瞎,所以沈碧寒的这顿晚膳吃的极为顺心。 待到晚膳过后,看着沈碧寒的心情平复了,蓝毅才起身与她辞别。当然他也说明了,他出了昭元殿不是直接出宫,而是要去昭明殿去面圣。 待到蓝毅离开之后,翠竹便早早的与沈碧寒打来了洗脸水。先伺候着她将脸洗了,翠竹才在铜镜前为她卸妆。 今日晚膳的时候,翠竹是在场的。虽然沈碧寒与蓝毅分坐在两桌边缘,但是翠竹从他们互相交流的眼神中不难看着,他们之间的误会好似已然冰释了。此刻的他们就好似几年前在沈家的他们一般,眼中只有对方的存在。 自铜镜里看到翠竹一脸浅笑的样子,沈碧寒蹙了蹙眉头问道:“你在高兴?” 抿了抿嘴,翠竹为沈碧寒放下发髻,轻声道:“主子与爷之间的误会该是已然冰释了吧?无错不少字” “就你机灵!”轻哼了一声,却没有丝毫的怒气,沈碧寒拿起篦子梳了梳头发,而后便向着床榻所在的方向而去。 说她聪明不就是说她猜对了么? 心中暗喜过后,翠竹的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 柳眉一蹙,沈碧寒又问:“你又怎么了?” 吱吱唔唔半晌儿,翠竹嗫嚅着道:“主子虽然与爷是天作之合,但是此刻您已然有了姑爷,而且还有了孩子。” 知道翠竹担心的是,沈碧寒只是淡淡的一笑,却不多做解释:“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日后你再长大一些,自然就明白了。哦……今日之事,不许出去与人乱讲!” 翠竹咂了咂嘴:“奴婢遵旨。” 这方沈碧寒与蓝毅的误会冰释,关系刚刚好转。那边聂沧洛却因为沈碧寒对他的冷落,和楚后赐给她的那个妾侍,对她开始不闻不问。 身为天眼情报人员的徐放每日都会到聂府走一趟,将聂府的情况回来转述与沈碧寒知道。但是他带回来的消息还有一项,那就是聂家大少爷,也就是启元公主的驸马,此刻正跟他的那个妾侍你侬我侬呢。 这个还不算! 盛传因为实在乐不思蜀,聂沧洛便命人传话与沈碧寒道,在她册封之日会过来,但是在册封之前的这十几日,他便不进宫来见她了。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聂府之中聂惜璇快要气死了,皇宫大内的楚后则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沈碧寒也佯装动怒的摔了摔枕头,挤出了几滴眼泪。 她知道,聂沧洛虽然与她斗气,却也已然明白其中的用意了。他这样做,怎是一个好字可以形容的! 在接下来这几日,沈碧寒过的倒也轻松,在宫中她除了每日定时去与皇上和太后请安之外,便安安生生的待在昭元殿里绣绣花,种种草。并无其她的事情客座,这样的日子过的倒也闲适。 这一日,沈碧寒刚刚将昭元殿的花草选了一盘命人送到昭明殿去,便见绣珠来报,说是越王爷与越王妃到了。 “你说是谁到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沈碧寒看着身后的绣珠不禁多问了一遍。 这越王妃对她恨之入骨,每次她到越王府去,她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没道理这会儿到自己来她所居的昭元殿了。 不知沈碧寒的惊讶从何而来,绣珠重复道:“是越王爷和越王妃到了。” 这次听清楚之后,沈碧寒不禁眨了眨眼后便与绣珠一道到了正殿之内。 “臣,参见公主殿下!”见沈碧寒进了正殿,越王爷与越王妃作势便要与沈碧寒行礼。 “王叔免礼!”先一步开了口,沈碧寒止了越王爷的礼,而后将他们带到椅子边儿上:“坐下说话吧!”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要对着越王爷和越王妃行礼。即便上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还是对他们两人行礼,那是因为他们的女儿是为救她而死。但是今日,她在宫中,便是公主之姿。先论君臣之礼,再论长幼之礼,这是一定要遵循的礼法。 “这距离册封大典还有区区几日,不知公主可做好准备了么?”一边慈爱的笑着,越王爷一边对着沈碧寒问道。 看着眼前的越王爷,沈碧寒的心中暗道:他也是在我的身上寻找我母亲的影子啊! 这样的事情,每日她去与皇上请安的时候,也会发生。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是当今圣上,而此刻却是越王爷。 侧目睨了越王妃一眼,见她一脸的平静之色,沈碧寒笑道:“宫中之事自有宫中的人来打理,我只用在大殿上被人打理就是了。就不知王叔今日前来,有事么?” ***** 今日并章,静阳要出院门三天,呃,更新尽量不断,苍天啊,三天是二万一啊~~哪里去偷啊~~蓝毅送上了,求票票~~ ... ------------ 第二二五章 身后名 第二二五章 身后名 对方想不想见到自己。这从对方的眼神中便可以看出。 越王爷想要看到沈碧寒,那是因为她与她的母亲长的极为相似,他想要在她的身上找到她母亲的影子。但是越王妃呢?沈碧寒的母亲抢走了越王妃心爱的男人,越王妃的女儿也因为她而死。从她当初不顾一切想要毒死她便不难看出她对她的怨恨。 综上种种,沈碧寒觉得越王爷来看她,这合乎情理,但是越王妃此刻过来了,便一定是有事情的才对。 面对沈碧寒的询问,越王爷只是轻轻一笑,然后道:“是娟容有事情要与你商量,故此我才在今日与她一并过来了。” “哦?”眉梢轻挑,沈碧寒笑容可掬的看向越王妃:“王妃有何事要与我说?”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眼下看来这句话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面色平静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越王妃端起面前的清茶喝了一口,再对沈碧寒身侧的越王爷道:“王爷不是要去与皇上请安么?” 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身,越王爷对沈碧寒道:“我这就去了。” “不可!”见越王爷要走,还不等沈碧寒有反应,候在一边的翠竹便直接出言道:“王妃在这里,王爷必须要在这里。” 想起那次她与沈碧寒第一次到越王府的时候越王妃与她下毒,再到后来第二次她要掐死沈碧寒。翠竹浑身的汗毛便不禁竖起。这会儿子虽然是在宫中,但是越王妃的心性本就未定。若是越王爷一走,万一她再发起疯来,谁又阻止得了? 莫说她贵为堂堂的越王妃,青衣和红衣两兄妹不敢伤着。在这昭元殿里,她和绣珠这些小丫头,又怎么敢做逾越之举,过去阻拦她? 所以,越王妃若是要与沈碧寒谈话,越王爷便一定要在场。 翠竹的话一开口,正殿内的几个人都是心中一愣。 “放肆!”没等越王爷和越王妃作出反应,沈碧寒先一步斥责了翠竹一声。 他们之中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儿,翠竹此刻担心他们自然个个儿心里都跟明镜儿似得。 面色沉静如镜,看了眼越王爷身侧面色平静的越王妃,沈碧寒再看向越王爷道:“王叔要去与父皇请安么?这会儿正好儿,他该是还没上朝的。” “主子……” 在翠竹再次开口之际沈碧寒抬手阻了她继续说下去:“好了,本宫自有分寸。” 翠竹是在关心她,沈碧寒怎会不知。不过今日越王爷既然敢将越王妃留下,而她从头到尾也未曾表现出怨怼之色,那便表明今日的越王妃是没有攻击力的。 “奴婢逾越了!”恭身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翠竹便再次噤口不语。 “呵呵……”轻笑一声,越王爷对翠竹轻道:“你这孩子就放心好了,王妃不会对公主殿下如何的。” 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沈碧寒的面前留有案底,越王爷也不追究翠竹的逾越之罪。在与沈碧寒道了别之后,他便离了昭元殿,前往昭明殿去了。 越王爷一走,依着越王妃的要求。沈碧寒又将翠竹和绣珠一并遣了下去。虽然翠竹一直不放心,但是在沈碧寒严厉的目光下,她还是恭身退了出去。如此一来,昭元殿的正殿内便只留下沈碧寒与越王妃两人了。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不会再伤害你?”看着沈碧寒丝毫不以自己为意,越王妃轻声问道。 “您不会的。”淡淡的餟了口茶,沈碧寒笑道:“我此刻已然是一个将死之人,而且还身怀有孕。您是个爱恨分明之人,即便再如何恨我,也不会在此刻再伤害我。” 越王妃以往要对她下毒,那是因为她恨她,也恨她的母亲。但是此刻她已然中毒在身,而且还必死无疑。在这种情况下,越王妃绝对不会再多此一举对她做。 今日的越王妃,眼中没有以往沈碧寒所见到的敌意,却多了几分坚定,沈碧寒猜测她眼中的坚定,便应该是今日她要与自己谈的事情。 “你很聪明,也很大气!”将茶杯上的杯盖盖好,越王妃挑了挑眉,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若是你的母亲当年有你一半的聪明,也不会落得那般悲惨下场。” 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不过沈碧寒也曾听闻过有关她的事情。 能够让当年仪表堂堂的越王爷和襄王爷同时倾心,那样的女子必定不凡。不过说不凡,沈碧寒也大致猜到了她是个样的女子。柔弱的,善良的,善解人意的,她的母亲总该跟这几个形容词分不开的吧。 放下心中的重重腹诽,沈碧寒对越王妃轻轻一笑:“您想要与我说的只是我的母亲么?” 漂亮的丹凤眼轻轻扬了扬,越王妃对沈碧寒道:“在我的心中,她只是一个祸水而已。若是想要听关于她的好话,你大可去找你父皇和皇叔。今日我们不说她,而是说我的女儿。” 越王妃对自己母亲如此不敬,沈碧寒却只是挑了挑眉,才问道:“您要说的是关于雪晴妹妹的事儿么?” “不!”开口否定了沈碧寒的猜测,越王妃道:“我要说的是那个替你死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 “您的亲生女儿?”心弦轻颤了两下,沈碧寒低头想了想,道:“您想说直说便是。” 若是说别人,沈碧寒也许可以开口说些,但是谈到那个为自己死的郡主,她便话都说不出了。 仔细想想,若是不是当年那个女婴为她死了,此刻她早已与自己的母亲葬在同处,化身黄土一堆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越王妃对沈碧寒道:“其实我要与你谈的并不是过分的事情。” 理了理思绪,沈碧寒道:“这个我省的。” 若是越王妃与她要谈的事情太多分了,越王爷也不会与她一道而来。 点了点头,越王妃直接言道:“我只是想要与她跟你要个身后名。” 双眼微眯,沈碧寒轻声重复着越王妃的话:“身后名?身后之名?” 看着越王妃正看着自己,沈碧寒心中淡道:越王妃的亲生女儿是她与越王爷的亲生之女。那合着她该是堂堂的郡主之身。就算她早早夭折了,也该是风光大葬,有自己的陵墓才对。 但是因为是替她而死,那个女婴与她的母亲一并被葬在了荒芜之地,连块像样儿的墓碑都没有。 想想这些,也难怪越王妃会与自己为小郡主要这个身后之名了。 “王妃,眼下雪晴妹妹还在,你与我为小郡主要这个身后之命,不觉得不妥么?”小郡主是为了沈碧寒而死,她便该给她一切可以给的。但是越王妃所要的这个身后名,却让沈碧寒犯起了难来。 眼下雪如郡主的身份一直被聂府的七姑娘聂惜晴所占,此刻若是为她正名,便一定要牵扯到聂惜晴的身份问题。 她万不能胡乱答应了越王妃的要求,而去害了被动占着唐雪晴身份的聂惜晴啊! 心中明了沈碧寒所担心的是,越王妃笑道:“关于惜晴的身份你无需担心,她并非我与王爷亲生,皇上是心中有数儿的。” “父皇?!”心中怔愣了一下,沈碧寒道:“他知道此刻的雪晴并非是王妃亲生的么?” “当然知道!”不屑的一笑,越王妃冷冷的道:“他不仅知道,而且还是从一开始便知道的。” “啊?”沈碧寒有些反应不过来,又愣了。 又看了沈碧寒一眼,越王妃解释道:“当年还是襄王爷的皇上从战场之上回来的时候便知道我的女儿为了救你而死了,但是他却因为自己的自私。而选择对你的母亲和我的女儿不闻不问。” 当年唐骏天从战场上得胜归来的时候,明明就知道凌寒死的不明不白,却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做调查。 楚后命人将凌寒和那个孩子埋了,他便默认了楚后的做法,任由凌寒和她的孩子死不瞑目。 之余当年之时,沈碧寒还是有些了解的。 看着越王妃眼中的愤恨之色,沈碧寒淡道:“父皇……也许是有苦衷的。” 当初越王爷曾经与她说过,在她母亲临盆的时候当今圣上因为外忧而亲自上了战场。在他得胜归来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然死了,不过那个时候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七龙夺嫡! 当今圣上一共兄弟七人。那个时候他一来要靠刚刚起步的聂家,二来要靠的便是楚后的娘家。 因为如此他放任凌寒之死一事,沈碧寒虽然有所怨怼,却不能非议他。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在男人的眼中,事业永远是要高于爱情的。 “我知道他当初有苦衷。”深深的注视着沈碧寒,越王妃的眼神变得格外犀利:“但是此刻呢?眼下楚后已然逍遥法外活了二十几载,她的儿子还是当朝太子。眼下皇上既然要给你名分,那葬在凌寒身侧的女婴是谁?他该还给我女儿一个名分。” 在越王妃看来,皇上给沈碧寒一个公主身份,便是否了她死去女儿的身份。她这个做母亲的,完全有必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身份。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越王妃心中也明白。若是皇上要给,早就办了楚后。而不是等到现在,直到沈碧寒出现他才有所动作。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却不能不承认,此刻你的出现是个转折。而皇上此刻纵容你对付楚后,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想要对付她若不趁着现在,难道要等到她的儿子登基么?”见沈碧寒没有回话,越王妃又道:“至于日后如何,那便要看你的造化了。不过你莫要忘了,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用我女儿的命换来的。我只与她跟你要个身后之名,这……不过分吧!” 楚后做皇后高高在上过了二十年的生活,日后沈碧寒能不能搬到她那是一说,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一个名分。她忍受不了害死自己女儿的人活的自由自在,而自己的女儿却如孤魂野鬼一般,连个名号都没有。 越王妃所说之话,沈碧寒悉数听进了心里。看着她正目光灼灼的等着自己的答案,沈碧寒无奈的道:“王妃说的对,她确实值得有个名号,而不是如孤魂一般。不过既然雪如郡主的身份一直都由惜晴妹妹用着,而您与王爷膝下无子,就还让她当着那个郡主吧?无错不少字” 双眼中闪过不耐之色,越王妃道:“你说这话意思?” 她适才已然说过了,皇上本就知道聂惜晴不是真正的唐雪晴,只不过是为了不处置楚后。而又顾及到他们两人膝下无子才会任由聂惜晴当着这个郡主。但是此刻她将事实都说明白了,沈碧寒这丫头却说郡主之位已然要聂惜晴占着。 她承认,自小看着聂惜晴长大,她心中对这个孩子也甚是喜爱。但是喜爱归喜爱,她还是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有身份。 “我没意思!”淡淡的应了越王妃一声,沈碧寒道:“您今日便且先回越王府吧,这两日我便会去找父皇。您所要的我会给您,但是还请您莫要对晴妹妹有动作。” 养育之恩大于生,此刻披着唐雪晴外衣的聂惜晴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越王爷亲生,却视他们如亲生父母。若是她知道越王妃此刻为了一个已然死去的女婴,想要将她从郡主的位子上赶下来,那心中的滋味必是不会好受的。 仔细打量着沈碧寒微愠的脸色,越王妃想了想道:“今日我便听你的,待我回府之后希望可以听到好消息。” 撂下这句话,越王妃便向着殿外走去。不过在她还未走出昭元殿的时候,便听外面的宫人禀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看着去而复返跟着皇后娘娘回来的越王妃,沈碧寒整了整心神,福身便对楚后一拜:“儿臣参见母后!” “平身吧!”对沈碧寒摆了摆手,楚后越过她走到正殿的主位御座上落座,而后看着站在正殿内的越王妃道:“王妃素来都是足不出户之人,本宫以往想要见上你一面,可是十分难得的。今日既然见到了,你怎好的不见本宫就走呢?” 听了皇后的话,越王妃身子明显的一颤。 **** 静阳错鸟,改正改正 ... ------------ 第二二六章 没安好心 第二二六章 没安好心 感觉到越王妃明显的变化,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暗皱眉。 再看越王妃,在她听了楚后的问话之后,便一直低垂着头。待到半晌儿之后她才轻声开口说道:“臣妾今儿出来是与王爷一同来看看公主的,眼下看过了公主,自然便是要回宫的。皇后娘娘您平日里为宫中之事操劳,臣妾想着便不去打搅了。” 叫樊梨花,这会儿沈碧寒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适才在与她为女儿要身后名的时候,越王妃是如何的理直气壮?可是此刻在面对楚后的时候,她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了。 似是接受了她的那个理由,楚后只是点了点头,便未曾多追究:“这一转眼的功夫儿,我老了,你也老了。人老了便会害怕孤单,眼下话能说到一块儿的人不多了。你若是得空的话,便过来与我多说说话吧。” “臣妾遵旨!”对着楚后低头应了旨,越王妃提道:“因臣妾是与王爷一同过来的,这会儿王爷大概已然与皇上请过安了。娘娘您看……” 越王妃的意思是要与越王爷一同回府,楚后怎会不知。不过今日她心情好,自不会多说。对越王妃摆了摆手,她道:“适才本宫方才自昭明殿过来,这会儿你过去正好儿。” 如临大赦的松了口气,越王妃低头道:“那臣妾告退了。” 似乎十分不满意越王妃对自己的态度,楚后扬了扬手道:“去吧!” 又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越王妃转身离了正殿。 看着越王妃离去的背影,楚后嘴角弯了弯,后对沈碧寒道:“本宫适才到昭明殿去了,你父皇正要上朝。我这会儿过来是要与你知道,你的那些弟妹们今日已然动身返宫,大约在几日后便会到了。” 关于这个皇上早在几日前便与沈碧寒说过了,所以此刻从楚后这里再听到已然没新鲜感,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对楚后笑了笑道:“儿臣知道了。” 看着沈碧寒的笑容,楚后脸上的笑容也更盛了几分:“最近聂府那里的消息你可听说了,驸马对本宫赏赐的那个妾侍,可是待见的不得了呢。” 就知道楚后没安好心。 抬头看了楚后一眼,沈碧寒叹道:“母后说的是,儿臣听到的消息也是这样的。唉……男人啊!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说只喜欢你一个,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却立马儿就喜欢上了另外一个。” 侧目睨着楚后,沈碧寒扬眉道:“他不是喜欢那个妾侍么,那儿臣便让他们俩长相厮守好了。儿臣已然想清楚了,这男人就当个玩物儿便是。” 沈碧寒这么说是在与楚后释放烟雾弹,她要让楚后产生一种错觉,那便是她要弃了聂沧洛这颗棋子。 或许是因为沈碧寒装的太像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楚后佯装一副无奈的对沈碧寒叹道:“孩子,这男人啊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总是见一个爱一个,从不曾在哪个女人的身上真的做到一心一意。唉……你眼下身怀有孕,既然有人伺候他了,自己个儿还是看开些的好。” 伸手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意,沈碧寒低头嘤咛道:“母后放心,儿臣晓得的。” 心中暗道一声想要和我斗,你还差了点。楚后眼神转了转,让沈碧寒坐到椅子上,笑道:“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本宫与太子选了五名秀女,准备过几日等他回宫了便送到东宫去,你且来与本宫看看如何?” 说话间,楚后身边的宫人已然将一个誊写了人名儿的绸章递到沈碧寒的面前。 有些不解的睨了楚后一眼,沈碧寒伸手接过面前的绸章。在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她将绸章又啪的一声合了起来:“儿臣刚刚入宫,关于这宫里的规矩知之甚少。母后若是想要问个明眼儿人,直接去问宫里的贵妃娘娘们不是更好?这里面的人名儿臣看着大致都还好,就不知太子可有喜欢的?” 原本是想着看沈碧寒会有反应,但是此刻她的反应却出乎楚后的意料。见她一脸平静无波的样子,楚后干笑了两声道:“也是哦,这会儿本宫看着好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好。一切还就得等到太子回宫了才行。” 将手中的绸章递给一边的宫人,楚后对沈碧寒道:“册封大典之时的公主冠袍已然准备妥当了,过两日便有专门的宫人拿来与你试穿。” 沈碧寒一听,忽然笑了:“过几日的事情,过几日再说吧。儿臣只盼着宫人们拿来的衣裳能够合体就好。”一边说着话,她还一边一脸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看着沈碧寒的动作,楚后了然:“你放心就好,本宫已然将你身怀有孕的事情与她们说过了。更何况了,那衣裳若是你穿着不合身,还能改的不是么?” “有劳母后了!”嘴角微微勾起,沈碧寒对楚后轻福了福身子。 又与沈碧寒说了些公主册封大典上要注意的事项之后,楚后便带着自己的大兵小将们回宫了。待到她离了昭元殿之后,端坐在椅子上的沈碧寒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脸色有些难看的唤着翠竹。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主子,您哪里不舒服么?”有些担心的看着沈碧寒微白的脸色,翠竹轻声询问着。 “没碍的!”摇了摇头,沈碧寒对翠竹道:“你且先去后面将徐放和青衣、红衣传来。” “主子?!”翠竹不知沈碧寒突然将人都传来是为了。 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蹙眉道:“莫要多问了,你且先去将人传来。” “奴婢这就去!”看沈碧寒的样子,翠竹忙应了声去传人了。 “越乱就愈乱,一个个儿的还真是会给我添乱呢。”待到翠竹离开之后,靠坐在上好红木雕成的椅子上,沈碧寒将桌上的茶杯呼啦一下便挥落在了地上。 瓷质茶杯瞬间碎裂,吓坏了候在殿内的绣珠。 时间过去了没多久,沈碧寒命翠竹去传的众人都来到了正殿之内。 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沈碧寒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绣珠的身上。 知道沈碧寒的意思为何,绣珠对她福了福身子,而后便退了出去。当然,与她一同退出正殿的人还有翠竹。 “徐放!”面色平静的先唤了徐放的名字,沈碧寒问道:“本宫命你调查的事情你可调查清楚了么?” 对着沈碧寒恭了恭身子,徐放从前襟取出一封书信,放到沈碧寒面前,回道:“启禀公主殿下,稍早前消息已然传到。” 淡淡的睨了徐放一眼,沈碧寒对青衣和红衣道:“你们两人此刻便出宫,去将驸马和蓝毅寻来,就说本宫有要事要与他们相商。” “是!”纷纷领了命,青衣和红衣两兄妹脚步匆匆的便离了昭元殿。 胸口依然在隐隐作痛,伸手抚着胸口,将桌上的书信拿在手中,沈碧寒看着徐放道:“本宫此刻要天眼去找一个人,大概要多久时间?” 抬眼看了眼沈碧寒,复又低下头来,徐放回道:“最慢五日。” “好!”点了点头,沈碧寒道:“你去帮本宫将神医莫往生寻到。” “属下这就去!”对沈碧寒又拱了拱手,徐放转身也离了昭元殿。 待到徐放走后,沈碧寒将手中的书信打开,仔细的看着天眼有关于聂惜环的一连串调查结果。 适才的时候楚后给她看的那个五人名单里,明明白白便有着聂惜环的名字。但是在她的名字上,居然是用朱笔勾勒的。这里有意义沈碧寒不甚了解,不过她也知道,此刻楚后一定已然知道秀女齐娟与聂家的关系。 关于这个隐病,还是早些连根拔掉比较好。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蓝毅先聂沧洛一步来了昭元殿的偏殿内。见沈碧寒正斜靠在贵妃榻上浅睡,蓝毅轻步上前,将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来回轻按着。 从睡梦中转醒,抬眼看着头顶上方的蓝毅,沈碧寒笑了笑道:“你按摩的功夫从来都是最好的。” 如春风一般对沈碧寒温和的一笑,蓝毅道:“我以前说过,不喜欢你皱眉头的样子,但是每次我见你的时候你都在皱着眉头。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这个习惯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能那么容易便改得了。”对蓝毅微微一笑,沈碧寒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指着一边的椅子对蓝毅道:“坐吧,过会儿聂沧洛才会到。” “好!”已然听青衣说这次沈碧寒连同聂沧洛一起传了,蓝毅只是对她笑了笑,而后便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见沈碧寒正在打理着自己的长发,蓝毅似乎随意的对她道:“适才我在处理沈园账目的时候,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你可要听听?” “奇怪的事情?”抬眼看着蓝毅笑了笑,沈碧寒一副慵懒模样。 “沈园……” “公主殿下今日将为夫与蓝毅一并传来不知所为何事?”不知在门外待了多久了,正在蓝毅要与沈碧寒说他在沈园账目上发生的问题时,聂沧洛一身青衣长衫,自殿外而来。 **** 今日第二章到~~求票票~~ ... ------------ 第二二七章 滚草地 第二二七章 滚草地 聂沧洛的突然出声。打断了蓝毅原本想要说的话。待他进入偏殿之内,见蓝毅就坐在沈碧寒的下首之处,而且两人都是面带微笑。他心中微微有着愕然! 来到沈碧寒面前,直接坐在了与她相对的椅子上,他开们见山的便问道:“平日里在府里温玉在怀,我已然很忙了,有紧急的事情么?” 说实话,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沈碧寒先是摆出了一副据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又同意楚后的建议赐给了他一个妾侍。他知道她是为了他好,但是想到她对自己的不在乎,再看到此刻她与蓝毅之间的亲昵互动,他的心中便十分的不是滋味。 “将你们都传来,自然是有要事的!”不是没看到聂沧洛眼中的恼意,不过沈碧寒却装作未曾看到。抬手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那封书信,她将之递给聂沧洛。在聂沧洛接过书信,并且开始阅读书信内容的时候,沈碧寒慢慢的开口道:“今年秀女入宫的途中,巴户之地的秀女齐娟因身染恶疾而半路殒命。接她入宫的太监被人买通之后,用其她的女子顶替了这名秀女,以瞒天过海之法让那名女子进了皇宫。” 耳中听着沈碧寒的叙述。眼中看着书信中的内容,聂沧洛的脸色开始变幻莫测:“那个女子是环丫头?” 这书信中说的很明白。在秀女进入金陵城之后,聂惜环将自己从小到大的首饰全部变卖,贿赂了选秀的太监。最终得以顶着巴户之地秀女齐娟的名号进了皇宫。 面色变得格外凝重,沈碧寒点了点头,道:“我已然命翠竹去瞧过了,确实是环丫头,而且……” “而且?”聂沧洛的眉头一皱。 看着聂沧洛紧皱的眉头,沈碧寒叹道:“与她进宫的还有娇妹妹。” 蓝毅说她爱皱着眉头,她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是喜欢皱着眉头?就像此刻的聂苍凉一样,自从认识她之后,好像经常都在皱着眉头。 “娇丫头?”聂沧洛又是一脸的愕然。 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娇妹妹是以秀女亲随的身份跟着环妹妹进宫的。” 略微沉吟片刻,聂沧洛道:“今年的秀女该是刚进宫没多久的,这会儿时间还短,我会想办法将她们弄不去。”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直勾勾的看着聂沧洛,沈碧寒道:“今日楚后将打算送给太子的秀女绣章与我看了,这里面明明就有环丫头。这还不算,在绣章上环丫头的名字还用朱笔圈了起来。你我都是聪明人,没道理看不出她这样做的用意吧?无错不少字” 楚后今日的所作所为明明就是在告诉她,她已然知道了聂惜环的身份。 聂沧洛一听,大感不妙:“就算她知道了,那两个丫头也一定要弄出宫去。” “来不及了!”摇了摇头,沈碧寒对聂沧洛道:“莫说从楚后的手里将环丫头弄出来不容易,就说娇丫头……她早在我进宫之时便已然被父皇封了华美人。” “华美人!”这下聂沧洛可坐不住了。 沈碧寒是公主,他的妹妹却嫁给了皇上,这不是……身为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聂沧洛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 “莫要在那里惊讶了,先坐下来!”直盯着聂沧洛看了两眼,沈碧寒对聂沧洛道:“眼下我们要来想的是若是环丫头身份大白于天下了,我们该如何保住聂家!” “欺君罔上,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聂沧洛将手中的信纸揉做了一团。 聂惜环眼下被楚后盯上了,即便能够弄出宫去,也不一定得以成行。加之聂惜娇在前,这一切势必更为难办。 “为今之计,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让四叔父出一面告示,就道自家的两个女儿因大逆不道,被逐出聂家家门,永不的回府。”看着聂沧洛的反应,沈碧寒暗暗叹了口气,而后对他道:“我已然与蓝毅说过了,这些日子你且将聂府的事情处理清楚便是。关于商号的事情,除了聂家之外,白家和沈家的事物全都交给他吧!” 她何尝不知若是四老爷出了那张告示,不但表明聂惜环和聂惜娇若是在宫中出了事故与聂家无关,也表明聂惜环和聂惜娇两人在女风上有问题,永远都不得再回聂府了。 被赶出家门的女儿。那比破鞋都还不如啊! 明白沈碧寒的意思,聂沧洛没有看她,而是拿着那封书信怔怔的起身便出了偏殿。 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走的时候颓废非常。 看着聂沧洛离去的背影,沈碧寒的心中突然疼痛莫名。见她双眼的视线一直胶着在聂沧洛的身影上,蓝毅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商号的事情交给我便好,你且等我片刻,我去见见皇上便来。” “好!”无心去想蓝毅到底要去哪里,沈碧寒若有所思的轻轻点了点头。 聂沧洛出了昭元殿之后,便离宫准备回聂府了。 此刻他的心情不好,根本就可以用糟透了来形容。聂家本来就是拼凑起来的家庭,没有和睦的关系,有的只是老太太坚持在一起的信念。若是没有老太太的意念,她们气死了他的母亲,他早就发狂了。但是为了他的奶奶,为了那个慈祥的老人,他并没有那么做。眼下老太太死了,聂家分了,在聂家的几房也都分崩离析了。 大太太虽然懂事多了,但三太太因痛失爱子而疯掉了,四太太自缢身亡了,就连孙姨娘也…… 想到此刻聂家的悲惨结局,再想到聂惜环和聂惜娇日后的境地,即便聂沧洛是铁汉,此刻也难免心中暗痛! 他看不惯府里的那些婶娘是真,却从来不曾对下面的这些妹妹们有歧义。但是此刻因为她们的擅自做主,也为了保住聂家,他只得将她们置于那般境地了。 “聂沧洛!” 在聂沧洛出了宫门即将驾马离开的时候,蓝毅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回头俯身看着马下的蓝毅。聂沧洛淡淡的睨着他道:“怎么?你还有事情么?” 他现下的心情很不爽,一点都不想当绅士了。若是蓝毅此刻要与他说,他跟沈碧寒如何如何了,他发誓他一定会跳下马去与他不讲身份的大战一场。 在沈碧寒还未曾入宫的时候,蓝毅与沈碧寒之间除了公事之外,便再无其他的交际了。沈碧寒对她的冷淡是显而易见的,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出来。但是适才在昭元殿的时候,他与沈碧寒之间的亲昵,是根本就无法掩饰的。 “下马!”对聂沧洛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蓝毅对他道:“我有话要与你说。” “哼!”不屑的一笑,聂沧洛道:“收起你的怜悯吧,我聂沧洛不需要!若是你的真意是在示威,那么你做到了。” 因为沈碧寒的,聂沧洛与蓝毅之间的导火索终是被点燃了。 扔下这句话,聂沧洛猛地一拉缰绳,驾马向着聂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见聂沧洛扬长而去,蓝毅暗叹了口气,直接拉起门前侍卫的一匹马,翻身上马便向着聂沧洛追奔而去。 远远的便知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聂沧洛不曾往后看便知道是谁了。突然改变心意没有向着金陵城的大街奔去,聂沧洛驾马向着金陵城外的方向分奔而去。 “驾!”聂沧洛的方向变了,蓝毅的方向也跟着变了。 出了金陵城的西城门,便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远远的看着蓝毅追来。将马匹引到一片绿地之上,聂沧洛猛的一拽缰绳,翻身向着身后追来的蓝毅扑去。 噗通一声! 有些措手不及的被聂沧洛扑倒在马背上,而后又翻落在草地上。蓝毅与聂沧洛之间就像是半大孩子一般,不讲究任何的招式,只当是为了泄恨一般,你一拳头我一巴掌的互殴着。 碧绿色的草地被蹂躏的成了深绿色,在草地上搬着跟头的两个大男人不停的滚来滚去,直到自己累了,才气喘吁吁的平躺在草地上。 “我输了!” 微微的喘着粗气,聂沧洛嘴角苦涩的弯起。颇为无奈的转头看向一边状态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的蓝毅。 “不!”转头对上聂沧洛漆黑的眸子,蓝毅依然温和的一笑:“事情还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赢得就一定会是我?” 不再看蓝毅的模样,聂沧洛侧回头看着天际的阳光,点点的五彩光晕在太阳的周围浮散着,好似是宝石一般灼痛了他的眼:“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虽然你和她都没有直说,但是我感觉的到,你们之间的感情正在复苏。” 曾经他与蓝毅有过约定,无论沈碧寒最后选择谁,另外一个都要无条件的退出。那个时候聂沧洛觉得,沈碧寒心中放着的人是他,而她腹中怀着的是他的骨肉。但是今日在昭元殿偏殿外的时候,他发现他好像错了,而且还错的离谱! 蓝毅苦笑:“感觉确实是骗不了人的,但是有的时候某些感情的假象,却能够蒙蔽一个人的眼睛。不要因为在乎而放弃去看那层假象后面的东西,也许都没改变,改变的只是你自己赖以相信的感觉而已。” 聂沧洛侧目望着蓝毅笑着:“你是在取笑我么?”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种感受并不好受,尤其是对一向骄傲的聂沧洛来说,那感觉最为难受。 摇了摇头,蓝毅轻声道:“她说让我留在她的身边,我便会留在她的身边,不为她最后是否会选择我,只为了她的那句话!” 从地上爬起身来,聂沧洛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蓝毅道:“即便是最后她选择了你,我还是会帮她报仇的。还有……莫要因为她府中的孩子而头疼,那个孩子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撂下这句话,没等到蓝毅反应过来再问他,聂沧洛便已然走到马前翻身上马离开。 他适才的最后一句话是意思? 对聂沧洛最后一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蓝毅无力的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中的炫目阳光:“他说了那么多,聂沧洛好像并没有听明白是意思啊!” 与沈碧寒相处多年,她的心他难道还不懂么? 聂家之中—— 沈碧寒进宫之后府里的事情暂时由聂惜璇和大太太两人主持,因府里新多出了一个妾侍,而这个妾侍看上去也相当的得宠,府里原本多事的人们都在暗中等着看好戏。 当然。他们这次并不是等着看沈碧寒会如何如何,而是在等着看那小妾会是如何下场。 要知道,沈碧寒马上就要被正式册封为公主了,待到她再回聂府的时候,一切便都变了。就算那个小妾是楚后赏赐的,她的身份和地位也是与当朝公主无法比拟的。 聂沧洛回到聂府的时候,聂惜璇正在轩园思量着要如何整治下那个名唤如烟的小妾。见聂沧洛面色铁青的回了轩园,她连忙迎了上去:“哥哥怎么了?” 她很少见聂沧洛如此模样! “你去将大伯父、父亲、三叔父和四叔父全都请来!”没有多说,聂沧洛对聂惜璇说了让她请人之后,便起身进入轩园的正厅之内。 虽然不知聂沧洛突然要找这些长辈做,不过聂惜璇还是依照她的吩咐命人将两位老爷请到了轩园里。聂惜璇本想着要在厅外听听聂沧洛与两位长辈说些,但是她刚将耳朵凑过去,便听到屋里传来四老爷的怒啸声:“这两个孽障!” 随着一声孽障而来的又是砰的一声! 聂惜璇知道,这是四老爷将茶杯给砸了。 心中实在纳闷屋里在说些,又实在听不出屋子里在说,聂惜璇只得安安静静的在屋外等着,好过会儿亲自问问聂沧洛,到底发生事儿了。 过了片刻,屋内传来唤声,道是要文房四宝伺候着。命凝霜送了进去,聂惜璇本来还与凝霜说要她仔细的听好了。可是多了一会儿,凝霜出来了,只道是大少爷不让听! **** 今日第一章到!~~~纯洁的人不会误会章节的名字,嘻嘻~~ ... ------------ 第二二八章 欲擒故纵 第二二八章 欲擒故纵 又过了大约两刻钟的时候,屋子里的几位老爷纷纷出来了。在聂惜璇一一对着他们行了礼之后,只听他们说了句家门不幸,便都各忙各的去了。 抬头看着屋子里的父亲和哥哥,知道大概是没事情了,聂惜璇便掀起珠帘进入了前厅之内:“哥哥,府里是不是出事儿了?为何……” 她的话在看到桌上的告示之后嘎然而止。 伸手将桌上的告示拿起来仔细的读了一遍,聂惜璇颤着声问道:“父亲……哥哥……这是怎么回事?环妹妹和娇妹妹,她们……这是为啊?” “从今日起这两个丫头与我们聂家再无瓜葛了!”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二老爷语重心长的道:“世间万事凡事其实都该看的通透一些,在通透之余,也要记得待人宽厚。璇儿要谨记父亲的这句话。” “是!”点了点头,聂惜璇虽然不知其中因由。但是也知道此刻自己父亲对自己说的这句话,是有深远意义的。 起身宠溺的摸了摸聂惜璇头顶上的发髻,二老爷对她笑了笑。转身对聂沧洛叮嘱了沈碧寒再回府之后的诸多事宜之后,他便离了轩园。 “环丫头和娇丫头……”待到二老爷走后,前厅之内只剩下聂沧洛和聂惜璇兄妹两人的时候,聂沧洛便才开口说道:“她们顶替着别人的秀女之名进宫去了。” “呵……” 倒抽一口气,聂惜璇道:“那……那怎么办?若是她们就这么进宫了,待到出宫也还好,万一被发现……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万一她们的身份被拆穿了,那我们聂家……” 又看了看手中的告示,聂惜璇终于知道为何自己的几位长辈会忍心将聂惜环和聂惜娇两人逐出聂府了。 按理说她们两个是四老爷唯一的两个女儿了,四老爷不该那般狠心。但是若是她们是顶着别人的秀女之名进的宫,那出这份告示是十分有必要的。 待到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聂惜璇并未再说,便吩咐聂福带人将告示贴满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待到告示贴出的当日,整个金陵城都沸腾了,百姓之间处处都在揣测聂家的这两位姑娘到底犯了错,足以让家族逐出?是违背了女风? 这对聂家来说绝对是家丑,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让聂家的家丑公布于天下,总比有朝一日被问罪诛九族来的好。 短短几日,聂家中飞出一位公主,位及尊荣,再到丑事尽出,聂家两位姑娘被逐出聂府。整个金陵城中,聂府几乎是酒楼茶馆之地,谈论最多的地方了。 如此盛况,堪比当年沈碧寒逃婚的时候。 皇宫大内,沈碧寒端坐在昭元殿的后花园内。看着手中徐放最新从外面带来的告示,她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纸张撕了个粉碎:“这事儿我省的了。我让你调查的事情,你可调查清楚了么?” 知道沈碧寒问的是,徐放点头道:“天眼各分处传来消息,道莫神医最近一段时日一直都在关外行动。不过因为莫神医前往之处都是冰山之地,故此还未曾找到其人。” 知道短时间内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沈碧寒点了点头道:“继续努力找吧!” “是!”恭敬的应了声,徐放又不说话了。 想要跟徐放聊些,很难很难!知道这个道理之后,沈碧寒便不再奢望着跟他闲聊了。静静的在花园里又歇了会儿,看时辰知道皇上该下早朝了,沈碧寒才站起身来,准备去昭明殿面圣。 她的生命不长了,可是要做的事情却很多啊! 来到昭明殿外,听孙才鸣说皇上还在里面与大臣谈着国事。沈碧寒也不急,直直的便在昭明殿的偏殿候着了。过了没过久,只见远远的有两个宫女儿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位红衣华服女子向着昭明殿走来。 “孙公公,这是我为陛下熬的银耳酸梅汤,这会儿天热,您看……”那红衣华服女子到了昭明殿前的时候正好在门外雕栏处,沈碧寒看不到她的容貌。不过她的声音并不陌生,沈碧寒一听便知道是谁了。 这不是刚刚被册封为华美人的聂惜娇么? 以前在聂府的时候她可没发现她这么能体贴人呢,不过话说过来也是,这里是皇宫,在这个宫里的人都围着皇上这一个男人在转。聂惜娇此刻如此这般,也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 “这……”有些为难的看了聂惜娇一眼,孙才鸣轻声道:“这宫里一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宫里的美人们谁都不能私自来这昭明殿邀宠。若是陛下再掀牌子的时候,奴才记得您就是。华美人,您且先回吧!” “孙公公!”轻唤了孙才鸣一声,聂惜娇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碧绿色的手镯,将之套在了孙才鸣的手腕上:“有劳了。” “……” 有些担心身后的沈碧寒看到,孙才鸣侧目看了眼后面的沈碧寒。见她依然坐在那里喝着凉茶,孙才鸣对聂惜娇摆了摆手,示意先让她回去。 这宫中之事他看了几十年了,平日里就看的真真切切。依着孙才鸣来看,这华美人没心机,确实是个好姑娘。不过这样的好姑娘在宫里怕是不能长时间立足的啊! “孙公公!”正在孙才鸣为聂惜娇担忧的时候,偏殿内便传来了沈碧寒的唤声。 “唉!”赶忙应了一声,孙才鸣提着聂惜娇递给他的银耳酸梅汤便进了偏殿。在沈碧寒身前恭着身子,孙才鸣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看着孙才鸣手中的汤盅,沈碧寒柳眉微蹙:“本宫都来了这么久了,你连杯茶都没有上,这大热天儿的,不想落好了是不?” “哎呦!”轻叹了一声,孙才鸣急道:“殿下您冤枉死奴才了,适才是外面有人在,奴才一时才给忘了。奴才这就去与您准备茶水去,您且稍等片刻。” “等等!”见孙才鸣要走,沈碧寒以下巴指着他手中的汤盅道:“这里面是?” “银耳酸梅汤啊!”说出这几个字之后,见沈碧寒不自觉的动了动嘴角,孙才鸣立马会意:“您看奴才这脑子,殿下您稍等。” 从袖袋里取出一根银簪,将簪子浸入到汤盅之中,见簪子无恙。他才为沈碧寒倒了一杯:“殿下请用。” 天气实在是热,端起面前的银耳酸梅汤喝了一口,口中酸酸凉凉的味道传来,心中的燥意减了不少。沈碧寒抿了抿嘴道:“这东西是谁熬得?” “呃?”眉梢挑了挑,孙才鸣丝毫不敢隐瞒:“是华美人!” 虽然与沈碧寒接触的不多,不过孙才鸣对她也是偶有风闻的。都道这位公主聪明能干,在聪明人面前,他也就不出幺蛾子了。 “华美人?”低低轻喃着,沈碧寒对孙才鸣道:“本宫最近害喜的厉害,这酸梅汤熬得甚好。你且去传话与华美人说,就道是本宫请她这两日到昭元殿来,教本宫那小丫头熬这酸梅汤。” “是!”心想华美人为人单纯,在宫里就缺个沈碧寒这样的靠山,孙才鸣乐呵呵的便应了声。 待到众大臣退下之后,孙才鸣才进入正殿与皇上道明启元公主到了。 “儿臣参见父皇!”见到唐骏天之后,沈碧寒先对他微微福了下身子。 因为身怀有孕,所以沈碧寒最近得到皇命特许,不用实礼请安。 “免礼!”笑着看了眼沈碧寒,唐骏天道:“今日一早你不是与朕请过安了么?这大热天儿的怎么又是一趟?” 对唐骏天点了点头,沈碧寒笑道:“早前是请安,这会儿是儿臣有事相求于父皇。” 唐骏天笑望着沈碧寒,对孙才鸣摆了摆手,他道:“有事情直说便是,何来的与朕求不求的。莫要忘了,你可是朕的亲生女儿。” 孙才鸣退下之后,屋子里只剩下沈碧寒和唐骏天两人了。深深的看了唐骏天一眼,沈碧寒对他屈膝便跪下身来。 “这……”心中一愣,唐骏天面色一变,放下手中的朱笔,起身离了龙椅来到沈碧寒面前,将她扶了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在作甚?” 看了唐骏天一眼,沈碧寒明明白白的道:“请父皇将女儿送回聂家吧!” 她今日来这里,是要与真正的雪如郡主要身后名的。不过沈碧寒很聪明,她并没有直截了当直奔主题,而是来了招欲擒故纵。 唐骏天眉头大皱:“你这是说的话?” 他好不容易说服她要她入宫,何来的又要将她送回去。 直愣愣的看着唐骏天,沈碧寒突然泪盈于睫:“当初儿臣这条命是王叔拿换来的?父皇不知么?” 唐骏天讪然一笑:“朕岂会不知?” 当年他虽然让越王爷代他照顾凌寒,却从未想过楚后真的会对凌寒下手。当然,那个时候的越王爷也是一样没想到。当初越王妃产下雪如郡主之后,因是大雪天气,提前寻到的奶娘又被越王爷送到了襄王府,无奈之下越王爷才会抱着雪如郡主前往襄王府,为的是要为他自己的孩子吃饱奶水。 **** 今日第二章到~~ ... ------------ 第二二九章 双生公主 第二二九章 双生公主 越王爷的本意不是去换孩子,而是在大雪之夜去让襄王府的奶娘与自己的孩子喂奶而已。 但是事事难料,在奶娘与孩子吃饱奶水之后。看着奶娘身侧刚刚出生的沈碧寒时,越王爷突然有种感觉,便鬼使神差的将雪如郡主对调了。 当年的越王爷,也没想到楚后真的会对孩子下手。若是那样他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去换! 越王妃一直误会越王爷是故意将孩子对调的,其实只有他们兄弟二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啊! 楚家有财势,而他要地位。当时正赶上七龙夺嫡,他要称帝,单凭一个聂家怎么够?他一定要仰仗楚家的财势。考虑到时局动荡,所以便求自己的兄弟将此时暂且压下了。 他一直对越王爷有愧疚,那深深的愧疚,便是从此而来的啊! 唐骏天承认,他很自私,但是他的自私是为了国家,为了得天下,所以值得。 如今他老了,觉得应该为自己的女儿和凌寒,还有死去的雪如郡主和痛失爱女的弟弟做些了。所以才会不惜放任聂家拓展商业疆土,以来巩固沈碧寒的地位。 看着皇上一脸悲痛的样子,沈碧寒知道她让她想起了。不过无妨,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眼中的泪水滑落,沈碧寒期期艾艾的道:“当初雪如郡主死了,儿臣却活了。她是为儿臣而死,那儿臣又为她做了呢?眼下父皇与儿臣举行的册封大典在即,儿臣马上就要风风光光的认祖归宗了,而真正的雪如郡主呢?” 星眸微眯,唐骏天一言不发。 轻颤着嘴唇,沈碧寒道:“她此刻与我的母亲葬在一起,她们一起守在那片无比荒凉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只有一个守墓人,除了那个守墓人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那里葬的是谁。” “父皇!”再次跪在了唐骏天的脚下,沈碧寒抽泣道:“若是她们一直在那个地方葬着连个名分都没有,儿臣情愿回到聂府,做个平庸而又满身铜臭的商人,也不愿日后身心备受煎熬的坐在昭元殿的大殿上。” 沈碧寒的话,说的动情,听在唐骏天的耳朵里,更加的煽情。 弯身想要将她再次扶起,却被沈碧寒躲掉了。唐骏天蹙眉道:“你快些起来!” 挤兑一次算挤兑,那挤兑两次、三次不也是挤兑么? 匍匐在地板之上,沈碧寒没有抬头去看皇上,只是对他道:“儿臣心意已决,请父皇下旨将儿臣送回聂家!” “你……”有些气恼的看着几乎趴在地上的沈碧寒,唐骏天怒道:“你这脾气怎会与你母亲一模一样?!”说完话他转身回了御案前,吼道:“孙才鸣!” 跟随唐骏天多年,没道理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怒火,孙才鸣慌慌张张的来到殿内,对着唐骏天恭了恭身子:“陛下有何吩咐?” 看了眼已然匍匐在地的沈碧寒,唐骏天叹道:“备旨!” “是!”点了点头,孙才鸣走到一边的文案格子前,从里面取出一张空白的灿黄圣旨平铺到御桌上,然后便退到一边候着。 提起朱笔奋笔疾书写了一份圣旨,唐俊天对孙才鸣道:“将之递到公主面前,让她看仔细了。” “是!”从御案上将圣旨收起,孙才鸣将之拿到沈碧寒面前,而后平铺在她的面前:“公主殿下请过目。” 微微抬头,看着面前龙飞凤舞,字迹飞扬的一道圣旨,阅读了上面的内容,沈碧寒嘴角轻轻扯动了下:“儿臣谢父皇成全!” “这次你可以起身了吧?无错不少字”看着沈碧寒嘴角出溢出的满足淡笑,唐骏天满是无奈的问道。 “是!”扶着地板又看了眼眼前的圣旨,沈碧寒方从地板上起身。 目的达到了还跪在地上的是傻子! 看着沈碧寒的样子,唐骏天面色忽然一黯道:“朕这是应你的要求,给了她一个身份。在与她起坟的时候,你母亲的坟茔也会一并起了,但是现在朕还不能给她任何的身后之名!” “儿臣明白!”沈碧寒对唐俊天点了点头。“儿臣再次谢过父皇了!” 她母亲若是要身后之名的话,必定是要惠字了。但是此刻楚后还在,这一切还不行。 沈碧寒既然从圣上处求了圣旨,那圣旨自然便是有效的。 先是由孙才鸣去越王府与越王妃说了这个消息,第二日便以圣旨内容便以张榜的形势登上皇榜了。 榜文曰:当年启元公主出生之时实为双生,不过小公主因身体孱弱而薨,独留启元公主存活,且流落民间。此时,启元公主寻回,封为启元。小公主赐康元,即日起将棺椁起回。 皇上并没有一定要与雪如郡主扣上原来的身份,只因她现在的身份已然有人用了。正因为如此,他才另给了她一个公主的身份,道是沈碧寒出生时乃是双生。如此一来,他不但慰籍了越王爷夫妇的感受,使得真正的郡主尸骨回朝。又保住了唐雪晴的位置,与他们二人留下这么一个女儿。 他的这招双公主,一下子成全了很多人。 他的这番苦心,沈碧寒懂,自然也是记在心中的。 与替自己死的雪如郡主寻会了身份之后,沈碧寒的心中募然也轻松了几分。很快便是册封大典了,游历在外的皇子和公主们,也都一个个儿的回到了皇宫之内。 他们自小在宫中长大,对宫中的事物没觉得新鲜的,不过却个个儿都对沈碧寒十分的好奇。 那些皇子公主们回宫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匆匆的换洗了一番,赶到昭元殿来参见她们的姐姐,天元王朝的长公主——沈碧寒! 一大清早儿的时候,沈碧寒刚刚用过早膳没多久,昭明殿便迎来了第一次贵客,她便是宫中惠贵妃所出的平元公主。 进的昭元殿内,笑意盈盈的仔细打量了沈碧寒几眼,平元公主才对她福下身子来:“臣妹今儿一早儿回来就听说了关于姐姐的事情,在这里与姐姐有礼了。” “平元公主?”早前已然让绣珠为自己好好的备了课,此刻看着眼前十七八岁模样的娇俏女子,沈碧寒依着心中的猜测唤着她的名字。 依着绣珠的叙述,这平元公主虽然不是楚后所生,母妃却也是两名皇贵妃中的一个。加之她平日里活泼好动,像是一个开心果儿一般,十分得当今圣上的宠爱。 对沈碧寒微微一笑,平元公主点了点头:“姐姐好聪明,正是臣妹。” 这平元公主的笑靥十分讨巧儿,看着眼前的女子,沈碧寒的心情也好了几分。对她笑了笑,沈碧寒道:“姐姐我身子不便,妹妹赶紧自行起身吧。” “是!”又对着沈碧寒笑了笑,平元公主站直身子后,十分随意的走到沈碧寒面前,道:“姐姐真漂亮!” 女为悦己者容,好话谁不愿意听啊! “妹妹真会说话。”喜笑颜开的端详着平元公主,沈碧寒也道:“妹妹也漂亮。” “那是……”丝毫不以为然的一挑眉,平元公主道:“姐姐与臣妹都是父皇的女儿,他老人家生的那般仪表堂堂,我们姐妹自然也会长的漂亮。”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沈碧寒这次总算明白这平元公主为何在宫中得宠了。 在皇宫之内,所有的女人都围着一个男人转,那个男人便是皇上。但是却也有例外,这其中的例外便是说的皇上的女儿,当朝的公主。她们与皇上有着血缘关系,是皇上的女儿。这血缘关系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她们自然不用去争些。 也正因为她们不去争,平日里惦记她们的人也就少,她们便可以在宫中像是温室的花儿一般,无忧无虑的长大。 因为无忧无虑的长大,所以她单纯,不谙世事。平白的就让旁人多了几分喜爱。 让绣珠为平元公主奉了茶,沈碧寒见她端起茶杯喝着茶水,便轻声问道:“妹妹稍早前是在宫外么?听你适才的话头儿,好似是刚刚回宫才是。” “嗯!”将茶杯放下,平元公主道:“臣妹前阵子与太子哥哥出宫游历了,直到接到父皇的手谕才急忙赶回来的。” 沈碧寒挑眉:“太子?!你是与太子一起回宫的?” 那不就是楚后的儿子么? 当今圣上的子嗣不多,一共才四子三女。此刻再加上她这一位公主,也才刚刚好四个儿子,四个女儿而已。听平元公主说起太子哥哥,那便一定指的是楚后的儿子了。 楚后的儿子回来了么?她还真相见见他呢! “对啊,就是太子哥哥。”毫无心机的点了点头,平元公主道:“今日臣妹是与太子哥哥一起回府的。啊!太子哥哥与臣妹不同,臣妹平日里不守规矩,回宫便跑来了。可他不一样哦,他一定会去先参见了父皇和母后才会过来的。” 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么? 心中暗暗揣则着自己敌人身后最大的靠山,沈碧寒的双眼不禁微微愣神。 楚后一直得以如此嚣张跋扈,完全就是因为她有太子作为靠山。她若是想要搬倒楚后,是不是就该想办法,让皇上将太子废掉呢? 反正搬倒一个皇后是搬,多搬倒一个太子又何妨?! **** 今日第一章到~~~ ... ------------ 第二三零章 熟悉的陌生人 第二三零章 熟悉的陌生人 随着平元公主第一个来访。宫中相伴出游的其他几位皇子和公主们也都一个个来到了昭元殿。先是一一的认了亲,沈碧寒便开始在心中暗暗思量:这些来访的皇子和公主们之中,并没有楚后的儿子,当朝的皇太子。 午膳之时,这些皇子和公主们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或是真的想要与自己这位失落在民间的公主姐姐多接触接触,或是受到了各自母亲大人的叮嘱,道是沈碧寒在皇上面前风头正盛,让他们多巴结一下。 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如此模样,沈碧寒也没有异议,只道是命绣珠与御膳房说了,让他们准备午膳的时候与昭元殿做的丰盛一些。 听说是公主的皇子和公主们一同用膳,御膳房的大厨们纷纷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事。午膳时候,似是听到了消息一般,孙才鸣来报,道是皇上过会儿亲临昭元殿,要与诸多皇子和公主们一同用膳。 听到这个消息后,本打算开膳的沈碧寒开始四下打量着膳桌前围坐的兄弟姐妹们。只见他们之中除了平元公主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其他人都是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 直到这时沈碧寒才明了,原来他们留在这里与她一起用膳,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些皇子和公主们虽然身为皇上的亲生子女,但是因平日里皇上日理万机。加之他的子女有七个,根本就无暇抽出时间来相处。他不积极,自然有人积极,眼下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 因孙才鸣的来报,昭元殿膳食间刚刚才开动的午膳,暂时停摆了。皇上既然要来,大家自然而然的便要等着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许多人根本就是为了等皇上而来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当今圣上姗姗来迟。 虽然他来的晚,不过众位皇子和公主的眼中可没有露出一丝的不耐,反倒是纷纷面带欣喜的起身对正进入膳食间的皇上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 一个开口了,自然有其他的人赶忙开口,看着眼前的这话总父子和父女的相处方式,沈碧寒不禁有些在心中觉得好笑。 从椅子上起身,她刚想要对着皇上请安,却见唐骏天先她一步开口道:“启元就无需多礼了,你且坐着就好。”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惹来屋子里众人一片钦羡之色。 “儿臣遵旨!”淡淡的应了声,沈碧寒怎么站起来的又怎么坐了下来。 待到皇上落座之后,屋子里的一行天之骄子才纷纷动了筷子。在席间虽然言谈之中,皇上也会询问下关于各位皇子的课业问题,却总是时不时的将话题转到沈碧寒的身上。 比如说她如何白手起家成为白家当家的。 当然,他并未与众人提及沈碧寒所掌家的白家当家其实是聂沧杭一早就创下的产业。 皇上的用意沈碧寒其实是明白的,他是不想让众人因为她自幼长在民间而对她存有歧义。但是他又怎会知道,在他的这些子女面前,只要他的一句赞美,他们就不会如何如何的看她。 因政务繁忙。在昭元殿用过午膳之后,皇上便摆驾回昭明殿了。皇上走了,那些皇子和公主们自然也就悻悻的都走了。热闹了一上午的昭元殿,总算安宁下来。 看着一脸疲累靠坐在贵妃榻上的沈碧寒,翠竹与她端来了参汤。一边喂她喝着,翠竹一边问道“皇子和公主们都回去了,主子累了一天了,这会儿要午睡么?” 慵懒的闭了闭眼睛,沈碧寒复又睁开眸子道:“适才用膳的时候吃的不顺,这会儿我想出去走走。” 刚才那是样的一顿午膳啊?因为有皇上在,那些公主们倒是还好,但是那些皇子的本来目的便显露无疑了。在那样的一顿午膳中,沈碧寒吃的还真是不是太愉快呢。 因为是炎炎夏日,几乎连风都没有一丝,午后的皇宫格外寂静。在诺达的宫廷花园中,人烟稀少,到处都显得空旷旷的。若说唯一能叫人觉得不安静的,怕就是那些不停吱吱叫着的蝉鸣了。 慢步行走在翠竹打着的油纸伞下,看着满园的花卉,感受着伞外炙热的阳光,沈碧寒不禁微微淡笑。 看来在这皇宫之中的人们。也是怕热的。 一直不断的往前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到处都是林荫的院落外,翠竹对沈碧寒道:“主子要进去歇歇么?这里这么多树,定会比外面凉爽不少呢。” “是你热了吧?无错不少字”看着翠竹脸上汗意涔涔的样子,沈碧寒对她笑了笑,而后便提起裙摆步上台阶,向着树荫庇护的院落中款款行去。 刚刚跨进门槛,沈碧寒便觉一股凉爽之风飘来。再往里走了几步,她便确定,这院子的里若不是个冰窖,就一定在周围摆放着冰块。要知道只凭院子里的这几棵苍松,是达不到如此阴凉之效果的。 又向前走了几步,见翠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沈碧寒体贴的道:“炎炎夏日之期,难得有如此凉爽之地,我们且先在这里歇歇吧!” “是!”对沈碧寒点了点头,翠竹将手中的油纸伞收起,然后扯下身上的帕子,将一边的美人靠擦了擦:“主子过来坐吧!” “就你这丫头细心!”对翠竹笑了笑,沈碧寒便坐在了已然被擦干净的美人靠里。 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沈碧寒见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名贵家具摆放甚少。可是为何却如此凉快呢?心中暗暗想着这其中的关键,沈碧寒从美人靠里起身,顺着树荫下的碎石小路,向着院子里的堂屋儿走去。 “不是说过么?平日里这里不许闲杂人等进来。你是哪个宫里的,居然如此不守规矩?”在沈碧寒即将要踏入堂屋的门槛儿之时,从里面传来一声低吟,使得沈碧寒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透过眼前的珠串流苏向里面望去,见见有一锦衣男子。正端坐在一张桌子前似是正专心的看着书籍。他那专注的模样,差点让沈碧寒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或许是因为一直无法等到沈碧寒的回话,半晌儿之后那男子放下手中的书籍,抬头将视线投注到沈碧寒的身上。 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眸子,黑白分明的大眼虽然漂亮,却透着不容他人质疑的锐利。他的鼻梁很挺,十分有立体感,看着他的鼻梁,沈碧寒居然十分滑稽的想要摸摸自己的鼻子。 锐利的目光似是要穿透沈碧寒的身子一样,见她一直不语。在仔细的端详了沈碧寒片刻之后,他稍早前微微勾起的薄唇终是又动了:“你是哪个宫里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呃?”好通俗的一句开场白? 沈碧寒心中想的是这皇宫大内佳丽三千,他难道每一个都见过么? “主子!”在对方十分有压迫感的视线下,翠竹悄悄的扯了扯沈碧寒的衣角:“我们还是回吧!” 虽然沈碧寒在宫中是公主的身份,却一直都还未曾正式册封,眼前这人一看便知不简单。不过翠竹不知为何,在面对对方锐利目光之时,居然会感觉到胆怯。 “你是何人?为何我以前也没见过你?”沉吟半晌儿,隔着珠帘流苏,沈碧寒说出了与对方几乎一样的话。 “你未曾见过我么?为何我却觉得与你有种熟悉感呢?”眼中闪过一抹兴味,饶有兴致的盯着沈碧寒看着,那人又道:“不对,我们以前一定见过。可是像你这么标致的美人,为何我就是没印象呢?” 标致的美人儿?! 耳边回想着对方对沈碧寒的这个形容词。翠竹不禁暗暗的咽了口唾沫。 看着对方眉宇间的笑意,沈碧寒心中电光一闪。 她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嘴角轻轻弯起,对着那人一笑,沈碧寒伸手扶了扶自己的腰肢,故意将微凸的小腹呈现在那人面前:“也许我们以前见过吧,不过都说贵人多忘事。你我都算是贵人,因此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了。” 看到沈碧寒微凸的肚子,那人双眼一眯:“你是皇上的妃子?” “我不知这里不能入,俗语到不知者不罪,这就告辞了。”又是一笑之后。沈碧寒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转身道了这一句话后,便转身与翠竹一起向着院外走。 沈碧寒始终没有掀帘进入堂屋,她只是站在屋外与屋子里的说闲谈了几句便走。这让屋子里的人,多少有些骄傲受挫的嫌疑。 将手中的书籍扔到桌子上,起身来到门口处。看着走到院门前,已然步入小丫头撑着的油纸伞下方的沈碧寒,他的双眼之中尽是疑惑之色。 适才在与沈碧寒的谈话间,他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沈碧寒生的标致不假,不过吸引他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不知为何,他确实觉得沈碧寒十分眼熟。 出了那个古怪的院子之后,又是一片艳阳天。抬头透着油纸伞看着头顶上的太阳,想着适才在院子里的遇到的那个人,沈碧寒不禁蹙眉:“按理说我们该是第一次见才对,为何就是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呢?” 看着沈碧寒眉头轻蹙的样子,翠竹撑着手中的油纸伞道:“适才那人真有意思,第一次见到主子便说看着您熟悉。依着奴婢看来,他是看着主子长的漂亮才这么说的。” 淡淡的睨了翠竹一眼,沈碧寒好笑的问道:“你可知适才那人是谁?” “嗯……”蹙眉思量了片刻,翠竹边走便回道:“看那人一身的穿着便不难知道,他定然非富即贵。这里是皇宫,若是能够有这么一个院子,那合着该是皇亲贵胄才对。” 暗暗的道翠竹倒是猜对了几分,沈碧寒道:“日后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定要记得莫要乱说话,谨遵礼仪便是。” “主子?”双眼中尽是狐疑之色,翠竹说道:“您是公主殿下,他对您那般轻狂,您难道就不怒么?居然还要奴婢对那人谨遵礼仪。” 对翠竹笑了笑,沈碧寒道:“那人的身份值得你对他行礼。” 一早儿的时候,沈碧寒还在想着要如何对付楚后,不过眼下看来,想要对付她怕是又要增加不少困难了。 回到昭元殿中,沈碧寒便歇下了。 因册封大典迫在眉睫,昭元殿内除了沈碧寒歇着之外,所有的宫人都在忙碌着。他们有的是在打扫昭元殿的卫生。有的则是在忙着代替沈碧寒接收从各宫而来的礼品。看着满满摆了一院子的礼盒,翠竹不禁暗暗咋舌! 以前的时候在聂府,她便认为聂府的生活是相当富足的。但是此刻到了皇宫,她才晓得叫做小巫见大巫! 沈碧寒的这一觉儿,睡的时间有些长。大约到酉时的时候,夕阳落幕,彩霞漫天,她才缓缓转醒。听绣珠说册封大典时她要穿的衣裳送礼了,沈碧寒便让她们将衣裳拿来,好先试上一试! 天元王朝的公主正装是十分繁重的,且先不说那凤冠如此沉重,再说那衣服里面一层,外面一层,在加上一个又一个的盘扣和绳带,那是相当繁琐的。在炎炎夏日之间,沈碧寒由丫头们伺候着好不容易将衣裳穿好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沈碧寒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 从开始穿越而来的沈家大小姐,到后面的聂家大少奶奶,虽然是穿越一场,不过沈碧寒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当上公主。 公主这个称位,在她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可是要多久远就有多久远的。 从铜镜中看着刚刚出去的绣珠一脸异色的又返了回来,沈碧寒将头顶上的凤冠摘下,递给一边的翠竹,不禁轻声问道:“有要事么?” “是!”来到沈碧寒身前,绣珠对沈碧寒恭了恭身子,道:“启禀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到了。” “太子殿下?!”柳眉一蹙,看着绣珠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沈碧寒笑了:“太子殿下就这么惹人害怕么?你平日里那般从容,这会儿子怎么会跟见鬼一样?” ***** 今日第二章到,凌晨九点中,嘿嘿~~腹黑人物出场,某阳去火车上睡觉了~~ ... ------------ 第二三一章 奇妙心灵感应 第二三一章 奇妙心灵感应 身为宫女想要在宫中平平淡淡、顺风顺水的过一辈子。必须要如同绣珠一般知道时候该说,时候该做些,才可一直明哲保身。 沈碧寒一直以为绣珠与徐放属于同一种人,你逼她说一点儿,她就说上一点儿,从来都是谨守自儿个本份的。但是今日,在提到天元王朝的皇太子之时,绣珠脸上的表情却丝毫难掩。 这其中是否有她所不知道的故事呢? “公主殿下说笑了,奴婢怎会在见到太子殿下的时候如同见……今儿天热,而太子殿下又出现的突然,奴婢只是想要急着与公主殿下禀报而已。”面对沈碧寒的浅吟低笑,即使知道她不会相信自儿个所说的话,绣珠还是硬着头皮编排了个理由。 “哦……”长长的应了一声,沈碧寒也不戳破绣珠的话,只是对身边的翠竹道:“没听到说太子殿下到了么?莫要再愣着了,赶紧过来与我将这身的厚重衣裳脱掉。这大热天儿的,都快闷的我喘不过气儿来了。” 松了松斜着交叉在脖颈之间的锦绣衣领,沈碧寒拿起一边儿的帕子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两把。 在今儿个这一日里翠竹一直都在感叹着皇家子女各个郎才女貌,此刻听说太子爷过来了,她更是想要一睹他的风采了。本来听了绣珠的话她还在发愣来着,此刻被沈碧寒这么一喊。她连忙错愕的点了点头,便上前开始为沈碧寒解起衣裳的盘扣来。 看着眼前这对不慌不忙的主仆,绣珠嘴角抽了抽:“那太子殿下……” 众所周知,天元王朝的皇太子殿下唐季云是最容不得有人让他等的。 “天大最大,孕妇最大。外面天气这么热,你想要本宫穿着这身儿衣裳去见太子殿下么?”知道绣珠想要说,不过沈碧寒还是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这大热天儿的,你且去外面让宫人们在外面多摆上些冰块儿,好让太子在殿内能凉快些。本宫等着换下了这身儿衣裳,立马儿过去便是。” 看着沈碧寒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绣珠也只得点了点头:“奴婢省的了。” “主子,您说这绣珠姐姐到底为那般害怕太子殿下?”待到绣珠走后,翠竹一边为沈碧寒努力不懈的解着身上的盘扣,一边轻声笑问着。 低眉敛目的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笑问:“你适才怎么不好好问问。” “奴婢哪敢啊!”抬头看了看沈碧寒,翠竹本想与她说绣珠再怎么说也是昭元殿的掌宫宫女,她不敢造次。但是刚一抬头她看到沈碧寒的颈项之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主子!” 对翠竹的大惊小怪有些疑惑,沈碧寒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咂了咂嘴,翠竹转身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将上面的菱花铜镜拿了过来,摆在沈碧寒的面前。 蹙了蹙眉头,沈碧寒看了翠竹一眼,然后便定睛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这一看之下,她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再说绣珠这边,在得了沈碧寒的命令之后,她即便知道太子殿下也许会不悦,不过也只得强作镇定的又回到了正殿。 正殿之中。古色古香的大殿内身为太子的唐季云一脸闲适的端坐的御座之上,将心静自然凉这几个字诠释的十分到位。即便下面的宫人们一直热的汗流浃背,他还是一副天下与我独一无二的模样,一身轻纱锦衫的坐在那里喝着茶。 一进正殿,见他正在看着自己,绣珠低头上前,道:“太子殿下……” 星眸眯了眯,见没人从偏殿出来,唐季云问道:“启元公主……皇姐呢?” 微微沉了沉气,绣珠回道:“公主殿下适才正在试穿大封之日的宫衣,这会儿正在更衣,道是请殿下稍候。” “呵呵!”眉头皱了皱,唐季云叹道:“看来她果然是得父皇宠爱,居然可以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不是的!”摇了摇头,绣珠低头解释道:“殿下因有孕在身,这大热天儿的,容不得穿那么厚重的衣物所以才……” 话说到一半,绣珠听到自上方传来的低沉笑声,不仅抬头瞟了一眼。 果不其然,当朝的太子殿下唐季云不但没有动怒,反倒是一脸促狭的在笑看着她。 双颊之上瞬间染上一片红艳。绣珠卡在齿缝儿里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自小与太子殿下身边长大,她好似永远都会被他逗弄的不知所措一般。可是即使这般,她却总是在心中暗暗觉得满足与珍惜。 看着绣珠难得红霞应面的模样,唐季云微微笑了笑,然后收起笑容问道:“公主才入宫没几日,这阵子过的可习惯?还有你说她有孕在身么?”说话间,唐季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女子的模样。 他初时是在外面云游的,接收到皇上的圣旨也只是说找到了丢失多年的长公主,并未多言其他。 当然,他有的是途径可以去探听关于这位长公主的消息,但是他却没那么做。 轻轻的点了点头,绣珠回道:“回殿下的话,公主殿下已然在民间出阁,而且还有孕在身。进宫这几日一切过的都好……殿下您怎么了?” 绣珠的话说到一半,抬头之间却见唐季云眉头紧皱的捂着胸口。 “没碍的!”抬手对绣珠做了个无关紧要的动作,唐季云忍着心中一阵阵的抽痛感,不知这种感觉到底因何而来。 他年华大好,身体也算康健,却不知今日为何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心中如此难受。那种心痛的感觉,好像被人在直接抽打着心房一般。 “绣珠姐姐!”正在绣珠为唐季云的痛苦表情担心不已的时候,却见翠竹一脸惊慌的从偏殿疾跑了出来。见唐季云端坐在御座之上,她先是一愣神儿,而后只是咂了咂嘴,也顾不得对唐季云行礼,只是对绣珠颤声慌道:“主子,主子她……” 神色一怔,绣珠忙问道:“公主殿下怎么了?” 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晕染着泪光,翠竹慌道:“主子她晕倒了!” “?”双眼一瞪,绣珠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见御座上坐着的唐季云已然离了座位,大步流星的向着偏殿的方向而去。 “宣太医!”强作镇定的对着宫里的宫人吩咐了一声,绣珠提起裙摆与翠竹快步向着偏殿奔去。 偏殿之内,沈碧寒双目紧闭的横躺在贵妃榻上,她身上的厚重宫衣还未曾完全脱下,只是解开了外侧的一盘扣子。看清沈碧寒的样貌之后,唐季云星眸一眯,而后便俯身上前分毫无差的捏住她的手腕部位。 与绣珠一起进入偏殿之内,翠竹看着唐季云一副面色凝重的模样,不禁眼瞳轻抽。 眼前的男人可以用风流倜傥来形容,他俊朗的五官仔细看起来不禁让翠竹在心中产生了一丝熟悉的错觉,他便是她和沈碧寒早前在那个别院中见到的男子。稍早的时候沈碧寒说他值得她对他行礼,此刻她总算知道她的意思为何了。 绣珠说太子殿下来了,而他又端坐在御座之上,那么他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堂堂的王朝太子,她一个小丫头见到之后,想要不行礼,怕都是不行的。 “主子……”声音中带着哭腔儿,翠竹欲要上前却被绣珠拦下了。 “绣珠姐姐?” “你先莫要上去,殿下曾经也是学过一些医术的,此刻这里这般炎热,你凑上前去也只是挡了两位殿下的风儿而已。且再等等吧!”凝眉看了唐季云一眼,绣珠拉着翠竹的手未曾让她上前。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绣珠却清楚的知道:在唐季云小的时候,他的身体并不是特别健壮。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此刻的身形也是削瘦一形。在他小的时候,皇后对他的要求很高,很多时候从来都不顾及母子亲情。她总是跟他说,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以后保护好他们母子俩。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咬牙去学习如何调理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能够成为可以保护母亲的人。 所以,他对医术也是有所研究的。 “主子……” 虽是心系沈碧寒的安危,不过此刻她也知道绣珠所言根本就是对的。 “殿下,我们家主子怎么样?”看着唐季云的神色变幻莫测。翠竹和绣珠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未曾回答绣珠和翠竹的问题,唐季云身后探向沈碧寒的颈项之间。原本该是白皙的地方,此刻已然变了颜色。沈碧寒的颈项之间好似被东西用力挠过一般,处处都是一道道的抓痕。而这些疤痕看上去像是一朵朵晕开的花卉一般。 仔细的盯着沈碧寒瞧了几眼,又见不远处翠竹一脸担忧的直盯着沈碧寒的颈项猛瞧,他的心微微下沉了几分。 又过了片刻,外面的宫人道是太医到了。听闻这话,绣珠连忙对宫人道快快有请。但是她的话还未曾说完,便被翠竹给堵了回去:“眼下太子殿下正在与主子诊脉,太医来了又如何?让他们且在外面候着。” 虽然心中万分担心沈碧寒的安危,但是翠竹也知道,若是沈碧寒还醒着一定不会让众人知道她身上带着剧毒。 若是那样,整个皇宫怕也都会乱了。 显然是没想到翠竹会如此妄上,绣珠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一时不会儿间却不知该如何。 “启元公主只是中暑昏迷而已,并无其他大碍。你们无需过分紧张,且让太医都退下吧!”大约猜到了沈碧寒主仆应该是知道她身上是有毒的了,而沈碧寒的脉象暂时也平稳了,唐季云便直接给了她们主仆一个顺水人情儿。 让太医都回去了,唐季云又吩咐绣珠去御膳房端些酸梅汤过来。 待到绣珠离去之后,整个昭元殿的偏殿之内便只剩下了昏迷中的沈碧寒和他与翠竹三人。看了眼身边的沈碧寒,他低头不言不语的将她身上宫服的两只袖子直接给撕了下来。 虽说唐季云的动作不合情理,但是他是太子,与沈碧寒又是姐弟,想到这一点翠竹也没敢说。 翻手从袖袋里取出一把扇子,唐季云面色平静的在沈碧寒的身边打开,然后一下下的为她扇了起来。看了眼一边一脸局促的翠竹,他低眉敛目的问道:“此刻你们主子无碍,你应该心感万幸。你可知道,若是她有三长两短,这整个昭元殿的宫人可都是要跟着没命的!” 听到他低沉的如是说道,翠竹不禁身子一颤,连忙便跪下身来。 他说的话一点儿错都没有,翠竹何曾不知若是沈碧寒有不测,她的小命儿也就没了。可是事情既然已然发展到这一步,她便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个忠主之仆! “是谁与她下的毒?”没有再看翠竹,唐季云轻声问道。 适才在为沈碧寒把脉的时候。他已然知道沈碧寒除了是孕妇之外,还是个身中剧毒之人。 战战兢兢的看了沈碧寒一眼,翠竹磕磕绊绊的道:“奴婢不知!” “不知?”唐季云的眉头几乎纠结到了一起。 “是!”点了点头,翠竹回道:“主子身上之毒早在进宫前便中了,奴婢真的不知是何时中的,又是何人下的毒。” 在眼前的情势之下,翠竹能做的也就只能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了。 翠竹恨啊! 沈碧寒中毒的时候她明明就在场,可是这一切发生了,她却无力阻止。回头想想那个时候越王妃与沈碧寒无怨无仇,而沈碧寒又与雪如郡主交好,她和沈碧寒谁都没想到越王妃会对她下毒啊! 若是早知道的话,她恨不得代替沈碧寒去将那毒茶喝了。 悠闲的翘起二郎腿,唐季云双眼如炬,好似能够看透人心一般只对着翠竹问道:“你当真不知么?” 心底一沉,翠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奴婢确实不知!” “你当真不知么?”他还是不依不饶。 他看人的眼力从来都不会错,在他看来翠竹该是知道些的。 要知道,沈碧寒马上就是天元王朝的启元公主了。堂堂的公主殿下居然身中剧毒,这要是日后让皇上知道了,必定又会掀起轩然大*。与其那样,倒不如他先将事情了解透彻了,好准备好应对之策。 不过现在看来,跟在启元公主身侧的这个小丫头,牙关还是挺紧的。 “奴婢……”面对唐季云的咄咄逼问,翠竹紧咬了下唇瓣回道:“奴婢确实不知!” 将手中的扇子唰的一声合上,唐季云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翠竹身子一颤,直接匍匐在地上颤声求道:“太子殿下,奴婢确实不知。” 坚持! 翠竹知道自己只要坚持下去,便一定看的到曙光。 若是她此刻与太子说了越王妃与沈碧寒下的毒,那在朝廷上必然会引起针对越王府的动作。越王妃的女儿是为沈碧寒而死的,这个她知道。沈碧寒对越王妃的愧疚之感她也知道,若是事情负责了,那最开心的无非就是楚后了。所以她自己心中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将事情弄的复杂了。 “你……” 那扇子直指着翠竹,唐季云突然有种想要发笑个感觉。 他还从来没见过像翠竹这般性子执拗的宫女儿呢。 “唉!”一声轻叹出口,沈碧寒的声音便从唐季云的身侧传来:“堂堂的太子殿下何必要为难我的一个小丫头呢?” 其实在适才唐季云为沈碧寒扇着扇子的时候,沈碧寒便醒了,不过是她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而已。不过到头来想着翠竹被逼问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实在有些不忍才出了声的。 “主子……” 见沈碧寒醒了,翠竹如救星降临一般,一脸的欣喜之色。 “你且先退下吧,本宫与太子殿下有事儿要谈!”对翠竹笑了笑,沈碧寒浑身无力的瘫倒在贵妃榻上对唐季云道:“莫停,继续!” 沈碧寒所说的继续,唐季云没道理不知道。眉梢挑了挑,他只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手中合上的扇子。 “哎呦!”呻吟一声,抬手抚上自己一片潮濡的额头,沈碧寒道:“这大热天儿的,我看非要了我们母子的性命不可。” “皇姐福大命大,不会那么容易没命的!”轻轻的笑了笑,唰的一声又将手中的扇子打了开来,唐季云又开始一下下的在给沈碧寒扇了起来。 因为是天元帝的第一个儿子,唐季云从小便被尊为太子。自小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被人小心伺候着的。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沦落到与人扇扇子的地步。 若是说早起的时候沈碧寒觉得与这太子唐季云有种熟悉感,那此刻她更觉得有些奇怪了。 他们一个是凌寒的女儿,一个是楚后的儿子,按理说该是死敌才对。可是此刻他在她的身边坐着,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反感。 侧目睨了唐季云一眼,她幽幽一叹道:“太子殿下说这话不觉得心亏么?” 适才他既然追问翠竹是谁与她下的毒,便该已然知道她身中剧毒才对。明明知道这点却还是说她福大命大,这话可不是实话。 “据我所知,假话要比实话好听不是么?”唐季云对沈碧寒说话的时候,并未冠上宫廷自称,而是用了我。这说明他对沈碧寒也并没有抵触。先是对沈碧寒笑了笑,而后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唐季云说出实话:“皇姐想要听我说?幽潭香之毒天下无解?” “呵呵!”无所谓的咯咯一笑,沈碧寒端起一边的微凉的茶水喝了一口:“你这舌头也未免太毒了一些。” 不以为然的也笑了笑,唐季云道:“皇姐可否告知我与你下毒之人是何人么?” 斜斜的捏了他一眼,沈碧寒摇了摇头:“这人与我下毒虽然有错,不过她的女儿与我有救命之恩。既然毒已然中了,我也不想再与她追究了。” 沈碧寒知道,她与越王妃之间的纠葛是绝对不能跟唐季云说的。若他是她的蓝颜知己也还好,但是他偏偏是楚后的儿子。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大概会与楚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吧?无错不少字! 他是个极为聪明之人,这从他锐利的目光中便不难看出。正因为如此,她对付楚后一定要谨慎再谨慎,虽然最后一定会形成对立局面,不过沈碧寒已然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能与唐季云提前为敌。 听沈碧寒这么说,唐季云大致猜到她是不会直说的。 对于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他当初选择变强一样。在他看来沈碧寒此刻是想要保护那个对她下毒的人,若是如是而已,那她也该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了。 嘴角的笑意渐渐多了,看了看沈碧寒身上的衣裳,他手中扇着扇子的动作未停:“中了幽潭香之毒最怕的就是热,加之皇姐你又有孕在身……在大典当日这衣裳真的能穿么?” 苦笑了一笑,沈碧寒摆了摆手臂无奈道:“这衣裳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太子殿下或许可以去求求母后,让她给我个特许如何?” 双眼本是在瞥着沈碧寒的,唐季云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沈碧寒手臂内侧的一颗暗红色的斑点:“这是?” “嗯?”有些不解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臂,知道他说的是之后,沈碧寒笑道:“看你问道,这长在身上的东西当然是痣了。” 定睛有些怔怔的看着沈碧寒,唐季云的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太子殿下不会是连这个都没见过吧?无错不少字”见唐季云一脸的异色,沈碧寒不禁问道。 有些机械的摇了摇头,唐季云道:“不会,我只是没见过在这个位置长着的而已。” 与沈碧寒说了会帮她与皇后说说宫服的事情之后,唐季云又与绣珠等道沈碧寒是因为天气炎热中暑了。让她们平时的时候多弄些冰块儿摆放在昭元殿,好将昭元殿的气温降下来。 在吩咐完这些之后,他没有让众人送他。独自一人而来,依然独自已然而去。 出了昭元殿之后,唐季云并未直接离开,而是一脸沉思的驻足良久。站在昭元殿的朱漆大门之外,看着门栏上的昭元殿几字,他不禁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处。 此刻,虽然那种心痛的感觉已然消失不见了。但是那种感觉确实真实存在过的。是因为她么?适才在沈碧寒昏迷之时,他开始感觉到心痛的。这该不是巧合吧?无错不少字 如果真是巧合的话,那她手臂上的那颗痣又怎么说? 良久之后,脚步终于抬了起来,在前往东宫之前,他顿了顿之后,毅然而然的转身向着皇宫的正后方而去。 沈碧寒没事了,翠竹也就放心了。万分庆幸的伺候着她将那些繁重的衣物脱下,翠竹一边念着阿弥托佛,一边劝说沈碧寒日后要当心一些身子。喝着绣珠送来的酸梅汤,沈碧寒时不时的多看绣珠两眼,看的绣珠直感心底发毛。 “公主殿下有话要问奴婢么?”在沈碧寒第十四次看向绣珠的时候,绣珠总算开口问了。 “嗯!”轻轻的应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酸梅汤,感觉到绣珠微微有些紧张,她故意找了个轻松的话题说道:“这酸梅汤没那日本宫在昭明殿喝到的味道好,你待会儿与人去问问孙公公,是否已然将本宫的话传给华美人了。” 她可是让孙才鸣告诉华美人说她要请她来教给她的丫头熬银耳酸梅汤的。 虽然是让她一个美人教给丫头熬银耳酸梅汤这有些不给对方脸面,但是此刻是沈碧寒让请的,身为启元公主的她,此刻可是宫里的头一个儿红人。皇上有多宠爱她这是人尽皆知的,一般人想要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听沈碧寒问的不是有关太子的事情,绣珠暗暗松了口气:“奴婢记下了,过会儿便安排人去问。” “嗯!”又点了点头,沈碧寒方才进入正题:“若是本宫记得不错,这太子殿下该是与本宫同年同日所生的吧?无错不少字” 问来问去还是跟太子脱不了关系,绣珠低头苦道:“回公主殿下,是的。” 微微沉吟片刻,沈碧寒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见绣珠来接手中的汤碗,她低头看着手臂上暗红色的痣,而后轻轻蹙眉问道:“在这宫里,你可见过有谁的手臂内侧是有痣的?” 适才唐季云在看到她手臂上那颗痣的时候,明明表现出了异色。沈碧寒的心思通透,没道理没注意到。 不过她在纳闷的是,这颗痣到底为何让他一个堂堂太子那般惊讶呢? 听了沈碧寒的问话之后,还不等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便听哐当一声,绣珠将她刚刚拿到手的汤碗摔到了地上。 清脆的瓷碗与地板碰撞声传到耳际,沈碧寒抬头看着绣珠一脸的震惊之色,不禁双瞳一抽:“你见过这样的人是不是?告与本宫知道是谁!” 绣珠的脸色已然分不清是颜色了,她动了动嘴角,而后坦白道:“公主殿下是说的太子殿下么?太子殿下的手肘内侧便有一颗暗红色的痣!” 对绣珠而言,今日沈碧寒问她的问题还真是怕就来! *** 今日下午刚刚从西安回来,所以时间很紧,本想着断更的,但是静阳从写书还真是一天都没断过,所以静阳拼到现在了,七千字并章到~~求票票~~ ... ------------ 第二三二章 保与不保? 第二三二章 保与不保? 沈碧寒原想起唐季云看到她身上的这颗痣之后。会出现那种诧异的眼神应该不是偶然的,可却没想到到头来居然会问出这样的一个结果。绣珠的回话对沈碧寒而言根本就是始料未及的,有些怔愣的呆坐在贵妃榻上,她黑白分明的明眸之中,不断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是巧合么? 若是还未曾见过唐季云,便听说他身上有一颗与自己身上相同位置,而且模样也相同的痣,沈碧寒一定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是现在呢?想起午时与唐季云相见的时候,那种没来由的熟悉感,沈碧寒不禁觉得心跳加快。 这不是对异性动心的那种感觉,而是她心中正猜测到一个极为不敢想像的结果。 蹙眉回想着唐季云的五官面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沈碧寒的纤手再次抬起,直到她的俏鼻上有触觉传来,她才募然停下动作。 “公主殿下,您没事儿吧?无错不少字”见沈碧寒一直怔愣着发呆,绣珠尽是一脸的担忧之色。 轻轻摇了摇头,沈碧寒从自己纷乱的情绪中挣了出来:“你说太子殿下身上也有一颗暗红色的痣么?” 刚才的话她听清楚了,此刻再问无非就是想要再听一遍。 “咦?”一脸的错愕之色,绣珠抬眼望了沈碧寒一眼:“公主殿下您适才问的不是太子殿下么?” 心跳仍然在突突直跳,沈碧寒对绣珠有些牵强的笑了笑。而后转而吩咐道:“本宫这里没要伺候的了,适才吩咐要人去孙公公那里的事儿,你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虽然心中想着某种可能,但是沈碧寒眼下还吃不准,对于唐季云的身份,她还需暗地里去调查。 待到绣珠走后,翠竹命人将偏殿内的碎瓷片都收拾了,然后又伺候着沈碧寒洗了一把脸,才目露惊心的道:“主子,要不要奴婢将徐放传来,这莫大夫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您的身子又这样儿,奴婢这心里实在是不放心!” 知道翠竹是担心自己,沈碧寒对她淡淡的笑了笑,而后便由翠竹扶着回到寝室之内的床榻边儿上。脱下了绣鞋,仰躺在床榻之上,她叹了口气道:“去将人传来吧!” 反正她也有事情要吩咐徐放去办,翠竹就算不提这个,她也会传徐放过来的。 “奴婢这就去了!” 得了沈碧寒的话儿之后,翠竹便直直的去了昭元殿的后院之内,将徐放传到了偏殿之内。 看着沈碧寒一脸疲惫的躺在床榻上,徐放先是一愣,而后便对她恭身行礼道:“公主殿下身子不适么?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此刻的沈碧寒一脸的苍白之色,光是苍白还不算,居然还带着微微的蜡黄之色。 难得见徐放主动如此关心别人,沈碧寒对他轻轻笑了笑,而后吩咐翠竹道:“与徐放赐座。” “是!”恭敬的福了福身子。翠竹便为徐放搬来了一把椅子。 “公主殿下有事要臣去做么?”在徐放看来,沈碧寒这个时候找他来,一定是有事情要吩咐的。 点了点头,沈碧寒看了眼翠竹。后者会意也跟着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我身子不好,而且身中剧毒,关于这点你该是知道的吧?无错不少字”待到翠竹退下之后,沈碧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天眼虽说不是万能的,但是只要给他们一条线,他们便可以顺藤摸瓜得到他们想要的所有消息。基于这一点,沈碧寒相信,虽然徐放嘴上不说。但是她身中幽潭香之毒,徐放该是心知肚明的。 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沈碧寒一眼,徐放诚实的点了点头:“当初主人还在的时候,殿下中毒的消息便已然被天眼调查清楚。” “聂沧杭啊……”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沈碧寒叹道:“可是即使他知道我中毒,却从来都不曾让我知道他知道。” 虽然事情已然过去一段时日了,但是只要想起那个为她而死的聂家三少,沈碧寒的心中便涌起浓浓的苦涩与愧疚。 他总是一身白衣飘飘,总是手拿一把折扇,他喜欢二伯母胜过喜欢自己的母亲。却最终为了她而送命。当初无论他如何的惊世绝艳,沈碧寒都未曾像现在一般,只要想到他心中便不是滋味。 但是死者已矣,她眼下能够为他做的,便只有报仇二字了。 收起心中的情绪,沈碧寒看了徐放一眼,而后继续道:“莫往生有消息了么?” 徐放点了点头,道:“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略微沉吟片刻,沈碧寒道:“寻到他之后记得将他带回到金陵来。” “是!”微微低头,徐放道:“臣明白!” 抬头看了眼床廊上的精美雕饰,沈碧寒语气低沉的道:“除了这件事儿之外,我此刻传你过来,还有件事情要你去查!” 一听沈碧寒此言,徐放正襟危坐。 侧目看了徐放一眼,沈碧寒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在天眼之内那十五铁骑是最厉害的。” 眼睑动了动,徐放点头:“是!” 天眼中的十五铁骑包括他在内,是天眼之中的精英。正因为如此,所以如果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们一般不会动用十五铁骑。就像要为沈碧寒寻找莫往生一样,因为知道沈碧寒身中剧毒,所以他这次便派出了十五铁骑中的两人直奔关外。 双眼微眯,沈碧寒语气深沉的道:“这次的任务我要你亲自出马,带上天眼中可以动用的所有势力!” 眉头一皱,徐放问道:“公主殿下这次要臣去调查?” 有事情重要到非要动用天眼中的所有铁骑? 定睛看着徐放,沈碧寒道:“我要你们去调查的人是当朝太子!” 徐放神情一凛! 没有理会徐放有反应,沈碧寒道:“我不管你用手段,就算上天入地也好,总之你要在我离宫之前。将当朝太子的身世与我调查清楚了。” 纠结在一起的眉头从来都未曾舒展过,徐放轻声问道:“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说太子不是……” “错!”徐放是想说太子不是皇上亲生的,沈碧寒知道。但是她所想像的事实不是这样的:“当年太子出生的时候,在襄王府内除了我母亲和雪如郡主无辜被害之外,一定还发生了事儿。” “殿下的意思是?” 双眼中尽是迷离之光,沈碧寒呢喃道:“二十一年前那个冬天雪夜的事情,此刻该是开始让天眼着手调查的时候了。不过这次调查的时候,不仅要调查我母亲是怎么死的,还要调查太子的身世。” “臣遵旨!”虽然不知沈碧寒为何让调查太子的身世,不过徐放也未曾多问便领命离了宫。 在徐放离宫后没多久,天元帝唐骏天便驾临昭元殿。他来这里不为别的,只为稍早前曾有人说启元公主晕倒了。来到昭元殿之后,见沈碧寒正闭目酣睡,没让众人将她吵醒,他便脚步轻盈的带着众人回到了正殿之内。 端坐在御座之上,看着殿内低垂着脑袋的一行宫人,唐骏天面色阴郁的问道:“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公主殿下怎会突然晕倒的?” 关于沈碧寒晕倒的事情他本来是不知的,直到稍早前绣珠去找了孙才鸣,而孙财鸣从绣珠那里听到了消息,这才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初时听到消息的时候,他的心情可是不能用好字来形容的。 皇上一问话,殿内的众人谁敢开口。沉默良久,绣珠才壮着胆子回道:“启禀陛下。公主殿下今儿是在试穿宫服的时候晕倒的……”绣珠遂将沈碧寒晕倒是经过一五一十的与唐骏天说了一遍。 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唐骏天问道:“太子当真说公主是中暑了?” 当朝太子自小喜欢研读医书,虽然有些不务正业,不过他的医术还是可以相信的。 “是!”没敢抬头去看皇上,绣珠点了点头。 暗暗的舒了口气,唐骏天对孙才鸣道:“你这会儿且先去与皇后说了,就道是天气炎热,启元公主身怀六甲,实在不适宜穿那厚重的宫服。凡事都可退而求其次,在册封当日让她穿件夏装锦服便是。” 虽说皇上知道事情总有规矩,老祖宗的规矩更要遵循。但是考虑到沈碧寒的身体。他还是当机立断便下了旨意。 “奴才这就去!”将身前的拂尘搭在手臂上,孙才鸣恭了恭身子,转身便向着殿外而去。 “等等!” 在孙才鸣快要离殿的时候,唐骏天又开口了。 转身看向皇上,孙才鸣询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眉头拧起,唐骏天道:“适才昭元殿的宫女儿不是与你说启元要喝华美人熬的银耳酸梅汤么?你顺带着去将华美人接到昭元殿来,让她这段日子且先在这里住下,每日与公主熬些酸梅汤来喝!” 心中一喜,孙才鸣忙道:“奴才遵旨!” 虽说华美人年岁还小,也没心机,但是对于华美人孙才鸣可是十分上心的,这会儿若是她被调来了昭元殿,那见皇上的机会不就更多了么? 在孙才鸣离去后没多久,唐骏天知沈碧寒还要睡上许久。便遣人去多运些冰块儿过来,而后又差人让太医送来些解暑的饮品,这才先行一步离了昭元殿,回昭明殿去处理公事了。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得到消息的楚后和一干皇子公主门便匆匆而来。 见皇上已然起驾回昭明殿了,知道沈碧寒还未曾醒来,她先是斥责绣珠和翠竹等人伺候不周,而后又将昭元殿内的宫人们都给罚了一番,这才叮嘱几句做了做样子离开了。 似乎是感知沈碧寒实在虚弱的紧,在黄昏之时,天际忽然飘起了细雨。清爽的微风夹带着雨丝四下飘落,将炎热驱散,使得众人心中微微荡起盛夏之中的别样满足感。 似是因为天气变得不那么闷热了,沈碧寒的这一觉儿睡的格外的沉。大约到酉时的时候,细细的落雨变得狂肆了起来。瓦顶上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外面哗哗的落雨声响着,湿濡之气渐渐袭来,屋子里的阴闷之气渐渐被驱散的无影无踪了。 从睡梦中醒来,突然觉得空气不闷了,而且还伴着丝丝的凉爽之意。看着身上盖着的绵薄锦被,沈碧寒饱睡之后满意的喟叹一声,而后唤道:“翠竹,这会儿时辰了?” 翠竹本是在寝室的床前规规矩矩的站着的,听到沈碧寒的轻唤之声。她先是答应了一声。然后匆匆的看了更漏一眼,才回道:“禀主子,眼下刚刚酉时了。” “酉时了?”在心中大致算了算自己睡了几个时辰,沈碧寒半晌儿之后才对翠竹吩咐道:“备膳吧。” “是!”急忙出了寝室,对外面的宫人吩咐了一声,翠竹复又返回寝室内伺候着沈碧寒披上了一件薄衫。 见翠竹要为自己梳妆,沈碧寒对她摆了摆手,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了,等过会儿我用过晚膳之后,便又要歇下了。” “是!”对沈碧寒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翠玉篦子。翠竹回到沈碧寒身前,扶着她来到寝室内的桌子前坐下:“今儿个主子您睡下之后,陛下来过了,皇后娘娘和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都来过了。” 秀眉轻轻挑了挑,沈碧寒蹙眉问道:“你这说话多累,直接与我说谁没来不就是了?” “呃……”微微露出窘态,翠竹道:“宫里的皇子和公主们除了太子殿下没来,其他的全都到了。” 倍觉口干舌燥的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沈碧寒笑道:“太子殿下今儿才从昭元殿走不是么?”如此来说,她这突然的一晕倒,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可是这些人真的都是冲着她才来的么? 又与翠竹寒暄了两句,外面负责摆膳的宫人们便到了。外面落着雨,依着翠竹的吩咐,她们将沈碧寒的晚膳,直接摆在了寝室之中。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伴着清脆的雨声,沈碧寒自从进宫之后第一次没有去膳食间用膳,而是在寝室内用完了晚膳。餐足饭饱之后,用翠竹递来的水漱了漱口之后,沈碧寒用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道:“撤了吧!” 随着她的一句话,候在屋子里的宫人们忙上前将餐盘都撤了下去。 待到宫人们将东西收拾妥贴之后,绣珠低垂着头便从外面进到了寝室内。轻轻的看了她一眼,沈碧寒淡淡的问道:“有事儿要禀报么?” 经过这几日的了解,沈碧寒对绣珠的脾性已然了解了不少。 “是!”绣珠点了点头,道:“华美人这会儿过来了,奴婢来问问公主殿下,是今儿个见还是明儿个见?” “华美人?”沈碧寒蹙眉。 知道沈碧寒在想些,翠竹解释道:“主子,是华美人!今儿您睡着的时候,陛下道是您喜欢喝华美人熬得银耳酸梅汤,便直接命人将华美人给接过来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沈碧寒从桌子前站起身来,而后缓缓的行至窗前。 楚后要对付,太子的事情要查,这些事情已然弄的沈碧寒有些焦头烂额。不过除了这些,还有聂家那两姐妹的事情要处理啊! 这两姐妹虽然被逐出了聂家家谱,但是她们毕竟是聂家的女儿,她沈碧寒到底是保还是不保?!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的下着,清凉的夜风带着潮湿之气铺面而来。沈碧寒双眼之中光华闪闪,终是幽幽的道:“你就说今儿本宫身子不适,明儿一早儿再见她!” “奴婢省的了!”微微福了福身子,绣珠再次退了出去。 “主子不去见见娇姑娘么?”来到沈碧寒身边,翠竹一边伸手将窗户关上,一边小声儿抱怨道:“这娇姑娘和环姑娘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身份,却不顾别人死活犯下这等子事儿。” 静静的看了翠竹,直到她噤声不语。沈碧寒才道:“赶明儿个我禀报了父皇,你回府将望春丫头带进宫来。” 知道沈碧寒此刻心情不佳,翠竹呶呶的应了声:“奴婢记下了。” 听着外面哗哗的落雨声,沈碧寒并没有因为下午睡了而无法入睡。相反的,因为气候适宜,她这一觉睡的很沉,也很安稳。 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起了身,沈碧寒先由翠竹和绣珠伺候着穿好了衣物,然后到了正殿之内等着聂惜娇来见自己。 因为册封之日愈来愈近,昭元殿已然修葺一新。在大殿之内,桌布和幔帘都换做了喜庆的大红颜色。这些颜色虽然鲜艳,但是在炎炎夏日之内,倒显得沉闷了。不过这是楚后差人布置的,沈碧寒也没提异议。 好在昨夜落了一夜的雨,今日天气较为凉爽。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的时候,聂惜娇跟着绣珠一前一后进入了正殿之内。依然没有抬头去看沈碧寒,聂惜娇对着她福了福身子道:“臣妾与公主殿下请安。” 宫中妃嫔除了皇后和几位皇贵妃之外,所有嫔和美人在见到皇子公主的时候,都要行礼问安。这和与越王爷对沈碧寒行礼一样的道理。 没有去理会聂惜娇,沈碧寒先对绣珠和众位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退下。在绣珠退下之后,翠竹会意的来到殿门前,站在门槛之外。 在这里她虽然可以听到里面在说,却也可以看到外面有没有闲杂人等在用心听着。 待到殿内只剩下沈碧寒与聂惜娇的时候,她方才开口道:“华美人平身吧!” “是……!” 在条件发射的应了声儿之后,聂惜娇的身子忽然一怔,而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在与坐在御座上与自己四目相对的沈碧寒时,她立马变得瞠目结舌。 “大……大嫂……这怎么可能?”忘了曾经自己叮嘱过自己不可胡乱直视公主殿下,聂惜娇在看清沈碧寒的样貌之后,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此刻在上面坐着的应该是天元王朝的启元公主啊,为何却变成了她们聂家现在的当家沈碧寒?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眼前的启元公主便是沈碧寒,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相信,启元公主确实是沈碧寒。 “怎么?”挑眉看着聂惜娇,沈碧寒嘴角轻翘着问道:“华美人认得本宫么?你乃是本宫父皇的女人,怎可称呼本宫为大嫂?这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吧?无错不少字” 听了沈碧寒的话,聂惜娇的身子有些抖。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沈碧寒,她的眼中氤氲之气骤起:“大嫂……呃,不!公主殿下,臣妾知错了。” 她进宫用的不是聂惜娇这个名字,而是齐秀女亲随丫头红燕的名字。此刻沈碧寒既然见到了她,那她的身份势必要暴露了。可是这是皇宫大内,若是她的身份暴露了,那她的性命,她父亲的性命,还有她胞弟聂沧阳的性命,怕是一个都活不了了。 看着聂惜娇手足无措的样子,沈碧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眉毛一挑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必然没有纸能够包得住的火。你现下知错了有何用?冒顶她人名讳进宫,这是欺君罔上的重罪。你自儿个死了不要紧,可怜我聂家一家老小了。若是你在宫中出了差错,整个聂家都要与你陪葬!” 沈碧寒一直都知道聂惜娇生性纯良,以前在聂惜璇的问题上,她曾经怀疑过她,也曾想过她的纯良是故意装出来的。后来将三太太牵扯出来的时候,她才省的,聂惜娇之所以会引起她的怀疑,完全是因为三太太教的太好了,而她也学的太好了。 但是今日,因为她沈碧寒这个大活人摆在这里,所以聂惜娇才会害怕。她是怕自己的,从她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沈碧寒便可以窥见一二。 身子从一开始的轻抖变成剧烈的颤抖,对着沈碧寒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聂惜娇颤道:“大嫂饶命啊!妹妹省的自儿个有罪,可是看在聂家的份儿上,您就网开一面饶过我这一次吧。我发誓,只要大嫂你不拆穿我,在这皇宫之内,我决计不会再出现在皇上面前。” “我不拆穿你,你便可以在宫中安然存活么?”看着聂惜娇的惊慌模样,沈碧寒问她。 定了定神,聂惜璇呢喃道:“一定可以的!” “哦……”长长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道:“你让我帮你隐瞒,便该告诉我你进宫的目的吧?无错不少字” 对聂惜娇和聂惜环这两个丫头,到底是保与不保,沈碧寒此刻还未曾下定决心。若是要保她们,那她们的身份对她和聂家来说便是一颗定时炸弹,只要楚后有心,一捏就爆。若说是不保,那有聂府先前的那个告示,和她的身份,只要她去拆穿,那保下聂家该不成问题。 “目的?”聂惜娇眨了眨眼,而后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道:“天下女子想要进宫无非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成为皇上的女人。” 沈碧寒点了点头,又问:“那若是成为皇上的女人之后呢?” “成为皇上的女人之后?”秀眉轻蹙,聂惜娇看着沈碧寒颤了颤嘴角,却因她如利刃一般的眼光,而不敢再言。 “哼!”冷冷的一笑,沈碧寒道:“你唤我为嫂嫂,让我救你,却不能坦白告诉我在得了龙宠之后,想要至我于死地,是不是?” “不是的……” “不是?”在看到聂惜娇面色一变,正欲狡辩之时,沈碧寒开口道:“让我来说说你们的目的是吧……你以为我不知你是与环丫头一起入宫的么?你以为我不知你们的目的是想要得宠之后凭着圣宠反过来对付我么?可惜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你们谁都没想到我会是皇上的女儿吧?无错不少字” 话说的最后,沈碧寒的脸上难掩怒容。 在她的盛怒之下,聂惜娇只得露出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久久不敢言语。 她本来并未打算将聂惜环供出来,却没想到沈碧寒对她们两人的现状早已运筹帷幄。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昭元殿内一片静寂。沉默许久,沈碧寒方才又开口道:“环丫头想要报复我,那是因为她一直认为四婶娘是我逼死的。但是我很好奇,我待你不薄,你为何也会与她一起进宫?” 聂惜娇的生母孙姨娘,虽然犯了不少的错事,但是最后也只是被赶出聂府而已。她该有此报,那是因为她做了错事。在当初查出孙姨娘和三太太的阴谋之后,沈碧寒并未对聂惜娇下手,反倒在她与四老爷离开聂府的时候,给了她一笔银钱,让她在外面找到孙姨娘好让她们母女得以活命。沈碧寒想不通,聂惜娇为何与聂惜环一起冒着生命危险进宫而来? “大嫂!”轻颤着唇瓣,聂惜娇哭诉道:“我自小儿便知身份低微,又何曾不知您对母亲已然格外开恩。可是……母亲,母亲在环姐姐手里啊,她说她身后有人,若是我不照着她说的顶用那个丫头的身份进宫,便将母亲杀了。我……我也是不得已的啊!” 说到最后,聂惜娇已然泣不成声! 好狠! 眼瞳猛地一缩,沈碧寒的眼中泛起一道厉光! **** 更正章节到~~十一点半~~~呃~~最近事情真的很多,刚刚从一千公里外的地方回来,就马不停蹄的码字,眼下字码完了,静阳的眼睛已经不是炯炯的了,眨眨眼,再眨眨眼,我去睡觉去~~~ 例行求票啊~~ ... ------------ 第二三三章 跟太子要人情 第二三三章 跟太子要人情 和她的生母孙姨娘不一样。聂惜娇的性格是软弱的,若不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绝对不会顶着别人的身份冒险进宫。那聂惜环呢?正如聂惜娇所说,聂惜环拿孙姨娘的性命要挟她,所以她不得不跟着她一起进宫。 这聂惜环确实说过要为她的母亲报仇,绝对不会放过她沈碧寒。不过聂惜娇说她身后有人,关于这点沈碧寒倒要仔细掂量掂量了,那个藏在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那她何来的要以孙姨娘的性命来逼迫聂惜娇跟她一起进宫呢? 这……怕是有些说不通了! 聂惜娇说的是真是假,沈碧寒不知。不过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可信度。沈碧寒心中思量着,若是她说的当真,那对这两个丫头保与不保的犹豫便不复存在了。 看着聂惜娇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知道从她身上是问不出了。暂且先让绣珠带着聂惜娇下去之后,沈碧寒心中思忖着下一步是不是该对聂惜环做些。她进宫这么久,从来都是在昭元殿和昭明殿往返,还不曾去过其他的地方。若是她不对聂惜环先采取行动,那那个丫头会不会先发制人?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浮上心头,晶亮的明眸硬着殿内的迷红,沈碧寒对翠竹吩咐道:“你且去将环丫头与我传来。” 想来想去,沈碧寒还是觉得先下手为强。总比后下手遭殃来到要好。 惊讶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见她正在思考着问题,翠竹只是对她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翠竹离开之后,沈碧寒先是由绣珠伺候着用了早膳,而后便一脸安然的坐在大殿上等着翠竹回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儿,翠竹回来了。不过她并未依着沈碧寒的吩咐,将聂惜环带回来。看着独自一人回返的翠竹,正在喝着茶水的沈碧寒微微蹙了蹙眉头:“人呢?” 她让翠竹去传聂惜环,没道理此刻翠竹回来了,而聂惜环没到。就算聂惜环知道了启元公主是谁,可是她的公主身份摆在那里,无论如何她都该跟着翠竹过来才对。 偷偷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见她正蹙着眉头等着自己的回复,翠竹抿了抿嘴,回道:“启禀主子,奴婢适才过去的时候听说今儿太子殿下无事,皇后娘娘已然将为殿下选中的那几名秀女命人送到东宫去了。” “?”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沈碧寒的眉头蹙的更厉害了。 聂惜环顶替的是齐娟秀女的名字,而皇后上次给她看的名单里便有她的名字。若是依着翠竹这么说,这会功夫儿,那聂惜环便该在东宫太子唐季云那里了。 低下头来,翠竹说道:“奴婢过去的时候,人已然被带走了,所以……” “去东宫!”没等翠竹把话说完,沈碧寒已然从御座上起身,快步下了台阶。 “呃?!”从惊愕中回神。翠竹看着沈碧寒已然从自己身侧越过,忙高喊道:“公主殿下凤驾东宫!” 有她这一嗓子,外面以绣珠为首的宫人们,纷纷做好了与沈碧寒一起出门的准备。 因前一夜落了雨,今日天气较为清爽。出了昭元殿的大门,沈碧寒便觉一股清风拂来。这宫中何其之大,即使不用问,沈碧寒也是知道的。无数的宫城之内,她怎么晓得哪个是皇太子居住的东宫? 静了静心神,命绣珠在前面带路,沈碧寒带着翠竹,和昭元殿大大小小七八个宫人一同由绣珠引着向东宫而去。 皇宫大内,建筑恢宏。数不清的琉璃瓦楼,看不尽的繁华之姿。脚步时急时缓,行走在雕栏玉砌的拱廊中,看着外面被雨水打湿的各色牡丹,对于聂惜环,沈碧寒的心中已然有了最初的决定。 聂惜娇可以留,但聂惜环一定留不得。 “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啊!”口中以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喃着,沈碧寒募地加快脚下的步子。 东宫之内,幔帐随着微风轻摆。大殿内的地板被擦得光可鉴人。在青灰色的大理石地面之上,倒映着几个彩衣女子的身影,她们之中或是天姿国色,或是身形婀娜,让男人看了难免心猿意马。 但是唐季云不是普通男人。 斜靠在大殿的雕花檀木座上,低头看着手中中宫宫女儿刚刚递来的人名册,他一脸的不以为然。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命,命奴婢将这几个秀女送来,为您填充东宫,好早日诞下子嗣!”看唐季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知道她们的太子殿下没有将事情放在心上,楚后身边的亲信绿珠低头重复道。 轻轻的将手中的人名册放下,唐季云轻皱着眉头对绿珠道:“省的了,你且先回去与母后复命吧!” “奴婢遵命!”垂首对着唐季云福了福身子,绿珠便离开了大殿。 待到绿珠离开之后,唐季云随意的扫了眼前所谓的天姿国色一眼,然后便慵懒无比的从椅子上起身,踱步到她们中间。 “你叫名字?”抬手勾起一个秀女的尖尖的小巴,他轻声问道。 对他福了福身子,那女子道:“奴婢名叫崔雨莲。” 心中暗道了一声好通俗的名字,唐季云转身又问了另外一个秀女的名字。他手中有人名册不假,不过看不看,那是他的事儿。就跟现在的这几个秀女一样,即便她们留在了东宫里,他会不会要她们,那也要看他的心情。 在那名秀女又报了名字之后,他无趣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便要回到上面的座位之上。 “太子殿下!”正在唐季云转身欲要离开之际。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秀女忽然叫住了他。等到唐季云皱眉转身将视线投向那个秀女的时候,只见她对着他福了福身子道:“既来东宫,奴婢便是殿下了人了,还请殿下赐名儿。” 与其她的几个秀女不同,这个秀女脂粉未施,头饰简单,衣装肃静,一看便有些与众不同。 饶富兴味的睨了那秀女一眼,唐季云道:“你且抬起头来看着我。” 臻首轻抬,双眼中流波闪烁,那秀女含情脉脉的看向唐季云。 这秀女长的不丑,白里透着粉色肌肤,一看便知平日里营养不缺。看清那秀女的容貌之后,唐季云道:“你说要我与你赐名儿?那你以前的名字叫?” 对唐季云微微一笑,那秀女道:“奴婢齐娟!” 聂惜环不傻,她知道时候该做事情。面对太子殿下适才的冷漠,她能做的只有博上一博。 “娟容秀雅,这名字挺好!”也是一笑,对聂惜环伸出手,后者会意,含笑将纤手放到唐季云的大手之中。 现在看来,世间之事还真是撑死胆子大的,饿死胆子小的。 “小李子!”看了眼身边的贴身太监。唐季云道:“去安排这些秀女的住处!” “嗻!”低头应了声,小李子一甩拂尘,对剩下的几个秀女道:“各位秀女且随我来。” “是!”齐齐的应了声儿,那些秀女便跟着小李子退了下去。 看着身边的当朝太子,聂惜环嘴角不禁微微弯了弯,可是当她刚想与太子攀谈的时候,却听外面传报——启元公主驾到! “皇姐这时候怎么过来了?”轻声呢喃一声,松了聂惜环的手,唐季云上前几步来到殿前。见太子出了殿门,聂惜环刚想要跟上去,却不期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被宫人们簇拥着便又进得了殿内。 急急忙忙的一低头。她屈膝便跪了下来。 “皇姐身子好些了么?”与沈碧寒一起进入殿内,将她让到了殿内较为舒适的位子上,唐季云仔细的观察了下沈碧寒的气色道:“从气色上看,今儿个该是无碍的。” 掀起垂襟落座于椅子上,沈碧寒状似随意的睨了眼跪在一边的聂惜环,而后故意对太子伸出手腕,道:“从绣珠那里我听说太子殿下的医术也是十分了得的,这会儿过来,无非就是想要你帮着我把脉而已!” 与聂惜娇一般无二,听到沈碧寒的声音,跪在地上的聂惜环不禁身子一颤。 沈碧寒是在关外长大的,虽然嫁入聂家已然六个年头,但是她说话的时候还是与金陵中人一些不同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沈碧寒一开口,聂惜环便听出了这声音是谁的。 一会儿是沈家大小姐,一会儿是白家掌柜白凤棠,这些都还可以接受。不过此刻她怎么成了天元王朝最得宠的启元公主了? 心中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聂惜环不相信沈碧寒有那么好的命。 简单的为沈碧寒把了把脉,唐季云点了点头道:“今日天气凉爽,皇姐的脉象已然平稳了。” “嗯!”淡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道:“金陵的夏暑比关外更要炎热上几分哪!如今我这身子不济,还真想着这炎炎夏日早些时候过去呢。” 似是探寻般的盯着沈碧寒多瞧了两眼,唐季云想了想道:“皇姐可还记得我的那小院儿?” 明眸微眯,沈碧寒又点了点头:“我虽然身子不好,不过记性还可以。才去过的地方,没道理不记得吧!那院子你不是说不让其他人进去的么?” “我可没说这其他人中是包括皇姐的哦!”对沈碧寒笑着,唐季云道:“皇姐的身子不能适应这炎热天气,那里不仅空气清新,又离昭元殿比较近,若是有必要,你直接搬过去便是。” 深深的看了唐季云一眼,沈碧寒抿嘴轻笑:“那我岂不是欠了你一个人情么?” “那算人情?”从果盘里取下一颗黄果,唐季云递给沈碧寒,有些试探的说道:“不知为何,见到皇姐之后,我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院子平日里不让人进,那是我嫌她们烦。可是若是皇姐去住,我自当夹道欢迎。” “哈哈!”开怀的一笑之后,沈碧寒接过唐季云递给自己的黄果,放在嘴边轻啃了一口。一边咀嚼着口中甜软的果味,她一边探头看向唐季云身后跪在地上的聂惜环:“太子这是……” 回头看了聂惜环一眼,唐季云苦笑道:“这是母后一早命人与我送来的。” “哦……”轻轻的应了一声儿,沈碧寒道:“我怎么觉得太子好像不太喜欢她啊?” “那倒不是!”摇了摇头,唐季云毫不隐瞒的道:“只是母后安排的我不喜欢而已!” “那正好!”将手中的果子放在桌子上,沈碧寒起身离了椅子,去到聂惜环身前:“你且与本宫抬起头来。” 呼吸已然变得格外急促,听了沈碧寒的话,聂惜环依然跪趴在地上,没有抬头。 “大胆!公主殿下命你抬头,你难道没听到么?”见聂惜环一直不曾应言抬头,一边的翠竹厉声斥道。 自从知道聂惜环有要害沈碧寒的心思,她老早就想给她个下马威了。时至今日,机会总算来了。说她狗仗人势也好,说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好,反正在这宫里她是绝对不会对聂惜环客气的。 “本宫说你大胆才是,这里是太子的寝宫,你这小蹄子在这里撒的哪门子的野?”故意佯装怒极的嗔了翠竹一眼,沈碧寒对着聂惜环道:“这秀女长成样子倒是不打紧,重要的是不知手脚如何?” 看着沈碧寒与翠竹一主一仆精彩绝伦的戏码,唐季云眼珠转了转,大致知道她的意思了:“皇姐问她的手脚做?” 转身看着唐季云,沈碧寒笑道:“我初入皇宫便被父皇安排在了昭元殿,那里的宫人虽然足够用了。但是因为最近几日事情繁杂,我便又想要找些宫女儿来。既然太子不喜欢母后送来的这些秀女,那我就想着何不与你要个人情,将她们弄到昭元殿去当差!” 沈碧寒这么一来,既成全了太子不想收下楚后这些秀女的心思。又告诉众人,她不忌讳楚后身边的人在她宫中当差,好让对方放下戒心。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将聂惜环弄到自己的身边儿去。 如此一举多益,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微微沉吟了片刻,唐季云终是对着沈碧寒点了点头道:“皇姐的意思我省的了,既然你想要这些秀女,那直接带走就是。何来的与我要人情?” “要的,要的!”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沈碧寒道:“这世上怕还没人敢与太子要人情吧?无错不少字皇姐就做这第一人如何?” 沈碧寒要与太子要了聂惜环,太子同意了,沈碧寒的目的达到了,但是有一个人心中却是十分不愿的,那个人便是聂惜环本人了。 枉她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太子,可是此刻眼见太子注意到她了,她以为希望就在前方,可是沈碧寒却在最后时刻出现,将这一切都打破了,也将她从天堂推到了地狱。 她恨啊! 可是即便她恨,却依然只能跟着沈碧寒回去昭元殿。只因她知道,如是事情闹大了,万一沈碧寒将她的身份抖落出来,那她的脑袋怕是也保不住了。 回到昭元殿之后,未曾在正殿内停留。沈碧寒直接将绣珠留在了正殿,然后带着翠竹和聂惜环一行人进到了偏殿之内。 在贵妃榻上落了座,接过宫人们端来的酸梅汤,沈碧寒先屏退了左右,而后才低眉敛目的睨着垂首站在偏殿正中央的聂惜环。见她一直垂首不语,沈碧寒对翠竹道:“这会儿你且先出宫到府里将驸马请来。” “是!”低头应了声儿,翠竹转了即要离了偏殿。 “切记还要将望春带来!” 停下脚步,将身子转向沈碧寒,翠竹点了点头,道:“奴婢记得呢。” 待到翠竹离开之后,偌大的一个偏殿内只剩下沈碧寒与聂惜环两人共处,终是将目光投注到了聂惜环的身上,沈碧寒问道:“这些日子难怪在外面寻不到你,原来是进宫了。在宫里待了这些时日,我倒要问问你了,这宫里好玩儿么?” 在太子所居的东宫之时,聂惜环的身子还在不停的抖着。但是到了昭元殿的偏殿内,她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此刻沈碧寒这么开口一问,她不再似在东宫时不肯抬头,而是直直的抬头看向了沈碧寒:“你还真厉害,一会儿白家的掌柜,一会儿天元王朝的公主殿下。” 对聂惜环对自己的敌意和不敬丝毫不以为意,沈碧寒道:“厉不厉害我不苟同,不过我就是蟑螂小强,永远都打不死。敌人有多强,我就会有多强!” 楚后费尽心机要害她,可是她沈碧寒福大命大躲过去了。如今聂惜环也是为了想要害她而进的皇宫,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聂惜环在宫里还是秀女的时候,她沈碧寒已然是堂堂正正的王朝公主了。 “蟑螂小强?”柳眉微蹙,聂惜环的脸上出现微微的错愕之色。 她从未听过这个奇怪的词语。 知道聂惜环听不懂,沈碧寒也不想多费唇舌解释,只是叹道:“你斗不过我的!” 她斗不过她! 沈碧寒的这句话,聂惜环怎会不懂? 她是堂堂的公主殿下,而她呢?只是个区区秀女,而且还是个假冒的秀女。她想要巴结皇上,皇上看上了软弱无能的聂惜娇。聂惜娇封了美人之后,她出过无数的主意,帮着聂惜娇接近皇上,可是到头来那个笨丫头总是无功而返。她想要接近太子,可是待她处心积虑的快要达到目的之时,沈碧寒却出现了。 孽缘啊! 此刻聂惜环的心情,只能用沈碧寒前世中十分了解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谁说我斗不过你?”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沈碧寒,聂惜环道:“我与你相比,差的只不过是一丝运气而已。若是你敢给我两年的时间,我定会为母亲报仇雪恨!” 两年时间?! 挑眉看着聂惜环,沈碧寒心中苦笑不已。 若是她身体无恙,莫说是两年,就算是二十年她都给得了聂惜环。但是此刻不行,她还能存活的时间太少太少了,少到做她自己的事情她都有心无力,何来的还能放着眼前的这个煞星在外? 对聂惜环苦笑了一声,她还想做最后的一丝犹豫:“四婶娘的死与我无关,她是自缢的,你何苦的一定要抓着我不放?” 虽然早已下定了要除掉聂惜环的决心,不过在沈碧寒这个现代穿越而来的人看来,因她而死的人已然够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权利,她想要尊重她们的选择。 沈碧寒这话一出,偏殿内立马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我母亲的死当真与你无关么?若不是你要逼着她搬出聂府,她怎会含恨死去?” 总之一句话,聂惜环摆明了就认一个死理儿,害死她母亲的人,就是沈碧寒。 沈碧寒看着聂惜环,语气平静的道:“你且在这里等会儿吧,我已然让翠竹去传你大哥进宫了。那日最后与四婶娘见面的是他,到底是不是我害死的人,等到他来了一切便自当真相大白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若是最后聂惜环还是执迷不悟的话,那便不能怪她沈碧寒无情了。 从翠竹出宫到聂沧洛进宫,整整用了将近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之内,沈碧寒除了开始与聂惜环说的几句话之后,便再无与她说过话了。她只是静静的坐在贵妃榻上等着聂沧洛来而已。谁知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因为等了这一个时辰,她也错过了与皇上和太后去请安的时辰。 进到昭元殿的偏殿之内,见沈碧寒坐在贵妃榻上,而聂惜环站在殿内。聂沧洛先是眉头皱了皱,而后便提起袍襟来到聂惜环身前啪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 虽然来的时候翠竹并没有说沈碧寒是为何传他,但是此刻见到了聂惜环,他已然猜到了是事情。 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聂惜环伸手捂着被聂沧洛打的生疼的脸颊,兀自扶着一边的桌子,一时半刻却没能站直身子。 自小在聂沧洛的庇佑下长大,在面对聂沧洛的怒火之时,聂惜环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你可知冒顶秀女进宫若是被发现是要被株连九族的?”双眼一瞪,聂沧洛看着聂惜环便气不打一处来。 “……” 聂惜环噤声不语! “夫君且先莫要动怒,等到人全了再打也不迟!”看着聂沧洛像极了一个喷火的恶魔,沈碧寒起身离了贵妃榻对外面吩咐道:“请华美人过来。” “是!”应了声之后,绣珠衔命而去。 依着沈碧寒的吩咐,绣珠只管请了华美人便是,不得进入偏殿。过了没多久,聂惜娇独自一人楚楚而来。 看着聂沧洛一脸怒容的站在偏殿之内,她先是心中打了个突,而后才低头去到聂沧洛身前,轻声喃道:“大……大哥!” “呵……”不屑的轻哼一声,聂沧洛低眉看着聂惜娇:“我该怎么称呼您?华美人么?亏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大哥,在外面遇到了事情,你就不知先来找我帮忙么?” 适才在绣珠去请聂惜娇的时候,沈碧寒已然将从聂惜娇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聂沧洛。是真是假当着聂沧洛的面一问便知,看着聂惜环一脸没好抵赖的样子,沈碧寒大抵上知道,聂惜娇所说之话,该是句句属实的。 身子一哆嗦,聂惜娇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有眼泪不断簌簌的落下。 深深的吸了口气,聂沧洛想要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却终是无法成行。转身看向身后的聂惜环,他怒极而笑:“你说孙姨娘在你的手里?那她在哪里?” “我……”面对聂沧洛的咄咄逼问,聂惜环一时答不上话来。 聂惜娇曾经寻遍了整个金陵城都没找到孙姨娘的影子,鬼才知道孙姨娘在哪里呢! 剑眉轻挑,聂沧洛问道:“要不要我来告诉你孙姨娘在哪里?” 听了聂沧洛这话,众人都是一惊! “你知道?”问这话的是沈碧寒。 “我当然知道!”定定的看着聂惜环,让她在自己的锐利视线中无所遁形,聂沧洛道:“要知道,孙姨娘的尸体都是我吩咐人去埋的!” “母亲!”听到聂沧洛说这话,聂惜娇两眼一黑,直接便瘫倒在地。 “你说孙姨娘死了?”颤抖着声音问着聂沧洛,聂惜环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你以为呢?”反问聂惜环一句,聂沧洛道:“她不仅死了,而且还是被四婶娘害死的。我当初让四婶娘搬家的时候,就只是跟她提了下孙姨娘的死,没想到她害怕的当日便自缢了。” 听到这个消息,聂惜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怔怔的后退了几步:“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这为何不会是真的?”对聂惜环笑了笑,聂沧洛道:“四婶娘一生无子,而孙姨娘却生下了沧阳。因为沧阳,她一直无法除掉孙姨娘,前阵子孙姨娘好不容易被赶出了聂府,这不就是她下手的最好时机么?人若不是她杀的,她害怕?又何来的要自缢?她是在害怕,害怕我将真相公诸于众,害怕沧阳因此而记恨她。若是那样的话,她就会像你今日与你大嫂报仇一样,迟早被沧阳盯上!” 聂沧洛的话说的冰冷无情,字字如利刃一般打在聂惜环的心上。 **** 今日正确章节到~~更正完毕,求票票和打赏~~飘走~~还没十二点,嘿嘿``` ... ------------ 第二三四章 残酷现实 第二三四章 残酷现实 以前在四太太自缢的时候。沈碧寒也曾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试问一个处处与别人计较,一心只想着争斗的人,怎会突然就抛下一切红尘俗事就自杀了。记得那个时候,她还曾问过聂沧洛原因为何,当时聂沧洛只与她说他也不清楚。沈碧寒没想到,到头来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无论孙姨娘如何的可恶,她四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因为正房的身份,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一直都将孙姨娘当奴婢一样踩在脚下,这样难道还不够么?为何她还要杀人灭口?人是感情动物,即便是小猫小狗养的时间长了,也会有一定的感情,更逞论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的一个大活人了。 先是三太太与孙姨娘毒害聂惜璇,再说四太太买人去抢大房的长孙小聂恒,沈碧寒想不通,为在聂家大院儿里,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那样的悲剧。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昭元殿的偏殿内静谧许久,这次开口问出此话的人不再是聂惜环,而换成了一脸惊愕的沈碧寒。 “自然是真的!”依然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侧目看了眼沈碧寒,聂沧洛道:“因为无子。孙姨娘产下沧阳便成了四婶娘心中最大的忌讳。我相信她在找人杀害孙姨娘的时候也许没想清楚事情败露的后果,若是想清楚了,她也不会在我知道真相之后,真的选择走那条不归路。” 当初他让聂生送给四太太那三尺白绫的时候,聂沧洛并没想到四太太真的会自杀。是他低估了,他低估了在这个封建社会里,若是一个女人没有儿子,会有多大的悲哀。 杀了孙姨娘,四太太出了一口恶气。却留下了对聂沧阳的恐惧,她不敢想像,若是聂沧阳知道是她杀了孙姨娘,会怎样来对付她。她可以不怕沈碧寒,可以不怕聂沧洛,却唯独在心底害怕即将长大成人的聂沧阳。这一切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聂沧阳是她四房的孩子,而这个孩子一直都称呼她为母亲! “大哥!”泪水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滴落在光静的地板之上,聂惜娇毫无表情的睨了聂惜环一眼,而后泣不成声的对聂沧洛问道:“大哥将母亲埋了么?她走的可体面?” 聂家分了,姐姐利用她,母亲被大娘杀死了,这些对聂惜娇来说,根本就是残忍至极的。 看着聂惜娇柔弱的样子,聂沧洛这才放软了语气,道:“你放心吧,我已然让聂生将她体面的下葬了。除了不能入聂家的祖坟,该有的你母亲一样儿都没差。” 看着聂惜娇可怜的模样,沈碧寒心中微微黯然。来到她的身前。沈碧寒将她扶起,“娇妹妹且先起来说话吧!” 在沈碧寒看来,从头到尾,这件事情中最大的受害者便是聂惜娇了。 没有去看沈碧寒,也没有多说,双眼红肿的低头看着地面,聂惜娇跟着沈碧寒一起行至贵妃榻前,然后便坐了下来。 她是为了母亲的安危才进宫的,如今母亲死了,她不知道自己日后要为而活。 “我错了么?我错了么……”口中不断呢喃着这句问话,聂惜环讪笑着直指沈碧寒道:“聂府本来都好,由奶奶掌家,其他几房相安无事。但是自从你嫁入聂家之后,这一切都改变了。若是没有你,我的母亲会做出过激之举么?若是没有你,大家都会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沈碧寒!我没错!无论我母亲是为何而死的,那些事情的诱因也都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那事情都不可能发生!” 在聂惜环的眼中,她的母亲永远是个好母亲。即使事实摆在眼前,她也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沈碧寒的错。也不想相信,她的母亲杀了聂惜娇和聂沧阳的生母。 沈碧寒顿住,下一秒便将视线从聂惜娇的身上转到聂惜环的身上,厉声责问道:“你以为聂家以前就是和和美美的么?你以为没有我,聂家的各房就可以一直面和心不合的继续住在一起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倒是要问你一问了,三婶娘毒害璇丫头的时候,我可在聂府?你母亲命人在安宁寺外抢劫恒儿的时候,我可在聂府之中?” 沈碧寒算是看明白了,聂惜环这丫头这会儿根本就是偏执型的精神病。 无论她如何解释,对方都只是认准了一点,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她而起,聂家分家,聂家人的明争暗斗,无论是事情,只要是不好的事情。 似是被沈碧寒问到了心中最抵触的问题,聂惜环顿时没了一点声响儿,只是呆呆的站在殿中央处。 见她也是这幅模样,聂沧洛道:“你们冒顶着别人的身份进宫,可知若是日后在宫中出了差错,我们聂家会遭到何等的灭顶之灾?” 闻言,聂惜娇和聂惜环的身子都是一颤! “哼!”看着她们二人的反应,聂沧洛轻哼一声道:“看来你们都知道。” “大哥!”终是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聂惜环叹道:“我是在聂府长大的,就算是身份暴露了,也会尽量保全住聂府的命脉。” “呵——好伟大的思想!”悻悻的一笑,沈碧寒对聂惜环道:“欺君罔上,那是诛灭九族之罪。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保全聂府的命脉?若是你身份暴露了,到时候连你的小命儿都保不住了。何来的由你来保全聂家的命脉?” 没有立刻回答沈碧寒的问题,聂惜环抿着嘴不说话。沉默许久,她方才开口道:“皇后娘娘答应我的,只要我乖乖的听她的话儿,她不会为难聂家的。” 与聂沧洛对视一眼,沈碧寒一脸惊诧的问道:“皇后娘娘?!” 难道聂惜环身后的人是楚后么? 是她安排她进宫,然后故意给她看那人名册?她是想要以此来挟制自己么? 心中思绪纷飞,沈碧寒的双眼不禁微微眯起。 知道今日落在了沈碧寒的手中,一切定当前功尽弃了,聂惜环点了点头,坦白道:“是皇后娘娘没错儿,不然你以为但凭我自儿个的那点首饰便可以换得进宫的身份么?在母亲死后是皇后娘娘的人找到了我。他们问我想不想找你报仇,我说想……所以我今日便站在了这里。” 说到这些的时候,聂惜环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锐利之色。好巧不巧,她眼中的如此神色,被聂沧洛和沈碧寒收进了眼底。 看着聂惜环的样子,想到楚后还真是对自己要多执着便有多执着,沈碧寒不禁黯然一笑:“你以为她是想要你来对付我么?” 聂惜环挑眉:“不是这样,还会是?” 没有立刻理会聂惜环,沈碧寒从贵妃榻上再次起了身,而后对聂沧洛使了个眼色,便出了偏殿。 跟着沈碧寒来到昭元殿的前庭之内,看着眼前面色略显苍白的女子。聂沧洛的心微微泛着疼意:“待到过了册封大殿之后,夫人便可以回府了,在这里你大可放心的住着。这宫斗不宫斗,其实没意义。至于皇后那边,有我们的商号在,待到商号融资成功,便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对聂沧洛笑了笑,沈碧寒动了动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疙瘩,但是想了想,她最终没有去那么做:“你的意思我省的了。眼下商号的事情一切离了你都不行,出来的这会儿时间已然不短了,你且先回去吧!” 聂沧洛低眉想了想,而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向外走了一步,他步子一顿,问道:“关于环丫头和娇丫头,你打算如何处置?” 意味深长的看了聂沧洛两眼,沈碧寒闭了闭眼道:“我只留可留之人。” 身子一怔,垂落在身侧的手猛然一握,聂沧洛并未再多问,直接便出了昭元殿的大门。 对不起! 心中暗暗的回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看着聂沧洛欣长的身影渐渐远去,沈碧寒才转身进入了昭元殿的偏殿之内。 在偏殿之内,聂惜娇和聂惜环依然一坐一站等在那里。看着沈碧寒回来了,聂惜环忙问道:“适才你说皇后娘娘不是要我来对付你的?” 如沈碧寒所料,精神不正常的人,永远都纠结着最偏激的问题。她才一进偏殿,聂惜环便迫不及待的接着刚才的问题问出了口,好似生怕她忘记一般。 沈碧寒瞥了聂惜环一眼,便兀自坐到了聂惜娇的身侧。黛眉轻挑,一脸的不以为然,沈碧寒问道:“对付本宫?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么?” 此刻,她在与聂惜环说话的时候,已然改回了自称。 “你……” 感觉到沈碧寒话中明显瞧不起她,聂惜环不服气的直指着沈碧寒道:“我适才说过了,与你相比,我差的只是运气而已。你倘若再给我两年时间……” “本宫为要给你两年的时间?”打断聂惜环的话,沈碧寒蹙了蹙眉道:“你既然说自儿个与本宫相比差的只是运气,那何不自自儿个去争些运气?何来的要与本宫要时间?” 聂惜环怒道:“谁说我没有去争?若是适才你不出面,此刻我早已让太子拜倒在我的裙下了。” “呃?”看着说话如此直接的聂惜环,沈碧寒笑了,而且笑的癫狂:“好一句若是,既是若是,便不是事实。事实是怎样的?你没有让太子拜倒在你的裙下,本宫也去了。” 聂惜环的双眼中尽是怨恨之色。 看着如此的聂惜环,沈碧寒直到:“我们继续上一个话题如何?你以为皇后娘娘是让帮你来对付本宫的么?你也不想想,你自儿个是身份。她何来的如此瞧得起你?哦……对了,本宫还要奉劝你一句,切要记得自己是身份,也许你胡乱的说一句,四叔父会死,沧阳也会死!” 身子一颤,聂惜环看向沈碧寒。 沈碧寒问这话,是要聂惜环知道,皇后娘娘所针对的是她沈碧寒,而不是要帮她。 “一个人应该有自知之明,你有多少斤两该自儿个明白。”看着聂惜环,沈碧寒几乎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巫婆,“她让你进宫只不过是拿你当一颗棋子而已,而你这棋子的用处无非就是用来要挟我而已。” 双眼泛着琉璃之光,沈碧寒看着聂惜环变了又变的神色。 “大嫂,依着你的说法,我也是颗棋子么?”在聂惜环哑口无言之际,一边沉默许久的聂惜娇开口问道。 若是聂惜环是颗棋子,那她不也是一颗棋子么? 转头看了聂惜娇一眼,沈碧寒再次转向聂惜环道:“这个棋盘太大了,对弈的人是本宫与你们口中的皇后娘娘,之余其他人,该都是棋子吧!” “不是这样的!”不置信的摇了摇头,聂惜环还是不相信沈碧寒的话。 她不明白,自己与沈碧寒到底差在了哪里,为何她是下棋的人,而她只能是棋子。 看了看偏殿内的更漏,沈碧寒从贵妃榻上起身,缓缓行至聂惜环的身侧:“事实确实是这个样子的。”说话间,她伸手从聂惜环的头上,将她挽着发髻的银质簪子抽了下来。 随着她的动作,聂惜环如瀑一般的如云长发翩然而落。 “我不相信!”目不斜视的看着沈碧寒,聂惜环道:“我不相信。” 不管怎么说,沈碧寒是在沈家长大的,而她聂惜环是在聂家长大的。她们的起点相同,为何结果却不同?为她要是棋子? “皇上驾到!”聂惜环的声音刚刚落地,殿外便传来来孙才鸣嘹亮的通传声。 “其实你该相信的!”对外面的通传声置若罔闻,看着手中的银质簪子,沈碧寒将之放回到聂惜环的手中道:“事实很残酷,残酷到让人都会跟着变得残忍起来!” 话音刚落,她放在聂惜环手上的手猛地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簪子直直的向着自己胸口处刺去。 “不要!” 看着聂惜环手中的簪子没入沈碧寒道身上约摸一寸许,聂惜娇惊呼一声,霍的从贵妃榻上起身,两三步奔到两人身前。 正在此时,由孙才鸣等一干宫人簇拥的当今圣上,也踏入了偏殿的大门。他所看到的便是聂惜环手持银簪伤了沈碧寒,而一边上的聂惜娇则是冲上去将聂惜环整个人都推倒在地。 痛! 针扎一般的痛,心中无可逃匿的痛。看着胸前没入胸臆间的银质簪子,沈碧寒佯装一脸震惊的,看了看眼前跌倒在地的聂惜环。而后便身子一松,整个人都瘫倒在了下去。 “皇儿!”同样是一声惊呼,唐骏天一步上前,将身子下坠的沈碧寒抱在了怀中。 “父皇……”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沈碧寒想要说话,却只是不断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龙目怒睁的看着沈碧寒胸间的簪子,唐骏天对着身后的孙才鸣吼道:“传太医!” 听了他的命令,屋子里本来已然乱了手脚的孙才鸣忙应了一声,便飞奔出了昭元殿。 “主子!主子……您不能有事!”身子不断的瑟瑟发抖,听到动静儿后从外面冲进殿内的翠竹看着沈碧寒不断涌着血的胸口,不禁手足无措的拿着帕子不停的为她止着血。可是无论她如何为沈碧寒止血,插着簪子的伤口仍是在不断的冒着血。 “陛下!”感觉到沈碧寒的手不断在扯着自己的衣襟,翠竹噗通一声跪在唐骏天面前指着聂惜环道:“此女大胆妄为,胆敢行刺当朝公主,幕后定有主使者,请陛下彻查此事,给公主殿下一个公道!” 双眼中几乎泛着血丝,唐骏天转身看向一边跌倒在地,面色惨白的聂惜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朕的皇儿。来人呐,将她给我拉下去严刑拷问。” “陛下……奴婢……奴婢是冤枉的……”怔怔的看着唐骏天,聂惜环的脸色已然是死灰一片。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做梦都没想到沈碧寒会突然拿着她的簪子刺向自己的身上。 “你是在说朕的眼睛有问题么?”满面的阴郁之色,唐骏天怒道:“将她我朕拉下去。” “陛下……” 无论聂惜环想要说,唐骏天都不可能听的进去。看着唐骏天怀中的气息孱弱的沈碧寒,一边的聂惜娇一脸的胆战心惊。 若是适才她不在当场,那么她一定会与皇上认为的一样。因为无论是人,他们最相信的都只有自己的眼睛而已。 但是她看到了啊! 事实很残酷,残酷到让人都会跟着变得残忍起来。 心中回想着沈碧寒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她的身子不禁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时间过了没多久,太医们一个个的都赶来了。与此同时,宫中的妃嫔和公主皇子们听说启元公主遇刺,也都纷纷赶了过来。看着沈碧寒流血不止的样子,太医都是倍感棘手。这本就棘手的事情,加之当今圣上守在身边,他们便没一个人有十足的把握了。 “赶快动手,今日若是启元公主和朕的外孙有差池,你们全都要陪葬!”看着众人都是一副踌躇不前的样子,唐骏天怒喝道。 听到他的喝声,屋子里的太医都是一怔! 纵使他们医术如何超群,在此情此景之下,也只得三思而后行。对他们而言,启元公主是孕妇,眼下又失血过多,一个不小心孩子怕就不保了。这个后果,他们谁也担不起啊! 一时间,殿内一片静寂,面对如此棘手情形,殿内的太医们一个个儿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想去接啊! “父皇!”一声轻唤从殿外响起,身形欣长的太子唐季云出现在了昭元殿的偏殿之内。低头看了眼已然神志尚算清醒的沈碧寒,他黑色的双眼中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还是让儿臣来吧!” 看着眼前的唐季云,唐骏天道:“你可有十足把握?” 当朝太子的医术不错,他这个做皇帝的还是知道的。 “我有!”随着唐季云的一句话,偏殿内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要想为沈碧寒救治,要做的第一步便是将她胸臆间的银质簪子拔出来。看着随着她呼吸不断起伏的簪子,唐季云眉目清远的拍了拍沈碧寒的面颊,而后一眼不眨的便霍的一下将簪子拔了出来。 右手拔起簪子,左右立马将手中的白色帕子捂在了沈碧寒的胸口。帕子换了一块又一块,时间不长,昭元殿内的沾满鲜血的帕子便丢满了一盘又一盘。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儿,血止住了,沈碧寒的脸色也苍白的如白纸一般了。 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屏退了殿内的无关人等。秉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唐季云将为沈碧寒包扎的任务交给了翠竹。而他呢?虽然他依然留在昭元殿内,却只是背对着贵妃榻,吩咐翠竹该怎么做而已。 一切尘埃落定,转身看着已然被宫人们抬到床榻上的沈碧寒,唐季云咬了咬牙,而后伸手抚上自己的胸臆之间。 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许只有这样他心中的抽痛才会减小几分。 “殿下!”不知唐季云在想些,任由聂惜娇留在沈碧寒床榻前守着,翠竹来到他的身边,对她行了个宫礼。 眉头挑了挑,唐季云问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么?” “是!”点了点头,翠竹回道:“公主殿下的喘息这会儿顺畅多了。” “且仔细伺候着!”侧头看了眼床纱内双目紧瞌的沈碧寒,唐季云对翠竹吩咐了一句,便出了偏殿。 这边沈碧寒的伤势处理妥当了,那边在昭元殿的正殿内却是一片阴云密布。 沈碧寒自从进宫之后,几乎每日都会定时到昭明殿与唐骏天请安。但是今日她没去,因此在处理完朝中事物之后,唐骏天才亲自移驾昭元殿,想要看看她为何没有去请安。但是他没想到,刚刚进入昭元殿内,他便看到了聂惜环对沈碧寒行凶的一幕。 想到适才的那一幕,他怎么可能和颜悦色的面对众人? “父皇!”看着唐骏天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唐季云来到正殿内对他恭了恭身子道:“父皇尽管放心,皇姐的身子已然没大碍了,只需多些时日修养。” 听太子此言,唐骏天心中顿时定了大半:“那孩子呢?” 微微一笑,唐季云道:“孩子也无碍!” “那就好!”面色总算缓和了几分,唐骏天对刚刚从宫外赶来的刑部侍郎道:“朕只给你三日时间,命你将此时彻查清楚。” “臣遵旨!”知此时兹事体大,刑部侍郎忙恭身接旨。 眉脚动了动,唐季云屈膝对着唐骏天跪了下来:“父皇请容儿臣一禀!” 神情肃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唐骏天问道:“你想要与朕禀报?” 微微思量片刻,唐季云低眉敛目的道:“皇姐有今日一劫,多半都是儿臣之错,那名秀女是今儿一早皇姐从儿臣那里带过来的。” 唐骏天一听,颜面立刻就变了:“人是从你宫里过来的?” 点了点头头,唐季云道:“人确实是从儿臣宫中过来的,所以还请父皇容儿臣彻查此案。” 本来因唐季云救了沈碧寒,唐骏天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是此刻听说刺杀沈碧寒的人是从他那里过来的,唐骏天的心中便微微有些怒了:“你宫中之人难道都没事前调查清楚么?何来的会出了如此事端?” 微微低头,唐季云道:“儿臣知罪!事情既然已经出了,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心中暗暗思量了片刻,身为君主的唐骏天道:“好!朕让你去查。不过朕还有个条件!” 太子既然出面承认那命秀女是出自太子*中的,便可以排除人是他派去的。其实唐骏天知道,这幕后之人,应该是皇后无疑。但是既然太子要去调查,那他就让他去调查! 抬头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唐季云道:“请父皇直言。” 深深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唐骏天道:“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朕希望身为太子的你都能够秉公处理。” 沈碧寒进宫要做,他心中清楚。以前为了唐季云的感受,他纵容楚后,但是此刻他更想要得到女儿的谅解。 在心中暗暗的呼出一口气,唐季云道:“儿臣遵旨!” 在皇上那里领了差事之后,唐季云要去的第一个地方羁押着聂惜环的刑部大牢。 初入牢房,看着周围黑暗潮湿的环境,唐季云微微蹙了蹙眉头,而后由衙役领着来到一间相对比较独立的牢房前。 这间牢房是铁栏杆打造,里面没有床,只是铺了几堆稻草。唐季云望眼看去的时候,只见聂惜环正一脸呆滞的靠坐在牢房阴暗的墙角下。因为事发突然,宫里的人都在围着受伤的沈碧寒团团转,还没有来的及对她用刑,所以此刻她还没遭大罪! “齐娟!” 看着呆坐在牢内的聂惜环,唐季云语气低沉的唤了他一声。 **** 正确章节,十二点没到~~~擦边球啊~~~谢谢亲们支持静阳了,还又有阿乖,最乖了哦~~ ... ------------ 第二三五章 他也是个聪明人 第二三五章 他也是个聪明人 身为太子的唐季云这会儿过来见聂惜环。其实心里是十分矛盾的。稍早前的时候,这个女子还精神奕奕的想尽办法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可是现在,时间才过去了一上午而已,她一人从原本拥有无限可能,沦落到身陷牢狱。 透过铁栏看着她从呆滞中回神看向自己,唐季云站在牢房之外,双眼之中阴郁非常:“在这皇宫大内,我们是主子,你便该倾尽所能的服从。即便皇姐从我这里将你带走你心中不满,你怎可对她行刺?你要知道,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在唐季云看来,秀女齐娟该是第一次见到启元公主才对。所以他推测,她伤害沈碧寒的理由,该是怨恨她将她从东宫带离才对。 “殿下,奴婢没有!”双眼中瞬间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回想起沈碧寒握着她的手狠狠向着自己胸部刺去的那一瞬间,聂惜环不禁浑身轻颤了下。 她没想到,一向温文的沈碧寒居然可以对自己下得了那般狠手。 “你说你没有?”剑眉拧起,唐季云双手背负于身后,静静的凝视着聂惜环道:“那父皇和昭元殿的一干人等怎会说自儿个是亲眼所见?你说你没有,那你来告诉我。刺伤公主的人是谁?” “是……”是她自己! 看着唐季云俊朗阴郁的容颜,聂惜环想要跟他说刺伤沈碧寒的人是沈碧寒自己,可是她也明白,即便她说了出来,又会有谁相信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就在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聂惜环感觉自己好像调入了一个黑漆漆的绝境之中。在这个绝境里,没有人相信她,她失去了阳光的照射,也一时乱了心绪。 “是谁?”看着聂惜环欲言又止的样子,唐季云道:“此刻你且要省的,谋刺公主是死罪,若是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与我说清楚了为好!” 虽然他派出去调查沈碧寒的人还没有回宫,不过因接二连三出现心痛的感觉,和那颗暗红色的痣,他已然有几分确定自己该是与沈碧寒有关联的。整件事情应该有一个错的地方,不过这个地方是哪里呢? 摇了摇头,聂惜环呢喃道:“奴婢若是说了是谁,太子殿下真的会相信么?” 唐季云点头:“若是实话,我自然会相信。” “是公主殿下自儿个。”深深的注视着唐季云,见他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愕然,聂惜环苦笑道:“看吧?无错不少字奴婢就说您是不会相信的。” “你说是皇姐自儿个对自儿个……”双眼微眯,唐季云讪笑:“她动机何在?你可知道皇姐有孕在身,为了这个孩子,她也不会对自儿个动手……更何况了,她身为堂堂的王朝公主。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秀女,何来的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来陷害你?” 听到聂惜环所说的话之后,唐季云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狂笑。 荒谬! 这简直太荒谬了! 看着唐季云脸上的笑意,聂惜环想要跟她说她与沈碧寒以前是相识的。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闪现出沈碧寒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若是她的身份暴露了,那她的父亲和聂沧阳都会性命不保! 想到这一点,她踌躇了。 深深的哀叹了一声,聂惜环转身继续看向牢房的另外一侧,不再看唐季云一眼:“奴婢早就知道殿下是不会相信的,奴婢是该死的,殿下请回吧。” 沈碧寒说的没错,她和她是不能比的。她只会一味的谋算着要报仇,可对方心中所想的却是如何操控全局。由今日沈碧寒忽然布局将她置于此地来看,她确实是个弈者,而她自己充其量也只算是个棋子而已。 棋子还不算,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想到这些,聂惜环不禁秀眉蹙起,眼中泪水涔涔。 眼下的她百口莫辩,就算说不是自己做的,人家也不会相信。毕竟刺伤沈碧寒的簪子是从她的发髻上摘下的,而且还有当今圣上亲眼所见。人证物证都有了。有沈碧寒在,聂惜娇即便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敢说出来。 就算她说出了自己是聂家的聂惜环又如何?那样也无非是让自己的父亲和弟弟陪葬而已。可是她就这么完了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背着黑锅死掉么?这还真是让人死的不服气呢! 看着聂惜环这般模样,摆明了一副不合作的样子。唐季云也知问不出了,便转身向后,慢慢登上向上走的台阶。 “太子殿下,您可曾想过,奴婢是从哪里来的?”就在唐季云登上台阶顶部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聂惜环开口道:“奴婢是皇后娘娘派去送给殿下的,也许公主殿下自残yu体,是针对皇后娘娘而去的也不一定。” 虽然不知沈碧寒与楚后有瓜葛,不过聂惜环知道她们一定是不睦的,这从楚后自宫外将她带进皇宫对付沈碧寒便不难看出。她沈碧寒不是比她狠么?虽然她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去证明自己的清白,让她多个当朝太子做敌手,也是相当不错的。 总之,她聂惜环不能白死! 听了聂惜环的话,唐季云愣了,脚步也跟着顿住了。 转身看向下方牢房中的聂惜环,他星眸半眯道:“你说这话是意思?皇姐与母后有瓜葛?” 依着聂惜环的话,将沈碧寒和她的母后联系到一起,唐季云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慌感。这种感觉,是他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的。 诚实的对他摇了摇头,聂惜环道:“奴婢不知,这要太子殿下您自儿个去找出真相。” 表面上没有做出多余的反应,唐季云的心中却不然。思索着整件事情中的种种可能,出了刑部大牢之后,唐季云并未直接回东宫,而是直直的便去了昭元殿。 一进昭元殿,见绣珠正在忙着准备午膳,他便与她问了沈碧寒的现状。听说她已然无碍。此刻正在偏殿休息的时候,唐季云心中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后便让绣珠通禀了,说是要进去见她。 过了片刻之后,绣珠去而复返,道是沈碧寒请他进去。 昭元殿的偏殿内,因天气炎热,已然四处都摆满了冰桶。这些冰桶每到快要融化之时,都会有专人负责更换,如此一来,偏殿内的气温便降了下来。外面是炎炎夏日晒得头皮发烫,辅一进入殿内,唐季云便觉一股凉爽之气袭来,使人倍感心旷神怡。 偏殿内侧的锦榻之内床纱轻荡,平躺在床榻上的沈碧寒此刻面色苍白,因发髻已然放下,更显的她柔弱了几分。 “皇姐!”见她正侧目睨着自己,唐季云上前几步来到床榻前。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奴婢参加太子殿下!” 随着唐季云一声皇姐出口,守候在沈碧寒身侧的聂惜娇和翠竹纷纷对着他行了宫廷之礼。 柔弱无力的看着唐季云,沈碧寒示意翠竹先退下,而后伸手无力的拍了拍身侧的锦垫,满怀感激的道:“太子殿下坐吧!” 适才在唐季云为她治伤的时候,沈碧寒的神志一直都是清醒的。正因为如此。此刻她才一脸的感激之色。 且不论是谁刺得,单看是谁救得。虽说沈碧寒深知自己刺得深度不足致命,不过想着那些太医不敢下手的样子,她就不禁想要发狂!就算对生命无忧,她也是肉长的,伤口在她的身上,还不断汩汩的往外冒着血,她能不疼么? 侧坐在沈碧寒的床侧,唐季云将手覆在她的手腕上先为她把了把脉道:“不幸中的大幸,皇姐只是所受只是轻伤,而且未曾伤及胎儿。未曾引起毒发。” 关于他口中所说的这一点,沈碧寒其实心中早就有数,不过她还是有气无力的对着唐季云道:“仔细说起来,我还要好好儿的感谢下太子呢?若不是你,我今儿这罪可就遭大了。说实话,适才的时候我还真怕腹中的孩儿还有差错呢!” 说话间,沈碧寒一脸的惊恐之色。 这是在今生,若是在前世,她的演技恐怕要都能媲美奥斯卡了。有她在,哪里还轮得到芙蓉姐姐说要进军奥斯卡?! “皇姐福大命大,腹中的孩儿自然也是如此。”对沈碧寒温和的笑了笑,唐季云在心中暗暗揣摩着聂惜环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若是她说的是真,那此刻沈碧寒担心腹中孩儿的模样是假的么? 苦涩的抿了抿嘴角,感觉口齿干渴,沈碧寒道:“借太子吉言了。” 端起一边翠竹手中的清水,唐季云舀起一勺凑近沈碧寒的嘴巴,然后为她喝下:“此刻皇姐身子虚弱,我想问问皇姐今儿早上的事情经过,不知可否?” 唐季云此言一出,站在他身后的聂惜娇先是身子一震。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唐季云微微侧目看向聂惜娇:“华美人为何如此反应?今儿华美人也是在场的吧?无错不少字” “是!”局促不安的点了点头,聂惜娇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对唐季云低头回道:“臣妾如此反应,根本就是今儿个那场面太骇人了,仅此而已。” 仔细观察着聂惜娇的神情,唐季云眯了眯眼,最后还是将头转向了沈碧寒所在的方向:“今日之事,皇姐怕是也吓的不轻吧?无错不少字今儿一早的时候,皇姐自东宫将那些秀女带回来的时候,我看一切都还好,没有一丝异常。可是为何才过了短短一个多时辰,便出了这等子事儿?” 唐季云很聪明,这点沈碧寒从近两次与他相处之中便不难感觉的到。在他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看着他,直到他将问题问完了,她才缓缓的道:“她与我说,我让她过来做杂工。这是大材小用。若是我不去,那太子殿下便会拜倒在她的裙下,也许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对我如此吧。” 沈碧寒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只因这话虽然漏洞百出,却确实是聂惜环所说。 看着沈碧寒言辞凿凿的模样,唐季云点了点头,而后对她道:“皇姐该用午膳了吧,等过会儿我会命御膳房与皇姐多做些补血的药粥,你且记得要喝下。” 没想到唐季云就只问了自己这么两句话,便转移了话题,沈碧寒对他笑了笑:“太子有心了。” 没有再多问,唐季云又对沈碧寒叮嘱了几句,这才离了昭元殿。 待她离开之后,翠竹退了下去,昭元殿的偏殿内一时只剩下了聂惜娇和沈碧寒两人。看着沈碧寒一脸病恹恹的样子,聂惜娇轻声问道:“太子殿下适才说公主您身上有毒,这是怎么回事儿?” 刚开始的时候聂惜娇称呼沈碧寒为大嫂没人发现,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人发现。顾虑到这一点,所以她兀自便改了称呼。她此刻要问的,是沈碧寒身上中毒一事。适才唐季云在为沈碧寒把脉之后所说的那些话,站在他身后的聂惜娇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对聂惜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沈碧寒道:“小毒而已,并不是大事儿。” 沈碧寒此刻这么一说,聂惜娇也不知该说些了。 过了半晌儿,她才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对于环妹妹,公主殿下您真的一定要这样么?” 虽然无论谁问她都站在沈碧寒的一方,说是聂惜环谋刺沈碧寒。但是事实并不是如此的啊?不管怎么说,聂惜环都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啊,若是眼睁睁的让她看着她去死,她于心何忍? 看着聂惜娇哭红的眼睛,沈碧寒摇了摇头道:“适才你已然看到了,即便她知道了四婶娘的死因,却还是要对我下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今日我若是放了她,也许会害的聂家九族遭诛。路是她自儿个选的,并不是我想这样儿的。” 听了沈碧寒的话,聂惜娇一时无语。 聂惜环的个性她省的,沈碧寒说的话有她绝对的道理。 仔细想了想,聂惜娇便不再多说了。她只是道有些闷了,想要去后花园走走,便出了昭元殿。 无论是沈碧寒还是聂惜环,她们都是有野心之人,岂是她一个弱质女子可以比拟的? 缓缓的行进在昭元殿的后花园中,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在牡丹花群的边上驻足,聂惜娇无奈的苦叹道:“孰胜孰负已然十分明显,我又岂能有扭转一切的本事?” “你为何没有?”在聂惜娇伸手想要碰触面前的牡丹花卉之时,她的身后不期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叹气声。 身子一顿,慌忙的回身望去,见一身锦衣的唐季云独站在自己身后,聂惜娇心底咯噔一声:“太子殿下!” 嘴角不住的抽了两下,聂惜娇颤声道:“殿下不是回东宫了么?这会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出现在这里,华美人难道不知么?”盯着聂惜娇多看了几眼,看着她的五官,唐季云心中似是越来越笃定聂惜环所说的话了:“我只是想要与华美人问问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真相又是样子的!” 他说的话很直接,聂惜娇自然也听的明白。 有些紧张的看了他一眼,聂惜娇便低头回道:“适才在偏殿内的时候,臣妾不是已然与太子殿下说过了么?您何来的此刻又要来问?” 唐季云上前走了一步,离得聂惜娇更近了几分,也惹得她更紧张了几分。 “我只是想从华美人口中说出不一样的答案!”看着她不断绞着手中的丝帕,唐季云面色一变,声音哑沉的道:“在这宫中,若是想要活着,便必然要学会明哲保身。华美人虽然进宫的时日尚短,不过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是懂得的。我此刻要问你你直接回答便是,无需与我卖关子。” 为了得到事实的真相,今日就算说他堂堂的太子殿下恐吓也好,怎样也罢,他就是这么做了。 适才在昭元殿内,有沈碧寒在,聂惜娇不会说实话。但是此刻离了那里,他倒要看看,这个胆子小的像老鼠的女子,该如何应对于他。 心中突突直跳,因唐季云突然变了脸色,聂惜娇也顿时花容失色。紧张兮兮的咽了咽口水,她颤声道:“太……太子殿下想要从臣妾口中听到?” “真相!”唐季云斩钉截铁的道:“父皇将此事交给我全权处理,我便一定要寻出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事情的真相便是秀女齐娟刺伤了公主殿下,陛下不是都看到了么?这世上看的最清的人,唯有陛下一人!” 唐季云一愣! 他没想到脾性怯弱的聂惜娇,此刻居然能够战战兢兢的说出这句话。 是啊! 真相皇上看到了,就算依着聂惜环所言,是沈碧寒自己伤了自己,到头来皇上也不会相信聂惜环的一面之词。这世上能够看的清真相的人,确实只有当今皇上一人。这句话即便是假话,却也说的让人无可反驳。 看着眼前说完话又低下头来的聂惜娇,唐季云已然预料到了聂惜环的下场。 无论事实如何,这整件事情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以她的死而告终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唐季云转而对聂惜娇动之以情:“据我所知,华美人当初进宫的时候,只是秀女齐娟身边的侍女而已。你们主仆多年,该是也有感情的吧?无错不少字你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死掉么?” 唐季云倒不是有多么想要救下聂惜环,而是想要知道真相。只因他知道,这个真相有可能同时牵扯到他的母后好沈碧寒两人。 “因为如此殿下便认为臣妾该说些吗?”无错不跳字。抬头看了眼唐季云,聂惜娇轻声道:“殿下想要从臣妾的口中听到?秀女齐娟是样儿的人,臣妾比殿下要更为清楚。所有人都看到她对公主行凶,她会用理由与自儿个开脱呢?哦……她应该只能说是公主殿下自儿个刺得自儿个吧?无错不少字公主殿下对于腹中的孩儿有多么渴望,这几乎是众人皆都知道的。难道她会不顾孩子的安危,不顾自儿个的危机,去对付一个区区的秀女么?太子殿下……您觉得这有可能么?” 长长的说出一大段话,聂惜娇暗暗在心中与自己不断提道:镇定,一定要镇定! 似是没想到平日里楚楚动人的华美人会说出这么一长段话,唐季云被她的反问问的哑口无言。 他本想用怀柔政策,好让华美人忆起聂惜环的好,说些他想要听到的话。但是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不但都没问到,却还被人问住了。 他的皇姐该是不会拿孩子和她自己的安危来对付一个秀女的。 看着唐季云被问的一时没反应,聂惜娇对他道:“若是太子殿下没事儿要问了,那臣妾且先告退了。” “且慢!”阻了聂惜娇从自己身边经过,唐季云道:“我此刻改变主意了,想换一个问题。” 闻言,聂惜娇明眸一怔! “我此刻想问,秀女齐娟从我那里回来之后为何会与皇姐行凶?” 聂惜娇蹙了下眉头:“这个问题适才殿下不是已然问过公主殿下了么?” 她是要告诉唐季云,即便她要回答,那答案也是与沈碧寒一出无二的。 直盯着聂惜娇瞧,唐季云淡淡一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聂惜娇眉脚动了动。 看他的样子是没有相信的啊! “太子殿下您知道臣妾在宫中人轻言微,一个不小心便会丢了脑袋,为何却一定要从臣妾的口中问出些呢?”嘴上理直气壮的反问着,聂惜娇紧握的秀拳中却已然满是汗意。 沈碧寒教给她的这个任务太艰巨了,面对眼前这个目光犀利的太子爷,她不知自己还能硬撑多久。 确实没想到聂惜娇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唐季云眉梢轻挑,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 被唐季云看的有些不自在,聂惜娇叹道:“殿下想要问,便一次问完吧,臣妾也好早些回去。” 心中似是有了疑问,唐季云依然问着自己先前想问的问题:“你只要回答我适才问的那个问题便是。” “太子殿下适才问的那个问题?”双眼中尽是疑惑之色,聂惜娇浅声道:“今儿一早公主殿下从太子您那里带来那些秀女,其实是想要她们将昭元殿重新布置一下的。可是后来正如公主所言,秀女齐娟说若不是公主那太子您便会拜倒在她的裙下了。公主殿下身为天之骄女,自然不会容她那般无礼,她开始的时候只是命人责打秀女齐娟而已。但是后来……” 唐季云问:“后来如何?” 偷偷的睨了唐季云一眼,聂惜娇继续轻声道:“后来她说她身后有皇后娘娘撑腰,若是杀了公主,也只是一死为皇后娘娘去掉了一患而已。殿下明白了吧?无错不少字因事情牵扯到皇后娘娘,所以公主殿下才没与您说的那般明白。若不是殿下苦苦相逼,臣妾也是不会说的。” 说到最后,聂惜娇的脸便垂的越来越低了。 前面的话,她说的大半是真话。但是到了这最后……说假话她总是有些心虚的。 “皇姐怎会是母后的一患?”事情卡在了最重要的点上,没有注意到聂惜娇心虚的样子,唐季云的脑海中回响起聂惜环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聂惜环说沈碧寒之所以自残身体是因为皇后,此刻这华美人却说沈碧寒是皇后的一大患。 这些话到底是意思?她们二人之间难道真的有瓜葛么? 见唐季云一脸疑惑的样子,聂惜娇道:“这个问题太子殿下只能去问皇后娘娘了。” 没有再与聂惜娇说话,唐季云果真转身离了后花园。 在唐季云离开之后,聂惜娇依然怔愣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她才一身冷汗的开始不断的轻颤着身子。双腿实在颤的厉害,聂惜娇最后只得任由自己瘫倒在地上。 走廊拐角处的柱子后,侧目看了眼一身虚脱的聂惜娇,唐季云星眸眯了眯,而后嘴角含笑的出了昭元殿。 待到他离开之后,躲在不远处的翠竹探头探脑的从暗处也走了出来。看了眼花园内瘫倒在地的聂惜娇,她无奈的叹了叹气,而后叫上不远处藏着的望春,两人一起上前将聂惜娇搀扶起来,重新将她带回到了偏殿之内。 此刻的沈碧寒已然用过了午膳,与沈碧寒仔细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聂惜娇轻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公主让我做的这事儿真是太过强人所难了,我适才的心都差点儿跳出来了。还好太子信了……要不,我还不知后果会如何呢?” 适才在后花园内她与唐季云所说之话,全是沈碧寒提前便教好的。 “你也为他真的信了么?”含笑与翠竹对视一眼,沈碧寒语气幽幽的道:“身为天元王朝的太子殿下,他也是个聪明人啊!” 闻言,聂惜娇神情愕然! **** 呃……真的是防盗版的,静阳的每天更新都没有超过过十二点,都是当日的更新。可是盗版太猖狂了,好吧,要不明天不防了,不过还请亲们体谅下作者,请订阅正版吧,鞠躬~~ ... ------------ 第二三六章 混淆认知 第二三六章 混淆认知 聂惜娇确实是依着沈碧寒的吩咐回答了唐季云的吩咐。但是在最后才晓得即使她伪装的再好,唐季云也该是能从中揣摩事情真意的。看着她一脸懊恼不已的样子,沈碧寒与她简单的说了自己让她这么做的原因。 原来,在皇上将调查此事的任务交给唐季云之后,沈碧寒便知即便自己的演技再好,该是也瞒不了一向机敏的唐季云的。想到这些,沈碧寒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如何让整件事情依着自己的想法发展,而不是在对方先提出异议的时候,自己倒先乱了阵脚。 若是事情不出她所料,聂惜环一定不会与唐季云坦白自己的身份。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束手就擒,直接吞了这枚苦果。最后通过唐季云出了刑部大牢便直奔昭元殿来看,沈碧寒知道,她猜对了。 聂惜环还真的做了最后的困兽之斗。 聂惜娇的性子沈碧寒还不了解么?她软弱,胆小。沈碧寒此刻让聂惜娇透露给唐季云她与皇后之间似有瓜葛,她并不是要唐季云完全相信,当然她也深知唐季云不会相信,这从最后他走后隐藏于拐角处便不难看出。 她要的……只是将身为当朝太子的他掺和到整件事情之中。 就在刚刚见过太子的时候,沈碧寒在想,有他在若是要对付楚后怕是更要难上几分了。但是自从偶然间得知了太子身上的那点不寻常之处,沈碧寒越来越觉得。他该是与自己有切身关系的。 此刻她将太子牵扯进来是在赌! 她要赌最后的那个结果! 唐季云当日并未直接去中宫询问楚后,而楚后那边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的。 沈碧寒出事后的第二日,天元帝唐骏天颁旨,道是启元公主凤体维和,册封大典将另择吉日举行。当然,这是沈碧寒所要求的。在皇榜张贴后没多久,聂沧洛与蓝毅两人再次一起进了皇宫。在昭元殿内见沈碧寒并无性命之忧,他们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见有聂沧洛在,蓝毅只是对沈碧寒笑了笑之后,便出宫继续去处理沈家和白家的商号事物了。在沈碧寒的身边,他大方的选择让聂沧洛留了下来。 聂沧洛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聂惜环对沈碧寒行凶,不过却也知道真正的真相该是样子的。面对着眼前为了报仇终于可以将别人的性命看的如此淡泊的女子,他心中的酸涩之感,便不言而喻了。 沈碧寒先是与她说了将望春留在聂惜娇身边的想法,待到聂沧洛应下了,她才将这个决定与两个当事人说了。 四目相对却面面无语,在沈碧寒身侧留了半日之后,聂沧洛也起身离宫了。 在他在的这半日里,沈碧寒一切如常,甚至比之平常还要淡然几分。直到他走了,她的眼神才渐渐变了晦涩不少。 聂惜环无论想要如何对付她,终还是与聂沧洛血脉相连的堂妹。虽然知道她留不得,也知道沈碧寒必然会对她下手,但是在聂惜环真的身陷囫囵之时,聂沧洛的心情还是十分复杂的。 他的心情,沈碧寒心中了解。 但是势在必行,她既然动了手。事情便没了回旋的余地了。 此刻她想要与他说句对不起,却发现在与他相处的时候,他们之间的那道裂痕,居然大到她口中的对不起那三个字无法说出。 又过了两日,消息传来,道是在太子正欲与刑部公审秀女齐娟之时,她被发现吊死在了刑部大牢之内。公审前一日自缢而死,这事情未免太过蹊跷。此事一出,一时之间宫中穿得更是沸沸扬扬。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宫中人有人道她有胆子行刺公主,必定是受人指派的,但是此刻死无对证,此事也只得不了了之了。 得到消息之后,沈碧寒原本是与聂惜娇在一起的。虽然早知结果会是如此,不过沈碧寒还是暗暗叹了一声唐季云果真是聪明之人。过去的时间里,沈碧寒虽然与聂惜环没深交,却也总是像家人一样相处过。看着一边眼泪汪汪的聂惜娇,她的心中也泛着浓浓的哀意。 严格算起来,聂惜环虽然不是她亲手所杀,却也是她一步步的逼到最后自缢的结局。这算是她第一次杀人,低头看着自己白皙如常的双手。沈碧寒闭了闭眼,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虽然皇上并未因聂惜环的自缢身亡而对此事罢休,身为主审官的太子也附议要继续调查下去。但是沈碧寒知道,这件事情便就此打住了。聂惜环一事出了之后,除了事发当日楚后来探望过沈碧寒之后,中宫方面便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她们没消息,沈碧寒这边可不乐意了。这一日,才刚刚过了巳时,沈碧寒便书了一纸便签,命绣珠送到中宫之内,亲自交由皇后娘娘手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便签上只写了寥寥几字而已,在看到了便签之后,绣珠回来与沈碧寒说了皇后娘娘面色平稳的表情,便退了下去。 沈碧寒知道,因为她的突然举动,使得楚后一时毫无防备。此刻她不出声儿,便代表聂惜环的身份成了一个永远的秘密,而聂惜娇的身份也不会有人来调查了。 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之后,有关沈碧寒要天眼去调查的事情,也有了一些零零总总的消息传来。当然,这里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的消息是早些派出去寻找莫往生的铁骑飞鸽传书说莫往生已然寻到,而且正快马加鞭带回金陵。而坏消息则是关于二十一年前襄王妃临盆之夜的消息——那一夜凡是在襄王妃处当差的丫头和下人们,居然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就算是天眼也有些束手无策。 在听了徐放的禀报之后,沈碧寒不相信那么多人居然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知道事情棘手。她对徐放没有过多的苛责,只是命他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她相信人定胜天! “如此一来,便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了。”轻轻叹了口气,沈碧寒侧躺在锦榻之上,一脸的沉思之色。 看着沈碧寒的如此模样,翠竹也不知自己该说些。好在过了没多久之后,外面绣珠通报倒是蓝毅来了。闻言之后翠竹先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先行出了昭元殿的偏殿,见一身黑衣的蓝毅面对自己笑了笑,翠竹先对他行了行礼,而后道:“爷来的正是时候,主子这会儿正烦呢,奴婢也不知怎么劝好,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烦?”眉梢动了动,蓝毅只是问了一句,便直接进了偏殿。 一进偏殿,见沈碧寒正一脸阴郁的躺在锦榻之上,蓝毅的脚步顿了顿,也稍稍变轻了几分:“公主殿下有烦心之事么?可否与臣仔细说说?” 闻言侧头,见蓝毅一脸如沐春风的招牌式笑容,沈碧寒的心情也微微转好:“这会儿你不在沈园待着,怎的进宫了?” “商号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实在是挂念你的伤势。今儿我便过来看上几眼。”因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沈碧寒与蓝毅之间无需太多的言语,便能猜到对方在想些。“怎么了?有烦心的事情么?” “嗯!”轻轻点了点头,沈碧寒动了动脑袋,便见蓝毅上前将她头下的绣枕给她垫高了一些。待调整好了姿势,她在目光清远的注视着蓝毅道:“仔细说来这是我受伤之后你第二次来看我。” 上次的时候,他将聂沧洛留在了这里,自己便离宫了。 这跟沈碧寒早前与他约定的可是有些区别的。 沈碧寒的语气之中略带着撒娇之意,蓝毅怎会听不出?只是淡笑不语,他坐在她的床榻边上,低眸看着她道:“说吧。有烦心事儿。”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只要有烦心事儿,便会拖着蓝毅到外面去骑马。在骑马的过程中,她心中的愤愤不平也会全都倾诉给蓝毅听。如今虽已是沧海桑田,但是蓝毅在她心中有烦闷之事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居然还是蓝毅。 深深的注视着眼前温文儒雅的男子,沈碧寒轻咬了下嘴唇,道:“聂惜环死了。” 知道沈碧寒心中所想为何,蓝毅伸手顺着顺蜷缩在她耳际边上的长发道:“她的死虽说是因你才造成的,但是却也是必然的。即便你不动她,日后楚后也会动她。如是到了那个时候,她不但要死,还有可能是插入你心窝的一把尖刀!” 自从上次与沈碧寒将心事全盘托出之后,对于沈碧寒的事情,蓝毅也只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虽然他知道,让她去杀人,去背负别人的性命实在是种折磨。但是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那他能做的也只有陪她走下去而已。 抬眸感激的看着蓝毅,沈碧寒嘴角苦涩的动了动,道:“为了聂家,我只能让她死。” 虽然聂家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秀女齐娟便是聂惜环,但是聂沧洛知道,聂惜娇也知道。他们是亲人,是兄妹。就算她是为了他们必须让聂惜环死,可是在他们的心中,对她定然也是有怨的。 满是心疼的叹了口气,蓝毅倾身上前将沈碧寒温柔的拥入怀中。 听着耳际蓝毅沉稳的心跳声,沈碧寒的心绪静了不少。这种感觉好熟悉,回想起过去,她也曾这般靠在聂沧洛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 收起心中的遐想,沈碧寒动了动脑袋,蹭的蓝毅只是低眉敛目的看着她笑。半晌儿之后,她复又开口道:“我最近真的比较烦,死了个人还不算,适才天眼来报,当年在襄王府做工的丫头和下人。居然一个都找不到了。若是这样的话,那……” 虽然与蓝毅已然将心结解开,但是他进宫的次数并不频繁,也正因为如此,关于沈碧寒对太子身世的怀疑,都还没对他道明。 “那?”感觉到沈碧寒情绪波动,蓝毅问道。 “那太子殿下。”从蓝毅怀中起身,沈碧寒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楚后与父皇的孩子。” 心中一惊,难得不再是一脸的从容之色,蓝毅眯眼道:“寒儿你何出此言?” 伸手想要将衣袖掠起,却不期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间,沈碧寒指着手肘外侧的痣,对蓝毅道:“这个,你知道么?在太子的手肘外侧居然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眉头皱起,蓝毅问道:“此事当真?” “自然当真!”沈碧寒点了点头,道:“我听闻绣珠以前就是伺候太子的,我问她的时候并未提及太子,她却直接说太子身上也有。因为如此,所以我前几日命天眼去调查当年母妃生我之时的详情,可是他们此行却是一无所获。” 蓝毅顿了顿,道:“你可曾亲眼看到过太子手臂上的痣?” 沈碧寒摇了摇头。 蓝毅又问:“那你可是晾出了自儿个手臂上的痣,问绣珠谁还有一样的痣么?” 沈碧寒又摇了摇头。 前面因为聂惜环之死,沈碧寒心有愧疚。后面因为当年襄王府一个下人丫头都找不到,她心中自然烦闷。知道她是为何而烦的了,蓝毅并未与她多说劝慰之语,只是淡定的道:“其实你心中早已有了认知不是么?你命天眼去找寻证人无非是想要证据而已。不过你想过没有,绣珠只是个宫女儿,她虽说太子手臂上有痣,却不是你亲眼所见啊!万一太子手臂上的痣与你手臂上的痣只是巧合,不再同一处呢?” “可是我感觉……我与他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人的感觉有的时候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就像当年你以为我死了一样,我此刻不是也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么?”将沈碧寒的纱袖放下,蓝毅道:“既然你认定了,与其在这里烦闷不已,倒不如自儿个去求证一下。” 沈碧寒很聪明,她当初认定太子的身世有问题,完全是凭的这颗痣和她对他的熟悉感。蓝毅相信她的感觉,不过就算相信她的感觉,他此刻还是在混淆她的认知。 *** 今日还有一章~~~ ... ------------ 第二三七章 一个玩笑 第二三七章 一个玩笑 她没有杀过人,刚开始总会于心不忍。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她的心理压力又很大,倒不如故意在她思维不稳的时候,稍稍给她使些坏,好让她有点儿事情做。 听了蓝毅的分析,沈碧寒也觉得有些道理。稍早前因为她身上的伤还未曾痊愈,在与皇上商议之后,她一边让他将册封大典推后,一边则已决定将等到伤愈之后,便暂时回聂府去住些时日。 通过聂惜环之事,她与楚后之间虽然还未曾公开撕破脸面,却也算你来我往,大战了一个回合了。眼下聂家有她安排下的那个小妾在,她更应该趁机回去看看。 不过此刻在她的心中又有了一个决定,那便是等到她伤愈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会会天元王朝的太子殿下。 看着沈碧寒双眼渐渐清明,焕发出了本该就有的生机,蓝毅的嘴角再次扬起淡淡的笑意。他本打算是要与她说一些关于商号上的事情的,但是此刻看着这样的她,他哽在喉间的话语,悉数都咽回了肚子里。 那件事虽然早就该说,但是既然延后了,又何妨再拖些时日呢? 一晃十余日而过,这段时间之内,聂沧洛未曾进过宫,倒是蓝毅自那日之后,每日都会到昭元殿与沈碧寒一叙。因为有他的陪伴和翠竹等人的精心照料,再加上有太子殿下命人送来的上好补药,沈碧寒的身子恢复的极快也极好。 伤口结了痂之后,感觉便由痛转成了痒,因最近一段时日进补良多,而沈碧寒又过了孕吐之期,所以她的脸色也如桃花一般,白中透着粉色。这一日,早早的用了早膳,沈碧寒选了一件斜格子的夏衫,让翠竹为自己梳理了一个简单的散饰发髻,终于告别了躺了数日的锦榻。 有些贪婪的脚踏绣鞋在昭元殿内来回走着,见蓝毅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笑,沈碧寒不禁蹙眉问道:“我这副样子很好笑么?” 噙笑看着沈碧寒,蓝毅轻轻摇了摇头。 “啊!”轻轻的伸了伸懒腰,沈碧寒叹道:“好闷,这阵子还真是闷的人发狂呢!” 叹声刚落,沈碧寒便抬足向着昭元殿偏殿的大门走去。 “主子!”沈碧寒刚刚走到大门处,便见翠竹端着一碗药汁儿挡住了沈碧寒的去路:“您该吃药了。” 柳眉一蹙,沈碧寒看都没看翠竹端着的药汁儿,便直直的越过翠竹往外走去:“我的身子好了,用不着吃药了。” “主子……”看着沈碧寒一步一步的向外走,翠竹端着药汁儿转身看向她的背影。 刚刚步下偏殿门外的台阶,她又见绣珠端着一碗药汁儿走了过来:“公主殿下金安!” 看到沈碧寒,绣珠忙对她福了福身子。 眉头一直纠结在一起,沈碧寒指着她面前的药汁儿问道:“这是药?” 过去这十余日里,她除了每日进补之外,每日着苦涩难咽的药汁儿,也是要喝上好多剂的。 “这是太子殿下与您开的药啊!”不解的看了沈碧寒一眼,绣珠回道。 眉头又动了动,沈碧寒转身又登上台阶回到翠竹身边。低头看了眼翠竹端着的药汁儿,沈碧寒不禁口中便泛起了苦涩:“这是药?” 翠竹直接回道:“这是姑爷当初与莫大夫那里取来的保胎药,是您一直喝着的那剂。” 听到翠竹所说,沈碧寒伸手抚摸了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而后端起面前的药汁儿一口气便喝了下去。 “哈……”苦涩难耐的吐了吐舌头,她伸手从托盘里捏起一颗蜜饯塞入口中,而后又再次转身向外走。 唐季云所开之药是与她治伤的,她可以不喝。但是莫往生所开之药是要保住她腹中胎儿的,再苦再难喝,她要要忍着咽下去。 “主子您去哪里?”沈碧寒适才喝药的动作太利索了,以至于她快要走出十米的时候,翠竹才反应过来,急忙问了一句。 沈碧寒此刻要去的方向,明显是出昭元殿的。在皇宫大内,她路途不识,不跟几个宫人怎么行? “憋了这么久,本宫只是要随便走走,你们无需惊慌!”没有回头,沈碧寒随意的对着身后摆了摆手,便出了昭元殿的大门。 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在这皇宫大内之中,青天白日的她可是都不怕的。 “绣珠,你且将药放下,带几个宫人去追公主殿下!”正在翠竹和绣珠都端着托盘站在偏殿门前的时候,适才在里面看书的蓝毅对呆站在门前的绣珠吩咐着。 “呃……是!”轻点了下头,绣珠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一边的一个宫女儿,然后急忙唤了几个人,欲要去追沈碧寒。 可是站在昭元殿的大门前,看着已然没了沈碧寒踪影的亭台楼阁,绣珠的心里便犯起了难来。她们追出来的太晚了,根本不知道沈碧寒去了哪个方向,微微沉吟了片刻,她一跺脚道:“大家且分头去找,一定要找到公主殿下!” 沈碧寒是谁? 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心头肉啊,此刻她伤才刚好,若是再有个闪失,那她们的小命儿都保不住了。 看着众人都分头去找了,留在昭元殿的翠竹也是心中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担心的不得了。看着身边一派神态自若的蓝毅,她心中一愣,而后试探性的问道:“主子就这么出去,爷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么?” 蓝毅对沈碧寒的感情,翠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此刻沈碧寒自己出去了,而蓝毅却丝毫不为之担心,看样子他该是知道她去了哪里的。 抬眸看了翠竹一眼,蓝毅已然轻笑道:“寒儿在这深宫之中知道的地方屈指可数,不过却是去过东宫的,她此刻只不过是去见太子而已。” 暗道一声果然,翠竹问道:“既然爷您知道,为何适才不与绣珠姐姐明言?” 又是轻轻一笑,蓝毅重新拿起桌子上的书册将扉页翻开:“你不觉得寒儿最近在这里憋闷坏了么?若是整个皇宫都因为找她而人仰马翻,她会不会开心?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无伤大雅,又能让她开心,你我何乐而不为呢?” “呃……” 看着蓝毅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番话,翠竹的眉脚不禁轻轻的抽动了两下。 这是她伺候了十几年的那个爷么?以前的他做事严谨,事事审时度势,总是一板一眼。翠竹不明白从时候他也开始与人开起玩笑了? 这对她而言,就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般。 外面昭元殿的一干宫人都在寻找着沈碧寒,这边沈碧寒已然孤身一人来到了太子所居的东宫。因不久前沈碧寒刚刚来过一次,这次虽是她自己过来的,对宫中谋生的宫人们来说,也是认得她的。 “哎呦喂,公主殿下这会儿怎的自儿个过来了?”左看看,右看看,见沈碧寒确实是孤身而来,在东宫内司职的小太监忙恭着身子,快步来到沈碧寒身前对着他拱手行礼。 被身前突然冒出的太监惊得脚步一顿,沈碧寒稳了稳心神问道:“太子殿下可在宫中?” 上次自从出了行刺事件之后,太子唐季云除了那一日去过昭元殿问了她一些话后,便只是命人过去送些补品和药方,再未踏足昭元殿。 因沈碧寒本打算出宫回聂府,所以她能下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过来找唐季云。 “公主殿下要找太子爷么?”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东宫大殿,那个小太监笑道:“殿下请先到里面稍等,奴才这就去寻了太子爷过来。” 过了半晌儿之后,那小太监去而复返,对着沈碧寒又行了礼,他无奈的道:“让公主殿下久等了,里面人说太子爷一早用过早膳便出去了。” 沈碧寒蹙眉:“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仔细寻思了一会儿,那小太监道:“虽然不知太子爷会不会去那里,不过奴婢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儿。” “在哪里?” 一路上跟着那小太监出了东宫后门,又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了冗长的一段路程,沈碧寒终于与小太监站在了一个别院前。这个院子沈碧寒认得,是上次她与翠竹第一次见到太子唐季云的地方。不过这次这小太监领她走的是东宫后门通往这里的路,所以与她上次走的路大不相同。 与小太监说她知道这里不让人随便进入,将他留在外面,沈碧寒独自一人进到了里面的院子里。行走在暗暗的树荫之下,感觉着周围的生命气息,沈碧寒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一路带着淡笑来到了院子的主屋之前。 在门前停住脚步,透过珠帘流苏看着安坐在里面正在读着书信的当朝太子,沈碧寒不禁又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他来。 这个男子有可能是她的兄弟么?有可能么? 心中如此暗暗想着,沈碧寒将手握成拳,故意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听到她的咳声,坐在主屋内的唐季云不禁抬头看向门外,见是沈碧寒站在屋外,他对她微微一笑,而后貌似随意的将手中的信纸揉作一团。 **** 今日第二章,月底了,亲们有票票砸给静阳吧!~~~ ... ------------ 第二三八章 劝离 第二三八章 劝离 “不知皇姐是几时过来的。怎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轻轻的对沈碧寒一笑,唐季云面色随意的将手中揉作一团的信筏丢到一边的砚台里,起身迎向沈碧寒。 唐季云亲自掀起了面前的珠帘,沈碧寒也一点都不客气,低头进入屋内,沈碧寒走到桌案前看着已然被墨水浸湿的纸团蹙眉问道:“太子殿下适才在看?居然如此入神?” 入神到她在屋外站了片刻,他都没有察觉到。 闻言,唐季云眉眼轻挑带笑:“以前在宫外游历的时候,结交了一些父皇所说不学无术之人。眼下虽是回到了宫中,却与这些朋友还有些联系。” 与朋友之间的书信,有那么见不得人们?至于她一来便浸墨销毁么? 心中虽是疑窦丛生,不过沈碧寒也不戳穿他。依着他做出请的动作,她也就顺水顺舟的坐在了唐季云适才所做之处。 “最近一段时日父皇着令我调查秀女齐娟刺杀皇姐的幕后真凶,这事儿实在是毫无头绪,查来查去不但没有结果,却耽误了不少时间,也没抽出时间到昭元殿去探望皇姐,不知皇姐的伤可好了?” 侧面向着门外观望了片刻,见没人跟着沈碧寒,唐季云想大概是留在了院外,便坐到与她对面的椅子上。关切的说明了他最近一段时日不到昭元殿的原因。 就算调查案件再忙,总该有吃饭的时间吧?无错不少字他此刻可以在这个小院儿里闲然读信,却没有时间在来这小院儿的时候拐个弯儿前往昭元殿。这话说的未免也太那啥了点儿吧! 不过知道在聂惜环的事情上,他已然做出了让步,沈碧寒也不再追究他。只道是他因为感觉到了她与楚后之间暗藏的瓜葛,所以才会避嫌不去昭元殿。 暗暗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沈碧寒回道:“其实我身上的伤早已无碍了,只不过是父皇和那些宫女儿们看的紧,我今儿才起身而已。” “哦?”微微挑眉,唐季云看着沈碧寒,道:“皇姐才刚刚起身,便直接寻我而来,可是有要事么?”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我来找太子,全是因为要谢你为我治伤的。” 聂惜环是怎么死的,他们两个心知肚明。沈碧寒不能肯定聂惜环一定是自缢而死的,也不能断言说聂惜环是唐季云逼死的。但是这件事既然楚后不作声,而唐季云也想着息事宁人,那她便也没有了再提的必要。 她今天来除了想要认证她从绣珠那里听到的消息,还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那就是……她是来道谢的。 当初在她受伤的时候,在一干太医不敢动手的危急情况下,可是眼前这个天元王朝的当朝太子,与她治疗包扎的。虽然由他来行医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他救了她,那也是事实啊! “皇姐需要与我这般见外么?”微微挑了挑眉,唐季云对沈碧寒道:“若是皇姐果真要谢我的话。那我开个方子与你,皇姐依着方子过活才能保胎儿与你性命无忧!” 又是救命良方么? 想起莫往生曾经给自己的那救命良方,沈碧寒不禁嘴角微微弯了弯:得方子容易,可是要完全依着方子去做却很难。 不过太子既然提出来了,她听听也无妨。嘴角边上的笑意更大了些,沈碧寒指了指桌上现成儿的纸墨道::“太子开方便是!” 唐季云微笑着,拿起桌案上的极品朱笔,在宣纸之上一笔飞龙走凤之后,而后又将朱笔放了下来。稍待了片刻,待到墨迹干涸,他方将宣纸旋转方向,呈现在沈碧寒面前。 低眉看着宣纸之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沈碧寒的脸上没有出现过多的表情,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似是对方子极为不认同,又似是对这方子十分认同,她看着唐季云浅吟道:“宫闱晦暗,续命需离宫静养……太子的意思是要我离开皇宫回聂府去么?” 轻点了点头,唐季云道:“这皇宫大内虽是富丽堂皇,可是却人情淡薄,处处都布满危机。可能前一刻还一切如常,可是到了下一刻。却身陷险境,就像皇姐前几日一般。” 微微顿了顿,他接着道:“当然,皇姐是聪明人,应对宫中的事物,你有自己的分寸。但是……皇姐莫要忘了,你是双身之人,而且还身中幽潭香之毒。据我所知,这幽潭香之毒,唯有静养,不争世事为最妙。” 沈碧寒与他一定有关系,所以他不想她在宫中在受到威胁,因此此刻他劝她离宫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沈碧寒与他的母后有仇怨,这点若是他不知倒也罢了,但是此刻他知道了,便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若是她的母后出手,那一切将会是结果,便很难说明白了。 至于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他已然命人去调查了,在一切未明之前,他要她活着,但是她的现况不妙,想要她活着,他就只得在一切宫斗还未曾真正开始的时候,先做到防微杜渐。 他的话里有明显的命令意味,却有隐隐的透露着关切之意。 他一半是怕她对付楚后,表明会阻止她对付楚后,一面又打着对她好的旗子,这人还真是里外都是好人啊! 仔细的盯着唐季云片刻,沈碧寒苦笑道:“太子以为我离宫之后。便是一片艳阳天么?”既然她已然将她与楚后之间的矛盾让他知道,就不怕直说出来:“母后已然在我入宫伊始便与我夫君送去了一名貌美如花的小妾。家不怕穷,却怕夫妻之间有人争宠,这是平民百姓家最忌讳的。但是事情是母后提出的,而且还说是为了体恤我?如果我此刻离了皇宫回到聂府,你以为就真的可以无忧无虑的过着幸福生活么?” 好吧! 沈碧寒一早的时候确实是想着伤好了要回聂家的,毕竟聂惜环的婚期将近,而她在聂家的位子被小妾占了多日,她也该回去露露脸了。但是不知为何,只要想到唐季云此刻劝她离宫是为了楚后着想,她便不禁怒火中烧。 就算知道人家两人是母子,儿子护母亲天经地义。但是此刻沈碧寒想到这些,便觉得莫名窝火。 唐季云蹙了蹙眉头,仔细的打量着沈碧寒气鼓鼓的面颊,他停了停,终是忍不住笑道:“以往聂府一大家子刁妇皇姐都不惧,此刻便怕了区区一个妾么?” 沈碧寒一皱眉道:“谁说我怕了?我是当朝公主,有必要怕她么?” 赞同的点了点头,唐季云道:“那皇姐便先回去将院内的火灭了,待到父皇再定下了册封大典之期,你再进宫的时候,臣弟自当亲自前往聂府接皇姐入宫。” “呃……”沈碧寒突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然被眼前的这个臭小子给绕到了圈内。不过也罢,反正她也要出宫了,听他的出宫也算还他以前的那个人情:“这个算是我还上次欠你的那个人情。” 与唐季云相处,沈碧寒莫名的少了许多的防备,心中想着说,便说出了。 “算!”唐季云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唐季云的笑脸,沈碧寒瞥了眼他薄纱倾盖的手臂,不禁嘟囔着从椅子上起身:“你这里的待客之道真是好的没话说,我来了这么久了,连杯茶都没有。这大热天儿的,真是可怜我们母子了。” 说笑间不等唐季云为沈碧寒倒茶。她已然提起桌子上的茶壶,自行在茶壶托盘里的两个杯子里倒了两杯茶。看了唐季云一眼,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她放下茶壶,端起其中的一杯茶佯装要递给他:“太子殿下请用茶……” 话音嘎然而至,沈碧寒手中的茶杯陡然一滑,茶杯内的茶水哗啦一声,全都倒在了他的手臂上。 “皇姐没事吧?无错不少字”看着沈碧寒忍痛皱眉的样子,唐季云没有理会自己被水浇的湿淋淋的手臂,轻声问道。 “只是扯到伤口了,没碍的!”将茶杯放回到桌案上,沈碧寒抽下腰间的丝帕,覆上唐季云的手臂道:“你没事儿吧?无错不少字” 摇了摇头,接过沈碧寒手中的丝帕自己擦了两下,唐季云低头看着湿淋淋的纱袖道:“还好是夏天,这茶水又放了稍许时候了,所以不太烫。” “哎呀,你这么麻烦做?”伸手重新将已然被浸湿的丝帕拿回手中,沈碧寒伸手拉过唐季云的手臂,而后将他手臂上的纱袖,猛地朝上一掠。 “呵——” 沈碧寒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颗痣,反倒在唐季云的手臂上看到一道新鲜结痂的伤痕。 适才在倒茶水的时候,沈碧寒已然算准了要浇他的哪只手臂。她是右手手臂上有痣,若是他与她有关系的话,也该是右手。但是此刻他的右手臂上是一道新的疤痕,根本就不是痣。 看着沈碧寒惊讶的反应,唐季云淡笑道:“皇姐不必如此惊讶,那秀女齐娟确实凶悍,这是那日我私审于她时,被她突然抢了官差的刀伤到的。” “秀女齐娟?”双眼依然盯着那道狰狞的疤痕在看,沈碧寒的眼瞳微微瑟缩了一下。 唐季云手臂上的这道疤痕与她身上的伤痕新旧相似,确实像是最近这些时日才伤到的。不过这会是聂惜环伤到的么?聂惜环对她有仇,对唐季云可是没有的。就算她对她有仇,也没见对她怎么样,反倒是被她陷害,被扣上了刺杀公主的罪名。唐季云这伤真是聂惜环造成的么?沈碧寒很怀疑,她觉得唐季云身上这伤有可能与她身上的伤一样。是让聂惜环背了黑锅而已。 “那丫头先伤公主,再伤太子,合着自缢而死太便宜了点。”对沈碧寒笑了笑,唐季云纱袖放下,对沈碧寒道:“皇姐出来功夫儿不短了,我这就送你回昭元殿如何?” 嘴角的笑意微浓,唐季云看了看沈碧寒,而后转身向着主屋外走去。 突然之间觉得聂惜环太过可怜,沈碧寒抬头看着唐季云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天元王朝的皇太子。她一直知道他难对付,但是通过今日的浅谈,她更加笃定他非是池中之物。虽是身子孱弱,却一直安坐于皇太子之位,这便是他的能耐。 沈碧寒知道,若是日后她的父皇天元帝唐骏天驾崩之后,天元王朝的皇权落在了他的手中,那势必将呈现第二个天元盛世。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会不会是她对决楚后的最大障碍呢? 深深的看着砚台中被揉作一团的信纸,沈碧寒心中兀自思索着跟唐季云出了别院,直到出了院门,她才道:“我这会儿且先不回昭元殿,去昭明殿吧……我好与父皇提要出宫的事情。” 见门外只有东宫的一个小太监候着,唐季云转身看向沈碧寒:“皇姐出来连个贴身之人都没带?” 沈碧寒的身子才刚刚见好,昭元殿的宫人们怎么敢让她独自一人出来? 摇了摇头,沈碧寒道:“我出来的时候,她们都没跟上。” 是她们没跟上还是你不让人跟啊?! 心中暗暗问了一句,即使不用问出口,唐季云也知道其中的大概经过。想着这会儿昭元殿的人大概已然找沈碧寒找疯了,他提议道:“我们还是先去昭元殿,皇姐先与绣珠丫头吩咐了将东西收拾好,再到昭明殿与父皇请辞,不是更节省时间么?” 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暗暗在心中对唐季云的俊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沈碧寒先他一步顺着上次与翠竹一路而来的方向前行。 他说便是吧,谁让她稍早前拿离宫静养换了他上次的人情呢? 沈碧寒在前面走,唐季云和小太监在后面跟着。大约走了有一刻钟的功夫,出了别院前方的花园,便见昭元殿一干在大热天里被热的气喘吁吁的宫人们正在焦急万分的寻找着沈碧寒。 远远的见沈碧寒与唐季云一前一后走来,绣珠眼前一亮,而后便快步跑了过去。 “奴婢给公主殿下请安,给太子殿下请安!”分别对沈碧寒和唐季云福了福身子,绣珠因适才过分焦急,不断奔跑着寻找沈碧寒而双颊酡红。 **** 今日第一章到~~大大的沙尘暴刮的天都黑了,断了一下午的电,静阳还真怕不来电了呢!~~~求票 ... ------------ 第二三九章 关于那颗痣! 第二三九章 关于那颗痣! 沈碧寒与唐季云在清凉别院内闲谈了多久,绣珠和昭元殿内的宫人们便在炎炎夏日下寻找了她多久。待到找到她之后,众人都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当沈碧寒提到蓝毅应该知道她到哪里去的时候,绣珠更是一脸的懊恼之色。 当初蓝毅让她去追沈碧寒,她没追上便乱了阵脚。那个时候她想的最多的是沈碧寒去了哪里,根本就没想着要回去询问蓝毅。但是此刻听沈碧寒说了,她便直道自己糊涂了。 难得看到绣珠懊恼的样子,沈碧寒的心情也不禁好了几分。咯咯笑了几声,她大概猜到了蓝毅也许是故意不直接告诉绣珠她去了哪里,而是想让她看看眼前这些因她而活命的人。 她是昭元殿的主人,也是她们共同的主子,此刻她在宫中得宠,那她们在宫中的日子也还好过一些,若是她最后输了、败了呢? 蓝毅啊! 你永远是那个为我将万事想到前面的人么? 想到蓝毅为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情,沈碧寒不禁暗暗的感叹了一句。 见到了绣珠之后,也省的回昭元殿了。沈碧寒直接与她吩咐了要她去将她的东西收拾一下,而后便与唐季云一同前往昭明殿内与皇上请辞。 如沈碧寒与唐季云所料一般无二,唐骏天并不想要沈碧寒离宫。但是考虑到她身怀有孕,而且还在宫中刚刚受了伤,定然是想回去多住几日,他便转而道是准沈碧寒回聂府,不过前提是待到聂惜璇的婚事一过,她便要返回皇宫之内。 在唐骏天与沈碧寒讨价还价之时,太子唐季云一直静静的站在沈碧寒的身边看着。虽然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但是在唐骏天对沈碧寒一再妥协之下,他眼中的情绪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在皇宫之内,皇子争宠是为了日后的帝位,也正因为如此,每位皇子都想要得到皇上更多的注意。为了这点点的注意,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不惜兄弟相争,与后宫想要争宠的女人一出无二。 但是此刻,在唐季云的眼前,在沈碧寒的面前,唐骏天不再是一代帝王,而只是一个平常的父亲。 为她可以得到如此的特殊父爱?难道只是因为她的母亲么?想到这一点,唐季云的心中不禁微微酸涩。当年因为楚后不得宠,小小的他为了留在太子的位子上,活的好辛苦。 在他父皇的眼里,他永远都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太子,而不是他的儿子。过去在皇宫之内大多都是这般境地的皇子,所以他不会有深刻的感触,但是此刻面对唐骏天对沈碧寒的态度时,他的心中便颇为不是滋味了。 得了唐骏天的应允之后,沈碧寒与唐季云一起出了昭明殿。在送沈碧寒回昭元殿的路上,唐季云一直一言未发。对于他的异常,沈碧寒自然感觉到了,侧目看了眼身边的唐季云,她关切的问道:“太子怎么了?为何脸色会如此难看?” 从出别院到昭明殿,他一直与自己在一起,顺利的得到了皇上的同意,她马上就可以出宫了。回想种种,她实在想不出他脸色突变的原因。 低头对上沈碧寒的双眼,只是一秒后又移开了,唐季云道:“皇姐入宫这才没多久,便又要离宫,这来去匆匆的,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沈碧寒不是在宫中长大的,自然不会体会到他心中的感受。 微微蹙眉,沈碧寒笑了笑道:“适才的时候是太子你要劝我离宫的,这会儿却又说有些舍不得,你不觉得有些前后矛盾么?” 无奈的摇了摇头,沈碧寒不再说话,只是与唐季云一路向着昭元殿而去。 到达昭元殿之后,唐季云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沈碧寒也没有再问。在他提出要先行回东宫的时候,沈碧寒也没留他。待到他离开之后,在正殿内稍坐了片刻,沈碧寒问着身边的翠竹:“你们家爷呢?” 翠竹回道:“爷在偏殿阅书呢。” 适才沈碧寒出了昭元殿之后,蓝毅便一直在偏殿内看书。今日的他,似是早已料到沈碧寒回来之后会找他,所以并未出宫。 睨了翠竹一眼,沈碧寒又问道:“绣珠这会儿何在?” 翠竹又道:“绣珠姐姐这会儿正在偏殿内与主子收拾衣物呢。” 暗暗点了点头,沈碧寒这才亲身离前往偏殿。 偏殿之内,蓝毅如沈碧寒离去时一般,依然抱着他的那册书卷在阅读着。听到偏殿内正收拾着的宫女儿们唤了声公主殿下,他才缓缓抬头,然后对着沈碧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静静的看了蓝毅一眼,沈碧寒只是嘴角扯了扯,然后对偏殿内的宫女儿们道:“绣珠留下,其她人都到外面去候着。” “是!”齐齐的应了声儿,众人全都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见沈碧寒独留下绣珠一人,蓝毅有些惊讶的从书册中再次抬头。这次他没有再低头去看书,而是直接将手中的书册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公主殿下有吩咐么?”沈碧寒歪在了贵妃榻上,绣珠便几步来到她的身侧对她福了福身子。 启元公主既然独留她一人在偏殿,该是有吩咐的才对。 睨了绣珠一眼,沈碧寒道:“没吩咐,只是有些话要与你问问而已。”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绣珠应道:“奴婢知无不言,殿下您直问便是。” 主子问话,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只能有问必答了。 “嗯!”轻轻呻吟了片刻,沈碧寒捶打了下自己发酸的腿。见状,绣珠忙上前来到沈碧寒身侧跪下,然后轻轻的为她捶着腿。 她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疲软渐渐消失,沈碧寒舒服的又叹了口气,才缓缓问道:“上次你可还记得我与你问过关于谁的手臂上有颗痣的事情么?” 微微蹙眉,绣珠点了点头:“奴婢记得。” 她记得她当时回答了啊! 低头看了绣珠一眼,沈碧寒问:“当初你说太子殿下手肘外侧有一颗痣,此事可当真?” “自然当真!”凝眉想了想,绣珠回道:“以前的时候奴婢便是在东宫当差的,那个时候殿下沐浴也是奴婢们伺候的,太子殿下的手肘外侧确实有一颗痣。若是没有的话,奴婢又怎敢与公主殿下您妄语呢?” 暗道一声也是,沈碧寒想了想又问:“那你再仔细与本宫想想,太子殿下手肘外侧的那颗痣是在左手臂还是右手臂?” 不知沈碧寒为何跟那颗痣较上劲了,绣珠为她捶腿的动作停了停,紧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是右手臂。” 心中咯噔一声,沈碧寒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你可记清楚了?” 点了点头,绣珠道:“公主殿下说要奴婢仔细想想的,奴婢自然想清楚了。”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沈碧寒沉寂了许久没有说话。半晌儿之后,她才对绣珠道:“本宫问你此事的事儿,不可与外人道。” “是!”绣珠郑重的点了点头。 待到绣珠退下之后,沈碧寒才抬头对上对面蓝毅关切的眼神。 “怎么了?”看着沈碧寒一脸疑虑重重的样子,蓝毅不禁问道。 看了眼已然空无一人的偏殿门堂,沈碧寒对蓝毅道:“适才我对绣珠所问之话,你可曾听到了。” 蓝毅双眼含笑,却未入眼底:“你今日过去找太子有新的发现么?” 沈碧寒此刻回来先是找了绣珠问话,而后又是一脸沉思的模样,明摆着是又有新发现了。 “可以说有!”双眼中尽是深思之色,沈碧寒对蓝毅直道:“今日我去见太子的时候,其实就是为了试探他而去的。其间我故意将茶水浇到了他的手臂之上……” 说到这里,沈碧寒双眼微微眯起。 蓝毅追问道:“然后呢?他的右手臂上可有你要找的那颗痣?” 依着绣珠适才的回答,唐季云的胳膊上该是有那颗痣的。 攸然睁开双眼,沈碧寒道:“我不知道!” “呃!!!”蓝毅难得一脸的愕然。 她是冲着那颗痣去的,既然她看了唐季云的手臂,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何来的她会不知道? 抬眼看着蓝毅,沈碧寒道:“我看到他的手臂之时,他手臂上有伤,那道伤疤刚好是在这颗痣的地方。我怀疑他手臂上的那颗痣,被那道伤疤掩去了。”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颗痣,沈碧寒蹙眉补充道:“那道伤疤是新的,他道是环丫头在私审的时候与他动的手,但是环丫头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对他动手啊!” 眉头也渐渐的纠结到一起,蓝毅对沈碧寒道:“事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故意添了那道伤疤将痣掩去了。” 沈碧寒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心中思绪飞转,沉吟片刻之后,蓝毅叹道:“天元王朝的太子唐季云,可不是普通角色啊!” 眼下事情已然大致确定,就算他们没有见到唐季云手臂上的那颗痣,只要天眼那边有一点点的消息,便能够确定他的身份。但是此刻他这么做是为了呢?他也知道了那颗痣的意义了么? 那事情岂不是更好玩了?! “不是个普通角色,便一定是个狠角色。”附议着蓝毅的话,沈碧寒从贵妃榻上起身道:“既然楚后身边有这么一个狠角色,那我们赶紧逃跑出宫如何?” 挑了挑眉,蓝毅笑道:“眼下也只得这样了。” *** 今日第二章到~~月底了求票票,粉红推荐都要啊~~~~ ... ------------ 第二四零章 情变! 第二四零章 情变! 沈碧寒在皇上那里得到了应允之后。并未大张旗鼓的凤驾移宫,而是在收拾好衣物的第二日便由蓝毅陪同,翠竹亲随,青衣红衣在侧,坐着马车出了皇宫。 可以这么说,她的这次离宫,宫中之人除了皇上和太子知道以外,其他人都会以为她还在宫中养伤。 在宫中想到最多的是如何与楚后争斗,出了宫之后自然便显得轻松了不少。一身慵懒的坐在舒适的马车之内,沈碧寒掀起一边的窗帘,看着外面走马而过的繁华景象,不禁蹙眉对蓝毅道:“父皇让你跟在我的左右,那你岂不是要入住聂家了么?” 在沈碧寒与蓝毅说过要离宫之后没多久,皇上便传了他去觐见。在他回来之后沈碧寒才知,原来皇上并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出宫,而是嘱咐蓝毅与她一同出宫,不得离她身侧。 当年蓝毅被诛杀之时,沈碧寒以草民之身鼓动唐雪晴闯宫,为的便是保他一命。那个时候的她为救蓝毅不顾一切,皇上该是看在眼里的。眼下她是他的女儿,而蓝毅又没死。他这么做虽然在表面上来说是美其名曰要蓝毅保护她,其实却不然。 知沈碧寒心中所想,蓝毅干咳了一声,而后面色有些古怪的道:“你可想听陛下与我这个做臣子的到底说了?” 点了点头,沈碧寒一脸兴味盎然。 直直的看着沈碧寒,蓝毅不禁失笑道:“朕的儿女不少,却唯有对启元不同。过去为了侥幸能活,她被迫嫁入聂家。此刻若是她想要……其实做驸马的只能是一人,并不代表公主不可以有其他的面首!” 外面驾车的是青衣和红衣,一边坐着的无非就是多了翠竹一个忠心的小丫头。丝毫没有隐瞒和忌惮,蓝毅以皇上的口气一字一句的重复了皇上与他说过的话。 面首?! 想着当时皇上与蓝毅说话时的神情,和蓝毅该有的反应,沈碧寒也咳嗽了一声,脸上一片绯红:“这是一朝之君该说出的话么?” 蓝毅微微一笑,不再就这个话题发表评论。看了眼身边因窘迫而憋得脸红脖子粗的翠竹,他说话的与其极为平静:“翠竹丫头觉得呢?” 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翠竹双眼一瞪,急忙摇头道:“陛下说过的话,奴婢怎敢妄议……奴婢不知。” 因不知沈碧寒今日回府,所以聂家并未有人在府门外迎接。将马车停在了聂府的大门之外,青衣见门前的两个家丁自当他们是过路的,不禁皱了皱眉头,而后转身敲了敲车门:“殿下,聂府到了。” 闻言,沈碧寒再次掀起窗帘看了眼门外的聂府大门。 建筑依旧,匾额依旧,才离开聂府月余。可是为何她心中却总觉得物是人非呢? “寒儿,下车吧!”先沈碧寒一步猫腰从马车内站起身来,蓝毅将车门打开,欲要扶着她下车。 抿了抿嘴,对蓝毅摇了摇头,沈碧寒伸手啪的一声将车门关上,而后对青衣和红衣吩咐道:“且暂时不回聂府,去沈园!” “是!”与红衣对视一眼,青衣策马前行。 “为何不去聂府却要到沈园呢?”看着沈碧寒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再看看离得原来越远的聂府,蓝毅不禁开口问道。 睨了蓝毅一眼,沈碧寒蹙了蹙眉道:“聂府之中现在有一个妾在,我回去必定又不得安宁了。与其此刻便回去面对她,倒不如我先在心情好的时候,到沈园去视察视察。” 沈碧寒的话说的简单,不过蓝毅也知道她不是在刻意逃避:“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过去查查也无妨。” 沈园和白家现在可都是他在打理的,沈碧寒说要去视察,他这当家的心里未免…… 笑看了眼了蓝毅,知他是在与自己开着玩笑。沈碧寒也没有再多说。 马车又在金陵的大街上行进了不少的路途,终是到了沈碧寒吩咐要来的沈园。 先沈碧寒一步跳下马车将车门打开,青衣又一次开口道:“殿下,沈园到了。” “辛苦了!”对青衣笑了笑,沈碧寒由蓝毅搀扶着下了马车,而后与众人一同进入沈园之内。 记不清有多久了,总之有很久了,沈碧寒很久未曾踏足过沈园了。进到园中,看着院子里熟悉的景物,心中难免感叹了一番沧海桑田,沈碧寒便与蓝毅一起向着他们平日里处理公务的书房走去。 这个书房是当初聂沧洛与蓝毅谈话之处,仔细说来沈碧寒倒是觉得有几分陌生。书房之内,慕凝正在认真的核对着商号的账目,站在门前看了她一眼,沈碧寒并未作声,而是将视线停驻在了书房正中桌案上那两块牌位上。 那两个牌位一个是她的,一个是蓝毅的,她与他的牌位居然并于一处? 柳眉轻轻蹙起,沈碧寒一脸疑惑的侧目睨着身边的蓝毅。 对沈碧寒笑了笑,蓝毅解释道:“那是聂沧洛以前摆放的,虽然你我都还活着,不过我觉得在这里摆放着这个,也没不可的。” “可是……”分别睨了蓝毅和沈碧寒一眼,翠竹出声呢喃道:“主子和爷你们都好好的活着,这牌位留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吉利?” 闻言,沈碧寒与蓝毅同时皱起了眉头。也正是在此时,书房内的慕凝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民女慕凝,参见公主殿下!”从书桌前盈盈起身,慕凝款款来到沈碧寒的身前。对她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这里是沈园,慕管事无需与我多礼!”对慕凝笑了笑,沈碧寒伸手扶了扶她,而后便越过她进到书房之内:“最近一段时日听蓝毅说聂、沈、白三家商号的融资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里面少不了慕管事的功劳啊!” 当年她失踪的时候,蓝毅被诛杀,是慕凝与聂沧洛一起撑起了沈家。后来她回来了,却多出了一个白家的产业,也少不得慕凝这个账房的天才来为三家融资的事情尽心尽力了。 “蓝毅是这么说的么?”转头看了蓝毅一眼,慕凝笑的有些不自然:“他还真是对公主殿下报喜不报忧呢!” 行至书桌前的步子一顿,沈碧寒回头看了慕凝一眼,而后一脸微愕的问道:“慕管事此话何意?” “这……” 没有立即回话,慕凝只是看着蓝毅。 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事情的,沈碧寒直盯着蓝毅唤道:“蓝毅……” 依旧一脸温和的笑意,蓝毅道:“这事儿其实前些日子我便想要与你说了,不过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看着沈碧寒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蓝毅接着道:“那**同时传我与聂沧洛一起过去的时候,可还记得我与想要与你说些?” 脑海中思绪千转,沈碧寒双眼眯了眯,回忆了一下。 那一日蓝毅确实是说有事情要与她说的,但是他的话还没开口,聂沧洛便到了。而后他们便将事情的重点都放在了聂惜环与聂惜娇的身上,沈碧寒也没有想着回头再问蓝毅些。 看沈碧寒的神色。知道她是想起来了,蓝毅道:“那日我要与你所说的便是这商号之中的事情。” 沈碧寒目光婉转盈盈:“商号融资的事情进行的不顺利么?” 这是沈碧寒此刻唯一可以想到的。 得了沈碧寒的问话,蓝毅只是盯着沈碧寒看,却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他在想那件事情要怎样与沈碧寒来说最为委婉! “何止是不顺,根本就是出了大问题。”见蓝毅没有说话,慕凝经心中堵了多日的郁郁之气,一并抒发了出来:“本来聂家、白家和沈家三大商家融资的话,那我们的商业势力便是任何一个商家都无可比拟的……更有甚者会富可敌国。但是就在融资进行到最后的时候,聂家的财产全部抽离了。” “你说?”有些怀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沈碧寒再一次向慕凝求证。 她说?聂家的财产全部抽离了么?聂沧洛曾经说过,他要她也要沈家。也向她保证过,无论如何都会替她报仇。这些话还言犹在耳,可是他却做了些?他在她入宫的时候,将聂家的财产从三大商家之中抽离了么? 这是不是就表明,他对她又有了异心? 沈碧寒若是说心中不惊讶那是假的,毕竟就在此时,她脑海中所闪现的画面都是与聂沧洛过往在一起时的温馨时刻。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自……” “慕凝!”将沈碧寒脸色突变,而慕凝又要确认,蓝毅忙出口阻了她的声音。 狠狠的、用力的白了蓝毅一眼,沈碧寒看向慕凝道:“你直言无妨!” 丝毫不理会蓝毅的锐利目光,慕凝不慌不忙道:“自公主殿下入宫之后,聂家大少也就是公主殿下的驸马便将聂家的所有财产都从三大商家之中抽离了。除了这些还有……” 沈碧寒问:“还有?” 聂沧洛,你好样的! 一直想着要如何保全聂家,沈碧寒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到最后居然是那个男人先摆了她一道。 好!很好!既然事情都出了,那就无妨再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他除了将聂家的财产抽离之外,还卷走了一些白家的产业。”慕凝的语气中除了幽幽的怨怼,便是不解。 当年她与聂沧洛也曾同事,那个时候沈碧寒虽然下落不明,但是他却一直都对她痴心不改。但是她不明白,为何在此刻,在沈碧寒入宫为主的时候,他却突然变了,而且还是变得那般冷漠无情。 突然抽离聂家的财产,这影响到了三大商家融资大计。他这么做了不说,居然还十分不应该的将白家的财产也卷走了一些。 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青筋半晌儿,沈碧寒对慕凝和翠竹道:“你们都且先下去吧!” 依言,慕凝与翠竹都退下了,书房内独留沈碧寒与蓝毅两人。 表情凝滞的呆坐在书房内的椅子上许久,看着外面沈园内的美丽景色,沈碧寒一直没有说话。待到有过了半晌儿,她方开口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一直都不曾与我提起过?” 站在书桌之前,蓝毅一脸的变幻莫测:“不是我不与你提起,稍早前我也曾经想过要与你提及此事的,但是因为种种因由。一直无法成言。后来想想,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即便是让你去烦心,它也一样是出了的。” 聂沧洛的突然行事,来的太急太快,让蓝毅都有些措手不及。他想不明白,在稍早前还与他约定一切都只为沈碧寒好,在他做出抽资之举之后,他也曾与他在城外大大出手。这样的一个男人,他突然来如此行事,到底是为了哪般? “是我自儿个太过自信了,一直以来我所想着的都是自儿个要如何去变,如何去争去抢,却从未想过别人也会变。”是聂沧洛对她的感情变了吧?无错不少字听说他与那个小妾感情融洽,也许在她在宫中对聂惜环下手的时候,他已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思绪良久,她才幽幽的看向蓝毅,问道:“白家的财产他卷走了多少?此刻可有补救之法?” 沈碧寒的目的是要对付当朝的皇后,这个目的可以天知地知,却唯独不能大白于天下。此刻聂沧洛私自撤走了聂家的财产,而且还卷带了白家的财产,她也只得听之任之了。 与其去痛惜那些钱财和他的情感之变,沈碧寒倒觉得自己该想些办法补救才对。 看着沈碧寒不断轻颤着的眼睫和唇角,蓝毅有些心痛的一叹道:“为今之计,当今天下唯有一人可以补救。” 沈碧寒苦笑:“这个人一定不是聂沧洛!” 既然他明哲保身的退出了,那她便绝对不会再去牵扯聂家商号分毫。 蓝毅道:“是皇上!” 微微侧目,稍微思绪了片刻,沈碧寒蹙眉看向蓝毅,徐徐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与父皇借国库一用?” 嘴角动了动,蓝毅对沈碧寒点了点头。 **** 今日第一章到,嘿嘿,求票~ ... ------------ 第二四一章 聂府小妾 第二四一章 聂府小妾 原本沈碧寒要出宫回沈家,那是因为在宫中发生了聂惜环一事之后,她懂得叫做避其锋芒。但是此刻聂府未归,在沈园之内,她却面临着更大的一个命运捉弄! 没错! 与其说她被聂沧洛捉弄了,倒不如说她被命运捉弄了。她太相信那个男人了,以至于此刻她没有办法面对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背叛! 算是背叛吧?无错不少字 她在心中为他找了无数个理由,却总是解释不清他突然撤资三大商家的理由。 “孩子,母亲此刻也不知让你来到这个世界是好还是不好了!”在回聂府的马车里,沈碧寒低头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面带忧郁之色。 她原想着即便她不能活,自己也能给聂沧洛留下点。但是此刻,聂沧洛的那些无名之举,让她心中思绪乱作了一团。 为此刻她看不透他呢? “主子,您这会儿不让爷跟着便回府,真的可以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沈碧寒的神色,翠竹一脸担忧的问道。 适才在出沈园的时候,沈碧寒拒绝了让蓝毅跟随自己回聂府,只是带着红衣和翠竹两人而已。此刻红衣在外面驾车,马车内便只有沈碧寒与翠竹主仆二人。 无奈的笑了笑,抬眼看了看翠竹的样子,沈碧寒道:“以前的时候我出门有危险,那是因为有人不想让我的身份公布于众。眼下不同了,我已然是公主之身,她们再对我下手,无非就是引父皇注意而已。” 知道翠竹在担心,沈碧寒只是对她解释了一句,便再次一路无语。 马车重新回到聂府的时候,已然将近中午。看着早上曾经来过马车,不过却换了驾车之人。门前的家丁这次并没有不闻不问,而是凑上前来对红衣笑了笑道:“不知姑娘找谁?” 对两个家丁笑了笑,红衣并未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转身将车门打开:“殿下,聂府到了。” “嗯!”轻应了一声,沈碧寒由翠竹搀扶着下了马车,而后才面向聂府的两个家丁道:“怎么?不认得我了么?” “呃?大少奶奶……”待看清沈碧寒的容貌之后,两人都是一惊,忙屈膝跪了下来:“奴才们参见公主殿下!” “平身吧!”声音淡然的让两个家丁免了礼,沈碧寒一边带着翠竹向里面走着,一边道:“我这会儿便要回轩园了,且去通报与璇姑娘知道吧!” “是!”两个家丁在起身之后,一人先行一步去通报聂惜环说沈碧寒回来了。另外一个则是接过红衣手中的缰绳,去存放马车了。 在轩园生活了几年光景儿,走了数日再回来,沈碧寒难免感怀。走的时候这里一切都好,再回来她的心中却有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若说适才在府外的时候那种感觉还要淡些,那此刻在经过沈园一事之后,沈碧寒的心中可谓是倍感凄凉了。 “少奶奶!”沈碧寒进入轩园的时候恰巧儿望柳正端着自己的午膳往前厅走,看到沈碧寒之后,她手中的托盘咣当一声便跌落到了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怎么?不想用午膳了么?”嘴角挂着淡笑从望柳的身侧经过,沈碧寒吩咐道:“赶紧儿的收拾妥贴了,等会儿轩园有客人要来。” “呃!”一脸的惊愕之色,望柳忙福了福身子,然后匆匆行至墙根儿处拿来扫帚将碎了一地的午膳清扫了。 自从沈碧寒进宫之后,凝霜便跟随在聂惜璇的身边开始帮衬着聂惜璇处理家务。这诺达的轩园之内也就只剩下望柳和望春两个和几个小丫头了。但是前不久翠竹回来将望春带进了皇宫,这下子院子里最高级别的丫头便是她这个二等丫头了。 也正因如此,所以轩园内可是很久未曾有客人来过了。 在沈碧寒回来后没多久,轩园内便迎来了久违的客人。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居于南苑的聂惜璇和凝霜两人。 进到前厅内,见沈碧寒端坐于主位之上,而翠竹正在她身后为她扇着扇子。对沈碧寒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聂惜璇与凝霜一同上前对着沈碧寒福下了身子:“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对两人摆了摆手,沈碧寒道:“这里不是在皇宫大内,无需这么多礼,以前你们如何与我称呼,眼下便如何。” “是!”聂惜璇与凝霜纷纷应声。 “我最近走的这些时日,府里一切都好吧?无错不少字”见礼过后,沈碧寒直入正题。 “是!”点了点头,聂惜璇看了沈碧寒一眼,道:“府里的事物由我与大伯母掌管,有凝霜在旁协助,一切都好。不过……就是哥哥那边出了点问题。” “哦?”抬眼对上聂惜璇泛着盈盈之光的眸子,沈碧寒淡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你哥哥出了问题?” “嫂嫂!”看着沈碧寒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聂惜璇道:“嫂嫂在宫中没听望春说么,哥哥与他的那个妾整日都腻在北苑之中,这几日更甚,居然连商号都不曾去过了。” 心底又募然下沉了几许,沈碧寒道:“看来皇后娘娘送来的这个妾,夫君果真是喜欢的。” “何止是喜欢?根本就是宠着!”虽然知道身为丫头不该开口,但是凝霜终是忍不住插嘴道:“自从那楚姨娘进了府之后,莫说大少爷视她如宝,府里的众人几乎都在围着北苑在转。大少爷还有令,在府中就算是见了大太太和二少奶奶还有姑娘们,楚姨娘都不必自称奴婢,也不用行礼问安。” 闻言,沈碧寒眉头大皱! 身为姨娘,在聂府之中只能算是半个主子,可是聂沧洛居然将她的身份抬到了与主子一般高。 “嫂嫂!”轻唤了沈碧寒一声,聂惜璇道:“如是您再不回来,这聂府的当家主母怕是都要易主了。此刻您回来的正好,大可给那楚姨娘来个下马威。” 沈碧寒在宫中遇刺一事,因为兹事体大,早已被皇上封了口。因此聂府中除了聂沧洛,其他众人都不知她受了伤,更不可能知道有关于聂惜环与聂惜娇之间的事情。 因与沈碧寒的感情深厚,此刻聂沧洛移情别恋,聂惜璇自然在心中是偏向与她的。 那小妾聂惜璇见过,也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不过这样又如何?她与沈碧寒的本质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虽然不知自己的哥哥为何会那般对那个小妾,不过聂惜璇总觉得在他心中沈碧寒的分量该是更重一些的。 对聂惜璇的忿忿不平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沈碧寒对她笑了笑道:“这楚姨娘既是你哥哥喜欢的,便该容她在府不是么?” “呃?”沈碧寒的淡然反应,与聂惜璇意料中的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在聂惜璇看来,依着沈碧寒以前掴掌聂沧洛,拿着剪刀和菜刀追人的气势,她听到自己的夫君移情别恋宠爱小妾,早就该火冒三丈了。可是此刻的她不仅没有火冒三丈,反倒一脸的淡定之色。 好像那个小妾不是她夫君的一样。 “嫂……” “好了!”在聂惜璇又要说话之际,沈碧寒抬手阻了她出声道:“你哥哥既然如此喜爱那个楚姨娘,那她该是有特别之处的。反正这会儿是午膳时候,你且过去将她叫来,道是与我一起用个午膳如何?” “是!”见沈碧寒一脸的认真之色,聂惜璇道:“妹妹这就去了。” “等等!”在聂惜璇转身之际,沈碧寒道:“你不是说你哥哥今日没有去浩瀚楼么?那合着他便该是在那里的。你这趟去且要记得,我要叫来陪我吃午膳的人是楚姨娘,这其中不包括你哥哥!” 眉头一皱,聂惜璇点了点头道:“省的了。” “少奶奶……” “你且都莫要与我说,我自儿个有眼睛,可以自儿个看的明白!”聂惜璇走了,凝霜便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却被沈碧寒阻止了。 都到是百闻不如一见,无论凝霜说多少,都不及她亲自看那楚姨娘一眼来的实际。 时间不长,聂惜璇去而复返,当然,与她一同来到轩园的,还有眼下在聂府中最为受宠的楚姨娘。 远远的见一名女子低头跟着聂惜璇顺着碎石小路一路而来,沈碧寒不禁微微蹙眉开始打量起她来。这名女子,一身上好的锦缎华衫,头梳时下流行的春樱之髻,走路轻盈却脚底有根。 虽只是远远的观察了她几眼,沈碧寒便不得不承认,楚后送给聂苍洛的这个小妾也算是女子中的极品了。这从她沉稳大方的走路中便不难看出。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虽然聂沧洛曾经说过楚姨娘在聂府之中不用遵循姨娘之礼,但是在面对沈碧寒这位当朝公主的时候,楚姨娘的礼教还是十分得体的。 声音轻柔适度,让听的人都觉得舒服! 在心中暗暗叹了声楚姨娘的声音如珠落银盘,沈碧寒对楚姨娘道:“你且抬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的瞧瞧你!” “奴婢遵旨!”微微吸了口气,楚姨娘并未抬头去看沈碧寒,而是十分守礼的直说前方。 “呵——” 待看清楚姨娘的容貌之后,沈碧寒心中咯噔一声。而她身边的翠竹,则是直接惊呼出声。 **** 今日第二章到~~~ ... ------------ 第二四二章 未曾散场的戏! 第二四二章 未曾散场的戏! 轩园的前厅之内。沈碧寒端坐于主位之上,一身浅色夏衫掩不去她稍显急促的喘息。手中的丝帕绞在五指之内,指尖淡紫色的蔻丹如她的心情一般,在不断的抖动着。 “主子……这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楚姨娘,翠竹的嘴巴里好像飞进一只苍蝇一般,张也不是,合也不是。 眼前站在沈碧寒面前的女子,面色白皙,明眸低敛,柳眉弯弯却在眼角微微上挑。她是楚后以体恤公主之名,赏给聂沧洛的小妾,是聂府之中如今最为受宠的楚姨娘。 但是她长的与沈碧寒太像了。 适才在听到她的声音之时,屋子里的人都觉得她声音温柔婉转,好听至极。但是此刻见到了她的面容,看着她与沈碧寒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美丽面庞,刚刚从宫中归府的沈碧寒与翠竹都是心中一怔! 无论是面对谁,脸上总是带着七分的淡然之色。 眼前的楚姨娘,像极了聂沧洛当初初见沈碧寒时,她的神情。再加上与沈碧寒极为相似的面容,难怪聂沧洛会宠爱于她了。 “嫂嫂!”见沈碧寒一直未语,而楚姨娘也是一直水平方向注视着前方。不曾斜视一分,聂惜璇不禁开口唤了沈碧寒一声。 对聂惜璇微微一笑,沈碧寒转了转心思,而后对楚姨娘道:“你就是母后的内侄女儿?” 沈碧寒既然如此问话,便表明她已然看够了。重新低下头来,楚姨娘回道:“奴婢楚氏慧玲自踏入聂府之后,只是驸马爷的一个妾侍。” 闻言,沈碧寒暗道这楚姨娘果然不愧是皇后调教出的人儿,连说话都是这般的滴水不漏。 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口茶,她低眉敛目的问道:“听府里的人说,自从你入府之后,便深得驸马爷的宠爱?” 沈碧寒这话问的虽然随意,语气也随意,但是明白人一听便知她话里的意思有异。但即使如此,楚姨娘也只是又对着她福了福身子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奴婢既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妾侍,那伺候好驸马爷便是奴婢的义务。” “义务?”眉头微蹙,沈碧寒咕哝问道:“这话该是驸马爷与你说过的吧?无错不少字” “呃?”楚姨娘终是抬头望香沈碧寒。 坐在主位之上,看着眼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美丽女子,沈碧寒嘴角噙笑,似是在等着她的回答一般。 “大胆楚姨娘,公主殿下在问你话呢,何故不回?”有的时候,世间的人或是物就算极为相似,人们却终究只能接受最原始的那一个。除非最原始的那个没了,那后面这个相似的才能当替代品。 但是沈碧寒与楚姨娘不一样。沈碧寒此刻还活生生的坐在厅内,那楚姨娘自然不会得到屋中众人的好感。 就像现在一样,就算知道聂沧洛宠爱楚姨娘,聂惜璇却依旧对她冷语相向。谁让当初救她的是沈碧寒,而不是她楚姨娘呢? “……是!” 重新低下头来,楚姨娘见聂惜璇一脸厉色的盯着自己直瞧,自然也看懂了她眼中的鄙夷之色。 义务这词够新颖,此刻出自楚姨娘之口,自然是她从聂沧洛那里听来的。以前听人说聂沧洛如何宠爱楚姨娘沈碧寒觉不相信,甚至觉得有些荒诞。因为她心中知道他是在逢场作戏,所以她可以当作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不去与他计较。 沈碧寒始终相信,聂沧洛与自己之间是有默契的。但是她不知道这种默契是不是在聂惜环事件之后便消弭不见了。说实在话,即使在知道了聂沧洛私自撤走了聂家的财产之后,她还是相信他的,否则她也不会只带着翠竹回聂家。 但是此刻呢? 面对眼前这个淡若轻烟的女子,沈碧寒的心中踌躇了。 她在心中相信着,可是事情未免有些太真实了些。不过自己想想,若是任由这样下去可以保住聂家,那她也没好纠结的。 思及此,沈碧寒对楚姨娘虚抬了抬手。道:“罢了,今儿本宫传妹妹来一来是想要看看你长的如何天姿国色,二来是要与你一同用午膳的。此刻看也看过了,午膳也已然摆好了,不过驸马在北苑也该等的着急了,你看……” “爷那边没碍的,公主殿下要与奴婢一同用膳,奴婢遵旨便是!” 淡淡一笑,沈碧寒道:“那就入席吧!” 随着沈碧寒的一句话,沈碧寒在前,聂惜璇和楚姨娘一前一后都在偏厅的饭桌前落了座。 今日聂府的伙食十分的丰富,或许是因为沈碧寒的身份不同了,所以听说她回府了,府里的厨子们特意为轩园准备了四素六荤外加两汤。这四素六荤之中,全部都是沈碧寒爱吃的东西。 因翠竹一直在身后为自己扇着扇子,与众人递筷子的差事便落到了凝霜的身上。看着桌上丰富的食材,沈碧寒嘴角弯起,而后接过凝霜递来的筷子,对楚姨娘催促道:“都是本宫喜爱的口味,你且好好尝尝!” 说话间,沈碧寒便自己动起了筷子。 在皇宫内的这段日子,沈碧寒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此刻重新自己动手吃饭,她动筷子的速度也捎带着快了不少。当然,在自己吃菜的当口,她也不忘侧目去看身边的楚姨娘。 如她想的一样,这楚姨娘一下筷子便直冲着桌子上的酱爆春笋去了……这道菜可是沈碧寒以前最喜欢吃的。 看着楚姨娘细嚼慢咽,其他菜色不选,单选酱爆春笋的样子。沈碧寒不禁微微眯了眯眼,而后又低头吃自己的饭菜。 哼!这个女子虽然看似在聂府之中荣宠一时,可是真相是呢?她过的是自己的日子,走的是自己的路么?不是!她根本就是在模仿她,模仿她的喜好,模仿她的神情,模仿她吃饭穿衣的动作。 可是单凭这些,她真的可以得到聂沧洛的钟爱么? 适才乍一见她的时候,沈碧寒有些蒙了。但是此刻看的仔细了,看的久了,她倒是觉得她可怜了。 她很可怜,此刻得宠的她比沈碧寒当年被冷落在轩园的时候还要可怜。那个时候的沈碧寒虽然不得聂沧洛的喜爱,日子却也过的极为舒适。但是今日的楚姨娘呢?在外人眼里,她或许是受宠的小妾,但是人们记得她的也只能是小妾这两个字,却再无其他。也许众人说她虽然是小妾,却终究还得了大少爷的宠爱。但是那宠爱是真是假呢? 聂沧洛该是还在继续那场未曾散场的戏吧?无错不少字只不过这场戏他演的逼真了一些。 看来她该是找时间主动与他谈谈了,两个人都不说,终究不是好的相处模式。 心中如此千回百转的想着,沈碧寒这顿饭吃的还好,可是聂惜璇和楚姨娘便不是太好了。她们一个因为看不过楚姨娘夺了沈碧寒的宠爱,另外一个则是因为面对沈碧寒而微微有些局促。 是的! 就算她模仿的再像,可是在真神面前。却终究是个假冒伪劣产品! “人本宫见过了,饭也一起吃过了,想必驸马这会儿该等急了,妹妹且赶紧儿的回去吧!”用过午膳之后,见聂惜璇一脸酱色,而楚姨娘却又恢复了早前的平淡之色,沈碧寒对她笑着说道。 她是正房,也是当朝的公主,便该有身为聂家正房和当朝公主的气度。 “奴婢遵命!” 没有丝毫如获大赦的表情,楚姨娘吐气如兰的应了声儿,而后守礼的对沈碧寒又福了福身子。才转身离去。 “主子!” 见沈碧寒这么轻易便让楚姨娘走了,翠竹一脸的不赞同之色。 “翠竹,你且去送送楚姨娘吧!”不用看也能猜到此刻翠竹是一脸神色,看着楚姨娘聘婷而去的身影,神情淡漠的吩咐道。 “是!”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翠竹将手中的扇子递给凝霜,而后快步出了前厅。 羽扇轻抬,一下下的为沈碧寒扇着扇子,凝霜见沈碧寒一脸的淡漠之色,不禁对身边的聂惜璇偷偷递了个颜色。 “呃……”聂惜璇会意,点了点头,而后对沈碧寒道:“嫂嫂看到了吧,楚姨娘就是这般狐媚样子。我就是不明白了,依着她的模样,怎就将我那平日精明的哥哥给迷的七晕八素的。” 说话间,聂惜璇不时侧目打量着沈碧寒的脸色。 丝毫没有因聂惜璇的话而生气,沈碧寒对聂惜璇笑了笑道:“璇妹妹不觉得她那容貌与我有几分相似么?若她是狐媚样子,那我又是样子?也是狐媚样子么?” 没想到沈碧寒此刻居然丝毫对楚姨娘不感冒,聂惜璇的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对聂惜璇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沈碧寒转移话题问道:“你的婚期眼看就要到了,最近一段时日准备的如何了?” 提到自己的亲事,聂惜璇又是一脸的喜笑颜开:“托嫂嫂的福,因您凤驾入宫,我们聂府最近一段时日门槛儿都快给踏平了。也正因如此,那些商家不时的便来送些上好的东西来府里,根本就省的我们去选购了。” 哪些商家? 在这金陵城中已然全部被聂、沈、白三家垄断了几乎所有的行业,他们此刻送的东西是商号的,羊毛不是出在羊身上么?不过知道真相的人很少,聂惜璇也在不知之列,所以她此刻的喜色来的恰当,也要得! 心中如是思忖着,沈碧寒嘴角轻扯着笑了笑:“那是好事儿,最近一段时日苦了你了。眼下我既然回来了,你便大可安稳的早起多睡些功夫儿了。” 秀眉一扬,沈碧寒身后的凝霜问道:“少奶奶不走了么?” 在聂府之内虽然得到外界的消息会比较晚些,不过启元公主还未曾正式册封,这她还是知道的。 转头看着凝霜。沈碧寒道:“自然要走,只不过是等到把我们的璇姑娘嫁到了汪府,我才会回宫去。” 皇宫大内,由她一直想要解决,却还未曾解决的血海仇怨。无论是沈家的二老还是她的大哥,亦或是聂家的三少聂沧杭,这些人的性命都摆在那里等着那个人的人头来祭,她怎么可能不回去? 因刚刚回府,沈碧寒并未着急要接受聂家的事物,而是有与聂惜璇说了几句,倒是日后有事可以来找她商议而已。待到聂惜璇走后没多久,沈碧寒便从轩园的前厅回到了以前自己住了多年的那间寝室。 因为已然是盛夏,寝室内的门窗订上了纱网,床纱也早已换了夏天用的蚊帐。 有些慵懒的由凝霜伺候着坐在床榻之上,沈碧寒斜靠在床廊之上。让凝霜也坐在身前,她刚想与凝霜寒暄几句,便见适才出去送人的翠竹一脸气鼓鼓的回来了。 “这是怎的了?何来的如此模样?”眉梢轻挑,沈碧寒看着翠竹问道。 “气死奴婢了。”噘着嘴巴来到沈碧寒床前,翠竹对她福了福身子,道:“适才主子您吩咐奴婢去送楚姨娘,您可知奴婢将她刚送到轩园门外,便见到谁了?” 只盯着翠竹的怒容不放,沈碧寒开口问道:“是姑爷么?” 在这聂府之中翠竹会见到谁会如此模样呢?她最不喜欢的楚姨娘便在身边,那能够让她气鼓鼓的那个人物便该是聂沧洛了。 重重的点了点头,翠竹道:“不是姑爷还能是谁?!” “哦……”臆测翠竹该是埋怨聂沧洛不该宠爱楚姨娘,沈碧寒笑问道:“他既然来了,这会儿又去哪里了?何故未曾进来?” “是啊!大少爷既然来了,为何没进来见见少奶奶?”沈碧寒问了,一边的凝霜也问了。 提起这个翠竹便更是一脸怒容:“主子您有所不知,适才见姑爷来了,奴婢便与他道您回来了,可是他居然只是应了一声便与奴婢说他在北苑等的久了,这会儿是过来接楚姨娘回去的。” “呵——” 闻言,一边的凝霜一脸的难色,而斜靠在床廊上的沈碧寒则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 某阳:大少欠揍(深沉) 某寒:该千刀万剐(咬牙切齿) 某丫头:阉了他(yy中) 求票~~ ... ------------ 第二四三章 假戏真做 第二四三章 假戏真做 聂沧洛来过轩园了,可是他却在轩园门前接走了楚姨娘未曾入园。听着翠竹将见到聂沧洛的经过一一重复了一遍,沈碧寒虽然在心中想着他只是作戏,却难免有酸涩之感。 就是这种感觉吧?无错不少字 因为只有对他才会产生如此的感觉,所以她才会从原本要利用聂家的财势,利用聂沧洛报仇,到最近与蓝毅携手,欲要保全聂家。 她真的变了。 深深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沈碧寒对一脸怒气的翠竹训斥了几句,道她一直都学不会稳重,便让她先下去休息了。 翠竹一走,寝室内便只留下沈碧寒与凝霜两人了。看着眼前的凝霜,思绪渐渐飘到了五年以前,记得那个时候便是这个丫头给了她她最需要的安全感。此刻五年芳华已过,凝霜在这聂府之中也从一个黄毛丫头成长为了聂府当家的左右手。 沈碧寒曾经将她当作亲人来看,自然也希望她能够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对聂沧洛的感情,沈碧寒心里有数。但是正因为心里有数,她才会为她担心。她早已打算好了,今日且先歇过一日,明日一早她便会与聂沧洛开门见山的谈谈。 在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她才会考虑凝霜的去处。 她相信聂沧洛没有改变初衷,自然也希望他没有改变初衷。若是他依然恋她,那即便等到她毒发身亡之后,他仍会对她念念不放。他不会接受凝霜,沈碧寒怎会不知?可是她腹中的孩儿需要一个稳妥的人来照顾啊! 在沈碧寒的眼中,最适合照顾孩子的人,便只有凝霜一人了。 “少奶奶累了吧?无错不少字”一下下的为沈碧寒捏着腿脚,凝霜笑问道。 无论在聂家变成了何等的身份,凝霜骨子里依然只当自己是沈碧寒的贴身丫头。这会儿沈碧寒回来了,她比谁都高兴。 “见到你,哪里还能觉得累?”心弦微放,沈碧寒对凝霜笑了笑,而后轻松闲适的仰躺在床榻之上:“最近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跟在璇丫头身边,可学到了东西没有?” “自然是学到了!”抿了抿嘴,凝霜笑道:“这阵子跟璇姑娘相处的久了,奴婢还真是佩服她呢。即便是一边准备着自儿个的嫁妆,她也可以将府里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璇丫头是挺能干的。”点了点头,沈碧寒对凝霜说的这句话倒是没异议的。 沈碧寒的话音落了之后,寝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沉默许久,看着凝霜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碧寒不禁笑道:“有话就说,莫要憋着了,万一憋出病来可怎么好?” 闻言,凝霜抬头看向沈碧寒,而后面色一肃:“奴婢与主子自小一块儿长大,何来的主子一夜之间便成了公主?” 当初沈碧寒突然被宫中来人封为公主,凝霜心中好奇的不得了。尤其圣旨中有云,道沈碧寒是皇上丢失多年的嫡亲长女,她是与沈碧寒自小在沈府长大的,实在心中要多少疑问便有多少疑问。 不过因那日沈碧寒便进了皇宫,凝霜无从问起,今日她回来了,且正好只有她们主仆相处,凝霜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其实凝霜知道,她这么问是逾越主仆之礼的。但是她将沈碧寒不只是当小姐,还是当作亲人的,所以即使逾越,她也问出了口。 “你想听我与你说些?”盯着凝霜看了稍许功夫儿,沈碧寒笑了笑道:“世事无常,有些事情不是你我便可以控制的。若是可以控制,便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凝霜……不是我有意瞒着你,而是我认为你若是知道的太多,未必就是好事。” 沈碧寒连自己中毒的事情,都没有与凝霜直言,那关于沈家那些人是如何死的,她更不会对凝霜言明。 她要凝霜活着,要她日后去照顾她的孩子,而不是在此刻告诉她,沈家人当初是因为她被楚后灭了门,聂沧杭也因为她而被乱箭射死了……还有聂惜环,也是因为她,她被冤枉死了。 这些她通通都不会让凝霜知道。 知道沈碧寒是为了自己着想,凝霜点了点头,道:“奴婢省的少奶奶您的意思,奴婢不问便是了。” 沈碧寒为人凝霜省的,既然她不想说,那她就算再怎么问,却依然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与其那样,她倒不如乖乖缄口不问。 “凝霜啊!”伸手抚摸了下凝霜侧脸,沈碧寒轻唤她的名字。 “奴婢在呢!”抬眼看了沈碧寒一眼,凝霜再次低头为她捏着腿。 微微一笑,沈碧寒半开玩笑的道:“到了秋天,孩子便要生了,你与我带孩子如何?” “唉?”秀眉挑起,凝霜咂了咂嘴道:“这个……不是要奶娘来带的么?” 在大户人家,在每个小少爷出生之前,都会事前选好一个身体健康的育龄女子做奶娘。身为奶娘,在府里的只要职责有两个,一个是与小少爷喂奶,另外一个则是在府中照看小少爷。 那些带孩子的都是要有奶水,当了母亲的。此刻沈碧寒与凝霜说这个,难免让她面颊绯红。 看着凝霜的样子,沈碧寒暗暗叹了口气解释道:“日后我有的时候会在府里,有的时候会在宫里。而孩子也许有的时候会留在聂府,不带在我身边。我的意思是,若是日后我与孩子两地相隔了,那照看孩子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奴婢定会尽心尽力的!”笑着点了点头,凝霜道:“其实少奶奶您多虑了,就算您在宫中,小少爷在府里,那从府里到宫中的距离才多远?” 府里到宫里的距离确实不远,不过若说阴阳之间呢? 在心中暗叹了口气,沈碧寒蹙了蹙眉头道:“眼下望春留在了宫里,翠竹又随侍在我身侧。日后若是我再回了宫,这轩园的事情你便直接要由望柳去做。这个丫头虽然碎嘴,不过做事倒还是十分俐落的。” 想起过去整治望柳的时候,沈碧寒不禁有些怀念以前的平淡生活了。 当时穿越而来的时候,沈碧寒并没有大的志向。只想着是与其他人一样的平凡穿越。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遇到了命中认定的蓝毅,而后与他经商过过小日子。这便是她所有的愿望。 但是再看眼下呢? 沈家家破身亡,她与蓝毅几聚几散,两嫁聂沧洛,而且还是当今皇上的女儿,当朝的启元公主。这些完全与平凡脱离了轨迹,都不是她过去所想的,若是说有哪一点与她想像中的一样,那就是她要和其她的平凡女子一样,要生孩子当母亲了。 都道是春乏,其实人们最困的时候,便是夏日炎炎的午后了。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想要睡上一觉,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身为孕妇的沈碧寒。 腿上不断传来凝霜轻重适度的揉捏力,沈碧寒慢慢的便觉得眼乏了。 “少奶奶。”在她双眼在不知不觉之中快要瞌上的时候,凝霜的声音重新传入她的耳朵里。 “嗯?”慵懒的睁开惺忪睡眼,沈碧寒看了凝霜一眼,而后又将眼睛瞌上了:“怎么了?” 看着沈碧寒柔美的侧脸,凝霜暗暗叹了口气,而后便看着沈碧寒道:“前日里北苑那里传了李大夫过去把脉。” “嗯!”轻应了一声,感觉困意甚浓的沈碧寒嘟囔着问道:“是大少爷身子不好了,还是楚姨娘身子不好了?” 北苑之内眼下只住了楚姨娘,其他便是将楚姨娘宠到天上去的聂沧洛。府里若是丫头们生了病,便只得到药房去寻大夫看病开方子,有权传大夫的只有主子。凝霜既然说是传的李大夫,那身子不好的也就只能是那两个人了。 “是楚姨娘!”动了动嘴角,见沈碧寒没有应声,凝霜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侧脸道:“李大夫为楚姨娘把出的是喜脉,倒是她也有孕了!” 呼吸一滞! 屏息静默半晌儿之后,表面上看着已然去见周公的沈碧寒悠悠然的睁开双眼。 长睫轻颤,她对上凝霜晶亮的眸子道:“你将适才的话再说一遍!” 是她听错了吧?无错不少字 楚姨娘才刚刚到聂府一月而已,怎的这么快便…… 只盯着沈碧寒的眸子,凝霜依着她的吩咐重复道:“李大夫说楚姨娘有喜了!” 这是怎么回事? 慢悠悠的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沈碧寒嘟囔道:“假戏真做了么?” 只是突然之间,沈碧寒觉得眼前的天都暗了。那只是一个替身而已,他真的跟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断轻颤着,脑海中闪过无数聂沧洛与自己在一起的画面,而后又转换成了楚姨娘与他…… “呕——” 一股排山倒海的冲击自胃腹涌上,条件反射的一手扶着床头,沈碧寒侧身向着床边的白釉痰盂便吐了起来。 早上吃过的东西消化掉了,所以没办法吐出来,中午刚刚吃过的可还没消化掉。脑海中依然如走马灯般的在转换着一个个画面,沈碧寒不断的呕吐着。将中午所吃的东西吐完之后,她的呕吐依然没有停止,即使是酸水,她也要吐出来。 **** 有亲说看这几章堵得慌~~~呃~那就对了,以前对大少都恨之入骨,现在好久都不冒泡了,静阳呼唤下,凡是支持大少的,都在评论区冒个泡吧~~~ 而后,月底还有两天,和月初一样都是双倍票哦,亲们不要浪费,砸给静阳吧~~努力的孩子哦~~那啥,推荐票也稀罕哦~~ ... ------------ 第二四四章 该死的在乎 第二四四章 该死的在乎 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淡定。做到一心一意的报仇,那一切便都不是问题。但是此时沈碧寒知道,她是太高看自己了。以前的时候,二嫁聂沧洛,那是因为她知道他为她做了很多,而她也需要他的帮助。但是不知从时候开始,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一切都变了。她从原来的不怨怼,不在乎,到现在的心痛,便足以表明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了。 可能是因为心理因素,沈碧寒的呕吐从开始之后便一直都未曾停过。下午的时候,在吐空了腹中所有之后,她小睡了一会儿。凝霜以为,这便代表她身上的不适止了。但是她错了,直到晚膳之时沈碧寒吃吐的时候,她才真的慌了手脚。 见沈碧寒如此模样,翠竹原以为她是孕吐反应又出现了。但是在她用过晚膳之后,便又吐的精光之后,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庞,翠竹也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若是以前在皇宫。沈碧寒出了问题翠竹大可先去找太子唐季云。但是此刻她们回到了聂府,而沈碧寒中毒之事在府中还是个秘密,她不能去传大夫,也不能去请聂惜璇,便只能去锦翰院去寻聂沧洛了。 在前往锦翰院的路上,翠竹原想着聂沧洛是不是此刻正在北苑之中。到了锦翰院之后,见到聂生之后,果然应证了她的猜测——聂沧洛果然在北苑之中。 心中虽是为沈碧寒忿忿不平,但是翠竹身为一个丫头,也没多说。出了锦翰院之后,翠竹脸色焦急的一路到了北苑之中。北苑当值的丫头还是以前伺候四太太的望兰,在门外报上了名号之后,出来见翠竹的不是聂沧洛,而是北苑的上等丫头望兰。 望兰与翠竹道,因楚姨娘身子微恙,大少爷已然与楚姨娘歇下了,并事前吩咐无论何事都不得打扰。若是大少奶奶有事情要寻他,且要等到明日一早了。 望兰说话的语气还算谦和,但是即便如此,翠竹心中的怒火还是腾腾直冒。到明日一早,她等得了,她们家主子可等不得。 思及此,翠竹没在北苑多耽搁片刻,便直接返回轩园吩咐红衣连夜出府,前往沈园去找蓝毅帮忙。 夜色如风,星燃烁烁。 红衣离开聂府之后大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儿,蓝毅便披星戴月的自沈园驾马急驰而来。让翠竹感觉到意外的是。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失踪多日的神医莫往生。 原来,在天眼铁骑寻找到莫往生之后,便快马加鞭的将莫往生带回了金陵城。回到金陵城之后,天眼便带着莫往生一路进了皇宫。令人觉得意外的是在皇宫之内,天眼的人并未见到沈碧寒。 在见不到公主的前提下,又有莫往生的保证,道是他绝对不会乱跑,一定随叫随到,所以他才得以暂时恢复自由出宫找蓝毅叙旧。 也正是在他与蓝毅薄酒相待之时,红衣到了沈园,将沈碧寒的情况说与了蓝毅知道。一听之下,根本就没容莫往生做准备,他甚至连药箱都没带上,便被蓝毅直接揪上马来到了聂府。 “怎么样?寒儿没事吧?无错不少字”见莫往生一脸沉思的停下了为沈碧寒把脉的动作,蓝毅忙上前询问道。 “这个……”侧目看了眼沈碧寒,莫往生对蓝毅和屋里伺候的众人道:“你们大家且先出去片刻,我有些话要问问她。” 虽然已然知道沈碧寒现在的身份,但是在此刻,莫往生并未将她看作是高高自上的公主殿下。 神情平静的看了莫往生一眼,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蓝毅也点了点头,然后对凝霜和翠竹等人道:“你们几个先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 “是!”凝霜和翠竹点了点头,而后便随着蓝毅出了寝室。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整个寝室内便只有沈碧寒与莫往生两人独处。如瀑长发流泻而下,遮去了沈碧寒的所有面部表情。看着她在灯光下一脸迷黄的样子,莫往生无奈的一叹,道:“我曾与你开过一方救命良方,不过看来你并未做到。” 他曾与聂沧洛说过,要她远离尘世,与世无争。但是此刻沈碧寒这般模样,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淡淡的抬眸看了莫往生一眼,沈碧寒蹙眉道:“尘世是?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尘世。世间之事何其之多,我躲得过一件,难道便能躲得过百件、千件么?” 话,说到最后,沈碧寒以无奈的摇头送与莫往生。 静看了沈碧寒几眼,莫往生伸手拉出沈碧寒的手,而后将她的手掌向上:“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命线又短了?” 双眼含笑,沈碧寒道:“所以我才会急着找你啊!” 这个莫往生,去哪里不好,偏偏要去关外。害的她为了找他,浪费了不少人力。 莫往生回道:“你身上的毒,我没有办法解开,我能做的无非便是与你续命。” 沈碧寒一口截断他的话道:“你以前曾经与我说过,会想办法解了此毒。” “幽潭香之毒,无解!”淡淡然的吐出这么几个字,看着沈碧寒略显惊诧的表情。又看了眼沈碧寒微隆的腹部,莫往生双眼闪过一抹哀色,道:“最起码我解不了。” 闻言,沈碧寒微微苦笑。心中又是一阵烦闷,胸臆间的呕吐感再次慢慢向着上方蔓延:“解不了就解不了吧,我现在要你止了我的吐!” 从床前的矮凳上起身,莫往生低头俯视着沈碧寒道:“你此刻这般反应,只因是你心中所想有异而已。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想要止了你的吐,你只得去自儿个去寻找办法。” 这就是莫往生给沈碧寒的方子,但是听到他的这个方子时,沈碧寒只能是一脸的苦笑。 她自己又何尝不知?! 待到莫往生出了寝室之后没多久,在蓝毅的要求下,他还是给沈碧寒开出了一道方子。让凝霜和翠竹两个丫头出去抓药,蓝毅来到沈碧寒床前,看着她一副孱弱的样子,不禁心中暗痛:“实在不行的话,你明日便回宫好了。” 适才在门外的时候,凝霜已然将沈碧寒呕吐前后的所有事情都与他说过了。听了凝霜的话,他大抵上已然猜到了沈碧寒之所以长吐不止的原因。 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可算是青梅竹马。看来真正了解她的还是他。他看的明白,也猜的出来,以沈碧寒的脾性。她怎会可能为了报恩委身于其他男人。她对聂沧洛的感情,通过今日,怕是也心中明了了吧! “我不要!”或许是只有在蓝毅面前才可以释放出自己的天性,冷静自持了一天的沈碧寒骄傲的抬头,她的眼中却挂着与骄傲根本就不相称的晶莹泪珠:“我信他,所以一定要确认他的心。” 为了报仇,她可以亲手去陷害别人,让别人去死。为了报仇,她可以冷酷无情的去面对自己的敌人。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的冷静外表下所掩盖的,是她内心中最为敏感的脆弱。 她在乎! 此刻她可以在蓝毅的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真的一面。她可以让蓝毅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其实并不好。即使她知道聂沧洛有自己的打算,有可能只是在演戏,但是她在听到他和别人有了孩子的一刹那间,她的心好像世界末日一般,一直……一直的在往下沉! 她就是该死的在乎那个男人! 双眼中温润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疼。深深的望着眼前一脸脆弱的沈碧寒,蓝毅的嘴角微微弯了弯,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他早就知道她的心在哪里! 在沈碧寒那次求他不要离开他,要保全聂家的时候他便知道,她的心已然有了归宿。 对蓝毅来说,人世间真正的大爱是?是沈碧寒当初在关外给了素昧平生的他活的机会,是他即使心中爱她爱到发狂,为了她却甘愿将她推给另外一个男人。他和她的爱已然错过了,在几年前他为了她将她推给聂沧洛的时候,他就已然放弃了得到她爱的权利。 此刻她能留他在身边,已然是他最大的奢望了。他爱她,宠她,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即便他知道她爱的是别人。 在任何人的眼中,沈碧寒一直以来都有一种坚强的毅力。这从她可以从不被人喜欢,到最后坐到聂家内院当家的位子上,从她可以将白家做大做强等方面便不难看出。但是今日的她,在蓝毅的面前,在无法面对自己内心对感情的恐惧感下,她变得软弱了。 他记不清沈碧寒到底哭了多久,但是她知道她的抽泣声浅了,便代表她心中那种面对感情却无从发泄的恐惧情绪淡了。待到她因一日的疲累而昏昏欲睡之时,蓝毅才将她放回到床榻之上,而后将蚊帐放好,转身离了她的寝室。 出了沈碧寒的寝室之后,吩咐翠竹好好的守着沈碧寒,蓝毅并未打算离开聂府。而是闲庭漫步的行走轩园的碎石小路上,在微风轻拂的出了轩园的大门。 “她还好么?”在蓝毅刚刚跨出轩园大门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适时传入他的耳中。 ***** 今日第一章~~ 蓝毅:她不是不在乎,而是面对仇恨必须要冷静待人! 某阳:你比她可怜~~ 求票票~~ ... ------------ 第二四五章 如此爱情 第二四五章 如此爱情 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一地。可说话的那个人却隐身在轩园大门一旁的矮墙下。看着处于黑暗中的男子,即使听声音蓝毅也知道他是何人。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他语气温和的道:“她此刻如何,你进去看看她不就知道了么?何来的问我?你……难道一定要这样么?” 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刻聂沧洛与沈碧寒便是当局者,而他蓝毅……不知从时候开始,已然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了。 如夜星般的眸子直盯着蓝毅看了许久,那男子终是上前一步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这人不是聂沧洛又能是谁? “虽然我不知你到底是做何打算的,但是此刻她因为你的做法,而受到了伤害,这是不争的事实。”聂沧洛一直未曾言语,蓝毅却还直接说道:“你可记得以前我说过的一句话,也许连你都不知她对你有多重要。进去吧,她睡下了,我知道你想要看看她。” 说完话,蓝毅转身返回轩园。 若是聂沧洛要见沈碧寒,那他此刻进去便该是要将翠竹支开吧! 原本蓝毅打算在见到聂沧洛之后与他再打一场,然后怒声指责他不该不顾沈碧寒的感受。但是当他看到月光下聂沧洛丝毫不掩情绪的模样,不禁在心中放弃了原有的想法。 也许,在整件事情里。受到委屈最大的便是这个男人了。 昏黄的灯光之下,床榻上面色蜡黄的女子,正处于睡梦之中。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聂沧洛知道她睡的并不安稳。她比他上次见她的时候更瘦了,看着她更加削瘦的脸庞,聂沧洛倾身向下,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 手,如断了发条一般,停滞在了与她脸颊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想要触碰她,却唯恐惊醒了本就睡的不甚塌实的她。 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收回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聂沧洛拉起落到一边的锦被,而后动作轻盈的为沈碧寒盖好。 “恋阳……” 终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思念之情,口中呢喃着沈碧寒前世中的名字,聂沧洛闭上眼在她的额际印下一个轻之至极的吻,而后转身下了鞋榻。 四周的人都被蓝毅打发走了,出了寝室,见轩园的后院中没人,聂沧洛纵身一跃,脚下一提跃到了屋顶之上。 “你到底想要做?”在聂沧洛跃上房顶的一瞬间,早已等在了上面的蓝毅便轻声开口问道。 “替她报仇!”借着银白的月光凝睇着眼前俊朗的翩翩佳公子蓝毅,聂沧洛道:“你曾经为她做过的,我可以为她去做。杭弟曾经为她做过的,我也可以为她去做。我所求不多,只要她能活着便好。” “替她报仇?”在屋顶的瓦砾上轻盈的站起身来,蓝毅一把扯住聂沧洛的手臂道:“她有她的主见,和报仇的方法。你我大可按照以前的计划将三家商号的资产融合,给她最强有力的后盾便可,你此刻这么做又是为了?” 没等聂沧洛回话,蓝毅继续道:“过去在她失踪的那段时日,你为他所做的事情,聂家的人都看在眼里,她也看在眼里。即使你不像我和聂沧杭一样为她赴死,她也一样明白你对她的感情,你有何必……?” 说到最后,蓝毅一脸的痛心疾首之色。 在他看来,自从爱上沈碧寒之后,聂沧洛便失去了原来雷厉风行的作风。因为他在乎,所以他害怕失去,他会无聊的去对比自己付出的是不是比别人少。就像现在一样,他说他曾经为沈碧寒不顾一切的赴死,而聂沧杭也为沈碧寒死了,那他的意思是只有他也死了才算公平么? 可是他可曾想过,在感情的世界里从来没有配与不配,更没有公不公平! 嘴角微微一扯,聂沧洛温润的一笑后问道:“我们确实可以按照以前的方法去做,但是你可曾想过。若是依着以前的计划去做,那到最后要与楚后面对面针锋相对的是谁?” 闻言,蓝毅缄默不语! 聂沧洛所问的意思他懂!若是依着沈碧寒的计划,她一定会亲自上阵与楚后去拼个你死我活,在这个过程中她还要顾及到她所在乎的人,比如说她要保护聂家…… 面色一痛,聂沧洛道:“莫往生曾经说过她接触的事情越少,便越安全。我不想真的如她想的那般,将仇报了,然后再将孩子生下来,最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死掉。” 看着聂沧洛固执而坚定的眼神,蓝毅心中也是一痛:“可是这就是她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啊!这……也是她想要的!” 点了点头,聂沧洛道:“是她计划好的,但是我不一定就要去执行。我要她活,一定要活,即使牺牲我所能拥有的全部,我也要她活着。” 对聂沧洛而言,聂家早已分家,他的妹妹聂惜璇,马上就要嫁入汪家了。到那个时候,即便他犯了事情,也不会祸及到她。还有她的***,真正的雪如郡主得到了公主名号,而她便是独一无二的雪如郡主了,有这个身份在,有越王爷和越王妃在,他也不用担心活连累到他。因为聂家一连串的变故,他的父亲远足了,说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一切的事情由他来做。即使到最后,他失去的无非就是自己的财势与性命而已。 他要她活着,好好活着! 看着眼前的聂沧洛,即使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可是蓝毅却不想再多劝他一句。 眼前的他,与自己当初有区别? 当年的他为了沈碧寒能活着,不惜以楚家家主皆殁,而自己一个奴仆去名不正言不顺的掌管了聂家,背负嗜主的骂名为沈碧寒挡去一切的磨难。而眼前的聂沧洛,与他的当初的初衷,根本就是一样的。 他想用自己的所有,去博沈碧寒的一线生机。 沈碧寒说的对,也许他们这么做,并未考虑到她的感受,没有问过她是不是愿意如此的活着。但是这就是爱情,是他们爱她的方式,他们只是单纯的希望她能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 仅此而已…… 但是…… “你是不是忘了,她身上中了幽潭香之毒,即使你豁出性命为她报仇,却不一定就能让她好好活着。”聂沧洛所说的一切都有道理,但是沈碧寒中的可是幽潭香之毒啊,这种毒连莫往生都说了无药可解。 “我会让她活着的。即使她会恨我!”侧目看向蓝毅,聂沧洛道:“若是以后我做错了,而她的身边只有你在,那就请你好好待她,算上我与杭弟的那一份。” 聂沧洛说话的声音极轻,低沉而嘶哑的声音中蕴含着他对自己心爱女子的挚爱之情。 他说的这句话何其熟悉? 当初蓝毅要对楚家下手的时候,不是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么? 以前的时候,他让聂沧洛好好待她,将他的那一份也算上。但是现在呢?眼前的这个男人,要他好好照顾她,算上他与聂沧杭的那一份。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沈碧寒身上的毒有解么?但是从他的无限悲伤的眼神中。蓝毅不难看出,他所说为沈碧寒解毒所付出的代价,一定是他和沈碧寒都所不能承受的。 那会是呢? 答案呼之欲出,在这一瞬间,蓝毅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他敬他,敬他是条汉子,是真心对沈碧寒。 对于要如何另行其事,聂沧洛不愿与蓝毅多说。只因他知道蓝毅在沈碧寒面前向来听话,他怕万一他心软将计划透露给了沈碧寒,那他的大计将无法成行。 莫往生虽说沈碧寒的呕吐之症无法治疗,但是他开的方子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在服药两日之后,沈碧寒的呕吐之症终于好转,在这两日之中,蓝毅一直守护在沈碧寒的身侧,而聂沧洛也一直没有在沈碧寒醒来的时候,来探望过她。 面对如此境地,沈碧寒在众人面前倒是没说,但是身为聂沧洛妹妹的聂惜璇,却再也忍不住了。 这一日,她一早便来到了轩园之中。见沈碧寒面色苍白,一脸憔悴的模样,她心痛万分的道:“嫂嫂身子可好些了么?你且等着,我过会儿便去北苑将楚姨娘撵出府去。” 今日聂沧洛因公事不在,她正好可以到北苑去将楚姨娘赶出去。 对聂惜璇笑了笑,将手中喝了一半的汤药递给翠竹,沈碧寒低眉拿帕子擦着嘴巴:“你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见沈碧寒一副避谈楚姨娘的模样,聂惜璇道:“嫂嫂您不可以这样,我听说哥哥这些日子夜夜留宿在北苑,就算您回来了,他还是这般模样,这如何了得?您可是当朝公主,怎受得了那区区楚姨娘抢走了你的位子?” “我的位子?”挑了挑眉头,又接过翠竹递来的另外一碗药汁儿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沈碧寒道:“你嫂嫂我可是天元王朝的公主,当朝天元皇帝的嫡亲女儿,你以为我的位子是谁想抢便抢的么?妹妹放心吧,你也说她只是一个区区的姨娘而已。我还不怕,你这个即将嫁入汪家的姑娘在怕些?” “嫂嫂!”见沈碧寒让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聂惜璇着急道:“那楚姨娘仗着哥哥宠爱本就在府里有恃无恐,而且也有了身孕……” “聂家多一个人开枝散叶难道不好么?”低眉敛目的把玩着手里的蜜饯,沈碧寒道:“他日她所生的孩儿也要称呼你为姑母呢?妹妹今日无事么?若是有事赶紧的去处理府里的事物,我这身子不好,你也不能把时间都耽搁在这里啊!” “呃?!” 聂惜璇一脸的愕然! 一直以来,沈碧寒对聂惜璇都是十分喜爱的。在过去的几年之间里,她从来不曾对聂惜璇显示出丝毫的厌烦,但是此刻,她却面无表情的对她下了逐客令。 聂惜璇走了,一脸郁闷的走了。 看着她带着望香远远的出了轩园的大门之后,凝霜方才放回到沈碧寒的寝室内,对她说道:“璇姑娘走的时候,奴婢看她不太高兴呢。” 淡淡的睨了凝霜一眼,沈碧寒道:“我是聂家的当家主母,她只是一个姑娘而已。她高不高兴,也碍不着我去与她赔不是吧?无错不少字” “少奶奶……” 对沈碧寒冷漠的神情也是十分讶异,凝霜刚想问些,却见翠竹在对着自己暗暗摇头。 听人劝吃饱饭,她会意之后,便不再多问,而是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便告退了。 “主子无需挂心,待到日后,璇姑娘和凝霜姐姐都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凝霜退下之后,见沈碧寒眉头微蹙,面色依然不悦,翠竹忙上前拿起绣鞋,伺候她下床洗漱。 “你这小蹄子倒是都知道!”对翠竹苦笑了笑,沈碧寒洗了把脸,然后移步到了一边的菱花铜镜前坐了下来。 聂惜璇是与她亲近的,也是为了她好,这点沈碧寒怎会不知?但是楚姨娘是楚后的人啊,她与楚后之间的恩怨从一开始便没想着要将聂惜璇牵扯进去,所以即使她对楚姨娘再有敌意,沈碧寒也只得训斥她,让她安于现状。 当然,聂惜璇身为聂府的天之娇女,受不了她的语气也是正常的。不过沈碧寒觉得,她此时不高兴了,总比日后身陷险境来的好些。 总而言之,在聂府之中,可以对楚姨娘动手的人有,那个人却只能是她自己,不做第二人想。 因连日进食不多,即使梳洗过后,沈碧寒的脸色也不甚好看。让翠竹又为自己多擦了些胭脂,看着被妆点出来的自己,沈碧寒嘴角苦涩的弯了弯,对翠竹吩咐道:“命望柳在竹林里摆好桌椅和果盘儿,你让红衣到浩瀚楼将驸马请到竹林来,就道我有事情要与他详谈。” 在沈碧寒看来,该是她与聂沧洛说说心里话的时候了。 “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大少爷成了沈碧寒身体不好的导火索,所以只要一提到她翠竹便绷紧了神经:“主子您稍候,奴婢这就去吩咐。” 出去唤了凝霜出来伺候着沈碧寒,又命望柳到竹林里摆好桌椅和果盘,翠竹没有直接让红衣去请聂沧洛,而是去到了蓝毅的居所之内…… **** 今日第二章到~~ ... ------------ 第二四六章 你是我的命运! 第二四六章 你是我的命运! 公主要见驸马,这本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了。但是此刻沈碧寒要见聂沧洛。却让翠竹的心中不甚安定。并未直接依着沈碧寒的吩咐去请聂沧洛,翠竹为保险起见,只得先去找了蓝毅。 自从入住聂家之后,蓝毅便被安排在了与轩园一墙相隔的院子里。出了轩园后,只要顺着廊子走一段青石小路,便到了他的住所。 见到蓝毅之后,翠竹先与他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而后便垂首站在一旁,静等着蓝毅的吩咐。 沈碧寒回到聂府之后因为聂沧洛的事情,可谓是心神俱疲,此刻她要见聂沧洛,翠竹心中没底,也只得来找蓝毅,先在心中给自己垫个底而已。 沈碧寒回到聂府之后,一定会见聂沧洛,这是必然的,蓝毅也自然猜到了。 听了翠竹的话,没有太多的面部表情,也没有过多的忧虑表情,蓝毅终是只对翠竹说了一句话道:“你过会儿且先与寒儿说你们家姑爷前半晌儿公事在身,要待到黄昏之时。才能得空儿回府。” “那……”低头看了蓝毅一眼,翠竹蹙眉问道:“爷的意思是奴婢要晚些时候才可让红衣去请姑爷么?” 无论到时候,蓝毅都会为沈碧寒着想,所以翠竹也知道,听他的保准没错儿。 “那倒不必!”一脸从容的从椅子上起身,蓝毅对着翠竹笑道:“正好爷我此时无事要出去,到晚些时候我自会将他请来。” 闻言,翠竹一脸的欣喜之色:“那奴婢且先告退了,到黄昏之时再伺候主子到竹林去。” “回吧!”笑对着翠竹点了点头,蓝毅探手从桌子上捞起一把纸扇,唰的一声打开一脸闲适的闪了两下。 待到翠竹走后,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敛去。仔细想了想,他还真觉得有必要跟聂沧洛再深谈一次。 过了没多久,蓝毅出了聂府直向着浩瀚楼的方向而去。他与聂沧洛谈了些,除了他们两个当时事之后,其他人便不得而知了,不过在他们深谈之后,又在一起用了午膳,聂沧洛便回了聂府。 当然,他并没有直接依约去竹林,而是例行公事般的先去了北苑。 黄昏之日,艳阳落幕,天空中彩霞纷飞。 大约在申时过了之后,聂沧洛才从北苑出来,而后独自一人前往锦翰院门前的那片竹林。 盛夏之时,竹林依依。笔直的竹竿之上,片片湛绿的竹叶。映的周围环境一片明朗之色。远空中彩霞纷飞,近景中佳人危坐。看着一片竹林中的沈碧寒,看着她苍白削瘦的容颜,聂沧洛心中悸痛不已,一时只能远远的站在远处,却没有上前靠近。 似是注意到了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灼视线,正在对着一套古瓷茶具漫不经心煮着茶的沈碧寒轻轻转头,恰好望进了他的双眸之中。 人们都道,眼睛是人们心灵的窗口。被沈碧寒突然转头望进双眼之中,聂沧洛只是怔了怔,而后握了握手中的折扇,却并未上前一步。 “呃……”顺着沈碧寒的视线看到了聂沧洛,守在她身边的翠竹忙匆忙上前对着聂沧洛福了福身子:“姑爷,请!” 虽然沈碧寒已然贵为公主,但是她对她的称呼已然维持着原来的,那对聂沧洛的自然也没有必要去改了。 “嗯!”点了点头,聂沧洛轻抿了下嘴角,而后慢步上前,来到沈碧寒身侧。 “来了。”沈碧寒从未想过会对一个男人如何的痴迷,但是此刻她的视线却一直都停留在聂沧洛的身上。 “让夫人久等了!”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在与她对桌的竹椅上落座。 轻摇了摇头。沈碧寒伸手抚上身侧触手可及的竹叶,道:“记得上次在这里的时候,这里的竹叶还泛着微黄之色。这些竹叶从黄变绿,经过四季更迭,却依旧坚韧不改。” 知沈碧寒话里有话,也知她话里的意思,她的手去到哪里,聂沧洛的视线便跟到哪里。 他额际微宽,鼻梁俊挺,容貌依旧…… 侧目打量着聂沧洛许久,见他未曾说话,沈碧寒只是苦笑了一笑,而后便低头端起面前的茶壶,将面前的几个矮杯注满。片刻之后,她又将之一杯杯的重新又倒回了壶中:“夫君没话要与我说的么?” 他不说话,那便由她来问好了。 “盛夏之时,适宜饮茶,但夫人的身体状况,却并不适宜煮茶。”在沈碧寒的开口之下,聂沧洛只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紧要之语。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沈碧寒继续低头煮着自己的茶:“你是在关心我么?” 在夏日里煮茶,确实是吃力不讨好的。沈碧寒也大可让丫头们去做这些,但是她就是这么做了。此刻面对聂沧洛的如此之言,她便不禁在心中微感酸涩:既然新爱在怀,他在她呕吐不止的时候不来看她,不来与她言明一句话,他又何来的要关心于她?! 她今日要见他,其实想的很简单。她只是想确认他的心是不是还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对她表现的却是那般的冷淡。 感情是那么容易说变就变的么?他的心中到底在打着主意? 心中暗暗的思忖着。沈碧寒端起茶壶绕着圈子将矮杯注满。放下茶壶之后,她将其中的一杯茶推到聂沧洛的身前,而后定睛看着他:“我听说楚姨娘有孕了,恭喜夫君了。” 凝视着沈碧寒微弯的嘴角,知她表面在笑,心中却定然不是滋味。聂沧洛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口里面的茶水,而后瞥了眼一边的翠竹:“这会儿玲儿该用晚膳了,翠竹丫头且过去与我传话说,今日我稍晚些时候再过去如何?” 他今晚还要去北苑?! 一听这话,翠竹眉头大皱。 “去吧!”没等翠竹做出其他反应,沈碧寒便开口吩咐了。 心有不甘的蹙眉看了聂沧洛一眼,翠竹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道:“奴婢这就去了。” 待到翠竹离去之后,又看了眼不远处守着的红衣。沈碧寒道:“红衣该还是信得过的。” 对沈碧寒的话只是淡淡一笑,聂沧洛蹙眉问着她:“有话开门见山的说便是,夫人今日找我来,想要问我话,又想要从我口中听到我说?” 在那日宫中他问她要如何处置聂惜环的时候,沈碧寒便知他心中对她有怨怼。今日面对如此的聂沧洛,也在她意料之中。淡笑着睨了他一眼,沈碧寒也不再拐弯抹角儿,而是直奔主题:“我只是想听你告诉我你自己的计划而已!” 若是聂沧洛以前对自己都是假的,沈碧寒不信,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去枯守两年。而聂沧洛这样做了。 若是这样的感情都要被怀疑作假,那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事情是值得别人去相信的了。 低头又喝了一口茶,聂沧洛眯了眯眼道:“我的计划?我哪里有计划?夫人你不是一早就将我摒弃在计划之外了么?” 听闻此言,沈碧寒心中一愕! 是啊! 在她与蓝毅交心之时,她就已然将聂沧洛摒弃在外了。因为想要保全他,她必须将她摒弃在计划之外,她同意楚后给他一个妾,同意楚后在他身边安插人手,在她发现自己真正在乎他的时候,便顾虑重重的直接那么做了。 看着沈碧寒直盯着自己不曾移开的目光,聂沧洛低下头来。淡道:“夫人与我一个妾,不就是希望我与她和睦么?只要这样,楚后便不会对我如何,也只有这样,你才可以与蓝毅双宿双栖。我宠她,惯她,与她有了孩子,那是因为我要依着夫人的意思,做给楚后去看。” 即使从来未曾与沈碧寒面对面的就这个妾详谈过,聂沧洛也大概知道她的想法。 继续瞪视着聂沧洛许久,沈碧寒幽幽的道:“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你说的也都对。”但是在他真的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啊。她不讳言,她的心好痛,痛到好似要将最重要的东西分离出去一般。 聂沧洛瞥了沈碧寒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道:“既然我做的都对,那你便该放心,何来的从回府之后便病了呢?” 她可知道,看着如此孱弱的她,他的心也在滴血啊! “是啊!我该放心。”依然直盯着聂沧洛看,沈碧寒的目光中有几分闪烁,却依旧浅笑嫣然:“我只再问一句——你突然将聂家的财产从三大商号撤出,而且还动用部分白家产业,为的又是?” 这个可不是她计划中的一项啊! “若是我说我要保全聂家的实力呢?”见沈碧寒轻咳出声,聂沧洛的眉头又皱了皱道:“你见过当朝太子了吧?无错不少字以他的能力,若是我们想要对付楚后,单凭三家之力怕是也不行的。” ?! 聂沧洛的话刚一落地,沈碧寒便心神俱震。 稍早前她便与蓝毅商量过,在聂沧洛抽走了大部分资金之后,他们当如何。商量后的结果,是由沈碧寒出面,找当今圣上借国库的官银。此刻听了聂沧洛的话,沈碧寒心思千转。 他先从三家商号中抽调出四成的财力,四成对于天元王朝的国库来说,不过半库,依着皇上对沈碧寒的宠爱,他一定会借给她。若是她借了那些银钱出来。进而填充了三家商号聂家的那个缺口,那若是日后他们发动金钱攻势,就算太子唐季云如何睿智,或是三头六臂,他即使为了保全他的母亲发动了政变,也无非是只能拿到国库的六成银钱而已。抛却了国家和宫廷的开销,那他手中的筹码,便根本不足以对付沈碧寒手中的财力。 心中的思绪渐渐理顺了,沈碧寒不禁双目放出光华,抬头对上聂沧洛的双眼:“你……” “若我们想要对付楚后,便一定会遭到当朝太子的阻止。这点我们必须要想到,也一定要提前做好防备。”聂沧洛微微一笑,神情之中带着几分聂沧杭式的潇洒不羁:“楚慧玲是楚后的眼线,也是她为了对付你我培育出来的。我此时宠她,无非就是在做给楚后看的,待到时机成熟了,我大可做个对你的负心汉带着聂家的财产投靠楚后一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待到日后真正对决之事,我大可做个标准的无间道。” 聂沧洛的解释合情合理,听了他的这番话,沈碧寒的心终是定了定。 “其实……关于太子的事情,也许我们并不用太过担心。”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将她对唐季云身世的怀疑,与聂沧洛一一言明。 听罢沈碧寒的怀疑之事,聂沧洛先是一愣,而后又思绪良久才道:“你这些都只是怀疑,可找到证据没有?” 闻言,沈碧寒摇了摇头:“当年在襄王府当过差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我虽然已然让天眼去调查了,但是眼下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这样不行!”笑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道:“若他与你果真是双生,那你一定不会伤害他,但是他呢?你没有证据,他何来的会相信你的信口雌黄?难不成你只凭自儿个口说,便想让她相信他唤了二十几年的母亲,是他的杀母仇人么?” 聂沧洛说的有道理,沈碧寒也只得微微苦笑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知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但是二十年多年前楚后做的太彻底了,所以以至于天眼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一个有力的证人。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一直等下去,以我的寿限,怎么可能一直就这么等下去?” 聂沧洛道:“所以我已然替你想过了,万事有备总不会错,我们先来个釜底抽薪,再做其他打算吧!” 无论当朝太子是不是沈碧寒的同胞弟弟,他都要先视他为敌人,无论情况如何,聂沧洛都不会允许在最后时刻事情发生转变。 沈碧寒点了点头,对聂沧洛叹道:“如今看来,也只得如此了。” 伸手握住沈碧寒的手,聂沧洛注视着她的眼睛道:“若事情属实,他便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亲人。你要做好准备,我们很有可能要与他为敌。” 沈碧寒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不,你错了。他不是我第二个亲人,我的亲人除了给了我生命的父皇之外,还有你,有蓝毅,有璇儿,晴儿,凝霜,还有我们的孩子。” 情归何处,与情当归何处,这已然不是一码事儿了。 微微一笑,聂沧洛的大拇指一下下的抚摸着沈碧寒的手背道:“戏要演的逼真一些,我这些日子以来没去宫里怎么看过你,你回府之后我也没去看你。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不是滋味,你……不会怪我吧?无错不少字” 聂沧洛原本的计划是要独自一人完成自己的先期计划,他想要背负着负心的骂名,一直等到最后时刻才与沈碧寒摊牌。一切其实很简单,只因他知道沈碧寒已经将蓝毅留在了身边,他认为即使他怎样了,她也可以活下去。而他这样做,也更为稳妥一些。 但是今日上午,在浩瀚楼之内,蓝毅给了他一个很大很大的震撼! 蓝毅说占据沈碧寒心的那个人不是他蓝毅,而是他聂沧洛。蓝毅说她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想要保全聂家,蓝毅还说,在她都还不知情的前提下,她的心早已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 而她的选择不是别人,就是他聂沧洛。 聂沧洛不知道该用词语形容当时的心情,在他和她的身上,痛苦加甜蜜,再加上酸甜苦辣,似乎便是那句爱的就是你。 蓝毅说的对,还真是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蓝毅的剖析下,他妥协了。即使早就为了使计划天衣无缝,而想要做个地地道道的坏人,在来与她会面之前,他还是选择将一切真相都告与沈碧寒知道。 “我当然怪你!”沈碧寒圆凳了双目,一脸的不认同之色:“你就算想要做,提前与我说过不好么?为何要这么一意孤行?” “傻丫头!”轻嗤一声,聂沧洛看了看周围的竹林,道:“你以为聂府之中便安全了么?这里的眼线还有许多。以前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若是我不做的逼真一些,楚后怎会真的相信我与你离心了?” 赞同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收回自己的手道:“那此刻在这里周围可有人在看着?” 微微一笑,聂沧洛往竹椅子上一靠,道:“你不觉得现在警觉有些太晚了么?我们谈了这么久的话……” “那你的计划不就泡汤了?”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沈碧寒丝毫不在意聂沧洛的计划被人识破。 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只有一种解决方法,以前她的计划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但是既然明确了聂沧洛的心意,那只要她能够借到国库的银钱,她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也不一定就要她心爱的男人去冒险。 “那倒不怕!”对沈碧寒又笑了笑,这次聂沧洛笑的像个孩子一般:“我来的时候,蓝毅已然将这里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连翠竹都被支走了,这里不可能有楚后的人。” “蓝毅?”秀眉挑了挑,沈碧寒问道:“他都跟你说了?” “没说”从竹椅子上起身,聂沧洛来到沈碧寒身后,而后蹲下身来圈住她的颈项道:“他只是与我说,与其让你伤心的活着,倒不如要我与你开心的一起面对。” 以前的时候,聂沧洛总是拿自己跟蓝毅比。他们一个在关内飞黄腾达,一个在关外也不妨多让。尤其在知道沈碧寒心属蓝毅之时,骄傲的聂沧洛从来都不服蓝毅。但是此刻他服了,服了那个杀人不见血,总是笑里藏刀的人了。 想到蓝毅,沈碧寒的心中不禁划过一道暖流。 他曾说过,他的一生都是为她而活的。他曾经为她死过,为她痛过,即便是在她留下他的时候,他却也大爱无私的解决她与聂沧洛之间的关系么? 蓝毅啊蓝毅! 我到底该如何对你啊! 心中暗暗思忖着这个问题,沈碧寒忽然侧目看向聂沧洛,“那楚姨娘是不是长的很美?” 淡淡的睨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道:“她长的美则美矣,却终究只是你的替身而已。只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她那里,倒是冷落了你了。” 轻轻叹了口气,沈碧寒道:“我心中知道你的心在哪里就好。” “真的这样就好?”有些不相信的直盯着沈碧寒瞧,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聂沧洛叹道:“在过去这几日,你的心中一定很受煎熬吧?无错不少字” 他一直以为她选择了蓝毅,心也该在蓝毅那里。却从未想到在得知自己与那楚姨娘的事情之后,会出现那么大的反应。 低下眸子,沈碧寒轻语道:“我的心该是相信你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找你说话。但是只要一想到你与那楚姨娘……心里就难受的紧。” 轻吻了下沈碧寒的眼角,聂沧洛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浅白色外衫,而后拿起桌上的扇子道:“天凉了,夫人有好几餐饭没好好吃过了吧?无错不少字且先回去用晚膳吧!” 知道他是要回北苑了,沈碧寒转身看着他,见他对自己微微一笑之后,便转身离去。她忙问道:“那楚姨娘腹中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么?” 脚步一顿,手中的折扇一下下的敲击着手掌心之处,聂沧洛没有回头,只是语重心长的回道:“一直以来我都在想,为何我会穿越到这样一个发展落后时代。但是遇到你之后,我发现这一切似乎变得有意思了。” “沈碧寒!”转身笑看着沈碧寒,聂沧洛与她四目相对:“你才是我今生的命运!你就是我今生的命运!” 听到聂沧洛的话,对视着他不再犀利,却布满坚定的眸子,沈碧寒嘴角慢慢扬起,会心的笑了。 辗转了两世,从前世到今生,他们之间也算经历了两次婚姻了。即便聂沧洛并未直接说关于孩子的事情,听着聂沧洛说出你是我的命运,沈碧寒的心踏实了,看到她的笑容,聂沧洛的心也踏实了。 不管前路如何,最重要的是他们此刻相守。 又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见翠竹远远而来,聂沧洛转身踏着漫地的青草,渐渐消失在沈碧寒的眼瞳之内。 与沈碧寒谈过话之后,聂沧洛便去了北苑。关于他的这一举动,翠竹心中有一万个不高兴。不过不管她如何的不高兴,沈碧寒却终是不为所动。回到轩园之后,蓝毅早已守着一桌的饭菜等在了那里。 在昏黄的烛光之下,看着蓝毅一脸淡笑的模样,沈碧寒的心中满是深深的感动。 倒是要与蓝毅一同用膳,让身边伺候的下人都退下之后,沈碧寒落座于蓝毅身侧,却没有立刻动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怎么?不认得了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蓝毅一脸促狭的笑道:“我们昨日才见过啊?!” “毅,谢谢你!”伸手习惯性的摸了摸蓝毅的脸,沈碧寒只是如此轻喃了一句。 在感情上她今生给不了他,也就只能与他说声谢谢了。 现在的沈碧寒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不过眼神却有了精神。知道沈碧寒要谢他的是,笑着看着沈碧寒片刻,蓝毅点了点头,道:“若是真的谢我,此刻便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如何?” 扑哧一笑,沈碧寒也点了点头。 在聂府的日子照旧就那么过着,离聂惜璇的婚期近了,聂府的里里外外也开始忙碌了起来。聂沧洛和以前一样,每日都会留宿在北苑之中,这虽然引起了聂惜璇和翠竹、凝霜几个小丫头的不满。但是沈碧寒上次长吐不止的前例在前,她们也不敢碎嘴多说。 这一日,沈碧寒正在轩园之内与蓝毅下着围棋,却见外院的聂府匆匆而来。 “聂管家,你可是我这里的稀罕人儿啊,都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且说说吧,有事儿么?”聂福进入正厅之后刚对着沈碧寒恭了恭身子,便见沈碧寒开口问了话。 “呃?”先是怔愣了一下,聂府忙对着沈碧寒点头应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确实有事儿……外面有人倒是您的兄弟要来见您……” 沈碧寒早前确实有个大哥,这个聂福省的。但是沈家之人已然都死了,这个聂福也省的。眼下沈碧寒已然被封了公主,那她的兄弟便该是太子或是皇子,此刻聂府外的那位华服公子,口口声声说是沈碧寒的兄弟,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自是也不敢怠慢的。 “你说那人是谁?”正欲要落子的手顿了顿,沈碧寒看向聂福道:“他可报了名号了?” “是!”轻点了点头,聂福道:“道是字子玉。” 天元王朝皇太子,名季云,字子玉。这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下了一半的棋不下了,沈碧寒对聂福道了赶忙有请。 “是!”又应了一声是,聂福却未曾离去,依然恭身站在厅内。 秀眉轻挑,沈碧寒问道:“怎么?还有事儿么?” “是!”又点了点头,聂福道:“除了那位爷外,此刻在府外候着的还有公主殿下您以前的表亲。” **** 今日正确章节到~~谢谢亲们的体谅~~ ... ------------ 第二四七章 总是慢人一步! 第二四七章 总是慢人一步! 唐季云虽然身为当朝太子。不过此次出行却为微服,所以沈碧寒也并未打算在聂府中大张旗鼓的去迎接他,只是吩咐聂生将之赶紧请进来而已。但是当聂生提到另外的访客之时,她却有些坐不住了。 沈碧寒现在贵为当朝公主,她的表亲自然也是皇亲国戚才对。但是此刻聂府说外面来人还有她以前的表亲。她以前的表亲是谁?脑海中精光一闪,沈碧寒想起了过去曾经在聂府中借住过的崔氏夫妇。 若外面真是他们的话,那她倒是该出门相迎了。太子身份尊崇,可是他却是她的皇弟,但是这崔氏夫妇呢?他们可是与养育她长大的沈家二老有真正血缘关系的人哪!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不甚明白自己的身世,自然也理所当然的拿自己当沈家人。但是此时不同了,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也知道沈氏一门对她的恩泽。 在与聂福确定了在外面与唐季云一同候着的人便是崔运文夫妇之后,沈碧寒对聂福吩咐道,要他将唐季云和崔氏夫妇分别请到轩园和聂家的正厅。 待到聂福衔命离去之后,蓝毅方才看向沈碧寒问道:“你将太子与崔表哥分别让聂福请到这两个地方,倒是要先去见哪一个?” “你说呢?”对蓝毅笑了笑,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对身边的凝霜道:“你这会儿且去北苑将大少爷与楚姨娘叫来,就道是太子殿下到了。” 在沈碧寒看来,这楚姨娘是楚后的内侄女儿。便也该是皇太子的表妹才对。表哥与表妹,那可不是一般的亲呢。此刻她要去见她的表哥,那合着便该让楚姨娘见见自己的表哥才对。更何况沈碧寒觉得,早就应该让聂沧洛见见让他如临大敌一般的太子唐季云了。 “是!”听沈碧寒说是太子殿下到了,凝霜面色一肃,而后便匆匆去北苑传话去了。 “既然这里已然有人照应,那我这个多余的人,还是与你一起去见见崔表哥吧!”当初沈碧寒恢复记忆的时候曾经说过,崔运文在沈家可并不是只小时候待过些时日那么简单。相反的,他与沈碧寒的哥哥还有蓝毅,感情都是不错的。 在聂福去请太子到轩园的当口,沈碧寒一边让凝霜去请聂沧洛和楚姨娘过来接待,一边便带着蓝毅出了轩园,走小路穿过那片竹林,先到锦翰院,然后又折路前往聂府的前厅。 聂府的前厅,依然是以前的那副老样子。如果说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因为季节更迭,这里的棉帘换做了珠帘,窗户上也都换做了可以阻挡蚊虫的纱窗。 与上次的情景何其相似,沈碧寒再次跨入前厅的时候,便见有两人分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们二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着湛蓝色官袍,一派斯文模样,而女的则是头挽妇人髻,一片锦衣打扮。 他们二人此刻一个是官,一个是官夫人。与以前的寒酸模样,根本就是判若两人了。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不同的是物是人非。 “臣,崔运文,携内子参见公主殿下!”沈碧寒刚刚与蓝毅在前厅内站定,便见崔运文和柳氏两人纷纷提起衣襟,便对着她跪了下来。 “平身吧!”知这是君臣之礼,沈碧寒并未如以往一般多推脱,只是对他们轻抬了抬手,而后便与蓝毅行到厅前的主位和副位上坐了下来。 待到崔运文夫妇从地上起身之后,沈碧寒嘴角噙笑道:“表哥,自当初你被外放为官,一别几载,你们一切可好?” 即便她是公主又如何,这两个人在她的心中永远都是表亲。 低垂着脑袋,崔运文道:“回公主殿下的话,臣一切都好。” 轻笑了笑,沈碧寒道:“此刻这里没有外人,既是君臣之礼已拜,你我大可如平时一般谈话即可。不必总是拘泥小节。” “臣明白!”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崔运文还是没有抬头看向沈碧寒。 看着这样的崔运文,沈碧寒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道:“我身边坐着的可是表哥你的一位老相识了,你若是不抬头来看,又怎会认得他是谁?” 闻言,崔运文心中一阵打鼓。半晌儿之后,终是经不住白心中的诱惑,想要知道这位老相识是谁,他抬头先看了眼沈碧寒,而后才将视线投注到了蓝毅的身上……“蓝、蓝毅?” 当初沈家灭门的时候,他还曾经怀疑过蓝毅的,记得当初他已然与沈碧寒说过事情的经过,不过今日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在沈碧寒身边安坐着。 “表少爷!好久不见了!”面对崔运文的微怔,蓝毅淡笑着对他道:“自上次在关外一别,你我大约要有七八载未见过了吧?无错不少字” “呃……是!”点了点头,崔运文一脸疑惑的看向沈碧寒。 知他心中在疑惑,沈碧寒笑道:“表哥,沈家一门的死难,与蓝毅无关。” 若是他真的与沈家一门的死难有关,沈碧寒又怎会容他留在身边?心中了然,崔运文点了点头,而后将看了沈碧寒一眼,道:“表……公主殿下,我有一事不明。” 沈碧寒挑眉:“你直问便是!” 沉了沉心绪,崔运文抬头壮着胆子问道:“你是我舅舅的女儿,是我的表妹,何来的此时竟然成了天元王朝的公主殿下?” 崔运文本是在外阜为官的,但是在沈碧寒被册封为启元公主的皇榜被下放到他所管辖的州县之时。他便再也无法在外面安生的做他的七品芝麻官了。 从一介区区草民,经过十年寒窗,再到最后得了功名。崔运文不能说以前读书是为了他的舅舅和舅母,但是他之所以进京赶考,却是为了爬到一定的位置的时候,为他们报仇。 他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但是没想到沈碧寒却突然飞上了枝头…… 看着崔运文一脸疑惑的样子,沈碧寒侧目与蓝毅对视一眼,而后叹道:“表哥你有所不知,我确实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女儿。关于这其中的种种瓜葛,此事便说来话长了……” 崔运文才刚到,沈碧寒本打算先安排他们住下。但是在他的追问下,她还是将当年是事情与他仔细言明了。 沈碧寒的身份已然公布于天下,所以她对崔运文也没好隐瞒的。皇上在皇榜中说她的生母因难产而死,死后葬在了皇陵之内。这话骗骗百姓也许很管用。但是唯有沈碧寒这个当事人和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她的生母根本就不是被葬在了皇陵之内,而是因为楚后和太子在前阻挡,被葬在了一个荒凉至极的地方。 仔细说起来,沈碧寒便不禁暗暗觉得惭愧。当初在年前的时候,她还曾想过要与聂沧洛一起前往关外去祭拜沈家二老和她大哥的。但是到头来,关外她没有去成,反倒害的聂沧杭丢了性命。还有她母亲的坟茔,她听说那里只有一个守墓人。也是一片荒凉之色啊! “荒唐!”皱眉叹了一声,崔运文虽是一介文弱书生,却还是怒道:“皇宫之内争斗素来都有,可是我却从未想过还会有这般离奇的。” 若是依着沈碧寒的说法,那他的舅公舅母死于谁的手中便呼之欲出了,根本就不用他再做调查。以前的时候他还曾想着若是查出了真凶一定要为他们报仇,但是此刻仇人浮出水面了,却牵扯到了太子和皇后,他从未想过事情会这般的复杂。 这已然不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面对崔运文的激动之情,沈碧寒轻声道:“世间万事,怕的不是对付不了。而是不知敌人是谁。眼下既然知道了敌人是谁,便一切都好办了。表哥……我与你将这一切道明,你可明白其中用意?” “他自然明白!”沈碧寒的话音刚落,没等崔运文开口回话,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柳氏道是开口回话了:“我等夫妻定然会依照公主之言,谨守本分。” “何来的你多语?”轻轻的扯了下柳氏的衣袖,崔运文一脸的恼意。 仔细的盯着柳氏战战兢兢的模样,沈碧寒知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就算借给她一百二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与皇后去斗。对她没有太多的责难,沈碧寒道:“不是表嫂多语,而是我的意思表哥你一定要省的。现如今,应该去与皇后娘娘斗的是我,可以去跟皇后娘娘斗的也只有我,所以表哥你只要安心做你的官便是。” 这是沈碧寒先一步要见崔运文的本来目的。 因她而起的一切孽缘已然夺去了不少人的性命,她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因为这件事情而殒命了。 “表哥?!”见崔运文一直未曾回话,沈碧寒不禁蹙眉。 “臣明白了!”虽然心中想要为自己的舅舅一家报仇,不过崔运文也明白,敌人太强大,而他……太弱小了。 如今看来,他能做的也只能是看看能不能帮上沈碧寒忙了。 这边沈碧寒与崔运文刚刚达成了共识,而后便吩咐聂福与他们安排在了客房之内。处理完崔运文的事情,沈碧寒与蓝毅并未直接回轩园,而是先到了锦翰院的书房之内。 过了大约有两刻钟的时候,轩园那边有人来传,倒是聂沧洛请他们过去,唐季云在寻她了。 “看来这驸马爷还真是料准了你会在哪里待着,我们在锦翰院,他居然也能猜得到!”看着奉聂沧洛之命而来的聂生,蓝毅促狭的一笑,而后摇着折扇,先沈碧寒一步出了书房。 跑到了和尚跑不了庙,跑的了姑子跑不了庵! 心中如此暗叹一句,沈碧寒只得摇头苦笑,而后便随着蓝毅连同聂生一起向着轩园而去。 时近正午,轩园内的偏厅内已然摆满了满面一桌美味菜肴,随着沈碧寒的姗姗来迟。早前安坐在餐桌前的太子唐季云、聂沧杭和楚姨娘纷纷起身到前厅内相迎。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在沈碧寒面前,聂沧洛只是轻轻一笑,未曾行礼,而唐季云也无需行礼,只有楚姨娘一脸恭谨的对她福了福身子。 “免礼吧!”低眉睨了楚姨娘一眼,沈碧寒的视线十分平板的扫过聂沧洛的,而后对着唐季云笑了笑道:“太子殿下今日大驾光临,我这区区小院儿,还真是蓬荜生辉呢!” 对沈碧寒的夸张言语只是淡笑以对,唐季云看着沈碧寒道:“皇姐怎的此时才出现?可知我已然等了许久。”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道:“适才我本在锦翰院内,不曾在轩园,可能是管家没寻到我的人,才找的驸马来代为招呼太子殿下。都怪我得到消息晚了些,若是早知道太子到了,势必第一个出门相迎。” 假话是说,真话也是说,沈碧寒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就算是说了假话,那也没。她猜测唐季云应该还没有闲工夫去调查她早前是不是知道他已然来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如沈碧寒所料,唐季云闻言之后并未深究,只是拿手中的扇子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来聂府这么久,等了这么久,我可是饥肠辘辘了,皇姐还忍心继续让我饿着么?” “太子殿下赶忙请吧!”开怀的笑了笑,沈碧寒与他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向着偏厅而去。 重新在餐桌前落座,沈碧寒第一个动了筷子。夹了一筷字青菜添到唐季云的碗中,沈碧寒笑道:“我这里可不是皇宫,有的东西自然也不是珍馐美味,太子殿下将就着吃些吧!” 以前的时候唐季云从来都是被宫人们伺候着用膳,即使是他的母后,也只是命人喂他吃饭,但是此刻……看着沈碧寒为他添的青菜,他心中泛起微微的一丝别样感觉。 “楚姨娘,你也是双身子了,该吃,不该吃,不用本宫来操心吧。”在唐季云还在看着沈碧寒的时候,她转头看向一边的楚姨娘叮嘱了两句。 今日有唐季云在,身边蓝毅和聂沧洛在侧,她对楚姨娘还是不假颜色的。 “是!”嗫嚅着点了点头,楚姨娘的筷子一直放在饭碗之中,只是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殿下,玲儿身怀有孕,而且正是害口之时,她想吃便吃不就好了?”戏要演的逼真,此时的聂沧洛便是如此。依着外界传言在聂家他极为宠爱楚姨娘来说,他在唐季云的面前诠释了这一点。 “嗯?”眉头微蹙,沈碧寒放下手中的筷子,道:“驸马以为我此言是何意?难道是故意针对她么?” “……”握着筷子的手停在碗边,聂沧洛没有直言,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沈碧寒。 “你也知道她是双身子,既是双身子便该知道有的东西能吃,有的东西不能吃才对。若是吃错了东西,伤了腹中胎儿,到时候受罪的可不是我!”霍然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对身边的唐季云道:“太子慢用,我还不饿,先到后院小歇一会儿。待你吃饱了,再过来吧!” 说完话,不等众人做出任何反应,沈碧寒便离了偏厅,转身没入拐角的偏门之内。 “驸马,你真的误会公主殿下的意思了。”对视线正在自己和聂沧洛之间来回打转的唐季云笑了笑,蓝毅对他道:“太子殿下不是饿了么?且先吃些粗食垫补一下。” “好!”只是轻笑了笑,唐季云也不多问,低头夹起沈碧寒夹给自己的青菜填进嘴里,然后慢慢的咀嚼了起来。 在轩园后院自己的寝室之中,沈碧寒端坐在床前,喝着翠竹刚刚端来的燕窝粥。将粥喝完了,她看向翠竹道:“外面吃的怎样了?” “外面?”柳眉蹙了蹙,翠竹笑道:“楚姨娘已然回北苑了,这会儿午膳大抵上吃的差不多了。” 闻言,沈碧寒挑了挑眉:“蓝毅呢?” 翠竹回道:“听说商号有事情,爷适才与姑爷说了一句便走了。” 商号里又有事情了? 心中正暗暗思忖着这个问题,沈碧寒便见翠竹正在对着自己使眼色,越过她往外望去,只见聂沧洛正欲唐季云一同而来。 这太子唐季云到底有多精明,沈碧寒心中没底,正因为如此,所以只要他在,她与聂沧洛便一定要演戏,这可是在考验他们的演技啊!微微思量了下,又对翠竹使了个眼色,沈碧寒便起身轻步回到床榻上,而后闭目养神。 “参见太子殿下!驸马爷!” 沈碧寒躺在床上之后,翠竹便机灵的出了寝室,对着刚刚行至门外的唐季云和聂沧洛纷纷行礼。 “皇姐呢?”对翠竹挑了挑眉毛,唐季云轻声问道。 “启禀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每日都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已然歇下了。”低垂着头,翠竹不卑不吭的对唐季云回道。 “这样啊!”向里望了两眼,见沈碧寒果真在床榻上睡了,唐季云转身对聂沧洛道:“既然皇姐睡下了,那我也该回宫了,皇姐夫送我一程如何?” “太子殿下第一次来聂府,我自然是要送的!”侧身与唐季云让出折返之路,聂沧洛道:“殿下请吧!” 唐季云走了,是由聂沧洛送回聂府的。在他离去后不久,刚刚平静了没多久的聂府大门前,便再次热络了起来。这次来的是刚刚出府的蓝毅,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眼的负责人徐放。 刚刚入睡便会翠竹唤醒,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沈碧寒直接便到了前厅之内。 “臣见过公主殿下。”一见沈碧寒,坐在椅子上的徐放连忙上前对着沈碧寒恭身行礼。 “免礼!”看着风尘仆仆的徐放,沈碧寒一脸的肃穆之色:“你这次回来可有好消息没有?” 没能如沈碧寒愿的点头,徐放摇了摇头。 眉头大皱,沈碧寒问道:“怎么?” “公主殿下!”深深的吸了口气,徐放道:“臣奉您的命令去寻找过去在襄王爷伺候的丫头和下人们,本来已然寻到几个人名儿,但是当我们找到他们所居住之地时,总是慢了一步……” 沈碧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这是意思?” 徐放郑重回道:“臣的意思是,每到天眼寻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那个人,便都会先一步死于非命!” 沈碧寒一听,继而大怒:“你的意思是总是有人先天眼一步杀人灭口?” 徐放点头:“正是!” “天眼可查出对方是人?”嘴里问着徐放答案,沈碧寒心中也在思忖着该有的答案。 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来,徐放道:“臣还没有查到。” 看着徐放眉头拧起的样子,沈碧寒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而后漫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事儿不怪你,只能说敌人太聪明了。” “……” 徐放噤声不语。 “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找不到当年襄王府的证人,便不能证明太子唐季云的真实身份。无奈的叹了口气,沈碧寒先让徐放下去休息了。 天下情报没有人能快的过天眼,到底是谁有如此能耐可以赶在天眼之前杀人灭口?是楚后么?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沈碧寒思索着种种可能。处于复仇的泥潭之中,她根本就得不到孕妇该有的休息。 “寒儿……” 在沈碧寒正在沉思之时,蓝毅唤了她一声。 “怎么?”回头看向蓝毅,沈碧寒眼神之中尽是疲惫之色。 看着沈碧寒眼中的疲惫之色,蓝毅心中虽然心痛,却并未让她歇着,而是对她道:“今日除了徐放带来的这些消息,我还发现了这个。”说话间蓝毅从袖袋中取出一条白色男用手帕,而后递给沈碧寒。 “这是……” 一脸的狐疑之色,沈碧寒的问话全部消失在微张的檀口之中。 在蓝毅给她的洁白帕子上有一快清晰的印记,这个印记是有菜汁拓印在帕子上的。这些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拓印在帕子上图案。这帕子上的图案看上去似是椭圆形,在那个椭圆形图案的正中央,居然模模糊糊的雕琢着一个凌字。 看着沈碧寒的脸色从狐疑转为惊讶,蓝毅说道:“若是我没记错,你应该也有一块与这图案相仿的玉佩吧?无错不少字” 与沈碧寒相知相守多年,蓝毅清楚的记得她有这么一块玉佩没错。 抬眼睨了蓝毅一眼,沈碧寒问道:“这图案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丝毫没有隐瞒,蓝毅道:“这块玉佩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沈碧寒双眼微眯。 “是的!”点了点头,蓝毅道:“适才在外面用膳的时候,因徐放命人来传信说要在商号等我,因此我便起身欲走,却不期挂住太子殿下腰间的玉佩。玉佩被甩到了汤锅之中,便有了我将之捞起,而后拿帕子擦拭干净后交换给他的一幕。” “在他的身上?” 她的玉佩是上雕琢的是寒字,这图案上是凌字,她的母亲叫做凌寒,这是不是说明了? 疾走两步打开房门,沈碧寒对外面的翠竹喊道:“将聂生传来。” 沈家与聂家晶莹的行业不同,自然蓝毅在侧刀流派上的鉴定方面,没有聂沧洛主仆来到清楚。 过了没多久,聂生依命前来。先免了聂生的礼,沈碧寒将蓝毅的帕子递到聂生手中问道:“你帮本宫看看,这帕子上的图案……” 聂生曾经多次与她提过鬼刀张添的侧刀流派,她的玉佩是侧刀流派,若是聂生此刻说帕子上的图案也是侧刀流派。那沈碧寒便知道,她下一步要找的人是谁了。 当年被人称为鬼刀张添的张添大匠曾与沈碧寒说过,他当年只打造了一件这样的玉佩,若是此刻唐季云身上的玉佩也是侧刀流派,那就表明,当年他所打造的玉佩,不只一件。 可是他为撒谎呢?这便要她亲自去问问了。 “公主殿下……”沉吟许久,聂生终是将手中的帕子递回给沈碧寒道:“您猜的没错,依着这图案来看,这件刻有凌字的玉佩,确实也该是出自张添大匠之手。” 暗道一声果然,沈碧寒对聂生道:“备马,我要出金陵城去找张添大匠!” “不可!你的身子怎好骑马?”止了沈碧寒的意图,蓝毅道:“备马车,带上徐放去。” “嗯!”知道蓝毅是为自己着想,沈碧寒也没有再争执,便直接答应了他的提议。 马车虽然没有骏马来的快,却相对于骏马对沈碧寒和她腹中的胎儿影响更小。为了方便沈碧寒休息,在马车内蓝毅特别吩咐聂生与她多铺了两床被子。前面由蓝毅、徐放引路,后方有青衣好红衣收尾,沈碧寒端坐于马车快速向着张添大匠所居的山头行驶而去。 “张添大匠,你会是那个为我解惑之人么?”看着外面不断后移的山峦,沈碧寒在口中轻声呢喃着。 “到了!”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了,外面传来徐放粗狂的喊声。 由蓝毅拉着下了马车,沈碧寒一路踏着崎岖的山路来到一间木房之前。 “不对,有血腥味!”在沈碧寒还没来得及高兴之时,似是习武之人的直觉一般,徐放砰一声踹开面前的木门。 木房之内,桌椅完好,张添大匠一动不动的趴在木桌上不曾抬头。血,一滴滴的顺着他的颈项不断的滴落在地…… **** 邢台地震了,所以人心惶惶,晚上不能睡觉。困的要死之余,今天过生日,然后洗衣服连工资一块洗了,哭死~~~月初了,求票票~~ ... ------------ 第二四八章 太子所为 第二四八章 太子所为 适才在外面徐放何说有血腥气的时候。沈碧寒便在心中大感不妙。眼下看着张添大匠伏桌落血的模样,她便知对方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寒儿不要!”伸手阻了沈碧寒靠近张添大匠的尸体,蓝毅对她摇了摇头道:“我来便是。” 抬头睨了蓝毅一眼,沈碧寒也对他摇了摇头:“我没你想像中的那么柔弱。” 看懂了她眼中的坚定之色,蓝毅将手臂垂落,只得跟着她靠近张添大匠的尸体。 一脸的严肃表情,强忍着胸臆间不断上涌的呕吐之意,沈碧寒缓缓来到张添大匠是身前。他颈项之间的血液仍在如雨线一般不断滴落着,点点猩红的血液滴落在地,溅起小小一片涟漪,让人觉得顿感诡异。 先是伸手叹了叹张添大匠的鼻息,在未曾感觉到任何呼吸之后,沈碧寒暗暗一叹,而后伸手将食指向上接过一滴血滴,将手指放在鼻息之间嗅了嗅,觉得有余热,沈碧寒对身后唤道:“人才刚死,杀他的人也该是只早我们一步而已。你们此刻出去瞧瞧,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属下遵命!” 双双对着沈碧寒一抱拳,徐放和青衣两人转身出了木屋。 将视线从空无一人的门口处收回,沈碧寒伸手摸了摸桌上温热的水壶。再看了张添大匠死不瞑目圆睁的双眼一眼,她伸手将之合上。见一切没有异常,她才开始打量起木屋内的一件件物品。 张添大匠不愧是当代的雕刻大师,如此人才居然会最终是如此的一个结局。在木屋之内,到处都是满满当当的一屋子出自侧刀流派的艺术品,这些东西若是放在市面上,那可谓是价值连城的。 但是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凶手取了张添大匠的性命之后,却未曾动它们分毫。 “毅,你怎么看?”伸手抚过藏物架子上的一尊雕工精细的花瓶,沈碧寒转身看向身边的蓝毅,询问着他的看法。 蓝毅本只是站在沈碧寒的身后,她看到了,蓝毅也就看到了。此刻她这么一问,蓝毅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而后道:“这些东西完好无损,可见凶手杀害张添大匠并不是为了劫财。” 点了点头,沈碧寒轻言软语道:“我们又来晚了一步。若是我们早到一步的话……” 晚了这一步,对他们而言,不但损失了一位雕刻大师,更重要的是刚刚寻到的一丝曙光,又再次断了。 抬眼看了沈碧寒一眼,蓝毅道:“对手很厉害,他算准了你的情况不会纵马前来。”虽然不想这么想,不过蓝毅知道这确实是事实。 嘴角讪讪的一弯,沈碧寒挑眉道:“不过正因如此,我大抵也猜到对手是谁了。” 如天眼所遇到的情况一样。他们这次也比别人慢了一步。不过就算如此,她们也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 最起码只有一人有做这件事的嫌疑。 面对沈碧寒如此言语,蓝毅只是微微一笑。 转身看着身后张添大匠的尸体,沈碧寒语气中满是可惜之意:“可怜了这雕刻界的一代宗师了。” 回想起当初他们相遇的情景,沈碧寒不禁明眸半眯。沉吟半晌儿,她才对蓝毅幽幽喃道:“天眼贵为天下第一情报组织,最近一段时日在调查襄王府事件的时候总是被人捷足先登,能为此事之人,定是极强能者。就这件事情本来我还在头疼,到底是何方高人所为呢!依你看……这两件事情可以联系到一起来议么?” 面色募然一沉,蓝毅沉声道:“徐放追查的是襄王府的幸存者,而张添大匠也与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有关联……自然可以联系到一起!” 在午膳之时,他刚刚在太子身上看到了那块玉佩,紧接着张添大匠便遇害了,虽然不想朝那个方向去想,不过蓝毅觉得,这其中定是有关联的。 “公主殿下!”见沈碧寒正在与蓝毅讨论着,从外面返回的徐放和青衣两人微喘着进入木屋之内。先对着两人拱了拱手,徐放对沈碧寒道:“您猜的没错,凶手确实刚刚才走,可是我与青衣追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追上。” “上山难走,下山容易。你们追不到凶手完全在情理之中。“嘴角微动,与蓝毅对视一眼,沈碧寒又看了眼张添大匠的尸体,而后对青衣道:“你到金陵府去报案,将这里的事情交给府衙去操心吧!” 沈碧寒来这里要的是一个结果,现在既然是这个结果,那她大可去头疼其他的事情。 “属下这就去!”青衣看了一边的蓝毅一眼,而后转身就要走。 “等等!”唤住青衣,沈碧寒唇角轻动,“到了金陵府的时候,你仔细与府衙的官吏说了,这满屋子都是好东西,莫要与本宫糟蹋了。” “是!”点了点头,青衣衔命而去。 “走吧!回府!”与身边的徐放又说了一声,沈碧寒与蓝毅一同出了木屋。 不惧一路山路颠簸,沈碧寒在回到聂府之后,直接便与蓝毅回了轩园。一边与蓝毅穿过轩园的正厅,沈碧寒一边吩咐凝霜去将聂沧洛从北苑唤来。当然,此刻她知道要演戏,所以她让凝霜去的理由是,公主殿下身子不适,请驸马过去一趟。 由红衣守院子,在轩园后院的寝室之内,沈碧寒与蓝毅对坐于圆桌之前,徐放则是恭身站在她的身后。桌上茶杯冒着袅袅热气,可是桌前的两人都没有喝茶的心思。无论是蓝毅还是沈碧寒,他们此刻都是一脸的深思之色。 过了没多久,聂沧洛过来了。 “发生事儿了么?”一进寝室。见蓝毅与沈碧寒的表情,聂沧洛便不禁开口问道。 “是!”看着聂沧洛将聂生留在屋外,自己独自一人进到厅内,而后正要坐在沈碧寒身边的位子上,蓝毅轻声道:“张添大匠被杀害了。” 闻言,聂沧洛正在下坐的身子一顿。只是片刻之后,他便坐到了圆凳上:“时候的事儿?” 将面前的茶杯推到聂沧洛面前,沈碧寒叹道:“今日下午!” 点了点头,聂沧洛轻拍了拍沈碧寒的手背,而后抬头对上蓝毅的眼睛道:“是你见到太子殿下身上的那块玉佩之后。” 今日在午膳的时候,蓝毅与太子唐季云的那一幕偶然事件发生的时候,聂沧洛也是在场的。那个时候他虽然没有出声说话,不过对于太子身上的那块玉佩,他还是看清楚了的。 近处看不知是样子的,不过那块玉佩远远看来与沈碧寒自小带到大的玉佩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 当初张添大匠虽然没有跟他就沈碧寒的那块玉佩说实话,不过后来在沈碧寒与自己坦白身世的时候,早已将一切的真相都告与他知道了。所以蓝毅中午才见到了那块玉佩,下午张添大匠便遇害了,这其中定然是有联系的。 而那凶手…… 看着聂沧洛变幻莫测的模样,沈碧寒轻声问道:“依你看来,这件事情可是太子所为?” 抬眼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叹道:“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不是么?”比起这件事情是太子所为,聂沧洛更希望不是太子干的。 通过今日一见。聂沧洛知道太子唐季云虽然表面上总是一副天塌下来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却是个极有心思之人。依着沈碧寒的推测,他很有可能与沈碧寒是同胞姐弟。以前的时候,沈碧寒只是靠直觉,靠那颗自己都未曾见过的痣。但是眼下下不同了,虽然他们还是没找到证人和证据,但是那块玉佩便又是一项铁证。 而张添大匠,更是事情的关键所在。 按理说若是沈碧寒去寻了张添大匠去问明当初关于那块玉佩的事情,那太子的身世也就尘埃落定了。但是此时,线索又断了。而且这条线索还极有可能是太子殿下自己掐断的。 若真是他所为,那他不让沈碧寒调查到他的身世。进而隐瞒自己的身份又为了? “我有一个想法!”正在众人都陷入沉思之际,蓝毅看向沈碧寒,开口道:“我觉得……太子殿下也许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也说不定呢。” 秀眉微皱,沈碧寒道:“他知道与我是兄妹,却不想与我做兄妹么?” 想到这个可能,沈碧寒便不禁心中五味杂陈。 “应该不是!”摇了摇头,聂沧洛伸手安慰性的拉着沈碧寒的手,道:“今日在相处之中,我总觉得他是真心关系你的才是。他不是不想与你做兄妹,也许……也许他只是不想让人去调查他的身世而已?” “不去调查他的身世,我又如何认定他就是我的亲生弟弟?”眼中精光闪烁,沈碧寒道:“我本来派出了天眼的人去调查有关二十年前襄王府的事情,但是他们每每找到一人,那人便跟张添大匠一样的下场。眼下张添大匠一死,我们又拿不到他身上的那块玉佩,那证明他身份的证据又没有了。” 他知道与她是姐弟,却不想让她查出他的身份,难道……难道……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聂沧洛,沈碧寒说出心中的想法:“难道他想要保全楚后么?” 心中都已然有了这个想法,聂沧洛没有言语,而一边的蓝毅也低头不语。 随着张添大匠的死,一切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中午玉佩才现身,沈碧寒下午才想过去见张添大匠,他便死于非命了。如此情形之下,是个人就会怀疑到太子唐季云的身上,但是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他们都怀疑太子唐季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想要保全楚后。 “这是不是有些太荒唐了?”声音陡然低沉下来,沈碧寒不快的喝道:“那个女人杀死了他的亲生母亲,让他唤了她二十几年的母亲。他此刻不但不与母亲报仇,居然还想要保全于她?”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沈碧寒便觉得心腹难平。 关于这个结果,她接受不了。 “你先不用急,事情也许没我们想像的那么糟糕。”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道:“眼下我们也只是推测而已,事实是不是这样,又有谁能说的准确?眼下太子并未对我们表现出,我们也大可当作事情都不知道。继续去依着我们的计划去做就好。” 知道沈碧寒一遇到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便平抑不了情绪,毕竟为此死了太多她所在乎的人,这点聂沧洛清楚。但是此时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他们根本就不必为了太子的事情先乱了阵脚。 沈碧寒没有说话,倒是她身边的蓝毅赞成的点了点头。 侧目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对蓝毅道:“事不宜迟,眼下你便回宫将商号融资所查的总数与慕凝计算出来,而后将详单交由碧寒去。” “好!”会意的点了点头,蓝毅从椅子上起身,道:“我这就回沈园。” 待到蓝毅走后,聂沧洛又对候在身边的徐放道:“公主殿下不是要你去调查有关二十多年前襄阳王府的事情么?即便永远慢人一步,你也要继续调查。世上没有永远完美的事情,天眼是天元王朝的第一情报组织,我相信你一定会捍卫天眼的荣誉的。” “是!”听了聂沧洛的话,徐放信心大增。 聂沧洛说的对,天眼是天元王朝的第一情报组织,他们一定要做到第一的份儿上。 待到打发了徐放,沈碧寒的心绪也平静的几分。看着沈碧寒的面色,聂沧洛对她笑了笑,然后扶着她从椅子上起身,然后与她一起向着床榻方向而去。知道她午时未休,聂沧洛拥着沈碧寒躺在床榻之上,而后语气平静的道:“无论太子如何打算,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要做的便是。” 在聂沧洛的胸前摇了摇头,沈碧寒道:“楚后杀了我与他的母亲,这些年来他认贼做母还不算,何来的此刻居然还处处与我做对?他不仅不要我查到事情的真相,居然还有可能……” 只要想到有一日要为了楚后与太子唐季云兵戈相向,沈碧寒便觉得心里难受。 轻抚着沈碧寒柔弱的背脊,聂沧洛叹了口气,道:“一开始在你还不知自己身世是当朝公主的时候,要找楚后报仇是为了?” ... ------------ 第二四九章 一份大礼! 第二四九章 一份大礼! 面对聂沧洛的问题,窝在他怀中的沈碧寒没有回话,只是身子本能的一缩。 是啊,在当初她还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世的时候,为何要找楚后报仇?因为楚后杀了沈家两老,还有她的大哥。这些人都是她从小到大的亲人。他们对她来说,与楚后对太子来说,根本就是一样的。 沉默半晌儿,聂沧洛又接着道:“是为了沈家,因为沈家养育了你。都道生不如养,沈家养育了你,所以他们被楚后杀了,你要为他们报仇。相对的,楚后养育了太子,她对太子同样有养育之恩,与只生了他却素昧平生的生母相比,我想即使知道了真相,楚后对太子来说也是更为重要的。” 设身处地的去想一想,沈碧寒觉得聂沧洛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没有等沈碧寒说话,聂沧洛还道:“其实太子视楚后为母,我们应该庆幸。有一个如此重情重义的弟弟,总比他与楚后是同一种人来的好。若是我们猜测的没错,我们总是慢他一步的那个人是太子,那也就表明,当年的真相他也许早已心知肚明。如此一来他还要护着楚后,我们大可想像为他有一颗宽容的仁厚之心。碧寒……这是国家之幸!” 没想到聂沧洛居然将整件事情牵扯到国家之上,沈碧寒只得靠在他的胸前苦笑了下:“即便是国家之幸又如何?我们日后该如何?只要想到要与他兵戈相向,我便觉得不寒而栗。” 世人都道双生在世之人,那是另外一个自己,自己面对自己,自己与自己战斗,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两败俱伤而已。 低眉敛目的睨着沈碧寒,聂沧洛轻吻了下她的额际道:“你在怕么?沈碧寒居然也会怕,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说完话,聂沧洛的喉间不禁溢出一连串低沉的笑声。 抬眼望着聂沧洛的俊脸,沈碧寒娇嗔道:“你是在取笑我么?” 笑着摇了摇头,聂沧洛道:“你是公主殿下,我这一身铜臭味的商人又怎敢啊!今**累了一天了,好好睡会儿吧,晚些时候起来吃晚膳。” “唉!”沈碧寒只是期期艾艾的叹了口气。 她此刻在他的怀中入睡,待到醒来,这男人八成又去北苑了。 又笑了笑,聂沧洛道:“尽人事,听天命。我们继续做我们的事情,太子爱咋地咋地吧。” 虽然依着今日情形来看,太子大有可能会护着楚后,但是聂沧洛的心也不禁定了定。事情再糟糕又能糟到哪里去?就算他最后要护着楚后,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的。 如沈碧寒所料,在她一觉醒来之后,聂沧洛果然不在了。不用问也知道他去了哪里,沈碧寒也没有去问。 外面的天色渐黑了,透过床榻上的蚊帐,沈碧寒看着外面灯光下不时走动的人影,不禁轻咳了一声,唤了翠竹。 只是片刻,翠竹从外面推门进来。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她轻声问道:“主子醒了么?可是要用晚膳了?” 虽然只是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不过沈碧寒还是觉得浑身疲累。轻点了点头,张嘴之间顿觉口干舌燥,她忍着干涩问道:“这会儿时辰了?”好吧,她其实是想问聂沧洛是时候离开的。 对沈碧寒笑了笑,翠竹先走到桌前为沈碧寒倒了杯水,而后递到她手里,才看了眼屋子里的更漏道:“回主子的话儿,这会儿已然过了酉时了,姑爷才刚走。” 笑看了翠竹一眼,轻应了一声,将杯里的水一口气喝下,沈碧寒从床上起了身。 在翠竹的伺候下用了晚膳,沈碧寒本想着用完膳后便接着睡的,却不期青衣回来了。这次他并非是自己回来的,还带回了金陵府的府尹大人。 命人将金陵府尹安排在前厅内候着,沈碧寒由翠竹伺候着又梳洗了一番,这才起身前往前厅。 到了前厅之内,见除了青衣之后,其他或是身着官服,或是身着差服的人都站在厅内候着,沈碧寒轻轻笑了笑,而后便从侧门进入厅内。 “参见公主殿下!” “参见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虽然没见过沈碧寒,不过看着青衣对沈碧寒行礼,其他在厅内候着的金陵府尹等人纷纷跟着对沈碧寒行礼。 “且都平身吧!”对着众人淡淡一笑,沈碧寒行至厅内的主位上落了座,而后蹙眉问着青衣:“本宫命你去府衙报案,你怎的将府尹大人引到府里来了?” 青衣的唇瓣猛然一紧道:“启禀殿下,卑职确实是到府衙报案的,不过府尹大人道是有事情要与殿下禀报,故……” “罢了罢了!”知道青衣话里的意思了,沈碧寒对他摆了摆手,而后看向一边的金陵府尹:“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公主殿下是贵人多忘事,仔细说起来,臣与殿下以前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呢?”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金陵府尹忙又低下头看着地板。 听闻此言,沈碧寒到真觉得眼前的金陵府尹有些面熟了。与崔运文一身的湛蓝官袍不同,金陵府尹的官袍是一身的大红之色。红色的官袍之上锦绣在上,与一般官袍一出无二。这金陵府尹说他们曾见过面,沈碧寒便开始从他的衣着和长相上开始打量了起来。想来想去,她终是灵光一闪。 “你可是当年监斩蓝毅之人?”若是沈碧寒猜到没错,眼前的金陵府尹便是当年监斩蓝毅的那个监斩官。 “正是微臣!”点了点头,金陵府尹一脸的欣喜之色。 要能让当朝最得宠的公主殿下认得,那可是好事儿。 看着他欣喜的模样,沈碧寒也是心中一乐:“若是如此说来,那你与本宫还真是老熟人了呢……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以前在与唐雪如一起劫法场之时,沈碧寒还曾痛骂过那个监斩官是宵小之徒,糊涂官一个。但是从蓝毅还活着,再回想到他当初当着皇后的面子与皇上复命之时一副讨赏的模样,沈碧寒便不难看出,这个金陵府尹还真不是一般角色。 对沈碧寒拱了拱手,金陵府尹道:“禀公主殿下,微臣陈旺祖!” 这名字取得好,好像生怕别人不知他家想要他光耀门楣一般。 “原来是陈大人!”又笑了笑,沈碧寒对一边的翠竹吩咐了备茶,而后对金陵府尹道:“今日本宫本是想去张添大匠那里去取些东西,却不料他突遭横祸。这才有了本宫命手下到衙门报案一事。眼下案已然报过了,以后陈大人一切秉公处置便是,定要与张添大匠寻到真凶!” 众所周知,张添大匠以前的时候一直任命于宫中,眼下沈碧寒身为公主到他那里去取些东西,这合情合理。 刚刚落了座,屁股才刚刚挨了椅子边儿,沈碧寒这么一问,金陵府尹便又离了椅子,对着沈碧寒恭身回话:“张添大匠是宫中艺人,身份特殊,微臣定会将真凶绳之以法!” 微微一笑,沈碧寒暗道要将真凶绳之以法,话所的轻松,只怕你没有那个本事啊! 轻轻点了点头,她继而问道:“不知陈大人过来本宫这里,又有何事?” “是有一些小事儿!”对身后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陈大人接过他们手中的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张,而后呈给了一边的翠竹:“公主殿下请看!” 一脸的狐疑之色,接过翠竹递来的纸张仔细的看了两眼,沈碧寒不禁眉头一皱。 这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在张添大匠住处寻到的所有出自他手的侧刀流派雕刻品。 适才在山上的时候,沈碧寒只是大致的看了看,却没有仔细的去数数到底有多少件。此刻那些东西一件件的被列在了纸上,她便觉得多了。如她所说的,此时张添大匠已死,这些东西若是放在市面上,那定是有市无价,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一脸的赔笑,金陵府尹对沈碧寒低头道:“这些东西是微臣命属下今日仔细记录过的,里面张添大匠的亲笔,共二百一十件,加之他的藏品二百余件,大小一共是四百余件!” 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沈碧寒大可早些时候将一切东西都据为己有。但是考虑到张添大匠是被人谋杀,而她也需要金陵府尹在这其中充当个缉拿凶手的角色,所以她并没有动这些东西。 眼下金陵府尹将这些东西既然统计好了,拿到了她的面前,她大约也明白是意思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明知故问的道:“陈大人此举,不知是何意?” “咳咳!”轻咳了两声,金陵府尹道:“经微臣查证,张添大匠一生孤单一人,未曾婚配,也没有子女。所以他的这些东西暂时并无人接手……” 话毕于此,金陵府尹知道即使自己不说下去,沈碧寒也该知道他是何意了。 在他看来,沈碧寒是个商人,既然她去找张添大匠,则必然是为了他的手艺去的。此刻他送沈碧寒这份大礼,无非是想做个顺水人情,来讨好她而已。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沈碧寒只盯着下面的金陵府尹笑了笑道:“这可是一份大礼啊!在这里本宫且先谢过陈大人了。” **** 今日第二章,求票~~下面,去把雪如郡主送人~~求票~ ... ------------ 第二五零章 物是人非 第二五零章 物是人非 都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都还能使鬼推磨呢,更何况是人了。有钱送上门不要,那是傻子。 此刻金陵府尹并未将张添大匠的所有遗作收入国库,而是做了个顺水人情,送到了她的手中。有这等好事摆在眼前,沈碧寒又有理由可拒绝的? 还是那句话,谁让她缺钱呢!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金陵府尹陈旺祖虽然看上去小眼睛大脑门儿,长的一点都不大气。但是从上次蓝毅事件,到这次他亲自登门送礼,沈碧寒也大致猜到了他能够一路爬到金陵府尹这个位子上的原因了。 这种人,也许以后留着还有用也说不一定! 没有再多做推辞,沈碧寒直接便接受了金陵府尹的好意。知道对方公务在身,而天色也不早了,沈碧寒便直接与他说了以后有事大可来找她,便吩咐青衣送客了。 待到青衣与那金陵府尹一并离去之后,沈碧寒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手中的单子,而后将之递给了一边的翠竹,与她吩咐说外面的的东西不必卸车,直接连同单子一并送到沈园去交与了蓝毅。 待事情都吩咐完了,她这才回寝室。继续炎炎夏日中自己的补眠。 这夏日本就是个好睡的季节,眼下加之她有孕,本就不太充足的精力便变得更少了几分。 凝霜一般白日都是在南苑与聂惜璇帮忙的,眼下聂惜璇将嫁,在南苑之中要处理的事情数不胜数。翠竹出了府,轩园内能使唤的大丫头也就只剩下望柳和红衣了。若是说出去打打杀杀红衣在行,但是要说沈碧寒想要洗浴,用她就有些大材小用了。 命丫头们备好了香汤,沈碧寒脱衣浸入浴桶之后,只留望柳一人随侍。 经由几年的成长,如今的望柳早已磨去了身上的棱角。仔细的拿丝瓤与沈碧寒擦洗着后背,望柳往沈碧寒身上涂了些牡丹花叶子,而后又拿水盐泡过,最后才将之那湿手巾擦去。 “嗯……”舒服的喟叹一声,透过纱帘外的灯光,睨了身边的望柳沈碧寒轻声问道:“好一阵子没与你说过话了,最近在府里过的可好?” “回公主殿下的话,奴婢过得一切都好。”低头一下下的为沈碧寒擦着脊背,望柳说话的声音有些轻颤。 以前的时候她伺候沈碧寒的时候怕,那是因为沈碧寒是她的主子,即便她犯了错儿,最重也就挨几下鞭笞罢了。但是此刻不同了,沈碧寒是当朝公主,在伺候的时候,若是她有闪失,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似是感觉到了望柳的紧张之意,沈碧寒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此刻这里只有你我主仆,与以前一般就好,无需担心。” “是!”虽是点了点头,望柳却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无奈的轻笑了一声,沈碧寒也不再在她的态度上做要求,只是轻声问道:“最近我在宫里的时候,府中可有特别之事?” 天眼虽然每日都有呈报聂府的事情与沈碧寒,不过沈碧寒岂能不知,他们给她的只是聂府表面上的情报,却没有深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消息。聂府四房确实是分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府中就此平静了。 楚后在府里安插了一个楚姨娘,而聂沧洛对她的专宠,也是众人看在眼里的。如此情形之下,莫要说聂惜璇容不下,只怕连大房已然平心做奶奶的大太太,也是不能听之任之的。 “自从公主殿下入宫之后,府中一切都还好。璇姑娘本就是聪明能干之人,有她在府中事物定是井井有条的。”将手中的湿手巾放到一边的托盘之中,望柳再次拿起丝瓤为沈碧寒擦了擦肩膀,将她湿润的发丝撩到耳后,望柳又抬眼瞥了沈碧寒一眼。 侧目对上望柳正看着自己的眸子。沈碧寒轻笑了一声:“你这丫头是真的长了记性,还是听不懂我在问你?我说你碎嘴,那是为了你好。眼下我问你,你便直接这么敷衍与我,你可听过明人面前不说讲话?” 心中一惊,手中的动作一顿,望柳忙低下头来,嗫嚅回道:“奴婢错了,请公主殿下责罚。” “你错了?你哪里错了?”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沈碧寒看着望柳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不禁觉得自己有点老巫婆的味道了。淡淡的一笑,不再吓唬望柳,沈碧寒问道:“楚姨娘在府中受宠,大太太那里一点动作都没有么?” 自从有了小聂恒之后,大太太确实收敛的许多。老太太曾经说过,她知道该怎么做别人的奶奶了。俗话说的好,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大太太之所以在聂府销声匿迹,当起了好人,那是因为她知道只要沈碧寒管理聂府,那便大局已定,容不得她再掀风浪。加之沈碧寒现在身为皇亲国戚,她更不会大胆到过来抹老虎的屁股。 但是此时不同了,楚姨娘虽是楚后的内侄女儿,但是有心眼儿的人都能猜到,她这个内字还指不准远到哪一步呢。眼下沈碧寒圣宠在身,大太太自然是站在她这一方的,所以她对楚姨娘的态度,该是与聂惜璇相同的。 抬眼又看了沈碧寒一眼,见她表情平静。望柳回道:“楚姨娘在府中得宠,府里的璇姑娘都快看不下去了,更逞论是大太太了。” 依着望柳的猜测,她觉得沈碧寒想听的该是这个。 “然后呢?”抬手撩了一汪清水洒落在肩头,任由水珠顺着手臂滑落,沈碧寒双颊嫣红的看着望柳:“大太太既然看不下去了,那可有动作没有?” 微微思量了一下,望柳道:“过激的动作倒是没有,不过自从楚姨娘入府之后,大太太便每日规定楚姨娘要到东苑与她请安。” 低眉敛目的看着面前的水波涟漪,沈碧寒问道:“驸马怎么说?” 望柳回道:“驸马本是说大太太是长辈,楚姨娘过去请安是对的。但是后来楚姨娘有了身孕,便不再让去了。” 如是以前不知聂沧洛是在演戏,沈碧寒听了这话之后一定会大动肝火。但是知道了对方心意之后,再听此言,就跟在听笑话一般。微微笑了笑,沈碧寒从浴桶中站起身来道:“大夫说有孕在身不得过久沐浴,伺候着我起身吧!” “是!”从一边的托盘中取出干手巾,望柳仔细的问沈碧寒将身子擦拭干净,而后又伺候着她穿上一件雪纺的裙衫,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出了浴室。 不知不觉之中,已然快进了五月了,聂惜璇的婚期眼看着就要到了。出了浴室之后。感觉着迎面吹来的徐徐清风,沈碧寒并未立即回寝室去歇着,而是命望柳将轩园后院的石桌清理出来,而后便让丫头们备上了茶水和少许坚果,在院子里落了座。 “最近听说过三太太的消息么?”坐在石凳之上,并未去嗑食桌上的坚果,看着不远处在微风中来回飘荡的秋千,沈碧寒思绪渐远。 在那个秋千之上,她所拥有最多的记忆不是与聂沧洛的,而是与聂沧杭的。记得那年虽是在春天,却同样是在一片晴空繁星之下。聂沧杭一袭白衫翻墙而过。想起那个时候初见聂沧杭之时紧张和惊艳,沈碧寒便不禁弯了弯嘴角。 从那日之后,他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帮着她。在她在府中遇到困难之时,他会与她出谋划策。在她情绪失控的时候,也是他守护在身边。对沈碧寒而言,聂沧杭像是阳光一般,永远照亮她前方要走的路,也照亮了她的生活。 为了你,我今生无憾…… 脑海中回想着他临终之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沈碧寒嘴角的笑意不禁泛着浓浓的苦涩。 “……最近一段时日奴婢听说三太太又犯病了……公主殿下,您在听么?”沈碧寒本来是在问望柳是否见过三太太的,可是此刻在望柳与她说起三太太的时候,却发现沈碧寒早已心不在焉的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将脑海中的那个白色身影深深镌刻,沈碧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看向望柳:“你说?” 感情刚才自己说的都白说了! 心中如此暗暗一呐,却不敢直接说出口,对沈碧寒笑了笑,望柳重复道:“前阵子的时候三太太被三老爷接出府去了,但是她却总是往府里跑。听说前阵子她的病又犯了,见人便与人说三少爷没了……殿下,您说可笑不可笑?三少爷明明就是回南陵了,这世上哪有做母亲的非说自儿个儿子没了的?” 闻言,沈碧寒心中一黯! 三太太说的明明是实话,可是在现实之下,她说三少爷没了,只能被人当作病情加重了。 “三太太眼下在地方?与三老爷住在一起么?”从石凳上起身,沈碧寒缓缓行至秋千前,而后轻抚着上面的绳索问道。 “回殿下的话儿,三太太从来都是三老爷接走了,便又跑回来。”抽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秋千上的尘土,望柳接着道:“眼下她该是在西苑的,奴婢听人说最近一直由望音丫头照顾着。” 暗道一声望音这丫头也算是忠仆了,沈碧寒看了看眼前的秋千,却没有坐上去。转眼看了看脚下的花田,看着花田中缤纷的花卉,沈碧寒叹道:“自从姑奶奶离府之后,锦临院不是一直空着么?” “是!”望柳点了点头。 自从聂盛莲过了老太太的尽七之后,便离了聂府。她在的时候。便一直围着轩园在大骂,眼下沈碧寒身为公主,有了过去那些前端,估计聂盛莲这一走,便不会再有胆子回聂府了。 当然,她也可以回来,不过前提是要如何面对沈碧寒,又有没有胆子来面对沈碧寒。 双眼中波光流转,沈碧寒问道:“锦临院的丫头可都还在?” 轻点了点头,望柳回道:“锦临院原本是老太太住着的,自从老太太没了之后,除了老嬷嬷跟着去了。其她那些伺候她的丫头,得您和大少爷的恩宠,一直都留在院子里。” 眉梢微微挑动,沈碧寒低声问道:“望月……也在其中吧?无错不少字” 神情一怔,望柳忙应声道:“是的。” 以前望月是身份,那可是聂沧洛身边的通房丫头。因为她的身份,接连害的沈碧寒成为家族内太太们的众矢之的。不过斗来斗去,她终究还只是一个丫头而已,眼下沈碧寒成了公主,她还不是承了聂沧洛重新回府当个丫头而已。 沈碧寒这会儿想起望月,望柳还真是担心她是想要再整治她呢。 她人长的标致,大气,做事俐落又细心,难怪老太太会喜欢她呢。 心中想起以前还未曾见过望月之时,望柳对望月的评价,沈碧寒轻轻转身几步走到长廊之上。 “大少……公主殿下,您要去哪里?”看着沈碧寒往外走,望柳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了上去。 脚下的步子一顿,沈碧寒停在走廊之中,转身看了望柳一眼,问道:“此刻时辰了?” “呃?”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想了想,望柳也不肯定是几时了:“大概戌时了吧。” 心道有些晚了,沈碧寒便又重新步下走廊,回到石桌前落座。 她本想着去西苑看看三太太,可是看看时间,还是决定另找时间再去。 不知沈碧寒心中在想着,只是她走到哪里,望柳便跟到哪里。见她要喝茶,望柳连忙为她斟了杯茶水。 “最近一段时日雪如郡主可曾来过府中?”问过了大房,问过了三房,沈碧寒并未去问四房的情形。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眼下四太太死了,孙姨娘死了,加之聂惜娇在宫中,聂惜环也死了,聂惜雪出嫁在外,在四房之内也就只剩下住在府外的四老爷和聂沧阳了。 此刻在府中,能够值得沈碧寒问的,也只有小姑娘聂惜晴了。 “雪如郡主?”嘴角弯了弯,望柳对沈碧寒回道:“前几日公主殿下长吐不止的时候,雪如郡主还曾经过来了呢。” **** 今日第一章到~~谢谢亲的粉红,不是零蛋了~~ ... ------------ 第二五一章 为沧杭之所为 第二五一章 为沧杭之所为 对望柳问起唐雪晴。沈碧寒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是得了望柳的回答之后,她不禁眉头轻皱:“你说雪如郡主前几日来过府里么?为我没见到人?” 望柳适才说前几日在她长吐不止的时候,唐雪晴曾经来过聂府,可是为何在那个时候,她却没见过她呢?仔细算来,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在她入宫之后,唐雪晴也只是进宫过一次,可是此刻她还真是想不明白为何她到了聂府却不来看她呢? “奴婢不知!”面对沈碧寒的疑问,望柳只是摇了摇头道:“那日雪如郡主来府里的时候恰巧是莫神医与蓝爷过来的时候,奴婢见到雪如郡主的时候,也只是取药回来的时候,见她与莫神医在一起说话呢。” “莫神医……莫往生?” 听了望柳所言,沈碧寒心中与脸上一样,都是问号加问号。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牵扯到一起去了。记得那日莫往生在为聂惜璇解毒的时候,依着唐雪晴的神情来看,她根本就是不认得莫往生的。可是为何前几日他们两人却凑到了一起呢? “你确定是莫神医?”还是有些不确定,沈碧寒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确定一下。 点了点头,望柳回道:“是莫神医不会错儿的。那日与莫神医聊过之后,奴婢见雪如郡主跟他一起离府了。” 蹙眉想了许久,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沈碧寒最后终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唐雪晴到了聂府却不来看她,看来她完全有必要去趟越王府,去见见她了。那莫往生长的不错,医术又好,只是她不知道唐雪晴这丫头是不是情窦初开了?不过回头想想,也许人家只是见了面之后与莫往生询问下她的身体情况也不一定。 不管怎样,好奇心足以杀死猫,沈碧寒已然决定了,在聂惜璇出阁之前,她一定要到越王府去走上一遭。 打定主意之后,又在院子里赏了会儿月色,沈碧寒便起身回房歇着了。 第二日一早,早早的起了身。命丫头们为自己穿上了一身庄重大方,足以出门的衣裳之后,沈碧寒在用过早膳之后,见翠竹不知去了哪里,便没有找她,只是带着望柳和红衣便出了轩园。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盛夏之时,西苑的桃花都盛开了,刚刚进院扑面而来的便是阵阵桃花香。看着眼前或是粉红或是粉白的桃蕊,沈碧寒不禁想起了前世中唐伯虎的桃花庵歌。 眼前的西苑与上次沈碧寒来的时候没改变,除了满院子盛开的桃花。这里唯一让沈碧寒感觉到生机的便是满院子绿油油的荒草。 “公主殿下,三太太应该跟望音在后院。”四下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望柳伸手为沈碧寒挡去面前的桃枝。 “去后院吧!”轻轻的对望柳笑了笑,看着满院子的荒凉,沈碧寒心中不禁一片落寂。 与望柳顺着连接前后院的走廊行至后院之中,沈碧寒果然在后院里见到了三太太。此时的三太太,虽然头发凌乱,不过穿在身上的衣物倒是还很干净。看她坐在草地上不停的拔着身下的草屑,沈碧寒心底滞了滞,而后便轻步上前。 “走了,没走。走了,没走……” 一边拔着身下的草屑,三太太口中还不住的嘟囔着沈碧寒听不懂的话语。来到她的身前,沈碧寒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襟,而后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有些困难的蹲下身来。 “走了,没走。走了,没走……” “三婶娘,你在数些?”看着三太太依然自顾自的在拔着草屑,沈碧寒不禁蹙眉问道。 抬眼看了沈碧寒,双眼毫无焦距的在沈碧寒面前溜了一遭,三太太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草地上:“走了。没走。走了,没走……” “上次在三太太发癫的档口儿,奴婢说三少爷被她气走了,从此以后她总是在嘴里嘟囔着说走了,没走。”从前厅内端着一壶茶水出来,将盛着茶壶的托盘放在地上,望音便对着沈碧寒福下身子道:“奴婢参见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免礼吧!”低头又看了三太太一眼,沈碧寒与望音行至一边的石桌子前。在桌前的圆凳上落了座,她再次将视线落在了三太太的身上:“三婶娘这样多久了?” 站在沈碧寒的身边,回来看了眼三太太,望音叹道:“三太太这样其实已然算是最好的时候了,以前的时候她总是抱着枕头不放。后来枕头丢了,她又到处说爷没了,实在无奈,奴婢只得骗她说爷被她气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三太太以前的时候作恶多端,本不该让人可怜。可是想起聂沧杭过去对自己的好,沈碧寒的心便忍不住一下下的在抽痛。世间俗语果然说的很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双眼渐渐变得迷茫,沈碧寒轻叹了口气,而后看向望音道:“我听说三叔父只要将她接走,她便会回来?” “是的!”轻点了点头,望音苦笑道:“可能是对自儿个过去做的事情太过后悔,也可能是因为在这里输的实在太不甘心,三太太只要被三老爷接走了,便一定会回来聂府。不一定必须是在西苑中,奴婢每次见不到她,总是见她在别的地方酣睡。” 过去作恶多端。可是到头来想要害的人一个都没有害死,却赔上了儿子的性命。对于这个大宅院,三太太该是输的不甘心的吧?无错不少字 心中如是想着,沈碧寒微微沉吟片刻,而后将心中的想法与望音说了:“我要与她找个好地方,多找些人来照顾她,你可要跟着一起过去?” 照顾好三太太,这是她唯一能为聂沧杭所为的了。 “公主殿下有心了!”对沈碧寒轻笑了笑,望音看向不远处的三太太道:“您之所以要寻人照顾三太太,大抵上是因为爷的缘故吧?无错不少字日后有殿下您的照顾,奴婢想三太太一定会过的很好。至于奴婢……” 转身看着身在的院落,看着院落屋顶上的檐瓦,望音叹道:“这里是奴婢从小到大都待着的地方,也是爷从小到大待着的地方。今生今世,奴婢不想离开这里,想着在这里度过余生就好。” 云樱出穗,面颊嫣红。 眼前的望音在忆起聂沧杭的时候,又是一番别有风情。 看着如此模样的望音,沈碧寒大抵已然明白她对聂沧杭的感情了。是主仆之情么?也许是,不过却有过之。是男女之情么?也许是,却多了忠字在内。 因为这里是聂沧杭生长的地方,有他的气息,所以望音想要守护住这最后一片属于他的地方。她虽然是个丫头。却比她沈碧寒为聂沧洛做的要多。 离开西苑后许久,在前往锦临院的路上,沈碧寒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望音的一颦一笑。来生……若是得以舍弃一切,她也会选择如望音这般去爱一个人。 锦临院之内,望月等丫头本在打扫着院落中的卫生,随着沈碧寒的到来,无论是在屋子里的,还是在院子里的纷纷都出来与她见礼了。与众人道了免礼,沈碧寒先行到了穿过众人之中,进了前厅。 锦临院的前厅之内,在老太太还健在的时候。便被改造成了与延揽花厅相似的格局。在外厅内站了稍许,仔细打量着周围熟悉的景物之后,沈碧寒才进入内厅之内。 小丫头们上了茶之后便退了下去,在内厅之内,沈碧寒独留了望月和原本在老太太身边当差的一个丫头。自从老太太离世之后,锦临院内便一直由她们两个掌持。 先是喝了口茶水,沈碧寒将茶杯放在桌上,而后对望月开门见山的道:“我今儿个来是有事要吩咐你们去做的。” 低眉敛目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儿,望月恭身道:“公主殿下有吩咐直接吩咐便是,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轻点了点头,对望月的表现还算满意,沈碧寒对她身边的那个丫头道:“这会儿你且带着几个丫头到西苑去将三太太接来。” “奴婢这就去!”轻福了福身子,那丫头便退出了内厅。 待到那丫头走后,沈碧寒对望月道:“三太太眼下得了癔症,却不想离了聂家大院儿,我打算将她安顿在锦临院中,日后右你掌管锦临院,定要将她伺候妥贴了。” 神情一凛,望月忙点了点头:“奴婢记下了。” 过了没多久,三太太被丫头们接了过来。虽然在来的路上,她时吵时闹,但是进了锦临院的大门之后,她顿时便变得安静了下来。尤其到了锦临院的内厅之后,她一脸欣喜的摸摸这里,触触那里,根本就已然忘了吵闹。 聂府之中的几房太太争来争去为的是? 她们为的是能够接替老太太掌管聂家,她们为的是能够住老太太住的地方儿。眼下三太太即便是疯了,可是内心深处,却还留有这样的一个影子,所以在来到锦临院内厅的时候,她才会如此的安静。 “看来三婶娘是喜欢这个地方的。”心中了却一大心事,沈碧寒笑着从椅子上起身,刚想要离开,却见翠竹端着一碗药汁气喘吁吁的进了内厅,一进来她便嚷道:“主子,您今儿还没吃药呢!” **** 今日第二章到,虽然不管啥用。不过还是求票~~ ... ------------ 第二五二章 情窦初开? 第二五二章 情窦初开? 自从决定要留下腹中胎儿的时候。每日一早的一碗药汁儿,便成了沈碧寒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东西。看着翠竹大汗淋漓的样子,又看了看她手中端着的药汁儿,沈碧寒只是暗暗的对她翻了翻白眼,不过最后还是端起药汁儿仰头喝了下去。 药汁儿喝了半年了,已然成了习惯,对沈碧寒而言,喝的时间长了,连药汁散发的苦涩之味,也变得不再那么难耐。药汁入喉,在药汁快要喝完的时候,一边一直表情平静的三太太忽然发疯般冲到沈碧寒面前,而后一巴掌将她手中的药碗拍落在地:“不可以!” “看好三太太!”一声轻喝出口,望月与身边的小丫头一起将三太太架起,拉离沈碧寒身侧。 “不可以!”双眼中写满惊慌之色,三太太瞪大双眼对沈碧寒不断的摇着头,示意她不可以喝碗里的药汁儿。 “将三太太请下去且先好生伺候着。”将三太太交给一边的两个小丫头,望月对她们吩咐了一声,而后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道:“三太太的癔症怕是又犯了,日后三太太交由奴婢,奴婢定会将她伺候妥贴的。” 看了看摔落在地已然化为碎瓷片的药碗和洒落一地的药汁儿。沈碧寒看向三太太,见她神情之中已然尽是惊慌之色,她对望月道:“三太太的精神不好,你且到药房与李大夫那里多取些安神的药材熬了给她服用。” 点了点头,望月道:“奴婢记下了。” “翠竹!”又看了眼三太太,沈碧寒对翠竹道:“你去与璇姑娘说了,就道这锦临院日后的月钱,与以前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同待。” 面色一喜,望月点了点头,恭身回道:“谢公主殿下圣恩。” 圣恩,哪里来的圣恩?这些钱还不是从聂府的账房来出么? 将三太太安排妥贴之后,沈碧寒便带着翠竹和望柳两个丫头出了锦临院。在锦临院外的花园中稍待了片刻,见天色还早,沈碧寒便又从美人靠里起身,而后顺着走廊一路向着宫外的方向而去。 “这是要出府的路……”原以为沈碧寒是要去南苑,但是路走了一半,望柳便觉得奇怪了。 侧目睨了望柳一眼,翠竹看了看正在前行的方向,她对沈碧寒问道:“主子这是要去哪儿?” “去哪儿?”嘴角微微溢出笑意,沈碧寒脚下的步伐未停,依然向前走着:“眼下这里有翠竹丫头在,望柳你且回轩园吧……哦,对了,记得回去的时候捎带着到大太太那里,与大太太带话,就说我请她和二少奶奶明日酉时到轩园一同用膳。” 自从回到聂府之后,沈碧寒便抱恙在身。大房之中大太太和蕙歌虽然经常过来与探望于她,不过却没有时间多聊。眼下聂府平静的太久了,沈碧寒觉得也该是时候与她们婆媳两人聊聊了。 “奴婢这就去了。” 沈碧寒与翠竹还在向前走着,望柳却顿下了脚步,对着她的背影福了福身子。 待到望柳离去之后,又与沈碧寒行了大约数米,翠竹再次开口问道:“主子这会儿出府倒是要去哪里?” 她们此刻往前便是府门了,这本就是出府的路,。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对翠竹笑了笑,沈碧寒又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对着门房内的家丁吩咐道:“备车,本宫要去越王府。” “唉?”眉梢轻挑,翠竹看向沈碧寒,在家丁得了命令去备马之后,她一脸担忧的道:“主子要去越王府么?奴婢这就去传了青衣和红衣过来随行。” “不必了!”淡淡的出了声,沈碧寒对翠竹道:“眼下大约不会有人对我们对手的。” “……” 翠竹一脸的疑惑。 以前的时候,楚后想要杀她,是不想让她出现在皇上面前。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不但见到了皇上,而且还与皇上父女相认。加之她的公主身份已然天下大白,楚后便不会再大张旗鼓的对她动手了。 在皇宫之中有聂惜环对她下手。那是她自己一手导演的,根本就不是真的有人要刺杀她。 所以,除非……除非她要出城,而遇到的又是悍匪,否则在这金陵城中一切倒还是无忧的。 在与翠竹闲谈之际,家丁们的马车备好了。与翠竹一同上了马车,依着沈碧寒的吩咐,马车缓缓向着越王府的方向而去。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曾经到过越王府几次,自然对这座居住着皇上亲弟的王府,有几分熟悉了。马车是将近巳时之时才抵达越王府的,从马车上下来,受了王府侍卫的行礼,沈碧寒问了他们王府中这会儿都有谁在,在得了主子们全在的回复之后,她正准备迈进王府大门,却见远远有一骏马,正在向着越王府急驰而来。 白衫革履,策马而来,端坐在马背上的人风姿卓越,一看便知乃是人中龙凤。 “主子,是太子殿下。”待看清了来人之后,翠竹在沈碧寒耳边提醒道。 微微一笑,沈碧寒没有言语,只是远远的看着太子唐季云翻身下马,而后俐落潇洒的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一边的侍卫。 她与眼前这个极品男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的,没道理翠竹都看清了是他,而沈碧寒却分辨不出。 “我适才还在心中思忖,这会儿在门前的佳人是谁。走近了一看才省的,原来是皇姐。”一脸温煦的笑意,唐季云来到沈碧寒身侧,对她笑问道:“皇姐时候到的?” “我也是刚到而已。”浅笑依然挂在脸上,沈碧寒挑眉问道:“太子殿下这会儿不在宫中,怎的也来王叔这里了。” 双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光亮,唐季云对沈碧寒笑了笑道:“自从回宫之后,一直都未曾来拜会过王叔,恰逢今儿是雪如那丫头的生辰,我便过来看看。皇姐你呢?是否也因是雪如生辰才过来的?” “今日是雪如那丫头的生辰么?”秀眉蹙了蹙,沈碧寒道:“若是你不说我还真不知呢,今儿我本想着上次雪如到府上的时候我未曾见过她,特意过来看看她,却没想到是她生辰。” 虽然唐季云说的很随意,不过沈碧寒这个听着却很有心。表面上沈碧寒虽然在与唐季云说笑,其实心中早已千回百转。 雪如郡主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她的生辰在寒冬腊月,没道理雪如郡主的生辰却是在盛夏时节啊!不过太子唐季云既然这么说,便该真的是她的生辰,不过这个她不是说的真正的雪如郡主,而是顶替雪如郡主身份的聂惜晴的。 唐季云既然知道唐雪晴的真实生辰,便也该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才对。这是不是可以更有力的证明,他其实对自己的身世根本就是知晓的。 心中存在种种腹诽。沈碧寒与唐季云一行便进了越王府。由于在越王府中十分的熟悉,唐季云并未让家丁引路,而是直接便带着沈碧寒前往唐雪晴所居的别院。 天空华阳高照,地表一派繁茂。 看着身边到处亭台林立,百花团簇的景色,沈碧寒对身边同行的唐季云问道:“适才我听闻王叔与王妃这会儿都还在府中,你我既然来了,不去拜会他们,这样总有些不妥吧?无错不少字” 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唐季云对沈碧寒道:“王叔一般起的早,这个时辰大多在练武。至于王妃么?女人啊,都是有起床气的,与其这会儿见了她一天不痛快,我宁可不懂礼数,晚些时候再去。” 说完话,唐季云洒脱的对沈碧寒耸了耸肩。 他好像在自己的面前很放松? 感觉到这一点,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沈碧寒便不再多说沈碧寒,直接跟着他继续向着唐雪晴所居的院落前进。 到唐雪晴的住处来过几次,沈碧寒也算熟悉了,不过唐季云带她进院子的时候,并没有走她以往走过的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个入口而入。 “这里是晴丫头住处的后花园。”站在一片繁花之中,对沈碧寒笑了笑,没有理会身后的翠竹,唐季云拉起沈碧寒的手腕便走:“王妃有多凶,你该是见识过的,所以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都是从这后院进的。” 以前?! 大脑短路片刻,看着身前拉着自己走的唐季云,感觉到他手掌处传来的温热感,沈碧寒心中木然。 不过想想他的身份,他是当朝太子,这里是越王爷的王府,他来这里多一些,也实属正常。 又往前走了有些许的路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后面正疾步而来的翠竹,沈碧寒甩开唐季云的手臂,一屁股便坐在了身边的石头上:“喂喂喂!我说太子殿下,你今儿是怎的了?难道忘了你皇姐我是个孕妇了么?居然拉着我走这么急?” 回头看着沈碧寒,见她一脸虚汗的坐在石头上,唐季云皱了皱眉头,而后表情有几分无奈的也坐在她的身边:“皇姐既然累了,那我们歇会儿再走就是了。” 一边捶着自己的腿,沈碧寒一边不经意的抬头睨了唐季云一眼,今日的唐季云怎么了?她怎么总觉的有几分不对劲儿了。 “主子,是雪如郡主。”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终于来到沈碧寒身侧。翠竹指着不远处假山之上的人影儿对沈碧寒道:“唉?怎么还有莫大夫?他怎么也在这里?” 闻言,坐在石头上的沈碧寒与太子唐季云都是一愣,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们都顺着翠竹的方向望去。 从他们此刻的所在之地再往前走没多久,便是一道人工开凿的大水池,水池之中浮鱼粼粼。顺着水池向上不远处有一个蓄水口,蓄水口的建筑构造和奇特,在蓄水口处雕有一座猛虎模样的石塑,哗哗的清澈泉水从虎口中喷涌而出。 当然,吸引沈碧寒目光的并不是这奇特的雕塑,而是此刻一并坐在雕塑上的一男一女。 他们之中,男的是素有神医之称的神医莫往生,女的则是沈碧寒此行想要见到的雪如郡主唐雪晴。此刻,他们二人相谐安坐于虎背之上,都是一脸的轻松写意之色。 “难道我的猜测是真的?这两个人不会是看对了眼了吧?无错不少字”看着不远处没有发现他们,依然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的唐雪晴和莫往生,沈碧寒不禁在口中低喃着。 虎背之上,唐雪晴一脸含笑,看上去根本就是情窦初开的样子,而与她并作的莫往生在看向唐雪晴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将视线放在其他地方。当然,在他的脸上也是一脸的*光泛滥。 “主子,您看这……要不要奴婢过去先知会了雪如郡主,就说您和太子殿下过来了?”见唐季云与沈碧寒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翠竹自告奋勇。 “不用了!”对着翠竹摇了摇头,沈碧寒道:“莫要去打扰他们,我们还是先去见见王爷和王妃吧!” “是!”点了点头,翠竹为沈碧寒将身前的花枝挑开。 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沈碧寒转身刚要与翠竹一起离开,却见唐季云依然一脸深思的站在原处,她不禁开口笑道:“雪如这丫头看来是情窦初开了,这会儿你我过去了,也只能使得她尴尬几分而已。虽然太子不想这么早就去见越王妃,不过眼下依我看来,你我还是先去前面好了。” 其实话说白了,沈碧寒是不想惊了前面的那对鸳鸯。 “皇姐见过雪如那丫头尴尬的表情么?”星眸半眯,嘴角挂着坏坏的笑意,唐季云不关痛痒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呃?”一瞬间的惊讶过后,沈碧寒摇了摇头。 她见过唐雪如砸东西,见过唐雪晴劫法场、闯皇宫,她还真没在她脸上见过尴尬表情呢。 “我倒是十分想见呢!”转头对沈碧寒笑了笑,唐季云转身便向着唐雪晴与莫往生所在的方向而去。 “这……”看着唐季云距离水池越来越近,翠竹一脸踌躇的看向沈碧寒:“主子,我们去哪儿?” ... ------------ 第二五三章 情况有些乱 第二五三章 情况有些乱 她们去哪儿? 翠竹问的这话太有水平了,唐季云都过去了,她们还能去哪儿?当然是跟着他过去了。 太子唐季云在前走,沈碧寒便与翠竹主仆二人在后走。在向前走了没多久之后,坐在石虎脊背上的两人便发现了他们一行人。果然,远远的仰望过去,沈碧寒还真在唐雪晴的脸上,见到了尴尬的表情。 看到沈碧寒等人之后,唐雪晴先是难得有些局促的对她远远的招了招手,而后便从石虎背上跳了下来。因为动作过猛,脚下一个没站稳,她还差点从上面摔下来。不过幸好有莫往生在旁扶了她一把,这才解了她的安危之急。 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不过那石虎是建在高处的,即便再觉得有意思,沈碧寒也没有自不量力的过去石虎那边。前面唐季云的身形止了,站在水池边上,她与翠竹也止了步伐,静等着唐雪晴过来说话。 “吆喝,今儿是什么日子,什么风儿将太子殿下吹到我这里来了?都道是贵人难见,太子您可真是我府上的稀客哦……”唐雪晴从石虎上下来了,不过莫往生却依然站在上方石虎所在的假山之上。在从唐季云身边经过的时候,对他先调侃了几句,唐雪晴便越过他直接来到沈碧寒身侧,而后伸手拉过她的双手道:“姐姐前几日身子不好,今儿要过来,怎不早些让人传话,我好过去接你。” 沈碧寒与唐雪晴,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在皇族的族谱上,她们是姐妹。但是若是论真实关系,唐雪晴是聂沧洛的亲生妹妹,沈碧寒则是她的大嫂,所以说她们是亲上加亲也好,反正她们感情一直都不错。 看了身前的唐季云面色攸变的唐季云,沈碧寒心中虽是有些讶异,不过却还是嘴角含笑都唐雪晴道:“听丫头说前几日在我身子不好的时候妹妹你到聂府来看过我,不过那个时候我却没见到妹妹的人影儿,眼下身子好些了,我便想着过来瞅瞅你,到底为何不去看我了。” 说话间,沈碧寒看了眼假山之上的莫往生,而后对唐雪晴使了个眼色。 会意的笑了笑,唐雪晴解释道:“上次到聂府的时候,我本想着去看看姐姐的,但是那个时候听说蓝毅与驸马都在,还有聂家一大家子人,我又想着去了是添乱,便没有过去了。后来在府里闲逛的时候,见到了莫大夫,与他闲聊了几句,我道是母亲最近总是头疼,便将他带回王府来与母亲瞧病了。” “哦……”长长的应了一声儿,语气里有几分调侃,沈碧寒投以唐雪晴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哎呀,真是的,根本就没什么的,莫大夫医术高明,我果真是请他过来与母亲瞧病的。”面对沈碧寒一脸的不以为然,唐雪晴急的直跺脚:“今儿这是在府里我与他第一次照面儿,没想着刚与他询问了母亲的病情,你们便过来了。” “哦……”沈碧寒还是原来的回应,唐雪晴大有越描越黑的趋势。 “哎呀,真是的!”一脸的捶胸顿足之势,唐雪晴摇了摇沈碧寒的胳膊,道:“真的啦。” “是真的么?”没等沈碧寒说话,站在唐雪晴身后,视线一直落在莫往生身上的唐季云便开口了。他这一开口,语气中便满是嘲讽之意,转身看向唐雪晴,他的声音温温凉凉,眉梢也冷凝了几分:“你可想过你身为郡主之身,这样胡乱与男子并坐,是失了体统的?” 闻言,沈碧寒心中一惊,而唐雪晴则是一脸的怒容。 直勾勾的盯着唐季云的俊脸,唐雪晴怒道:“本郡主从来都不知体统二字是怎么写的?又何来的会失了什么体统?太子殿下您要是想要寻什么体统,大可回宫去,不必在我越王府白费工夫儿。” 唐季云开口语气不佳,唐雪晴出口也是一口的桀骜不驯,看着眼前的这一男一女,再看看依然站在假山上不曾下来的莫往生,沈碧寒不禁蹙了蹙眉毛。 眼前的情况有些乱,还真有些不在她预料之中呢。 “唐雪晴,说话注意点儿,就算这里是越王府,我也还是堂堂的当朝太子。”沈碧寒本想着唐季云是个心思内敛之人,虽然唐雪晴出言不逊,不过他也该克制些自己的情绪。 但是她猜错了,在面对唐雪晴的时候,这位当朝太子,一点儿都不明白什么叫克制。 “我知道你是当朝太子,所以才说让你回皇宫去寻你的体统啊?”有些悻悻的一笑,唐雪晴浅笑着道:“自小到大,谁不知我雪如郡主天不怕地不怕,连皇伯父都容我放肆,不规于体统,你在这里与我要什么体统?” “你……” “我怎么?” “好了!”好在唐季云与唐雪晴都是赤手空拳,否则沈碧寒肯定以为他们要火拼。在他们两个针锋相对之际,沈碧寒忙开口止了她们之间的战事。左看了看唐季云,又看了看唐雪晴,她有些懊恼的问道:“我以前的时候,怎么没听说你们两个脾性不和?” “哼!” “……” 在回答沈碧寒的问题上,唐雪晴还是比较给面子的,最起码她轻哼了一声。但是唐季云却不同,他只是冷冷一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着眼前有些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沈碧寒好似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有可能会那样么? 心中暗暗思忖了一下,定了定心神,不再理会他们两人,沈碧寒对站在一边噤若寒蝉看着一个太子和一个郡主唇枪舌战的翠竹吩咐道:“去将莫大夫请过来。” “是!”点了点头,翠竹便向着假山的方向而去。 过了片刻之后,一身青衣素衫的莫往生姗姗而来,先对着唐季云拱了拱手,他才对沈碧寒笑道:“依着今日看来,你的身子好多了。” 轻笑一声,沈碧寒点点头道:“这还要感谢莫大夫的方子神妙。”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莫往生道:“你的病是心病,心病还需要心药来医治,我那方子无非是起到了辅助效果而已。” “切……”在莫往生说完话之后,从唐季云的喉间溢出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嗤声。 淡淡的睨了唐季云一眼,心中的猜测有多了几分肯定,沈碧寒对莫往生依然笑道:“莫大夫你太过谦了,是不是名医,看过病了才知。你与我瞧了这么久的病,我难道还不知你的医术如何么?” 莫往生早已猜到沈碧寒会如此言语,气定神闲的刚要开口回复,却又听到发自唐季云处的一句不屑之声。 没等莫往生开口,唐季云便说道:“世间医术博大精深,是不是名医要医治过之后才知。不过这神医,可不是人人都配叫的。世上有人身上中毒,却无法医治,那与她看病的大夫,便算不得什么神医吧?无错不少字” 周围一瞬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只能听到不远处哗哗的流水声。 唐季云说这话,也许唐雪晴听不懂。但是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听的明明白白的。他说有人身上中毒,那人说的是沈碧寒,而无法为她医治之人,便指的是莫往生。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曾经眼中怀疑过莫往生的医术,那个时候莫往生的反应十分强烈,一看便知有多在乎神医的名号。但是今时今日,面对唐季云的故意挑衅,他却一丝丝火气都没有。 见情势尴尬,沈碧寒拉起唐雪晴的手道“好了,大家不要在这里耗着了,这大热天儿的,赶紧找个地方去乘凉。” “姐姐这边请!”十分不悦的睨了唐季云一眼,唐雪晴拉着沈碧寒的手,欲向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莫大夫也跟上吧?无错不少字”虽然大概猜到了唐季云无故冷言冷语的原因,不过沈碧寒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唤了莫往生与她同行。 她能多说什么?这事儿能点破么?当然不能。通过今日之时,沈碧寒倒是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再厉害的人,也会有怒火难抑之时啊! “师兄,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正在莫往生也要跟着沈碧寒和唐雪晴离开之际,唐季云又石破天惊的开口说了句话。因为他的这句话,使得刚刚要走的唐雪晴和沈碧寒都是脚步一顿,而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唐季云和莫往生两人。 师兄?! 唐季云居然唤莫往生为师兄?!这未免有些太出人意料了! 看着沈碧寒和唐唐雪晴一脸惊讶的样子,莫往生一脸闲适的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唐季云道:“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居然才把你我的关系给抖露出来。” 莫往生此话一出,沈碧寒与唐雪晴都是一脸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原来他们真的是师兄弟啊! 不过莫往生是游医,而唐季云是当朝太子,他们这对师兄弟,身份也未免有些太过悬殊了吧! 微微一笑,唐季云道:“当初在查出皇姐中毒的时候,我早该想到……想出那种馊主意为她保命的人,除了你便没有别人了。” **** 今日第二章到~~ ... ------------ 第二五四章 一命换一命! 第二五四章 一命换一命! 前两日沈碧寒身子抱恙的时候。唐雪晴曾经去过聂府,但是因沈碧寒未曾见到她,所以这才到越王府来想要看看她。不过她来是来了,可眼前这状况却不是她预想之中的。在来的路上,她既没想到今日是唐雪晴的生辰,也没想到会遇到太子唐季云,更没想到会看到唐雪晴与莫往生在一起。 不过这还不算完,似是一定要让沈碧寒好好的惊讶一番,这唐季云居然称呼莫往生为师兄! 仔细想想,莫往生为神医,而太子唐季云的也深谙医术,他们是师兄其实也没不妥的地方,沈碧寒除了小小的震惊一下子,也没有过多的疑惑。但是此刻,当她听到唐季云挖苦莫往生的那句话时,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他说莫往生为她保命,可是莫往生明明口口声声说着解不了她身上的毒,他只是开了些安胎的方子给她而已,何来的为她保命? 侧面瞥了沈碧寒一眼,见她面色忽变,莫往生眉头拧起看向唐季云道:“我听说今儿个是雪如郡主的寿诞。加之你我师兄弟多年不见,且先找个地方喝杯酒如何?” 看着莫往生一副不愿被提及的模样,而且还很在意沈碧寒的反应,唐季云心中顿悟。暗暗在心中责怪自己遇到唐雪晴的事情便沉不住气,他点了点头,而后对沈碧寒身侧的唐雪晴道:“今儿个是你的生辰,王府可备了好酒好菜?” 心中也是感觉到了莫往生和唐季云两人之中的异样,虽然对唐季云适才没事儿找事儿的态度有些不爽,不过唐雪晴还是点了点头道:“天气炎热,大家先到前面的亭子下歇歇,酒菜稍后便有丫头送来了。” “那好!”恢复了一脸的淡定,唐季云对莫往生道:“师兄请吧!” 也跟着看了唐季云一眼,莫往生并为多说,而是直接上前欲要和唐季云一同经过沈碧寒与唐雪晴身侧。 “站住!”在两人行至自己身侧,马上就要过去之际,沈碧寒突然开口唤住了他们。 “姐姐,我们先到那边亭子里去坐吧!”见莫往生脸上一怔,唐雪晴扯了扯沈碧寒宽大的衣袖,欲要与她一起过去。 没有理会唐雪晴,沈碧寒抬眼看了看莫往生,见他眉头微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尽是怔然,沈碧寒开口问道:“适才太子所说莫大夫与我保命所出的是馊主意,此话何意?” 自从知道她中毒以来,莫往生只与她开过一个续命良方,还有其他便是他为她所开的安胎药了,沈碧寒实在是好奇。唐季云口中所说的馊主意,到底为何。 “呵呵!”干笑了两声,看了眼唐季云,莫往生对沈碧寒道:“其实也没,太子所说只不过是我与你开的那个续命的方子是出的馊主意而已……”见沈碧寒一脸的不信之色,莫往生补充道:“你身兼聂家当家主母,和白家掌柜两个职责,平日里处理的事情很多,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太子所说的意思是我让你与世无争,这根本就是你所做不到的。既然是做不到的,不是馊主意,又是?” 慌乱之中在心中编排出了一个还算说的过去的理由之后,莫往生暗暗的松了口气。 “我说的确实是这个意思。”暗道一声沈碧寒果然不知真相,唐季云也连忙开口帮腔:“皇姐本就是闲不住的人,他与你开过去那方子,根本就是……” “好了!”从唐雪晴手中撤回衣袖,沈碧寒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上次太子与我把脉的时候,只是知道我身中剧毒,我可有与你说过莫大夫与我开过的方子?” 摇了摇头,沈碧寒直接道:“我没有……我虽然身中剧毒,不过他所开的方子却只是规矩心态而已。根本就没有用药。难不成太子你只凭把脉便知他要我与世无争?” 前世的时候,沈碧寒曾经听过这样的一句话:世上最崇高的职业是医生,因为医生救人性命。但是此刻沈碧寒心中对这句话满是质疑,她彷徨了……听唐季云的话,在她的身上该是还有其他变化的? 若是在这个世界上,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了解,那她活的也太过可悲了。 “姐姐!”满眼的不置信之色,听了适才沈碧寒的话,她说她身中剧毒,唐雪晴的面色已然变得灰败不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的时候,明明还是她在与唐季云斗嘴,可是为何才过去了区区片刻,事情便全乱了。沈碧寒中毒了?她为何会中毒?可是既然她中毒了,为何她一直以来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事情不是只言片语便可以说清楚的,妹妹且容我些时间,我先与眼前的莫神医和太子殿下问清楚了原因,再与你如实道来。”脸上实在已经撑不起笑意,沈碧寒淡淡的看眼唐雪晴,而后又死死的盯着唐季云不放。 依着眼前的情势,唐季云知道今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定然过不了沈碧寒这一关。淡淡的睨了一边的莫往生一眼,见他也是一脸低沉的脸色,唐季云对沈碧寒道:“眼下阳光越来越炙,皇姐若是真想知道答案的话,且随我到亭子里来便是。” 说完话,唐季云大步流星的独自一人,直接向着不远处的凉亭行去。 唐季云与唐雪晴口中所说的凉亭,坐落于水池的边缘处,与对面的石塑猛虎几乎是隔池相望。因为坐落于水边。而凉亭又是四面通风的,故坐在凉亭之内,躲过了外面的骄阳,便觉得四面迎风,清爽不少。 远处百花争艳,近处波光淋漓,空气清爽,再加之侧目便可看到亭子外围水池中的锦鲤,安坐在凉亭之内,有着不同夏日的凉爽之感。 但是此时此刻,落坐与凉亭的靠椅之上,沈碧寒却没有心思去赏美景,观锦鲤,她的双眼自从进了凉亭之后,便一直盯着唐季云和莫往生看。 沈碧寒看人本来是对人没有压迫感的,但是此刻看着莫往生和唐季云,她的双目之中不时的闪过道道精光,莫说是平时闲散惯了的莫往生,就算是当朝的皇太子唐季云在面对她如此锐利的目光之时,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姐姐……” 看着沈碧寒如此神情,不知事情原委的唐雪晴,一脸的担忧之色。 轻轻的对着唐雪晴摇了摇头,沈碧寒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我知道你们两个一定有事情在瞒着我。但是今儿我一定要知道真相。”迎着对面吹来的凉风,看着在亭子正中央落座的唐季云和莫往生,沈碧寒的脸色依旧好不到哪里去。 “……” “……” 沈碧寒的话问了,不过被她问到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没有说。 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游走,恰逢越王府的丫头送来了茶点和酒水,接过翠竹递来的一杯凉茶,沈碧寒并没有喝一口,而是手中端着茶杯,抬头看着唐季云:“太子适才说莫大夫与我保命所用的馊主意是?” 好! 很好! 他们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她就跟他们耗着,反正今日他们若是不说实话,她也就不打算离开越王府了。 向莫往生投去询问的眼神,怎奈他根本不看自己,只是将视线放在远处的水池中。微微眯了眯眼,抬手冲腰间抽出一把折扇,那扇子有着头疼的轻敲着脑袋,唐季云看向沈碧寒问道:“师兄以前可与皇姐开过方子?” 唐季云既然开口了,便说明莫往生果真有事情瞒着自己,佯装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悠然的饮了口茶,道:“我自从中毒之后,第一个找的大夫便是他。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她除了让我与世无争之外,也只是与我开了一些安胎的方子。你所说他想出的馊主意,莫不是……” 说到这里,沈碧寒双眼对着莫往生一瞪,不敢再想下去了。 又抬眼看了看莫往生,见他已然转身看向沈碧寒,唐季云淡淡的漫道:“师兄与皇姐所开的方子确实是安胎所用。” 听闻自己喝的真的是安胎药,沈碧寒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握紧的手松了松,她眨了眨眼,继而问道:“那你说他想出的馊主意是?” “关于这个……”对莫往生投以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唐季云直道:“还是由当事人来与你解惑最好。” “嗯?!”满眼疑惑的看向莫往生,沈碧寒等着他的回答。 依然静坐亭中,即便是沈碧寒在等着自己的回答,莫往生却还是悠悠然的喝了口茶:“你若是想要问,这里不是有个多嘴之人要与你言明么?我……无话可说!” 莫往生口中所说的多嘴之人便是唐季云,沈碧寒心中明白。看着他一副摆明不合作的模样,沈碧寒的双眼眯了眯,又重新望进唐季云的双眼之中。 先是皱了皱眉头,又看了莫往生一眼。既然对方都让自己说了,唐季云也不客气,只是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膀,道:“皇姐过去服用了那么久的药,真的不知那就是我师兄与你开的保命方子么?” 静看着唐季云。沈碧寒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你适才不是说他与我开的是安胎药么?” 重重的点头,唐季云道:“是安胎药没错,不过也是可以保命的方子?” 听说是可以保命的方子,沈碧寒心中微微有些喜意,但是深知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有些迟疑的问道:“幽潭香之毒不是无人能解,无人能医么?莫往生一直与我说他解不了我的毒,你又为何与我说,他开的安胎方子是可以保命的方子?而这个又为何是馊主意?” 说话之间,沈碧寒扭头看了眼莫往生,不过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起伏。沈碧寒从他的身上,看不住任何的异常。 “哼!”轻笑了一声,唐季云说道:“幽潭香之毒,确实是无人能解,无人能医治,他自然也医治不了。” “但是呢……” 沈碧寒知道,唐季云所说之话,一定还有后话。 “但是……但是……”不再看沈碧寒的双眼,唐季云低头在桌子上转着折扇,却没有言语。 沈碧寒有些急了:“但是?” 微微苦笑,依旧有些躲闪沈碧寒的目光,唐季云道:“皇姐所服用的药汁儿确实是安胎药,但是在这剂安胎药之中,却多出了一味本不该存在的药材。” 虽然唐季云答非所问,不过沈碧寒知道,他说这话一定有原因。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沈碧寒追问道:“药材?!” 唐季云话音一转:“世上有一味药材极为难得,这味药材可以冻结人体内的毒素,将毒素汇聚到人体一处。如我们医者所谓,名曰——天山雪莲!” 手中尖锐的蔻丹嵌入手掌,心跳突突加速,聪明如沈碧寒,怎会猜不到她若继续问下去,会有结局。但是即便心中在滴血,她却还是颤着声问道:“你说这天山雪莲会将毒素汇聚到人体一处,那我体内之毒,全部汇聚到了哪里?” 曾经,聂沧洛与她提及过,他在为她寻找一味名曰天山雪莲的药材,但是他只是提及过一次,便再无任何消息。可是如今,沈碧寒听到这味已然被用在自己身上的药材之后,她却忽然觉得心中颓败不堪。 只是一瞬间,她心中刚刚建立好的一个家,好似就这么毁了,而她也颇有万念俱灰之感。 看沈碧寒的神情,知道她已然猜到了答案。她心中万念俱灰,唐季云的心中更是落寂不堪,心神动了动,他张了张嘴,却终是开口说道:“孩子,那幽潭香之毒应天山雪莲之效,终会全部汇聚到孩子的身上。如此一来,即便最后皇姐生了腹中胎儿,却也会是死胎。这算是一命,以孩子的性命换取大人的性命,终是要失掉一命。如此一来,幽潭香之毒,还是毒死了一个人,故依旧是无药能解,无人……能医!” 唐季云的话,说到最后,便不忍再说下去。只因在他眼前的沈碧寒,已然双目之中泪光盈盈…… **** 好吧,有人说静阳虐,虽然不承认,但是还是要继续虐,求票票~~~粉红,推荐~~有给吧~~ ... ------------ 第二五五章 心结生!(上) 第二五五章 心结生!(上) 幽潭香之毒,无药能解,无人能医,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眼中虽然蓄满泪水,沈碧寒的嘴角却泛着苦涩到极点的笑意。转头看着莫往生,她语气怔然的问道:“这一切……都是他的意思么?”话说到最后,她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咬牙切齿的表情。 “想要解幽潭香之毒,没有其他的办法。若是想要救你,只有这一个办法。”沈碧寒等到的,只有莫往生如此冰冷的回答。 “好!很好!”嘴角轻撇着从亭椅上起身,沈碧寒看了莫往生一眼,双眼中几近狰狞:“原来你们每日给我所喝的药汁儿,是毒杀我孩儿的毒药?” 说话间,她的视线掠过一边的翠竹身上。感受到她冰冷如刀的冷冽视线,翠竹的身子明显一颤。 “姐姐!”站在一边听了这么久,唐雪晴大致也将事情听去了有八九分了。看着沈碧寒的眼神从疑惑到激动,又到最后的绝望,唐雪晴脸上的担忧更甚了:“你没事吧?无错不少字” 似笑非笑的睨了唐雪晴一眼,沈碧寒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她只是轻轻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亭椅上,而后看着莫往生道:“我早些时候,也不知天山雪莲的功用,既然迟早要毒杀我腹中的胎儿,你们何不直接用上天山雪莲?” 这是沈碧寒想不通的地方。 莫往生闻言,只得回道:“你以为幽潭香之毒就那么好解么?若是一开始便用了天山雪莲,你腹中的胎儿早就已然胎死腹中了,又怎能等到将你体内所有的毒素排出体外?太子说的对,那安胎药确实是安胎药,它的功效是为了让你腹中的胎儿更为强壮。毒强三分,他壮三分,唯有如此,他才能撑到你身上毒素全部排出的时候,也唯有如此,你身上的毒,才可以算是全解。” 原来如此!!! 双眼中的泪意越来越重,最终演变成泪珠一滴滴的从沈碧寒的眼角滑落,看着眼前的莫往生,她嘴角不停的颤动着,后不屑一顾的道:“都道是医者父母心,你的医者之心在哪里?你的仁心在哪里?你们好残忍?好残忍……” “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聂沧洛的意思。你以为若是我们不这么做,你的孩子便能顺利出生么?若是我们不这么做,你会死,而且很有可能在孩子降生之前便撑不住倒下。我们这么做,完全……” “闭上你的嘴巴!”冷冷的截断,莫往生的话,沈碧寒转身欲走。 “姐姐!” 没有伸手拂去脸上的泪水,沈碧寒几近绝望的看了唐雪晴一眼,而后便转身离了凉亭。 “主子……” 秀眉紧蹙,见沈碧寒出了凉亭,翠竹对唐雪晴福了福身子,也急忙跟了出去。 “姐姐!” 又轻唤了一声,唐雪晴终是不放心沈碧寒,又跟了上去。 “你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看着沈碧寒悲痛欲绝而去的身影,莫往生语重心长的问着身边的唐季云。 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部位,依稀可以感觉到适才那种揪心的痛,唐季云摇了摇头道:“无论是早知道,还是晚知道,她终究是会知道的。” “唉……” 深深的一叹,莫往生只是无奈的坐在凉亭之内,提壶与自己倒了杯酒。 当初他接受聂沧洛提议的时候便想到了会遭到沈碧寒今日的责难,毕竟他知道对于沈碧寒来说,这个孩子代表了——那是她所有的希望啊!可是即便如此又如何?这是最好的结果。 “师兄!”轻唤了莫往生一声,唐季云挑眉开口问道:“你当初答应与皇姐配药的时候,可有过私心?” “适才她问我的医者之心在哪里?仁心又在哪里?”微微苦笑,仰头将手中的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莫往生静而不语。 安胎药虽然是他配的,但是天山雪莲是聂沧洛找来的,仔细说起来,聂沧洛算是毒杀沈碧寒腹中胎儿的真凶,而他莫往生就是那个帮凶。早料到会有今日之事,他却依旧照做,那是因为他想着若是沈碧寒与聂沧洛生了心结,那对他有恩的蓝毅是不是便有了更多的机会。 当然,这只是他心中所想,他没有问过蓝毅,蓝毅也不知此事。他又怎会知道对于蓝毅来说,今生对沈碧寒的守候,便是他最大的幸事了。 唐雪晴虽然追上了沈碧寒,但是却没有将她拦下。与她道了今日真的没有心情告诉她所有的来龙去脉之后,沈碧寒便直接出了唐雪晴所居住的别院。 “主子!”紧跟着沈碧寒一路出了唐雪晴所居的别院,翠竹在心中正斟酌着要怎样与沈碧寒开口。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沈碧寒所喝的药汁儿都是她熬的,虽然说她不知道这里面有这样的内情,但是每日熬了药,又端去给沈碧寒喝了,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怎么是帮凶。 侧目瞥了翠竹一眼,沈碧寒泛红的双眼中依然簌簌不断的滴落着泪珠:“此刻,你话都莫要与我说,回到聂府之后,你自儿个到望满那里去领罚。” “是!”低头应了声儿,不敢去看沈碧寒的眼睛,翠竹跟着沈碧寒一路出了越王府。 坐上马车,命车夫马不停蹄的赶回聂府,沈碧寒在马车之内,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景象,不禁在心中觉得讽刺。 这算? 她此刻这算? 杀死她沈家一门的楚后还活的自由自在的,可是她呢?一个个对她至关重要的人死去,她只能在如同烂泥一般的生活之中喘息着。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算,最令她心痛的不是她的孪生弟弟不认她,也不是生活中的一团乱麻,而是他最爱的人,此刻拿着一把匕首,狠狠的刺透了她的心窝儿。 伸手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沈碧寒心中便是一阵悲怆。 在她腹中的,她的宝贝,他此刻还没有长大,却已然被幽潭香之毒所侵袭……而伤害他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的爱人,他的父亲! 马车在聂府大门前停住,在家丁摆好马凳之后,翠竹先一步慌慌张张的下了马车,而后伸手欲要搀扶沈碧寒下车。 双眼因在路上的不但哭泣已然红肿一片,看着身前翠竹身来的手,沈碧寒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径自下了马车。 “主子……” 沈碧寒没有去扶自己的手便下了马车,收回自己怔在半空中的手,翠竹的语气中带着哭腔儿,急匆匆的便跟着沈碧寒进了聂府。 在聂府门房询问了聂沧洛是否在府里,在得到门房说聂沧洛此刻正在北苑陪着楚姨娘的答复之后,沈碧寒没有多问,便直接进入聂府之中。 顺着长长的走廊一路前行,无论对面来的是谁,又是谁在对着自己行礼,沈碧寒一律视而不见。在走廊中行进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候,翠竹见聂惜璇一行人从不远处而来,不禁眼前一喜。 虽然她知道,依着沈碧寒眼前的模样,聂惜璇是挡不住她的,但是多这么一个姑娘,总比她一个小丫头跟着好。 “嫂嫂!呃……” “大少奶奶…… 远远的看见沈碧寒,聂惜璇便与凝霜上来与她行礼,不过在沈碧寒一句话都未回,便直接从自己身边经过之后,聂惜璇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怔愣神色。 见翠竹一直对着自己投以求救的目光,聂惜璇并未多问,便带着凝霜一路跟着沈碧寒向着北苑方向而去。 “大少奶奶这是怎么了?她哭过了么?奴婢从来没见过她见人不理呢!”看着沈碧寒一路气冲冲上前的样子,凝霜一脸的疑惑之色。 就算沈碧寒以前有对着聂沧洛动手和动剪刀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她只是针对聂沧洛,却从未对其他人如何。但是今日不知是怎的,她居然见到谁都不搭理,就连她一向宠爱的聂惜璇,她也未说只字片言。 “公主殿下……” 本是在北苑之外正吩咐几个丫头去取膳的,见沈碧寒远远而来,望兰忙一脸恭谨的福下身来,对着沈碧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驸马可在?” 这是沈碧寒回到聂府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可是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却如寒冰刺骨。 “在!”点了点头,望兰回道:“驸马这会儿正在里面与楚姨娘用茶呢。” “哼!好兴致啊!”讪讪的一笑,沈碧寒直接越过望兰,迈入北苑大门。她在前面走,后面的聂惜璇和凝霜等人,自然也都跟上了。 还未曾进入北苑前厅,沈碧寒便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笑声。这笑声之中有一男一女,其中爽朗的笑声是聂沧洛发出的,而那女子轻柔的娇笑,则是楚姨娘发出的。 即便以前便知道这是在演戏,但是此刻听到他们的笑声,沈碧寒却觉得格外刺耳。 没有让任何人通报,也没等挽帘的丫头掀起珠帘,沈碧寒直接动手掀了珠帘便进到了前厅之内。 “夫人……” “公主殿下……” 见沈碧寒进入前厅,厅内的聂沧洛与楚姨娘都是一愣。两人刚刚从座椅上起身,便见沈碧寒已然如一阵风一般行至聂沧洛身前。 随即,一声清脆的掴掌声,响彻整个前厅。 ***** 今日第二章,依然求……那啥~~评论也要哦~~ ... ------------ 第二五六章 心结生!(下) 第二五六章 心结生!(下) 这是过的日子? 双眼中倒映着聂沧洛一脸或是震惊。或是疑惑的表情,沈碧寒有一霎那间的恍惚。她的大脑之中在这一刻因为心爱之人的背叛,变得怒火中烧。却也在刹那之内,觉得这个世界清明了。 在这一刻之中,过往几年一幕幕的场景在脑海中闪过,从与聂沧洛的不相识,到他对自己的怨怼,再到自己在聂府之中明哲保身……在这一幕幕之后,沈碧寒疑惑了,她这过的到底是日子? 看似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步步为赢的走着,可是却不尽然。 “你又怎么了?”看着沈碧寒手起有落,聂沧洛伸手攫住她的手腕。 眼前的沈碧寒,似是回到了以往的时候,记得那个时候,她对他掴掌,与他动武。可是眼前的她不该是这般模样的,在经过过去种种之后,她已然变得沉稳了许多啊! “我又怎么了?”眼中蓄满的是泪水,嘴角却狂妄的笑着,沈碧寒不断的摇着头道:“是啊!我又怎么了?” “嫂嫂……” 看着沈碧寒几近癫狂的模样。聂惜璇一脸担忧的想要上前,却被沈碧寒突然投向自己的目光给骇到了。 “不要靠近我!我的身边现在容不下任何一个姓聂的人!”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眉脚的跳动,沈碧寒看了眼聂惜璇后,又将目光投向聂沧洛身侧的楚姨娘。 是她听错了么?! 不!她适才绝对没有听错。她相信自己的耳朵,适才在院落之中,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屋内聂沧洛与楚姨娘的笑声。那笑声是出自真心的,是不防人心的。基于这一点,沈碧寒还是分辨的出的。 “公……公主殿下,奴婢可是做错了?”被沈碧寒盯得直发怵,楚姨娘躲在聂沧洛身后,垂首不敢再看她。 “哼!”看着聂沧洛握着自己的手,沈碧寒不屑的轻笑一声,斥道:“拿开你的脏手。” 眉头蹙了蹙,看了看沈碧寒身后的凝霜和聂惜璇等人,见她们只是对着自己摇头,聂沧洛双眼深凝的看着沈碧寒:“你到底怎么了?何来的此刻又成了这般模样?你我可是夫妻啊!” “哈……”语气中的不屑一顾如旧,沈碧寒讪讪的一笑,而后哭笑不得的道:“好!好一个你我是夫妻!” 看着沈碧寒眼中的浓浓恨意,聂沧洛眉头一皱,继而唤道:“碧寒……” “闭上你的嘴巴!”嘴角冷冷的一扯,沈碧寒对聂沧洛说了她说给莫往生的那句话。看着聂沧洛,她语气低缓的道:“你我真的是夫妻么?生在皇亲贵胄之家,远不如生在平明百姓家。在百姓家虽然要为生计奔波,却真情依旧,可是在如此聂家呢?在这个大院之中,没有你口中所说的夫妻。若是让世人来看,你身后的楚姨娘。应该更像是你的夫人吧?无错不少字” “碧寒?!”看着沈碧寒双眼之中的决绝之色,聂沧洛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 双眼有些迟缓的睨了聂沧洛身后的楚姨娘,沈碧寒接着道:“莫要再与我提夫妻二字,这个世界说是夫者为天,但是你知道,在我的眼里,这句话就是狗屁!驸马你以为一句你我是夫妻,就得以了了我的失儿之痛么?” 面对沈碧寒的质问,聂沧洛的脸色阴晴不定。若是说适才他不清楚沈碧寒为何性情大变,但是此刻在听到沈碧寒如此所言之后,他再说不知道,那就太假了。虽然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握了握空拳,他将手伸向沈碧寒,欲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直接躲开了。 “我……”对上沈碧寒的眼睛,聂沧洛眉脚不住的在抽动着闭上了双眼:“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好。” 只有这样,幽潭香之毒才能解。就算此刻时光倒流回去,他依然会选择同样的做法,为沈碧寒解了幽潭香之毒。孩子他们可以再生,但是沈碧寒只有一个。他只要她一个。 前厅之内沈碧寒与聂沧洛欲要剑拔弩张,似是只要有一点儿火星便会被点燃一般。看着他们如此模样,虽然不知究竟为何,但是屋子里的人谁都没敢出声,如此一来,在厅内虽然人不少,可是这个大厅还是显得越发静寂。 在这期间之中,沈碧寒的脸微微扭曲着,优美的唇线微扬,她冷冷的看着聂沧洛,而后自嘲的一笑,道:“你问问这个屋子里的人,有哪一个可以接受别人为了自儿个好,而容忍他们杀了自儿个的孩子?” 听了沈碧寒的话,她身后的凝霜和聂惜璇都纷纷抬头看向沈碧寒。 “莫大夫当初说过,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在聂沧洛看来,事情只有他与莫往生两人知情,此刻沈碧寒知道了,便一定是从莫往生那里听到的消息。 “是啊!”双眼中尽是怒气,可是嘴角却十分诡异的弯起,沈碧寒又看了眼聂沧洛身后的楚姨娘,然后才道:“这就是我的结局。一开始的时候你便说过不想要这个孩子,原来现在还是这么想的。” “碧寒!” 双眉纠结到一起,看着如此模样的沈碧寒,聂沧洛心中也是心痛难忍。 “也对!”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沈碧寒点了点头,而后将视线从楚姨娘身上移开:“在你的身边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楚姨娘,依着你对她的宠爱,相较于我来说。她与你生的孩子,你一定会更喜欢吧?无错不少字” “碧寒!” 沈碧寒的话说完之后,聂沧洛不置信的轻轻摇了摇头,双眼中尽是受伤之色。 他同意莫往生的计划,那是因为他想要保住他的性命。难道只因为如此,他便可以怀疑他对她的感情么?! “聂沧洛,你最好做好准备。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直视着聂沧洛难得瞠目的双眼,沈碧寒嘴角冷冷的一弯,而后转身便向着厅外而去。 “大少奶奶……” 焦急的唤了一声,凝霜连忙追了上去。 在大门前驻足,掀起厅门前的珠帘,沈碧寒再次转身看向聂沧洛。此时此刻的她,已然是一脸的冷然:“聂沧洛,好好保护好你的楚姨娘,我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不一定就能活下来。” 沈碧寒说的话,并不是直白的狠话,却也一点善意也没有。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直接便出了厅门,而后直接离开了北苑。 在这个院落中,有杀害她孩儿的真凶,还有另外一个怀着他孩儿的女人。只要想起适才所听到的笑声,沈碧寒便觉得如芒在背。 沈碧寒走了,凝霜跟着追出去了,厅内挨了一巴掌的聂沧洛一脸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她身边的楚姨娘和聂惜璇都是一脸担心的样子。 匆匆上前,将楚姨娘摒弃在外,聂惜璇摇着聂沧洛的手臂道:“哥哥去将嫂嫂追回来,你们一定有误会,赶紧的去将误会解释清楚。” “那误会解释不清的!”抬眼睨了聂惜璇一眼,见她秀眉微蹙,一脸泫之若泣的模样。聂沧洛只得苦笑一声。 这次沈碧寒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着他的眼睛说的,他感觉的很清楚,她不是演戏,而是真的恨极了他。 “驸马身子不舒服么?若是实在难受的紧,就到屋里去歇着吧。”见聂沧洛面色灰青,楚姨娘一脸的担忧之色。 “你闭嘴!”转身看向楚姨娘,聂惜璇说道:“我在这里与哥哥在说话,你插的这是哪门子的嘴。” 虽然不知道沈碧寒适才所说之话到底是何意,聂惜璇却也从适才的对话中猜出了稍许。这里面多多少少,都有楚姨娘的戏份。 “……” 嘴角动了动,面对聂惜璇的盛怒,楚姨娘只是抿嘴低头,却不再多言。 “璇儿!”无奈的轻斥一声,聂沧洛心乱如麻的对聂惜璇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说过么?不可以这么跟玲儿说话。” “哼!”见到这个时候聂沧洛还在护着楚姨娘,聂惜璇面色一变,也是一脸气鼓鼓的便出了前厅。 “姑……姑爷!”待到屋子里只剩下聂沧洛与楚姨娘的时候,翠竹有着踌躇的抬头望香聂沧洛:“今儿在越王府里,主子见到莫大夫了。” 暗道一声果然,聂沧洛点了点头,而后仍是一脸颓然之色的靠坐在椅子上。 关于这个,他早就猜到了。 “奴婢想……主子应该只是一时气极,事情既然已然出了,待过了这几日,她想清楚了,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了。” 从头到尾整件事情翠竹都看在眼里,聂沧洛在取舍之间选择了沈碧寒,这点她知道。可是沈碧寒腹中的那个孩子对她有多重要,翠竹自然也知道。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正如聂沧洛所说的,这是沈碧寒最好的结局。这个结局到头来虽然是悲剧,他们两个身为孩子的父母,心中一定都有着难以言喻的苦楚,可是即便如此,这样做却真真正正的保住了沈碧寒的性命。 如此相比之下,她此刻能够做的,能够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听了翠竹的话。聂沧洛只是苦涩的笑了笑,而后便打发她出去了。 对于沈碧寒的脾性,他怎会不知?她真的会如翠竹所言,待过了这几日便会接受现状么? 答案很简单——她不会! 孩子保不住,即便是她活了,她也会对他心生怨怼,而此怨怼的时间,会很长……也许会长到有一辈子之久! 翠竹晌午之时便到律罚堂去领了罚,望满做事向来公道。在翠竹与她说了事情原委之后,律罚堂的执法者伺候了翠竹一百鞭笞。望满知道,错不在她,可是即便如此,身上的皮肉之痛,她却是必须要承受的。 翠竹被抬回轩园的时候,已然是奄奄一息的模样。被望柳和几个丫头一同抬回了她所居住的厢房之后,望柳便去禀报了沈碧寒翠竹的现状。在知道翠竹的情形之后,沈碧寒并未去看她,也未曾吩咐丫头们与翠竹叫大夫。 直到未时之时,聂惜璇过来了。她此行的目的不是别的,便是弄清楚在沈碧寒身上到底发生了事情。 自从打北苑回到轩园之后,沈碧寒午膳未用,晚膳也同样未用,一直都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寝室之内。听了这消息之后,聂惜璇先去到寝室之外叫了叫门,见沈碧寒一直不应。她又透过窗子往里面瞧了瞧。 寝室之内,沈碧寒没有任何的动作,她只是静静的坐在圆桌之前,却不曾言语过一句。 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聂惜璇见自己实在叫不开门,便与凝霜吩咐说让她好好盯着,若是沈碧寒有异常的话,即使是让聂顺和聂安破门,也在所不惜。从凝霜的口中得知翠竹挨了罚,聂惜璇寻思着这丫头既然挨罚,便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聂惜璇来到翠竹的寝室之内时,只见她的后背已然皮开肉绽,而她则是要紧了牙关趴在炕上,一声不吭。 原本该是细腻柔肤,这会儿却变得血肉模糊,看着翠竹凄惨的模样,聂惜璇实在觉得不忍,便命望香出去传了大夫。在聂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平日里丫头挨罚那都是家常便饭,但是此刻翠竹被打成这个样子,还是让李大夫不禁唏嘘不已。 先为翠竹清理了伤口,又仔细的给她敷了药,李大夫这才离去。 待到李大夫离去之后,见翠竹额际在不断冒着汗,聂惜璇亲自动手与她擦了,这才步入正题,仔细的与她问了今日一天到底发生了事情。 沈碧寒中毒的事情并未与聂惜璇明言过,翠竹自然也知道她不想让聂惜璇知道。就如沈碧寒所说的,聂惜璇是个灵秀的女子,她自小虽然生活在大宅院的政权夺事之中,却被聂沧洛保护的很好。想到这些之后,在面对聂惜璇的询问之时,翠竹最后给她的答案也只是她不清楚发生了,要是想要问出事情究竟的过,只能让她去问沈碧寒与聂沧洛了。 明白翠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知道这丫头嘴巴紧,实在是问不出,聂惜璇只是与她说了要她当差的时候当心点儿,而后便离了厢房直接去问沈碧寒了。 *** 今日第一章,谢谢亲们的赏~~ ... ------------ 第二五七章 宁我负天下人! 第二五七章 宁我负天下人! 聂惜璇确实是找沈碧寒了。不过她却没能成功叫开沈碧寒的房门。在一出无果的情况下,她深知从聂沧洛那里也得不到结果,聂惜璇也只得郁郁的回去休息了。 转眼几日而后,在这几日之内,因为蓝毅出金陵去巡查商号生意,所以并未到聂府来。等到他再来的时候,沈碧寒已然在寝室内将自己关了整整七日,而这第七日,便是蓝毅从外阜归来的日子,也是聂惜璇即将出阁的前一日。 在这七日当中,聂沧洛当然也来看过她,但是沈碧寒并未见他。她给聂沧洛的话依旧,那就是——她不会原谅他! 五月初四,端午节的前一日夜里,也是聂惜璇即将出阁前一日,在聂府的前院之中宾朋满座好不热闹,可是在聂府最北端的院落中,却是与之有着天壤之别的另一番情景。 月光之下,沈碧寒独自一人坐在久违的秋千之上,一下下的荡向天空。不知过了多久,秋千停摆了。坐在秋千上的她也渐渐的停摆了。可是就在此时,她的后背之上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力量,再次将她推向天际。 “毅……” 身后的气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沈碧寒即使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身后是谁。 “我回来了!”看着沈碧寒一下下的荡向半空,蓝毅聚精会神的仔细盯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从秋千上跌落下来。 孕妇玩秋千,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仰头看着天空在皎洁的月色,沈碧寒面色如水,眼光之中一片冷光漠然:“商号的事情一切可妥贴?” 轻点了下头,蓝毅说道:“一切正常。” “我错了!”在静寂许久之后,沈碧寒将秋千停下,而后转身看向身后的蓝毅:“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相信的人,只该是我自己。” 沈碧寒的声音低沉,在这静谧的深夜中,如同无烟无渺的一丝阴霾,让听她说话的人,都是为之一颤。 她说她只该信她自己,也就是说连蓝毅都不相信。她此话说的是实话,却让人为之心痛。 一个人,若是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信,那她的一生,将是可悲而又可怜的一生! “翠竹已然将事情的经过与我提过了……”双眼饱含深情的注视着沈碧寒,蓝毅轻声恳求道:“寒儿,你该相信自儿个,却也该相信其他人。聂沧洛之所以那么做。只是想要你活着。” 一直以来,蓝毅都以为沈碧寒身上的毒是无药可解的,因为莫往生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没想到,自他这次外阜巡商归来,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莫往生啊莫往生,没想到他连他都骗了。 对蓝毅与聂沧洛说的好话不置可否,沈碧寒轻笑了笑,而后冷叹道:“世上之事有因才有果,他说他是为了我好,却从没想过我的感受。你们可以操纵自儿个的性命,可是谁给你们权利去扼杀我孩儿的性命的?” 以前的时候,蓝毅自作主张为她以死铺路,沈碧寒气,险些气死。此时聂沧洛牺牲她的孩儿为她解毒,她不气了,却生出了恨。 “寒儿……” “以前的时候,我曾经与他说过,即便是中毒了,也想要为他生个孩子。”打断蓝毅想要说的劝慰之语,嘴角邪气的轻挑起来,沈碧寒慢慢的道:“可是他说他不要。” 从秋千上缓缓起身。转身一脸冷漠的看着身后的蓝毅,沈碧寒接着道:“可是后来他却与我在一起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夫妻之情才与我有了孩子,可是现实好残酷,他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而我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样,让他如此玩弄于鼓掌之中。” 静静的,蓝毅望着在月光下沈碧寒憔悴的面容,目光转柔,他无比温和的道:“也许……” “也许他是因为对我有情?他给了我一个孩子,可是这个我视为一切的孩子不是我们爱的见证,却只是他计谋的一部分……不要跟我说也许这两个字!”不屑的一笑,沈碧寒越过蓝毅慢慢向着寝室的方向而去:“你随我过来,我有东西要与你看。” 视线一直胶着在沈碧寒冰冷的面容上,看着如此的他,蓝毅已然放弃了说也许两字。此刻的她根本就都听不进去,他此刻都有些怀疑,聂沧洛真的做对了么? 他这样做,虽然可以让她活着,但是却让她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失了自己对人的信任。 如此一个没有感情,刚愎自用的沈碧寒,真的就是重生后的她么? 因翠竹有伤在身,沈碧寒随侍的丫头又换回了凝霜,看着蓝毅跟着沈碧寒一同进了寝室,凝霜忙对他们福了福身子:“大少奶奶,毅少爷……” 淡淡的睨了凝霜一眼,沈碧寒并未说,而是直接走到一边才梳妆台前,继而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誊满了字的宣纸。 “这是?”看着沈碧寒将宣纸递给自己。蓝毅蹙眉问道。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双眼中毫无神气,沈碧寒对着蓝毅晃了晃手中的宣纸。 “这是……”从沈碧寒的手中接过宣纸,蓝毅大致看了眼宣纸上的内容,不禁双眼怔了怔:“这是和离?!” 沈碧寒所递给他的,正是她要与聂沧洛的一纸和离! “和……和离?!”双音募然挑高,一边的凝霜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轻笑了一声,沈碧寒对蓝毅道:“这确实是一纸和离。” “寒儿……” 蓝毅想要与沈碧寒说要她三思而后行,但是刚刚开口,却见她抬手让他止声。 静静的凝视蓝毅片刻,沈碧寒语气坚定的道:“你都莫要与我说,更莫要劝我,待到明日璇丫头出阁之后,你便将这和离交给聂沧洛吧!” “寒儿……” 沈碧寒对聂沧洛的感情,蓝毅看的真真切切,这会儿看着她写的这纸和离,他想要劝她,可是也知道她都听不进去。 盈盈的在一边的椅子上落座,看着蓝毅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碧寒语气淡然的道:“你只要将和离交给聂沧洛,今生,沈碧寒只为仇恨而生,再无其他牵绊!” 蓝毅瞥了她一眼,而后面无表情的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沉吟片刻。沈碧寒冷道:“离开聂府!” 蓝毅又问:“去哪儿?” 侧目看向蓝毅,沈碧寒道:“先回沈园,再回战场!” 她口中所说的战场,便是指的皇宫。 “你真的放得下?”看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蓝毅打算最后一次努力劝慰她。 “有放不下的?”黛眉轻挑,沈碧寒讪笑道:“今生此世,宁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一人负我!和离到了他的手中,我便会与父皇禀明。日后我沈碧寒定与聂家划清界限,无论聂家如何,都与我无干。” 人们都说三国中的英雄是关羽。是刘备,是诸葛亮,但是此刻沈碧寒觉得,其实那里面真正的英雄,该是曹操才对。 沈碧寒心意已定,蓝毅也知道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多说废话,不如做些实事。当天夜里,他便依着沈碧寒的吩咐,回到沈园与慕凝一起,将沈家和聂家依然有生意瓜葛的地方,一一统筹了出来。 因第二日便是聂惜璇出阁的日子,在与蓝毅详谈过之后,沈碧寒便换了身衣服前往南苑。在南苑之中,此刻早已是披红挂绿,一片的灯火阑珊。 见沈碧寒来了,聂惜璇差点没哭出来。在过去的七日之中,她到过轩园无数次,却终是没有见过沈碧寒一面。她虽然不知沈碧寒与聂沧洛到底是怎么了,却也大概猜到他们之间该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原本她以为沈碧寒不会出轩园来送她出阁了,但是此刻她来了,她也就都不问了。 在南苑与聂惜璇陪了一宿,第二日一早还不到卯时,便有冰人上门,来与聂惜璇梳妆打扮了。 “一梳……” “二梳……” “……白发齐眉……” 在经过繁琐的更衣之后,聂惜璇长发寂然,身披大红嫁衣端坐于铜镜之前。耳中想着喜娘梳头的声音,看着眼前如此娇俏的聂惜璇,沈碧寒仿佛回到了过去一般,记得那一年,她第一次出轩园,便遇到蕙歌挑衅。眼下几年匆匆而过,一切物是人非,那个时候娇俏明媚的璇丫头,此刻也要出阁了。 忽然之间,沈碧寒心中感觉怪怪的,好似是自己在嫁女儿一般。 过了今日。她便与聂家再无瓜葛了。 心中如此暗暗思忖着,嘴角轻彻着冷笑了一下,低头从袖子里抽去聂沧洛曾经送与她的牡丹步摇。 她本想将这牡丹不要转送给聂惜璇,但是在此刻却想着她与聂沧洛的姻缘不是善终,便不好再将东西给新婚的聂惜璇了。 将一切东西准备妥贴,待天色大亮,直等着吉时聂惜璇双眼含泪的上了花轿之后,沈碧寒留凝霜在南苑帮忙收拾着,这才独自一人才离了南苑。 脑海中回想着迎亲队伍中汪裴琪潇洒的身影,沈碧寒不禁摇了摇头。 这汪裴琪与聂惜璇怎么说也是一对苦鸳鸯,一晃数年,终是修成正果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在不知不觉中,沈碧寒发现,她居然来到了锦临院前院的人工湖前…… ***** 今日第二章到~~求个票,然后爬走睡觉~~ ... ------------ 第二五八章 爱的反面 第二五八章 爱的反面 有人说,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淡漠。淡漠,意味着心里不再有对方的位置,而不再想起。没有余恨,没有深情,更没有力气和心思再做哪怕多一点的纠缠,所有剩下的,都是无谓! 此刻的沈碧寒就是这般心境。 天际东方,华阳高照。在绚烂的阳光下,看着周围泛着一片迷黄的湖面淋波,沈碧寒独自一人站在锦临院的人工湖前。 因为聂惜璇出阁,锦临院的众人大多都去了南苑。周围很静,只能听得到清晨鸟儿鸣叫声,便再无其他。清晨的风是凉爽的,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徐徐凉风,沈碧寒伸手自衣袖中取出聂沧洛曾经送与自己的牡丹步摇,一时只是低头不语。 朵朵金黄,灿灿华光。 手中不断摩挲着牡丹步摇,沈碧寒的思绪似是回到了几年之前。记得那个时候,她刚刚失去了记忆,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大宅院里,她能够想到的只有努力的活着。 但是现在呢? 一切都变了。可是这些改变却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原本你值得该是更多,却不止宅院一座。但是如今……”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牡丹步摇,沈碧寒嘴角苦涩的弯了弯,抬手便将之掷入人工湖中。 步摇入水,涟漪圈圈,看着再次恢复平静的人工湖面,沈碧寒双眼微眯的抬头望向天际渐渐变得刺目的艳阳。 这里是锦临院,是被老太太喻为聂府景色最美的院子。以前的时候,府里的各房费尽心机想要住进这个院子里,可是老太太却终是将院子给了她。但是即便如此,在这个院子里她也不曾住过一日,只因在搬进锦临院的那一日,发生了她沉湖的事情。 记得当时,因为凝霜受难,她意外沉湖。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找回了过去失去的记忆,改变了原来的平淡生活。自她醒来之后她便听说,是聂沧杭第一个跳入湖中去救她,也是聂沧杭将她救了下来。若是那次算是一命的话,合着她欠他两条性命。 也是那个时候,因为聂沧洛的不放弃,她活了过来。想起过去种种,沈碧寒难免凄然。若是当时,她没有恢复记忆,那她就不会忆起有关沈家的一切,大概也就没有今日的种种了吧?无错不少字 但是若是只是若是,她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懦弱了那么久。依赖了那么久,死了聂沧杭,伤了蓝毅,再到如今被情所伤,她该是自己独自上路的时候了。 深深的看着面前还算广袤的人工湖,沈碧寒又深深的出了口气,而后转身离了人工湖前。 “不可以再喝药了哦……药喝多了可不好……”在沈碧寒回身之际,突然从一旁的柳树下窜出一道白色身影。这人一边慢慢的向着沈碧寒靠近,一边在口中振振有词的嘟囔着。 “三婶娘!”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聂沧杭的母亲,被沈碧寒刚刚安顿在锦临院的三太太王氏。 “是药三分毒,不要乱吃药!”面对沈碧寒微微错愕的表情,三太太一本正经的对她说了几句,而后突然癫笑着转身向着锦临院的前厅方向奔去。 “望月!”看着三太太如蝴蝶一般飘忽的样子,沈碧寒又看了看面前的人工湖,不禁上前几步。 听闻沈碧寒的喊声,本在前厅之内的望月连忙出了屋子。在屋子前面见到了沈碧寒和被她拽在身边的三太太,望月急忙对着她行礼道:“公……公主殿下!” 冷冷的盯着望月看了几眼,沈碧寒问道:“三婶娘神智不清,难道你不知晓么?这院子里有湖,你难道不知么?竟然胆大的让她一人在外面乱跑。” 沈碧寒的眼神冰冷。声音自然也温柔不到哪里去。身子轻颤了下,望月提起裙襟便与沈碧寒跪了下来:“是奴婢失职。请公主殿下责罚!” “是失职,不过幸好未曾铸成大错!”看着望月垂首的样子,沈碧寒冷道:“你记清楚了,三太太我交给了你去照顾,便是你的责任。日后就算我不在轩园之内,也不在聂府之内,你依然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她。若是她有闪失,我要整个锦临院的人陪葬!” 闻言,望月身子开始不住的轻颤起来。 沈碧寒以前只是聂家的大少奶奶,她说要惩罚丫头,那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直接对人说,要了这些丫头的命。只因大户人家虽然打死一两个丫头不算,但是若是接二连三的出人命,那便会有麻烦。但是沈碧寒却不会,因为她是公主,在这个封建王朝之中,她有说这种话的资本。 将三太太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沈碧寒便毫无留恋的出了锦临院,她要去的下一站该是大太太所居的东苑。 前几日,在她前往越王府之前,便说过要大太太和蕙歌第二日与她一同用晚膳,但是因为出了解毒这档子事儿,她一连将自己关了七天,更逞论要与她们一同用膳了。 今日一早的时候,在聂惜璇出阁之时,大太太与蕙歌也早早的便过去了。沈碧寒是在聂惜璇出嫁后便离开的,但是大太太婆媳二人。却留在了南苑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回到南苑的。 好巧不巧,沈碧寒到东苑的时候,大太太与蕙歌刚刚回到东苑,才在前厅内落了座。 一听沈碧寒过来了,她们二人忙从椅子上起身,而后出了厅门对着正向着前厅而来的沈碧寒轻轻福了福身子,算是请安了。 “公主殿下昨儿夜里该是也没睡好的吧?无错不少字你这身子越来越重了,这会儿不回去歇着,怎的到东苑来了?”待到沈碧寒落了座之后,大太太一边命丫头们上了茶,一边与蕙歌在下面的椅子上落了座。 自从沈碧寒身为公主的消息公开之后,除了聂惜璇和几个与沈碧寒关系极为亲密的人未曾改过称呼,其他人都称呼她为公主殿下。 沈碧寒只是笑了笑,却不答大太太所问。接过丫头们递过来的参茶喝了一口,她道了句好喝,而后转而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前厅:“我那小侄儿呢?这会儿还没起身么?” 她口中所说乃是聂沧豪的儿子聂恒。 提起小聂恒,大太太与蕙歌相视一笑,而后由蕙歌回道:“今儿璇妹妹出阁,恒儿一早便由望梅带着呢,这会儿我估摸着他该起来了。”说完话蕙歌对身边的丫头吩咐了一句,命她去将聂恒接来。 这边蕙歌命丫头去接聂恒了,那边沈碧寒道是饿了。闻言。大太太连忙命人去厨房传了早膳,要与沈碧寒一同用膳。 时候不长,聂恒接来了,早膳也上了桌,与大太太和蕙歌围坐一堂,沈碧寒先架起一筷子青菜吃了两口,而后看似漫不经心的对大太太道:“今儿璇丫头出阁了,日后聂府的事情由大伯母处理的事情也就多了。” 含笑看了沈碧寒一眼,大太太轻声道:“日后公主殿下在这聂府之内,我哪里有事情要处理?只要您不嫌弃,我随叫随到就是。” 回以微微一笑。沈碧寒深邃黑眸中闪过流光数瞬,让大太太不自觉的低头看着面前餐盘中的菜,不敢直视:“大约今日夜里,我便会离了聂府。” 脸上一阵诧异,蕙歌开口问道:“公主殿下是要回宫么?” “不是!”对着两人摇了摇头,沈碧寒语气轻飘的道:“我只是要离开聂府而已!” “离开聂府?!”暗暗咀嚼着沈碧寒话里的意思,大太太问道:“公主殿下的意思是……不再回来了么?” 嘴角轻扯,沈碧寒点了点头,慢道:“我要休夫?!” “休夫?!” “休夫?!” 随着大太太和蕙歌两声惊呼,屋子里伺候的丫头都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此时此刻,整个屋子里一片静寂,若说有谁没有情绪变化,那可能只有少不更事的聂恒了。 看着众人的吃惊表情,沈碧寒撇了撇嘴道:“眼下驸马独宠楚姨娘,我容不下她!” 沈碧寒对楚姨娘到底是一种心情,她自己都不确定。但是她知道,她除了容不下楚姨娘之外,最容不下的便是聂沧洛了。不过即便容不下他,她此刻也不会这么说。 “公主殿下贵为金枝玉叶,身份高贵不必说,更是我们聂府的正室,即便她楚姨娘再怎么受宠,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区区姨娘而已。您何必……” 听了大太太的言语,沈碧寒只是摇了摇头,道:“在大家的眼里看到的似乎都是这一点,但是在驸马的眼里,楚姨娘更为重要。” 眉头蹙了蹙,蕙歌问道:“公主殿下与大哥发生事情了么?” 冷冷的轻撇了下唇瓣,沈碧寒对大太太道:“眼下不管我们发生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待到我离开之后,这府里的大小事情,便拜托大伯母了。” “我会尽力而为的!”看着沈碧寒一脸坚定的样子,大太太和蕙歌两人都猜测她与聂沧洛之间该是发生了的,但是她们谁都没有去问。 眼下沈碧寒身份不同了,她是皇上的女儿,天元王朝的主家,她说要休夫。那只要皇上同意,他们聂府也自得认了。 细看了两人两眼,对大太太和蕙歌微微笑了笑,沈碧寒语气淡淡的道:“我原本没有想着会走到这一步,但是他居然要楚姨娘腹中的孩儿,却不要我的。为今之计,我能做的,也就是成全他们。” 闻言,屋子里的人又是一惊! “哼!”轻哼一声,将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摔在桌子上,蕙歌气道:“这楚姨娘也不知是物件儿投胎转世的,愣是将大哥迷的团团转,瞧她那狐媚样子……” 有句话说的好,所谓偏见,是根深蒂固的。蕙歌近几年早已安分了不少,但是听到沈碧寒现在说这句话,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怕她!”微微苦涩的一笑,沈碧寒低眉敛目的看着手中的饭碗道:“只是不屑与她争而已!” 她要离开聂府了,原本该轻轻的来,便轻轻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不过她不想那么做,正如她前阵子所想的一样,聂府平静了太久了,而这个府邸留给她太多的伤痛,所以她决定要走,不过却要留下一片乌云再走。 望柳曾经说过,大太太很早便看楚姨娘不顺眼了,那么此刻她便与她们煽风好了。 她们以后会如何,沈碧寒不知,不过楚姨娘会如何她却知道。 会如何呢? 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该如何,那她就如何…… 沈碧寒回到轩园的时候,已然过了巳时,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蓝毅在轩园内等了她将近半个时辰。 进了前厅,见蓝毅在,沈碧寒在看了他一眼之后,这才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落座。仔细的打量了蓝毅两眼,她蹙眉问道:“怎么?熬夜了?” 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蓝毅对沈碧寒道:“依着你的吩咐,昨夜里我已然将商号与聂家之间尚有生意来往的地方做了清单。”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毫不犹豫的道:“不计任何后果和损失,今日将所有的生意与聂家都整理清楚。”既然断就要断的干净,沈碧寒已然不想在与聂家有任何牵连了。 看着沈碧寒一脸毫不留恋的样子,蓝毅剑眉一挑,急道:“寒儿,你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大的损失。你何不与他好好谈谈,这里面一定有是你误会了,待到误会解开了……” “我只知道除了我们的损失,聂家也会有损失。”截断蓝毅的话,沈碧寒对他道:“毅,过去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谢你。但是今后我要做的事情,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我说过,有关于他的事情不想你再提及。” 深深的看着蓝毅,见他的双眼中闪过心痛之色,沈碧寒募然转头,不再看他:“无论我与他有误会,也无论他是为了,他从一开始便设计我与他的孩子,这是我无法原谅的。你们为我做的事情,我看在眼里,也定然会感恩。但是也请你们记住……我不会再做那个被你们提在手里的提线木偶。那样知会让我更为反感!” **** 今日第一章到~~求票票~~粉红推荐~~ ... ------------ 第二五九章 情断义绝 第二五九章 情断义绝 前一日的时候,蓝毅与沈碧寒说。她就算不予理会,却还会听之任之。但是今日与前一日不同,对聂沧洛……沈碧寒已然将心门关上。她冷漠的反应,让蓝毅不得不噤口不言。 又在轩园稍留了些许时候,蓝毅与沈碧寒一同用了午膳之后,刚想要离开聂府前往沈园,却被沈碧寒一声给唤了回来。 “怎么?”眉梢轻挑,满眼都是疑问之色,蓝毅等着沈碧寒说话。 定睛看着蓝毅稍许,沈碧寒对他道:“你此刻且先去将东西给他吧,我过会儿收拾好东西便会离府进宫。” 蓝毅问道:“今日不打算回来了?” 沈碧寒点了点头,道:“出了皇宫,我只会回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该是沈园吧! 只是心中默默的想着,知道沈碧寒心意已决,蓝毅并未多说,只是施施然的离了轩园。 以前的他,在面对沈碧寒的时候,总是可以笑容以对,无论他心中是伤心的还是愤怒的,只要是面对她,便只能是一种表情。但是如今。在面对眼前的沈碧寒之时,他一点都笑不出口。 待到蓝毅离去之后,沈碧寒一边让望柳收拾着轩园的东西,一边命人去南苑将凝霜找来。 过了没多久,凝霜回到了轩园,在寝室内先是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凝霜才笑着对她道:“今儿璇姑娘打扮的真是漂亮,现在奴婢想起来都还觉得惊艳不已呢。” 对凝霜微微一笑,沈碧寒道:“璇丫头出阁了,眼下聂府之中掌家的人便又没了。” 闻言,凝霜忍不住插言:“不是还有少奶奶您么?” “若是没有了我呢?”抬眼轻笑着睨了凝霜一眼,沈碧寒问道:“我今晚便会离开聂府了。” “您要回宫么?”凝霜的第一反应,与蕙歌她们一样。 淡淡的摇了摇头,沈碧寒道:“不是回宫,而是真正的离开聂府,以后不再回来。” “少奶奶……” 凝霜一脸愕然! 静静盯着凝霜许久,沈碧寒问道:“我现下只想问你,我走了,你又当何去何从?” 凝霜是从小便跟在沈碧寒身侧的,在过去沈碧寒并不是将她看作是下人,而是拿她当亲人。凝霜对聂沧洛的情,沈碧寒晓得,所以今日她要走了,所以她才要亲自问问凝霜的意见。 “少奶奶……”有着踌躇的抬眼看着沈碧寒,凝霜呢喃道:“眼下璇姑娘出阁了,府里的事物无人打理,奴婢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实在是……” 嘴角冷冷的撇了撇。沈碧寒走到一边的床前沉默许久,这才沉声笑道:“你的意思我省的了。” 凝霜对聂沧洛的感情,沈碧寒知道,她会如何选择,沈碧寒心中也大概猜到了一些。虽然凝霜的决定在沈碧寒的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听到了她的决定,沈碧寒心中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少奶奶……” 微微抬手,止了她要说的话,沈碧寒道:“都莫要说了,你去吧!” “奴婢告退了!” 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这一眼中饱含了所有的不舍与担忧,凝霜又对她福了福身子,终是转身离了寝室。 在凝霜走后许久,沈碧寒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她的这一动作,直到蓝毅回来才算止了。 “既然心中舍不得,却为何要听她的意思,一定要她留下?”依着凝霜与沈碧寒之间的关系,蓝毅敢保证,若是沈碧寒命令凝霜跟自己走,她就算再怎么留恋聂沧洛。也不会留在聂府之中。 “她是否留在我身边,心却都不在我这里了。与其那样,留与不留又如何?”沈碧寒淡淡的说着,语气之间不见任何的后悔之色。眼睛依然望着凝霜离去的方向,在怅然若无之中,她的思绪飘出很远很远。 人的一生要做许许多多的选择,这里的每一个选择,也许都会左右你的命运。就像凝霜一样,当初她选择与她一起陪嫁到聂家,到如今她选择留在聂府,留在可以见到聂沧洛的地方。 日后,她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静谧半晌儿,从思绪中回神,沈碧寒抬头看向蓝毅,与他四目相对之中,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心痛与担忧。目光变得晶莹生灿,她轻声问道:“你去了才多久?怎的这会儿便回来了?东西可给他了?” 沈碧寒在想,在与聂沧洛划清界限之后,她当拿他如何? “没有!”低头从袖袋里取出沈碧寒所书的那份和离,蓝毅伸手拉过沈碧寒的手掌,将之塞到她的手里:“我先到了北苑,丫头说他最近两日宿在锦翰院。想来想去,还是你去锦翰院将东西交给他为好。” 在蓝毅看来,无论沈碧寒与聂沧洛是怎样开始的。既然她下定决心要结束,那这个句号便该由她自己来划上才对。 静静的凝视着蓝毅,将手中的和离握了握,沈碧寒道:“毅,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知为何,沈碧寒觉得眼前的蓝毅。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好像正在无力挣扎着一般,让人心痛。 温和的一笑,轻抚了抚沈碧寒无暇的面容,蓝毅摇头道:“对或错,你该分的清楚才对。既然决定了要做,你便直接去做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人都可以怀疑,但是唯有你自己……你一定要相信。” 此刻的沈碧寒因为聂沧洛都不相信,蓝毅怕……他怕她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相信,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在四目相对之中,沈碧寒似是懂得了蓝毅心中的担忧。也是伸手抚上他的面容,沈碧寒轻声说道:“我即使刚愎自用,却一定会努力去相信自己。” 会心一笑,蓝毅没有多说,却只是静静的笑着。 让蓝毅安排马车将在轩园的东西一一拉到沈园,沈碧寒先是去看了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翠竹,见她一脸坚忍的模样,却不说自己冤枉,沈碧寒最后只与她说了一句,那就是她已然安排妥贴,稍后让翠竹先跟蓝毅回沈园。 出了翠竹所居住的厢房之后,沈碧寒便独自一人顺着竹林小路前往锦翰院。在即将要到锦翰院的时候,在远远的一片竹林之中。看到远处伟岸的青灰色身影,沈碧寒心中微顿,而后便止了脚步。 “你在这里等我?”在聂沧洛身后站了许久,沈碧寒方才开口问道。 在这聂府之中,即使聂沧洛不出面,只要他想要知道,那有关轩园的一切,他便知道。 悠悠转身,看向身后的沈碧寒,聂沧洛深邃的双眸直盯着她看了许久,也才开口:“我知你会去找我。” 他的回答。肯定了沈碧寒的猜测。 “也好!”双眼中尽是冷淡之色,沈碧寒上前两步,来到聂沧洛身前,而后将手中折好的和离递给他:“我只是要将东西交给你而已,你拿到了东西,我便会离开。” 优雅的自嘲一笑,聂沧洛只是看着沈碧寒手中的东西,却没有去接过来:“这是?约法三章?还是保证书?” “保证书?!”沈碧寒双眼微眯。“你我之间没有事情好保证的。” 眼神瞬间便冷了几分,聂沧洛伸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和离,而后将之打开。 在聂沧洛在阅读和离的时候,沈碧寒已然转身向着回走。一边走着,她还一边说着:“东西你拿到了,我此刻便会回宫与父皇请旨。” “沈碧寒!”语气冰冷低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聂沧洛一脸沉凝的问道:“这就是结果么?” 心在滴血的滋味,聂沧洛总算知道是样子的了。 脚步顿了顿,沈碧寒没有回头:“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一刀两断,更是情断义绝。” 握着和离的手在几不可见的微颤,聂沧洛叹道:“说是一刀两断,情断义绝,这一切谈何容易?” 不屑而又自嘲的一笑,沈碧寒道:“怎的不容易?你我之间只有我腹中血脉相连,但是你却亲手扼杀了他。我应该感激你,让我看清了这大千世界,所谓生存的无奈。”说完话,沈碧寒大步流星的离去。 从头至尾,聂沧洛一直注视着她远去,也是从头至尾,沈碧寒一次都不曾回头望他一眼。 虎目中渐生氤氲之气,神色颓然,若是沈碧寒只回头一眼,或许她会舍不得身后的这个男人,但是她没有。她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一步一步的,十分坚定的走了下去。 待到沈碧寒再回轩园的时候,轩园内属于她的东西都已然被蓝毅搬走。站在轩园的后院许久之后。望柳来报,倒是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沈碧寒可以离府进宫了。 又深深的看了轩园稍许,沈碧寒终是痛下决心转身顺着轩园的走廊到了前院,与望柳仔细的交代了几句之后,见凝霜远远的站在轩园门前,她眉梢挑了挑,而后才走过去与她道别。 “少奶奶,奴婢不该!” 这是凝霜对沈碧寒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但是她每每说到这句话,沈碧寒都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置之。 在与凝霜道别之后,沈碧寒刚欲离开,不期却见楚姨娘带着望兰一路向着自己走来。 ****** 今日第二章~~不要拍静阳~~ ... ------------ 第二六零章 簪发送行 第二六零章 簪发送行 回到聂府的日子对沈碧寒而言。并不比在宫里的时候好过多少。最近她的思维乱过,也曾彷徨过,若是早几日让她面对楚姨娘,也许她还可以平心静气的称呼她一声妹妹,但是如今摒弃一切感情因素,决心不对聂家再有任何留恋的她,也绝对不会对楚姨娘再和颜悦色。 自从沈碧寒看到自己,楚姨娘便再也没有抬头去面对她。远远的来到沈碧寒身边,她垂首福身,对着沈碧寒规规矩矩的道:“奴婢参见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前些日子沈碧寒在北苑对她的态度,她心里清楚,自然也知道人家不待见她,不过既然有事,她便也只得硬着头皮过来了。 眼光有些不屑的扫过楚姨娘的云鬓,沈碧寒轻哼了一声,问道:“楚姨娘这会儿过来是来与本宫炫耀的?还是要送我出府的?” 蓝毅心中所想甚是,她沈碧寒此刻确实是谁都不信任。可是她又有好信任的?楚姨娘是聂家的妾侍这是真,她身怀有孕这也是真。她以前曾经问过聂沧洛,楚姨娘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她的?可是当时他只说她是他的命运,对于楚姨娘腹中的骨肉却是只字未提。 是啊! 他从来都未曾说过他与楚姨娘没有关系。也没有说过楚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只是与她说她是他的命运,仅此而已! 是她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变得不淡定了,所以才会误以为他的那句你是我的命运,便是对她最好的承诺。也正因为如此,聂沧洛与楚姨娘在一起时的爽朗笑声,成了对她沈碧寒最大的讽刺。 想到这些,沈碧寒不禁自嘲的一笑。 是她太天真了。 听了沈碧寒的问话,楚姨娘自行站直了身子。依然是垂首而立,她抬眼睨了眼沈碧寒,见她正满脸嘲讽的看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的对沈碧寒笑了笑:“公主殿下谬言,奴婢怎敢与您跟前炫耀。” 微微挑眉,沈碧寒问道:“那你来这里做?” “望兰!”吐气如兰的唤了一声,楚姨娘身后的望兰会意,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的面前。 从望兰手中将东西接过,楚姨娘看向沈碧寒,而后轻声软语的慢道:“驸马说公主殿下要离府,特命奴婢送些东西过来。他说这是您的东西,便改由您带走。” 聂沧洛要给她东西?连孩子都没有了,他与她之间还有东西有必要互传的么? 楚姨娘手中之物是用锦袋包裹着的,没有透视的超能力,沈碧寒只用想的,即使是想破头也不可能知道这里面是。淡淡的瞥了那锦袋一眼,沈碧寒低眉道:“你且将东西拿出来,本宫看看是到底是东西。” “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楚姨娘伸手从锦袋内将东西取出。 看清楚姨娘手中的东西。沈碧寒怔住了。 此刻在楚姨娘手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当年她交由望春去葬的东西,一根碧绿色的簪子,一缕乌黑的云发,这些东西不是沈碧寒的又是谁的? 那碧绿色簪子本是蓝毅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在以为蓝毅死去之后,她断发与之,也算是对过去那段感情的表意。 这些东西她不是让望春去葬了的,但是后来却落到了聂沧洛的手中。曾经的时候,沈碧寒想过,这些东西既然在聂沧洛手中,那她便无需在寻了。 但是此刻,他却挑这个时候将东西命人送了过来,而且来送东西的人居然还是楚姨娘。这其中是何等深意? 他是要她知道,他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全心全意对他的女人,还是在告诉她,既然和离写好了,那就拿着这些东西去找蓝毅吧! 心中腹诽连连,沈碧寒终是抿嘴轻笑了一声。 看着沈碧寒聚精会神的直盯着手中之物瞧着,楚姨娘有些疑惑的也低头看了看。将簪子握了握,她对沈碧寒轻声问道:“这些东西是公主殿下的么?既然驸马命奴婢送来,殿下是不是要带走?” 嘴唇蠕动了几下,沈碧寒看着楚姨娘一脸毫无防备的模样,只是伸手将她手中的东西轻轻接了过来。 “既然公主殿下收到了驸马要奴婢送的东西,那奴婢且先告退了。”见沈碧寒正把玩着手中的碧绿色簪子,楚姨娘对着沈碧寒又福了福身子,而后便对望兰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转身欲走。 “楚姨娘且留步!”停止手中把玩碧绿色簪子的动作,沈碧寒嘴角有些邪气的弯了弯,而后轻步上前来到楚姨娘身前。 “公主殿下还有吩咐么?”依然低垂着头,楚姨娘轻声问道。 轻抿嘴角,沈碧寒将手中的碧绿簪子竖起,而后轻轻的从楚姨娘光滑细嫩的脸颊上轻轻略过:“你说驸马是真的疼你么?若是真的疼你,他此刻为何会让你来与我送东西呢?” 双眼中不再是平静无波,楚姨娘的眼瞳随着脸颊上的碧绿色簪子在来回移动着。抬眼看了眼沈碧寒,见她正一脸阴狠的注视着自己,楚姨娘原本轻轻的呼吸渐渐变成了重重的喘息。 “公主殿下……”见凝霜只是远远的站在轩园门前却不曾上前劝阻,望兰脸色骤变,不及多想,她提起裙摆在沈碧寒面前跪了下来,急急的道:“楚姨娘眼下身怀有孕,公主殿下也是个将要做母亲的人,还请殿下对楚姨娘手下留情。” 望兰此言一出,沈碧寒握着簪子的手不禁一颤。碧绿而冰凉的尖端划过楚姨娘的耳际,沈碧寒低头看了眼望兰,冷道:“不愧是识文断字的望兰丫头,居然懂得让本宫将心比心。只是……” 手中的簪子再次在楚姨娘美丽的面容上轻轻掠过,沈碧寒深表遗憾的道:“前几日的时候本宫便说过。她能够怀孕那是本事。不过真正的本事并不是能够怀孕,而是她能不能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就算今日本宫不对她如何,日后她的日子也不会安安稳稳的。” 楚姨娘和望兰听到这里,都不禁眉头直跳。 在望兰看来,眼前的沈碧寒,与以往她多认识的沈碧寒已然不同了。以前的沈碧寒,淡然隐忍,凭着自己的本事,得到了老太太的欣赏和大少爷的宠爱。但是此时的沈碧寒,性格却有些偏执和燥怒,她不会在与人将心比心与人为善,更多的确实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事。 “公主殿下……” 实在是有些害怕眼前的沈碧寒,望兰只得匍匐在地上,与楚姨娘求情。 想着望兰说她也是要做母亲的人,沈碧寒不禁紧紧的闭了闭双眼。 当她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的眼中已然没有了适才的阴霾之气。她此刻的眼神,虽然算不得平静无波,但是也还不算阴霍。对着楚姨娘淡淡然一笑,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沈碧寒笑道:“你的脸长的真好看,虽然不能说与本宫完全一样,但是却又七八分的相似。本宫想来,当初皇后娘娘调教与你的时候。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吧?无错不少字眼下好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和离我已然交给驸马了。” 沈碧寒说话的声音很慢,比她平时的语速要慢上半拍。就因为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慢,才将自己对楚姨娘的所有鄙夷和嘲讽一一都透露了出来。 虽然听的出沈碧寒话里的嘲讽之意,但是听沈碧寒说她给了聂沧洛和离,楚姨娘的脸色还是隐隐的出现了一丝喜悦之色。 在诺达的楚家之内,年华大好的女子有的是,楚姨娘知道,她之所以从族人中脱颖而出,那是因为她与沈碧寒长的相似。从楚后调教她的第一天。便告诉过她,她要她成为别人的一个替身。就因为这个,所以她知道,无论到时候,她都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但是……即使是替代品,她也有想要转正的一天。此刻沈碧寒说她与聂沧洛已然书了和离,那依着聂沧洛对她的宠爱,她也许可以扶摇直上也说不定。 “先不要高兴的太早!”先泼了楚姨娘一盆凉水,沈碧寒的语气中依然充满了不屑之意:“位子本宫是空下来了,不过你能不能做上去,本宫就不知了。” 她的这句话,换来了楚姨娘许久的沉默。 在对方沉默之际,沈碧寒只是轻轻一笑,而后只是回头忘了凝霜一眼,她抬头对着四周漫无目的的喊道:“聂沧洛,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不出来我不管,但是此刻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与你说。” 深深的吸了口气,沈碧寒大声道:“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你的背叛。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我的。即便我此刻出了聂府,也用不着你来教我该做。” 说话间,沈碧寒纤手一扬,将手中的断法扬向天空。 随着徐徐的夏风,如丝般的秀发四下飘散,沈碧寒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转身伤了一边的台阶,顺着走廊向外走去。 在这个时候,聂沧洛让楚姨娘将蓝毅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交还给她,沈碧寒知道是意思,但是她说过她不想在按照他们的安排去走。 她不是提线木偶! 看着沈碧寒渐渐离去,望兰与楚姨娘都是松了一口气。从地上起身,望兰看着沈碧寒的楚姨娘道:“姨娘,该回了。” “走吧!”看着沈碧寒的背影,楚姨娘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在出聂府的路上,沈碧寒想了很多很多。 若是当初知道解毒之法,她一定不会同意牺牲掉她腹中的孩子,所以聂沧洛才会背着她去做为她解毒之事。 这件事虽然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不能原谅。 无论聂沧洛原本想要计划的是。即便是他说是在演戏,可是沈碧寒更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到的一切。 沈碧寒在前世的时候,不是职场上的白骨精,也不是御姐儿,她只是一个为了生活拼命奋斗的小丫头,在孤儿院的经历,让她知道生活的艰辛。她那个时候学会的只是用自己的双手去赚取自己的学费,除了这些便再无其他了。 每日睁开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赚钱,而后便是用赚来的钱财,去换取可以谋生的知识。她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简单……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终于脱离了为学费烦恼的日子,她认为自己可以走向社会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场大火断送了她所有的努力,将她带到了这个世界。 即便算是活了两世的人,其实对沈碧寒而言,她在今生今世才体会到了叫做人生。虽然她的人生很苦,很凄凉,但这就是她的人生。在这一世中,她学会了要转着弯去想问题,在这个世界里,她学会了是现实。 她不是圣母,不会对所有伤害的人说我宽恕你,所以……即便聂沧洛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在她的人生之中,她都不会选择继续忍受。 聂府的大门前,静静的停着两辆马车,这两辆马车一辆是沈碧寒要乘坐的,另外一辆坐着的则是暂时寄住在聂府的崔运文夫妇。如今沈碧寒要走了,她自然要将她的表亲带走。 静静的站在聂府大门前许久,看着府门上那两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字,她只是轻轻而又苦涩的笑了笑,而后便登上了在门前等着的马车。 在这座府邸之内,她认识了待她最好的聂沧杭,也见识了她爱到心伤的聂沧洛。在这座府邸之中,她曾经也有过像家一般的温暖,可是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 家,她的家到底在哪里? 神情黯然的坐在马车之内,看着外面渐渐掌灯的街道,沈碧寒双眼迷离,心中在问着自己,她的家在哪里…… 待到马车缓缓起行,一身青灰之色的聂沧洛便脚步轻缓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双眼微眯,眼眸中尽是不舍之色。 对他而言,沈碧寒这样做,其实很好,真的很好。 静站门前许久之后,聂沧洛唰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继而收回自己远投的视线,一脸温润的转身回府。 **** 今日第一章到,例行求票~ ... ------------ 第二六一章 环环相扣 第二六一章 环环相扣 离了聂府之后,沈碧寒要去的下一站便是进宫请旨。虽说与聂沧洛送和离的时候,只要做到绝情便是,但是在面对当今圣上的时候,沈碧寒还是在路上想了不少说辞的。 这里怎么说也是古代,不是结婚、离婚都随时都可以的现代,就算她是公主,想要平平静静不费任何周折的离婚,那也不是简简单单便可以做到的事情。 沈碧寒回宫之后便来到了昭明殿外,听孙才鸣说皇后娘娘正与皇上在里面谈太子殿下的大婚之事,沈碧寒先是微微蹙了蹙眉,在沉思片刻之后,她才命孙才鸣进去通禀,道是她要求见皇上。 过了一会儿之后,孙才鸣去而复返,道是皇上传她进去。 轻轻应了声儿,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沈碧寒这才缓缓进入昭明殿的大殿之内。 大殿之内,皇上唐骏天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皇后楚氏则是一脸尊崇的坐在龙椅边儿上的侧位上。见沈碧寒进入大殿,唐骏天面色一喜,而他身边的皇后楚氏,也是一脸的慈爱笑容。 在御案的下方,一把雕花醉椅上,还有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唐季云。见沈碧寒缓缓而来,他也露出一脸淡笑。 看着楚后的笑容,再看看唐骏天和唐季云父子两人的笑容,沈碧寒的心中突然想要发笑。世人都道虚伪的笑容和真心的笑容是有区别的,但是此刻眼前三人的笑容几乎都是一样的,难道他们对她都是真心的么? 最起码她知道,楚后不会。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在大殿中央驻足,沈碧寒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 “启元我儿免礼。”对着沈碧寒抬了抬手,唐骏天问道:“你回到聂府之后每日都遣人来与朕说一切都好,因国事繁忙,朕实在是抽不出身到聂府走走。今日见到你,总算是聊慰朕心哪!” 楚后的笑容也许是假的,不过皇上的应该是真的吧?无错不少字 嘴角轻轻扬起,沈碧寒对唐骏天笑道:“父皇国事繁忙,日理万机,儿臣怎会不知?不过这去聂府么?依着儿臣来看您日后还是不要去了。” 闻言,唐骏天与楚后都是一愣。 与皇上相视一眼,楚后看向沈碧寒,继而轻声问道:“启元这话是何意啊?” “没意思!”看了眼一边的太子唐季云,见他一脸的闲适之色,沈碧寒直接说道:“只是儿臣想要休夫罢了。” “你说?!”唐骏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据他了解,沈碧寒自从嫁入聂家之后,虽然没有公主身份,却一向都好。不仅仅如此,她与聂沧洛的感情也相当的好,但是此刻她说?她居然说要休夫,莫不是他听错了么? 嘴角轻弯,沈碧寒肯定的说道:“儿臣说要休夫。” “为?”剑眉皱起,唐骏天道:“你与驸马的关系不是一向都很好么?更何况你腹中的孩子不是也是聂家的么?如此轻率之事,即便你是公主,也不可作出如此事情来……朕不同意!” 若说沈碧寒要休夫,唐骏天坚决反对。 看着唐骏天的反应,沈碧寒只得在心中笑了笑。 她要的就是他这样的反应。 稳了稳心中思绪,沈碧寒说道:“父皇不同意也罢,反正儿臣的和离都已然给了聂沧洛了,他此刻已然不算是驸马了。” “你……”唐骏天被沈碧寒一句话堵得气郁难抒。 他亏欠沈碧寒和她母亲的太多太多了,因为不想失去这个女儿,所以她做,他便应下。但是此刻她要休夫,这在天元王朝的公主之中,可是前所未有的。 “陛下!”在沉寂了许久之后,楚后终是开口了。轻唤了唐骏天一声,她看了看沈碧寒而后劝慰道:“驸马为人仪表堂堂,而且还深谙商场之道,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启元你何故一定要休了他?” 此刻在大殿内除了丫头们一共有四个人,分别是皇上,皇后,太子和沈碧寒,此刻皇上对沈碧寒休夫报反对态度,太子则是不发表言论,不过楚后却想知道,沈碧寒休夫的原因。 毕竟只有知道了原因,她才可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双眼渐渐变得黯然了几分,沈碧寒回道:“母后说驸马仪表堂堂?母后可知他此刻有多宠爱府里姨娘?母后可知即便是儿臣回府,他也不曾在我屋子里留宿一宿?” 面对沈碧寒的一连三问,楚后神色一怔:“你所说的这些,我倒是不知。” 沈碧寒说的话,她都知道,但是此刻面对皇上和太子,她只能三问三不知。 “父皇!”再次将时下投到皇上身上,沈碧寒一脸泫之若泣的模样:“您可知驸马只想要府中姨娘所生的孩子?却不想要儿臣所生之子?” 看着沈碧寒大腹便便的样子,唐骏天一脸沉肃的问道:“你这话是意思?这话是他说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 没有任何言语,沈碧寒只是点了点头。 “岂有此理!”侧目看了眼身边的楚后,唐骏天怒道:“聂府的那个姨娘该是皇后你送去的吧?无错不少字看你办的好事!” “臣妾知罪!”从椅子上起身,楚后对着皇上福下身来。 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弯了弯,沈碧寒找准这个机会对唐骏天说道:“父皇,儿臣要休夫。” 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无奈,唐骏天对皇后摆了摆手,而后又对太子唐季云摆了摆手道:“你们且先退下吧,朕想要跟公主好好谈谈。” “臣妾遵旨!” “儿臣遵旨!” 唐季云起身与楚后一起对皇上行了礼之后,只是看了沈碧寒一眼,便与楚后一同出了大殿。 在出大殿的时候,沈碧寒并没有错过楚后脸上挂着的明媚的笑容。 楚姨娘是她送到聂府的不错,不过若是沈碧寒真的将聂沧洛休了,那她的计划也算完成了一半了。即便是因送了一个姨娘被皇上责罚,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待到皇后与太子唐季云退下之后,屏退了左右,唐骏天从龙椅上起身来到沈碧寒身前,双手背负于身后,他低头看了沈碧寒两眼,而后无奈的一叹之后,才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抬眼睨了唐骏天一眼,沈碧寒直接道:“他与府里的姨娘有了孩子,我容不下他们。” 眉头微隆,唐骏天道:“男人有个妻妾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你既身为公主,便该有公主的体统,即便她与那妾侍有了孩子又如何?她不还是个妾侍么?你是公主,你的儿子终会比她的儿子身份高贵不是么?” “父皇!”柳眉一蹙,沈碧寒说道:“您忘了我进宫的目的了么?” 唐骏天怔了怔! 侧目看了眼四下空荡荡大殿,沈碧寒说道:“这些年来唯一支撑我的是复仇的信念,因为您顾及到太子,不想做,所以我便一定要打起精神来自己来为自己和自己的母亲讨回个公道。您说的对,那个妾侍本来就是个妾侍,但是她不是一般的妾侍,她是楚后送到聂府的。聂沧洛若是不知我与楚后的关系,也就罢了。但是他知道,而且此刻还与她交好。以他们此刻如胶似漆的样子,您以为他还会全心全意的为我去对付楚后那边的人么?” 一边说着话,沈碧寒的眼中早已泪光盈盈。 被沈碧寒一句话戳到痛脚,唐骏天看着她眼中的泪光,不禁口气缓和了几分:“若是你休了驸马,那你手上的生意怎么办?” 早在沈碧寒将要进宫的时候,唐骏天便提过要她有三大商号做后盾。但是此刻她要休了聂沧洛,那聂家的财产势必会从三大商号中抽出。如此一来,在生意上,沈碧寒一定会遇到困难。 暗道一声终于步入正题了,沈碧寒叹道:“在我与他和离的时候,便已然说好,聂家的产业会从三大商号中撤出,如此一来,沈家和白家两家商号的融资,必定会捉襟见肘。所以……” 见沈碧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唐俊天问道:“所以?” 伸手将从眼中滴落的泪珠擦去,沈碧寒回道:“儿臣想要与父皇借国库银钱。” 面对沈碧寒晶莹剔透的眸子,唐骏天深深的出了口气道:“你想要借国库的银钱?” “是!”点了点头,沈碧寒接着道:“目前天元王朝周边没有战事,四海之内皆升平,加之子民衣食无忧。儿臣想,国库中的银钱放着也是放着,父皇何不与儿臣借出稍许?当然,儿臣借了也不是白借,若是父皇答应儿臣借出银钱与儿臣,那儿臣便算您入会如何?若是商号日后收益好的话,便有您的一份儿。” 听了沈碧寒的提议,唐骏天心中暗暗思量着其中的可行性。 此刻国库中的银钱充足,而且每年都还有新的税收上缴。沈碧寒说的对,与其放着这些银钱在国库发霉,倒不如将之借给她来的有用。 反正她身为公主也不是外人,加之他也想要她在生意上做大,所以…… 沉吟许久,唐俊挺问道:“你打算借多少?” 这孩子从休夫到借钱,环环相扣,且又说的天花乱坠,他想要不借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 今日第二章到,谢亲的赏,嘿嘿,爬走睡觉~~ ... ------------ 第二六二章 到底想说什么? 第二六二章 到底想说? 虽然与聂沧洛的关系今朝不同往日。不过对于他的商业头脑,沈碧寒还是打从心底佩服的。一般的人做生意,谁会想到找国库借钱,莫说他们没想到找国库借钱,就算是想到了也没那个胆子。 聂沧洛说的对,天元王朝最近数十年四海升平,子民更是安居乐业。没有战事,没有灾荒,且都要年年纳税,此刻的国库自然是十分充盈的。因此即便聂府撤走了全部的资金,以沈碧寒的身份,再加之当今皇上对她的宠爱,她一定可以从皇上手里借到钱财。 不过事情的发展与聂沧洛所规划的有一点不同,那就是聂沧洛是要沈碧寒以皇上女儿的身份找唐骏天借钱,但是此刻她却主意心生,直接以入股分红的方式,拉着老爹一起干。 国库的银钱放着也是放着,与其干放着,倒不如倒腾出一些让银钱继续去生银钱。可以托付之人是自己的女儿,不会有风险,这样的好事儿。谁不想遇上?即便皇上,他也会趋之若鹜的。 在听到皇上问自己要借多少的时候,沈碧寒便知道,她的主意凑效了。在她对皇上伸出四根手指之后,昭明殿内沉寂半晌儿,终是传出一声爽朗的大笑声。 过了没多久,在孙才鸣为首的一干宫人翘首以待之中,沈碧寒梨涡轻显,满目含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孙公公,父皇传你进去呢。”对上孙才鸣满脸的疑惑之色,沈碧寒轻笑着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要离开。 “公主殿下!”在沈碧寒即将离去之时,孙才鸣重新唤住她的脚步,而后对很她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适才吩咐,若是公主殿下出来了,便请移驾昭东宫。” “本宫省的了。”微微一笑,沈碧寒的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而后便转身离了昭明殿。 待到沈碧寒远去,孙才鸣这才转身进了昭明殿。 本打算进宫之后达到目的便回沈园的,但是却突闻太子唐季云要找自己。心中暗暗思忖着他找自己到底所谓何事,身后没有一个贴身丫头随侍,沈碧寒出了昭明殿之后,只是只身一人前往东宫。 夜色如风,深蓝色的天幕上一道群星组成的星群带横撒而过。行走在处处灯火通明的宫廷走廊之中,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宫人,沈碧寒嘴角轻抿着独自一人到了东宫的大门之外。 远远的见一抹纤弱身影自黑夜中而来,本在东宫值夜的太监。原想着待到人过来了仔细问问是谁,不过当沈碧寒挺着腰肢走到灯照之前的时候,他却神色一怔,忙对着沈碧寒垂首行礼:“奴才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金安。” 沈碧寒本是孕妇,且身子也已然显怀,但是因她身体瘦弱,所以远远的在黑暗之中,东宫当值的太监并未认出她来。但是此刻她来到了灯前,借着灯光,那小太监自然便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谁。 “平身!”淡淡的应了一声,沈碧寒轻声问道:“太子殿下此刻该是在宫中的吧?无错不少字” 虽然嘴里这么问着,不过沈碧寒也知道自己这是多此一问。既然唐季云命孙才鸣传话,此刻就该在东宫等着她过来才是。 “是!”恭敬的对沈碧寒点了点头,小太监对沈碧寒做了个请的动作:“太子殿下吩咐奴才,道是公主殿下若是来了,就请您直接到偏殿之内相见。” 沈碧寒笑着点了点头:“与本宫引路吧!” 太子唐季云所居之东宫,与沈碧寒所居住的昭元殿建筑格局是大不相同的。昭元殿内的偏殿只在正殿一边,但是东宫这里的偏殿,却不是单单一个偏字便可以形容的。 先说沈碧寒,她跟着那个小太监一路向里走。在过了上次去过的正殿之后,又向里走了稍许时辰左转之后这才到了偏殿。 雕栏玉砌应犹在,金碧辉煌是东宫。 虽然已然过了酉时,但是此刻的东宫偏殿却一点儿都不显的黑暗。在灯烛的照耀下,加之周围精致的墙壁雕琢,整个东宫的偏殿显得格外明亮。 在偏殿的正中处,摆放着一把沈碧寒平日里最喜欢坐着的贵妃榻,而此刻安坐在贵妃榻上正在阅读着书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宫大殿的主人,天元王朝的皇太子唐季云是也! 见唐季云正聚精会神的阅读着书册,并未感觉到有人进来,跟在沈碧寒身侧的小太监快步去到唐季云身前,对他低头说道:“启禀殿下,公主殿下到了!” 从书册中抬起头来,唐季云的视线在看到沈碧寒的时候不禁一亮。将书册随意的往桌上一放,他对那小太监道:“入夜了,公主殿下身怀六甲,你速速去与她端些参茶来。” “嗻!”恭敬的应了声,小太监倒退出偏殿之内。 “我原想着皇姐从父皇那里出来该是一脸的灰败之色,却不期你依旧是如此的满脸浅笑。”淡笑着从贵妃榻上起身,唐季云一边儿说着话,一边儿来到沈碧寒身前,引着她一路向里走,再次回到贵妃榻前。 从适才在昭明殿的时候,沈碧寒便没有坐过,此刻走了远远的一段路程,自然也是累了的。脸色安然的在贵妃榻上落座,沈碧寒看着眼前的唐季云,轻笑着问道:“为何太子殿下你会以为我该是一脸的灰败之色呢?” 在一边的椅子上落了座。唐季云笑道:“父皇虽然身为一国之君,但是凡事都讲究礼法。皇姐与驸马之间的纠葛我了白于心,不过若是站在父皇的角度来想,你若是想要顺利的休夫,这根本便是不可能的。” 当初在越王府的时候唐季云既然告诉了沈碧寒她解毒的因由,便猜到了她回到聂府之后会与聂沧洛闹的不可开交。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她适才与皇上提出要休夫的时候,唐季云一点儿都不惊讶。 不过她提是提了,但是皇上答不答应,这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拿起唐季云放在一边的书册看了两眼,知其是医书,沈碧寒复又将之放下,而后对唐季云蹙眉道:“太子觉得不可能么?可是父皇已然答应了呢!” 闻言,唐季云一怔:“此事当真?!” 若是事情是真,那他的父皇对沈碧寒的宠爱,则已然到达一个其他人都无法比拟的程度。 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淡道:“自然当真,今日夜里圣旨便会到了聂府,明日估摸着皇榜上便该公示了。” 依着沈碧寒的说法,聂沧洛故意宠爱小妾,冷落了沈碧寒,这是皇上所无法容忍的。不过他并未要对聂家如何。而是依了沈碧寒的吩咐下旨休了聂沧洛这个驸马。对聂家而言,最大的打击报复不是对他们动刀动枪,而是让天下人都知道,聂沧洛被当朝的启元公主给休了。 在这个夫者为天的封建社会里,如此消息一出,那定是平地一声炸雷才对。此事的影响力,绝对不会低于当初沈碧寒逃婚一事所带来的影响。 仔细打量沈碧寒许久,唐季云嗤笑一声问道:“皇姐是怎么做到的?”他很好奇沈碧寒是如何动摇皇上心意的。 恰逢小太监端了参茶上来,待他将参茶放下退了出去之后,沈碧寒才笑道:“其实也没做,我只是与他说了些关于聂家的事情。” 唐季云挑眉:“聂家的事情?” 轻轻一笑。没有继续在唐季云疑问的问题上再多说,沈碧寒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参茶,而后道:“太子这会儿让我过来,该不会是也对聂家感兴趣吧?无错不少字” 在沈碧寒看来,此刻对聂家最感兴趣的不该是唐季云,而该是天元王朝的皇后娘娘楚氏。 “自然不是!”对沈碧寒摇了摇头,唐季云说道:“适才在昭明殿听说皇姐要休夫,我只是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而后还有些事情想要听听皇姐你的意思。” “哦?”眉梢轻轻挑起,沈碧寒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此刻太子已然知道最后的结果,便该说说你要与我说的事情了吧!” 沈碧寒不想再谈聂家的事情,聪明如唐季云怎会听不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对沈碧寒道:“适才皇姐到昭明殿的时候,父皇和母后正在为我婚事操心,他们与我挑选了左相严崇的孙女儿为妃。” “左相严崇?!”双眼微眯,在大脑中搜索着有关严嵩的所有资料,沈碧寒看了唐季云一眼,而后道:“我听闻左相严嵩的孙女儿严若兰生的稳重端庄,自小儿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加之严家家规甚严,若是选她来做太子妃的话,倒不失为一个好决定。” 沈碧寒所说之言,句句属实,这严家的孙女儿,那可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倾倒了不少的金陵才子。 “哼!”轻哼一声,唐季云看着沈碧寒道:“这婚事是母后提议的,明人面前不说假话,皇姐是聪明人,自该知道她在这其中所考虑的是。” 左相严崇身为天元王朝的相爷,是光是门生便遍布整个天元王朝,楚家经过上次蓝毅一事,已然大败,即便是休养生息,却也再恢复不到从前如日中天的模样。依着沈碧寒的猜测,在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要促成太子与严若兰之间的婚事,根本就是想要再多拉一个靠山。 不过那严若兰美貌绝色。若是与她一起而来的还有左相一干重臣,这对太子而言是好事儿,为何他却闷闷不乐呢? 脑海中忽然精光一闪,暗道一声太子这是要与自己说心里话了么? 眉头微微蹙起,嘴角轻轻弯起,沈碧寒问道:“严若兰即使绝色,其祖父又是重臣,若是太子你娶了她,天下与美人可算同得,又何乐而不为?” 在说这话的时候,沈碧寒一直盯着唐季云在看。在如愿的看到唐季云稍显挫败的眼神之时,沈碧寒暗暗在心中应证了自己的想法。 眼下皇上和皇后要与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但是他却不想要,这其中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早已情有所属。 至于这个人是谁?想到那个可能之人,沈碧寒顿觉麻烦了。 看着沈碧寒的眼神,唐季云便知她已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杀伐独断,可以以一人面对大野王朝千军万马,但是唯独对父皇我没有办法拒绝。” 在四年之前,传闻大野王朝再次对天元王朝兴兵,在大兵压境之下,身为太子的唐季云不顾楚后劝阻,只带着自己的几个亲随便上了战场。正是在那次,他面对大野王朝千军万马的时候,以绝顶的聪明才智,化解了战争欲起的危机。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皇上才开始允许他四下出宫云游。 不过即便这样,沈碧寒却不知他为何对唐骏天无法做到拒绝。 斜斜的睇了他一眼,沈碧寒有些疑惑的问道:“太子你为何不怕千军万马,却唯独害怕父皇?” 闻言,唐季云意味深长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翘着嘴角说:“从我记事的时候,便知道自儿个身份不同。因为父皇不宠母后,所以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正因为我是这个依靠,所以便一定要父皇喜欢才可。” 看着唐季云,沈碧寒轻点了点头:“子女想要博得父母宠爱,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皇后娘娘靠你来博得父皇的宠爱,未免有些过分了!” 微微苦笑,唐季云道:“母后想要以我引起父皇的注意,但是怎奈我自小体弱多病,故父皇其实并不宠我。” 话听到这里,沈碧寒的眼神不禁黯然了几分:”太子到底想要说?” 唐季云说他小的时候并不得皇上的宠爱,可是皇上和越王爷都与她说,但你他之所以不追究楚后的过错,完全是顾虑到太子的感受。这前前后后两种说法,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啊?! 话说到这里,唐季云见沈碧寒脸色变了变,便直接开口道:“因为自小身子孱弱,所以我才会学医。皇姐你可知道,想要得到父皇的认可,其实很难,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一路走了过来……这其中的艰难是常人无法想像的!” **** 今日第一章到,呃,第二章完成估计又十一点多了,码明日的话,今晚要两点多去睡鸟~~ ... ------------ 第二六三章 不可为! 第二六三章 不可为! 因为付出了太多。所以没办法也习惯性的不想去违逆皇上的意思,沈碧寒总算省的了唐季云心中的苦楚。 俗话都道偏见是深入骨髓的,唐季云该知道,皇上对他的不喜,其实只是因为他的母后是楚后。可是为何即便知道这些,他却还是要阻止她调查出他的身份?直接告诉皇上,他是凌寒的孩子,那不是更为直接么?也省的他在自己的身份纠结? 难道说,楚后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凡是心智成熟,聪明之人,都该有他不为人知的经历。眼前这个腹黑到可以,可是表面上却一脸无害的太子殿下,是她的弟弟,可是他为何宁可认贼为母,却不想要找回自己的身份呢? 这其中该是也有不为人知的故事的吧?无错不少字! 深深的叹了口气,沈碧寒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到底想要说,直接说了便是,无需与我拐弯抹角的。” 将过去任职于襄王府的仆人一个个的都灭了口,再将张添大匠杀害。他杀伐独断,他所做之事,与他形容自己的一般无二。可是当初他做那些不就是为了让她调查不出当初的事情真相么?如此一来。她还是凌寒的女儿,而他依旧是楚后的儿子,他们该是对手。 可是眼下,他在与她说他的过去,说他这个天之骄子光鲜外表下不为人知的一面,他这么做又是所谓如何? “皇姐……”双眼中闪现着复杂的神色,唐季云轻声呢喃道:“我不会迎娶严若兰为妃!” 虽然心中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不过沈碧寒的眉脚还是抽动了两下:“那你打算怎样过父皇与母后这一关?” 楚后要他迎娶严若兰,皇上也同意他迎娶严若兰,适才他与她说了他对皇上敬畏的原因,便说明此刻要他违背皇上的心意,有多么困难。但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打算抗婚。 不过即使要抗婚,他又能怎么做? 随意的耸了耸肩膀,唐季云无奈道:“我并未打算要过父皇与母后那一关!” “呃……” 沈碧寒神色一愣! 微微一笑,唐季云道:“皇姐可知我为何不会迎娶严若兰?” “因为你已然有了心仪之人!”这个沈碧寒适才已然猜到了,而且关于那个人,她也大概猜到了,不过只要想起那个人如是要与唐季云在一起,事情将会出现的混乱局面,沈碧寒便不禁开始泛起头疼来。 看沈碧寒的表情,便知他大概猜到了。既然如此,唐季云也就不再隐瞒了,对沈碧寒笑了笑,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所心仪之人皇姐认识,是越王叔的女儿雪如郡主!” 前些日子在越王府中唐季云在看到唐雪晴与莫往生在一起时的模样,根本就是一副醋意大发的样子。那样的他早已将平日稳重的心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唐雪晴既然可以让他变成那副样子,那他所心仪之人便该是她无疑了。 不过心中猜到是一种感受,直接听到答案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双眼中尽是复杂之色,沈碧寒故意板起脸来,道:“越王叔与父皇是嫡亲兄弟,你与雪如是兄妹,你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洒然一笑,无视沈碧寒的冷脸,唐季云桀骜一笑,叹道:“皇姐你应该省的,我们并不是兄妹,除了那个该死的名分,我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双眼微眯,沈碧寒问道:“雪如的意思与你也是一样的么?” 看来对于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他果然是知道的。既然知道唐雪晴的真正身份,便表明唐季云也该知道真正的雪如郡主已然殁了,那很自然的他也该知道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心中所猜测的事情得到应证,沈碧寒的心正在不断的下沉着。 皱了皱俊挺的眉头,唐季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雪如曾说若是想要她与我一起,结果只能是我为一女子抛弃天下!” “所以呢?”也跟着皱了皱眉头,沈碧寒道:“你舍得抛弃天下与她一同浪迹天涯?” “有何不舍?!”直接回问沈碧寒。唐季云道:“世人都道得天下者视为王者,可是即便是王者,站在可以一览天下的城池之上,站在身边的不是自己所爱之人,就像是父皇一般。皇姐你说,若是如此,得了天下又如何?” “呵——” 面对如此神情的唐季云,沈碧寒能做的也只能是倒抽一口凉气了。 记得在别院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双眼轻浮,举止浮夸。那个时候若是有人说他对某个女人是如何如何的钟情,打死沈碧寒她都不信。但是此刻亲眼所见,看着他为了唐雪晴不顾一切的样子,沈碧寒的心又被小小的震动了一下。 一览众山小,身边之人不是爱人,得了天下也枉然! 这还是与她双生的男子么?还是那个为了阻止她调查出真相,对人痛下杀手的太子么? “你打算要带着雪如浪迹天涯么?”静默许久,看着唐季云一脸坚定的样子,沈碧寒突然发现,自己被这个家伙打败了。 “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唐季云道:“皇姐可知以前的我体弱多病,因为这个原因,别人都可以去玩儿的时候我要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记得有一次,我掉入了后花园的巢湖之中,在呼吸被抑之时,我想的最多的是自己短暂的生命马上就要结束了。在那个时候,是雪如,是她跳入冰冷的湖水中将我救起的。” 听着唐季云的叙述,沈碧寒的心中微微泛着酸楚,曾经也曾有人为了她跳入冰凉的湖水之中。可是她却没有去珍惜他们。 低头沉思片刻,想着若是唐季云走了,楚后便失去了自己最大的靠山…… “太子既然已然决定了,便该带着雪如妹妹直接一走了之不是么?何来的此刻要与我说这些?你们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么?”轻轻的沈碧寒将手中的参茶放回到矮几上,而后转身欲要离开。 唐季云想要和唐雪如在一起,其实除了一走了之之外,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让唐雪如恢复自己本来的身份。但是若是那样一来,楚后过去所做的事情,便一定会被公布于众。 眼下唐季云与她说要带着唐雪晴离开,说是为女子而弃天下,倒不如说他是舍天下而保护自己生命中的两个女人。不过他这么做,与沈碧寒的初衷却是相互违背的。 “皇姐,你身边有蓝毅,有天眼,难道真不知我心中所想么?”在沈碧寒提起裙摆即将跨出偏殿门槛儿的时候,唐季云终是开口说话了。 脚下的步子一顿,沈碧寒怔了怔,沈碧寒没有回头,道:“你难道不知我心中在想么?” 喉结动了动,唐季云闻言无言以对。 静默半晌儿,他再次开口道:“皇姐可听我一言?” 将手中的裙摆放下。沈碧寒低眉敛目的说道:“我在听,你直言便是。” “宫中之人都道我风流,其实不然。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女人是我最看重的。”静看着沈碧寒的纤弱的背脊,唐季云道:“母后自小将我养育成人,我对她下不来手,也不会静等着你对她下手。雪如是我所爱之女子,我今生一定要与她在一起。还有你……我希望你能活着。日后没了我,母后一定不会再有心气去害别人,所以还请皇姐与她放下仇恨,在宫中和平相处。” 在这一刻。唐季云没有否认自己与沈碧寒之间的姐弟关系,但是他所提出的要求,沈碧寒又怎会答应。 深深的叹了口气,望着外面的月色,沈碧寒叹道:“因她将你养育成人,所以你心存感激,以至于放弃了那个生养了你,你却从未见过的女人,选择守护她。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你将二十多年前可以威胁到她的证据一一都毁了,为的就是不让我调查到当年那一夜的真相。” 直到此时听了唐季云的话,沈碧寒才知道他杀了那么多的人,其实不是为了隐瞒他与她的关系,而是为了掩藏楚后所犯下的罪行。 “是!”随着唐季云的应声,沈碧寒的心顿时坠入谷底。“果然生是不及养的!”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唐季云道:“在过去的二十二年里,有些事情是皇姐所不知的。” 轻轻转身,嘴角轻抿的看着唐季云,沈碧寒语气幽幽的道:“曾经……我也曾坠过湖,在冰冷的河水之中,我也曾经想过自儿个也许就这么没命了。但是很幸运的,与太子你一样,有人跳入冰冷的湖水中救了我。雪如救了太子你,你便情之所至,要与她共度余生。但是我的太子殿下,你可知当初救我的那个人哪里去了?” 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沈碧寒讪讪道:“他死了,为了救我,他被你所要保护的那个人所派去的人乱箭穿身。” 重新转身面向殿外,沈碧寒语气坚定的道:“她或许对你有恩,但是她却伤害了所有我身边的人,因为她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之人一个个的死去,这其中有我的生母,也有养父母,更有我所爱之人,还有我的孩子……世上有很多事情可为,但是让我放过她……独此事不可为!” **** 今日第二章。太子也有真情的一面~~~求票~~求赏~~然后继续去码字~~ ... ------------ 第二六四章 复仇第一步! 第二六四章 复仇第一步! 沈碧寒想要往前走。调查出当年生母凌寒的死因,可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却想要她就此放弃,只因他想要她与那个养育他成人的女人和平共处。沈碧寒不明白,为何他明明知道当年的真相,却还是如此固执的要阻止她报仇?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他口中所说的隐情?而这个隐情大到足以让他放弃生母与亲姐来维护那个双手沾满他亲人鲜血的女人? 虽是炎炎夏日,但夜间的风已然不再炎热,清清爽爽的微风吹动了沈碧寒的发丝,也吹凉了她的心。 在过去的几年间,从父母和大哥的罹难,到聂沧杭之死,再到聂沧洛的背叛和她即将失去的腹中骨肉,楚后毁了她身边太多太多美好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只因为她养大了自己的弟弟,便对她前嫌尽去? 莫说她养育唐季云是为了他身为太子的那个身份,单凭楚家二老对她的养育之恩,她便做不到原谅楚后。 在失去了太多之后,她不能,也不会停止自己报仇的脚步。 “真的不可能吗?……” 唐季云深深思虑着沈碧寒所说的决绝之话,沉默半晌儿之后,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看着独站在门前望着夜空的沈碧寒,他神情有些落寂的说道:“皇姐与我是双生。你我之间该是比之父母都要亲上几分,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但是……” 嘴角轻撇,沈碧寒接着他的话说道:“但是即便我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之人,你却又对楚后下不来手。” 今日本来沈碧寒是要进宫让皇上下旨准她休夫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会与唐季云如此开诚布公的在谈着彼此的心里话。虽然没有感天动地令人潸然泪下的相认,但是此刻他们之间也算是承认了彼此之间的关系,这点是沈碧寒根本就不曾想到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却也表明了他的立场。夹在她与楚后之中,他想要她们两个女人和平共处,这根本就像是在痴人说梦一般。 看着沈碧寒的身影稍许,唐季云语气轻飘,仿佛有些心不在焉的呢喃道:“从我杀伐独断来看,便知我本就不是善人。但是皇姐……世上有太多事情跟现实总是有些差距的,我们表面上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微微轻笑,沈碧寒的脸上露出愤怒与不屑,转身再次面向唐季云,她如花般的美颜上尽是冷漠之色:“经过过去这几年的事情,我已然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即便如此,在这个世界上,我却一定要做到相信自己。无论你所说的事实是,无论你想要隐瞒的事实是,我都一定会亲自调查清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我坚信这一点,所以二十多年前襄王府那****的真相。就算你再怎么阻挠,都终会浮出水面。” 她身边的人都想着为她付出,但是沈碧寒已然没有可以承受的心理能力。她之所以选择不相信任何人,那是因为她不想要任何一个值得她相信的人为她付出。但是她也知道,即便不相信任何人,却一定要相信自己,这是一个人活着必须要去谨记的。 “皇姐!” 出声唤了沈碧寒一眼,唐季云想要说些阻止她的话,但是在面对她晶莹剔透的双眸之时,他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世事无常,以后会是样子没有人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弃严若兰而选雪如,楚后一定不会答应的。她的手段如何,即便我不说你也省的。你是聪明人,在这里我所能为你做的便是奉劝你一句:若是你真的舍得弃天下而去要与雪如长相厮守,那就在楚后为你与严若兰的婚事大费周章之前速速离宫吧!” 深深的看了眼唐季云,看着他让自己有着莫名熟悉感的五官,沈碧寒最后只得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而后不等他说话,便迈出偏殿门槛儿。直直的离了东宫。 沈碧寒初时来的时候,原本是想要与唐季云询问下关于腹中胎儿的情况,但是经由他的一番真情相劝,她根本就没有将话题转带到那个问题之上。太子心中所愿沈碧寒不是不懂,但是她就是做不到。 心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和失落,沈碧寒依然是独自一人行走在偌大的宫廷之中,直至出了宫门。 看着候在门外的青衣和红衣两兄妹,沈碧寒没有多说,只是安静的上了马车,而后又安静的坐在马车之内。许久之后,她的声音才从车内传出:“回沈园吧!” “是!”齐齐的应了声儿,青衣和红衣兄妹两人相视一眼,而后由青衣扬鞭。 “长公主殿下且请留步!”在马车刚刚起动之时,从宫门内匆匆奔来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碧寒适才在东宫门外所见到的那个小太监。 “吁!”紧勒缰绳,青衣再次将马车停下。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气喘吁吁的在马车前站定,那小太监气息不舒的对这马车垂首恭身而立。 “何事?!”抬手轻掀起车帘,接着宫墙处昏黄的宫灯,沈碧寒轻声问道。 隐隐的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那小太监对沈碧寒道:“太子殿下嘱咐奴才过来与公主殿下说,请殿下务必依着原来的习惯每日服药,以保腹中胎儿。”说话间,小太监将手中的一张便条递给了青衣。 从青衣手中接过便条之后,沈碧寒只是蹙眉看了一眼,直接便揣进了袖袋之中。看了那小太监两眼,她的嘴角终是露出一抹笑意道:“走吧!” “是!”在前面的小太监让开路之后,马车再次起动,离宫而去。 较之沈府来说。沈碧寒在聂府之内,并没有太多有意义的东西。一早便让蓝毅将属于她的东西搬了出来,已然没了回聂府的必要,马车直接便回了沈园。 依着她过去所居住之处,蓝毅还是将她的住所安排在了莲花池附近。进了沈园之后,看着满院子列队而立的丫头下人们,沈碧寒没等他们行礼,直接便与他们说暂且免了俗礼。 与府里的总管问了蓝毅所在之处,听闻他与慕凝仍然在书房对账,沈碧寒只是轻应了一声,而后便直接向着书房的方向行去。 在聂府几年有余,她的身边一直有凝霜、望春和望柳伺候,后来来到沈园之后,也只不过多了一个翠竹。不算宫中分不清敌我的绣珠等人,她身边可信的丫头实在是少的可怜。 眼下凝霜选择留在聂府,望春被她遣到了宫中安排在聂惜娇的身边。加之翠竹有伤在身,她身边便连个可以带着的丫头都没了。 时过戌时,站在沈园的书房之外,看着房内由灯光映衬出的两个伏案而书的身影,沈碧寒的心底忽然泛起微微苦涩。慕凝对蓝毅的感情只要是接触过她们两人的都该知道,可是蓝毅却因为她,早就了另外一个如同他一般守护着自己心爱之人的慕凝。 “公主殿下!”轻唤了沈碧寒一声,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唤回。站在书房外伺候着的沈家家丁上前来对她恭了恭身子,而后道:“爷说您今儿个晚些时候会过来,让奴才一直在这里等着呢……殿下您书房里请吧!” 这才是蓝毅啊! 面对蓝毅的如此细心,沈碧寒轻笑了一声,心情莫名好上了几分。 沈碧寒进入书房之内的时候,经由那个家丁的一声通报,正对坐在桌前的蓝毅和慕凝纷纷放下手中的公事,从椅子上起了身。 “慕凝参见公主殿下!”轻笑着看了沈碧寒一眼,慕凝表情平淡的对她福了福身子。 对慕凝笑了笑,沈碧寒直接上前走了几步到了桌前,道:“日后我会在沈园长住。慕管事你若是总这么行礼,只怕会生疏了。以后这俗礼,便直接免了吧!” “公主殿下您是君,而我连臣都不算,这礼节终该是有的。”兀自免了礼,慕凝转身将桌上的账册收起,而后对她有福了福身子,道是先告退了。 待到慕凝走后,沈碧寒轻移步子到了她适才所坐的地方,见对面的蓝毅正在盯着自己瞧,沈碧寒轻笑出声:“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没有!”温和的摇了摇头,蓝毅对沈碧寒道:“这次入宫,你可有收获?” 与沈碧寒自小青梅竹马的长大,蓝毅对她知之甚深。就像沈碧寒还未曾注意到她对聂沧洛的感情之时,他便已然知道了她情之所终。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此刻即便沈碧寒在轻笑着,可是蓝毅却觉得她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洒脱。 相反的,她应该身心疲惫才对。 知道蓝毅是最了解自己的,沈碧寒在他的面前也不再伪装。神色淡然的看着他,她道:“父皇已然答应了我休夫,圣旨这会儿该是到了聂家了。” 闻言,蓝毅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横了蓝毅一眼,见他一脸担心的模样,沈碧寒心绪一提,对他道:“还有个好消息——父皇还答应我借出国库四成的银钱,与我们入伙。” “入伙?”蓝毅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听说商人拉商人入伙的,却没有听说过可以拉着皇帝入伙的。 “对啊!”点了点头,沈碧寒继续道:“若是天元王朝没有天灾,父皇的那四成银钱是不用还的,我们只需每年给他分红便是。” 微微思量片刻,大致猜透了皇上的心思,蓝毅点了点头,继而问道:“皇上可有与你说时候可以借给我们那些银钱?” 微微一撇嘴,沈碧寒笑道“明日便可!” 也是一脸的轻笑,蓝毅道:“如是甚好。” 随意的从蓝毅身前将他面前的账册拉到自己面前,沈碧寒仔细的看了两眼之后。继而问道:“我们沈白两家与聂家的生意处理的怎么样了?” 蓝毅面色一正,道:“依着你的吩咐,今日已然开始着手接触我们与聂家的所有生意往来,不过这样一来,损失的不只是聂家,连带我们也有损失。” 早已猜到会是这个局面,沈碧寒点了点头道:“若我猜测的没错,明日父皇恩准我休夫的旨意一下,聂家的生意还会遭到顿挫。” 蓝毅点头道:“一定会的。” 双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沈碧寒接着道:“不过过了明日,我估摸着楚后便会与聂家接头了。” 低头看着沈碧寒面前的账册,蓝毅道:“即便她与聂沧洛接头儿,我想他也不会真的与楚后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的。” 不管沈碧寒相信不相信聂沧洛,但是蓝毅的心中却是仍然相信的。 “无所谓的!”对蓝毅轻笑了一声,沈碧寒道:“父皇可以借给我四成的国库银钱,那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而且还答应给他分红。而楚后呢?你该知道的,父皇最痛恨的便是楚家的外戚势力。国库此时只剩六成,难道他还会再去借给皇后几成么?楚后那边有所行动,我们也不可以坐以待毙。明**便到国库去提现,我们要做复仇的第一笔买卖!” 皇上与楚后是面和心不合,此刻绝对不会借国库的钱财给楚后,关于这一点,沈碧寒笃定。 如此一来,只拥有财势大不如以前的楚家财势,皇后一定会去拉拢聂沧洛。不过就算加上聂沧洛,而聂沧洛也真的出于真心辅佐她,在大局上他们两家的财势,还是不能与沈碧寒手中的筹码相提并论的。 叫做皇商?此刻的沈碧寒,才算真正的皇商! 谁让她拉着皇帝老爹一起干呢! 此刻的沈碧寒是那般的精神奕奕,倒不像都不相信的那个沈碧寒了。这些该是源自于她对自己的相信吧?无错不少字 双眼盯着沈碧寒许久,蓝毅蹙眉笑问:“你所说的复仇的第一笔买卖是?” 对蓝毅神秘的一笑,沈碧寒从袖袋里取出在她离宫之时,唐季云命那个小太监传给她的便条。 一脸疑惑的接过她手中的便条,蓝毅看了之后,脸上不禁再次扬起了他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 2010年5月9日的第一更来的稍早一些,囧~~~求票票~~ ... ------------ 第二六五章 五月初六前后 第二六五章 五月初六前后 皇上同意沈碧寒休了聂沧洛。这虽然顺了沈碧寒的心意,但是却并不是好消息。但是他答应沈碧寒借给她四成的国库银钱,这可谓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个不算好的消息,一个好消息,沈碧寒的心情本来不算太好,再加之太子唐季云对她态度和规劝,在得知他要保护楚后之后,沈碧寒的心情早已跌落到了谷底,但是她的这个坏心情,只维持到出宫的时候。 只因在那个时候,太子唐季云命身边的贴身太监与沈碧寒送了一纸便条。 此刻便条被蓝毅拿在手中,看着便条上飞舞苍劲的字迹,蓝毅总算知道沈碧寒为何心情还不算太糟了。 “接手宫内供给,这可是个大买卖!”双眼的视线再次落在便条之上,心绪飞转,蓝毅道:“我们的第一步,确实该走这一步。” 轻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道:“让我来猜猜吧,眼下负责皇宫内需的人该是楚家吧?无错不少字” 轻笑出声,蓝毅点头:“当然是楚家……不过以前我们没有背景,而楚家的后台是六宫之主。我们想要跟楚家抢这笔买卖,只有一个字便是难。” 沈碧寒接着道:“但是现在不同了,且不说我身为公主,直说我们现在是皇商,只要父皇答应,而后我们在抓住些楚家的小辫子,那宫中内需的所有买卖,便都会归入我们手中。” 楚家执掌宫中内需已然有二十个年头了,想要从里面找到他们的过错,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再加上有天眼相助,这对沈碧寒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若是她想要得到这笔生意,只需拿着楚家的把柄去找皇上便是。 皇上想要除掉楚家,却不想废掉皇后,这其中一定还有内情,对于这个,沈碧寒还需要去一层层的抽丝剥茧。但是此刻,根本就已然到了她与楚后正面交锋的时候了。 “因为要与楚后开战了,所以你才会如此开心么?”一连数日都不见沈碧寒像今日一般笑着,此刻看她笑着的模样,蓝毅不禁有些痴了。 看着蓝毅微微有些失态的笑容,沈碧寒的嘴角也不禁翘起,从椅子上起身,她轻声说道:“除了这些当然还有其他的事情,你可知这便条是谁给与我的?”这才是真正值得她高兴的地方。 若有所思的低眉看着手中的便条,蓝毅眉头蹙了蹙,而后猜测道:“这个该是太子所书的吧?无错不少字” 他见过聂沧洛的字迹。也经常与皇上笔信通话,但是此刻他手中的便条并不是他们两人的字迹。便条上的内容,指出了他们此刻该走的第一步,却也是最好的一步。这个人很聪明,而且对沈碧寒而言也很重要,否则她也不会笑的如此开怀。 聂沧杭已然殁了,思忖过后,也就只有太子一人可为此事了。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有些感伤的说道:“今日除了在昭明殿见过父皇之外,我还到东宫去见过太子。事情得到证实,天眼总是慢了一步的人,是太子无疑。他想要隐瞒二十多年前襄王府所发生的真相,他想要保护楚后……为此他还想着放弃太子之位!” 蓝毅问道:“太子对楚后如此,不是对我们最大的一个障碍么?又为何还书了这个?” 这个不符合逻辑,蓝毅也没有亲身经历他们姐弟的谈话,所以自然不知其中内情。 沈碧寒答非所问:“你知道么?皇后要与他娶严崇的孙女儿严若兰,但是他所钟情的人居然是雪晴。” 闻言,蓝毅面色一怔。 半晌儿之后,他轻摇着头道:“太子钟情雪如郡主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沈碧寒叹道:“所以他决定带着雪如舍弃太子之位,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劝我在他离开之后。放弃与楚后报仇!” 沈碧寒不会答应的,这点蓝毅可以笃定。所以听到这里,他并未插言,只是等着沈碧寒将话说完。 静谧许久,沈碧寒才苦笑着道:“仔细说来,这是他这个当弟弟的第一次要求我做些,但是我却告诉他这不可能……楚后害死了我身边太多的人,我与他之间,最后只能有一个结局,那便是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双眼微眯,蓝毅设身处地的为唐季云想了想,道:“太子的心中该是十分受煎熬的!” “是!”轻轻点了点头,沈碧寒走到一边的窗户前。看着外面倾泄一地的银白色月光,她道:“所以我说,我不奢求他站在我这一边,他大可带着雪如远离尘世,那么我与楚后的争斗,便与他无关了。” 嘴角抿了抿,沈碧寒转身看向蓝毅,视线最终落在了他手中的便条上:“原以为这就是我们姐弟之间的结局,但是在我出宫的时候,他身边的太监却送来了这个。” 说话间,沈碧寒的眼中微微泛起氤氲之气。 虽然唐季云还是不会将他所知道的过去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公布于众,但是此刻蓝毅手中的便条,便表明在沈碧寒与楚后之间,他选择了沈碧寒。也许他是怕沈碧寒斗不过楚后,但是他终究是向着她的,关于这个认知。让沈碧寒心中感慨万千! 慢慢的踱步到沈碧寒身前,蓝毅抬手抚了抚她的泪眼,道:“这是好事儿啊,你何来的要掉眼泪啊?这样也好,太子若是与雪如郡主一起离开了,那楚后那边便失去了自己支柱不是么?我们只要一步一步的走,最终一定会将她打败的不是么?” “嗯!是!”眼中的氤氲之气终是化作热泪滴落,沈碧寒不住的点了点头。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坐到无欲无求,但是此刻她发现,她心中所期望的事情还有许多许多! 浅笑着注视着沈碧寒,蓝毅的视线忽的落在了她身后的窗外之处,抚着她脸颊的手一顿,蓝毅喝道:“谁?!” 闻言,沈碧寒也转身看向窗外。 在月光的照射下,一道孱弱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了窗外。有些受到惊吓的透过大敞的窗户看着屋里的蓝毅与沈碧寒,翠竹扶着窗棂紧咬牙关忍着身上的剧痛道:“主子,爷,是奴婢!” “翠竹?!”秀眉微蹙,沈碧寒问道:“你此时怎会在这里?” 咂了咂嘴,翠竹道:“回主子的话儿,奴婢今儿被带过来的时候听说主子晚些会到,故奴婢特意过来瞧瞧!” 眉头舒展开来,沈碧寒道:“此刻我已然回来了。你身上还有伤,有话明日再说,且先回去歇着吧!” “是!”低垂着头,翠竹轻轻点头。 看着翠竹的低垂着的发髻,沈碧寒的眉脚不自觉的动了动。转身出门唤了不远处候着的丫头,她命那丫头将翠竹搀扶着离了书房所在的院落。 天元历五月初六,刚刚过了五月的端午,今日本该不是特别的日子。但是一早的时候,天元王朝帝都金陵城的大街上便炸开了锅。 在这一日,金陵城的大街小巷都都有皇上张榜,道是因长公主启元自从嫁入聂家之后诸事不顺。更有甚者驸马宠溺小妾,惹得启元公主心绪大变,故此得皇上恩准休夫。 在这个夫者为天的世界里,若说是休妻,人们知会一笑置之。但是此刻沈碧寒的休夫,却给了人们不小的震动。在封建制度的压迫下,休夫二字就似是这个社会中的最为禁忌的两个字一样,但是即便如此,身为启元公主的沈碧寒,却首开先河,做了这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中的第一人! 当然,除了在少数人心中有人道她是离经叛道之外,大多数人还是十分佩服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公主殿下的。毕竟身为女子,她可以以女子之身在商场上打出名堂,而后又嫁入聂家,这本就不是普通女子可以做到的。 休夫得行,沈碧寒确实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彻底离了聂家了,但是俗话都道一家欢喜一家愁,此刻的聂府早已乱作了一团。 且不论聂家的二老爷此刻云游在外,无暇回府。单单是得了消息之后,府里的其他三位老爷便都聚集到了聂府之中,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讨伐独宠小妾的聂沧洛。 公主下嫁,那是何等殊荣,这本是好事儿,可是聂沧洛却因为独宠小妾,被公主休夫。如此一来,不只聂沧洛的脸面挂不住,就连聂府的名声也跟着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每每想到这些,聂府的三位老爷和大太太便是一副气极的样子。可是他们气他们的,聂沧洛却并未对他们的讨伐表现出任何的悔过。一直以来,聂沧洛都是十分刚愎自用的,他有才华,有能力,足以让聂家飞黄腾达。正因为此,所以府里的几位老爷对他都是听之任之的。 此刻遇到了事情,他们在想端出长辈的身份,这对他而言,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他没反应并不代表其他人没反应,新婚第二日因为是双日便可回门的聂惜璇,在尚未抵达聂府的时候,便在金陵城的大街上得知了沈碧寒休夫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没有回聂府,而是直接便去了沈园。 心中想着沈碧寒与自己曾经在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和她与聂沧洛在一起的无数波折,聂惜璇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会真的如此绝情,会无缘无故的与自己的哥哥情断义绝! 她要问清楚,她一定要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 小改一下,第二章~~求票~~推荐票啊~~ ... ------------ 第二六六章 打砸事件! 第二六六章 打砸事件! 启元公主休夫的消息一经传出。聂惜璇便连回门都不去了,直接就到了沈园。不过即便炎炎夏日之下,她等了两个时辰,沈园的大门依然未曾为她开启。这一切只因沈碧寒早已对外下过命令,五月初六这一日,沈园大门不开,聂家之人她一个都不见。 午时之后,实在是熬不过烈阳高照,聂惜璇只得在汪裴琪的劝慰下,离了沈园门前,回去聂家。 待到她离去之后,沈园的家丁便将消息传给了沈碧寒,等到聂惜璇终是俩开的消息之后,刚刚用过午膳的沈碧寒,才深深的舒了口气。 在聂府之中,她不怕那些太太们如何,却怕聂惜璇受到任何伤害。这一切只因为她过去将她当作是妹妹,而对方也是真的对她好。 “公主殿下!”正在沈碧寒为聂惜璇离去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声焦急的呼唤将沈碧寒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何事如此惊慌?”看着从外面匆忙而来的小丫头,沈碧寒蹙眉问道。 翠竹有伤在身,行动还不利索。自从来到沈园之后。蓝毅除了将红衣留给她之外,又为她安排了几个随侍的小丫头,但是这些小丫头明显没有翠竹能够压得住场面。 在沈碧寒面前站定,轻轻福了福身子,那小丫头气喘吁吁的道:“启禀公主殿下,适才白家商号来信儿,说楚家的人找上门儿了?” 眉捎一挑,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问道:“蓝毅何在?” 昨日她才与蓝毅将计划敲定,便直接寻了徐放,在徐放今日未时之时将楚家的一些在生意上的纰漏告与她之后,她又在天还未曾大亮之时进宫见了皇上。 虽然在提到要接手宫中内需之时,皇上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是在她将楚家商号在接管宫中内需之时所出的纰漏呈于案上之后,他还是亲笔书了密书,答应她要沈白两家接替楚家的位置,供给大内所需。 合着今日除了要断绝与聂家的生意往来之外,蓝毅还要去国库提取银钱。沈碧寒给他的命令是待他提取银钱的同时,白沈两家也要开始着手抢楚家的在宫中供给方面的生意。 虽然前有圣上密旨在前,那些采购宫中所需的官员会将生意都交给沈白两家,但是楚家不知内情,自然会仗着皇后的身份,堂而皇之的找到抢他们生意的商号晦气! 不过此刻才午时而已,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如此之快。 没等到小丫头的回答,沈碧寒又问道:“蓝毅今日一早入宫,此时也该出宫了才对,他在哪里?” 焦急万分的咽了咽口水,那小丫头急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爷刚刚确实是回宫了,不过先是我们沈家的商号出了乱子,爷便过去了。此刻爷刚走,奴婢想着那边的乱子该是还没完全处置好的,这才想着来通禀公主殿下!” 楚家人如是想要去找麻烦,不会单单只找沈家商号,白家商号也是一样的。 微微定了定心神,沈碧寒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小丫头,不禁眉头蹙了蹙,道:“备车,去白家商号!” “是!”急忙应了声儿,那小丫头转身离了屋内。 “殿下,外面有蓝爷在,您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看着沈碧寒欲要向外走,一直在屋内候着的红衣连忙开口劝道。 回头看着红衣,沈碧寒微微一笑,笑的有些漫不经心:“红衣,你觉得此刻在白家和沈家商号外面挑起事端的真的只是楚家之人么?” 沈碧寒怀疑,此时在照着他们晦气的是皇后派来的人。若是那样的话,怕只是会大动干戈了。 双眼清明的看了沈碧寒一眼,红衣再次低下头道:“奴婢愚钝。不知公主殿下想要问的是!” 不置可否的一下,神情平淡的吩咐道:“你这会儿前去寻了徐放,命他带上天眼的人前往沈家商号协助蓝毅。” “那……”依然低垂着头,红衣无奈的问道:“公主殿下身边没有天眼的照顾,奴婢不敢让您涉险。” 红衣的意思很明白,此刻白家商号乱事滋生,她不同意沈碧寒前往白家商号。 沈碧寒闻言,轻眯了眯眼睛。见红衣一脸坚定的样子,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对门外唤了一声。只是片刻,从门外进来一个家丁,待到那家丁行了礼之后,沈碧寒才对他吩咐道:“此刻你且先去金陵府衙,与金陵府尹道,就说本宫所掌的白家商号遇到贼人扰乱,命他速速带人过来。” “是!”点了点头,那家丁衔命而去。 转而看向红衣,见她正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沈碧寒笑了笑道:“我们没见不得人的,对付扰乱商号日常生意之人,完全不必用天眼的力量去完成。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无错不少字” 沈碧寒所在乎的只是蓝毅刚刚提现的国库银钱,因此她才派天眼过去协助的。 没有回话,红衣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去白家商号!”嘴角的笑意收敛,沈碧寒上前两步向着门外走去。 沈碧寒与红衣一行人到达白家商号的时候,金陵府尹尚未带兵过来。高高的白家酒楼之上,原本高挂的招牌被拆了下来,在酒楼的正前方,正有两股势力在对抗。他们之中一方是白家的家丁。一方是身着普通老百姓衣裳的人。 “那些人并未着楚家奴装!”安坐在马车之内,看着外面哄乱到不可开交的双方,沈碧寒似是在自言自语,有似是在与身后的红衣说着话,不过她的神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是!”附和的在沈碧寒身边点了点头,红衣说道:“对方虽然并未着装楚家的奴装,但是适才与公主殿下您报信儿的确实说他们是楚家的人。” 闻言,沈碧寒唇角微勾,眼神却仍是平静之色:“白家和沈家在金陵城的生意做到了何等地步?加之天元王朝人人都知这两家商号是我的,若是一般的商号,又有谁敢找上门儿来?如今刚刚出了我们接下宫中内需的事儿,除了在这其中倍受损失的楚家之外,还能有哪一家?” 深吸了一口气,红衣侧面看了眼身侧的沈碧寒,见外面争斗在升级,又见沈碧寒要下马车,她阻止道:“殿下不可?” 淡淡一笑,沈碧寒道:“没碍的。” 无比坚定的摇了摇头,红衣道:“金陵府尹还没到。” 沈碧寒轻轻一笑道:“你可敢与我打赌?若是我不出现,金陵府尹永远都不会到。” 见红衣没有回答,对她笑了笑,沈碧寒将她挡在自己面前的胳膊打落,径自下了马车。 “他们这些黑心商贾。处处赚的都是昧心的黑钱。大家一起上,把这些无良的商家都砸了!”沈碧寒刚刚下了马车,便听到白家酒楼前楚后一方的叫骂声。随着这么一声叫骂声,原本便哄乱的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公主殿下!”看着前面蜂拥在一起的人群,红衣有些战战兢兢的挡在沈碧寒身前,生怕来人挤到了沈碧寒。 “没碍的!”脸上再无一丝笑意,沈碧寒冷冷的轻哼了一声,而后一步步的向着人群走去。 “保护公主殿下!” 如沈碧寒所言一致,在沈碧寒下了马车出现在人群之外的时候,果然从暗处出现了一队精兵。随着这队精兵的出现,原本混乱的场面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双手提着官服垂襟。身为金陵府尹的陈旺祖急匆匆的便向着沈碧寒而来。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在沈碧寒面前站定,将手中的垂襟放下,陈旺祖对着沈碧寒恭身行礼。 “陈大人免礼!你来的还真是时候!”轻抬了抬手,对陈旺祖轻笑了笑,沈碧寒见前面的精兵已然肃清出一条窄道,而后便一步步的向前走去,直到到了白家酒楼的正门前。 “公主殿下!”对着沈碧寒恭了恭身子,负责白家商号的管事和处于人群中的阿大纷纷都松了口气。 看着酒楼门前一片颓败的样子,抬脚轻踢了踢被砸烂的招牌和桌椅,沈碧寒这才抬起头来。不过她并没有去看白家酒楼的管事和阿大,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对方一副百姓打扮的众人身上。 面对沈碧寒锐利的目光,那些人没了适才的嚣张气焰,纷纷低头不语。 “你们是何人?”虽然明明知道对方是谁,不过沈碧寒还是将开口问了这句话,但是在这句话之后,她语气阴森的道:“居然胆敢在本宫的酒楼打砸放肆?!” 金陵城内人人都知道沈碧寒样貌出众,但是此刻即使在这些人面前,他们也不敢直视,有些怯弱的低下头来,即便是楚家的人,此刻他们在沈碧寒的面前也不敢放肆。 看着刚才一个个气焰嚣张的家伙顿时都蔫了,沈碧寒侧面继续问道:“你们是谁?谁派来的?” “……”闹事一方无人应答。 此刻在白家酒楼之外的人,确实是楚家的人。不过他们被派来的时候,也被明确了只管砸了白家的酒楼,根本就没有让暴露身份。不过他们没想到,这事情才刚开始,便惊动了已然身怀六甲的沈碧寒亲自出面。 沈碧寒早就猜到了,对方没有身着楚家的奴装过来,便是楚家故意找人闹事,却又不想被牵扯到整件事情里来。事情既然是这样的,他们便一定不会承认自己是楚家派来捣乱的人。知道问不出沈碧寒,沈碧寒也就不再问了,对方与她不是亲戚,她也就一点都不必客气了。 “陈大人!”视线梭巡过众人的头顶,沈碧寒唤了声离自己仅几步之遥的陈旺祖。 快行两步来到沈碧寒身前,陈旺祖道:“微臣在!” “你还愣着做?”没有看陈旺祖一眼,沈碧寒颇有皇家风范的大喝一声:“金陵城隶属我天元王朝国都。怎容得下如此刁民在光天化日之下嚣张?” “呃?”陈旺祖闻言,心中一醒,忙道:“未曾谨遵公主懿旨,请公主殿下下令。” 双眼一瞪,沈碧寒喝令道:“与本宫将这些刁民统统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沈碧寒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心中一惊! “将他们统统拿下!”随着陈旺祖站直身子后一个挥手的动作,候在一边的一干府衙衙役纷纷上前将捣乱的人们团团围住。 原本在来的时候,红衣还想着事情会有多么负责和危险。但是一切的进展,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不知道的是,沈碧寒早在见到楚家之人所穿的并非奴装之时,便知道事情定然会很好解决了。 若是对方穿的是奴装,便表明是楚家要与她撕破脸大干了,但是他们穿的不是奴装,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若是沈碧寒猜的没错,是她动作太快,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接手了宫中内需。而关于这一切,很显然便令楚家众人乱了阵脚。如此一来,也许他们并没有来的及与楚后商量,便想要来出口气。不过他们也没想到,她沈碧寒会亲自出面。 不仅如此,她也并没有按照牌理出牌,直接就是打击报复以暴制暴,而是十分讨巧的动用了金陵府尹。 “关于这些人,公主殿下不知要如何处置?”与沈碧寒进入到白家酒楼之中,沈碧寒端坐于一张雕花木椅之上,陈旺祖则是一脸谦卑的在她身侧恭身而立。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陈大人看着办就好?” “呃?!”陈旺祖又是一脸的进退维谷。 即使对方没有身着奴装,不过身为金陵府尹,对于今日之事也不是全然不知的。今日之事,若是沈碧寒说出个办法,他自当直接办了便是,这前面有个公主顶着呢。但是她说要他看着办,那就有些困难了。 他若是说严办了这些人吧,那楚家一定不答应。若说不办他们吧,对沈碧寒这位长公主又没办法交代。这左左右右的,着实令他头痛不已。 半晌儿没见陈旺祖说话,沈碧寒知他在为难。沉默了片刻,她四下打量着屋子里的被砸烂的摆设和桌椅的,而后故意轻声叹道:“本宫这里的损失可不小啊!” ***** 今日第一章到~~求票票~~ ... ------------ 第二六七章 躲在你怀里哭! 第二六七章 躲在你怀里哭! 听沈碧寒如此一言,陈旺祖心中一喜,道:“这些事儿微臣省的该怎么做了。” 沈碧寒的意思很明白,只要对方拿的出银钱来,她可以既往不咎。 看着陈旺祖一副猴精猴精的样子,沈碧寒暗道一声他还真是多变,而后便对他道:“本宫这里的损失有多大,便要他们这些刁民十倍百倍的赔,如是没银钱赔的话,他们就要在刑部大牢里待着,每日还要刑罚伺候,直到他们招了为止。” 其实仔细在心中想想,沈碧寒便已然知道,对方既然派人来砸了,无非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反正她要的是接手宫中内需,而且目的已然达成了,这些人再怎么跟沈白两家闹腾,她也一样拿到了宫中内需这笔大买卖。至于楚家吗?她倒没觉得应该挑明对方是谁。反正也是损失了,既然他们派人来砸了,那就让他们赔好了。 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了然的点了点头,陈旺祖道:“微臣明白!” 淡淡的睨了陈旺祖一眼,知他是个官场的老油条,沈碧寒也就不再多说。从椅子上起了身之后,她便与红衣一同乘坐马车回沈园了。 在马车之上,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车流,沈碧寒神情平淡,似是丝毫不关心沈家商号所发生的事情一般。看着她如此的模样,红衣不禁开口问道:“公主殿下可要到沈家商号去看看?” 转头看了红衣一眼,沈碧寒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蓝毅会处理的很好。我寻思着我们此刻回到沈园,他就也该到了。” “是!”轻轻点了点头,红衣顺着沈碧寒的视线向外望去。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红衣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侧面看了看沈碧寒,见她也是双脸微眯的样子,红衣知道她该是也看到了的。 “殿下,要停车么?”看着转入弄堂里的那抹浅色身影,红衣轻声问着沈碧寒。 “不用!”轻轻的摇了摇头,沈碧寒对红衣道:“今日一早我便让徐放去将莫往生带到沈园来,此刻我要先去见他!” 轻点了点头,红衣道:“奴婢省的了。” 马车越行越远,在大约未时的时候,马车回到了沈园之中。见蓝毅正站在沈园门前,沈碧寒只是轻笑了笑,而后便由红衣搀扶着下了马车。 “刚到?”缓缓的步上台阶,沈碧寒与蓝毅比肩站在沈园门前。 “是!”含笑点了点头,蓝毅道:“我想着你便是去了白家酒楼,眼下看来确实是这样。” 与蓝毅一同向着沈园内走去,沈碧寒叹道:“我们身边可用之人实在太少,沈白两家商号同时出了问题,蓝毅只有一个,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只得一切亲历亲为!” 双手背负于身后,一身黑衣将蓝毅的身形衬托的更加修长,跟随在沈碧寒一侧,他叹道:“此刻我们迈出了第一步,只要继续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好日子就快到了。” 对蓝毅的话不置可否,沈碧寒与他一同到了沈园的前院大厅。 在沈园的前院大厅之内,徐放早已等候在了那里,与他一同等在大厅内的还有被世人誉为神医的莫往生。 “你们总算回来了!”见沈碧寒与蓝毅一同进了大厅,原本在厅内椅子上百无聊赖的莫往生,忽的眼前一亮,而后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午膳一过便被徐放不容拒绝的带到了这里,抵抗着炎炎夏日的昏昏欲睡之感,他的耐性也快被徐放这个冰块儿个磨得差不多了。此刻沈碧寒与蓝毅的出现,对他而言,根本就如救星一般。 “是你将他找来的?”转头看着沈碧寒,蓝毅指了指莫往生问道。 轻轻一笑,沈碧寒先蓝毅一步到主位上落了座,而后看向一边的莫往生道:“仔细说来,这个家伙也算是毒害我腹中孩儿的凶手,我没道理一直将他留在越王府内独享清福不是?” 闻言,莫往生脸色一变,而蓝毅则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蓝毅!”声音陡然提高,莫往生指着蓝毅道:“我们是朋友!” 沈碧寒在得知自己的性命要用腹中胎儿来换之后,一怒便休了聂沧洛,这等惊天骇人之事她都做的出便表明她此刻精神不正常。若是此刻被她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是朋友就不该背着我做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端起桌子上小丫头刚刚送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蓝毅抬眼睨了莫往生一眼,便低眉敛目的开始喝起茶来。 被蓝毅说的无言以对,莫往生直接放弃辩解。坐在椅子上将视线投向沈碧寒,他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我的公主殿下,您这会儿寻我过来,可是要将我千刀万剐?”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鬼来敲门也只好忍着胆怯去面对。 此刻莫往生所面对的便是如此情境! 说让他做了亏心事呢? 好吧,他认了! 也是抬眼轻瞥了莫往生一眼,沈碧寒喝了口茶道:“我只是想要问你,我腹中胎儿可还有救?” 虽然心中知道不乐观,不过没有问过,听不到最终的答案,沈碧寒真的不死心。 提到这个,莫往生面色一正,严肃的道:“我若是猜的没错,你最近应该没有再如以前一般服用那些安胎药吧!” 沈碧寒轻轻点头。 自从知道真相之后,真的如莫往生所猜测的一般,她再也没有服用过那些所谓的安胎药。即便是太子再三提醒,她依然没有再服用那些汤药。 知道沈碧寒还想着要最后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线生机,莫往生摇了摇头,道:“我此刻能说的只有一句,若是你不再服用那些药汁儿,那你腹中的胎儿和你都要死,身中幽潭香之毒以后,便注定你们两个必定会死一个。若是你活,则他必死。你该是秋天之时临盆,眼下已然是怀胎五月有余。服了那么久的汤药,幽潭香之毒已然在孩子的体内,你此时选择不再服用汤药,无非是他得不到补给,提前胎死腹中,而你身上的毒,最终依旧误解!” 仔细的听了莫往生的话,分析着其中的利弊关系,半晌儿之后,沈碧寒呢喃道:“你的意思是即便我再如何,他都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慎重的点了点头,莫往生肯定道:“太子殿下已然说过了,我与你所开的安胎药实在是为了强壮你的孩子来为你承载幽潭香之毒的。此刻半年将过,你府中的胎儿已然身中幽潭香之毒。莫说你此刻不服那药汁儿,他会胎死腹中。即便是你继续服用那药汁儿,他也不会活着来到这个世上。他今生最大的使命,便是以他一命换你一命!如是你放弃服用那些安胎药,那他只能算是白白牺牲了。” “好了,别说了!”看着沈碧寒用力咬着自己唇瓣的样子,蓝毅出声喝止了莫往生继续说下去。 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瓣,直勾勾的注视着莫往生,沈碧寒怔愣许久,终是苦涩的一笑:“好一个他最大的使命!” “寒儿!”有些担心的注视着沈碧寒,蓝毅见她颤巍巍的起身,忙也跟着起身来到她的身边。 伸手扶住蓝毅的手臂,用力的抓住身边这个唯一可以让她依靠的人,沈碧寒的心疼痛难忍。不顾其他人的视线和目光,侧身靠在蓝毅的胸前,沈碧寒轻声呢喃道:“我好累,想要休息了!” “好!”轻点了点头,蓝毅难得恶狠狠的看了莫往生一眼,对沈碧寒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没有再去看莫往生一眼,沈碧寒由蓝毅搀扶着便出了前院大厅。 回到沈碧寒的寝室之内,沈碧寒的情绪还是没有稳定下来。满是心痛的看着她咬牙隐忍的样子,蓝毅扶着她让她坐在床榻之上,而后伸出手指抚过她紧闭的唇瓣:“寒儿最怕疼了,在这里还有我在,此刻若是疼的话,你哭出来便是。” 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溢出眼眶,沈碧寒依旧在紧咬着嘴唇。 她以为她不痛了,可是她的心真的很痛! 都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却要用自己孩儿的命换回自己的命。面对这样的残酷现实,要她情何以堪? 半蹲在床榻前与沈碧寒平视,轻叹了一声之后,蓝毅将沈碧寒拥入怀中,轻抚着她不断轻颤的肩膀,他温柔的哄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你还有我,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呜呜……我能做?我只能在躲在你的怀里哭么?” 终是恸哭出声,将下巴搁在蓝毅的肩膀之上,沈碧寒紧咬着的唇瓣终是放开之后溢出哭声。 她可以坚强的去面对死亡,可是却容忍不了腹中的那个小生命一天天的逝去。但是事实如此,她却只能无奈而又无比心痛的接受这个现实。她此刻能做的便是继续去服用那该死的汤药,让腹中的孩子活着,最后再为她而起。 这种痛楚,是别人无法体会,也根本无法承受的痛! 可是她却要一一去承受! ***** 今日第二章到~~晚了晚了,睡觉去~~ ... ------------ 第二六八章 扫清一切障碍! 第二六八章 扫清一切障碍! 哭过了,痛过了。却也知道一切都是无济于事。自那一夜过后,沈碧寒再也没有去纠结腹中胎儿的事情,既然一切已成事实,那她与其每日沉浸在痛苦与彷徨之中,倒不如坦然面对。 身边有蓝毅的支持和陪伴,沈碧寒的心绪平静了许多。 转眼之间,日子已然过了五月初十。在这十日之内,凡是聂家的人沈碧寒一律不见。几日已过,长公主休夫的事情,也就成了定局。与沈碧寒心中所猜测的一样,依照徐放从天眼带来的消息,楚后那边果然与聂沧洛有所接触。不过这样又如何,她沈碧寒不怕他们联手。 在五月初八的时候,金陵府尹命人特来禀报,倒是那些打砸沈白两家商号的刁民已然缴纳了罚金。虽然话里说是刁民的家眷缴纳的罚金,不过沈碧寒也知道,即便是用脚指头想,那钱也是出自楚家的。 宫廷内需的生意已然落在了沈白两家,除了初六那一日的混乱之后,这几日商号倒是一片风平浪静。沈碧寒在心中本来寻思着楚后那边安静了几日,该是有动静的时候了。这不她一早刚刚喝了那让她心绪十分复杂的安胎药汁儿,便见下人通禀道是宫中来人了。 与那下人说了传,过了没多久,一个身着蓝色宫廷装的小太监便来到了沈碧寒面前。 一边拿着漱口水漱口,沈碧寒一边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向在自己面前垂首而立的小太监:“你是哪个宫里的?” 宫中的太监服饰大致分为三种,一红、二蓝、三黑,眼前的这个小太监沈碧寒从没见过,不过从他身着的衣物来看,他的品阶也是不低的。但是在皇上和太子或是太后身边,她从未见过这个太监,所以才有了她此刻的一问。 “禀长公主殿下,奴才魏德权,乃是中宫的领班总管。”样貌与内在不同,沈碧寒本看着眼前的太监年岁不大,不过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对方两眼:“中宫?那就是母后身边儿的人了?这会儿你过来,可是母后有吩咐么?” 她走出复仇的第一步之后,楚后安静了太长的时间了。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此刻她遣了魏德权过来,该是有事情的吧?无错不少字 “是!”垂首点了点头,魏德权回道:“皇后娘娘命奴才特地过来接长公主殿下进宫一叙!” 一边说着话,报上名号的魏德权还将自己身上的腰牌摘下递给了沈碧寒身侧的红衣。 仔细的看着手中的腰牌,在确定了真假之后,红衣对沈碧寒轻点了点头。 会意的一挑眉,沈碧寒再次看向魏德权,“既然如此,那魏公公就稍后片刻。本宫去换件儿出门的衣裳。” “嗻!”一直都没有抬头,沈碧寒说要换衣裳,魏德权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恭身在一边候着了。 楚后既然在她接掌宫廷内需之时便没有动静,此刻来寻她,怕是也不会有特别之处。沈碧寒原想着,若是楚后不寻她,她也该进宫去瞧瞧了,此刻她既然来传,那她便更应该进宫了。不过此行楚后的心里到底打着算盘,那要等到见了她之后才能知道。 借着换衣服的档口儿,沈碧寒仔细思忖了片刻,而后便命人去与蓝毅道她要进宫去见皇后。在一切准备妥贴之后,由红衣伺候着换了个清爽的发髻,沈碧寒这才带着红衣跟随着那个小太监魏德权出了自己所在的屋子。 五月之余六月,乃是盛夏之时。抬眼透着头顶的遮阳所用的油纸伞看着天空在的烈阳,又看着沈园中的百花,沈碧寒见翠竹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的水榭前正在呆愣着,不禁先让魏德权稍后,而后让红衣撑伞,缓缓地行至翠竹身后。 一边的水榭边缘流水哗哗。清凉的泉水注入莲花池中,因为有水声在响,故此即便沈碧寒接近,翠竹也未曾发觉。 “在想些,居然如此入神?”在翠竹的身后轻声凑至小丫头的耳边,沈碧寒轻声问道。 忽然的热气拂耳,浑身一哆嗦,翠竹连忙回神。侧身见沈碧寒站在身后,她忙扶着身边的假山石头站起身来:“奴婢给主子请安。” 看着翠竹一手扶着假山,一边对着自己有些艰难的行礼,沈碧寒微微蹙了蹙眉头,并未去扶她,而是轻声问道:“这阵子未曾仔细关心过你,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在聂府的时候,沈碧寒因为聂沧洛与莫往生与她解毒而要失去腹中胎儿的事情让翠竹去律罚堂领了罚。她不是不知道翠竹挨了一百鞭笞,只是她觉得这与她的孩子相比,已然算是轻罚了。 且不论翠竹知不知道那药真正的作用,那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而言是毒药,而翠竹身为她身边最重要的丫头,却不曾察觉,基于这一点,她就当受此罚! 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唇角,翠竹没有抬眼去看沈碧寒,而是低垂着头道:“奴婢的身子还好,不过是最近天气炎热,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又慢,连走路都费力……”抬眼看了翠竹一眼,翠竹接着道:“奴婢怕是要再多耽误些时候才能继续伺候主子了。” “是这样啊……”语气有些飘忽不定,双眼中尽是探寻之色。沈碧寒仔细多看了翠竹两眼,而后对翠竹道:“我这会儿要先进宫去见母后,待我从宫里回来,再与你寻了莫往生好生的把身子瞧瞧吧!” 抬眼看向沈碧寒,见她正在看着自己,翠竹双眼泛红轻轻的点了点头:“奴婢谢过主子了。” “好了!既然身子痛的连站着都费力,你且好生回去歇着吧!”转身看了眼在不远处候着的魏德权,沈碧寒对红衣说了声该出府了,而后便带着红衣与魏德权会合,一同向着外面走去。 在行至院门的时候,她轻轻转身看了眼适才翠竹所在的地方,见她还是扶着假山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沈碧寒嘴角轻轻一扯,而后便转身没入了拐角住处。 在前往皇宫的路上,安坐于马车之上,红衣看了眼沈碧寒,见她正一脸变化莫测的看着车窗外,红衣说道:“殿下在想?” 平时的时候若是出门,沈碧寒在路上偶尔都会与红衣说上几句。但是今日的沈碧寒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她很安静,安静的让红衣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红衣!”眼神已然放在车窗外,此刻沈碧寒的神情已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你相信自儿个的眼睛么?” “当然相信了。”红衣咳了一声,而后笑道:“公主殿下不相信自儿个的眼睛么?” 轻笑了一声。沈碧寒将视线转回到红衣身上,道:“人们都认为自儿个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却往往会被亲眼所见的假象所迷惑。有的时候,亲眼所见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红衣低眉敛目的想了一会儿,继而抬头看向沈碧寒问道:“公主殿下您说的是……” 微微一笑,沈碧寒对红衣说道:“前几天我们都看到了不是么?” 轻点了点头,红衣一脸深思,低头不语。 “罢了!”轻摇了摇头,沈碧寒呢喃道:“待到今日回府之后再说吧!” “是!”红衣也跟着点头。 进了皇宫之后,沈碧寒先去昭明殿参见了唐骏天。与他道了是皇后召见她,在唐骏天点头应允之后,她这才由魏德权带着前往中宫去见皇后。 对唐骏天而言,既然皇后是大张旗鼓的命自己的人去接沈碧寒进宫,那此刻即便是沈碧寒独自一人前往,也该是没危险的。先是让沈碧寒进宫,继而又是让她接管宫廷内需的生意,在唐骏天看来,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也该是沈碧寒与楚后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了。 中宫身为六宫之首,其宫殿的建造在格局上也是十分标新立异的。除了皇族必备的奢华与大气之外,楚后所居住的中宫,给人更多的感觉便是一种巍峨辽阔之气。在一片亭台楼阁之后,唯有中宫独树一帜。 不像其他的宫殿一般秉持着前院、大殿继而后花园的格局,楚后所居住的中宫只是一座连绵而过的宫殿,在宫殿之前便是一片花海的御花园,而中宫则是纯粹的宫殿建筑,没有如其他宫殿一般的前后院儿。 由魏德权引着一路进了中宫大殿,看着大殿内的摆设,沈碧寒暗暗在心中嗤笑出声。 楚后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在宫廷斗争之中,她心狠手辣。在她手上所沾满的鲜血,沈碧寒推测完全可以将她溺毙其中。但是此刻在这中宫大殿之中,楚后所安排的居然是礼佛的佛堂!她心中所信任的该是与她沈碧寒一样都是自己吧?无错不少字何来的会在这里求佛问路?! 真是可悲可叹,不用去想,也该知道楚后摆设这个佛堂完全是为了表现她的慈爱。 骗得了平民百姓,难道还能骗的过佛么?最重要的是她能不能骗的了自己呢? 心中想着这些,沈碧寒的嘴角不禁不屑的弯了弯。 先请沈碧寒在大殿的侧位上落了座,魏德权这才进去命楚后身边的宫女儿去通禀,道是公主殿下到了。也不知楚后是在打扮还是在干嘛,在沈碧寒落座半晌儿之后,她才带着两个宫女儿姗姗来迟。 今日的楚后,并未身着宫装,她只是头梳简单的发髻,身穿一件比较舒适的常服。不过虽是常服,那布料却是极为柔软的,在柔软的布料衬托下,楚后的婀娜身材被衬托的淋漓尽致。 美貌加身材。楚后当年也算是美人中的极品了。与她比起来,此刻候在大殿内的沈碧寒,倒显得相貌清丽,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境了。 这也许就是当初皇上与越王爷都钟情于凌寒的缘故吧! 心中如此思忖着,对楚后轻笑着,沈碧寒从侧位上起身,对着楚后福了福身子:“儿臣参见母后,母后yu体金安。” “快快免礼吧!”对沈碧寒也笑了笑,楚后在主位上落座,而后又对她摆了摆手。 含笑点头,会意的一笑之后,沈碧寒再次落座于侧位之上:“母后今日传儿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与楚后明明是敌人,却要装成母慈女孝,虽然说沈碧寒能演,但是时间越久心里便越不痛快。与其让自己不痛快,沈碧寒倒觉得不如直截了当的问明了来的好。 半个身子依靠在精华绣背的风椅之上,楚后没有立即说明找沈碧寒来的原因,而是低眉敛目的看着身边的宫女儿上了茶水。端起精美的京瓷茶杯喝了一口茶,她秀眉微蹙,将茶盖子啪的一声盖上了:“本宫说过多少次了?这种茶叶不可用全开的水沏,你们这些小蹄子怎的就是记不住?” “奴婢们知错了!” 身子一哆嗦,适才刚刚将茶杯放下的两个宫女儿连忙上前将摆放在楚后和沈碧寒面前的两杯热茶又端来下去。 面对眼前一切,沈碧寒都没说,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楚后回答她的问题。 片刻之后,宫女儿们又奉上了两杯茶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没有再说不是,楚后顿了顿正在捻着茶叶子的茶盖儿,低眉对沈碧寒道:“聂府的小妾是本宫与你找去的,可本宫却没想到驸马会……因为这事儿,这几日皇上没少责怪本宫……今日与你过来,本宫想着该好好与说说……当初驸马宠信小妾,你身为公主便该好好的整治他们一番,何来的一赌气便休了驸马!” 长长的一段话,在楚后的唉声叹气中说完了。楚后的语气十分有感情,她时而为聂沧洛宠信小妾而动怒,时而为沈碧寒休夫而惋惜,这里面还隐隐带着几分自责,不过说到最后,沈碧寒倒是觉得她有些是在说她不该休夫。 在她休夫之后,楚后在这几日里明明接触过聂沧洛了,可是这会儿却又与她说这些,这不是明摆着是得了便宜卖乖么? 思绪转了转,沈碧寒对楚后无奈笑道:“母后无需过于责备自儿个,这事儿与您无关,是儿臣……儿臣心高气傲,容不得他们,便由他们去了。” 沈碧寒大概知道楚后是怎么想的了,在五月初六那一日,与她接替楚家接管宫廷内需相比,楚后更看重的是她休夫这件事情。她接掌了宫廷内需,这无非只是一场买卖,一笔生意。但是她休了聂沧洛,便是将聂沧洛和聂家的财富推到了楚后一方。 在楚后看来,在这几日里即便她们楚家照着打砸沈白两家商号损失的两倍来赔,与聂沧洛和聂家比起来,这些都是小巫见大巫了。算来算去,她都是赚到了。 看着沈碧寒一脸无奈的样子,楚后心中大喜,不过表面上却还是一脸的惋惜之色:“世间姻缘之事,皆是天意而定。” 噤口不语,沈碧寒闻言只是笑了笑。 她能说?装可怜还是装大度?没关系,既然楚后此刻心情不错,那就等着以后见她哭好了。 “本宫被想着要好好的安慰与你,不过看你此刻精神还不错,也就不再多提让你伤心的事儿了。这几日本宫与你父皇商议与皇太子选妃之事,眼下一切已然定了下来,太子妃内定为严相的孙女儿严若兰,启元你看这门婚事如何?” 说话间楚后对身边的丫头做了个手势,不长时间,那丫头从一边的取出一幅画像呈到了楚后与沈碧寒面前。 待到画像在桌子上铺开,楚后对沈碧寒温婉的一笑,而后道:“这就是左相严崇的孙女儿严若兰,这孩子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在风范和气质之上,更是有大家风范。因她自小生长在东苑,长到十四岁才回了金陵,故在金陵三秀之中并未列入。” 沈碧寒也听说这严若兰如何如何秀外慧中,不过在金陵三秀之中有聂惜璇,有唐雪晴,还真没有她严若兰。 画像上的女子长发及腰,面容姣好,双目之中透着灵气。 轻轻笑了笑,眼角在画像上扫了扫,沈碧寒挑眉道:“儿臣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没少听人提起严相的孙女儿,听闻此女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娶妻若是能娶她,儿臣倒觉得对太子而言是美事一桩!” 在说这话的时候,沈碧寒面色巧笑倩兮,实在心里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唐季云已然跟她提过非唐雪晴不娶,但是看楚后的样子,她是已然认定了严若兰了。距离她上次入宫已然几日了,难道唐季云说甘愿为唐雪晴而弃天下只是说说么?为何此时还没见他与唐雪晴有动作? 楚后见沈碧寒臻首半垂,时而轻轻摇头,她不由说道:“启元说的对,此事确实是美事一桩。既然本宫定下了这门婚事,便一定会将之促成,若是其中有异端,本宫也定会极力除之!” 说这话的时候,楚后是一直盯着沈碧寒的眼睛在说的,抬眼直视着楚后的双眼,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怔了怔! 这楚后莫不是以为她要阻挠唐季云与严若兰的婚事吧?无错不少字!不过看她说话时的阴冷表情,沈碧寒不禁在炎炎夏日之中,还寒毛直直竖起。 一直以来楚后在面对沈碧寒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和颜悦色,仔细说来这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对沈碧寒露出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虽然一直想着要与楚后报仇,要让她一无所有,但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就在此刻,沈碧寒才明白,为何楚后可以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长达二十年之久的占据着皇后的宝座。 她狠! 而且比之男人都要狠毒几分! 见沈碧寒一直盯着自己看,楚后嘴角一弯,再次露出浅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于太子的婚事,没有哪个人比本宫这个当人家母后的更为上心了。也许他因为年轻气盛而钟情于别人,但是本宫相信,过些年月,他便该理解本宫的苦心了。” 听了楚后说这话,沈碧寒心中一突,微微有些不好的预感,沈碧寒却还是笑道:“母后决定的事情可问过太子的意见么?若是他答应了,这件事情不就成行了么?” 又对着沈碧寒一笑,楚后道:“适才本宫不是说过了么,这件婚事已然定下了。本宫这会儿与启元你说这些,无非是提前知会你一声。” “哦?”眼瞳轻抽了一下,沈碧寒问道:“太子已然答应这门婚事了么?” “为了太子的前程,本宫该做的都做了,挡在这门婚事之前的障碍,已然被本宫扫清了。太子是孝子,他自然会答应这门亲事。”楚后的声音中似是带着笑意一般,可是说出口之后却更像是在轻哼着。 楚后将沈碧寒从沈园传入宫中之后,并未与她提及关于生意上的事情,也没有与她提及楚家有关的事情。她只是先提了下她休夫的事情,而后又将话题扯到了唐季云的婚事上,这便有些让沈碧寒想不通了。 她这么做的用意为何? 离了中宫之后,沈碧寒没有乘坐车撵,而是与红衣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宫廷走廊之中。在行进许久之后,沈碧寒顿足于前,对身后的红衣问道:“红衣,你相信自儿个的眼睛么?” 因沈碧寒的突然顿足而止了脚步,红衣看着沈碧寒道:“当然相信!” 关于这个问题,沈碧寒这是今日第二次问她了。 微微眯了双眼,沈碧寒问道:“你仔细的想想,在五月初六那一日,从白家酒楼到沈园的路上,你可有看到人么?” 红衣一听,马上明白了沈碧寒的问话,垂首而立,她低语道:“公主殿下的意思奴婢省的,那日殿下您过看到的人,便是奴婢所看到的。” “你看到的便是我看到的……”轻声呢喃着红衣的回话,沈碧寒的手霍的便握成了拳。 今日楚后与她提起太子的婚事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她已然将挡在太子与严若兰这门婚事上的障碍都扫清了,这话显然是在说给她听的。在严若兰与太子这门婚事之间的障碍只能有一个啊! 想到某个可能性,沈碧寒的心跳募然快了几拍:“红衣,你此刻立即出宫前往越王府去找雪如郡主。” 听到无缘无故的要自己去越王府去找唐雪晴,红衣神情一怔:“公主殿下要见雪如郡主么?”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沈碧寒唇瓣轻颤:“你直接去就好,无论你有没有见到雪如郡主,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与我通报。” “是!”见沈碧寒一脸的严肃之色,红衣忙恭身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去。 待到红衣离去之后,看着周围的建造精细的亭台楼阁,沈碧寒脚下步伐一抬,不顾自己身怀有孕,快步向着太子所居的东宫方向而去。 沈碧寒到达东宫的时候,白值班太监告知,太子殿下一早的时候早已出宫去了,当被沈碧寒问及他去了哪里的时候,那太监也是吱吱唔唔的答不上来。实在是等的着急,沈碧寒直接便出了东宫,而后快速登上马车命马夫驾车前往越王府。 在沈碧寒快要抵达越王府的时候,见红衣正策马从马车边上经过,沈碧寒便不顾形象的对着车窗外大喊了一声红衣。 紧勒缰绳,将马匹停住,红衣翻身下马便来到了沈碧寒身前。 “可曾见到雪如郡主?!”扒着车窗,沈碧寒第一句问的便是这个。 直视着沈碧寒,红衣摇了摇头。 眉头一皱,沈碧寒顿时面露失望之色。 稍待了片刻,她继而问道:“莫往生可在王府内?” “在!”这次红衣给了沈碧寒一个肯定的答复。 命车夫在王府前停下马车,沈碧寒直接便进了越王府之内。在沈碧寒看来,唐季云今日不在东宫,而唐雪晴也不在越王府内,此刻他们同时出门,该是约好的。不过他们这个约很有可能在楚后的意料之内,否则她也不会在她面前说的那般信誓旦旦! 楚后不会对太子唐季云下手,那她一定会在唐雪晴身上做文章,她说她扫清了那个障碍是意思? 想到这里,沈碧寒越想越心惊。 在越王府内找到莫往生,身为唐季云的师兄,他果然知道唐季云与唐雪晴的去处。在与她说了自己的猜测之后,莫往生这才带着沈碧寒和红衣两人连忙出了越王府向着唐季云和唐雪晴所约定见面的地方奔去。 唐季云与唐雪晴所约定之处其实沈碧寒去过,这个地方正是莫往生以前所居住之处。出了金陵城,直奔莫往生以前所居住的地方,茅草屋外停下马车,还没下马车,沈碧寒便从车窗看到外面一身白衣的唐季云快步向着马车飞奔而来。 “雪……皇姐?!” 本以为来的是唐雪晴,唐季云的唤声还未曾出口,便见沈碧寒从里面将车门打开了。 四下打量着空空如也的四周,沈碧寒看着唐季云惊讶的表情,便知心中所想已然被应证。无奈的看着唐季云,她蹙眉叹道:“莫要再等了,雪如今日不会来了。” **** 今日更新晚了,并章七千多字,楚后其实也是不简单的~~求票票了,这个是习惯性的~~ ... ------------ 第二六九章 情比金坚 第二六九章 情比金坚 沈碧寒本是不知今日太子唐季云与唐雪晴约好要一同离去的。但是在楚后将她传进宫去之后,她却从楚后说话的字里行间推测出了这个结果。 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没能帮上唐季云和唐雪晴这两只苦命鸳鸯,沈碧寒在担心唐雪晴的同时,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敌人。 若说早前不知道楚后传她入宫是为了,那么沈碧寒现在知道了。楚后就是楚后,那个安坐于皇后之位二十载的楚姓女人能够在无数女子之中终是立于不败之地,她总该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沈碧寒一直都觉得自己在步步为赢的走着,但是此刻她才迈出了第一步,而楚后也只是小小的挪动了一步,她便让她看到了她的厉害。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在最终之时却知其中包藏祸心。也许楚后从来都知道唐季云心系于谁,只不过是她从来都不曾去戳破,也许是她沈碧寒身边真的出现了叛徒,她才得知唐季云与唐雪晴之间的关系。 但是此时此刻,在唐季云下定决心要抗婚带着唐雪晴远走天涯之时,她又怎会容忍自己下半生的依靠就这么一走了之? 眼前的唐季云一看便知在此处等了许久,但是等来等去他并未等到自己所心仪之人,而是等到了急匆匆赶来的沈碧寒。看着坐在马车上的沈碧寒,听她说唐雪晴不会过来了,他的心顿时便沉入了谷底。 “皇姐说这话是意思?难道你见到雪如了么?”双眼中有着明显的焦急之色。直盯着马车上的沈碧寒,唐季云轻声而问。 他问话的声音很轻,轻到若不是沈碧寒亲眼见他在说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未曾见过雪如。”轻摇了摇头,沈碧寒沉声道:“不过适才我刚见过皇后娘娘。” 星眸半眯,唐季云一边的眉脚轻挑着问道:“皇姐这话是何意?” 轻轻的叹了口气,沈碧寒看了眼身边的莫往生和红衣,而后扶着车厢的边缘缓缓的下了马车。在唐季云身前站定,看着他一脸担忧之色的在等着自己的答案,沈碧寒的声音也是十分轻缓:“我有些话要与你谈!” “皇姐请!”侧目睨了眼车厢内的莫往生,唐季云对沈碧寒做了个请的动作,而后与她一起离了马车渐渐向着一边的草地而去。 这里是莫往生曾经居住的地方,草药自然是必可不少的。除了栽种着各种草药之外,这里便是一地的碧青之色,并肩与沈碧寒行走在碧绿的草地之上,大约走了有半刻钟的时候,唐季云说道:“我前几日自从与皇姐你提过之后,便与雪如约定要一起离开这里。” 早已料到会是这般情形,沈碧寒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停下脚步看向唐季云:“我已然猜到了。” “皇姐!”深深的看着沈碧寒,唐季云问道:“雪如到底发生事情了?” 他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而后远走高飞,却不期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却没见唐雪晴过来。他与唐雪晴情比金坚,他相信她不会半路反悔,加之此刻他等到了沈碧寒,便说明唐雪晴一定是出了事情了。 知道唐季云心中定是焦急万分,但是沈碧寒还是有些无奈的对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皇姐!”唐季云满脸的冷凝之色:“既然皇姐不知道雪如发生了事情。又怎会知道她今日不会来了?” 眉梢轻挑,沈碧寒不看唐季云,而是看向天际有着灼热的太阳:“我适才说过了我刚刚见过了楚后,她与我说……” 看着沈碧寒欲言又止的样子,唐季云眯了眯眼急问道:“母后说?” 唐季云的心跳在不断加快,快到他感觉自己好像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般。 转身睨了睨唐季云,沈碧寒低首看着地上的草地,轻喃道:“她说她一定要促成你与严若兰的婚事,至于你们婚事之间的障碍,已然全部扫清了。” “?”喉结动了动,似是轻颤着,唐季云俊朗的容颜上尽是震惊之色:“全部扫清是意思?怎么会这样?” “为不会这样?”抬眼看着唐季云,沈碧寒反问:“你是太子,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为皇后的唯一倚仗。你都要走了,她又有做不出来的?她虽然没说过到底拿雪如如何了,不过既然可以将扫清一切障碍挂在嘴上,你便该有心里准备了。” 嘴上的话是这样再说,不过沈碧寒的心中却也在为唐雪晴祈祷。适才在来的路上,她已然与天眼的人下达了死命令,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寻到唐雪晴的下落。依着沈碧寒看来。唐雪晴再怎么说也是堂堂郡主之躯,她该不会对她下毒手。但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个扫清一切障碍,却让她的心悬在半空之中。 在沈碧寒的印象里,楚后是狠毒的,是该千刀万剐的。但是通过今日之事,她知道自己过去将问题看的太过肤浅了。楚后是样子的?在她明目张胆的抢了她的生意之后,她可以不动神色的看着,却都不做。表面上看来她都没做,其实在暗地里,她每件事情都运筹帷幄。 是她将楚后看的太简单了。 “哈哈……” 安静了许久,唐季云的脸上突然了出现了笑意。 看着他脸上无奈而又有些凄然的笑容,沈碧寒蹙了蹙眉头。见他转身欲要向后走,沈碧寒忙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我还能去哪里?”回身看着沈碧寒,唐季云道:“母后抓雪如无非就是逼我就范,我现在回去,便是对雪如最好的保护” “我已然派人去寻找雪如的下落了。”沈碧寒希望天眼可以尽快给她关于唐雪晴的消息。 记得第一次见到唐雪晴的时候,她一脸的淡定从容,跟着她砸了沈家的书局。后来在聂家大火的时候,她也曾带着人过去寻她,再加上为救蓝毅先闯法场,后又闯宫,唐雪晴对沈碧寒而言,也是有不一般的意义的。 见唐季云已然再次迈开脚步录取,动了动嘴角,沈碧寒无奈的问道:“你要依照她的意思迎娶严若兰么?” 顿了顿脚步,唐季云转身看沈碧寒:“皇姐该是知道的,我之所以选择离开,那是不想看到我生命中最至亲的两个女人争的你死我活。但是此刻不同了,若是你们的争斗伤害到了我所挚爱之人。那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他说这话的意思便是不会让皇后如愿了,静静的注视着眼前与自己双生的唐季云,沈碧寒又问:“你会怎么做?” 嘴角轻轻扬起,笑容不再如以前一般,透着几分冷意和佞色,唐季云冷冷的一哼:“皇姐,你也许该如此想过吧?无错不少字” “嗯?”沈碧寒眉头微蹙,稍许疑惑。 忽然之间,唐季云的眼中好似夹了霜一般,轻轻嗤笑了一声,他有些讪讪的道:“我是个自私的人。” 了然他说的是意思了,沈碧寒并未回话儿。 抬手轻轻了整了整白色衣襟上的领口,唐季云吐字如冰:“若是雪如没了,唐季云也就没了,唐季云没了,母后该是也不会再有了。” 说完这句话后,唐季云如一阵清风一般渐渐的远离了沈碧寒的身边。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飘渺身影,大脑中慢慢咀嚼着他适才所说的话,沈碧寒不禁心中发寒。 他说唐雪晴没了,唐季云也就没了,这是意思?唐季云没了,楚后该也是不会再有了,他说这话是要与楚后同归于尽么? 唐季云回宫了。沈碧寒也带着莫往生回了沈园,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唐季云临走时所说的话,沈碧寒知道,她一定要尽快寻找她唐雪晴的行踪不可。 “寒儿,徐放回来了。”一直在看着沈碧寒发呆,蓝毅只是静静的守候在她的身边,看着徐放急匆匆的带着两个手下从外面进到屋子里,蓝毅便轻声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给拉了回来。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看着徐放欲要对自己行礼,沈碧寒忙阻了他的动作问道:“可有雪如郡主的消息?” 有些抱歉的看着沈碧寒,徐放慢慢的摇了摇头。 看着徐放摇头。沈碧寒只是心中咯噔一声! 看着她失望的表情,徐放不疾不徐的道:“依着公主殿下发吩咐,臣下命天眼的弟兄没从雪如郡主离府开始找起。雪如郡主是辰时刚过便离了越王府的,在离了越王府之后她所乘坐的马车便出了金陵城,依着方向来看,该是去赴约之处的,但是却没有见雪如郡主抵达与太子殿下所约定的地点。” 沈碧寒半眯了眼看着徐放,道:“你的意思是雪如郡主所乘坐的马车该是在出了金陵城之后出了意外?”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结论了。 “是!”点了点头,徐放说道:“臣下沿着金陵城到约定地点两点一线走了不下十遭,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其中连一点儿的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 眉头微皱着对徐放摆了摆手,让他先将寻人的事情安排下去,沈碧寒一脸疲累的靠坐在椅子上。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与蓝毅两人,见蓝毅正在凝眉深思着,沈碧寒说道:“太子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怕他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事情来的过于突然,突然到她有些措手不及,沈碧寒知道,若是这一关过不了,她就没有与楚后斗争的资格,但是面对失踪的人是唐雪晴,是太子唐季云的挚爱,她还真是有些头疼了。 “雪如郡主暂时不会有危险的。”知道沈碧寒在担心些,一边的蓝毅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沉思开了口。 双眼中尽是不解,蓝毅对沈碧寒轻笑了笑道:“与寒儿你比起来,我相信楚后该是天底下最了解太子的人了。既然了解,她便该知道若是雪如郡主真的发生了不测,那太子会变成样子的。正如你所说的,太子说雪如郡主若是没了,那唐季云也就没了,关于这一点,我想皇后该是想的到的。” 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看着蓝毅片刻,沈碧寒眉脚轻轻翘起:“我总觉得这整件事情了,好像在哪里有错漏,但是却想不通这个错漏出在哪里?” “错漏?!”蓝毅的眉头皱了皱。 “对!”轻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在早前楚后与我提起太子的时候,曾经提到太子是个孝子。正如我们所猜想的一般,她根本就将太子当作是自己的儿子一般,有着太多太多的笃定了,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不是么?” 楚后今日所做之事是为了阻止太子唐季云与唐雪晴两人私奔不假,不过既然唐季云是她的同胞弟弟,那就是凌寒的孩子。多年以来楚后抚养太子长大就算是为了图谋日后富贵,却也该对太子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有所防备。但是事实不然,在今日之事上,动用力量阻止唐季云与唐雪晴之间的关系,而且还不顾唐雪晴身份绑架于唐雪晴,她根本就是在将唐季云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除非……”星眸微微眯起,蓝毅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除非她根本就不知道太子不是她的儿子!”心中想到,沈碧寒便将之说出了口,但是当话音落地之后,她的眉头又再次大皱:“难道楚后在二十二年前真的有诞下儿子?” 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蓝毅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噤口不语! 沈碧寒见过楚后之后,该是对她有些了解的。楚后这样的人,依照推断是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太子是她的儿子,他若是弃天下而不顾,那她所经营的一切便都白费了。不过按理说她若是知道太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便该防备着太子会因她动了唐雪晴而与她反目。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这样大概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那就是她以为当今太子就是她亲生的孩儿! “说不通啊!”沉吟半晌儿之后,蓝毅对沈碧寒道:“若是当初楚后也生了儿子,那她的儿子哪里去了?她又何以会将太子视为亲生儿子抚养长大?” **** 今日第一章到,猜猜楚后的儿子哪里去了?(*^__^*) 嘻嘻 ... ------------ 第二七零章 大少的隐情! 第二七零章 大少的隐情! 唐季云本是与沈碧寒双生,也就是凌寒的亲生儿子,但是依照沈碧寒的猜测,楚后根本是将他当作了亲生儿子来养的,这其中到底发生了?沈碧寒不知,过去的事情已然零零总总的出现在眼前,沈碧寒猜测着,只要等到她调查清楚了二十二年前那一夜到底发生了,那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关于过去的事情,你我都不知道,不过太子却一定知道,不然他也不会一直阻挠我们去调查过去的真相!”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沈碧寒看向蓝毅说道。 “你说的对!”轻点了点头,蓝毅叹道:“眼下雪如郡主下落不明,若是我们此刻去问太子,他也绝对不会告诉我们。” 苦笑一声,沈碧寒也只得一叹:“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了,他能将所有的路都堵绝了?过去在襄王府当差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天眼难道就一个也找不出么?” 对沈碧寒笑了笑,蓝毅侧目看向门口的地方。 “公主殿下!”从门外走了进来,红衣先对蓝毅微微颔首,而后又对着沈碧寒轻轻福了福身子,道:“驸马……呃,不,聂家大少在门外求见!” “他?”本来是想要问问他来做,不过转念一想,沈碧寒便知他此行的目的了。微微思量了片刻,沈碧寒道:“带他进来吧!” 唐雪晴不光是太子的挚爱,还是聂沧洛的嫡亲妹妹啊!这个事实,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待到红衣离去之后,蓝毅看了眼沈碧寒,而后便从椅子上起了身。 “你要去哪里?”侧目看着蓝毅,沈碧寒轻声问道。 对沈碧寒轻笑了一下,蓝毅道:“商号的事情还有许多,慕凝还在书房等着我过去对账呢。” 知道蓝毅是有意要回避,沈碧寒也不为难他,只是对他轻笑了笑,而后便让他离了屋子。 在蓝毅离开后没多久,红衣便带着聂沧洛过来了。与沈碧寒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今日的聂沧洛身着一件蓝色长衫,在门前见到沈碧寒的时候,他嘴角轻撇,扬起了以往那种泌人心脾的温润笑容。 见他进了屋子,而后不发一言的走到蓝毅适才所坐的椅子上落了座,沈碧寒眉头微微蹙起:“有关晴儿的事情你该是得到消息的吧?无错不少字” 他的嫡亲妹妹失踪了,沈碧寒原以为聂沧洛会一脸的焦急之色,所以在看到此时他脸上的笑容之时,沈碧寒明显觉得格外刺眼。 沈碧寒没有吩咐红衣上茶,对于聂沧洛这个下堂驸马,红衣自然也没有张罗着上茶。四下打量了下沈碧寒此刻所在的这间屋子,聂沧洛屋子从椅子上起身,而后来到她的身边将她面前的茶杯端走。 “聂、沧、洛!” 看着聂沧洛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沈碧寒心中顿时莫名恼火!火气之大,只见她咬牙切齿的喊出聂沧洛的名字。 这家伙有没有搞错?到底是大脑短路了还是怎么地?前脚对她说她是他的命运,后脚便害了她的孩子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也就罢了。此刻他的嫡亲妹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居然还悠闲自得的在她这里喝茶,他这根本就是没事儿找抽型的! 对沈碧寒的怒气冲冲丝毫没惧色,聂沧洛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而后唰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来,轻扇了起来。 “你听清我的话了么?晴儿失踪了!”看着聂沧洛依旧一副好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沈碧寒叹道:“人可以这样活着的么?聂沧洛,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你这次来到底为了?” 依旧喝着手中的茶水,似是觉得沈碧寒的气生的差不多了,聂沧洛才低眉敛目的说道:“我过来只是为了告诉你知道,晴儿在暗组的手里,你可以不用浪费天眼的人力物力去找了。” 眉头蹙起,沈碧寒看向聂沧洛:“你怎么会知道?” 抬眸对上沈碧寒的眸子,聂沧洛道:“皇后娘娘要抓她,而我也没阻止。” 沈碧寒双眼微眯:“你这话意思?” 有人要抓他的亲妹妹,而他却没有阻止。这种话他居然也说的出口! 眼前的聂沧洛让沈碧寒糊涂了,前阵子在聂府的时候,他话都很少对她说,即便是楚姨娘身怀有孕,他也不曾与她解释过。不过今日再见聂沧洛,他说话的语气,根本就是来惹她发火的啊! 不看沈碧寒,而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前,见门外只有红衣一人在守着,聂沧洛温和的一笑,而后转身对沈碧寒问道:“翠竹那丫头过的怎样?听说她的被鞭笞了一百,不过既然身上带着一百鞭子的伤,她就该好好在沈园里歇着才对,而不是出去到处乱跑!” 闻言,沈碧寒的脸色变了。 直勾勾注视着门前一脸淡笑的聂沧洛,沈碧寒轻声问道:“你是时候知道的?为何早前并未提醒过我?” 轻轻踱步回到沈碧寒身前,聂沧洛低头俯视着她叹道:“你曾经说过,她打小儿跟随在蓝毅身边,是蓝毅的人。若是我说她的不是,你会怎么想?你现在该省的,只要她在你的身边,我就不可能与你说真心之语,此时多好,没有了我,她却也会因为其他的事情露出马脚!不过也正因为你该猜到她的身份了,我这会儿才会如此轻松的出现在你面前!” 双眼之中有着晦暗,沈碧寒呢喃道:“她一直都跟在我的身边,做事情都是兢兢业业,我确实从来未曾怀疑过她分毫!直到前几日我从宫中回来,而今日晴儿出了事儿,我才……你是时候发现的?”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别人,尤其在经过翠竹一事之后,你就更难相信别人了。”略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伸了伸手,他想要抚上她精致的面容,却被沈碧寒躲闪了。轻轻的笑了笑,他对沈碧寒问道:“你可还记得你第二次被人劫持的时候?” 沈碧寒点头:“我当然记得!” 那次她出聂府原本是为了聂惜璇去准备嫁妆的,但是在半路上因为遭到了劫持,后被带出了金陵城,才会有了后来被困卧龙庄和聂沧杭为她而死的事情发生。关于这件事,她这一生一世都是无法忘记的。 “我知道你会记得!”微微抿嘴而笑,像极了苦笑,聂沧洛对沈碧寒道:“在三弟接手你的时候,不是有个身份不明的丫头先将你劫持了么?聂生曾报,那个身份不明的丫头曾经与翠竹见过几次!而楚慧玲也与我说,她是出楚后一直以来便安排在沈家的暗线!” 聂沧洛的话说到这里,沈碧寒的心也微微开始泛起凉意。 翠竹和翠竹,回想起当初她第一次在沈园见到她与莫往生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是何等的聪明伶俐,可是谁又知道那般聪明伶俐的女子,怎会是楚后的人?他说她是楚后安排在沈家的,那样算来,她在关外沈家的时候便该是为楚后卧底的了。 “楚家灭门,沧杭之死,这些都与她脱不了干系?”虽然用的是问句,不过沈碧寒却已然知道了答案。 “是!”聂沧洛肯定的点了点头。 霍然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抬眼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便要直直的欲要走出房门。 “碧寒,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轻轻的开口说了这句话,聂沧洛果然见沈碧寒停下了脚步。 “那时候才是时候?”背对这聂沧洛,沈碧寒沉声问道。 她要亲自去问问翠竹,为何要助纣为虐为楚后做事,害的她沈家一门遭诛?为何她要为楚后做事,害的聂沧杭惨死?为何?为何?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可是聂沧洛却说还不是时候,她承认自己这么去很莽撞,但是这个时候太平静了,她和楚后又有区别? “等到楚后下台的时候!”静静的回答了沈碧寒的问题,聂沧洛对着沈碧寒的背影轻声说道:“早在我知道真相的时候便知道你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是这般模样,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真相。翠竹是楚后的眼线,她又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我要靠她去给楚后消息,去告诉楚后我们是真的反目成仇了,所以做任何事情都未曾与你解释过!你搬出聂府,而后又休夫,这些都是你性格使然,我省的……也只有这样,楚后才会真正相信你我反目,才会与我接触!” “碧寒……”深深看着沈碧寒,聂沧洛低语道:“楚姨娘肚子的孩子不是我的!” 身子明显一怔,转身看向聂沧洛,沈碧寒好似刚刚结了痂的心又再次疼痛了起来。“你说?” 满含深情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道:“楚姨娘是个好女子,她本就没有利益之心,但是她的家人却被楚后控制了。无奈之下,为了救她自己的家人,她只得屈就嫁到聂府当小妾。但是就在她下嫁到聂府的时候,她才知道,她的家人早已不在人世了,所以……” 眉梢动了动,沈碧寒呢喃问道:“所以她才与你演了这么一出戏么?” “没错!”再次点了点头,聂沧洛道:“她肚子的孩子不是我的……” 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容,聂沧洛语重心长的说道:“她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 **** 今日第二章到~~求票票,推荐啦,粉红啦~~ ... ------------ 第二七一章 不能原谅! 第二七一章 不能原谅! 聂沧洛在聂府独宠楚姨娘。却不曾给过沈碧寒合理的解释。如他所说的,他相信沈碧寒会相信他,她也应该相信他。但是他也知道,不管她是如何的与众不同,她终还是个女人。在感情的世界里,即便那些事情是假的,她也还是会疑虑重重和彷徨不安。 所以,无论此刻她表现的如何,那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看着站在眼前的聂沧洛,沈碧寒觉得他嘴角的笑容格外刺目。窗外的阳光穿过窗棂散落他的一身,金黄色的视觉之下,沈碧寒的眼前却觉得微微泛着血红。 紧咬下唇,双眼中泪意涟涟,沈碧寒轻轻摇着头,似是哭又像是笑的对聂沧洛问道:“此刻翠竹尚还在我沈园之中,加之楚后的眼线众多,你这会儿过来见我,与我说这些,难道就不怕楚后再对你起疑心么?” 他说他与楚姨娘是清白的,她说楚姨娘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听到的答案,可是她的孩子呢?在面对她肚子里这个一息尚存。却最终又要死去的婴孩儿,他又该怎么说?就算他巧舌如簧,只要整件事情未曾结束,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为了她活命而努力的活着,她始终都没有办法原谅他。 看着沈碧寒紧咬着嘴唇不断冷笑的样子,聂沧洛眼中的笑意渐渐隐没而去,缓步上前两步在沈碧寒面前站定,他满眼心痛的低头看着她说:“楚后并不似我们想像的那么好对付,太子要与晴儿远走天涯,她怎会允许。她今日既然提前与你透露了风声,自然就是对一切一切胸有成竹的。至于我……我此刻过来也是她命我传话的。” 若是比细心,聂沧洛随不能自称自己是第一,却也算的上第二了。 多年在商场上的行走,早已铸就了他做事小心谨慎的习惯。因为知道翠竹是楚后安排在沈碧寒身边的内线,而他为了不让楚后发现不能去动翠竹,所以他才忍着心痛让沈碧寒伤心欲绝,继而愤然离府。 过去在聂府之中所做的那些事情,聂沧洛虽然是在违心折磨着自己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也因为沈碧寒的痛楚是真的,继而让翠竹与楚后传去了他们夫妇果真反目的消息。 也正因为此,他此刻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楚后的器重。虽说楚后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于他,不过他却可以凭借现在的关键时期,成为她身边一个或不可缺的人物。 “好一个只是来传话的!”静谧许久,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抬头看向聂沧洛,沈碧寒的声音十分低沉,好似极力压制着心中的狂风暴雨:“你倒是与我说说。她要你传的是话?还有……你是我刚刚才休了的驸马,她要你过来与我传话,想要图的又是?” 双目一凝,聂沧洛先是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便外面的唤了一声:“红衣!” 很快,红衣从屋外走了进来,见沈碧寒与聂沧洛对立在屋子前,她先看了看沈碧寒,而后一脸狐疑的看向聂沧洛:“有吩咐么?”对于该称呼聂沧洛为,现在红衣也有些为难了。 看了红衣一眼,沈碧寒吩咐道:“你且去将翠竹唤来,就道是公主殿下有事儿要找她。” 听完聂沧洛的吩咐之后,红衣并未移动分毫,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碧寒的身上不曾移开。 奴才只听自己主子的,一脸严肃的看向沈碧寒,聂沧洛轻声询问:“碧寒?!” 沉寂半晌儿,沈碧寒最终转头看向红衣:“你去将翠竹传来,进到院子来的时候,且记得要轻咳一声儿,先出些动静!” 聂沧洛想要做,她此时还是懂得的! 微蹙了蹙眉。红衣颔首道:“遵公主殿下懿旨!” 在红衣转身欲走之际,沈碧寒又对她吩咐了一句:“将翠竹唤来之后,你便直接去将莫神医也带过来。” 因唐雪晴失踪一事沈碧寒将莫往生自越王府便带了出来,再进金陵城的时候,沈碧寒并未送莫往生回越王府,而是直接把他带回了沈园。 只是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并未多问,红衣便直接转身出了屋子去带翠竹了。 “日后你打算怎么对她?”双眼从空无一人的门外收回,聂沧洛低头看着沈碧寒轻声问道。 翠竹虽然不似凝霜一般一直跟在沈碧寒身边,但是最近这些日子里一直是她在沈碧寒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眼下知道了她的身份,聂沧洛很好奇她会怎么处置她! 若是说杀了翠竹,沈碧寒该是还没有狠到那种地步的,对她而言,翠竹的背叛带来的冲击眼下虽然看不出,却也一定不会小。 “她还有用不是么?”没有再看聂沧洛,沈碧寒径自回到椅子上坐好:“正如你所说的,她要留着。楚后还未曾与我正式撕破脸,而翠竹在我这里又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我倒要看看她能给楚后从我这里带去多少有用的消息!” 轻点了点头,聂沧洛也重新回到椅子上落座:“虽然她将太子与晴儿之间的事情捅给了楚后,但是楚后应该还不知道你身上毒有解。” 微微蹙眉问道:“你此话何意?” 温润的一笑,聂沧洛低眉不看沈碧寒的眼睛,轻声道:“我不知道翠竹到底是意思,她确实是将我以孩子为诱饵帮你解毒你记恨与我的事情告诉了楚后,但是她却也跟楚后说,莫往生与她说了,即便是你腹中的胎儿,也不得完全帮你解毒!” 莫往生和唐季云都与自己说了很多,而且莫往生也曾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她按时服药。那她腹中的胎儿便不会白死。也就是说,只要她继续坚持服药,那她的性命一定会被捡回来。可是翠竹为何会与楚后说即便是孩子的命都换不会她的呢? 心中暗暗揣测着,见聂沧洛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打量着自己,暂时将心中的疑问放下,沈碧寒并未躲避他的目光,而是直接抬头迎向他的目光转而问道:“晴儿怎么样了?” 若是一般人来看,脆弱到极致的沈碧寒也许在得知真相之后会痛哭流涕的扑倒聂沧洛的怀抱中,但是此时的沈碧寒却做不到那样。每个人做错了事情都该受到惩罚,即便这个人是她所钟爱的男人。 莫往生说过,他之所以选择牺牲孩子那是因为他要她活着。像极了平日里孕妇难产时候的老俗套,当医生问孩子的夫亲说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时候,聂沧洛义无反顾的保住了她。也许她应该庆幸,应该感动,他在孩子与她之中选择了她。但是沈碧寒做不到,她是一个女人,此刻也在经历着身为人母的过程。也许有人会说,这个过程是充满生命惊喜的,是喜悦的,但是对她来说确却是一种煎熬,一种比之病痛更为让她难忍的生命煎熬。 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晴儿对太子的意味着,也许我们都不清楚。但是楚后一定心知肚明。虽然她气恼太子选择了晴儿,不过也了解太子的个性。”语气十分温和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说道:“天眼的人你可以全部都调回来了,在楚后的手里,她暂时不会有危险。” “将天眼的人都调回来?”微微挑起秀眉,沈碧寒看着聂沧洛问道:“我为何要将天眼的人都调回来?我承认楚后走的这一步够快也够狠,但是太子对晴儿情有独钟,楚后能够拿她来要挟太子,我为何就不能?” 沈碧寒对唐雪晴的感情此刻该是十分复杂的,她虽然是聂沧洛的妹妹,却也是唐季云心爱的女人。唐季云一直都将她保护的很好。无论多深的情谊,他都不曾在外人面前展露过,她本来可以无忧无虑的当着自己的太子,或是与唐季云携手浪迹天涯,但是却因为她身边有了翠竹,使得她今日落得楚后之手。这整件事情说起来,归根结底犯错的也就是她沈碧寒了。 眼下,错既然已经铸成,太子若想离开皇宫那已然是天方夜谭。以太子的聪明,他该猜到问题是出在她这里的,可是他却未曾与她抱怨一句。 事态如此,那她何不顺水推舟呢? 表情严肃,一脸冷凝之色,沈碧寒问道:“你想要如何?” 扭头不再看聂沧洛,沈碧寒慢道:“我敢问一句,若是晴儿在楚后的手里出了意外,太子当如何?越王爷又当如何?” 双眼一瞪,聂沧洛眉头拧起,沉吟半晌儿,他才问道:“你……” 依着沈碧寒话里的意思,她是不会调回天眼在外找寻唐雪晴之人的。但是她口中所说之话,明明是要将唐雪晴找到,不过他比较在意的是她口中所说的意外,到底指的是? 微微轻笑,沈碧寒听到外面传来红衣的咳嗽声,不禁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不与你多说,只告诉你一句,普天之下我沈碧寒独独不会亏待的人便该是你聂沧洛的两个妹妹,日后无论发生事情,你只要记得这句话便是。” 说完话,不理会聂沧洛一脸的沉思之色,沈碧寒的声音陡然一提:“你我已无任何瓜葛,这会儿又到我沈园来作甚?有话直接说来便是,不必在这里与我婆婆妈**!” 她说这话的时候,翠竹刚刚好走至窗外。 这边沈碧寒刚刚问完话,那边聂沧洛便出声了:“皇后娘娘有命。关于太子的婚事,今日已然与你说的很明白了。若是日后圣上与你谈起的时候,望你小心言辞!” “哈!”不屑的一笑,沈碧寒斥道:“你在跟谁说小心言辞?此刻你已然不是驸马,而我还是堂堂的公主,该小心言辞的我看该是你自儿个吧?无错不少字” “皇后娘娘的话我已然带到了,既然沈园这里不欢迎我,那我便不再久留了!”侧目看了眼候在门外的翠竹,聂沧洛背对着翠竹深深的凝视沈碧寒两眼,而后屏息冷面的转身便出了屋子。 在走出房门的时候,见翠竹垂首对着自己的福了福身子,聂沧洛轻轻扯动了下嘴角,而后便直接顺着碎石小路出了院子。 “这个混帐王八羔子!” 正在翠竹看着聂沧洛离去的背影露出一脸思忖之色时,便听见沈碧寒大骂了一声。与此同时,还有一只茶杯被从屋子里掷了出来。茶杯砸在碎石小路上,瞬间化为齑粉。 一脸惊骇的看着地面上的茶杯碎片,翠竹看了眼沈碧寒的红衣,之间红衣对她点了点头,而后便进到屋子里通禀了。 片刻之后,红衣重新走了出来,听到红衣说她可以进去了,翠竹这才一脸苦恼之色的迈过门槛儿进到屋子里:“奴才见过主子,给主子请安!” 高坐于主位之上,沈碧寒沉默半晌儿未曾开口说话,在翠竹等了稍许之后,只听到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才对她道:“身子好些了么?” 适才她与聂沧洛所演的那出戏,应该可以钓鱼上钩吧! “是!”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怎么地,翠竹并未抬头去看沈碧寒,而是一直低垂着脑袋回话:“奴婢的身子好多了。” “哦?”微微挑眉,沈碧寒问道:“今儿早起我见你的时候你身子还疼痛难忍,这会儿怎会好的这么快?” 一听说这话,翠竹身子微微一颤,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对沈碧寒道:“奴婢听红衣姐姐说主子要请莫大夫来为我瞧病,故这会儿身上便怎么疼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沈碧寒不知翠竹此刻是因为知道她在盛怒之中,所以才会如此紧张,还是因为做了出卖她的事情之后,她才会如此紧张。 拿手中的丝帕擦了擦脸上的清汗,沈碧寒对翠竹道:“这几**都是在府里安心养伤的吧,你身上的伤都过了这些日子了,伤口却长的不够好,因为如此,我才想着要莫大夫与你仔细的瞧瞧!” 心神一震,翠竹有些泣声的说道:“奴婢谢主子挂念!” 静静的打量了她半天,沈碧寒见红衣已然从外面进到屋子里。看着她身后空空如野的宅院儿,沈碧寒蹙眉问道:“莫大夫何在?” 因为一早关于唐雪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所以沈碧寒将莫往生带回到聂府之后也没有再为他仔细的安排住处。依着就近的原则,她只是将他安排在了自己所住的院子旁边的院子。 适才在翠竹进入屋子里的时候,红衣已然去请莫往生了,但是她不是去请莫往生过来么?何来的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回公主殿下的话儿!”对沈碧寒恭了恭身子,红衣低头回道:“适才莫大夫出门的时候,恰好见驸……聂家大少离府,便上去搭讪了。” “哼!”不屑一顾的冷哼出声,沈碧寒轻言对红衣呢喃道:“他们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还真是有共同语言呢!你且去与莫往生传话,就说让他尽快过来与翠竹瞧病!” “是!”轻点了点头,红衣恭身退出了屋子。 待到红衣走后,沈碧寒便又唤了刚刚候在外面的丫头送了些酸梅汤过来。看着站在屋子里的翠竹,沈碧寒道她身子不适,让她先坐下等着,而后便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坐在椅子上喝起了酸梅汤。 翠竹该是楚后的人,沈碧寒这两日早已察觉了出来。在那日回宫之后,她至于蓝毅提过唐季云与唐雪晴之间的事情,便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了。可是过了没几日,唐雪晴便出了事情,再加之前几日在从白家酒楼回沈园的路上,她明明看到了翠竹出府,可是时至今日几日已过,翠竹却还在她面前表现的一副伤痛困扰的样子。 蓝毅不可能去跟楚后告密,但是那日翠竹在窗外听了多久,沈碧寒不知,加之她出过沈园……此时得到聂沧洛的肯定,那翠竹便定然是楚后身边的人无疑了。 关于她的事情,翠竹知道的比凝霜要多。既然她是楚后的人,而楚后也知道她沈碧寒身中幽潭香之毒一事,加之聂沧洛说翠竹与楚后说她的毒无解……若是这条线通了,那仔细想想,她便该知道楚后打的算盘了。 等到稍后,她与蓝毅一切还要从长计议啊! 沈碧寒让红衣去与莫往生传话,当红衣与莫往生传过话之后,他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让红衣先行回去回复沈碧寒了。虽然是点头应允了,但是他却没有立即与聂沧洛分开,而是依然一脸从容的站在沈碧寒所居住的别院外在与聂沧洛说着。 不知莫往生在与聂沧洛谈些,但是当聂沧洛语毕离府之后,莫往生依旧站在院子里,出神的望着聂沧洛离去的方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蓝毅,聂沧洛并不比你差多少!”嘴角微弯,无奈而又苦涩的摇了摇头,莫往生见红衣再次出了院门,只是轻轻转身便向着红衣所在的方向行去。 这个世界的人都已然身陷梦中,而他才是那个最清醒的人! 莫往生见到翠竹的时候,沈碧寒早已因为午后嗜睡的原因去了寝室歇着,为翠竹简单的把了脉之后,他只是轻笑着说了声她的伤没,而后又为她配了些外敷的药膏,这才再次起身离开了。 沈碧寒说是去午睡了,可是她得能睡的着才算啊! 就那么干躺了两个时辰之后,沈碧寒终是起了身。没有再梳理发髻,由红衣伺候着换了件裙摆为蓬蓬状,上方在胸前交汇着一根带子,而后将带子系上个蝴蝶结的纱裙。 酉时的时候天色已然不再炎热,青丝长及腰肢,一身素衣寂然的站在院子里花圃前,沈碧寒看着那些竞相开放的花儿,听着红衣将今日莫往生与翠竹瞧病的经过讲了,却一时半会儿没有说。 沈碧寒不说话,红衣便更不会说话了。 就这么静静的过了两刻的功夫,沈碧寒才缓缓问道:“宫中可有消息传来么?” 唐季云已然回宫快要半日了,雪如的下落如何?太子唐季云他是与楚后正面交锋了?还是最后如聂沧洛所讲,依照楚后对他的了解他屈服了?关于这一点,沈碧寒十分好奇! 对沈碧寒摇了摇头,红衣低头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太子殿下自从回宫之后,一路便直到了中宫,不过在他进了中宫之后到眼下都还未曾出来,故还没有消息传来!” 回头看了红衣一眼,沈碧寒又不动声色的转头看向身前的花圃。将一朵橙黄色的花卉折入手中,沈碧寒在鼻息间嗅了嗅道:“天眼那边可有雪如郡主的消息了?” 再次摇头,红衣依旧回道:“还没有!” 早已猜到了红衣会是如此回答,沈碧寒淡淡的一笑,而后对她吩咐道:“你这会儿且去先见见徐放,就与他道说我的命令,让他放弃无谓的搜索,直接从暗组下手。” 虽然不太清楚暗组到底是组织,不过听蓝毅以前提起的时候,那也该是个很厉害的组织才对。暗组与天眼,一个受于皇命,一个却为民间组织,若是这两个组织对上了,会是局面? 虽然知道从暗组下手不一定会容易几分,但是沈碧寒想着天眼之内,应该有有关暗组的一些情报。唐雪晴既然在暗组的手里,那就直接让他们去调查暗组岂不是事半功倍?! 在红衣去与徐放传话之后,沈碧寒又在院子里停留了稍许功夫儿,看着夕阳西落,知已是晚膳时候了,猜着蓝毅这会儿该是与慕凝对完帐了的,她这才命身边的小丫头去与蓝毅说请他过来与沈碧寒一同用膳。 今日一日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从唐雪晴的事情出了之后,她一度怀疑自己对付不了楚后。但是当中午时候聂沧洛出现之后,她似乎又看到了一线曙光。 他说楚姨娘肚子里没有孩子,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算来算去,她还是相信他的吧?无错不少字可是他与楚姨娘当朋友,当知己,对方也是如此想的么?想到在她离开聂府之时她在楚姨娘脸上看到的那抹兴奋之意,沈碧寒便又是眉头紧蹙。 各色菜肴摆上饭桌,沈碧寒便开始落座桌前,静等着蓝毅过来与她一同用膳。但是商号的事情似乎很多,直到红衣传话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姗姗来迟。 进到屋子里,看着桌前正一脸沉思在思考问题的沈碧寒,又看了看桌上未曾动筷子的晚膳,蓝毅轻笑了一声,而后在沈碧寒身边的位子上落座:“自从接手宫廷内需这笔买卖之后,最近商号的生意便多了起来。饿了吧?无错不少字你早些该自儿个先吃了,何来的等我等到这个时辰?”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沈碧寒抬眼看了看屋子里的更漏,而后才对蓝毅淡淡一笑道:“若是果真饿了,我自儿个还不知要先用么?我不饿,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接过丫头递来的湿手巾擦了擦手,蓝毅将之又递了回去,然后才对沈碧寒问道:“还在想雪如郡主的事情么?” “这里无需伺候了,你们且都退下吧!”没有回答蓝毅的问题,沈碧寒先行将屋子里摆膳的丫头一个个都遣了下去,而后对红衣道:“红衣到外面五米之外候着,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半分。” “是!”恭敬的点了点头,红衣仅仅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屋子之内,再看她只见她已然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候着了。 “怎么了?”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蓝毅知道她一定有重要之事要说。 深深的看了蓝毅一眼,沈碧寒轻声问道:“之余翠竹,你知道多少?” 翠竹是楚后的人,但是沈碧寒却丝毫没有怀疑蓝毅如何,在她的认知里,蓝毅是可以为她去死的人,若是一个人可以为她死去,那他便一定不会对她有异心! 闻言,蓝毅只是轻轻一笑,而后便道:“今日聂沧洛都与你说过了么?” 这次轮到本来在问问题的沈碧寒蹙眉了:“你怎么知道?” 对她依旧在笑着,蓝毅一边往沈碧寒的饭碗里夹着青菜,一边说道:“在几日前我们刚刚接手宫廷内需的时候,楚家曾经不是派人去与我们捣乱么?加之那一**命我处理清楚与聂家的生意往来,所以那一日我见过聂沧洛。” 蓝毅的意思是那一日聂沧洛便与他说了翠竹有异心?! 看着一直在轻笑而食的蓝毅,沈碧寒双眼有些危险眯起。 知道她的心中定然有所波动,蓝毅放下手中的筷子,深叹了口气:“我曾经与你说过,他该是有他的苦衷的。眼下他不得已已然与你知道了,你可有打算?” 没想到蓝毅会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这个上面来,沈碧寒撇头不去看他。视线穿过窗棂投射到天空中皎洁的月亮之上,沈碧寒叹道:“我没打算,又能有打算?拜他所赐,我现在明明知道腹中的孩儿在为我而死,可是却都不能去做。我想要原谅他,可是心却做不到。想要抹平我心里的这道伤疤,怕是要花费很长时间才可以!” 要说原谅聂沧洛,沈碧寒说需要时间,可是这个时间要多久,她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 今日只有一章七千二百字,然后求个票,然后再爬走,呃,去回复亲们的留言再睡~ ... ------------ 第二七二章 无题 第二七二章 无题 沈碧寒心中在纠结。蓝毅心里也是清清楚楚的。他可以把握自己对沈碧寒的感情,一直无怨无求的守护在她的身边,却没有办法去左右沈碧寒对聂沧洛的感情。 记得以前在与沈碧寒送那根碧绿色簪子的时候,沈碧寒便与他说过,感情的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其他人即便是插了嘴,也起不到作用。眼下之余她和聂沧洛的感情,他蓝毅不是正好不该插嘴吗? 低头轻叹一口气,不在沈碧寒与聂沧洛的感情问题上打转,蓝毅重新将筷子拿起:“雪如郡主眼下下落不明,太子那边也还没有消息,越王爷该是已然得到了消息,只是不知他是否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我看我们下一步该好好观望一下才好!” 好好观望一下?! 嘴角冷冷的掀了掀,沈碧寒语气飘忽的问着蓝毅:“你知道楚后心里这会儿在想吗?”无错不跳字。 看着沈碧寒的神情,蓝毅眉头一皱! 脸上浮现出冷漠的笑容,沈碧寒缓缓的道:“翠竹若是她的内线,那她该是知道我身中剧毒之事,不过在莫往生与我用安胎药的真正目的大白之后,翠竹便受了鞭笞。虽然前阵子翠竹与楚后报告了雪如郡主与太子之间的私情,但是却不知时间不够还是怎的。并未告诉楚后我身上的毒会随着腹中胎儿而一并解掉。” 眉头皱的更深了,看着沈碧寒冷笑的样子,蓝毅也露出一脸的沉思之色:“翠竹这丫头真的没有告诉楚后你身上的毒有解?” “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道:“依着聂沧洛说话时的神情,他说的该是实情。” “那……”蓝毅似乎想到楚后这会儿心里在想了。 自从楚后派人将沈碧寒绑架,而后又经过了卧龙庄一役之后,沈碧寒便得到皇上的承认,先是以公主之姿入主昭元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手了宫廷内需的生意。综上种种,这一切都是沈碧寒在崭露头角,可是楚后一方除了一开始楚家那些坐不住阵脚的人出面捣乱之外,楚后确实不声不响,一副稳坐泰山的模样。 她如此沉得住气,心中到底在想着? 眼下翠竹的身份暴露,这一切便都呼之欲出了! “她在等着我死!”嘴角不屑的再次勾起,沈碧寒悻悻的伸手拿起面前的汤匙,一下下的往青花瓷碗中舀着沈园大厨特意为她做的蛋花儿汤:“她知道我身中剧毒,依着无药可解来推断,待到孩子出生了,我也差不多该挂掉了。而这段时间,只有区区几个月而已。” 楚后的意思是,沈碧寒要闹,就让她去闹。她知道在短时间内她即便再强势,也还推不倒她这个堂堂的一国之母。虽然年岁比之沈碧寒要大上十几岁,但是依着沈碧寒身中剧毒来看,楚后完全有把握,沈碧寒会死在她前面。 等到沈碧寒死了。她还是天元王朝的皇后,这一切将没有任何的改变。 不费一兵一卒,只需耐心等待,这等好事儿,楚后又何乐而不为呢? 淡淡的笑了笑,大致认同沈碧寒的猜测,蓝毅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既然如此,那寒儿你打算怎么做?” 若是沈碧寒说的当真,那依着他对沈碧寒的了解,她绝对不会让楚后如愿的。 眉梢轻轻挑起,满眼都是苦笑,沈碧寒叹道:“她要等着我死,我总不能等到让她看到我的孩子死了,而我还活着的时候再做打算吧?无错不少字!” “你不会的!”蓝毅说的话十分笃定。 “你很了解我!”抬眼盯着蓝毅看着,沈碧寒慢慢说道:“若是没有她,也许你我这会儿正在关外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却吃不下,蓝毅苦笑道:“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便无需再说如果。眼下虽然经历了多少次分分合合,但是你还活着。这就是我最想要看到的。” “毅……”轻声唤着蓝毅的名字,沈碧寒双眼中忽然荧光闪闪:“是我负了你!” 不知为何,听到沈碧寒的这句话,蓝毅的心弦陡然松了。对着沈碧寒抿嘴而笑,他轻声道:“你我之间何需说负与不负,你对我如何,对聂沧洛如何,那是真情使然,但是我对你却是无怨无悔。” 心中好似有东西在堵着,那种感觉不会痛,却透着浓浓的酸楚。看着对自己会心而笑的蓝毅,沈碧寒终于开始面对心中一直都不想触及的那份感情——她欠他太多太多了! “也许是我错了!”轻声呢喃了一句,沈碧寒从桌子上起身,缓步行至窗台前,她仰头看着空中明月,期期艾艾的道:“若是事情得以圆满解决,我会给你你应该得到的。” 说完话,沈碧寒便低下头来。 只有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泄露了她此事真正的心情。 不知从时候开始,她又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乱,她本想着要与蓝毅谈论自己的计划,却半路将话题岔开到了感情之上。再强势的女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虽然下定决心要做个强势的人,但是沈碧寒承认,她从来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面对聂沧洛,他也许为她做了很多,但是面对蓝毅,他为她也已然做了太多太多。 她爱着聂沧洛。这点她心知肚明,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蓝毅,也该心知肚明。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应该给蓝毅一个交代。世界上拥有的不只是爱情,应该还有更多更多…… 不知时候,蓝毅也已然起身来到沈碧寒的身后。看着她不断轻颤的肩头,知道她在低头饮泣,蓝毅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后伸出双臂将她从身后圈入怀中:“你可知当初我第一次在大街上见到你的时候,你在说服义父收养我之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 双眼渐渐露出迷茫,对于已然过去十几年的事情,沈碧寒虽然不能说活过一世的自己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也已然记不太清了。 那个时候的蓝毅并不显眼,一身的破衣烂衫,一脸的灰泥,根本就看不出真正的本来面貌,他留给沈碧寒最深的印象,便是那双如黑葡萄一般的眸子。那双眸子很黑,也十分有神,当沈碧寒望入他双眼之中的时候,便好似有种特殊的直觉一样,非要央求着父亲收养了他。 嘴角含笑。略带胡茬儿的下巴在沈碧寒的耳际滑落,蓝毅笑着说道:“我当时所想的是,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然后保护你一辈子!” 耳边响着蓝毅的轻言软语,沈碧寒的视线中略略有些诧异。 那个时候的蓝毅虽然比她长了一岁,不过却也只有十岁啊! 轻轻咳嗽了一声,蓝毅接着笑道:“眼下虽然十几年已过,但是我的初衷还是如此。” 双手扶住沈碧寒的肩膀,蓝毅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不必过多的顾虑我,你只要选择你最想要的就好。无论你的选择是。蓝毅……你的毅,都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 “毅……” 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蓝毅道明,可是沈碧寒却觉得自己的嘴里好似被塞了东西一般,除了叫出他的名字以外,话都说不出口。 蓝毅对她的情,一直都未曾变过,可是她却因缘际会对聂沧洛动了真感情。她不是说以前与蓝毅在一起的感情是假的,只不过是时间不同,她心之所向也不同罢了。 虽然心不受控制,但是理智总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决断。 沈碧寒在心中暗暗决定,若是有以后,她还是会跟蓝毅一同回关外,去过着放马牧羊的日子。 “好了!让人看到指不定还以为发生来大事呢!”双手捧住沈碧寒的脸,蓝毅伸出两个大拇指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意:“楼歪了,跑题了,此刻我们快来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做。说吧,你心里有打算!” 以前在关外的时候,沈碧寒经常会与蓝毅说一些过去的名词,比如说跑题了,楼歪了的。此刻听到他这么一说,她不禁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你又来这一招儿!” “看吧,看吧,谁叫这招儿对你总是有用呢?”轻笑着拍了拍沈碧寒的肩膀,蓝毅示意她回餐桌前坐好。 轻步回到餐桌前坐好,看着蓝毅为自己布好饭菜,沈碧寒一边端起饭碗吃了两口米饭,一边对蓝毅道:“我已然让红衣与天眼传讯,让他们从暗组着手调查出雪如的下落,依你看他们能有几分把握?” 对暗组,沈碧寒过去只是听蓝毅提起过,却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实力,这会儿正好听听蓝毅的意见。 轻点了点头,知道沈碧寒心中想要知道,蓝毅不假思索的便道:“若是直接让他们去调查暗组,那样的话比让天眼的人如大海捞针一般去找寻,要容易的多。寒儿没听说这句话么?同行是对手,别人对暗组也许不甚了解。但是天眼却不然!” 闻言,沈碧寒的脸上总算松了口气:“那暗组到底是?” 上次在卧龙庄的时候,那些人便是暗组。在卧龙庄一役之中,莫说蓝毅的手下死伤殆尽,就连聂沧杭的性命都搭上了。依沈碧寒来看,这些家伙该是十分厉害的。 对沈碧寒笑了笑,蓝毅解释道:“暗组大体上算是与天眼一样的情报组织,但是他们比之天眼除了在情报上有能力之外,还暗中训练了大批的死士。如你所看到的,那些死士全部听命于楚后,那日在卧龙庄,便是他们过来偷袭的。” 听了蓝毅的话,沈碧寒面色一冷,心中的思绪开始百转千回:冤有头债有主,杀害聂沧杭的人,原来是他们。终有一天,她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沉寂半晌儿之后,她复又开口:“若是依你这么说,那天眼若是与暗组对上了,那岂不是会吃亏?” 轻轻摇头,蓝毅道:“虽然暗组有一批死士,但是那些死士只是归于暗组,平日的时候,楚后是不会动用他们的。”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又问:“那你来猜猜,绑架雪晴的人会不会是那批死士?” 微微蹙了蹙眉头,蓝毅对沈碧寒笑道:“我猜一半一半!” 沈碧寒挑眉:“为何?” “如你所知道的,太子殿下也不是省油的灯。楚后既然软禁雪如郡主只是为了逼迫太子就范,进而迎娶严若兰,那她就一定不会让太子有机会将雪如郡主救出来,所以……楚后应该会派出一部分死士守护!” 无奈的撇了撇嘴,沈碧寒道:“那若是想要解救雪如,我们的实力怕是不够的。” 暗组的人在卧龙庄事的厉害,沈碧寒是见识过的。若是楚后派出了暗组的人马,那天眼的这些情报菁英,怕还是难以抵挡的。 蓝毅微微沉吟道:“暗组的作战能力,堪比一支小型的军队,而我们手中的天眼虽然在情报上拔尖儿,但是若是真刀真枪的去与之对抗,怕还是不行的。” 将碗里剩余的米饭扒拉进肚子里,沈碧寒轻笑道:“不能对抗,那就不对抗。他们不是堪比一支小型军队么?我给他们找一支大型的军队不就万事得以了么?” 蓝毅轻声问道:“你到底打算如何?” 深叹了口气,沈碧寒道:“无论我要如何,都要先等到天眼那边有了消息,我们才可以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蓝毅点头道:“太子本打算离去,楚后却不依。若是将雪如郡主救了出来,那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桩美事!” 将手中的空碗放回到桌子上,沈碧寒呢喃道:“我没说要让他们在一起!” 闻言,蓝毅双眼微眯,却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沈碧寒。 见蓝毅默然无语,只是静静看着自己,沈碧寒瞥了他一眼之后,轻声说道:“楚后想要拖时间拖到我死了好一了百了,不过我可不想让她一直这么惬意的过下去。” 蓝毅微微挑眉:“那我们大可让楚后知道你身上的毒有解!” 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道厉光,那光芒略带寒意,让蓝毅不禁心神微怔:“我中毒的事情既然已然到了这般地步,便再也不想再在这上面做文章了。” 今日与沈碧寒谈话,恐怕是蓝毅挑眉和皱眉最多的时候了。 再次挑眉,蓝毅想要说些,却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等着沈碧寒说下去。 见蓝毅不语,而是在静等着答案,沈碧寒轻笑了一声,而后面色一肃,一脸的冷峻之色:“楚后将太子视为亲子,若是雪如死了,那太子与楚后势必反目。亲生母亲的仇,其实他也该报的!” 黑色的长发自然垂落在腰间,浅色的裙襟将沈碧寒衬托的如仙子一般,但是此刻在灯烛的照射下,蓝毅却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她了。 屋子里沉浸了半晌儿之后,沈碧寒又呢喃道:“莫往生今儿在回沈园的路上与我说,太子虽然精通医术,不过因为身份特殊,与他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若是他来配药,则太子便不会发现雪如身上的异样。加之若告诉他雪如死了,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又辨不出是有用药痕迹,那……他只会以为她死了而已。” 沈碧寒说话故弄玄虚,大大的喘了口气,在一边静静听着的蓝毅也跟着大大的喘了口气。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是轻笑一声。 适才听沈碧寒所言,蓝毅还真以为她要对唐雪晴下手,可是听到莫往生这里,他才算明白了她所有的打算。 “这个莫往生,我此刻还真是开始后悔当初在关外将他救下了!”当年在关外的时候,蓝毅刚刚接掌沈家,在一次外出行商之时,遇到了因采集珍贵药材而从山崖跌落的莫往生,继而将他救了下来。 当初莫往生瞒着他与聂沧洛一起为沈碧寒解毒,这本就够不地道了,现在听到沈碧寒所说,他能做的也只能是摇头无奈轻叹了。 谁让他当时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呢! “太子殿下既然可以为雪如郡主甘愿弃天下而去,便可看出他对雪如郡主的看重,利用雪如郡主对他与楚后之间实行离间之计,让他来对付楚后这固然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是此事我觉得寒儿你不便出面,免得太子对你也心存记恨!” 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我当然不用出面,整件事情牵扯到的人太多了,我要做的只是找出雪如的下落,而后将那所谓的毒药设法交给雪如而已!” 楚后无作为,不行动,沈碧寒也不会一直让她安逸下去。不过唐季云太聪明,她若是想要成功离间他与楚后,使他们彻底决裂,也只得从唐雪晴身上下手了。仔细的与蓝毅将事情一个个的环节都理通了之后,沈碧寒并未着急做,而是在沈园中静等着天眼寻找唐雪晴的消息。 一晃几日而过,在这几日里天元王朝内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皇上下旨,长公主的册封大典推后,将先行择吉日举行天元王朝皇太子唐季云与左相严崇之孙女儿严若兰的大婚事宜。 消息一出,满朝同庆。 与此同时,与楚后所想一样,左相严崇身边的人纷纷向楚后靠拢。 在这几日里,沈碧寒很安静,虽然她在婚讯传出之后一直未曾见过太子,不知他与楚后谈了些。而她也不乐见楚后身边权臣围绕,但是此时她导演的戏码还未曾上演。她所能做的便是平心静气的静等着天眼查出唐雪晴的下落。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眼看着距离太子与严若兰大婚之日越来越近,这边沈碧寒也开始暗暗的着急了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距离唐季云大婚还有三日的时候,失踪多日的徐放,终于出现在了沈园的大门前。而他带来的,则是有关唐雪晴的藏身之处。 原来,暗组在金陵城外绑架了唐雪晴之后,便没有再回金陵,而是一路向北,在一座十分偏僻的土山上落了脚。因为骑马从金陵到达那个地方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因路途荒凉,而暗组又扫尾十分谨慎,所以一路上并未有人见过他们。 但是天眼还是在盯着暗组供给将近半月之后,将他们的落脚处给挖了出来。 看着徐放给自己的地图,沈碧寒只是嘴角弯了弯,并未多说,她便从座椅上起身,欲要离开。 “公主殿下!”将沈碧寒唤住,徐放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眼下既然找到了雪如郡主,可要解救?”说话间,他眼中的不解之色变成了一面阴狠。 盯梢暗组那么久,加之聂沧杭也是死在暗组的手里,即使知道最后会两败俱伤,不过徐放和天眼的兄弟们还是想要为聂沧杭报仇雪恨。 沈碧寒缓缓回头,手中还拿着徐放给自己的地图。握着地图的手又紧了几分,沈碧寒轻声说道:“天眼的任务已然圆满完成,你可以让兄弟们都好好歇下了,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去做。” “殿下!” 见沈碧寒转身要走,徐放单膝着地,直接便跪了下来。 霍然转身,沈碧寒双眼之中也是一脸阴霍:“若说为聂沧杭报仇,没有哪一个人比本宫更为急切。天眼所有的兄弟都回来好好的给本宫歇着,这是命令,若是有谁胆敢违抗,莫怪本宫军法处置!” 说完话,沈碧寒深深的看了徐放一眼,见他只是低头跪着,却没有继续反驳,这才转身离开。 待到沈碧寒走后,徐放一脸气恼的将手中的配剑便摔到了地上。抬眼看了看门前不知何时过来的翠竹,他低头再次将配剑拾起,而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看着徐放离去的背影,翠竹转身欲走,却见也不知何时而来的慕凝正仔细的盯着她猛瞧。 “慕管事有事儿么?”看着慕凝半晌儿没有说话,翠竹轻声问着慕凝。 轻轻一笑,慕凝上前两步来到沈碧寒身前,而后从身上的账册内抽出一张房契,进而递给了翠竹。 “这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房契,见上面是座在金陵城内位置不错的酒楼所在,翠竹凝眉问道。 也跟着微微蹙眉,慕凝问着翠竹:“你不知道么?” 这时翠竹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依着慕管事所说,奴婢该知道么?” “当然!”慕凝点了点头道:“这座酒楼位置颇好,而且后面还连着一座十分敞亮的院子。公主殿下说不知以后前路为何,但是却要与你安排好后路。这院子她本就是让我挑来之后打算给你的,她说若是日后你嫁了人,有了这个酒楼,可在这院子里住着,便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听着慕凝的解释,翠竹拿着房契的手都在不住的轻颤着。 双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她吸了吸鼻子,而后颤声问道:“这是主子与我的?” “是的!”慕凝又点了点头道:“你与公主殿下的缘分我可是看在眼里的,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她能够如此待你,可见根本就没有将你当成丫头来看!好了,这房契本是我要给公主殿下,再由她给你的,既然她没在府里,便直接给了你便是!” “你别说了,都别说了!”不住的轻摇着头,翠竹将手中的房契递还给慕凝:“东西既然是主子要的,慕管事还是自儿个给主子的好!” 说完话,翠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而后便转身低头跑了。 有些疑惑的看着翠竹跑离了院子,不知她是感激的一塌糊涂还是怎么地,慕凝看了看手中的房契,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带着房契回去了。 再说沈碧寒这边,在她拿着地图出了沈园之后,便直接乘坐马车到了越王府求见越王爷。 在过去唐雪晴失踪的这段日子里,她已然见过越王爷了,而且还将太子与唐雪晴之间的感情瓜葛,和太子与皇后之间的矛盾冲突都与越王爷言明了。初时在听说太子也是凌寒所出之时,越王爷也是一脸震惊之色,再听到唐雪晴落在了楚后的手里,他心中也是十分担忧的。 不过在听了沈碧寒的打算之后,他还是觉得应该听她的,而沈碧寒所说那个适合出面的人,便是他越王爷了。 且说唐雪晴的身份,她可是越王爷从小养到大的女儿,虽然女儿不是亲生的,但是对这个女儿的疼爱,越王爷那可是真的。沈碧寒说过她不适合出面,那统御金陵城禁卫军的越王爷便是那个合适的人了。 一来他与唐雪晴的是父女关系,父亲救女儿,天经地义。再来他手上有兵权,正好应了沈碧寒所说的,她要送给暗组一支大军队。 在与越王爷商讨完细节之后,沈碧寒本打算找给稳妥之人,让她将莫往生所配之药想办法传给唐雪晴,但是就在她欲要离开越王府的时候,却被越王妃挡住了去路…… **** 本章所叙述之事有点多,字数有点多,所以无题,不过这个不影响求票~~ ... ------------ 第二七三章 老娘生气了! 第二七三章 老娘生气了! 将一切计划敲定。沈碧寒本打算立即回府去选择与唐雪晴送药的最佳人选。但是出了越王爷书房所在的院落之后,沈碧寒便被迎面而来的越王妃挡住了去路。 左看看,右看看,见周围除了越王妃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沈碧寒知道,对方居然一个丫头都没带,怕是直接来找她的。 嘴角扯出一抹轻笑,见越王妃一直盯着自己瞧,却不曾言语,沈碧寒淡笑着问道:“有阵子不见了,王妃一切可好?今日天气晴好,这会儿你在这里该是在赏花的吧?无错不少字” 仔细盯着沈碧寒多看了两眼,越王妃冷冷的挑了挑眉道:“公主殿下在我的面前便不要再说场面话了,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你且随我过来吧!” 说完话,不等沈碧寒做出反应,越王妃便直接越过沈碧寒,向着距离越王爷书房所在院落相反的方向款款而去。 说去哪里就要去哪里,看来你感觉自己是吃定我了! 看着越王妃一直向前走去不曾停下脚步回头看自己一眼,沈碧寒暗暗在心中兀自嘟囔一声,而后便撇了撇嘴也跟了上去。 对于越王妃。沈碧寒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她眼中明显的怨怼之意,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的下毒,和与她动手,再到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整件事情的幕后真相,沈碧寒即使是身中剧毒,可是对越王妃的态度,却依旧觉得有所亏欠。 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越王妃对她才总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一路跟着越王妃来到了王府中的一个花园,见越王妃在一片牡丹群中站定,沈碧寒也只是不言不语的跟着在她身后与她相距两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前些日子,雪如出府未归,王爷本来打算瞒着我她失踪的事情,但是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他还是对我讲了真话!”知道沈碧寒在自己的身后站着,越王妃的手轻轻抬起,而后抚过面前散发着芬芳的牡丹花。 因为是背对着越王妃,所以沈碧寒看不到她此刻是神情。轻抿了抿嘴唇,她宽慰着越王妃说道:“雪如的下落眼下已然查出了,过不了多久王叔便会将她安全的带回来。” 在沈碧寒看来,越王妃与越王爷养育唐雪晴多年,虽然唐雪晴比之他们真正的女儿要小上几岁,但是痛失爱女的越王妃该是将全部的母爱都倾注在唐雪晴身上的才对。 “你以为我在担心这个么?”转身看向沈碧寒,在对上她的眸子之时,越王妃才说:“楚后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太子却是她的儿子,雪如这丫头与他相好。这根本就是我所不能容忍的。我倾尽心血养育大的女儿,怎么可以白白送给楚后的儿子?” 看着越王妃冰冷的眼神,听着她口中满是怨恨的话语,沈碧寒只觉心中咯噔一声:“王妃想要怎么做?” 也许这才是此刻她将自己带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吧?无错不少字! 毫无表情的一笑,越王妃仍然一副冰冷的说道:“她既然决定与太子私奔,便说明已然将越王府抛诸脑后,也下定了决心要跟着太子,既然如此那我留她还有何用?” 双眼中一副了然之色,虽然双眼依然没有变化的在注视着楚后,不过沈碧寒的心却募然发冷,而后逐渐坠入谷底。 以前,是她高看越王妃了! “你此行来与王爷说,我已然知道了,我此刻找你过来,只是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话说到这里,越王妃见沈碧寒依旧没有说话,便蹙眉说道:“若是你心中不愿,那就拿这件事情与我女儿与你的救命之恩相抵吧!” 静静的直视着越王妃许久,沈碧寒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王妃请直言便是!” 低眉敛目的又思索了片刻,越王妃重新与沈碧寒四目相对:“雪如既然已选择了太子,那在她踏出越王府的时候。便不再是我的女儿。此刻我只要你……代我解决了这个不孝之女。” 说完话,越王妃便不再多说,只等着沈碧寒答应。 二十二年前,若不是越王爷为了沈碧寒将她的女儿交给了凌寒,那她的亲生女儿也不至于枉死。之所以有今日的沈碧寒,那都是越王爷用她女儿的命换来的。她对沈碧寒下毒,沈碧寒未曾追究,而她要她去与皇上为自己的女儿要名分,沈碧寒也照做了。依着越王妃来看,沈碧寒心中对她的女儿有愧,只要是她的要求,她便都会应下。 但是,凡事都有意外,就像现在一样…… “王妃,你太过分了!”在越王妃等候半晌儿之后,这是沈碧寒与她的回答。 明显没想到沈碧寒会说出此话,越王妃有些惊讶的问道:“你适才说?” 嘴角冷冷的扬起,沈碧寒瞥了越王妃一眼,而后蹙眉重复道:“我说王妃你做的太过分了。” 越王妃一直都认为沈碧寒的命是自己的女儿换来的,此刻听到她说出此话,她不禁黑眸一凝,斥道:“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你的性命是我女儿的命换回来的,雪如也是我一手养大的,此刻她背叛父母,要委身于楚后的儿子……我要你出面解决这件事情,有好过分的?你莫要与我说你没有害过别人,说这话我可是会笑掉大牙的!” 面对沈碧寒的反驳和不依,越王妃此时很生气! 微微蹙眉,沈碧寒面露无奈的道:“我是害过别人。不过前提是别人也害过我,不过此刻王妃你要我去杀害雪如郡主?她往日与我的关系你难道不知么?” 双眼中闪过一道厉光,越王妃说道:“我当然知道,她是聂沧洛的妹妹,以前自然也是你的妹妹,但是此刻聂沧洛都背叛了你,你何需再为他保护他的妹妹?再说了,她所喜欢的人是太子,是楚后的儿子,难道你会同意让她与太子双宿双栖么?” 沈碧寒与唐季云是双生,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知道的人很少,不知这点的除了楚后之外,连皇上都不知道,那越王妃自然也算是一个。 听了越王妃的话,沈碧寒笑的越发兴味了,双睫轻掀,明眸熠熠,她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越王妃,而后嗤笑道:“难道只因为这样,我就要去杀了她么?王妃你怎么不想想,雪如可是你一手拉扯大的,若是我此刻杀了她,你不会觉得心疼与可惜么?” 嘴上虽然如此说道。不过沈碧寒早已猜到了越王妃心中并不会心疼和可惜,若是那样的话,她根本就不会要求她做掉唐雪晴。以前的时候,沈碧寒只是一味的迁就越王妃,因为她觉得越王妃之所以变的对她如此偏激,完全是因为她受不了痛失爱女的打击。但是现在,沈碧寒发现她错了,这越王妃根本就是精神有毛病! “在她选择了太子之后,便没有好可惜的了。”越王妃顿了顿,双眼中尽是恼意,她有些不耐烦的对沈碧寒命令道:“总之我不管你与王爷制定了计划。你都要按照我的意思,让让雪如永远都回不来!” 都道生养生养,生不及养。在自己的身上,在太子的身上,沈碧寒都看到了这句话的诠释。但是此刻在越王妃的身上,这句话所包含的意境,完全被她打破了。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是经过十几年朝夕相处,越王妃居然只因为唐雪晴钟情于太子,便偏激的要唐雪晴死,这未免太让人觉的匪夷所思了。 沈碧寒心中已然大怒,却并不知声。看着越王妃言辞灼灼,一脸坚决和冰冷的样子,沈碧寒在心中突然为唐雪晴悲哀了起来。 见越王妃的双眼依然注视着自己,知她是在等着自己的答复,沈碧寒星眸微眯,而后朱唇一张一合的道:“王妃你太高看自儿个了!” 神情一愣,双眼中瞬间布满怒火,越王妃看着沈碧寒刚想要斥责:“你……” “你算东西!”抢先一步说了越王妃先要说与她听的话,沈碧寒直接将话甩到了越王妃的脸上:“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王妃,可我还是公主呢?你凭命令我?我又为要去听你的命令行事?” 看着沈碧寒双眸攸然睁开,正怒目对着自己说话的表情,越王妃一时间有些张口结舌:“你的命是我女儿救……救下的!” 眉梢挑了挑,沈碧寒一副好笑的模样:“这个我晓得,不过就因为你女儿救下我的命,我就要听你的命令去害别人么?笑话!” 不屑而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沈碧寒蹙眉对越王妃道:“因为二十二年前王叔用雪如郡主的命换回了我的命,所以我可以容忍你对我下毒,你想要与她求身后名,我也毫不犹豫的便去求了父皇,你以为我真的欠你么?怕你么?我做这些完全是因为以前确实是用你女儿的命换回了我的命,但是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此刻你就惹火我了。老娘生气了,不干了,你让我做,我都不会去做。” 刚刚在心中的火气险些把沈碧寒给烧着了。面对越王妃如此不讲理的女人,她终于忍不住火山爆发了! 长长的将自己的心中想要说出来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沈碧寒心中虽然平静了稍许,但是却还是觉得这些话该变成实质的东西,让她狠狠的甩到越王妃的脸上。 看着越王妃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样子,沈碧寒轻哼了一声,而后便转身欲要离去。 “你……”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越王妃伸出食指直指着沈碧寒的后脑勺,一脸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不禁大为跳脚:“……你忘恩负义!” 刚刚走出去几步,沈碧寒的脚步却因听到越王妃的怒骂而顿了下来。 转身看着远处一脸怒气的越王妃,沈碧寒一步步的又走了回去,蹙眉看着越王妃,她伸手指向自己:“你说谁忘恩负义?我么?!” 看着沈碧寒尽是不同往日的样子,越王妃的嘴角不禁轻抽了两下。 脸上微微一笑,心中对越王妃实在是有些厌恶,也实在是觉得自己忍她太久了,沈碧寒的言辞越发的犀利起来:“我的王妃大人,你好好想想,从头到尾,整件事情里下来,我到底欠了你?你对我又有恩?!” 没等越王妃插嘴,沈碧寒摇头挑眉道:“你又要说是你女儿的命换得了我的今天是吧?无错不少字我倒是要问问你了,当初我有求你们去拿雪如郡主的命来换我的么?我有么?那个时候的我才刚刚出生而已,你听清楚了,是刚刚!好吧,那个时候我没有自主能力,对你们做我无权反对,即便是你们将我们换了,我也不得不承认,雪如郡主确实是代替我死掉了,可是这又怎样?那是我能够选择的么?杀死她的人是楚后,她是死在楚后的手里。你既然厉害为何不去找楚后理论?” 话说到这里,沈碧寒想起越王妃见到楚后时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便不禁更为恼火! “……” 在沈碧寒的犀利言辞之下,越王妃只是气氛的喘息着,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双眼中厉光一闪,沈碧寒凝视着越王妃道:“你的女儿为我死了,那不是我能选择,所以算是她救了我一命,不过王妃,当初为我死的是你的女儿,不是你,你对我有恩?又有义?” 轻摇了摇头,沈碧寒叹道:“不但没有,你还在我的身上下了幽潭香之毒,此刻我已然命不久矣,这一命还一命,我们已然算两清了。试问一句,我哪里算是忘恩负义了?” 是雪如郡主的命换回了沈碧寒的命,关于这点沈碧寒心知肚明。但是即便如此,莫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不是她能够主宰的,此刻她也不禁为雪如郡主要了身后之名,还要赔上自己腹中胎儿的性命。 沈碧寒心中本就有恨也有不甘,此刻在听到越王妃的无理要求之后,她终是忍不住动了大气。 面对沈碧寒如此一连串的语言轰炸,越王妃一直不曾言语。不是她不想反驳,只因沈碧寒一口气将她可以反驳的话,全部都给堵在了肚子里。苦思冥想之际,越王妃终于找到了一个还说的过去的理由:“你不想听我的话去对雪如动手,根本就是顾及到聂沧洛对不对?没想到啊,堂堂的天元王朝长公主在被男人抛弃之后,居然还情牵于他,因为他不想去伤害他的妹妹!” 关于唐雪晴的身世,别人不知道,可是身为她养父养母的越王爷和越王妃可都是一清二楚的。 呼吸在慢慢变得急促,感觉到自己腹部有微微的抽痛感,沈碧寒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着莫要中了越王妃的激将法。 沉寂了半晌儿,她不置可否的一笑,而后有些厌恶的瞥了越王妃一眼,道:“王妃,你好可怜!” 被沈碧寒气的也是不停的喘着粗气,越王妃问道:“我哪里可怜了?” 微微一笑,沈碧寒挑眉道:“王妃你以前不是说过么?王妃心爱的女子不是你,而是我的母亲。因为这个,你失去了女儿。男人不爱,女儿又早早夭折,难道你还不可怜么?” 被沈碧寒说到痛处,越王妃一脸的阴郁之色。 “不!不!不!”一脸说了三个不字,沈碧寒又道:“这还不算最可怜的,俗话说的好,相处的时候长了,猫狗都会有感情。但是王妃你呢?你养育雪如十几载,却对她说杀就杀,不带一丝感情。你不觉得么?虽然你口口声声为你的女儿而痛苦,但是其实不然,你不是为了她痛苦,而是为了你自己。归根结底,在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不是你的女儿,而是你自儿个。拿自儿个的自私与别人当恩情,你还真是可怜!” 哈哈讪笑了两声,沈碧寒伸手抚着自己的肚子,而后不屑一顾的转身向着越王府外走去。在越王府的花园内,只留下一脸怒容却有火无处方的越王妃在原处跺脚! “气死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她可是养育雪晴十几年的人,没想到居然可以把话说的那么决绝!”直到出了越王府,站在沈园的马车前,沈碧寒转身看向身后的越王府时都是满腹怒火。 “殿下,您没事儿吧?无错不少字”见沈碧寒一脸怒容,而且还伸手抚着自己的腹部,候在马车边儿上的红衣生怕她会有闪失。 转身看了红衣一眼,平心静气的让自己舒了口气,直到觉得腹中胎儿安静了,沈碧寒这才对红衣说道:“没碍的,莫要在这里待着了,走吧!” “殿下要回沈园么?”待到沈碧寒上了马车之后,红衣坐在前车车辕上转身问道。 “不回沈园!”略微沉思了一下,沈碧寒对红衣摇了摇头,而后道:“去聂府?!” “聂府?!”心中虽是疑虑重重,不过红衣并未多问,便直接吩咐马夫驾车前往聂府。 在上次离开聂府的时候,沈碧寒便想着再也不会再回到这个承载着她太多伤痛的大宅院儿了。但是在适才与越王妃的一顿怒吵之后,多亏越王妃的提醒,沈碧寒总算找到了可以与唐雪晴送药的人选。 这个人便是聂沧洛! 一来他此刻效力与楚后,二来唐雪晴是他的嫡亲妹妹。即便是楚后将唐雪晴软禁了,他依旧有理由以哥哥的身份去探望她。不过沈碧寒还有另外一层考虑,那就是有谁会想到做亲哥哥的会给妹妹毒药?所以若是唐雪晴日后发生了事情,没有人会怀疑到聂沧洛。 在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然抵达了聂府门前。见门前有马车停驻,聂府守门的家丁连忙上前,当见到沈碧寒从马车内缓缓走出的时候,走上前来的两个家丁都是神情一愣,而后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沈碧寒是当朝公主,也是聂府以前的女主人。但是此刻她已然甘愿冒着大不为而休了聂沧洛,那此刻她再出现在这里,便有些让人猜不透其中心思了。 也许是得到了消息,过了没多久,聂福便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 先对沈碧寒行了礼,他便一脸恭维的与沈碧寒问着她此行的目的。 站在聂府的门廊前,并未立即进去,不理会一边两个家丁一脸惊讶的表情,沈碧寒低眉敛目的看着聂福问道:“大少爷这会儿可在府里?” “是!”轻点了点头,聂福弯着腰回道:“大少爷这会儿正在锦翰院处理公务呢!奴才这就去通禀!” 都道是聂家大少自从得了小妾之后便很少离府前往浩瀚楼,沈碧寒知道他这会儿一定在府里,不过听说他不是在北苑儿,她的心里也难免好过了一些。 “不用通禀了!”得了聂福的回话儿,沈碧寒面色不善的对他们摆了摆手,而后便转身由红衣搀扶着向着院子里走去:“本宫自儿个去锦翰院寻他便是!” “是!”齐齐的与其他两个家丁应了声儿,聂福不敢抬头去看沈碧寒,只得不断的弯腰点头。 与红衣一同进了聂家之后,沈碧寒不理会周围人满是探寻和震惊的目光,只是一路向着锦翰院行去。聂府之中最有特殊的建筑便是长长的走廊,行走在一条条长长的走廊之中,时不时的会有丫头下人们对沈碧寒行礼问安。 他们行礼之时所呼的大多数都习惯性的出口是大少奶奶,不过近日沈碧寒并不是来追究这个的,他们喊也无所谓。 在长廊中行进了约摸一刻多钟的时候,沈碧寒的体力渐渐有些下降,好在锦翰院眼看就在前方,看着周围一片绿油油的翠竹,她咬牙坚持着由红衣搀扶着一同跨进锦翰院的大门之内。 “大……少奶奶!”沈碧寒刚刚进入锦翰院中,便见在院子里正吩咐下人们做事的聂生急急忙忙便跑了过来:“公主殿下怎的这会儿过来了?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 跟随在聂沧洛的身边多年,聂生的脑子也是十分灵活的。虽然对沈碧寒的认知还停留在她是聂家大少奶奶那个阶段,但是来到她的身前,他便改了称呼。 “免礼吧!”低头看了聂生一眼,沈碧寒问道:“你们爷这会儿该是在书房内吧?无错不少字” 说完话沈碧寒没等聂生吩咐,便带着红衣向着书房所在的方向行去。 “回公主殿下的话儿!”对着沈碧寒的背影恭了恭身子,聂生回道:“爷昨儿个处理商号事物休息的太晚,这会儿还未曾起身,他这会儿还在寝室里歇着。” 闻言,沈碧寒微微蹙眉! 聂沧洛与她说他与楚姨娘没有关系,眼下她搬出了聂府,他也如愿得到了楚后的亲睐,他却搬回到了锦翰院内,如此看来…… 聂沧洛所居住的寝室,沈碧寒以前也是住了许久的。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她在这里与聂沧洛有着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共同回忆。 屋子推开房门进入室内,看着内庭屏风后纱帘低垂的雕花木床,沈碧寒的嘴角不禁有些苦涩的翘起。 人的一生总是有太多太多的不知足,若是以前的时候她知足一些,那今日该也不会是如此局面了吧! 一步步上前,终是那张熟悉的屏风前,沈碧寒伸手抚着那屏风上的图案,思绪不禁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以前的时候,在这间屋子里,聂沧洛曾经与她承认他也是穿越而来的人。以前的时候,也是在这间屋子里,他与她说他要沈家,也要她。也是在以前,他们在这里曾经缅怀着前世中的一切。 但是此刻呢? “看着眼前的东西,是不是想起了很多很多?”正在沈碧寒发呆之际,一道熟悉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片刻之后,一身白色轻纱睡衣的聂沧洛出现在了沈碧寒的视线之内。 此时的聂沧洛,似是刚刚睡醒,双眼之中没有日常的犀利,却多了几分惺忪。凌乱发黑发散落在肩膀之上,越发彰显出他卓绝的魅力。 不知不觉之中,沈碧寒的嘴角弯了起来,不过只是一下而已,她双眼中复又变得清明了几分。从袖袋里取出莫往生提前便配好的药,她将装药的纸包递给聂沧洛:“我需要你将这包药粉交到雪如手中,而后叮嘱她切要记得三日之后一早服用!” 三日之后,正是太子大婚之时! 剑眉微拢,低头看了眼沈碧寒手中的药包,聂沧洛伸手将之接过,而后轻点了点头道:“我会照办的!” 他不问沈碧寒纸包里包的是,因为他记得沈碧寒曾经让他记得的那句话,对他的两个妹妹,她是绝对不会伤害的。至于唐雪晴,他相信只要他告诉她纸包是沈碧寒给的,那她也会欣然饮用。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相信! 无论沈碧寒相不相信别人,他们只要相信她就好了! “你……” “公主殿下,楚姨娘来了!” 看着聂沧洛都没问,沈碧寒刚想与他说些,却听在外面候着的红衣禀报,道是楚姨娘来了…… **** 今日这一章,依旧七千字,虽然题目有些囧,不过确实该这么着来着,要是大家看着还满意的话,那么周一了求票票,有给吧,呵呵~~睡觉去了~~ ... ------------ 第二七四章 平平淡淡才是福! 第二七四章 平平淡淡才是福! 沈碧寒本欲要言。可是在听到说楚姨娘来了之后,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聂沧洛。片刻之后,张开的嘴复又合上,沈碧寒对门外说道:“这里是聂府,我们来者是客,让楚姨娘进来吧!” 与沈碧寒四目相对,听沈碧寒说要楚姨娘进来之后,聂沧洛微微蹙了蹙眉头,而后有些无奈的将手中的药包收入袖袋之中。 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沈碧寒不禁也微微蹙起眉头。 过了片刻,楚姨娘带着望兰缓缓而入。抬眼看了眼沈碧寒,又看了看与沈碧寒相隔一米开外站着的聂沧洛,楚姨娘轻笑了笑,而后上前对着沈碧寒福身行礼:“奴婢参见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淡淡的睨了楚姨娘一眼,沈碧寒秀眉依旧轻挑着:“免礼吧!” “谢公主殿下!”低头又将身子福了一下,楚姨娘便直接起了身。 “你这会儿过来作甚?”双手背负于身后,聂沧洛与楚姨娘问道。 抬眼瞧了眼沈碧寒,楚姨娘对聂沧洛轻声笑道:“奴婢听闻爷昨儿三更过后才歇了,今儿也没见用膳,故便吩咐厨房与爷炖了参汤。此刻便送了过来!”一边说着话,楚姨娘一边转身从身后望兰的手中端过一盅参汤,而后将之递到聂沧洛面前:“参汤还热着呢,爷赶紧儿的喝了吧!” 聂沧洛啊聂沧洛,你道是流水无情,看来这落花未必无意啊! 看着楚姨娘手中端着的的参汤,沈碧寒的嘴角不禁微微弯起,忍不住低头轻摇了下头。 聂沧洛并未去接过楚姨娘手中的参汤,抬眼看到沈碧寒正低头轻摇着头,他拧眉对楚姨娘道:“我的膳食,自有聂生张罗着,无需你过多挂心。此刻我才刚起,还未曾洗漱,你且将参汤先放到一边儿吧!” “是!”轻点了点头,并未因聂沧洛的拒绝有丝毫不悦,楚姨娘将参汤递给一边的望兰,而后转身越过屏风走到床前。看着床榻上摆放着的是聂沧洛昨日还穿着的衣裳,她没有回头,而后兀自走到一边的衣柜前将柜门打开。青葱玉手一一划过衣柜内的锦服华衫,楚姨娘转身看着聂沧洛问道:“今儿一早儿的时候外头落了雨,爷要穿那件衣裳?奴婢这就给您取来。” 又是一蹙眉,心中募然松暇了不少,沈碧寒嗤笑暗自嗤笑一声,而后看向聂沧洛讪讪道:“事情我已然说过了,你再次进宫的时候且记得要与母后提到,就说她的意思我省的了,自会照做就是。眼下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沈园去了。” 不管聂沧洛是不是心甘情愿的,不过此刻楚姨娘对他可是伺候的细心周到的。这又是炖参汤,又是给找衣裳的,让沈碧寒这个休了人家的高傲公主都险些无地自容了。 如此情形,她不走作甚? 在说完话之后,未等聂沧洛开口说话,沈碧寒便转身出了寝室的房门,与红衣一并向着锦翰院大门的方向而去。 与聂沧洛成亲多年,沈碧寒一直都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但是此刻见到楚姨娘一副贤妻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她过去好似并未为聂沧洛做过。在这个世界上爱着她的人比前世要多。 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不过她知道她一定非常爱她。还有她的养父母,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却还是视她如己出……还有老太太和聂沧杭,他们一个个的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带着对她的爱…… 眼下,她身边剩下的人不多了,皇上虽然是她的生父,但是说白了,她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倒是太子唐季云。她希望他过的好……还有聂沧洛和蓝毅,也许今生遇到她,是他们在这个世上的劫吧,她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活着。 出了锦翰院之后,沈碧寒并未与红衣一起离开聂府。一走就是数十天,站在锦翰院的大门前,看着面前高耸而笔直的秀竹,好似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沈碧寒不由自主的顺着以前所走的那条通往轩园的小路,慢慢向着竹林深处走去。 “不是要回沈园么?殿下这是要去哪里?”虽然以前曾经与沈碧寒一同在竹林中见过聂沧洛,不过红衣并不知道这里有小路可以通往轩园。 轻笑了一声,沈碧寒看了眼身边的红衣,而后叹道:“反正也回来了,何不在这里见见那些让我放心不下的人再走?” 眉梢挑了挑,红衣未曾再多做言语。 跟在沈碧寒身边没多久,红衣对这位公主的认知只有要保护好她,要对她忠诚。至于沈碧寒所说让她放心不下的人,她还真不知她说的是谁。 在竹林里行走了稍许时间,沈碧寒与红衣又穿过一道拱门,而后走了两个庭院,最终来到了轩园的门前。看着远处月亮拱门上所书的轩园二字,红衣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这条路是通往这里的!” 不走上一遭,她还真是不知道呢! “走吧!”轻轻甩动着衣袖,沈碧寒对红衣摆了摆手道:“既然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你们公主我,可是在这里生活了数年光景儿呢!” “是!”前面沈碧寒已然行至拱门前进了园子,红衣这才连忙跟了上去。 轩园的地理位置本就不佳,以前沈碧寒之所以在这里住着。那是因为她在这里住久了,已然有了感情。但是自从她休了聂沧洛,搬出聂府之后,虽然望柳和几个小丫头依旧在轩园里住着,可是俗话说的好,人走茶凉,沈碧寒走了,轩园便再也没有以前热络了。 当沈碧寒进入轩园之中的时候,轩园的前院儿里是没有人影的。沈碧寒柳眉轻蹙,一路与红衣顺着跟前的青石小路走到了前厅门前,这个时候厅内才有人声传来…… “望柳姐姐,我怎么听着门外有动静儿啊?是不是有人来了?”说话的这个丫头沈碧寒认得,这是在轩园以前负责与她摆膳的小丫头夏英。 “自从大少奶奶走了之后,我们轩园都落寂成样儿了?平日里也就凝霜姐姐过来看看,不过她都是午时过后才来,此刻时辰还没到,哪里来的人哪?”这声音沈碧寒熟悉着呢,此刻说话的人是望柳。 望柳虽然嘴上说外面没人,不过还是拿着手中绣了一半儿的手帕来到了门前。透着门前的珠帘往外望去,她有些不相信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大少奶奶……公主殿下!” 随着她这一嗓子,原本在前厅内坐着刺绣的几个小丫头轰隆隆的都凑了过来。 “看到我至于这么惊讶么?”轻笑了一声,沈碧寒看了红衣一眼,见红衣因为望柳等人的夸张表情。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沈碧寒只是摇了摇头,便上前几步登上台阶,继而进到了前厅之内。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 随着沈碧寒的入内,屋子里的丫头们以望柳为中心并成一排,纷纷对着沈碧寒福身行礼。 “且都免礼吧!”对众人笑了笑,沈碧寒好奇的问道:“这大热天儿的,你们都在做些?” “回公主殿下的话儿,奴婢们闲来无事,正在做女红呢!”说话间望柳将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递到沈碧寒面前。让她看了看。 低眉敛目的看着手里的帕子,沈碧寒轻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而问道:“我适才在外面听说每日午时的时候凝霜便会过来轩园,此事可当真?” “当真!”轻点了点头,望柳有些兴奋的说道:“公主殿下要寻凝霜姐姐么?奴婢这就将她传来不就好了?” 轻笑了一声,沈碧寒摇头道:“聂府的事情多,我这会儿在轩园,别人该都是还不知道的,你也不必去传凝霜……这样吧,眼看快到午膳时候了,你们且去厨房将膳食端来,我与你们在一起一边儿用膳,一边儿等着凝霜。” 神情都是一愕,望柳看了看身边的小丫头,而后有些不相信的指着自己对沈碧寒问道:“公主殿下是要与奴婢们一同用膳么?” 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当然!” 以前的时候,她被冷落在轩园之内。那个时候轩园的伙食并不好,虽然那个时候菜色单调,每日就那么几道,不过在她用过膳之后,望柳、望春和凝霜等几个丫头就会吃她剩下的饭菜。 眼下几年已过,她的身份已然变了,物是人非,她还真有些想念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 说好了要与望柳等人用膳,沈碧寒看着她们一个个儿欣喜的样子,心情也没来由的好了许多。吩咐那几个丫头去厨房的时候不得说是她要吃的,只是去端来平日里她们所吃的膳食就可,待到几个小丫头去取膳了,沈碧寒与红衣便在前厅内等着那几个丫头将膳食取来。 过了没多久,望柳和几个小丫头将膳食取来了。丫头们吃的午膳,自然比不得沈碧寒所吃的精细,她们所端来的膳食,只有每人一碗米饭,每碗米饭配着一份荤菜和一道素汤。虽然不够丰盛,将午膳取来之后,几个小丫头还是小心翼翼的将膳食摆好,然后静等着沈碧寒入座儿。 待到沈碧寒落座之后。在她今日无大小的要求下,红衣虽然有些拘谨,但是也破例坐在了她的身侧。红衣落了座,望柳和其她的小丫头也有样学样儿的便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此刻在沈碧寒面前的,除了望柳是一开始就伺候她的,其他的丫头都是在她出了轩园之后,又被老太太指派过来的。相处的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也就熟悉了,又与她们说笑了几句,感觉心情果真轻松了不少,沈碧寒便低头开始吃起了面前丫头们平日里所吃的午膳。看着沈碧寒在吃,那些小丫头也都咽了咽口水,然后跟着吃了起来。 虽说是沈碧寒要她们一起吃的,不过怎么说她的身份不同。好在沈碧寒的心情轻松,虽然眼前的食物没有多少,不过她还是不停的催促着她们快些多吃。对沈碧寒而言,这是一顿吃的心情舒畅的午膳,但是对几个丫头而言,在这个世界上,身为奴婢可以与当朝公主一同用膳,这是对她们最大的赏赐。 从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放松,慢慢的她们之中渐渐的有了笑声,在凝霜来到轩园的时候,还未曾进入厅内,便站在院子里因里面传来的笑声而微微面露讶异之色。 柳眉微蹙,进到前厅之内,而后又掀起偏厅的珠帘向里望去,看着坐在几个丫头中间的沈碧寒,凝霜一脸惊讶之色的愣在原地:“少、少奶奶!” “凝霜来了!”抬眸对凝霜笑了笑,沈碧寒问道:“账房的事儿都忙完了么?可用过午膳了?” “是!”轻点了点头,凝霜来到沈碧寒身边,刚想对她行礼,便被沈碧寒阻了:“适才我与这些丫头们说了,今儿个在轩园不分大小,既然你用过午膳了,那此刻便与我一同到后院儿走走吧!” “是!”又应了一声儿,等到沈碧寒盈盈起身,凝霜便跟着她出了偏厅。 今日的天气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因为一早儿落了雨,所以即便是盛夏,在没有阳光的晌午,温度也还算适宜。跟在沈碧寒的身侧,凝霜与沈碧寒一同跨出前厅的侧门,而后顺着廊子一路向着后院儿走去。 缓缓的行走在长廊之中,沈碧寒对身边的凝霜笑问道:“最近一段时日,我不在府里,府里的大事儿小事儿大太太处理的可妥贴么?” 回到轩园之后,通过适才与那些丫头们一同用膳,沈碧寒因越王妃一事而不算好的心情,此刻变得出奇安静。看着身边的数日不见的凝霜,她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挂在脸上。 “回……大少奶奶的话儿,自从您离了府之后,大太太便接手了府里的事物,有奴婢和二少奶奶的帮衬,府里的账房一切都好,就是……”沈碧寒已然休了聂沧洛,凝霜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唤她做大少奶奶。 看着凝霜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碧寒蹙眉问道:“就是?” 低头想了想,凝霜一五一十的道:“就是大太太最近一段时日一直不待见楚姨娘,时不时的便听说她对北苑怎么怎么着了。” 这个情况在意料之中,轻点了点头,沈碧寒问道:“那楚姨娘有反应?” 凝霜回道:“楚姨娘虽然仗着有大少爷在府里一直得宠,不过通过这些日子看来,她并不是恃宠而骄的性子,每每大太太找她晦气,她总是会隐忍着过去。”抬眼看着沈碧寒,凝霜又道:“这楚姨娘还真是像极了过去的您呢!” 暗道一声这楚姨娘果然是聪明之人,沈碧寒没有继续在她的身上浪费口舌,而是转而问道:“最近璇姑娘可到府里来过?” 楚姨娘适才她已然见过了,虽然她是自己的一个替身,不过从她的作为之中,沈碧寒不难猜到,她并不甘愿一直做个替身。在这个世界上,女子的地位是十分卑微的,对于她,沈碧寒不想多说,当然也不想对她如何。 路她可以让给她,不过以后她走的直不直,顺不顺,那还要看她的本事了。 提起聂惜璇,轻笑了一声,凝霜说道:“这姑娘出阁了,哪里有总是归省的?自从璇姑娘出阁之后,除了那次与姑爷回门,便只来过一次了。” 看着凝霜的神情,沈碧寒笑道:“看你的样子,便该知道,汪裴琪对璇丫头该是好的没话说的吧?无错不少字” “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凝霜依旧脸上带笑。伸手撤下腰间系着的帕子,凝霜弯腰将走廊边儿上的美人靠给沈碧寒擦了擦:“除了这个,奴婢还听说璇姑娘在汪家眼下可是十分得宠的,不仅仅是姑爷,连汪家老爷和太太对她都是宠爱有佳呢!” “如是甚好!”轻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扶着一边的廊柱,在美人靠里落了座:“生活顺妥了,她日后便可以真心的笑了。” 只是微微笑着,凝霜站在沈碧寒的身边,却不曾落座。沉吟了片刻,她有些忸怩轻声问道:“少奶奶您今儿过来,可曾见过大少爷了?” “当然见过了。”微微一笑,沈碧寒蹙眉问着凝霜:“眼下在府里楚姨娘得宠,你可有不甘?” 苦笑着摇了摇头,凝霜说道:“奴婢的心思,少奶奶您心中明了。此刻您已然离了聂府,而奴婢留下来只是想要为大少爷分忧而已,奴婢只希望他好,希望您好,哪里会有不甘?” “是吗?”无错不跳字。说话的声音有些飘渺,沈碧寒抬头看着凝霜身后的人,抿嘴苦笑。 感觉了沈碧寒眼神中的异样,凝霜顺着她的视线转身看向身后,见已然换上一身黑衫的聂沧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凝霜连忙福下身来:“奴婢见过大少爷!” “免礼吧!”轻抬了抬手中的扇子,聂沧洛对凝霜温和的笑了笑,道:“我有些话要与公主谈,你且先退下吧!” “是!”表情平静,凝霜并未多问。她只是转身看了看沈碧寒,而后对她笑着福了福身便顺着长廊到前院儿去了。凝霜这么一走,在后院儿之中,便只留下沈碧寒与聂沧洛两人了。 待到凝霜走后,聂沧洛并未如他所说的要与沈碧寒谈些,他只是静静的而又近乎贪婪的看着沈碧寒,好似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没有回避聂沧洛的视线,沈碧寒淡笑着率先开了口。 不知为何,适才在经过了在锦翰院见到楚姨娘和聂沧洛之后,沈碧寒的心事好像在一瞬间泻开了。经过了适才好似回到从前的一顿午膳,她心里总算阳光起来了。 以前在面对聂沧洛的时候,她心中有过愤怒,有过怨怼,也有过不安和悸动。在感情的洪流之中,她曾经也感觉到绝望和刻骨铭心。但是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了。 对沈碧寒展颜一笑,聂沧洛的声音极为温和:“你以前决定不会再回聂府,但是此刻去过来了,依着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回来轩园看看的。” 对聂沧洛也笑了笑,沈碧寒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纱巾:“我就这么容易让人了解么?” 蓝毅了解她,他知道她想要,心中在想。此刻聂沧洛居然也了解她,沈碧寒忽然觉得,在他们的眼里,她好似是透明的一般。 不过……这样又如何?就算被他们看透了,她依旧还是她啊! “你瘦了!这个世界可是不流行减肥的!”沉静半晌儿,并未回答沈碧寒的问题,聂沧洛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心中划过道道暖流,沈碧寒抬眼对上他的眸子,而后也是轻声道:“你也瘦了!难道是减肥的效果么?” 闻言,聂沧洛与沈碧寒相视一笑。 从美人靠里起身,转身看着轩园后院熟悉的景色,沈碧寒轻轻叹道:“这么多年了,这里都没变,只是我们这些人变了。” 在这个院子里,有聂沧洛的回忆,也有聂沧杭的回忆。眼下几年已过,聂沧洛虽然近在身侧,可是沈碧寒却觉得她和他的心变远了。而聂沧杭呢?他们的心近了,但是距离却远了。 看着沈碧寒削瘦的背影,聂沧洛并没有多说,只是轻轻的喟叹了一声。 “能抱抱我么?”双眼望着院子里的樱花树,沈碧寒轻声呢喃道。 樱花树的花语是命运的轮回,就像她与他的命运一般! 沈碧寒此刻说要聂沧洛抱她,她的声音很轻,若是不仔细听,可能不知她在说些,但是聂沧洛却听清楚了。 倾身上前,从背后将沈碧寒圈入怀中,聂沧洛双眸微闭,轻嗅着沈碧寒发际的清香之气,心中却泛着一种浓浓的酸涩之感。 时间好似在这一秒钟停止了,站在走廊里的两个人都看着院子里的樱花树,却不曾说话。久久之后,聂沧洛开口道:“你在心里还恨我么?这份恨要多久才可以消弭?” 他所指的是关于他用孩子为沈碧寒解毒一事。 “你说拥抱是不是很奇妙?”嘴角泛着微微的苦笑,沈碧寒转身抬头看着聂沧洛说道:“明明我就在你怀里,可是为何我的心却觉得你距离我那么遥远呢?” 低头看着沈碧寒,聂沧洛只是轻抚着她的肩膀道:“世上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了……” 苦笑依旧挂在嘴角,沈碧寒后退一步,离开了聂沧洛的怀抱:“你问我心里可还恨着你,这份恨又要持续多久?” 聂沧洛点头:“对!” 轻笑了笑头,沈碧寒道:“我腹中的孩儿,是我的骨肉,也是你的骨肉。世上没有哪个人舍得自己的孩子死掉,我相信你也是这样的。眼下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聂沧洛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沈碧寒相信,这从他对自己的感情便不难看出,但是关于她腹中的胎儿,她真的还有一个问题要当面问问他,这也是她要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蹙眉看着沈碧寒,聂沧洛等着回答她的问题。 记得第一次在书房内对她感兴趣的时候,她是那般的淡然和倔强,但是此刻的她,在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好似是一碰就要碎的玻璃娃娃一般,让他不忍心,也不敢再去碰触。 直直的注视着聂沧洛,沈碧寒朱唇轻颤:“以前你曾经说过,你不喜欢孩子,可是为何却又决定与我要这个孩子?是不是那个时候,你便打着要牺牲掉这个孩子的主意?” 问完这个问题,沈碧寒已然觉得心跳如鼓声一般。 双瞳一抽,握着沈碧寒肩膀的手一紧,聂沧洛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恋阳,原谅我,也原谅你自己吧!” 聂沧洛的声音虽低,但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了沈碧寒的耳中。沈碧寒的嘴唇不住轻颤着,说道:“果然还是这样么?” “……” 聂沧洛没有说话。 深深叹了口气,沈碧寒低头沉思了片刻,终是抬头看向聂沧洛道:“我不恨你了!” 聂沧洛眉头一皱! 看着沈碧寒此刻的神情,他确实在她的眼里找不到恨。 “有一种缘,放手后会成为风景!”伸手抚摸着聂沧洛的俊脸,沈碧寒呢喃道:“世上之事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完美的,就像你我和这个孩子一样……我已然决定了,待到日后楚后得惩,便与蓝毅一同离开。” 转身看向身后的轩园后院,沈碧寒低声道:“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抵得过可以豁出性命的爱,今日在轩园之内,与外面的那些丫头共食,我感触很多很多。说一千道一万,无论是沈家、聂家还是白家,亦或是皇家,对我来说,出关牧羊,草原驰骋……平平淡淡才是福!” 听到沈碧寒的话,聂沧洛心中一沉,但只是片刻之后,便对沈碧寒扬起一抹真诚的笑容:“平平淡淡才是福,这样的你……真好!” **** 蓝少很好,但是大少还没圆满,收尾啊,收尾,周一了求票票了,推荐粉红某阳都稀罕~~~唠叨两句,最近在构思新书,嘻嘻 ... ------------ 第二七五章 还是无题 第二七五章 还是无题 沈碧寒在聂府之中与聂沧洛并未说太多的话。却将自己的心思都明明白白的与之道明了。 在一切坦白出口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放下,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情。过去她得到的太多,失去的也太多太多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总是患得患失,心中没有一丝丝的安全感。 不去相信别人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太去依赖别人也是没有安全感,她总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下去,可是今天……她将一切都看开了。 平平淡淡才是福! 在与聂沧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因为爱与不爱纠结了太久太久的心,莫名的轻松了。 在沈碧寒道明心迹之后,当着她的面,聂沧洛并没有特别的表现。 他没有像其他相爱的人死缠烂打的乞求沈碧寒留在自己身边,也没有为自己多说一句辩驳的话,他就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又叮嘱他要将药粉与唐雪晴服用之后离去,他依旧没有对沈碧寒做任何的挽留。 碧寒,你以后一定要过的好,不要总是默默的流泪了…… 看着沈碧寒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聂沧洛都没有去做。他只是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处,双眼万分不舍的注视着沈碧寒转身消失的拐角处。 待到沈碧寒独自离去之后,整个世界仿佛在不住旋转一般,聂沧洛紧皱着眉头,而后伸手扶住了身边的走廊栏杆。 “平平淡淡就是福!”表情十分无力的坐在美人靠里,聂沧洛想着沈碧寒适才所说的话,不禁伸手抚着自己疼痛难忍的胸口:“你说世上没有东西抵得过可以豁出性命的爱,真是是这样么?碧寒……我的恋阳,你可知道我不想做你生命中的插曲,只想作你生命中最完美的结局……可是这个结局太残酷了,残酷到我只能看着你远远的走出我的生命!” 在自言自语之中,聂沧洛不知何时湿润的眼角轻轻滑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独自一人呆坐在轩园后院的长廊下许久,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也过去了,聂沧洛一直都未曾起身。在这一刻,他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没有向外走出一步。 酉时到,夕阳西落,红霞满天。 寻了聂沧洛许久的楚姨娘终是从轩园到厨房取膳的小丫头口中寻到了聂沧洛的下落。 初入后院,远远的站在走廊的另外一端,看着依旧坐在美人靠里,却不知在想些的聂沧洛,楚姨娘心思动了动,而后便从望兰手中接过一碗清热解渴的绿豆汤。对望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靠近,楚姨娘端着绿豆汤轻步缓行的向着聂沧洛走去。 “爷……” 轻声软语。吐气如兰,在与聂沧洛又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楚姨娘轻唤了他一声。 “你怎么过来了?” 聂沧洛的声音带着黯然,脸上也是难掩的一脸疲惫之色。 抿嘴打量着眼前的聂沧洛,楚姨娘抬了抬手里的绿豆汤,而后轻声道:“奴婢适才到锦翰院的时候听聂生说爷还未曾用午膳便出来了,既然您没有出府,便是在这里待了些时辰了吧?无错不少字盛夏之时不用午膳,不进粒米,会伤了爷的身子的!” 微微苦笑,聂沧洛抬眼看向楚姨娘,见她正一脸贤淑且有带些希冀的看着自己,聂沧洛对她挥了挥手道:“我自儿个的身子,自儿个清楚着呢,你且先回去吧!” 嘴角动了动,楚姨娘站在原地低头沉思了片刻,继而抬头看向聂沧洛:“爷真的清楚么?公主殿下已然走了,您在这里即便是坐上一天她都不会回来的。女人都是善变的……她变了,您又何苦如此?” 双眼微眯,聂沧洛终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楚姨娘:“我有与你说我在这里等她么?慧玲,女人当真是善变的么?以前你答应帮我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么?你是你。我是我,在聂府我给你姨娘的身份便可。可是眼下,你为何变了?又是从时候变了?” 记得楚后将楚慧玲送到聂府的时候,聂沧洛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她为何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她的一颦一笑都像极了沈碧寒,但是即便如此,她只能是她,在她表明可以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认为他是楚慧玲,从未将她当做沈碧寒看待过。 可是今时今日,她变了。 从适才在锦翰院她当着沈碧寒的面儿给他送参汤,到现在她不辞辛苦过来与他送绿豆汤解暑,她根本就已然将自己看作了是他的女人了。 “爷……”手中端着绿豆汤的手在不断轻颤着,楚姨娘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其中悲苦自知:“您以为我之所以帮您,真是只是要与您分的这般清楚么?您说没错儿,您是您,但是我却还是我。以前的时候,因为您与公主殿下鹣鲽情深,我只得将自己对您的爱慕藏在心底。但是现在不同了,公主殿下不顾您的面子休了您,伤了您,已然与您没有任何关系,我怎就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 在这一刻,楚姨娘将心中的真实想法一一说了出来,在话语间她虽然称呼聂沧洛为您,却并未自恃为奴婢。由此可见她已然承认了自己与聂沧洛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想要的更多。 但是……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楚姨娘,聂沧洛不禁讪讪一笑,而后摇头说道:“我的世界不是你能够进来的……” “我相信我能!”一脸坚定之色的看着聂沧洛,楚姨娘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道:“世间万物皆都有情,时候久了连块石头都能够焐热了,跟何况是您这颗流着热血的心呢!” 这句话很熟悉! 聂沧洛在心中想了想才记起,以前沈碧寒曾经说过要将石头给焐热了的话。 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聂沧洛不再看楚姨娘,而后转身背对着她冷道:“你在聂府,只是一个姨娘,你对我的恩,我心中谨记。待到日后大事得定,我不会勉强你,到时候去留由你。” 说出这句话,聂沧洛心中暗叹:待到大事得定,他又该在何方呢? 他心中虽做如是想,但是楚姨娘却不知,一脸的欣喜之色,她颤声问道:“爷这话说的可当真?” 转身睨着楚姨娘,神情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聂沧洛点了点头道:“我说话自然当真,等到大事得定。就算你要留在这里,我也不会赶你走的。”说完话,聂沧洛没有去接她手中端着的绿豆汤,而是直接越过她的身侧,稳步而去。 沈碧寒自从离了聂府之后,并未直接就回沈园。难得心情不错,她便打算到沈家和白家的商号都去转了转。日子多了,身子也重了,在刚刚走了两三家商号的时候,她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有些担心她的身子,红衣直接便阻了她继续逛下去。而后带着他一同回到聂府。 夏风徐徐,繁星高照。 在自己所住的院子里,沈碧寒用过晚膳之后,便坐在外面的藤椅上遥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群星。不知为何,自从下午与聂沧洛谈过之后,她的心结开了。虽然此刻距离太子大婚还有两日光景儿,而徐放等人等在院子外面想要见她,但是她愣是不疾不徐的吩咐红衣说不见! 手中端着半热的茗茶,心绪慢慢飘出,想着以前在关外时的日子,她不禁嘴角泛笑。 以前在关外,她纵使衣食无忧,却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与蓝毅一同策马远足,与大哥一同爬屋顶,男孩子该做的事情她一样都没少做。记得那个时候,每每她闯了祸,蓝毅都会帮她挡着…… “公主殿下!”看着沈碧寒一直在轻笑着望着星空,红衣在唤了她一声之后,不禁也抬头看向夜空之中。 “有事儿?”自思绪中回神,沈碧寒看着红衣道:“不是说过要你去请蓝毅过来么?他还在忙?” 徐放在外面等着,她就是不见,蓝毅此刻不在,她却让红衣去请了。不过此刻红衣回来了,身后却空无一人,沈碧寒猜着他应该还在忙着公事。 “是!”轻点了点头,红衣对沈碧寒恭身回道:“蓝爷说今日的公事甚多,要将账务对完之后才会过来与公主殿下谈心。” 轻笑了笑,沈碧寒蹙眉问道:“他可用过晚膳了?” 这次换成摇头了,红衣回道:“奴婢过去的时候听伺候的丫头说,蓝爷因公事繁忙,还未曾用膳。” 心中了然,沈碧寒继而对红衣吩咐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再跑一趟。” “是!”红衣低头等着沈碧寒的吩咐。 “你且先去厨房吩咐将我晚些时候的膳食多做一些,而后再去他那里与他说等他忙完了,让他过来用膳!”因为有孕在身,沈碧寒一般都是一日四餐的。除了正常的三餐之后,她没完到亥时之前都会再进食一次。 “是!”几乎已然成了机械式的习惯。红衣又点了点头。 “还有事儿?!”见红衣领了命却不曾离开,沈碧寒秀眉再次蹙起。 “关于徐放……”看了沈碧寒一眼,红衣说道:“殿下看看是否要为他准备晚膳。” 徐放和天眼的人要为聂沧杭报仇,但是沈碧寒另有打算,虽然一开始他被沈碧寒喝退了,但是沈碧寒今日回来之后,他便一直都等在外面,眼看是一定要见到沈碧寒才肯罢休。 “不用管他!”随意的摆了摆手,沈碧寒便让红衣退下了。 与沈碧寒猜测的差不多,蓝毅在忙外公事的时候果然到了亥时,有些让蓝毅始料未及的是,在他忙完之后,沈碧寒居然还在院子里坐等着他。 “忙完了么?”一脸的轻笑,沈碧寒与蓝毅开口的第一句话,像极了等着丈夫下班的妻子。 眉头微蹙着来到沈碧寒面前,伸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而后将之盖在沈碧寒的身上,蓝毅才道:“此刻时辰已然不早了,你该早些休息的,何来的在外面等着我?”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斥责,又像是关切,引得沈碧寒不禁扑哧一笑。 借着洒落一地的月光和不远处的灯光,蓝毅看着沈碧寒脸上的笑容,几乎都有些痴了。 在他的印象中,沈碧寒好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 “今儿个有开心的事情么?何来的你会如此开心?笑的这般知足?”抬眼见屋子里的丫头们已然将膳食摆好,蓝毅倾身上前将沈碧寒从藤椅上扶了起来。 “没有开心的事情就不能笑了么?”侧目睨了蓝毅一眼,沈碧寒披着他的外袍,像一对夫妻一般任他扶着自己向着屋子里走去:“我今儿从越王府出来之后又去了聂府。” 神色一怔,却只是一瞬间,蓝毅含笑问着沈碧寒:“见到聂沧洛了?” “嗯!”抬脚迈进门槛儿,沈碧寒的嘴角依然挂着浅笑:“我将莫往生所配的药交给他,让他务必传到雪晴手里。” “既然都去,可有将过去的事情都谈开了?”依着蓝毅对沈碧寒的了解,若是她见到了聂沧洛回来之后应该是一脸的苦闷之色才对,但是此刻她却一脸的浅笑。由此可见,他们此次相见并不似从前那般不愉快。 “你以为呢?”在桌子前落座,沈碧寒抬头看着蓝毅道:“我与他再无心结了。” 定睛看着沈碧寒,见她是真的轻松了,蓝毅并未多问,只是径自坐到她是身侧,而后开始与她一同用膳。 她说她与聂沧洛已然再无心结了,听到这句话之后,大多数人都会认为他们冰释前嫌了,当然蓝毅也这样认为。不过即使如此又如何?只要她喜欢,她想要,他都会无条件的去支持她的决定。 看着蓝毅一直一脸淡然的用着晚膳,沈碧寒停下手中的筷子,而后轻声说道:“我与他说,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便会离开这里回关外去!” 扒着米饭的手一顿,蓝毅抬头看着沈碧寒:“你还要与我一同回关外?” 他以为……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当然要,我们要去草原上牧羊,要像以前一样骑着马儿在草原上驰骋,还要在草原上盖个山庄……” “对了,毅,我们将山庄盖在父亲、母亲还有大哥所葬之处怎么样?”在蓝毅难得失神注视着自己的时候,沈碧寒一脸巧笑嫣然的看着他问道。 这个结果是蓝毅没有想到的。 看着沈碧寒的脸上阴郁不在,一脸轻松的样子,他还真有些好奇今日下午她与聂沧洛之间到底发生了。 看着蓝毅一脸关切的注视着自己,沈碧寒浅笑微敛:“他说之所以会有我腹中的孩儿在,根本就是想要为我解毒的,这个孩子不是爱的结晶,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一定不会幸福……所以我不再纠结了。” “寒儿……” 轻叹了一声,蓝毅放下饭碗,而后伸出左右覆上沈碧寒握着筷子的右手。 抿嘴而笑,沈碧寒对蓝毅道:“他说要我原凉他,也原凉我自儿个,所以……等到报完仇之后,我终于可以毫无负担的跟着你一同出关了。” 沈碧寒说要与蓝毅出关。 这话若是她在任何人都不相信的时候说,蓝毅或许会以为她是气极乱语。但是此刻不同,沈碧寒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颦一笑,全是由心而生。她是真心想要与他离去啊! 终是如沐春风的一笑,蓝毅伸手揽上她的肩膀,而后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关外有我们以前的记忆,有我们想要的草原,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让我们难忘的东西。” 轻轻点头,靠着蓝毅的肩膀,沈碧寒呢喃道:“你要答应我,不会再骗我,不会再在我的眼前死去。” 楚后还活着,最后的对决尚未来临。面对心狠手辣的楚后,沈碧寒知道,即使己方做到步步为赢,却还是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蓝毅要活着,他还有与她一同出关呢! “我答应你!”嘴角含笑,蓝毅深情款款的轻吻了下沈碧寒的额头,而后有些把持不住的将沈碧寒从怀中推离:“好了,你侬我侬过了,此刻该与我说说你今日在见过越王爷之后的收获了吧?无错不少字!” 在感情上蓝毅不是圣人,他只是太爱太爱眼前的这个女人了,所以才希望她幸福。如果她此刻心中放不下聂沧洛,他会让她去找他。但是此刻她放下了,那就是老天又多给了他一次宝贵的机会。 记得那次他将她托付给聂沧洛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心在滴血,可是却只能为她做到这些。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他知道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眼下,他们只要等到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便可以离开这里了,他自然要好好的活着。 沈碧寒定了定神,而后看了看门外一直对屋子里一切视而不见的红衣,感觉到她的视线,红衣转身有些疑惑的对上了沈碧寒的眸子。 对红衣笑了笑,沈碧寒吩咐道:“到外面去将徐放叫来!” 沈碧寒终于肯见徐放了,红衣立即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道:“是!” 虽然与徐放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红衣从平日的共事之中不难看出,徐放是个犟脾气。他说见不到沈碧寒就要一直在外面等着,那他就一定会在外面等着,她还真怕沈碧寒一直不见他,他就不吃不喝的一直等着呢。 过了没多长时间,红衣回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自然就是天眼的负责人徐放了。 “卑职参见公主殿下!”有些赌气的对沈碧寒拱了拱手,徐放瓮声瓮气的又对着蓝毅拱着手道:“见过蓝爷!” 有些不置可否的看了徐放一眼,沈碧寒没有理他,而是直接跟蓝毅道:“今日在天眼将暗组藏匿雪如郡主的地点告知我之后,我直接便拿着地图到了越王府,将之交给了王叔。王叔平日里统御的是禁卫军,若说让天眼去对付暗组有些困难,若是用禁卫军的话,我看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笑着轻点了点头,蓝毅说道:“越王爷手中的禁卫军算是金陵城内最为彪悍的军队势力,对付天眼自然可行。” 轻轻一笑,沈碧寒这才转身看向徐放:“两日之后,也就是太子大婚之时,越王爷不会亲自去解救雪如郡主,而是会将令牌交给我。到那个时候,我与越王爷一起到宫中观礼,这解救雪如郡主的事情,我让你去做如何?” 不动用天眼的势力,直接让禁卫军去当王牌,这是沈碧寒一早就想好的计划,不过因为徐放为聂沧杭报仇心切,她打算让他去代表天眼与禁卫军协同作战。 虎目圆睁,似是没想到沈碧寒会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徐放问道:“公主殿下此话当真?” 她居然说要他去统御军队,由他做帅,统御王朝军队去对付杀害聂沧杭的暗组,这……这让他整个身子都热血沸腾! 微微挑眉,沈碧寒问着徐放:“我哪里来的那么多假话?若是说了假话,想必你又会在我这里一站一宿。睡觉的时候都要被人惦记着,我还怎么睡的安稳?” “是卑职错了!”对沈碧寒有些尴尬的一笑,徐放低头说道。 不再调侃徐放,沈碧寒看了蓝毅一眼,而后又对徐放说道:“若是事情顺利,三日之后在太子大婚当日,你救下雪如郡主的时候一定要立马赶到宫中禀报!时辰最好在太子拜礼之前!” “卑职遵命!”重重的点了点头,徐放应道。 对徐放又笑了笑,沈碧寒道:“好了,今日站了这么久,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 待到徐放离开之后,蓝毅对沈碧寒道:“聂沧杭训练出了天眼,对我们行事的帮助很大!” 嘴角轻弯,沈碧寒点头道:“他算是我这辈子欠的最多的一个人。” 对聂沧洛如何,对蓝毅如何,最起码他们一个是以前,一个是以后,她倾注了所有感情的。但是对于聂沧杭,她从来都没有明言过,要与他离开,要与他在一起,自始至终,连一次都不曾有过。 看着沈碧寒神伤的样子,蓝毅转而问道:“若是聂沧洛将药粉给了雪如郡主,那徐放带着禁卫军即便是硬抢,最后抢来的也只能是雪如郡主所谓是尸体,关于这一点此刻我们不跟徐放说明,日后怕是他心中会有疙瘩。 “他不会的!”一脸笃定的看着蓝毅沈碧寒道:“用他的话来说,他对聂沧杭的忠心天地可表。聂沧杭最后将天眼交给了我,他便一定会听命与我。我之所以不告诉他真相,根本就是为了要他的那个反应,他是我们派去的人,如是提前知道雪如没死,表现可就不一定那么自然了。” 蓝毅淡笑着点头:“你啊,你啊,事情眼前到了这个地步,就看两日后了。” 一直以来皇太子唐季云都将楚后当作自己的母后,他们相处多年,以他的细心和精明,对于楚后的弱点必定比他们知道的要多。策反皇太子,利用他去对付楚后,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不过能不能成功策反他,就要看太子大婚这一日了。 沈碧寒原想着自己导演了一场戏,接下来只要她好好看戏就是了,但是天不遂人愿,在蓝毅离去后没多久,她便开始腹痛难忍。时至夏末七月,距离产期还有两个月,在这个时候开始腹痛,她大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见沈碧寒情况不妙,红衣连忙让丫头去请蓝毅,而她自己则是飞身前往莫往生所居之处,直接将他就给拽了过来。 初入寝室,见沈碧寒一脸迷红,而且虚汗涔涔,莫往生眯了眯眼,而后便一脸谨慎的坐在床榻前,开始为她把脉。 在莫往生为沈碧寒把脉之时,蓝毅也赶了过来。刚刚分离之时,她还是一副安好的样子,此刻她却一头大汗,一脸痛楚的模样,这样蓝毅霎那间心痛不已。 覆在沈碧寒手腕上的手指动了动,莫往生看着咬牙看着自己的沈碧寒,不禁皱眉问道:“你今日动怒了?” 苦笑一声,沈碧寒急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怎么样了?寒儿可有危险?”见莫往生停止把脉,蓝毅忙拉着莫往生的袖子问道。 抬眼看了蓝毅一眼,莫往生说道:“她此刻胎气不稳,随时都有可能临盆!” “临盆?!”眉头大皱,看着沈碧寒一脸听之任之的模样,蓝毅轻声问着莫往生道:“孩子此刻才七个月,若是寒儿此刻临盆了,那她身上的毒……” 露出一脸的恼怒之色,莫往生故意说给沈碧寒听:“若是此刻临盆了,她身上的毒没有解尽,迟早还会重头来过,至于那孩子,浑身都是毒,活着生下来也是个死。” “可……可有办法……”话说道一半,沈碧寒便痛的说不出话了。 “到底有没有办法!”声音变得格外低沉,蓝毅看着沈碧寒痛苦不堪的样子,不禁握住莫往生的手,将之几近捏碎! **** 求票求票求票~~~故事快完了不过还没完哦,要继续~~求票! ... ------------ 第二七六章 莫往生碎碎念 第二七六章 莫往生碎碎念 蓝毅的功夫不错。手臂力量自然也不小,被他捏的手腕生疼,莫往生急急的看了眼床榻上一脸痛楚的沈碧寒,而后定了定神道:“你是要我与你说办法,还是要我用办法来救治于她?” 沈碧寒对于蓝毅的重要性,没有人比他莫往生清楚,但是此刻他能做的是救她,而不是在这里跟蓝毅浪费时间解释。 看了莫往生两眼,蓝毅霍然松开手掌。上前两步来到沈碧寒身前,他抬手为沈碧寒擦去额际的汗珠,而后对莫往生道:“你过来救她!” 只是看着沈碧寒,却不到沈碧寒跟前去,莫往生对蓝毅道:“这里交给红衣与我,你要进宫去找皇上!” 闻言,蓝毅和一脸痛楚的沈碧寒都是一怔! 定睛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见蓝毅愣在原处,这才改成莫往生上前拉起蓝毅的手了:“她腹中的胎儿若是有闪失,那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此刻若是想要与她安胎必然需大量杜仲,之余杜仲,此药产于藏地,在这金陵城中若要找到最好的。最多的,则一定要去皇宫的御药房。” “不要去皇宫!”脑海中闪过对皇上的种种疑虑,沈碧寒强忍着腹痛对莫往生道:“去找聂沧洛,他那里应该有这味药材。” 皇上和越王爷虽然都说他不对楚后下手是顾虑到太子的感受,但是太子说过,他对于皇上来说,只是众多儿子之中的一个。如此说来,他当初不动楚后是因为他要依靠楚家的财势登基,而后来他仍然不动楚后,则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他的想法是? 哼! 若是沈碧寒的生母凌寒活着,依着她的性子必定不会如楚后一般掌控后宫,但是楚后可以。若是沈碧寒猜的没错,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母亲的人,之所以留下杀死她的凶手,根本就是因为他需要那么一个可以让后宫安宁的皇后而已。 这个人可以不是凌寒,却可也可以是楚后。 心中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沈碧寒虽然在表面上对皇上没反感的举动,但是在心底里还是对他有几分抗拒的。 听沈碧寒说要他去聂沧洛那里去找杜仲,蓝毅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见沈碧寒终是忍不住剧痛昏死了过去,他便对莫往生道:“我去去就回,你答应我一定会保住她的性命。” “快去快回!”早已猜到沈碧寒会让蓝毅去聂府寻找杜仲,郑重的看着蓝毅,莫往生对蓝毅保证道:“人在我在,人死我亡。我莫往生的神医名号不是白给的,没道理一个幽潭香之毒,在我的医治下去要死三条人命!” 三条?! 眉头微蹙。蓝毅心中疑窦陡生,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此刻不是细问的时候。伸手拍了拍莫往生的肩膀,没有再去看沈碧寒,他转身便向着门外奔去。 他不是不关心沈碧寒的状况,只是此刻他不忍心,也不能回头去看。 他怕他哪怕只看她一眼,便再也出不了这个屋子了。 本是三更过后,天色一片漆黑。 蓝毅策马抵达聂府之后,直接跃下马背便上前去叩响了聂府的大门。半晌儿之后,在他接连不断的叩门下,门内总算传来了聂家家丁慵懒的喊声:“这么晚了,谁啊!” “我!蓝毅!”先行自报了家门,蓝毅大声喝道:“开门!” 沈碧寒尚在聂府当家的时候,蓝毅曾经来过聂府数次,而且还在府里小住了一段时日,此刻在听门外之人道自己是蓝毅之后,那家丁并未再多说,直接便将聂府那两扇十分厚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给打开了。 “蓝爷,您这么晚了有事儿么?”身上衣衫还未曾穿妥,聂府守门的家丁一边穿着外衫的袖子。一边对蓝毅恭了恭身子。 低头看了眼眼前的家丁,蓝毅并未直接道明来意,而是直接便踏入了聂府的大门。他前脚进了府,聂府的那个家丁自然也急忙跟着进去了。脚下步步生风,侧面见那家丁紧跟在自己身后,蓝毅低眉问道:“你们家大少爷此刻可在府里?” “在的!”点了点头,那家丁直接回道:“此刻时辰太晚,大少爷此刻在锦翰院歇着呢。” 没有再说话,蓝毅依旧快步向着锦翰院的方向疾行而去。 对聂府而言,蓝毅是熟客,那家丁虽然不知他这大半夜的跑来是为了,不过想到平日里聂沧洛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他也就不敢多说了。 在聂府的庭院之中曲折而行,本应要花些功夫的路程,蓝毅却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到了锦翰院门前。直接步入大门之内,见有几个零零散散在守夜的家丁,他并未理会,只是快步向着聂沧洛所居住的寝室直奔而去。 “呃?蓝爷!”在聂沧洛的寝室外见到蓝毅快步行来,本在守夜的聂生刚想问些,却被蓝毅直接越过,伸手将寝室的房门给推开了。 “聂沧洛!”一声急喝之后,蓝毅已然跨步进入寝室之内。 因下午与沈碧寒的一席长谈,聂沧洛即使躺在床榻之上许久,却也是睡意全无。直接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借着外面的笼光看着站在自己寝室门前的蓝毅,聂沧洛双眼微微眯了眯,而后轻声问道:“都道蓝毅性情温煦,乃是翩翩佳公子,何来的半夜闯入别人寝室。却是如此大声?” 聂沧洛说话的语气很轻,好似一切不在乎一般,但是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自己此刻有多紧张。蓝毅与他在性情上虽然算不上同一种,但是平日里他温和惯了,若是没有大事,绝对不会如此毛躁。 而对蓝毅而言,能够称之为大事的事情,恐怕只有关于沈碧寒的事情了。 她才从聂府离开一下午的功夫儿,难道就出事了么?只是到底是事情可以让蓝毅都变了脸色? 见聂沧洛缓缓走到自己身前,而且脸色的神情也越来越沉重,蓝毅毫不隐瞒的直言道:“寒儿此刻动了胎气,怕是要提前临盆了。” “早产?”双眼攸然瞪大,聂沧洛眉头大皱。 她腹中胎儿是她保命的王牌,都道是怀胎十月,此刻才区区几月,若是孩子早产的话,那她的性命…… 想到那个他无法接受的可能性,聂沧洛暗暗嘱咐自己莫要乱了方寸:“莫往生怎么说?此刻你半夜过来找我,是她要找我么?此刻唯一该做的该是想办法保住她的性命才对!” 经历了前事种种,聂沧洛知道,不只他的心中有沈碧寒,对方的心中也该是有她的。孩儿早产,她理所当然是想要见到她的。 可是他想的却是要如何保住她的性命! 忙摇了摇头。蓝毅道:“寒儿没说要找你,只是莫往生说若要保住胎儿,必须要大量的杜仲才可,此刻在金陵城内,除了皇宫,唯有你这里才可以找到最好的安胎药材!” 听到蓝毅说沈碧寒没有找他,聂沧洛的心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只是片刻,他便回到床榻前抄起屏风上的外衫与蓝毅一并出了寝室:“因为以前碧寒与楚姨娘都道是有孕在身,所以在府里的驻医处存放了打量的安胎药材,你且随我来取!” 最后见到沈碧寒的时候,她说她已然整理好对他的感情。也不再恨他了。此刻她即便是面临生死离别,却还是没有想要见她,可见她是真的整理好了。 这样挺好,虽然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却也是他最希望的结果。 与蓝毅在药房寻了李大夫取了药材之后,聂沧洛还是没能忍住心中对沈碧寒的牵挂,与蓝毅带着药材一并回到了沈园之中。 进了沈园大门之后,他与蓝毅一路飞奔,在到达沈碧寒所在的寝室之时,看着蓝毅风风火火的从身边奔入了房间之内,他的双脚却如灌了铅石一般,定定的站在门外,不曾向里面移动分毫。 那里不该是他可以去的地方啊! 蓝毅回到寝室的时候,沈碧寒已然是处于昏迷之中的,将药材交给莫往生之后,蓝毅一脸关切的仔细打量着沈碧寒,见她的身上插满了银针,不过却睡的极为安稳,他不禁有些疑惑的看着莫往生:“寒儿怎么样了?” 将蓝毅带来的药材交由红衣去一半对了酒水,一半熬药之后搓成药丸,莫往生拿着两块在温酒里泡了片刻,而后来到沈碧寒身前,伸手抬起她的脖子,将温酒给她灌了下去。 抬眼看着一直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蓝毅,莫往生轻声道:“我已然走针与她做了安胎治疗,此刻与她服用了这些,再等着红衣将药材陪着我给的方子熬制之后搓成丸与她服用了,便一切大功告成了。” 微微蹙眉,蓝毅对莫往生道:“你不是说她要临盆了么?” 将手中的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莫往生点了点头道:“她适才的情况确实是要临产了,只不过我着神医称呼也不是白喊的!” 看着沈碧寒迷迷糊糊的将口中的酒水咽下,蓝毅一脸疑惑的看着莫往生:“你既然有把握稳定住她的情形,适才却要我去找杜仲?” 被蓝毅这么一问,莫往生轻轻一笑,而后只是抬头看向他:“此刻聂沧洛应该过来沈园了吧?无错不少字以他的性子一定会跟来的。”自问自答了一句,莫往生不再理会蓝毅,而是直接与赶来伺候的翠竹说道:“你们家主子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沈园里知道她喜好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你切记她胎气不稳,明日起便一定要卧床十日才可。” “是!”轻轻点了点头,翠竹道:“奴婢记下了!” 没想到翠竹此刻如此温顺,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莫往生疑惑的摇了摇头,而后便迈开步子向着门外走去。 “莫往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蓝毅还真有些后悔当初救下他了。 回头看了蓝毅一眼,莫往生轻声道:“莫要与我这么大声的说话,会吵到你的心上人的。这会儿她正需要有人守护在侧,你定要在这里仔细守着才可。我还有些事情要与聂沧洛谈谈,这会儿就先出去了。” 说完话,不等蓝毅作出反应,莫往生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出了屋子。 在门前站定,果然见聂沧洛站在窗外,见聂沧洛的视线一直透过窗棂胶着在沈碧寒的身上,,莫往生轻叹一声,而后缓缓来到他身侧:“适才真的很危险,还好我神医妙手……你不进去看看么?” 双眼依旧深情的注视着屋子里的沈碧寒,聂沧洛嘴角微微泛起一抹苦笑:“进去看过又如何?此刻她身边已然有了蓝毅,那里没有了我的位置……况且了,我不能,也不想进去。” 上次相见的时候,她刚刚将一切放下,既然如此,那他便该只将她放在心里。 看着聂沧洛如此模样,莫往生抿了抿嘴,也不再多说。 没有真爱,哪里来的苦心守护? 蓝毅在屋里陪着沈碧寒,聂沧洛则是一直站在屋外看着沈碧寒。虽然本来来找聂沧洛是有些事情要与他说,但是此刻看着他如此痴情的模样,莫往生话在嘴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夜色如风,周围的一切都是那般的寂静。一个屋里,一个屋外,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看过了唐季云与唐雪晴之间的苦恋,面对着眼前让他都觉得纠结的三角关系,莫往生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了。 以前的时候,在蓝毅与聂沧洛之间,他是倾向于蓝毅的。蓝毅以前救过他,而且还与他是至交好友,他对沈碧寒的感情,是无私的。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呢? 好吧,莫往生承认,善变的不只是女人,他也挺善变的。 无奈的在心中将自己鄙视了一番,他终是轻轻摇了摇头,而后从袖袋里取出一只青花小瓷瓶儿递给了聂沧洛。 视线扫过眼前的小瓷瓶儿,聂沧洛的视线转到了莫往生的身上,而后远离了窗台几步:“这是?” 仔细的打量了聂沧洛两眼,莫往生说道:“最近几日因为在为公主殿下配她要的东西,所以一直无暇去聂府。我本想着要亲自送过去给你的,不过一拖再拖却到了现在!” 聂沧洛眉头微蹙! 莫往生说了半天话,却还是没有说明眼前在他眼中的小瓷瓶里装的是东西。 “拿着吧!”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儿,莫往生轻声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喃说道:“算算时间,此刻你身上也该有些反应了才对,这是我所配制的软香丹,虽然不得神效,却可以暂时减缓一些症状!” 聂沧洛并没有去接莫往生手中的小瓷瓶儿,而是定睛在望着他。 耳际不时传来周围的夜鸟鸣啼,不过聂沧洛却黑眸不移的一直凝视着莫往生,沉静而深幽,似是拿着照妖镜的姜子牙,要将莫往生收入镜子里一般。 “我为你劳心劳力,难道你就不能用温柔一点的眼神看看我么?”将小瓷瓶塞到聂沧洛的袖袋之间,莫往生摇头转身向着夜色中走去。 看着莫往生渐渐要融入夜色之中,聂沧洛也跟着他离开了沈碧寒寝室外,待到出了院子之后,他伸手拽住莫往生的后襟儿,而后将之用力一甩,按在了月亮拱门之上。 “喂喂喂!”一连喂了好几声,莫往生拧眉看着聂沧洛道:“你可知道我在外面行医一次要收多少诊金?自从与你们扯上关系,我个个儿都给你们免费诊治不收分文。此刻与你配了药,那是为了你好,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何来的如此对我?” 想他堂堂神医莫往生,时候为人看病之后对方不是感激涕零,可是眼前这个家伙呢?不但没有一句谢谢,居然还将他按在了墙上……唉唉唉,他的脚到底距离地面多少,为何够不到地儿呢! “我告诉你……”倾身上前对上莫往生的眸子,聂沧洛沉声冷道:“在他们离开金陵之前,不能让她知道有关我的事情,日后你若是胆敢再拿我的身子说事儿,我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世上只有蓝毅才舍得豁出性命为爱而死么?在聂沧杭后继之后,聂沧洛难道就不可以么? 仔细的注视着聂沧洛在黑夜中如同墨玉一般的眸子,嘿嘿干笑两声,莫往生道:“你是聂家的当家,拿钱都能砸死我,我哪里敢啊。” 得了莫往生的肯定答复,聂沧洛低头看了眼手中握着的小瓷瓶儿,而后松开按在莫往生身上的手,对他诚恳的说道:“你的情我心领了,谢了!” “这还是句人话!”低头整着自己的衣衫,莫往生心中有些感觉自己吃力不讨好的小气闷! 原本聂沧洛是真的打算要好好谢谢莫往生的,但是看着此刻他如此碎碎念的模样,他实在是懒得理他了。 伸手从小瓷瓶儿里取出一颗丹药,他仰头将之服下之后,便转身先莫往生一步没入了黑暗的夜色之中。 一夜匆匆而过,沈碧寒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了。 感觉到腹中的痛楚感消失了,她醒来后第一个动作便是抬手去抚摸自己的腹部。感觉到了高高的隆起,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她的孩子还在,还在…… “主子,您醒了?”一脸温和的笑意,翠竹刚端着脸盆进到屋子里,便见沈碧寒大睁着双眼向自己看来。 “眼下……”刚刚开口便觉口中不断传出自己的低哑之声,沈碧寒轻轻皱了下眉头,而后对翠竹问道:“眼下时辰了?” 无论翠竹是不是楚后身边的人,但是过去她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伺候着的。眼下一切还没挑明,她即便不给翠竹真正的消息,却早已决定要如以前一般与她相处。 “回主子的话,巳时已然过了。”看着沈碧寒皱眉的样子,翠竹笑着道:“主子的嗓子怕是昨儿个夜里喊伤了,莫大夫已然开了方子,稍晚些时候待到您用过了早膳,奴婢再去与您去取药。”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双腿垂落在床榻边儿上,刚想起身,却见翠竹将手中的水盆急忙放下,而后快步来到沈碧寒身前阻了她的动作:“主子明鉴,莫大夫说打今儿个起您要卧床休息十日。” “十日?”眉梢高挑,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最近这时日她要做的事情。 过两日就是太子与严若兰的大婚了,而且那一日还是解决唐雪晴的日子,她如是卧床不起的话,那势必要错过许多重要事件了。 “是十日!”对着沈碧寒点了点头,翠竹说道:“莫大夫说您若是不卧床休息,像昨儿个夜里的情形还会发生……那……” 看着翠竹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碧寒知道她想要说。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仔细思量了片刻,她对翠竹道:“且先伺候我洗漱吧!”说完话,她的双腿又回到了床榻之上。 让她歇着那她就歇着好了,依着眼前的形势,外面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她交给蓝毅去做就是了。 待到翠竹与沈碧寒洗漱过后,沈碧寒便吩咐她去取膳了。等到翠竹离去之后,沈碧寒这才唤了在外面的红衣,道是让她去将蓝毅请过来。 沈碧寒昨夜是睡了一宿,不过蓝毅却是守护了她一夜都没有合眼儿的。沈碧寒命红衣去请他的时候,他刚刚眯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开始处理公务呢。听说沈碧寒醒了,他只得又将手头上的公务交给慕凝,然后匆匆忙忙的与红衣一并前往沈碧寒的住处。 蓝毅过来的时候,沈碧寒正在用着早膳,见他走进屋内,沈碧寒对他笑了笑,而后道:“我听翠竹说你守了我一宿,此刻该是也没有用膳的吧,快来,一起用吧!” 侧目看了翠竹一眼,蓝毅看着沈碧寒一脸明媚的笑容,心中一下子安定了不少。轻步来到床榻前,看着床榻上矮桌上的丰盛早点,蓝毅便坐在了床榻边儿上。不过他坐是坐了,却没有去用膳,而是近乎贪婪的注视着沈碧寒。 他这一辈子生性温和,不过温和的人有的时候还有种其他的解释,那就是淡漠。在这个世界上,他关心的人和事不多,唯有沈碧寒可以让他方寸大乱。就像以前一样,他可以在聂府之中安排眼线,而后在遥远的关外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是这一切在她沉湖之时被打破了……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在得到她沉湖的消息之后,他便直接带着沈家来到了金陵城中。 昨日也是一样,当他看到她一脸痛楚,而且腹中胎儿不保的时候,他的心是真的乱了。 “我的脸上有脏东西么?”微笑着伸出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脸,沈碧寒看了蓝毅一眼,道:“适才翠竹刚刚伺候着我洗漱的,若是有脏的地儿,我定要撕了她的皮!” 说话间沈碧寒含笑的眸子扫过一边儿的翠竹。 “主子……”一脸的委屈模样,翠竹说道:“奴婢给您洗的干干静静的呢!” 闻言,沈碧寒和蓝毅都是一笑。看着沈碧寒忍俊不禁的样子,蓝毅对翠竹道:“好了,此刻寒儿在用膳,你且去看看药熬的如何了?莫大夫与你说过了吧?无错不少字安胎药,保胎药,要分开服用!” “说过了的!”对着沈碧寒和蓝毅福了福身子,翠竹道:“奴婢这就去了。” 说完话,她转身离了屋子。 远远的看着翠竹离开的身影,等到她整个人出了院子之后,站在门前的红衣对着屋子里的沈碧寒和蓝毅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翠竹已然离开。 “说吧,找我来有事情?”知道翠竹离开了,蓝毅端起面前的燕窝粥喝了一口,而后抬起手为沈碧寒夹了些菜。 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沈碧寒问道:“莫往生说了,倒是我需要卧床休息十日?” 蓝毅点头:“是说了,而且还说十日是最短的天数儿!” 秀眉微蹙,沈碧寒问道:“那我岂不是不能去参加太子的大婚了?” 又点了点头,蓝毅拿起桌上的筷子为沈碧寒夹了些菜,这次她没有去放到她的饭碗里,而是直接递到了她的嘴边儿:“太子大婚在两日之后,你要休息十日,自然不能去参加他的大婚了。” 张口将菜肴吃进嘴里,沈碧寒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青菜,一边呢喃道:“还有两日啊!” “我会帮你盯着的!”知道沈碧寒心中在想,蓝毅说道:“药粉你已然给了聂沧洛,而且也安排了徐放去与禁卫军解救雪如郡主,一切都在安排之中,不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的。” 明白蓝毅所说的话,沈碧寒点了点头,将口中的青菜咽下,她叹道:“不是世事无常么?虽说我知道雪如在太子心中的地位,继而以雪如的死来令他与楚后反目。但是到了日后呢?” 沈碧寒此刻所说的话,是她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也是她整个策反计划中,让她最为苦恼的问题——唐雪晴在服药之后该如何处置! 因唐雪晴的死,太子与楚后反目。但是等到太子与她联手将楚后打败之后呢?唐雪晴是聂沧洛的妹妹,她不会对她如何,但是她还活着,势必会成为日后她与太子反目的导火索。 **** 今日的更新到~~莫往生不是个厚道人,不过大少貌似也不厚道~~困死,囧,撤退 ... ------------ 第二七七章 妇复何求! 第二七七章 妇复何求! 沈碧寒所担心的事情是。蓝毅心中一清二楚。不过世上怎有圆满之事?她既想要策反太子,让太子与楚后反目,而后出手对付楚后,又想让唐雪晴与太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千世界,一切看似毫无章法,却不尽然……世上之事总是相互矛盾的。 沈碧寒若是更加阴狠一些,那么她便该将唐雪晴直接杀了,但是她没有。不过若是如此,待到太子与楚后反目之后,即便他为自己的生母和沈碧寒报了仇,到头来知唐雪晴未死,虽然会欣喜无比,却也会因沈碧寒从头到尾将他玩弄于鼓掌而暴怒! 看着沈碧寒一脸疑虑重重的样子,蓝毅轻声一叹,而后又夹起一筷子青菜递到了她面前:“都道世事无常,既然如此,你就该晓得不可太过贪婪!” 沈碧寒策反太子,与楚后来说根本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是目前为止对沈碧寒报仇而言最快的办法,既然她决定了这么做,最后的结果如何。她便该有所了悟。 这次没有再张口去吃菜,沈碧寒对蓝毅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叹道:“若是我真的让雪如死掉,那么我与楚后又有区别?” 仔细凝视着沈碧寒的娇美容颜,蓝毅略微沉吟了片刻,而后对她道:“既然你已然有了决定便不该再如此纠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让事情不至于如你所想像的那么糟糕!” 明眸一闪,沈碧寒蹙眉问道:“办法?有办法你为何不早些与我知道?” “我只是刚刚想到而已……”对沈碧寒笑了笑,蓝毅温和无比的道:“虽然说是个办法,我心中也不知你会不会按照我的意思去行事啊!” 以前的时候,无论是商号的事情还是事情,都是蓝毅在处理。但是随着沈碧寒的成长,她的主见便渐渐的占据了主导位置。如此一来,即便蓝毅有意见,也只是先与她提了,而后再征询她的意见,由她来决定到底要不要去那么做。 有些着急的看着蓝毅,沈碧寒催促道:“快些与我说说,到底是办法!” 看着沈碧寒的急不可耐的样子,蓝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轻咳了一声,他开口问道:“在寒儿的印象中,雪如郡主是一个样的女子?” 柳眉蹙起,沈碧寒想了想道:“第一次我见她的时候,她因为看不惯沈家商号的店大欺客,与我一起砸了书局。后来在我求她去救你的时候。她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我看来她该是个有着真性情的刚烈女子!” 现在回头想想,沈碧寒总算知道当初唐雪晴不答应她承认蓝毅是心上人的原因了。依着她与太子之间的深厚感情,想必那个时候他们便已然心有所属,只不过是拗不过她的苦苦哀求,所以她才会在百般推委之后才十分无奈的答应她的请求! 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蓝毅说道:“若是我猜的没错,你与楚后之间的瓜葛,她该是不知的吧?无错不少字” 沈碧寒说唐雪晴是个有着真性情的刚烈女子,按照她的说法,若是唐雪晴知道了楚后对沈碧寒的所作所为,必定会沉不住气直接寻了沈碧寒问个清楚。但是她没有,这便说明她并不知沈碧寒与楚后之间的仇恨瓜葛。 点了点头,沈碧寒承认道:“从始至今,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屈指可数,在聂府之中,除了聂沧洛之外,连凝霜都知道的很少,更逞论是唐雪晴了。” “那就对了!”对沈碧寒又是一笑,蓝毅接着说道:“眼前让她假死,籍此来策反太子的事情。已然准备就绪。聂沧洛也许已然将药粉交给了雪如郡主,此刻我们想要追回怕是都有些困难了。眼下整件事情好比是箭在弦上,已然不得不发。” 无奈的轻叹着,沈碧寒讪讪点头:“事情确实是这样。” 想要太子对付楚后,又想不让太子弄清情况之后记恨自己,沈碧寒想到这些还真是头疼呢。想来想去,她只得抬头去看蓝毅,等着他说出所谓的那个办法。 在沈碧寒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蓝毅淡然说道:“既然事情一定会发生,那你就不用纠结日后若是与太子反目了如何!与其这样,倒不如想办法挽回!” 眉头再次皱起,沈碧寒苦笑:“如何去挽回?” 稍微缓了口气,蓝毅道:“你已然与越王爷说了雪如郡主的藏身之处,并未与他直言她会先死而后生。事情若要做到逼真,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有一个人,他一定要知道!” 双眼之中的神采黯然了几分,沈碧寒已然猜到了蓝毅所说的这个人是谁:“我与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他的妹妹,药粉既然是我让他送去的,若是唐雪晴出了问题,他一定会猜到内因的。” 与蓝毅一样,聂沧洛与沈碧寒在一起的时日也不短了。相对的,他对沈碧寒的了解,也十分透彻。就如沈碧寒所说的一样,她既然说过不会伤害聂沧洛的两个妹妹,而且还是让他亲自将药粉送去给唐雪晴,那只要唐雪晴一出事,他定然会猜到里面有诈! 他心中该知道。就算沈碧寒报仇心切,却一定不会让他去间接害死自己的妹妹。如此残酷的事情,就算再给她十分决心,她都不会去做。 “你就那么笃定,他不会怀疑你是在为了报仇而利用他去毒害雪如郡主么?”挑眉调侃了沈碧寒两句,见她仍是一脸笃定的样子。蓝毅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而后又道:“他知道真相自然是最好的。待到两日之后,禁卫军抢回了雪如郡主的尸体,雪如郡主的尸体一定会在越王府内停灵。莫往生说那药效能够坚持三天,所以在三天之内,聂沧洛一定要到越王府去将尸体要回来不可。” 在蓝毅看来,聂沧洛身为雪如郡主的嫡亲哥哥,人死之前是郡主身份,人死之后,由他出门去要回她的尸体,让她认祖归宗这完全在情理之中。 静静的听着蓝毅说话,沈碧寒呢喃道:“让聂沧洛去王府要尸体,这样便可以更好的把握时间,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沈碧寒原想着的是待到越王府内为唐雪晴举办了葬礼之后,再伺机去挖墓葬,但是如此一来在时间上不好把握,而且还有可能出现意外。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到时候与越王爷言明真相。但是此刻若是让聂沧洛去要尸体的话,那么时间选在三日之时,便是最好不过的。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算是同意了蓝毅的提议,沈碧寒对他道:“待到聂沧洛将唐雪晴的尸体要回去之后,我们可以让他先行备好一口棺木,佯装是她的尸体安葬了,而后待到她醒来之后,再将她藏起来。” 至于要藏她多久,那就要看看太子和她沈碧寒要多久才能将楚后搬倒了。 轻点了点头,算是赞成。蓝毅对沈碧寒继续道:“我所说的办法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在这些时间的谈论之中,沈碧寒根本就是与蓝毅将两日后的事情又预演了一遍。听他说他所说的办法从世人都以为雪如郡主香消玉殒了开始,沈碧寒不禁一脸的疑惑之色。 前辈子加上这辈子,她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多聪明的人。在面对大事的时候,表面上虽然看着她是在步步为赢,不过其实不然! 某些时候,蓝毅和聂沧洛可以想到的事情,她就不一定能够想到。 聂沧洛有着前世的记忆,输给他这点她还可以接受,但是蓝毅不同,他明明是这个年代的人,可是在有的时候,关于计谋方面,还是要高她一筹的。 面对沈碧寒满眼的询问之色,蓝毅说道:“我所说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让你去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雪如郡主,这其中要包括二十多年前我们所猜测的事情,还有有关太子身世的事情,再有就是楚后对你所做的一切……你要统统的都告诉她,然后你跟她说,事情就是这样你已然全说了,至于她,她想怎么做,由她决定便是!” 听懂了蓝毅话里的意思,沈碧寒不经意的撇了撇嘴道:“这么做的话,我怎么在心里就是觉得自己那么卑鄙呢?” 将她过去所遭遇的事情统统告诉唐雪晴,然后再由她去决定她是要帮她,还是要去见太子。想着唐雪晴的个性,沈碧寒不用猜也知道她会帮她。如此一来,到时候太子即便知道唐雪晴没死,而后只要说是唐雪晴的意思,道是唐雪晴不忍心看太子认贼做母,她沈碧寒便将一切都推的干干净净的了。 毕竟绑架唐雪晴的人确实是楚后所派去的暗组! 对沈碧寒苦笑了一下,蓝毅皱眉说道:“你都道了,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依着太子对雪如郡主的钟情程度,即便是雪如郡主的意思,他也不会对她如何。世上最奇妙的便是男女之情。在经历过死亡之后,他即使心中不悦,却也会舍不得对雪如郡主说任何的重话。但是他对你我可就不知了……” 说完话,蓝毅对着沈碧寒挑了挑眉,而后便将面前的燕窝粥又喝去了半碗。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他也开始口干舌燥了。 “哦,对了!”正在沈碧寒一脸深思的时候,蓝毅又补充道:“其实整件事情下来,我适才在说话的时候又想到了一点,整件事情若是按照我们的意思发展下来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好处。” 微微一笑,他道:“唐雪晴眼下不管怎么说都是雪如郡主,而太子殿下在名誉上与她是堂兄妹。如此来说,太子若是想要与她长相厮守,要么就要远走天涯,要么就得背负着整个天元王朝所谓lun理纲常的鞭笞。但是若是我们的计划执行了,那雪如郡主已死,在这个世界上有的只有聂家的七姑娘聂惜晴了,到时候她无论是进宫为妃还是为后,都将不会有任何问题。仔细说来,太子其实还是该感谢我们的,若是没有我们,他何以可以顺利的迎娶心上人呢?” 闻言,嘴角一弯,沈碧寒一边作势要从床榻上起身,一边叹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只得再与聂沧洛见上一面了!” 两日之后的计划沈碧寒本就没有打着聂沧洛的牌,她本已然打算不见聂沧洛了,但是此刻听了蓝毅的分析,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有必要与聂沧洛就这个计划仔细谈谈。 且不说她学要他去越王府要尸体,眼下蓝毅既然说了这最后的一点好处,那聂沧洛要尸体的时候,便不能大张旗鼓,只得暗地里去要了。 “不可!”伸手阻了沈碧寒起床的动作,蓝毅转身对着门外的红衣吩咐了一句,道是让她去聂府将聂沧洛请来。待到红衣领命离去之后,他才看向沈碧寒道:“你需要卧床十日,就算要见他,那也该是他过来才对!” 深深注视着蓝毅认真的表情,没有在他眼中找到任何醋意,沈碧寒轻轻笑道:“你放心,他来了之后我只会直接与他说我们的计划,绝对不会再有其他了。” 轻笑了一声,蓝毅的神色之中一派从容,对着沈碧寒点了点头,他道:“我知道。” 略微想了想,沈碧寒又道:“这样吧,待到他过来了,你在旁边就好。” 知道沈碧寒是顾虑到自己的感受,蓝毅依旧轻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叹道:“你两日之后不能去观太子的大婚之礼,我此刻定要进宫去与皇上道明才好。这府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公事要办,待到回来之后,怕是又要忙到很晚了。他来了你与他谈就是,我相信你即可!” “毅……” 沈碧寒抿嘴感慨一笑,眼中尽是感激与欣慰之色。 看来要与蓝毅一同出关,这个决定是对的。有如此一个男人与她共度余生,应了他曾经说过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别人都道夫复何求,她是妇复何求?! 与沈碧寒面面相觑,蓝毅对她如沐春风的一笑,而后倾身吻了吻她的眼角:“我知你心中在想,又想说。我能与你的只有相信二字,你记得便是!” 也不知沈碧寒与蓝毅吃的是早膳还是午膳,总之蓝毅在用过膳之后便直接进宫去面见圣上与沈碧寒请假了。在蓝毅离开之后没多久,翠竹便取了药回来,按照莫往生的吩咐,翠竹取来的药果然有满满的两份。 在看到眼前黑糊糊的药汁儿之后,沈碧寒的秀美的五官几乎都纠结到了一起。不过纠结也没办法,该喝的还是要喝的,苦口良药利于病,无论如何她也要喝药! 午时过半之时,去请聂沧洛过府的红衣回来了,看着她身后并没有聂沧洛的身影,沈碧寒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一脸的疑惑之色。 待到红衣解释过后,她才知道,原来聂沧洛与聂生吩咐了一声便独自一人出府了,至于他去了哪里,那就无人知道了。 暗自想想,大约猜到他是出了金陵城与唐雪晴送药粉去了,沈碧寒又问红衣是否又将要他过府的消息留下,让他一回来立马来见她。红衣在回了留了之后,沈碧寒便不再多问,只是依旧躺在床上安胎。 此刻口讯留了,待到聂沧洛回到聂府之后必然有人会通知于他。接到了消息,他自然会来沈园见他的。 大约在未时之时,蓝毅从宫中回返,回到沈园之后,他先是到了沈碧寒居住之处。见她正怡然酣睡,蓝毅哑然失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便与翠竹和红衣好生伺候着沈碧寒,才回书房去处理公事了。 蓝毅来的时候没有舍得吵醒沈碧寒,不过沈碧寒也并未因此多睡了几许,在蓝毅去处理公事后没多久,外面便有家丁来报,倒是聂沧洛到了。恰好翠竹出去熬药了,无需多担心,沈碧寒与家丁道是知道了,而后与红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亲自去外面将聂沧洛请进来说话。 过了没多久,红衣带着聂沧洛进来了。在与沈碧寒行礼之后,红衣并未多做停留,便直接退了出去,而后双手背负守护在院门之处,不允许其他人随意进入。 看着一直躺在床榻上的沈碧寒,待到红衣离开之后,聂沧洛一脸温润的上前,而后在床榻前的矮凳上落座:“你的事儿昨儿个我已然听蓝毅说了,不过就是夜深了,故此只与他取了药材,并未过来探望而已。” 对聂沧洛微微一笑,沈碧寒拿起身后的绣枕,将之靠在身后道:“没碍的,有蓝毅在这里陪我。你也看到了,没大不了的,我此刻一切正常!” 心中尽是无尽的苦涩,看着沈碧寒脸上明媚的笑容,聂沧洛剑眉挑起:“说吧,你命红衣急急忙忙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我说?” 此刻他聂沧洛再怎么说也是楚后的人了,沈碧寒平日里莫说不找他,就是要找他,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找。但是此刻她却偏偏就找了,由此可见,沈碧寒定是有重要事情要与他道明的。 **** 今日静阳的小命差点就没了,肚子捅了一天了,实在是……今天只有五千字,明天会加更双倍补回来的,亲们见谅! ... ------------ 第二七八章 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七八章 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着聂沧洛依旧俊朗的容颜。沈碧寒有些悻悻的笑了笑,将稍早前丫头们刚刚端来的茶会从床廊上端起递给了聂沧洛,她百无聊赖的道:“在你眼里,我好似就是一张白纸,你和蓝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嘴角轻掀,面对沈碧寒仿佛自嘲的话语,聂沧洛只是淡笑,却不曾言语。 见他如此模样,沈碧寒也轻笑了一声,抬手顺了顺压在身下的发丝,她悻悻道:“你可知我让你交给晴儿的药粉是何物?” 本是正在喝着茶的,听到沈碧寒如此一问,聂沧洛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将杯盖子复又盖上,他抬头看向沈碧寒,眉头轻轻拧起:“该是毒药吧!” 就如沈碧寒所说的一般,她在他和蓝毅面前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所以她想,下一步要做,聂沧洛都能窥探一二。 依照天眼的实力,明知是暗组绑架了唐雪晴,那他们就一定查的出藏人之处。她明明查出了暗组藏人之处,却不去救人。而是让他去送药粉。 这其间沈碧寒打的主意,以聂沧洛的聪明,只要前后一连贯,再换在沈碧寒的立场去思考下问题,便不难猜出了。 心神一震,暗道一声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更聪明。沈碧寒看向聂沧洛,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既知道是毒药,为何还要接下?” 挑眉看着沈碧寒,聂沧洛笑道:“你不是曾经说过么?即使再如何都不会对我的两个妹妹做出伤害之举?更何况了……关于你的事情和准备要做的事情我知之甚多,我的为人你清楚的很,就算你选择了蓝毅,我却还是会保全你。但是如果你利用我伤害了晴儿,即便你的计划再如何详尽,我也定会将其中的破绽讲与楚后知晓。到那个时候,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是白费!” 沈碧寒温婉点头受教,轻笑道:“你所猜测的没错,那药粉确实不会要了晴儿的命,只不过是让她假死几日罢了。” “嗯!”轻点了点头,聂沧洛道:“你此刻来找我,我想便是与此事有关联的吧?无错不少字” 沈碧寒了然一笑,坦白道:“雪如郡主与太子之间的事情,我想你该是知道的吧!” 没有出声,聂沧洛照旧点头。 暗暗叹了口气,沈碧寒接着道:“楚后欲要太子迎娶左相之孙女儿严若兰,籍此来拉拢左相一党,而太子则不然,他想要的只有晴儿而已……这就是楚后命人绑架晴儿的原因!” 眉梢轻挑。聂沧洛点着头道:“绑架了晴儿逼太子就范,这确实是楚后的作风。” 其实沈碧寒就算不与他说这些,聂沧洛也已然对整件事情料定了七八分了。 “太子与我本是嫡亲,却因楚后养育在前而一直不想与她为敌,但是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我要报仇势必要走许多弯路,所以……”长长的拉着尾音,沈碧寒对聂沧洛道:“我要以晴儿的死,来让他们反目。” 嘴角溢出一抹笑容,聂沧洛刚想与沈碧寒说他会尽可能的帮她,但是心中忽然窜起的窒息感,令他不禁微微蹙眉。 “聂沧洛?!”看着聂沧洛眉头紧拧,一脸沉俊的没有说话,沈碧寒不禁挑了挑眉头。 握着茶杯的手攸然收紧,从手指泛白的关节处不难看出此刻聂沧洛似是在尽力压抑着,在唤了他一声之后,见他仍旧是一脸异色,沈碧寒咂了咂嘴,而后以手撑着床榻,急于起身:“你怎么了?” 抬手止了沈碧寒起身的动作,将手中险些被捏碎的茶杯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聂沧洛佯装无事的对她淡然一笑,而后道:“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而已,此刻你且与我说说今**寻我来到底所谓何事!” 沈碧寒要与唐雪晴服用假死之药,那她必然会猜到他可以揣摩出其中真意,聂沧洛相信此刻她请他过府,该是还有其他事情要拜托他去做的。 眼中的云淡风轻之色早已被重重疑虑所替代,沈碧寒仔细盯着聂沧洛看了两眼,见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正盯着自己看,她这才重新躺回到绣枕之上,道:“我需要你待到晴儿的尸体运抵越王府之后第二日,前往王府要将她的尸体要回来。” 将手放在大腿之上,极力控制着身上不断袭来的不适之感,聂沧洛低头沉吟片刻,后看向沈碧寒:“虽然我是她的嫡亲大哥,但是越王爷教养她多年,如是依照你的安排……她死了,我想就算我去要尸体,越王爷也不会甘心将之交给我的。” “他一定要交给你,也会交给你的!”斩钉截铁的说了这句话,沈碧寒道:“且不说你是晴儿的亲生大哥,待到雪如郡主的死讯公布于众之时,我便会休书一封与越王妃。到时候你只管去要尸体便好,即使越王爷不肯给,越王妃也定然会助你要回尸体的。” “为何?!” 聂沧洛想不明白为她会如此笃定越王妃会帮他。 看着聂沧洛的俊脸,沈碧寒的面色忽然一沉,眼中光芒冷漠:“因为就在昨日,她曾经要求我将晴儿杀了。” 闻言,聂沧洛一脸的大骇! 聂沧洛一直以为唐雪晴在越王府中受尽了宠爱,却没想到到头来越王妃却因她钟情与太子。而想要杀她灭口。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聂沧洛的心绪一时不能安宁,加之原本身上不断传来的窒息感加剧,他只是对沈碧寒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便从矮凳上起了身:“你的意思我省的了,依着你的意思,待到尸体运回越王府之后,我便会亲自登门去与越王爷要回。” “你要走么?!” 看着聂沧洛从矮凳上起身之后便转身欲要向外走,沈碧寒有些情不自禁的开口问着。 好吧,她承认她一开始当他是无关紧要的人装的挺成功的,但是此刻不知为何,她总是有种感觉,好像他心里或是身体上正饱受痛苦煎熬一般。心中的这个认知,让她原本佯装平静的心,再也平静不了了。 “楚后在聂府安插了不少的眼线,我相信沈园之内也有,眼下我过来这里,可以说是你找我询问晴儿的消息却不能久留。”转身看着沈碧寒,聂沧洛语气平静的道:“你吩咐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妥贴,日后若是再有事儿找我,你可以找个心腹来见我就好,完全不必再亲自与我见面儿。此刻我要回商号去处理公务了,你身子不好。且要记得日后好好照顾自己。” 深深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终是对她露出一抹苦笑,而后转身离去。 “……” 沈碧寒原本张口要说些,却不期聂沧洛直接便转身离去了。看着聂沧洛离去的身影,她张开的唇瓣再次合上,而后也是无奈苦笑一声。 都道是放下了,可是为何发现他身子的不适之后,自己却又将心提了起来呢? 伸手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适时感觉到孩子的胎动之气,沈碧寒的嘴角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我的孩儿,你的老爸才刚刚走而已。适才你该听到他的声音了吧!” 罢了罢了,他一个大男人在聂府之中还有楚姨娘和凝霜等人的照顾,身子即便有不适也会很快便好,何来的她这个外人关心。 想起聂沧洛最后直接便走,不曾回头看自己一眼的模样,沈碧寒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闭目安胎。 直直的出了沈碧寒所在的屋子,在院门口处见红衣上前来欲要送自己出府,他直接对她摆了摆手:“我识得出府的路,你且回去伺候你们家主子便是。” “是!”抬头看着聂沧洛一脸严肃的样子,红衣低头应了声是,便转身向着屋子里走去。 待到红衣走后,聂沧洛伸手扶了下身侧的拱门,而后便出了院子。 盛夏之时,午时的太阳是最毒的,此刻虽然过了未时许久了,不过炙热的阳光依旧。在出了沈碧寒所住的院子之后,聂沧洛又向前走了数米,直到他进入另外一个院子之后,这才有些狼狈的扶着院墙转身,而后向下一滑,靠坐在墙角之处。 因胸臆中不断传来的窒息感作祟,加之他适才走的太猛,此刻即便是他靠坐在地上,脑海中还是出现了缺氧的状况。有些痛恨这个世界为没有发明氧气瓶,聂沧洛惨白着脸色,伸手想要从袖袋里将莫往生与他配的丹药拿出来。 小瓷瓶入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眼睛还是有些看不清楚东西。他抬手欲要将瓶塞拔下,谁知手一抖,小瓷瓶儿落地,顺着面前的绿色草地直接滚出了两尺开外的距离。 “****!” 十分不雅的咒骂了一句,聂沧洛并没有挣扎着去捡回小瓷瓶儿,而是十分无力的闭上眼睛,等着身体上的不适渐渐过去。 一双黑色的锦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草地之上,继而出现的是一只有着修长手指的大手。将草地上的小瓷瓶儿捡起,那人将之递到了聂沧洛身前。而后轻声道:“嗯——” 缓缓的睁开双眼,待到看清眼前一身黑色夏衫的男子,聂沧洛并没有去接他手中的小瓷瓶儿,而是将后脑轻轻的靠在墙壁上呢喃道:“曾几何时,我聂沧洛如此狼狈过?时不我待,越是狼狈的时候,却越是要让不该看到的人看到。” 此刻站在他面前拿着小瓷瓶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守护在沈碧寒身侧,日后要与沈碧寒远走关外的蓝毅是也! “这里面装的是?”依旧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蓝毅上前将小瓷瓶儿递到聂沧洛的手中,而后不理会他想不想见到自己,直接便在他身边的草丛坐了下来。 “……” 再次将眼皮瞌上,聂沧洛无声无息的坐着,根本就没有去想要回答蓝毅问话的意思。 双眼中温和之色不在,蓝毅侧目紧盯着聂沧洛,语气深沉的道:“你又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睁开眸子转而对上蓝毅的双眼,聂沧洛感觉到身上的不适渐渐减轻了。并未去服用小瓷瓶儿里的丹药,他扶着墙壁缓缓的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而后有些脚步蹒跚的向着外面走去。 “聂沧洛!” 沉声呼出聂沧洛的名字,蓝毅也跟着站起身来。 今日聂沧洛这般模样,傻子都看的出不正常了,更何况是他蓝毅! 身形一顿,缓缓转身看向蓝毅,见他星眸半眯,聂沧洛的眼神还是有些涣散的道:“我怎么了无所谓,日后你只要记得好好待她便是。虽然以前我一直不服你,但是有句话你说对了,她对我而言有多重要,这是我自己都无法想像的。” 闻言,蓝毅呼吸一滞。 在聂沧洛抬步要走之时,他才开口道:“你在她心中有多重要,也许她自己也是无法想像的。” 没有回头再看蓝毅,听了他这句话之后,聂沧洛只是一直背对着蓝毅站在那里。破天荒的,他的眼中竟然有了氤氲之气:“蓝毅,你输了,从头到尾,在当初你将她推给我的时候……不过你还真是走运,若是有来生,我不会将她交还给你。” 无论是安硕晨还是聂沧洛,他一直都是骄傲的,即便是此时,他也要让蓝毅知道,在感情的世界里,他蓝毅不及聂沧洛。 “聂沧洛……” 呐呐的,面对聂沧洛不再强势的如此一面,蓝毅心中的情绪可谓是错综复杂。 声音渐渐有些哽咽,不再多做言语,聂沧洛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直接便出了蓝毅所在的院子。 若是有来生,他一定不会将她让给别人,一定…… 蓝毅本是在书房处理公事的,但是翠竹却突然跑来与他说聂沧洛到了,沈碧寒差她过来请他。可是他还未曾到达沈碧寒所在的院子,便意外的撞见了聂沧洛有些狼狈,而又不同寻常的样子。 他知道他身上定然有事情在瞒着他们,可是却想不出他要隐藏的到底是。在聂沧洛临走之时所说的那句话,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心。 若是有来世,他说他不会将沈碧寒交还给他,那就是说明他此刻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使得他必须放弃沈碧寒。 这点到底是呢? 回想起昨夜莫往生曾经找过聂沧洛,他心意动了动,而后便脚步匆匆的折路向着莫往生所居住的地方而去。 莫往生自从搬入沈园之后,为了使他为沈碧寒诊治方便,他便居于沈碧寒所居院落之侧。所以蓝毅要找他,并不需多走冤枉路,直接方向转向一边便可。他所居住的这个院子,在这些时日以来,已然本来与沈碧寒院子构造一般的住处,改建的如同药芦一般。 初入院中,蓝毅便觉一股浓郁的药香铺面而来,再往里看,只见莫往生正身着一件素白色薄衫,坐在屋前走廊下捣药。 从蓝毅进入院子的那一刻,莫往生便知他来了,不过即便如此,他捣药的动作依旧,却未曾抬头看蓝毅一眼。待到蓝毅缓缓行至走廊下,他这才将手中的捣药捶放下,而后抬头看向蓝毅:“自从我搬来沈园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过来,稀客稀客啊!” 不置可否的一笑,蓝毅掀起袍襟安坐在莫往生身前的木凳上,而后对他问道:“我看你最近的日子过的轻松的紧,便不想着来打扰了。” 自从当年在关外救下莫往生之后,这一晃便是数年有余,一直以来蓝毅都十分器重莫往生,谁叫他医术了得呢?但是最近一段时日,通过沈碧寒解毒一事,再到聂沧洛身上此刻的异样,他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故友了。 与蓝毅相处多年,莫往生对他了解也不在一二,看着蓝毅的表情,他皱了皱眉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此刻你来找我有事儿?” 沈碧寒此刻在安胎,身子大概无恙,莫往生实在想不出他今日是因何而来。 莫往生身前有桌有凳,桌子上还有般温的茶水,抬手与自己斟茶一杯,蓝毅轻喝了两口,而后低眉敛目的将茶杯又放回到了桌子上:“我适才在外面见到聂沧洛了,他好像有不妥之处。” 眉头一皱,莫往生看着蓝毅:“聂沧洛此人生性骄傲,即便有不妥之处,也不会直表于人前,你是如何看出的?” 微微眯了眯眼,深知莫往生的性情,蓝毅也不再与他多言,而是直接起身来到进入屋内,在他辛苦制造的一排成品丹药前来回徘徊。 看着蓝毅如此模样,莫往生脸色一变,忙跟着起身进到了屋内。 转身看了莫往生一眼,见他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蓝毅十分无害的一笑,道:“人们都道莫往生乃是神医,却不知你其实是个药痴。看着眼前这些瓶瓶罐罐,我还真有些佩服你走到哪里便在哪里造药的痴狂。” “嘿嘿!”干笑两声,莫往生直接道:“人人都有自儿个所钟爱之事,就像你钟爱心上人一般,这些丹药便是我妻啊!” 轻点了点头,蓝毅的神情一如往出,倒是飘渺出尘:“以前在杏红楼的时候,没少见你与那些姑娘们调笑,我还真不知这是你的妻子呢!”说话间,蓝毅伸手从药架子上拿起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儿。 杏红楼乃是以前蓝毅所藏身之处,那个时候莫往生经常会去那里找他,自然对那里的姑娘也有几分熟识。 看着蓝毅一脸浅笑的样子,莫往生更加担心他会突然松手摔碎了手中的药瓶儿,双手向上并起,他小心翼翼的随着蓝毅手中拿着的药瓶儿下托着,生怕他一个失手给把药瓶子打碎了。 见莫往生胆战心惊的样子,蓝毅适时开口问道:“说吧,聂沧洛身上到底出了问题?” 其实仔细说来,沈碧寒既然已然选择了他,那蓝毅便该不去理会聂沧洛的任何事情。在这个时候,无论聂沧洛身上发生了事情,都一样会影响沈碧寒的心绪,继而扰乱她最终的决定。 但是他是蓝毅,蓝毅就是蓝毅,无论在商场上如何,在感情上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样的他很傻,但是他宁可傻,也不希望日后沈碧寒知道了真相而受到更大的伤害。 “聂家大少在金陵城中是何等人物,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俊朗模样,他的身上又会有不妥?若是真有不妥的话,在聂府之中的大夫们早已为他医治了!”一脸的赔笑,莫往生抬手对着蓝毅,想他将药瓶儿还给他。 听莫往生此言,蓝毅双眼之中厉光一闪,与此同时他握着药瓶儿的手攸然一松。闻得莫往生一声惊呼之后,瓷瓶儿与地板相接,在一声脆响之后瞬间化为粉末。 与此同时,药香四溢,装在瓷瓶儿内的药水儿洒落一地。 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了解也就深了,就蓝毅对莫往生的了解,他不只知道莫往生炼药成痴,而且还知道他喜欢用哪种瓶子装药水儿,用哪种瓶子装丹药……结果就有了此刻的情景。 “哎呦!” 一脸的痛心疾首之色,莫往生心痛的一时不能言。 “说与不说?!”唇边透着丝丝冷意,蓝毅从药架子上又取下一瓶药水,而后恨恨的威胁着又要往地板上摔去。 “别……我说!”莫往生望着蓝毅,叹息之内带着无可奈何之意,他一跺脚道:“你饶了我这些妻儿吧,我说还不成么?” 面色一肃,蓝毅将握着药瓶儿的手背于身后,而后屏息以待:“你若是早说,我还何须如此呢?” “唉!”苦叹一声,莫往生对蓝毅说道:“都道医者父母心,不过在与沈碧寒解毒一事上,我却做了愧对良心之举……此等之话,我怎可轻易便能说的出口啊!” 心中咯噔一声,蓝毅抬手抓住莫往生的衣襟,陡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速速说来!” “我……” …… 抬眼对上蓝毅黝黑的眸子,莫往生将自己心中所隐藏之事一五一十都与蓝毅道明了。 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蓝毅的嘴角略过一抹苦笑,凝神片刻,他毅然决然的单手将莫往生甩到了身后的药架子上:“你这个无良庸医!” 巨大的冲击力下,药架子上的药瓶噼里啪啦掉落一地,瓶中或是丹药或是药水,使得地板之上一片狼藉! 看着地板上的瓶瓶罐罐,莫往生一脸的痛心之色的问着蓝毅:“若是我当初与你说了实情,当时你会如何?” 双眼之中愤恨满满,蓝毅气怒不语! 颈项之间因为领口的紧勒,莫往生顿觉呼吸困难。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又问道:“你可想过当时沈碧寒已然钟情于聂沧洛,她是一个样的女子?既然心和身子都给了同一个男人,即便你要救她,她可否会从?” 面对莫往生的疑问,蓝毅只是瞪大了双眼,却无从回答。 是啊! 沈碧寒是如何的一个女子,在她钟情于聂沧洛之后,她又怎会**于他? 原来,当初莫往生所说沈碧寒所中之幽潭香无药可解是真,但是此言只对男人而言是无解,对女子却可以有一线生机。莫往生曾经与沈碧寒说过,唐季云虽然是他的师弟,但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当初他们的师傅并未将所有的医术都传授给他!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猜测沈碧寒中了幽潭香之毒,根本就是他莫往生以她腹中婴孩为饵,继而将毒凝于婴孩儿身上……但是还有他不知道的,那就是还有一种办法,可以令婴孩不死,母体不死。 要解幽潭香,则一定要有人以身引毒,这唯一的途径便是男女**。都道天山雪莲可以使毒凝聚于一处,这一处可以是体内一处,也可以是体外一处,而聂沧洛他便是提前服用了天山雪莲,而后在与沈碧寒欢爱之时,将毒引到了自己体内。 严格说来,若是当初沈碧寒身中剧毒,却依然想要怀胎生子,那到头来她只能有一个下场,那便是一尸两命。但是聂沧洛这么做了,那么她体内的毒便已然所剩无几,虽说那所剩无几之毒已然被引入胎儿身上,但是用沈碧寒前世的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万物相生相克,孩子在带毒出生的时候已然有了抗体,即便他是个毒孩儿,却也只是在临产之前会有危险,出生之后,却无性命之忧。 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面对莫往生的质问,蓝毅震惊的无言以对。 看着蓝毅备受挫折的样子,莫往生苦道:“此刻世人都认为聂沧洛是怎样一个人?宠爱小妾?抛弃贤妻?毒害自儿个的孩子?凡事种种,他其实只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知道他将死。他宁可让她认为他负她,让她跟着你走,也不想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以一人之躯救活妻儿,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在沈碧寒与蓝毅和聂沧洛之间,莫往生一开始其实是偏袒于蓝毅的,但是一路看着聂沧洛所做之事,他开始在心中由衷的钦佩他。 ***** 今日更新到七千字,囧,肚子痛了一天哦~~呵呵,还有第二章,好久没加更了,所以疯狂求票求赏~~~ ... ------------ 第二七九章 覆水难收 第二七九章 覆水难收 “他是个真正的男人?”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蓝毅募然松开抓着莫往生衣襟的手,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几步呢喃道:“那我算?” 莫往生说的对,这个救治沈碧寒的方法就算早前他知道了,沈碧寒也不一定会与他如何。这一切只因她心中早已有了聂沧洛,她的世界里也早已有了聂沧洛。 可是眼下呢? 那个真正的男人以一己之命救活了自己的妻儿,却又大公无私的将之全部都推给了他,然后选择默默的死去。 他确实是深爱着沈碧寒,而且也想着要与她一起相伴到老,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如此。若是他就这么默默的接受了,那他还能是蓝毅么?而他又将沈碧寒当作了? “蓝毅……” 虽然心痛散落一地的药,不过莫往生更加担心的是此刻蓝毅的状态。 见他一直呆愣的站在原处,他待到呼吸顺畅了许多之后,方才上前欲要去轻扯他的袖子。 “闪开!” 抬手躲开了莫往生的手,蓝毅直盯着他倒退了两步,而后转身便跨出了门槛儿。 急忙上前两步,看着蓝毅已然步下台阶,莫往生急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脚步微顿,双拳紧握着垂落在身侧,蓝毅并未回头,只是闷声说道:“我要去见寒儿,将一切的真相都告与她知道。” 面对如此情形。他既然知晓真相,又怎可装作不知?若是那样,他恐怕无法面对自己,更没有信心去面对与沈碧寒之间的感情。 “你不可以!”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蓝毅准备要去做的事情,莫往生快步来到他的身前,与他对立着道:“如是你想要她死,大可直接去与她说明。” 因莫往生的这句话,蓝毅一改往日性情,居然被气的浑身颤抖。 双眼好似两把利刃一般划过莫往生的脸庞,他星眸半眯:“你在唬我是么?适才你明明说她身上的毒素已然到了聂沧洛与孩子的身上,也就是说她根本就不会再有性命之忧。此刻你我都知道真相,可是唯独寒儿不知,纸怎能包得住火,待到她腹中的孩儿出生了,到时候孩子没死,聂沧洛却死了,她不是一样会知道真相么?若是等到那个时候,你以为我与她还会有任何可能么?” 蓝毅对沈碧寒太过了解了,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若是日后待到聂沧洛死了,而沈碧寒才刚刚知道其中内情,那他与她之间的感情,也便再无一丝可能了。 伸手死死拽住蓝毅的黑色袖摆,莫往生咬牙怒道:“谁在唬你?我适才确实说过她身上的毒已然到了聂沧洛与孩子身上,却也只是说要等到孩子出生了,她才没有性命之忧。在孩子还未曾安全出生之前,她还是有性命之危的。昨夜里她状况你难道没有见到么?她此刻胎气不稳,若是忽然知道了真相。定然又会心神大乱!” “……” 蓝毅无语! 深深的注视了蓝毅一眼,莫往生轻言劝道:“聂沧洛事情都已然想到了,他与我说过,当年是你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推给了他。此刻是他顺水推舟的将沈碧寒推回给你,既然她已然决定要与你远走出关,那就在聂沧洛还活着的时候,由你带她出关。待到你们走后,便不要再回金陵城了,她今生不会见到聂沧洛,更不会知晓他因何而死。” “笑话!”不住的摇头苦笑,蓝毅说道:“此刻胎气你不是说已然稳住?此事该是她知道的,她便应该知道,以寒儿的性情,身中剧毒她都不怕,难道还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么?” 说实话,蓝毅也觉得聂沧洛中毒无解是个天大的打击,他也不确定沈碧寒是不是能够承受。但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自私的看着沈碧寒不明真相的留在自己身边,而另外一个挚爱她的男人却在不远处默默的死去。 都道爱是自私的,不过若是在这件事情上他自私了,那日后他即使他与心爱的人相守了。也一定不会心安。 “她是双生!” 在蓝毅转身欲走之际,莫往生说出了另外一件别人不知的事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蓝毅一脸莫名的看向莫往生:“怎么可能?” “有不可能?!”静静的看着蓝毅,莫往生道:“女子莫说怀胎十月辛苦,若是结了双胎,则更为辛苦也更为危险,此刻她不只身中剧毒,而且还身怀双儿,眼下还有没有几个月她便要临盆了,若是真的出了事情,聂沧洛会白死的。” 闻言,双肩一落,蓝毅适才的时候在心中还有的底气,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像是失了魂一般,他渐渐的,一步步的走出了莫往生所在的院子。 看着蓝毅颓然离去的身影,莫往生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一路走来,他看着蓝毅如何因为沈碧寒而活着,虽然在沈碧寒与聂沧洛在一起的时候,蓝毅表面上反应都没有,总是一副如常的样子。但是只有他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脆弱。 他会在她生气的时候暗自躲起来为她处理那些让人生气的事情,也会在她痛楚难耐的时候恨不得替她分担。 但是此刻呢? 面对对沈碧寒的欺瞒,他知道,蓝毅的心中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煎药和挣扎。 “唉!感情真是让人生不如死的玩意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莫往生收回自己的视线,将之调转到屋内散落了一地的瓶瓶灌灌上,秀气的眉头大皱着。他满脸痛惜的急忙往回走:“我的宝贝儿们啊!可怜的你们……” 莫往生所住的院子与沈碧寒所住的院子是相邻的,出了莫往生所居住的院子之后,呆站在沈碧寒的院门外,蓝毅并未前行,只是静静的在那里呆站着,却一直不曾移动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翠竹从里面走了出来,见蓝毅正站在院外,她忙对着莫往生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爷了!” 看翠竹的样子,知她是要去为沈碧寒取晚膳了,蓝毅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而后对她问道:“你们家主子此刻如何?今儿下午可有不适?” 对蓝毅笑了笑,翠竹轻声道:“回爷的话儿,适才前姑爷来的时候,主子的情绪很平静,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沈碧寒昨夜里刚刚发生了意外,伺候着她的翠竹也是加了小心的。其实适才的时候沈碧寒并未让她去找蓝毅过来,只不过是她担心沈碧寒与聂沧洛在一起恐怕会再动情绪,以至于出意外,所以她才自作主张冒着沈碧寒的名,将蓝毅偷偷的给请了过来。 “你可以放的这么快么?真正的感情,怎会说整理就可以整理的好的?”兀自呢喃了一句,蓝毅对翠竹道:“商号的事情十分繁忙。既然寒儿无恙,那我便不进去了。你该是要去与她取膳的吧?无错不少字待会儿见到了她,你且记得与她说我今儿要忙到很晚,便不过来了。” 没有抬头,自然也看不到蓝毅此刻的落寂神色,翠竹点了点头道:“奴婢记下了,待会儿便与主子去说。” 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蓝毅转身便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不远处与花园相连的拱门之中,翠竹呐呐的蹙了蹙眉头,而后便转身由另外一条路向着厨房方向而去。 说是商号公事繁忙。但是蓝毅却也未必能够安心的处理公务。在沈园的书房之内,看着蓝毅为总是出现短暂的失神儿,慕凝疑惑的开口问道:“今儿你是怎么了?适才见到公主殿下的时候发生事儿了么?为何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慕凝看来,可以让蓝毅如此失神的事情,十之八九是与沈碧寒有关的。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蓝毅抬头看向与自己对坐的慕凝,对她苦涩的笑了笑,他道:“我有些事情此刻需要出去,你且将这些账目先对一对,稍晚些时候待到我回来了再议吧!” 既然处理无心处理公务,那他也只能去找到事情的根源了。 “呃……好的!”在慕凝应声之际,蓝毅已然从座位上起身,而后匆匆出了书房。 从书房中离去之后,蓝毅直接到门房取了一匹马,而后便马不停蹄的纵马向着聂府的方向疾驰而去。不久前他见到聂沧洛的时候,聂沧洛身体不佳,依着他的猜测,聂沧洛此刻该是回聂府去休息了的。 马匹抵达聂府门前,见在聂府门前停驻着一辆马车,只是扫了一眼,却未曾过多的注意,蓝毅未曾下马,便对着迎面而来的家丁问道:“你们家大少爷可有回府?” 眉头一皱,那家丁忙对着蓝毅恭了恭身子:“禀蓝爷,适才公主殿下传话说要请爷过府,有急事欲问。不久前爷出府去了沈园之后,还未曾往返!” “不在沈园,那此刻便该是在浩瀚楼的!”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蓝毅调转马身,欲要向着浩瀚楼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等!”冷冰冰的语气从不远处的马车传来,使得正欲策马而去的蓝毅勒紧了手中的缰绳。 循着声音向马车方向望去,蓝毅只见一名华美妇人自马车下缓缓而下。黄昏之际,那**容貌姣好,头梳圆月之发髻,身着紫蓝色轻纱镂衣,一脸不悦的向着蓝毅缓缓而来。 “蓝毅!” 站在蓝毅的马前,仰头望着马背上的俊挺男子。那女子明眸微眯。 “汪夫人!” 此刻站在蓝毅身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聂府的三姑娘,此刻已然嫁入汪家的新妇聂惜璇。虽然以前交际少之又少,不过蓝毅还是一言就道出了聂惜璇的名字,而后对她拱了拱手。 “知道我是谁就更好了!”讪讪一笑,聂惜璇侧目打量着蓝毅的坐骑,最后仍然将视线投注在了他的身上:“听说现如今我嫂嫂所心仪之人是你?你可知道拆散别人姻缘,那是败德之事?” 聂惜璇所说之话犀利无比,一开口便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沈碧寒对她而言,所以不只是嫂嫂那么简单了。在聂惜璇看来,她就该与聂沧洛在一起,但是自从沈碧寒休夫之后,聂惜璇到沈园不下十次,可是每次都以沈碧寒闭门不见而告终。可以想像,在整件事情里,她认为是蓝毅从聂沧洛这里抢走了沈碧寒,那是在情理之中的,所以此刻她说出此话,根本就在蓝毅的意料之中。 低眉看着她娇美的容颜,蓝毅轻叹了口气,也是毫不客气的道:“汪夫人果真以为是在下拆散了你哥哥嫂嫂的姻缘么?天元王朝的长公主启元休夫的原因全天下尽人皆知,无人不知是因为你哥哥独宠小妾所致。敢问汪夫人一句,公主殿下休了你哥哥之后才与在下结缘,这怎么能算在下败德呢?”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不过蓝毅的心中却甚微苦涩! 聂沧洛的聂沧洛,你将所有的理由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独一人揽下始乱终弃之罪,为的就是无论在时候,让沈碧寒说起来都有自己的借口。但是此刻这些借口从他蓝毅的口中缓缓道出,却成了天大的讽刺。 “你……”被蓝毅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聂惜璇怒道:“我哥哥的事情我会去处理,那个小妾在聂府势必待不了多久,待到日后府里的障碍扫清了,若是我哥哥要与嫂嫂复合,那你便得乖乖的退出!” “汪夫人既然都这么说了,在下还能如何?不过汪夫人可听说过覆水难收?若是你真的可以说服令兄的话,那在下甘愿按照你的意思行事!”嘴角轻轻一撇,蓝毅对她拱手道:“在下此刻有要事要寻令兄,告辞了。” 话音落,手中的缰绳一勒,蓝毅双腿一夹马肚子,很快便消失在聂惜璇的视线之中。 聂惜璇对他充满敌意没关系,因为无论如何她与聂沧洛是至亲,她也许不知,蓝毅此行的目的便是想要与聂沧洛面对面的详谈一下,而后再一切从长计议。 蓝毅抵达浩瀚楼的时候,听伙计说聂沧洛确实在楼内,先让伙计去通禀了,得了聂沧洛的话,他这才跟着伙计进到了楼内。穿过浩瀚楼的大堂,顺着楼梯一路向上,在他还未曾抵达聂沧洛所在的楼层之时,便见聂沧洛正悠然自得的倚着栏杆对着正在顺着楼梯上楼的蓝毅道:“适才你说的很对不是么?” 在上行的楼梯上停下脚步,蓝毅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聂沧洛。 嘴角微弯,聂沧洛慢道:“覆水难收……” **** 今日第二章送到,求票票去睡觉,谁说静阳耍人的?不服啊,捶胸顿足,偶是好人~~ ... ------------ 第二八零章 自私与懦弱! 第二八零章 自私与懦弱! 蓝毅适才在前往聂府的时候。只在聂府门前停留了片刻,而覆水难收这四个字也是那个时候他讲于聂惜璇听的。在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浩瀚楼,这期间用的时间有多短,没人比他本人更清楚。 但是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聂沧洛却知道他适才在聂府门前说了话。 仰头看着上方倚着栏杆的聂沧洛,他忽然有种错觉,那就是以前似是错看了他一般。 在以前的时候,蓝毅认知中的聂沧洛应该是个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素来都是胜者的男人,可是眼前的他,此刻给他更多的感觉却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若是不知他与沈碧寒之间的感情纠葛,蓝毅一定看不透他真正的为人。 “蓝爷请!” 在蓝毅与聂沧洛视线相交片刻之后,负责带着蓝毅上楼的伙计开口打断了两个男人的对视,且对着蓝毅做了请的动作。 将视线调回,低头看着脚下的楼梯台阶,蓝毅抿嘴苦笑了一下,而后便继续跟着伙计向上走。 又向上走了一层楼的楼梯,看着聂沧洛已然从栏杆上起身,蓝毅对身边的伙计道了声谢,而后便心绪复杂的向着聂沧洛直走而去。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适才刚刚说过的话,便如顺风而来一样,居然这么快就飘到了你的耳朵里。”缓缓的向着聂沧洛走去,蓝毅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把折扇,而后唰的一声将之打开,轻轻扇了两下算是去热。 “适才你我刚在沈园照过面儿而已,没想到你却又来找我定是有重要之事吧?无错不少字”待到蓝毅站在自己面前,聂沧洛引他进了自己平日里休息的一个素雅房间,而后先蓝毅一步落了座,他才对蓝毅道:“且先坐下说话吧!” 对聂沧洛苦苦的笑了笑,蓝毅便在椅子上落了座。恰逢适才的那个伙计进来奉茶,待到伙计下去之后,蓝毅才将扇子唰的一声合上,而后对聂沧洛问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洒然一笑,轻掀袍襟翘起二郎腿,聂沧洛笑着说道:“最近你们沈园和白家要与我撇清关系,商号之内的损失不小,我也苦于在忙碌商号的事情而疏忽了身体。适才只是那么一阵子,过了便好,你无需挂心。” 极力让自己做到平心静气的说话,蓝毅语气平淡的道:“你可知适才你离了沈园之后我便去寻了莫往生,而他在我的威逼之下也已然将你所隐瞒的所有事情都告与了我知道?” 一边听着蓝毅所言,聂沧洛一边拿茶杯上的盖子一下下的捻着茶沫子,待到蓝毅说完,他的脸上并没有因蓝毅知道真相而惊讶,也没有一丝丝的痛楚之意。 他……还是如初的样子。 嘴角挂着淡笑的抬头看向蓝毅,聂沧洛轻声问道:“然后呢?” 剑眉微拢。蓝毅问道:“然后?” 微微一笑,聂沧洛蹙眉而问:“莫往生将所有的事情真相都告与了你知道,然后呢?你来到我这里想要与我说?” 闻言,蓝毅心神一怔! 看着蓝毅怔愣的样子,聂沧洛叹道:“仔细想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蓝爷出现怔愣表情。既然你不知道然后为何,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如何?” “……” 抬头注视着聂沧洛,见他星眸之中透着隐隐的坚定之色,蓝毅并未开口说话。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聂沧洛双眼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让我来猜猜如何?在你见过莫往生之后,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真相,也知道了我之将死,却未曾与碧寒言明!” 聂沧洛一开始就知道,若是蓝毅知道了事情真相,便一定会如他一般最后选择为了沈碧寒的性命而噤口不语。 仔细想想,现在沈碧寒胎气不稳,而他聂沧洛身中剧毒而无解,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就算此刻告诉了沈碧寒,无非就是让她心绪难平,进而增加她早产的机会,对他却是不起丝毫作用的。 此刻沈碧寒没有风风火火的找来。便说明她正在稳稳当当的安胎。看着蓝毅一脸挫败的神情,聂沧洛一脸无所谓的看着蓝毅道:“几年之前,你为了她能够活命,而将她推给了我,而后从容赴死。你可知当时即便她与我在一起,心中心心念念的却还是你蓝毅?” “聂沧洛!”伸手将扇子啪的一声摔倒桌子上,蓝毅愤而起身道:“作为男人,你怎会如此小气,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此刻才会这般行事?想要她日后与我在一起,却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么?” 眉梢一挑,聂沧洛抿嘴道:“有何不可?” 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许久,心中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明,蓝毅才明白他根本就是在与自己使用激将法。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复又坐回到桌子前:“你既然要救她,就该让她知道真相,依着她的性子,若是日后你死了,她才了然一切,那她势必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 说聂沧洛是大公无私也好,说他是一报还一报也好,此刻不管说,蓝毅都知道身中剧毒的是聂沧洛。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心中便尽是失落。 若是非要死一个人的话,他宁可那个人是他自己,如今沈碧寒身怀六甲,而且还是双生儿,作为孩子的父亲,聂沧洛怎么可以死?虽然在还没有孩子之前他就已然决心赴死。但是若是真相揭开……后果他不敢想像! 脸上终不再一脸的淡然,聂沧洛动情的一笑,而后语重心长的对蓝毅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会让她以为我负她。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放下我,然后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出关,过以前她所喜欢的日子。你放心,无论如何,只要你们一日没走,我聂沧洛便会一日站着,她看到我的最后一眼,我一定还是好好儿的。” 有过兄弟惜兄弟的,却没有见过情敌惜情敌的! 双眼中尽是感伤之色,注视着聂沧洛嘴角的那抹苦笑,蓝毅说道:“你为何要如此?若是你一开始便与她知道了真相,即便最后你会死,那她也会陪在你身边。” “我没有办法!”轻喝了一口茶,聂沧洛叹道:“曾经我与她立下过同生同死的誓言,此刻唯有让我来做这个背信弃义之人,她才可以独享日后的平静生活。若是我说了,那结果会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如今我没说,那你就可以带着她离开。” 静静的看了蓝毅一眼,聂沧洛道:“如此一来。我们三个人最起码还有两个人是幸福的。” 张了张嘴,蓝毅双眼之间的身材黯淡了几分:“但是你却成了天底下最不幸的人!” 笑容瞬间明亮爽朗,聂沧洛对蓝毅说道:“何为天底下最不幸的人?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妻儿去死,才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双眼之中倒映着聂沧洛的笑容,蓝毅的心却觉得有些悲凉之感,从椅子上起身,低头看着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聂沧洛,他只能说道:“我此刻不再多说,无论是过去还是眼下,你我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寒儿着想,在这一点上我服你。但是聂沧洛。此刻你还没死,你想用这种方法做最后的胜者么?我一定会让莫往生找到救你的办法,你且等着便是!” 施施然的从椅子上起身,聂沧洛闭了闭眼,而后说道:“你我适才都说过不是么?此药无解,而覆水难收……若是人生可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如此,至于我们所爱之人,既然我将水泼了出去,便已然表明了心中决心了。” 心中纵有千万不舍,但是聂沧洛知道,他能够为沈碧寒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事情从她嫁入聂府开始,到此刻已然有了几年功夫儿。自从恢复记忆之后,沈碧寒的生活一直都是曲曲折折的,从聂家的内斗,到总是有人绑架,再到死里逃生……一桩桩,一件件,这么多的事情接踵而至,她从未真正安定的生活过。 但愿日后这里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与蓝毅在关外能够过的好!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 蓝毅来找聂沧洛的时候,是来势汹汹的,但是当他见到聂沧洛之前,他们这场对话便已然注定了结局。 聂沧洛说的没错,在他知道真相之后,既然没有去告诉沈碧寒知道,便是已然在心中有了决定。而他这个决定,恰恰与聂沧洛是一出无二的。 如失神一般站在浩瀚楼外许久,看着外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蓝毅只是那么呆站在浩瀚楼前,却不急于离开。 天色渐暗了,街道上长了灯,不知过了多久,蓝毅依旧站在那里不曾移动过。酉时将过的时候,只听远处传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待到骏马停于身前,他这时才抬头看向了马背上的人。 “爷!”轻唤了一声。青衣从马背上翻落,而后对他恭了恭身子,道:“卑职寻了您好久。” 深深的叹了口气,蓝毅对青衣问道:“有事情么?” 如红衣一般跟随在沈碧寒身边伺候一样,青衣则是跟在蓝毅身侧的。平日蓝毅在沈园的时候,青衣便会回自己的住所,直到他要出去的时候才会跟随。单思适才因为事情紧急,他急于要寻找聂沧洛,便也没有带上青衣就直接出了聂府了。 不知他去了哪里,此刻却能在浩瀚楼外找到他,由此可见青衣确实是寻了他许久了。 “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青衣说道:“公主殿下适才在晚膳的时候便寻您过去用膳,但是却寻不到您。另外……” 微微蹙眉,蓝毅问道:“另外?” 恭身低头,青衣回道:“适才宫里的孙公公传话,道是陛下过了酉时便会到沈园来探望公主殿下,殿下命您过去接驾!” 心神微震,蓝毅点了点头,而后便越过青衣,直接翻身上马向着沈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两匹快马渐渐远去,在浩瀚楼的三楼之上,聂沧洛一身落寂的独立其上。马蹄声远了,人影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待到再也听不到马蹄的声音之后,他这才转身对着身后的聂生道:“你此刻且亲自去趟关外,而后将人务必在十五日之内接到金陵城内。” “小的明白!” 恭敬的点了点头,聂生转身便没入一片黑暗之中。 蓝毅回到沈园的时候,皇驾刚刚抵达沈园门前。以前皇上出宫见沈碧寒,那都是微服私访。但是这次不同,此次来见沈碧寒,他身着龙袍,脚踏盘龙锦靴,连车驾都是御用的,与此同时,跟着马车同行的,还有一队装备精良的禁卫军。 “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为蓝毅以前一直在暗自帮着皇上做事,所以在称呼上他自称为臣。 从车辇中缓缓步出,借着沈园门前的灯光,唐骏天看了眼身前的蓝毅,而后道了声平身,便从车辇上由孙才鸣扶着缓缓而下。 待到盘龙锦靴落地,唐骏天看着沈园建造讲究的大门,只是赞叹的点了点头,而后便与蓝毅问道:“今儿你进宫之时说公主殿下身子有恙,待到国事处理之后,我便想着来探探我儿!” 轻点了点头,蓝毅手掌向上对着皇上做了个请的动作:“陛下请随臣来便是!” 也是点了点头,唐骏天带着孙才鸣和几个亲随,便随着蓝毅一并进了沈园之中。 如在白家和聂家所居住之处相似,沈碧寒在沈园之内的居所也位于沈园的后部。一路由蓝毅领着,在灯烛照耀之下,唐骏天直走了一刻来钟,这才与众人一起来到了沈碧寒所居住的宅院。 道是公主需要静心安胎,将一干亲随留在了院外,命其在院外把守,唐骏天只带着孙才鸣同蓝毅见到了院中。 到了沈碧寒的寝室之外,三人又去其一,便只剩下蓝毅与唐骏天两人了。 “陛下请!” 在蓝毅道了请之后,唐骏天与他一同进入了沈碧寒所在的寝室之内。 “奴婢参见陛下!” “奴婢参加陛下!” 在唐骏天初入寝室之事,在沈碧寒身侧伺候的翠竹和红衣纷纷忙着对他行礼问安。 “免礼!” 随意的摆了摆手,唐骏天快步来到沈碧寒床榻之前。 “因身子不适,儿臣暂不能与父皇行礼问安,请父皇恕罪!”身后靠着绣花枕头,沈碧寒长发披散在身后,一脸的憔悴之色。 “我儿无需见礼!”轻掀垂襟坐在沈碧寒的床榻边儿上,唐骏天看着沈碧寒道:“今日我听蓝毅说你昨夜动了胎气,此刻你身怀六甲,怎会如此不小心哪!” “没碍的!”见此刻称呼自己为儿的皇上满脸都是关切之色,沈碧寒心中思忖着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假意。 对他有些牵强的一笑,沈碧寒命红衣和翠竹都先行退下,而后才说道:“只是小事儿而已,只不过是大夫命儿臣卧床休养,因此儿臣明日怕是无法观礼于太子的大婚了。” 轻拍了拍沈碧寒放在身上的手背,唐骏天道:“今日朕此行,除了要来探望与你,其实还想与你谈谈太子大婚的事情。” 看了眼身边的蓝毅,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暗道皇上都未曾与他说,沈碧寒蹙眉问道:“太子明日即要大婚在即,父皇此刻想要与儿臣谈些?” 摇头一叹,唐骏天直直的注视着沈碧寒说道:“你此刻忘了当初要进宫的目的了么?此刻皇后要让太子迎娶左相之孙女儿,其根本是要拉拢朝中势力,若是此事得逞了,那日后你再想要搬倒皇后,便更是难如登天了。” 心中忽然一突! 看着唐骏天摇头轻叹的样子,沈碧寒的心渐渐变得冰冷了。另外一只手空闲的手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紧紧握着她身后的一封信件,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此刻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却不曾开口说话。 “启元,你可听的懂父皇的意思?”见沈碧寒一时没有反应,唐骏天轻声问道。 “我懂!”木讷的点了点头,不再自称儿臣,看着唐骏天一脸担忧之色,沈碧寒话锋一转,陡然问道:“儿臣有一言,此刻一定要问父皇,还请父皇明示!” 对于某些事情,越是简单,就越该简单。就像沈碧寒此刻一样。 她承认,自己与皇上之间的父女之情薄弱至极,她此刻若是问了自己想问之话,便一定会将这已然薄弱到极致的亲情,狠狠的给伤到。但是她此刻——不得不问! “嗯!”点了点头,唐骏天说道:“你直问便是!” 没有丝毫停顿与犹豫,沈碧寒直接问道:“父皇当初不动楚后,果真是因为顾虑到太子么?” 闻言,唐骏天和蓝毅都是一脸的错愕之色! 看着唐骏天眼中的错愕之色,沈碧寒的心更是凉了几分,嘴角冷冷的一撇,她苦笑着道:“曾经在您说出这个理由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牵强,当我从太子嘴里听得当初您一直不太待见他的时候,我就更加笃定了这一点。您当初之所以不为我的母亲报仇,该不是顾虑到太子的原因吧?无错不少字” 说话间,沈碧寒将自己的手从唐骏天的大手下轻轻抽离。 此刻坐在沈碧寒身前的人是他的生父,是天元王朝的帝皇。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道天元帝是前所未有的圣君,可是此刻沈碧寒才算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他是贤德不假,却十分的懦弱。 当然,他一直都想将自己塑造成一名英明贤主,而过去的这些年来,他确实做到了。 他使用温柔攻势从越王爷手里抢走了越王爷最爱的女子,他是壮着胆子出关去迎战大野王朝的数十万大军的……沈碧寒虽然不想相信,但是却不能不相信,只因这一切都是事实。 待唐骏天一时不语之际,深吸了口气,沈碧寒缓缓的道:“二十二年前,我母亲本不是你的女人吧?无错不少字” “这……”在沈碧寒和蓝毅的记忆中,他们第一次见到皇上张口结舌的样子。缓了口气,他蹙眉问道:“这些你是听谁说的?他当然是我的女人!” “世上没有不够风的墙,我的父皇!”实在是不知该用表情去面对眼前的这个父亲,沈碧寒无奈的摇着头道:“当年母亲本是王叔心仪的女子,她单纯,她漂亮,可是却因为你的介入,使得她最后转投你的怀抱……可怜我的母亲,她本想着与一个男人一生一世一辈子,却不曾想过这个男人在她死后却连连为她报仇的念头都没有!” “我有!”斩钉截铁的否决了沈碧寒的话,唐骏天连连摇头道:“我曾经不只一次的想要为她报仇!” “是啊!”也是不住的点头,沈碧寒叹道:“二十二年前是楚后一家托起了您得以登上圣位的机会,即便她杀了您心爱的女人,您也不会舍得杀她!” 手中将藏于身后的信件抓起,沈碧寒将之狠狠的,用力的,投掷到唐骏天的身上。 管他天子,管他身上穿的是不是龙袍,此刻他在她的眼里,只能代表两个字,那就是懦弱! 有些不顾威仪的拿起沈碧寒投来是书信,唐骏天迅速将之打开阅读,可是他越是往后看,握着信纸的手便颤的越厉害:“这信是谁写的?!是谁?!” 翻手看着手中没有署名的信封,唐骏天将之中的信纸迅速揉做一团。 抬头对上沈碧寒一脸失望的表情,他突然之间不知自己该说些为自己辩驳了。他是皇上,是当朝天子,按理说他不该对谁解释,但是此刻他却极力想找出合适的说辞,为自己在沈碧寒面前开脱。 看着眼前如此圣上,沈碧寒突然觉得,人生就是双面的,一面是表面上其他人所见到的模样,一面却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 关于这一点,就连一国之君也逃脱不了! “您莫要管这些东西是谁写的了,此刻事情既然已然挑明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您不是不希望楚后做大才将我安插到皇宫之内的么?既然如此,那我答应您,我会继续与她斗下去,直到事情告一段落为止!” 沈碧寒现在的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就算痛,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 “……” 静谧许久,唐骏天一直坐在沈碧寒身侧,却一言不发。 唐骏天在来到沈园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与沈碧寒闹不愉快。但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却独独发生了。在沈碧寒将他真正的一面揭开的时候,虽然身为天元王朝的皇帝,可是他的人生确实十分可悲的。 他是明君,是圣君,可是这些低下所掩盖的确实一个懦弱的男人! 没有再在沈园多留,他可以说是有些狼狈的离开了沈园。 待到将皇上送出之后,蓝毅便急匆匆的来到了沈碧寒的寝室之内,见沈碧寒脸色十分不好,蓝毅轻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书信里面到底写的是?” 虽然嘴上这么问,不过蓝毅最担心的还是沈碧寒的身体。 对蓝毅有些苦涩的一笑,沈碧寒轻轻掀起盖在身上的薄被,在蓝毅的注视之下,她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而后有些费力的将大腿内侧的银针拔掉! “这……” 将银针随手仍在床廊上,沈碧寒苦笑着对蓝毅解释道:“适才在知道真相的时候,莫往生怕我情绪激动,便直接与我做了行针封脉。如此所见,从你和皇上来之前,我身上便有这根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适才蓝毅虽然一直在场,但是他并未看到沈碧寒扔给皇上的那封书信,所以对内情还是有些一知半解。 低头苦笑,沈碧寒挑眉看向蓝毅道:“那书信是莫往生给我的,他只道是聂沧洛老早之前便放在他那里了,直到今日他才想起来拿给我看!” 莫往生的嘴上虽然说那封信是他忘记了给她,但是沈碧寒却觉得像是聂沧洛早已安排好的。否则的话,他莫往生为何早不给,晚不给,偏偏要等到皇上来的时候才给她? 聂沧洛知道沈碧寒的个性,他应该是不想让她在宫中知道了真相,继而将事情闹大吧! “又是莫往生!”听沈碧寒说起莫往生,蓝毅在心中早已暗暗将他骂了个够。 莫神医? 他根本就是个骗子!庸医! 聂沧洛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沈碧寒不知道,但是在那封书信了,他提到了二十多年前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其中包括她的母亲本来是越王爷心仪的女子,可是后来被当今圣上横刀夺爱。 也许在那个时候,身为襄王爷的皇上确实是想要与她母亲白头偕老的。但是在他立了楚后为侧妃之后,一切都跟着改变了。因为楚家的势力,和当时还在世的楚后之父的谋划,他顶替越王爷出关迎战。说来巧合,那个时候大野王朝一方因为太后薨世,而提前撤了兵,进而才有了襄王爷凯旋的一幕。 待到襄王回到金陵城之后,凌寒死了,他明明知道凌寒死的蹊跷,却又不能也不敢与楚家为敌。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只得将整件事情压下,而后倚仗楚家的势力,得到了太子之位,继而登基称帝! 这个结果,是沈碧寒不能接受的,却又是个残酷的事实! **** 今日的更新到,静阳是亲妈,亲妈,嘿嘿,一定是亲妈 ... ------------ 第二八一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第二八一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沈碧寒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能够过分自持的人。所以在面对生父动机不明的局面时,她选择了直接去问。正如聂沧洛信中所说的一般,她的父皇,天元王朝的皇帝,真的是个表面威严,却私下懦弱的人。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不能除掉楚后与凌寒报仇,那是因为他刚刚尝到了站在风头浪尖的甜头。从王爷到太子,再到皇帝,只要是男人都想走上这么一遭,而他如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在那种局势下毅然决然的便选择舍弃心爱的女人而顾天下! 后来呢…… 有了楚家的财势支持,他一路从王爷做到了太子,进而又得到了皇位。 再后来的发展真的应了所谓不安现状这几个字,在楚家将他推上皇位的时候,他也在留着后手。早前寻找聂家在背地里作为皇商供给与他,而后在蓝毅揭露楚家弊事的时候,他又暗地里将他收为己用。 从以往种种来看,他一开始知道楚家必定做大,却又需要楚家做大,但是在楚家做大之后。他却又想要将之除去! “当初他之所以不想除掉楚家为母亲报仇,那是因为他需要楚家,到了后来的时候,待他登上大宝之后,想要除掉楚家的时候,却又无能为力。”嘴角苦涩的抿了抿,沈碧寒暗暗叹了口气,而后看着蓝毅道:“说因我是凌寒的女儿,他不想失去我,其实他是一步步的将我搬到台面前,欲要借我这把小刀,为他除却大患才是!” 双眼之中尽是湿意,沈碧寒不知自己此刻是在为自己而哭,还是在为她的母亲而哭。 二十二年前的事情,她不甚清楚。所以她不知为何她的母亲放着温文尔雅的越王爷不要,却选择了如此一个自私而懦弱的男人。 这就是爱情么?! 想到这些,沈碧寒便只得无奈的轻叹摇头。 虽然心中有着无限的忿恨,不过沈碧寒知道,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然发生,那她也只有接受的份儿,却没有任何可以将之改变的能力。 注视着沈碧寒伤心的模样,蓝毅抬手抚上她的面容,而后轻声安慰道:“你曾经与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儿个的活法儿。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站在世上最高的点上,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雄心……皇上在身为帝王的前提下,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啊!” 口中虽然是如是说着。蓝毅的脑海中却并不似语气中那般平静。 倾身靠在蓝毅的胸前,沈碧寒明眸含泪,却终是半睁。 她心中所想的,与蓝毅心中所想,该是如出一辙的才对。 自从皇上走后,沈碧寒的心中便一直出现种种假设。身边虽然有蓝毅相伴,不过他们两人始终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却不曾对彼此坦言。 大约到亥时许,经过一日里接连会客,沈碧寒终是十分疲倦的沉沉睡去。低头看着虽是熟睡,却依旧眉头紧蹙的沈碧寒,蓝毅想要在她额头上印上轻轻一吻,却又在与她近在咫尺之际,再也无法向下半分。 嘴角无奈的弯起,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苦笑着起身,而后由翠竹和红衣伺候着沈碧寒,匆匆赶往书房去处理公务了。 沈白两家商号的公事本来就多,加之沈碧寒接手了宫中内需这单生意,他与慕凝在沈园之中平日里根本就是在超负荷运转。今日荒废了足足一日,此刻事情告一段落了。他心中却有种难言的滋味儿。 不过不管心绪如何,该去做的事情,此刻他还是要去做的。 夏日里的昼夜交替是日长夜短,大约在寅时的时候,天际便开始亮了起来。 寅时过,未时未半之时,沈碧寒便醒了。由翠竹伺候着穿了件薄衫,在仔细的梳洗过后,她在卧床一日之后,试探着下了床。 夏日清晨的空气,是让人倍感舒爽的。在屋子里闷了一日之后,待到沈碧寒由翠竹搀扶着走出屋子之时,清风徐徐铺面,让她感觉格外亮堂。 在院子里的花圃前站定,吩咐翠竹从屋子里搬来一把藤椅,沈碧寒便安坐于藤椅之上,开始静静的赏起了花儿来。 昨夜的时候,在皇上走后,翠竹和红衣再见沈碧寒的时候,她已然一脸泪水。但是经过一夜之后,她仿佛脱胎变骨一般,与昨夜里根本就判若两人。 “此刻时辰尚早,不过主子大概起早儿就会饿,奴婢特意到厨房与您熬了碗参汤。”伸手探了探汤碗的温度,觉得温度适宜之后,将参汤从托盘上取下,翠竹将之递给了沈碧寒:“主子请用吧!” 对翠竹微微一笑,并未多言,沈碧寒收回正在扫着花露的手。接过她手中的汤碗:“还是你这丫头细心,都能够想到了。” 沈碧寒说话的时候语气平平淡淡,但是看着参汤的双眼,却微微黯然了几分。 “伺候好主子是奴婢的本份!”点头一笑之后,翠竹将托盘上的汤匙复又递了出去。看着沈碧寒一下下的舀着参汤送入口中,翠竹有些犹犹豫豫的说道:“昨儿个夜里皇上过来之后,主子便一脸的心伤之色,本来奴婢还在担心您,不过今儿一早儿见您如此,便也就放心了。” 舀着参汤的手顿了顿,沈碧寒轻笑了一声,而后将盛满参汤的汤匙又送到了嘴边喝了一口:“你跟在我身边不是一日两日的了,我昨儿个见到父皇的时候不过是因为身子不适而觉得委屈而已!没碍的!” 前世的时候,沈碧寒十分羡慕有父母相伴的同学们。那个时候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在父母的眼里,儿女就算多大,也都还是个孩子。此刻她这样与翠竹解释,该是合情合理的。不过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却心中泛着酸涩之感。 嘴上虽然说是见到父亲之后觉得受了委屈,不过只有沈碧寒心中明白,她与当今圣上这对父女,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找到那种感觉了。 低眉微微思量片刻,翠竹浅笑着轻声问道:“皇上对主子宠爱有佳。一听说您身子不适,便直接过来探望,这可是其他皇子和公主们从未遇到过的。” 当今圣上子嗣虽然不是太多,却也不算少。他的这些子女们并非同一个女人所生,却个个都想要争宠。身为皇上的唐骏天很理性,她对每个女人的子女都不算太过亲昵,因为如此,宫中的女人们虽然个个都在较劲,却都只是小打小闹,从未闹出过大乱子。 你想啊! 皇上对哪个子女都不亲昵,那她们自然就没有要斗争的目标。虽然太子之位早早便落在了唐季云的身上。但是他的母亲是楚后,这便注定了不会有人胆敢对他如何! 连皇上都推不倒的女人,她们这些宫妃若是想要与之一较高下,那无非是飞蛾扑火了。 但是这一切,随着沈碧寒的出现,却出现了一些微妙的转机。 自从沈碧寒进宫之后,皇上对她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若说皇上宠她,必遭人妒忌,但是因她是女子,便没有人会将她视为眼中钉。无论是宫妃还是儿女,只要在皇上面前得了宠,那她所说的话必然会对皇上产生一些影响。 就沈碧寒而言,皇上的那些子女只会围着她转,以向她示好来博得皇上欢心,却不会对她做出任何排挤的事情来。 “高处不胜寒呐!”轻轻喟叹一句,沈碧寒将手中喝了一半的参汤递回给了翠竹。 经过了昨夜的事情之后,此刻的沈碧寒总算深深体会到叫做最是无情帝王家!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之后,蓝毅头束冠玉,身着一身黑色锦线薄衫来到沈碧寒所在的院子。一进院门便见沈碧寒身着夏衫坐在花圃前的藤椅上不知在想些,他蹙眉来到沈碧寒身边,而后十分自然的蹲下身来,与沈碧寒平视:“此刻天色还早,你怎的便坐在外面了?这里晨露很重,且快些回屋子里歇着吧!” 一边说着话,蓝毅一边从红衣手里接过一件薄絮披风为沈碧寒披在肩头。 转身侧面,上下打量着蓝毅的一身正式装扮,沈碧寒一笑道:“时辰还早,这会儿你便要进宫了么?” 轻点了点头,蓝毅解释道:“此刻宫里事情繁多,陛下命我早些过去好辅助安排太子大婚的事宜!” 微微蹙了蹙眉头,沈碧寒深叹了口气,仰头观望着天际的东方,却不见有朝阳升起,她语气幽幽的道:“好日子与天争,看来今儿个真的是好日子,所以才会东无朝阳。天气闷热了。” 蓝毅一笑:“所以你更应该回屋子里去歇着!” “里面太闷了!”轻摇了摇头,沈碧寒对蓝毅说道:“你且速速进宫吧,此刻越王府内禁卫军应该已然集结了,我会在这里等着你那边的消息。” 看着沈碧寒的表情,知她是主意已定。蓝毅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对一边才翠竹吩咐了要好好照顾好沈碧寒。 在蓝毅离开后没多久,负责天眼的徐放便过来与沈碧寒辞行了。给了他越王爷所给的令牌,沈碧寒嘱咐他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之后,方才让他赶往越王府。待到徐放离开之后,沈碧寒又恢复了一早儿时候的模样。 好似没有情绪,却眼光隐隐而动。 仔细的观察了沈碧寒片刻,翠竹实在不知她在想些。不过她既然说了要在院子里等,那她便依着她的意思,与她沏好了茶,然后在藤椅的一边又摆上了一张小桌儿。 “翠竹,你在我身边儿伺候了这么久了,我却从未问过你,你家里可有父兄或是姐妹?”在沉寂半晌儿之后,沈碧寒低眉敛目的为面前的花草裁剪着多余的叶子,一边貌似无意的问道。 适才在徐放来辞行的时候,沈碧寒并未让翠竹回避。反正她与徐放所说的无非就是让他去救唐雪晴出来,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从来都没有提到要唐雪晴假死的事情。 被沈碧寒突然的一问问的一愣,翠竹微微欠身道:“回主子的话儿,奴婢自小便被卖到沈家为奴,对于家里的事情只有零散记忆而已。” 停了裁剪花枝的动作,沈碧寒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翠竹,继而问道:“那个时候你多大?” 沈碧寒此刻是想知道,她与楚后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嘴角微微动了动,翠竹轻声回道:“九岁!” 当初翠竹被卖到沈府的时候,沈碧寒与蓝毅已然相处了有两三年的时间了,在沈家老爷沈兼之收蓝毅为义子之后,才为他陪了丫头,而这个丫头就是翠竹。 “九岁啊!”轻声呢喃着翠竹的回答,沈碧寒仿佛被打开了一扇天窗。 在她九岁的时候,在大街上遇到了蓝毅,那个时候的记忆此刻还十分清晰。虽然她带着前世的记忆,但若是说翠竹是在被卖入沈家之前便与楚后有所关联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 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可以放心的训练成间谍,楚后还真不是简单人物。 将手中的花钳放到一边的托盘之内,沈碧寒抬眼看着翠竹,而后轻声问道:“你猜猜看,待会儿皇宫内会发生事儿?” 一脸的惊疑之色,翠竹忙低头说道:“宫中之事奴婢怎敢妄议?奴婢不知!” 讪讪一笑,沈碧寒端起一边的花壶,开始对着面前的花圃洒水:“我此刻来与你说说,你听听看如何?” “奴婢……奴婢……” 若是以前的时候,沈碧寒这么说,翠竹只当是她们主仆之间要探讨问题。但是此刻看着沈碧寒忽而沉凝的眼神,翠竹却有些从心底里发怵。 只是一瞬间,淡笑再次爬上脸颊,沈碧寒慢悠悠的道:“皇后娘娘要逼着太子迎娶严若兰,籍此来拉拢左相严崇一派与她之间的关系。楚后的势力本来强大,若是让她成功拉拢了严崇一派,那日后若是与她斗,岂不是难如上青天?” “主子……” 沈碧寒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松,脸上也挂着淡笑,但是她的眼神却格外犀利,面对沈碧寒毫无隐瞒的侃侃而谈,翠竹一时间不知该接话。 看着翠竹的样子,沈碧寒轻轻一笑,她对着继续道:“她要自己变强,我就会容忍她变强么?当然不会,适才你也看到了,我已然命徐放去营救雪如郡主,只要他将雪如郡主救出了,那太子便不会再受皇后的要挟与严若兰成亲了。如此一来,她所做的事情做不成,只能是半途而废了。” “不过……”在翠竹还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沈碧寒右侧的嘴角一挑,悻悻道:“我前阵子想到一个主意,可以让本来便复杂的一切一下子都变得简单了。关于这个主意,你想不想听听!” 头,越垂越低,知道沈碧寒在看着自己,翠竹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儿,眼中却有着浓浓的氤氲之气。 跟随在沈碧寒身边这么多年,她怎会不知沈碧寒的脾性。最近自从她负伤以来,沈碧寒一直对她都是冷冷淡淡的。即便她再次回到沈碧寒身边伺候着,可是她却也不知沈碧寒与徐放和蓝毅平日里在密谋些。 按照楚后那边的意思,是要她弄清楚沈碧寒这边到底在密谋些,但是每次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沈碧寒总是会支开她,使得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但是此刻,她居然要讲给她知道,从沈碧寒说话的语气和眼神之中,翠竹早已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她知道……大事不妙了。 从翠竹开始微微颤抖的双肩不难看出她此刻心中的惧意,沈碧寒丝毫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而后坦言道:“太子殿下一直以来与皇后娘娘感情还算和睦,此刻皇后劫持了雪如郡主籍此来要挟太子,这已然将他们的关系弄的一团糟了。此刻我所说的这个主意就是……今日雪如郡主要死……” 身子猛然一震,脸色骤变,翠竹一脸战战兢兢的看着沈碧寒。 “雪如郡主一直以来待我不薄,而且还是聂沧洛的妹妹,我怎么下的去手是么?”对上翠竹一脸询问的震惊神色,沈碧寒蹙眉而笑:“有斗争便一定要有流血,若是雪如郡主的死可以换来太子和皇后之间的父子反目,那我乐意这次做个恶人!” “主子……” 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翠竹一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她所认识的沈碧寒不是这个样子的,真正的沈碧寒绝对不会去动唐雪晴的。 将手中的花壶放下,沈碧寒端起一边小桌儿上的茶水轻餟了一口,而后目不转睛的对上翠竹的黑眸:“翠竹你说……是你的主子我狠毒,还是楚后狠毒?” “主子……”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翠竹低头匍匐在地板之上,对沈碧寒泣不成声的道:“您杀了奴婢吧,奴婢该死!” 翠竹何其聪明? 沈碧寒此刻如此对她说话,若是她是问心无愧的,那也只会感觉到一丝震惊。但是都到心中有鬼,心中有鬼,此刻她就是这样。 她知道,沈碧寒该是已然知道她与楚后之间的关系了的。 “你起来吧!”轻叹了口气,沈碧寒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小桌儿上,而后对她道:“你此刻便出府吧!” 闻言,翠竹身子一震:“出府?!”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轻语道:“算算这会儿的时辰,徐放该是已然带着禁卫军出了金陵城才对,此刻一切已成定局。不久之后,徐放所带领的禁卫军便会抵达暗组软禁雪如郡主的地方,在那里雪如郡主会死……”眼光扫过匍匐在地上的翠竹,沈碧寒语重心长的道:“此事已成定局,你此刻去将消息告诉楚后吧!如此一来楚后派去的人赶不到那里是他们的错,便无关你的过失!” 沈碧寒这是在保自己?! “奴婢……奴婢……” 一脸眼泪涔涔的抬头望向沈碧寒,翠竹一时之间居然不能成语。 “你跟我了那么久,也照顾了我那么久,人总是有感情的。你在伺候我的时候每每都是尽心尽力的,这点我都知道,所以此刻我才会放过你。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但此刻你的这些苦衷莫要与我讲,你且赶紧儿去将消息告知楚后,好为自儿个保命吧!”说完话,沈碧寒看了眼一边的红衣,而后吩咐道:“红衣,送翠竹出府!” 沈碧寒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善人,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她没有可以做善人的本钱。 一开始在知道翠竹就是奸细的时候,沈碧寒的心绪从一度难以接受,到后来的不闻不问。她相信每个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只有苦衷的。所以她本想着就那么放任着翠竹,将她逐出沈园,而后任她自生自灭。但是就是前几日,在慕凝告与她知道她拿着她准备给她的地契那会儿的反应时,沈碧寒改变主意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虽然在她的手上已然有了别人的鲜血,永远都不可能干净了。但是翠竹与她相处了那么久,她还是决定为她保命! 因此,便有了今日之事! 被红衣从地上拉拽了起来,见沈碧寒一直平心静气的没有再看自己,翠竹只得跟着红衣转身缓缓向外走。 沈碧寒说的对,若是今日之事雪如郡主死了,而她却没有洞察沈碧寒这边的秘密,那她对于楚后来说,便已然没有了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知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此刻沈碧寒的计划在实行了,对于她这个奸细,她完全可以不闻不问,甚至是兴师问罪。但是她没有,她居然将整个计划都告与她知道,而后让她拿着那些消息去保命! 眼泪不停的簌簌落下,紧咬着的嘴唇微微泛着血色。 在即将跨出院子门口的时候,翠竹的脚步便再也迈不动了。回头看着安坐在藤椅上不曾看她一眼的沈碧寒,她闭了闭眼,而后鼓足所有的勇气转身又向着沈碧寒走去。 “主子!” 又是噗通一声,翠竹双膝落地,一脸泪意的唤了沈碧寒一样。 她的这一声之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愧疚,有感激,亦或是其他的许许多多…… 侧面看着翠竹,对上她含泪的眸子,沈碧寒蹙眉斥道:“你还不走?!” “奴婢……”一脸的斑驳泪痕,翠竹不住的在对着沈碧寒摇头。在片刻之后,她居然额头着地,一连三次对着沈碧寒叩首。 “好了,够了!”转头不再看翠竹,沈碧寒叹道:“你走吧,也许等会儿我就会后悔也说不定!” 在磕头的动作终于止住了,依旧是匍匐在地,双眼死死盯着地面,翠竹眼神坚定的抬头看向沈碧寒道:“奴婢是楚后派来的线人不假,但是这些年跟在主子身边,却从来都是拿您当主子看待的!”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我知道!” 若不是那样,她今日又怎会放她一条生路?!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翠竹对沈碧寒解释道:“所以今日奴婢要将自儿个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让主子你也知道。” 柳眉再次蹙起,沈碧寒一眼望进翠竹的黑瞳里。 此刻翠竹眼里的坚定,是沈碧寒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你所知道的事情?”口中呢喃着翠竹所说之话,沈碧寒静静的问道:“你说吧,我听着便是!” 郑重的点了点头,翠竹说道:“奴婢在很小的时候,家里便每日三餐不继,为了活命,父母将我卖给了人贩子,那个时候那些人贩子叫我们人伢子。一开始,我并不是被卖到关外沈家的,而是被卖到了金陵城中一个秘密的宅院里。在那里,我们每日要经过严苛的训练,若是在训练中稍有怠慢,便会被打的鼻青脸肿。那个时候虽然只有几岁,但是我们却知道了生活的艰辛与残酷,为了活着,在我九岁那一年便接受了自儿个有生以来的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便是要在沈园扎根!” “九岁的奸细?”不置可否的一笑,沈碧寒道:“还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这辈子沈碧寒九岁之时所拥有的是前世的记忆,但是前世之中沈碧寒印象中的九岁,却是十分模糊的。 可以让九岁的孩子记住他们的使命,那可想而知,翠竹当年遭了多大的罪! 看得出沈碧寒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痛,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不过翠竹的心中却是暖暖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一脸正色的看着沈碧寒问道:“主子可知当年让奴婢在沈家当线人的是人?” “不是楚后么?”嘴上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碧寒心中已然了悟。心中一凛,她问道:“是谁?!” 翠竹既然这么问,那那个人便一定不会是楚后! “是皇上啊!” “皇上?!” 声音陡然提高了数倍,沈碧寒顿觉天旋地转。与此同时,她的心也瞬间变得冰凉! 是皇上! 那个人居然是皇上!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 今日更新到,抱歉,最近事情很多,所以更新的晚!!!求票票了~~ ... ------------ 第二八二章 怒产七星子! 第二八二章 怒产七星子! 一直以来,沈碧寒都知是楚后将翠竹安排在了沈家。而后才有了沈家一家被灭门的事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不是楚后,而是当今皇上,她的父皇! 若那个人是她的父皇,那势必该有一些事情不会如她所推断的一般。 曾几何时,沈碧寒无数次的庆幸过自己穿越而来之后所遇到的境地还不是太坏。但是此刻,她心中明白了,原来她并不是成为公主的灰姑娘。 还有更为猛烈的暴风雨么?既然要来何不来的更加猛烈些!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沈碧寒在心绪难平过后,却变得出奇平静。 叫当初不知她的下落?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身为一代帝王,皇上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将一个几岁的小丫头处心积虑的安插进千里之外的沈家。那这又说明了呢?他一早就知道沈家老爷沈兼之是谁,也一早就知道沈碧寒便是他与凌寒的女儿。 但是他却…… 回想到自己第一次在皇上面前为蓝毅在他面前苦苦求情的时候,沈碧寒便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 记得在聂沧杭罹难之后,那一次在襄王府见到皇上的时候,皇上曾经动情的与她说,他一直不知她的身份,直到越王爷告知他真相之后,他才知道她沈碧寒就是他的女儿。 好滑稽! 一国之君果然是一国之君,连说谎话的时候都如奥斯卡影帝一般,让人信以为真。 先是自嘲的一笑,低头看着翠竹。她语气轻飘的的开口问道:“我此刻只问你一句,你可会据实相告与我?” 一副眼泪模糊的样子,翠竹重重的点了点头:“主子您问,奴婢知无不言!” 微微露出苦笑,沈碧寒轻声问道:“我父母的死,到底是何人所为?” 这个问题,若是问翠竹,该是一问一个准儿的吧! 虽然嘴上说让沈碧寒问,不过翠竹最怕的就是她开口问这个问题。可是世上之事就是这样,越不想被问到,却偏偏越来。 身子在听到沈碧寒的问题之时微微一哆嗦,翠竹有些局促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便低头踌躇不言。 双眼依旧无喜无怒的注视着翠竹,沈碧寒又喝了口茶,好似在问的是闲话家常儿一般,慢道:“我适才既然打算要保你的命,那就一定不会杀你。此刻这个问题是我要问的,而你也说过知无不言,那你就直接回了便是。无论整件事情里你从头至尾扮演的是何等角色,我绝不办你!” 沈碧寒说不办翠竹,那合着她该开心才对,可是在听到沈碧寒所说的特赦之话时,她心中却犹如刀绞。 都道是犯了错儿便该挨罚,此刻她犯了错儿,可是沈碧寒却说不会杀她…… 眼泪汪汪的又对沈碧寒磕了一个头,翠竹嗫嚅不已的道:“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且在这里先谢过了,不过奴婢有一请求。还请您答应!” 看着翠竹一脸肃穆的表情,沈碧寒明白她并不是在得寸进尺。 不明她所说的请求到底是,她将杯子放回到小桌儿上,道:“你直说便是!” 今日她不用去宫中观礼,有的是时间,不过若是那一方将雪如郡主的尸体夺了过来,那她先前给翠竹的消息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再次匍匐在沈碧寒身前,翠竹颤着声音道:“请主子在听过奴婢的答案之后再决定办不办奴婢吧!” 人人都怕死,翠竹也是怕的,可是在面对沈碧寒的时候,她心中的愧疚足以让她羞愧而死了。 静静的凝视着翠竹的泪眼,沈碧寒没有做声,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重新站直身子,抬手将模糊视线的泪水抹去,翠竹哽咽着嗓子说道:“主子明鉴,奴婢是亲眼看着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服毒酒自尽的!” 双目一凛,沈碧寒在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而后双手交握在隆起的腹部之上,静等着翠竹继续说下去。 不敢再看沈碧寒,低头苦笑一声。翠竹泣道:“老爷很聪明,他和夫人从一开始便猜到了宫中之所以来人,其实是冲着主子您来的。所以他提前便将您嫁了出去。在您被送上花轿之后,爷因为情难自禁跟着迎亲的队伍一直追着您走了,所以并不知后来发生了。待到他回到沈家的时候,沈家家主皆已亡故……” 喉间似是也被梗着东西,沈碧寒张了张嘴,半晌儿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后来到底发生了?!” 被一拨又一拨的打击已然捶打出了过硬的心理素质,沈碧寒心中虽然疼痛男人,但是在表面上却极力让自己做到冷静。 虽然此刻她的反应跟冷静还有一些区别,不过这已是她倾尽全力所为的结果了。 她的心中有多痛,应该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体会的出。 记得出次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睁开眼睛之后见到的第一个的人便是她的养母。那个时候的沈夫人,一脸的温润娴淑,对她更是宠爱至极。还有她的父亲沈兼之,虽然在平日里府里的家丁都说老爷多么多么严厉,但是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毫不含糊的便给她弄到。 前世没有亲人,沈家二老还有她的大哥,是唯一让沈碧寒感觉到家这个字的人。 可是他们死了…… 因为她! “爷只知道是宫中来人赐了老爷和夫人他们毒酒,却不知那些人是奴婢带进府里的。”抬眼坚定的迎视着沈碧寒的眼睛,翠竹咬牙道:“那些毒酒,也是奴婢亲自为他们斟的!” 闻言,沈碧寒心中一惊! 伸手想要去端桌上的茶杯,却因手脚的轻颤而无法成行。看着翠竹一脸从容赴死的样子,沈碧寒直接抬手将桌上的茶杯挥落在地,而后对一边的红衣说道:“传莫往生!” “公主殿下……” 神情一凛冽,红衣没有犹豫片刻,直接三步两步便跃上院墙。而后翻身到了莫往生的院子里。 “主子……” 跪着向前挪了几步,翠竹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沈碧寒。 “你别靠近我!”抬手阻止了翠竹的继续靠近,沈碧寒的声音温温凉凉,眼神却越发冷凝。深深的吸了口气,极力想要压住腹中胎儿的不稳之气,沈碧寒颤声问道:“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谁?” “主子!” 看着沈碧寒所做的藤椅上绵延而下的羊水,翠竹手足无措的在沈碧寒身侧看着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毒死沈氏一门的到底是谁!” 怒喝一声,沈碧寒双眼泛着血红之色。 “是皇上!”再次痛苦出声,翠竹起身来到沈碧寒身前,而后想要将她扶起。 皇上! 居然是皇上! 是她的生父杀了她的家人! “啊——” 极力忍着腹部传来的痛楚,沈碧寒仰头恸哭一声,而后使尽全身的力气将身边的翠竹推了出去。 翠竹是间接害死她父母和大哥的刽子手,她不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 “主子……” 被沈碧寒推倒在地,翠竹看着沈碧寒痛楚难耐,想要再次上前,却恐激起她更为激烈的反应。 “公主殿下!” 焦急的声音传来,随着声音而至的是扯带着莫往生从院门处飞奔而来的红衣。 适才她翻墙过去,无非就是看着沈碧寒情况不妙,想要早些将莫往生带来。但是世事难料,莫往生刚刚根本就不在自己的院子了。她是在沈园的莲花池边上找到莫往生的,这才有了她与莫往生同时从院门处出现的一幕。 低头看了眼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翠竹。莫往生不及多想,快步来到沈碧寒所在之处,而后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为之把脉! 只是片刻,他脸色丕变! 看着莫往生第一次出现了焦躁之色,红衣顿觉大事不好:“莫大夫!” 剑眉紧蹙,莫往生对沈碧寒红衣道:“去请产婆!公主殿下要临盆了!” 一听他说沈碧寒要临盆了,而不是有临盆迹象。红衣的脸色也跟着变了,表情一肃,她转身向着院子外直奔而去。 因为适才要问翠竹话,在沈碧寒所在的院子里只有红衣和翠竹两人随侍。平日里的那些小丫头,全都候在院门外。适才在莫往生与红衣匆忙而入的时候。那些小丫头也急急忙忙跟着进了院子,此刻看着沈碧寒如此模样,她们一时之间也慌了手脚。 因沈碧寒胎气不稳,沈园内早已备下了产婆。此刻莫往生让请产婆,红衣之所以亲自前去,那是因为她会武,在脚程上比那些小丫头要快的多。 “啊——啊——” 腹中的抽痛越来越大,沈碧寒直觉自己好像要被撑裂一般。虽然她是个极为能够隐忍之人,不过在此当口儿,她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伸手从身上取出一根银针暂时扎在沈碧寒的手腕之上,莫往生对身侧的几个小丫头道:“莫要在那里呆愣着了,且速速过来将公主殿下扶到屋里躺下!” 被莫往生这么一吼,那些小丫头皆都回过身来。切切诺诺的应了声儿,她们纷纷来到沈碧寒身边,而后将沈碧寒从藤椅上扶起,簇拥着她向着屋子里而去。 待到沈碧寒在床榻上安躺之后,看着她汗如雨下的样子,莫往生又吩咐几个丫头去取来参片让她含着,而后便直直的出了屋子。 “莫大夫!”看着莫往生从屋子里出来,待在外面的翠竹忙上前问道:“主子此刻怎样了?会不会有危险?” 若是此刻沈碧寒有不测,她自己也不想活了。 凝眉看着翠竹,莫往生深深叹了口气道:“此刻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你们家主子此刻即将临盆,都道是活七不活八!不过此刻若是要临盆,那大人便会十分危险了……你这会儿且去聂府将聂沧洛请来。” 今日是太子大婚之日,蓝毅一早儿便进了皇宫。翠竹虽然跟着沈碧寒进过皇宫,但是若是说独自一人去宫里请蓝毅过来,那不太现实。不过此刻沈碧寒要临产,她身边总该是要有个人的,这个人除去蓝毅之外,更应该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我去请姑爷!我去请姑爷!” 听到说沈碧寒有危险,翠竹心中顿时想要自行了断。但是她知道,此刻还不是时候,一连默默念着这句话,翠竹转身奔出院子。 无关乎天气如何闷热,从院子里一直奔出沈园,再从沈园一路向着聂府奔去。翠竹即便是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却终是没有将神经放松一刻。在前往聂府的路上,她曾经黄不择路的被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撞倒在地,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咬牙坚持着向聂府前进。 “姑……姑爷!” 在翠竹抵达聂府的时候,恰好聂沧洛携着楚姨娘两人正欲要出门。 止住正要上马车的脚步,看着向着自己跌跌撞撞而来的翠竹,聂沧洛眉头大皱的问道:“翠竹丫头,出事儿了?” 此刻的翠竹发丝散乱,浑身上下满是尘土。她身上的衣衫已然在适才的时候被划破了,而此刻她的手臂上,居然还在不断的向下渗着血。 “主子……主子……” 口干舌燥,气喘吁吁,翠竹因一路狂奔,此刻根本就说不出一句整话。 听翠竹提到沈碧寒,聂沧洛心中一惊! 知肯定是沈碧寒出了状况,聂沧洛连忙问道:“你们家主子怎么了?” “爷……” 一声轻唤,刚刚进了马车的楚姨娘复又从马车内出来。见翠竹在前,她抬手覆上聂沧洛的厚肩,而后说道:“皇后娘娘让我们巳时前进宫,此刻时辰差不多了。” 看着楚姨娘吐气如兰的样子,翠竹气不打一处来的大喘了口气道:“你给我闭嘴!” “你……” 杏眼微睁,刚想与翠竹教训上几句的楚姨娘,却在看到聂沧洛抬手让她噤声之后再次一言不发。 星眸半眯,俊眉微挑,聂沧洛问道:“你说,你们家主子怎么了?她是不是发生了事情?” 急急的咽了口唾沫,翠竹重重的点头道:“莫大夫说主子要临盆了,而且还很危险!” “不是有莫往生在么?”双眼之中依旧是风平浪静之色,聂沧洛沉声问道:“蓝毅在哪儿?” 在说话的同时,他握着折扇的手将扇子握的咯吱咯吱直响。 “爷今儿一早便进宫了,奴婢进不了宫,便只得来见姑爷您了。”双眼之中再次蓄满泪水,翠竹说道:“莫大夫说主子很危险,怕是……怕是……” 在翠竹哽咽之际,聂沧洛身形一顿,而后便快步向着聂府门前而去。 “爷,您要去哪儿?皇后娘娘还等着你我呢……” 楚姨娘的话刚说了一半儿,聂沧洛却早已翻身上马如一阵风一般驾马离去了。 看着聂沧洛瞬间消失在街头的背影,在聂府门前众多的家丁和丫头前,楚姨娘的脸色顿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 “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儿个是分量!”满是不屑和厌恶的看了楚姨娘一眼,翠竹忍着身上传来的痛楚一瘸一拐的越过楚姨娘爬上了她适才下来的马车。 “你……你下来!”见翠竹登上了马车,楚姨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轻喝了一声,她上前欲要将翠竹拉下来。 “去沈园吧!”靠近车厢之内,对楚姨娘的叫嚣根本不屑一顾,翠竹对车夫吩咐道。 此刻她连死都不怕了,难不成还怕她? “你敢!”这次楚姨娘伸手所指的是驾车的车夫。 低头看了楚姨娘犹如菜色的脸,那车夫没有多说,只是用力的一扬鞭子,而后驾着马车离开了聂府门前。 沈碧寒在的时候,翠竹一直都在聂府之内生活。与在府里独宠托大的楚姨娘比起来,这车夫更倾向与翠竹的意思。 这楚姨娘虽然在府里得宠,不过却没有一点儿实权,反正管理府中事物的人是凝霜和大太太,不管她说,只要大太太和凝霜说不罚,那他便事儿都没有。 “反了!” “反了!” 一连喊了好几声儿,楚姨娘转身看向身后的聂家家丁们,之间他们或是早已离去,或是都留在原地掩嘴轻笑。 总之一句话——他们也不太喜欢这个姨娘! 聂沧洛赶到沈园的时候,沈碧寒的阵痛还在继续。红衣所请的两个产婆已然到了,她们一来之后除了吩咐丫头们去烧热水,便是不住辅助沈碧寒好助她顺利生产。 听着屏风后面凄厉的痛苦声,聂沧洛一脸徒然的站在屋子里,却只是皱眉叹息。 此刻沈碧寒在里面受苦受痛,可是他却都帮不了她。 “你不是神医么?此刻且先进去看看她啊!”耳际传来沈碧寒的喊痛声,聂沧洛踱步到莫往生面前,一脸的焦急之色。 他是现代穿越而来的,在过去那一世,有许多的男妇产科医生,所以他并不排斥莫往生进去为沈碧寒接生! 无奈的摇了摇头,莫往生爱莫能助的苦笑道:“女人临盆我一个大男人进去做?再说了我莫往生学多的医术不计其数,却独独没有学多接生这门医术!若是等会儿她危及性命,那我可以进去,但是此刻……” “该死的!”怒吼一声,聂沧洛将手中的扇子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他这突然而来的动作,将莫往生吓得险些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 片刻之后,痛苦的尖叫声没了,屋子里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听着里面产婆的惊呼之声,聂沧洛终是没有在屋子里再站下去。 看着他不顾一切的样子,莫往生的双眼渐渐黯淡了几分。 在这整件事情里,他是真真正正造了孽的啊! “公主殿下怎么了?”来到床榻之前,见沈碧寒一脸苍白的闭目躺着,聂沧洛心头一惊,而后快步跪到鞋榻之上。 “这……” 第一次见有男人进产房,那两个产婆都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快说!” 眉脚一挑,聂沧洛厉声吼道。 其中一个产婆道:“殿下她昏厥过去了!” 双手攸然握紧,聂沧洛再次吼道:“那将她唤醒啊!” 这次恐怕是他聂沧洛自从穿越以来最失态的一天了,不过就算今天失态了又如何?眼前在他面前躺着的是他最心爱之人,她腹中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无法在镇定下去了。 抬手摇了摇手中的参片,那产婆苦道:“公主殿下因痛楚难耐,所以一直都在咬牙坚持。此刻她晕厥多去了,牙关甚紧,这参片也根本就喂不进去啊!” 伸手从产婆手中抄过参片,聂沧洛将之塞到自己的嘴里,而后深吸一口气将唇瓣覆上沈碧寒的菱口。 以舌头不住的向前推着参片,片刻之后,沈碧寒的牙关松了不少,他借势将参片推到了沈碧寒的口中。 四唇向里,没有任何的停顿,聂沧洛伸手掐着沈碧寒的人中,直到她渐渐的又有了意识。 “恋阳……” 柔情万分的唤了沈碧寒一声,聂沧洛看着她再次紧皱的眉头,不禁也跟着心痛了起来。 “好痛!” 腹中一阵阵的剧烈抽痛仍然在继续,沈碧寒没有问聂沧洛此刻为何会出先在自己身边,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而后痛苦的呻吟一声。 “恋阳,用力……深呼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加油!” “啊——啊——!” 不断的对沈碧寒说着要她用力,而后深呼吸,聂沧洛除了紧紧让她握着自己的手之后,不停的在沈碧寒的额头之上印下一个个细碎的轻吻。 聂沧洛此刻对沈碧寒所做的这些在前世也许不算,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却是十分违背风俗的。 “头……头……” 一边的产婆因两人的亲昵动作而微微愣神,随着站在沈碧寒床榻下方的小丫头一声惊呼,她们才从各自的思绪中回神。 “啊……”忍不住痛呼出声,任由聂沧洛不住的为自己擦着脸上如雨一般的汗水,沈碧寒有气无力的说道:“七个月,孩子只有几个月,他怕是活不了……啊——!” 说话间,她眼角的泪水便不自觉的溢了出来。 “不会的!我们的孩子都会活的好好的,一定会……”低头吻了吻沈碧寒的手背,聂沧洛双眼微红:“你用力就好!” “啊——” 随着沈碧寒的又一声痛呼,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屋子。 听到孩子的哭声,并没有去看孩子,聂沧洛依旧不住的在鼓励着沈碧寒。 “恭喜公主殿下喜获麟儿!是七星子唉!”在适才听到孩子在哭的时候,沈碧寒便知道,她生下的孩子是活的。听到产婆说是个儿子的时候,她的身体之内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一般。 “嗯……” 只是短短片刻之后,沈碧寒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纠结在了一起。 适才的痛楚好似又要重头来过一般,沈碧寒直觉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触到的却依旧是一片滚圆。 双眼无神的睁大,对上聂沧洛满是氤氲之色的眸子,沈碧寒蹙眉呢喃:“怎么可能?!” “是双生!”感觉到了沈碧寒的异常,剩下的那名产婆掀起沈碧寒身上搭着的纱幔看了一眼,然后再次惊呼出口。 “啊——” 痛苦被喊出了声,便不再那么痛苦了。 适才在一开始腹痛难忍的时候,沈碧寒以为自己果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害的他的孩儿白白牺牲,既无法救活她,又要中毒早产而死。此刻孩子是活的,这便已然是上天所给她的最大恩赐了。 单思这些还没完,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一个属于她的额外惊喜! 在产下第一个孩子之后,沈碧寒再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便顺利的多了。只用了短短两刻功夫儿,她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 和当初她母亲临盆的时候一样,她也是双生,而且生的也是一男一女。 在沈碧寒生下孩子之后,两个孩子便右产婆帮忙在一边右红衣盯着清洗了。直接来到沈碧寒床前,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沈碧寒,莫往生满是歉意的一笑,而后伸手覆上她的手腕,面色认真的开始为她把起脉来。 “怎么样了?” 半晌儿之后,见莫往生停止为沈碧寒把脉的动作,聂沧洛急忙开口问道。 “原来你也是个沉不住气的男人!”对聂沧洛洒然一笑,莫往生看向沈碧寒。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莫往生,见他脸上有了笑容,沈碧寒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此刻莫往生即便不说,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毒解了。若是毒还没有解,他却能笑出来,那她沈碧寒等到有了力气,一定要阉了他,让他去当太监。 孩子只要生下是活体,便可以活着,这是莫往生说过的话,对沈碧寒而言,幽潭香的梦魇总算过去了。 过了没多久,两个孩子被包裹好之后送了回来。 因是刚刚出生,孩子尚小,都还没有睁开眼睛。看着床榻上的两个活生生的孩子,沈碧寒抬头与聂沧洛相视一笑,而后便伸出中指,轻轻的划过两个孩子柔滑的脸颊。 这是她的孩子,她做母亲了! 心中霎那间被初为人母的狂喜所淹没,沈碧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但是俗话说的好,福无双至,正在她为顺利生产,而两个孩子全部成活之际,却见徐放一身血迹的从外面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 今日更新到,生孩子了,嘿嘿,求票票老~~ ... ------------ 第二八三章 雨天晴落 第二八三章 雨天晴落 “大胆徐放,此刻公主殿下刚刚临盆。你居然胆敢擅闯产房!” 沈碧寒的寝室,因她适才的临盆,已然成了产房。在天元王朝的风俗之中有云,产妇的产房若是被人冲撞之后,便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正因为如此,在徐放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之后,红衣第一个便蹿到他的身边,欲要将他给轰出去。 “慢!”气息孱弱的抬了抬手,沈碧寒对红衣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徐放:“你此刻这般模样,可是事情进行的不顺利么?” 徐放今日一早的时候便跟着越王府的禁卫军出了金陵城,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解救唐雪晴。若是事情进行的顺利,那此刻徐放应该过来与她禀报才是,但是他一进屋子便跪在地上缄默不语。 再看他身上不断向着地面滴落的血迹,沈碧寒心中大约省的,该是在现场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才是。 到底是意外,她不清楚,所以此刻她的身体即便再脆弱,她也一定要问清楚了再说。 风不风俗,她不迷信。自然也不信这个。 一直都未曾抬头,面对沈碧寒的轻声询问,徐放思量片刻之后,方才一脸灰败的看向沈碧寒道:“公主殿下,雪如郡主……雪如郡主她……” 眼角扫过一边沈碧寒身侧的聂沧洛,徐放张口结舌,远没了原来的沉着。 “雪如郡主怎么了?”看着徐放欲言又止的样子,聂沧洛抢先沈碧寒一步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见徐放依旧没有说唐雪晴到底如何了,以右臂支撑着抬起身来,沈碧寒蹙眉看着徐放问道:“雪如郡主到底怎样了?” “卑职愧对公主殿下!”再次将头低下,徐放低声回道:“郡主她自裁了!” “?!” “?!” 与聂沧洛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口,沈碧寒只觉眼前一黑,而后便直挺着昏厥了过去。 雪如郡主自裁了! 她明明是让聂沧洛将假死药交给唐雪晴,可是为何在今日的时候她会自裁?耳际响着周围丫头和产婆乱糟糟的说话声,沈碧寒只觉自己在坠入一个很深很深的黑洞! 那是沈碧寒恢复记忆之后女扮男装的第一次出聂府,在沈家书局里,唐雪晴一脸淡然的模样,让沈碧寒顿生好感。她陪她怒砸书局,最后为她摆平事端。在她可能葬身火海的时候,也是她带着一队亲兵前来助她…… 劫法场,闯皇宫! 沈碧寒可以承受更多的欺瞒和谎言,却忍受不了任何一个对她好的人再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很奇妙的,与唐雪晴过去在一起时的一幕幕顷刻间在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直到沈碧寒没有了任何意识! 原来,一开始的时候,事情是按照沈碧寒所预想的在进行的。在徐放带着禁卫军一行顺利的到达藏匿唐雪晴的地点之后,又顺利的暗组交锋。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着。但是俗话说的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在徐放带领着禁卫军冲进关押唐雪晴的地方之时,唐雪晴并没有服用沈碧寒所给的药粉。 她心中当然知道沈碧寒一定是会帮她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为何会被软禁起来。在禁卫军与暗组对战的时候,她曾被暗组带着退出了据点,顺着山路一直奔波,直到暗组的人夹带着她到了一座悬崖之上。 都道是困兽犹斗! 在悬崖之上时,暗组众人知道大势已去,却不想束手就擒,在最后时刻他们以唐雪晴为人质,要挟徐放等人带着禁卫军退后。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累,唐雪晴直接就势以自己的颈项划过架在脖间的刀刃,而后随着劫持自己的暗组之人,一并跌入悬崖之中! 一边莫往生正在为沈碧寒行针,一边聂沧洛在听了徐放说出事情经过之后,双眼变成血红之色。抬手击碎了床榻前的矮桌,巨大的响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两个幼儿,聂沧洛紧握双拳问着徐放:“你的意思是雪如郡主死了?” 不看聂沧洛,只是轻轻点头,徐放回道:“那悬崖之下是金陵大河,河面距离悬崖百米有余。加之郡主已然自裁,根本就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心中似是被刀割一般疼痛,聂沧洛面露沉痛的闭了闭眼,而后霍然从床榻前起身。 即便是徐放说唐雪晴没有生还的机会,只要她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他一定会继续找下去,就像他当年寻找沈碧寒一样! 刚想抬步向外走去,却见蓝毅急匆匆的从门外赶了进来。看了眼地上的徐放,又看了聂沧洛一眼,对他脸色难看至极,蓝毅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快步来到沈碧寒身前,见沈碧寒似是没有意识一般,蓝毅抬头问着莫往生:“寒儿怎么样了?” 深深的看了蓝毅一眼,又看了昏迷不醒的沈碧寒一眼,聂沧洛都没说,直接便出了屋子。 楚后何其聪明,她既然知道利用唐雪晴可以要挟到太子,便一定不会让她出意外才是。这是他为何今日可以不动声色待在聂府的原因,但是眼下意外发生了,却又有许多他想不通的地方。 看沈碧寒的样子,这一切定也不在她意料之中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一定要亲自去调查清楚才对。 唐雪晴是他的嫡亲妹妹,自从听到她自裁之后,他的心便开始滴血。都道是眼见为实,此刻他要赶往唐雪晴所坠崖之处的现场! “没碍的!”收了沈碧寒手腕上的银针,莫往生轻摇着头道:“因刚刚临盆,她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听到雪如郡主自裁的消息,她一时受到刺激太大。便昏厥了过去!” 想到唐雪晴自裁的事情,莫往生也是一脸的沉重之色。 唐雪晴对他师弟唐季云代表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沈碧寒虽然从来未曾与他详谈过唐雪晴的下落,但是从日常的接触中,他不难看出一些端倪。太子因为她受要挟与皇后,继而迎娶严若兰,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却无力阻止,更没有力气改变。 此刻唐雪晴若是没了,那太子会怎样? “你不是在宫中观礼么?此刻怎么回来了?太子大婚的事情怎么样了?”想到,莫往生便问了蓝毅。 没有立刻去回答莫往生的问题,蓝毅倾身上前看着床榻内侧沈碧寒的一双儿女,见他们正处于熟睡状态,蓝毅向莫往生问道:“孩子怎么样?” 本来在皇宫里的时候蓝毅便觉得心绪不宁,此刻回到府里,他才知道沈碧寒已然临盆,而且两个孩子还都是活体。 “男孩儿身上有毒,不过不致命,女孩儿十分健康。”抬眼看了蓝毅一眼,莫往生重复着适才的问话:“太子大婚的事情……” “适才在太子大婚的时候,越王爷得到禁卫军的禀报,道是雪如郡主自裁而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你以为还会有太子大婚么?”适才在徐放回沈园的时候。禁卫军方面已然有人前往皇宫与越王爷报讯。 听到雪如郡主自裁的消息之后,越王爷直接便气血攻心倒了下去。 越王爷是谁?那可是皇上的嫡亲弟弟,唐雪晴又是谁?她是天元王朝堂堂的雪如郡主。莫说太子殿下在听到消息之后,直接扯下喜服就奔出了大殿。就算他不这么做,太子大婚的事情也不会顺利继续下去了。 面对蓝毅的反问,莫往生无奈的苦笑了两声,而后便对他道:“沈碧寒此刻的身子已然稳定了不少,你好生照顾她吧!” 唐雪晴的水性不错,若是她落水之后大难不死,那她自裁的伤便要立刻医治才对。此刻他该去她坠崖的地方去看看了。 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徐放的身上,莫往生与徐放问了准确的地点之后。便与蓝毅告了辞,直接借了沈园一匹快马,而后向着金陵城外的方向疾驰而去。 所有人都以为唐雪晴还活着,越王爷与聂沧洛带着莫往生在不停的寻找着她的尸体,但是接连数日,却终究没有寻见。就太子的说法,没有找到尸体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最起码可以代表她还有活着的希望! 在这数日之内,太子唐季云不眠不休的一直在金陵城外沿着金陵大河寻找着,心中无论有多痛,他都希冀着唐雪晴能够活着。 那个给了他生命和阳光的女孩儿,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 怎么可以?! 在昏厥后的第三天的时候,沈碧寒便醒来了。但是因为沈碧寒太过虚弱,她一直被蓝毅按在床榻上修养。在这段时间里,徐放每日都会带着天眼的众人出去寻找唐雪晴的下落。 身为天元王朝的堂堂郡主,唐雪晴的失踪,给整个王朝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因为暗组直接归皇后管辖,出了事情之后,皇上并未顾及皇后的任何情面,直接便下令在全天元王朝境内清剿暗组。 一时间,与天元王朝的帝都一样,整个天元王朝都兴起了一派扫除暗组的行动。 面对暗组的被清剿,楚后倒是格外的安静。在众人都在寻找唐雪晴下落的时候,唯独只有她在中宫的佛堂里,每日吃斋念佛,终日不出屋子一步! 这一日,天空落着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落在瓦檐自上,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将两个孩子交给奶娘照看,沈碧寒从床榻边上拿起一件外衫披上,而后缓步来到窗前,看着外面如珠帘一般的雨势。 “你怎么又起身了?”将拿在手里尚还在滴着雨水的油纸伞递给一边的红衣,蓝毅进屋之后见沈碧寒一脸沉重之色的站在窗前,不禁眉头拧起。 沈碧寒在怀孕之时,因为总是奔波劳碌,所以身上的肉并不多。此刻生了两个孩子,她的身形便更显得纤弱了。看着站在窗前一脸阴郁的她,蓝毅心中自是心痛不已! 回头看了眼蓝毅,对她淡淡的笑了笑。沈碧寒复又将注意力放回到外面的雨势上:“今日落雨了,金陵大河的水位必定大涨!” 唐雪晴的尸体一直都未曾被找到,这样的话所有人都相信她还活着。但是只有沈碧寒知道,依着她所跳崖的地势来看,过去找不到她的尸体那不奇怪,但是如果水势一涨,而她果真陈尸河底,那能够找到她的机会便大大的增加了。 这些都是她过去在与阿大打渔的时候学来的一些知识! 她害怕今日之后,所有人都会失望! 眉头依旧是蹙着的,蓝毅来到沈碧寒身侧,而后将她拥入怀中:“你无需太过自责,雪如郡主出事的时候,你还在生孩子,这些不是你可以预料的,自然也怪不着你!” 将身子放松的靠近蓝毅的怀中,沈碧寒的嘴角泛着苦笑:“真的怪不着我么?” “雪如郡主不是你杀的,也不是你害的。若是她按照你的计划去执行,那也许她就不会真的死去。” 沈碧寒事情都是在考虑再三之后才决定要怎么做的,在整件事情里,她设想过无数次,直到最后确定唐雪晴不会受到性命之忧的时候,她才采取行动。但是事情就是这样,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她确实是死了,可是她的死却不在沈碧寒的意料之中。 听着蓝毅的话,沈碧寒的双眼忽然一眯,心中思绪百转,她转身看向红衣问道:“徐放此时何在?” 蓝毅说的没错儿,若是唐雪晴按照她的计划去执行,那也许她就不会去死。当初聂沧洛将药粉交给唐雪晴之后,聂沧洛明明跟她说过,他已然仔细叮嘱过她了。 但是事到临头,她为何又选择了不服用药粉? 听了沈碧寒的吩咐之后,红衣冒雨去找徐放。自从唐雪晴自裁之后,徐放一直都在外面带着天眼的兄弟们找寻着唐雪晴的下落。红衣去找徐放的时候,恰巧徐放不在府里。 没有找到人,就一定要回去通报。 在回去沈碧寒住处的时候,她却惊见徐放一路奔跑着从雨中而来。 “徐放!” 在红衣喊了他一声之后,徐放并未在红衣身前停留,而至继续一路奔跑着进了沈碧寒所在的院子。 “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带着一身的湿意进了沈碧寒的寝室,见沈碧寒与蓝毅同是站在窗前,徐放对着他们所在之处恭了恭身子。 从窗前处快步走到徐放的身前,不顾他身边雨水泛滥,沈碧寒对他道:“你来的正好儿,我正有话要问你!” “公主殿下!”抬眼有些踌躇的看着沈碧寒,徐放轻声说道:“您有话还是晚些再与卑职说吧,卑职此刻有要事要与您禀明!” 看着徐放的脸色,沈碧寒眉脚一抽,而后有着不好的预感:“你说!” “雪如郡主……”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沈碧寒,徐放颤声道:“适才聂府一方传出消息,道是雪如郡主的尸身已然寻获!” 闻言,沈碧寒顿觉眼前一黑,身子摇晃着向后退了两步。 “寒儿!”伸手扶住沈碧寒摇摇欲坠的身躯,蓝毅为她轻拍着肩膀,对徐放问道:“消息可属实么?” 重重的点了点头,徐放说道:“此刻郡主的尸身已然在运往金陵城的路上,卑职听闻太子殿下还有越王爷和皇子公主们都到城门前去了。” 用力的闭了闭眼,极力将心中的晕眩感压下,沈碧寒对外面的红衣道:“红衣备车!” “寒儿,你才刚刚临盆,而且此刻外面大雨……” “我应该亲自去接她回来!”直接斩钉截铁的打断蓝毅的话,沈碧寒的语气不容质疑。 无奈的摇了摇头,蓝毅踱步到床榻前,而后从床榻前取下一件较为厚重的披风回到沈碧寒身前与她披上。 沈碧寒既然已然做了决定,那他若是继续阻止的话,最后的结果无非还是依她。与其让她动怒生气,倒不如顺着她。 外面的雨势依旧,老天好似在为唐雪晴在哭泣一般,自从落雨之后从未减小过一分。由蓝毅陪同着一路出了沈园,而后又坐上马车一路向着众人所在的金陵城门而去。 沈碧寒到达城门前的时候,唐雪晴的灵柩还没到。 由蓝毅撑伞,缓缓的步下马车。见不远处浸于雨中的太子唐季云,还有聂沧洛与越王爷,沈碧寒的心不禁微微泛着痛楚之意。 侧目看了眼在一边由宫中太监们伺候着避雨的皇子和公主们,沈碧寒只是对他们微微点头,却没有上前。在磅礴大雨之中,她只是向着太子和聂沧洛两人行去。 地面上的雨水已然没过脚面,清凉的雨水浸湿了绣鞋,沈碧寒却是一脸的无动于衷之色。缓缓来到太子与聂沧洛中间,她看着在大雨中被淋得如落汤鸡的两人,又看着在一边手中拿着雨伞,却只得让雨伞合上的两名侍卫,而后上前接过两人手中的雨伞,伸手撑在了两个男人的头顶。 适才应该是他们两个不让下人撑伞的才对,但是这个伞若是由她来撑,那他们便一定不会拂落。 如沈碧寒所料的,他们两个知道是沈碧寒撑的伞之后,并没有动怒,只是依旧的矗立在远处,视线眺望着远方。 一个是唐雪晴的爱人,一个是她的亲生哥哥。 太子与聂沧洛两人,此刻的心情,该是该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 过了没多久,金陵城外的官道上出现了一队家丁模样的人,从这些人的身上所着的衣物不难看出,他们是聂家的人。在他们之中簇拥着的是一口上好的红木棺材,缓缓的看着人群靠近,聂沧洛与唐季云几乎是同时离开了沈碧寒的伞下,而后快步向着人群奔去。 人群停了,棺材落了。 早已候在城门前的禁卫军们在棺材上方挡上了一张偌大的胶纸,将豆大的雨滴阻隔在外。 轰的一声! 棺盖被人推开,在聂沧洛与唐季云抵达棺材前没多久,早已候在城门前的越王爷和沈碧寒等人便都跟了上去。 缓缓来到棺前,见唐季云双手紧紧的握着棺椽,沈碧寒的心中一痛,而后便上前也看了一眼。 因为长期遭水浸泡,棺材里的尸体已然发胀,刺鼻的味道传来,沈碧寒只觉呼吸一滞,险些就吐了出来。 “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不住的摇着头,唐季云似笑非笑,似哭又非哭的后退了一步。 看着唐季云如此的表现,沈碧寒便知他一定是认出了。双眼之中尽是泪水,沈碧寒关切的看着聂沧洛一脸木讷的表情,而后轻声问道:“是晴儿么?” 无法成言,聂沧洛满面痛楚的与沈碧寒对视一眼,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且不说尸体上所穿衣物是唐雪晴的不假,此刻在棺材里的这具尸体,连脖颈之间的伤痕,还有手臂处胀浮的胎记,都与唐雪晴一出无二。 任眼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沈碧寒低头看着棺材里唐雪晴的尸体,心中也是百般难受。 “啊——” 仰天一声长啸,唐季云终是无法忍受心中的痛楚。 伸手从一边的侍卫身上抽出一把利剑,只见他纵身上马,在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驾马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快去拦住他,莫要让他铸成大错!”经过丧女之痛,看上去已然老了数十岁的越王爷第一个反应过来,便对着一边的聂沧洛吼道。 此刻太子持剑进宫,他要去做,只要知道内情的人一猜便知! 出乎越王爷意料的,聂沧洛并未听他的话去拦着太子,而是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棺材前,守着里面的尸体。 他的妹妹死了,身为她的爱人,太子此刻是要与她报仇,这正合他的心意,他为何要去阻拦?! 他最好要一剑将真凶刺死,那样才最为解恨! “聂沧洛!” “……” 在越王爷又喊了一声之后,聂沧洛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关于太子和唐雪晴之间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在宫中早已不是秘密。此刻他提剑进宫了,聂沧洛不去拦着,那些皇子公主们更不会去拦。在那些皇子的眼里,数着太子与皇后母子相残,最后弄个两败俱伤最好。 “蓝毅!”见聂沧洛一动不动,沈碧寒轻唤了蓝毅一声,而后道:“我们走!” 虽然此刻太子势必要与皇后反目,这是沈碧寒所要看到的局面。但是她要的是太子用脑子去对付楚后,而不是如此莽莽撞撞的去直接杀了她! 为情弑母! 若真的如此了,那他也就毁了! 经过一路的奔波之后,沈碧寒在太子离开城门两刻钟之后便带着蓝毅也进了皇宫。一进皇宫,他们哪里都没去,直接便奔着皇后所在的中宫而去。 在中宫大殿之内—— 原本被布置成佛堂模样的大殿此刻已然一片狼藉! 桌椅散乱,茶杯碎了一地,无数精致的花瓶被摔落在地。 浑身湿淋淋一片,衣角处还在不断的滴落着雨水,太子唐季云手持一把利剑,直指着正跪在在菩萨前吟诵着经书的皇后楚氏。 与大殿内的凌乱和唐季云的狰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自从太子进入中宫之后,无论他如何摔砸,楚后一直都跪坐在佛台前,从不曾睁眼瞧过他一眼。 “母后!儿臣的母后!”癫狂的轻笑一声,唐季云拿剑身直指着楚后道:“无论她对我是何等的意义,你却最终杀了她,丝毫都不曾顾及过儿臣的感受?” 停止手中敲打着木鱼的动作,楚后的声音平淡无波:“所以你也要杀我么?被我的亲生儿子所杀,我无话可说!” 转身看向唐季云,楚后轻轻一笑,而后从地上的蒲团上站起身来,与唐季云四目相对:“我此刻便看着你动手!” 握着剑柄的手一紧,黑眸之中的眼瞳一缩,唐季云抬剑便要向着楚后刺去…… “住手!” 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由蓝毅扶着步入殿内,沈碧寒一边向着唐季云走去,一边对唐季云道:“若是雪晴还活着,你想她会希望你这么做么?” 手中的剑身一顿,唐季云说道:“这难道不是皇姐你一直以来都希望看到的么?” “我是想看到!”直言不讳的承认下来,沈碧寒蹙眉道:“我想看到的是太子你用脑子让你的母后失去一切,却不想要你如现在一般搭上自儿个的全部!还有……我很怀疑,你真的能下的去手么?” 楚后对唐季云有养育之恩,顾及到这一点,所以唐季云即使知道是她杀害了自己的生母,却不想去追究。 与只是生了他,却没有任何印象的凌寒相比,他与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楚后,更加有感情。 既然楚后不知他是凌寒的儿子,那她对唐季云的爱,无论冷淡与否,却也该是母爱才对。 手中的剑咣当一声落了地,唐季云伤心欲绝的看了楚后一眼,而后转身便离开了中宫。 沈碧寒说的对,即便她杀害了他最爱的女人,可是他自己却仍旧动不了手! “要将本宫的儿子带离本宫身边吗?”无错不跳字。待到太子离去之后,楚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对一边身形孱弱的沈碧寒说道:“你也以为雪如真的是本宫所杀么?” **** 今日更新到~~ ... ------------ 第二八四章 追究! 第二八四章 追究! 今日的楚后与以往不同! 在以往的时候。沈碧寒每次见到楚后,她都是珠钗在头,一身的尊容之气。但是今日的她青衣寂然,发丝之上未见任何珠钗,若是不知其身份者,也许还会误以为她是某个终日吃斋念佛的妇人。 “你也以为雪如真的是本宫所杀么?” 面对楚后一脸晦暗之色的轻声而问,依旧驻足在大殿门口处的沈碧寒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依着楚后适才对太子的态度,她八成已然猜到楚后其实一直都当唐季云为亲生儿子。更有甚者,她也许真的还不知唐季云的真实身份。出于这一点考虑,沈碧寒心中明了楚后不该是要杀害唐雪晴的人,而该是要不惜一切代价要保全唐雪晴的那个人。 唐雪晴对太子唐季云代表了,除了当事人和沈碧寒知道之外,没人比楚后知道的更加透彻。没有哪一个母亲想要自己的儿子与自己产生隔阂,尤其是事关身家殊荣的皇后与太子母子。 既然她知道绑架唐雪晴来要挟太子,就该知道若是唐雪晴死了,太子会如何? 综上种种推断来看,楚后不该是杀害唐雪晴的人。但是事已至此,在一切未明之前,所有人都会视她为凶手! 凝神看着眼前素面朝天的楚后,看着她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的容颜,深深的叹了口气。沈碧寒一言未发,转身便向着殿外追寻着太子而去! “寒儿!” 担忧的唤了沈碧寒一声,蓝毅回头对着楚后轻轻恭了恭身子,而后也跟了出去。 太子来了,又走了。 沈碧寒来了,也走了。 待到蓝毅也离开之后,整个中宫大殿之内便只留下了楚后一人。 身子轻晃了两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而后她扶着身后的佛台一脸疲惫的跌坐在地上的蒲团之上。 沈碧寒出了中宫的时候,听外面当值的太监说了唐季云离开的方向,而后便匆匆忙忙的顺着方向与蓝毅一并追了上去。 大雨依旧,豆大的雨点砸落在身上,让人觉得生疼。沈碧寒知道自己经过今日在雨中这么一折腾必然会大病不起,但是她却只能这样。在御花园内走了许久之后,终是看到了前方站在磅礴落雨之中的伟岸身影。 屏息伫足,远远的望了许久。看着唐季云一直面色悲痛的站在大雨之中,沈碧寒已然分不清他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了。 都到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她肯定,失去了心中挚爱,唐季云此刻一定在恸哭! “失去挚爱之人心中的那份痛楚如锥在背,即便是想要完全哭出来,却也不可能如愿。”站在沈碧寒的身后为她撑着雨伞,蓝毅感触良深的在沈碧寒身后暗叹了一声。 站在蓝毅的伞下许久,静静的看着远处唐季云痛不欲生的样子,沈碧寒终是抬步向着唐季云而去。 看着沈碧寒一步步的向着唐季云走近,蓝毅依然撑着雨伞站在原地,并没有再跟上前去。 沈碧寒才刚刚临盆。此刻她本是该在做月子的。若是今日遭此大罪,回沈园之后必定大病。但是即便知道结果如何,此刻她心中定是想着要好好安慰下唐季云。 双生之子,血脉相知,心神相连,此刻唐季云心中的感情波动,他相信沈碧寒心中体会的最为真切! “你别过来!”虽然没有往身后看,不过在沈碧寒快要到自己身前的时候,唐季云却背对着她轻喊了一声。 微微顿足,看着雨中的唐季云,沈碧寒开口说道:“雪如没了,我知道你心中有多痛。但是死者已矣,你即便再如何悲痛也无力让她死而复生啊!” 雨声哗哗的响个不停,不确定唐季云有没有听清自己所说的话,沈碧寒说完话之后便一直站在大雨之内看着他。身上的衣裳被大雨打湿了,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着,她依旧在那里静静的站着。 不知多了多久,唐季云终是幽幽的开口道:“皇姐,你不是想要我与你一同为母亲报仇么?” “……” 沈碧寒静默不语! 唐季云所说的,确实是她心中一直所想的,也是她一直所希望的。 转身看向沈碧寒。雨水模糊了视线,唐季云喟然一叹之后慢道:“皇姐在沈家的时候该是有一姑母吧?无错不少字” “……” 依旧沉默不语,不过沈碧寒的眉头此刻却轻皱了起来。 嘴角苦涩而又有些无奈的一笑,唐季云对她道:“她该是知道二十二年前真相的唯一一人了。” 闻言,沈碧寒神情愕然! 唐季云在此刻与她说她的姑母是二十二年前真相的唯一知情者,看他的神情,她相信他所说是真。但是为何?崔运文此刻明明就在金陵城为官,而且还住在沈园,为何他从来都未提起过只言片语? 想起那年秋试的时候,崔运文在聂府的时候与刚刚恢复记忆的她说过,他不知道真凶是谁,之所以进京赶考也是为了调查清楚真相。但是为何她的母亲却是…… 明白沈碧寒心中在纠葛着,唐季云摇了摇头,叹道:“据皇姐所知,凡是当年在襄王府当差的人都被灭了口,之所以她还活着,那是因为她很聪明。在过去的二十二年间,她从来都未曾与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去,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 抬眼看着沈碧寒,唐季云因雨水打在脸上而微微眯着眼,道:“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这是宫廷之中的铁律,同样也适用于民间!” 听着唐季云所言,沈碧寒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姑母沈氏为何一直都深藏不露了。 崔运文过去一直都会寄住在沈家,但是沈碧寒的姑母沈氏不会,她总是待在自己的夫家,离沈家远远的。倒不是说沈碧寒没见过她,只是对她的印象十分模糊罢了! “季云……” 有生以来第一次,沈碧寒叫出了太子的真名儿。 “二十二年前的事情到底为何。皇姐只要见到了她便一切真相大白了。此刻我已然如愿告知了你你想知道的,你该做的第一件事情,便该是立刻去关外将她接近金陵城来吧!” 说完话,唐季云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沈碧寒急急忙忙将唐季云唤住:“你此刻要去哪里?” 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沈碧寒,唐季云心中暗痛道:“自我懂事开始,便一直为了别人的眼光活着,或是父皇,或是母后。我自认为自己做都是步步为赢,到最后却连自己所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 “雪如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不必过于自责!”沈碧寒本来将一切都谋划的很好,但是到头来却被唐雪晴的突然自裁而打乱了全盘计划。这些是意外,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预先预知的。 若是要怪,沈碧寒觉得她最应该怪的便是自己。 若是从一开始在她知道了唐雪晴的藏身之地时,便直接找越王爷去将她救出,那这一切都将不会发生。 “这些都不重要了!”抬头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脸上,唐季云温柔的说道:“雪如回家了,我想要陪她走最后一程!” 说完话,在大雨之中,唐季云缓缓在云中而行,最终消失在沈碧寒的视线之中。 将伞撑在沈碧寒的头顶,低头看着被雨水淋湿的沈碧寒。蓝毅心痛的说道:“雪如郡主的尸身已然运抵越王府,此刻且先去昭元殿吧,在那里更衣过后,我们再动身前往越王府!” “我们不去昭元殿也不去越王府!”轻轻摇了摇头,沈碧寒抬头看了蓝毅一眼,而后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着唐季云消失的方向行去:“回沈园!” 唐季云既然给了她线索,那她就没有要耽搁的道理。加之唐雪晴的死,沈碧寒怎么想都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此刻她要回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沈园! 从皇宫内回到沈园之后,沈碧寒刚刚进入自己所住的院子。便见翠竹独自一人面向她的寝室跪坐在大雨之中。眉脚轻抽了几下,她并未与翠竹说话,只是带着蓝毅直接便进了寝室之内。 依旧还在做月子,身上却被雨水淋得透心凉。 刚刚一进屋子,沈碧寒便见凝霜与翠竹并站在一处。柳眉轻蹙,她看着凝霜问道:“你这会儿怎的在沈园?” 见沈碧寒一身湿淋淋的样子,衣角上还不住的往下滴着雨水,凝霜脸色一变,立刻走到一边的床榻前将上面的棉被直接掀起,然后裹在了沈碧寒的身上:“大少爷说主子您刚刚产下公子和姑娘,此刻身子虚弱,特让奴婢过来好生伺候一段时日。” 这女人在做月子的时候是最为娇贵的,此刻沈碧寒居然跑出去淋雨。没顾着对蓝毅行礼,凝霜扶着沈碧寒坐下,而后对红衣吩咐道:“有劳红衣姑娘了,且与公主殿下准备药汤吧!” “好!”轻点了点头,红衣衔命而去。 待到红衣离去之后,凝霜又先让蓝毅回避了,而后从一边的衣柜里与沈碧寒取出一件较厚的锦丝棉裙,这才伺候着她穿上。 在凝霜为沈碧寒梳妆完毕之后,红衣也端着热腾腾的药汤回来了。接过红衣手中的药汤,沈碧寒轻轻喝了一口。温暖的滋味在喉间溢出,继而滑入腹中,沈碧寒顿觉身子暖和了不少。 “外面翠竹是怎么回事儿?”一口气将药汤喝完,沈碧寒一边将汤碗递给凝霜,一边对红衣问道。 引颈向外面望了一眼,见翠竹依旧在大雨中跪着,红衣回道:“启禀公主殿下,自适才雪如郡主尸体找到的消息传来之后没多久,翠竹丫头便跪在了外面。奴婢不管怎的去叫她,她都十分固执的不曾离去。” 小心翼翼的睨了沈碧寒一眼,见她脸色依旧,凝霜一边为沈碧寒擦拭着长发,一边说道:“无论犯了错儿,总不该在这大雨里长跪不起,这翠竹丫头也太不知分寸了,奴婢这就去将她弄走!” “慢着!”阻了凝霜的动作。沈碧寒眼皮一低,轻声说道:“就让她在外面跪着吧,无需理会!” 闻言,凝霜微微蹙眉! 与沈碧寒相处多年,凝霜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十分体贴她们这些丫头的,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她却要让翠竹就如现在一般在外大雨中跪着,这根本就不是她的作风啊! 没有理会凝霜探寻而又惊讶的目光,沈碧寒对红衣道:“你此刻且速速出去将徐放和青衣传来!” “奴婢遵命!” 心神一震,红衣低头领命! 待到红衣离去之后,凝霜又看了看外面大雨中的翠竹,而后对沈碧寒劝道:“大少……公主殿下,奴婢看如是长此下去,翠竹丫头的身子恐怕抵不住外面儿的大雨啊!” 静静的看了凝霜一眼,见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开口,沈碧寒对她道:“你去将她传进来吧!” 凝霜不知翠竹到底做了些,为她求情这合情合理,但是她沈碧寒知道,却也不想再继续就她的问题拖下去了。 既然翠竹今日在大雨中长跪不起,那她便该将这件事情在今日了解了才是。 只是片刻之后,凝霜将翠竹带了进来,看着与自己适才一样浑身湿淋淋的翠竹,沈碧寒低头静静的注视着她道:“你此刻嫌我这里还不够乱事么?” 浑身因身上的寒意而瑟瑟发抖,翠竹再次跪坐在地上,而后轻摇着头道:“主子明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微微挑眉,沈碧寒问道:“那你是意思?” “奴婢……奴婢……” 语气中尽是踌躇之意,翠竹深深吸了口气道:“做错了事儿便该挨罚,奴婢错了,主子还没来得及说要如何处罚……请主子赐死奴婢吧!” “死?!!!” 口中冷冷的念着翠竹所说的这个字,沈碧寒轻狂的一笑道:“你若是不提,我险些就忘了要让你死了!” 翠竹说过,当初是她将皇上的人引进宫中的,也是她亲手为沈家二老还有她的大哥斟的毒酒,如此算来,翠竹她算是谋害她沈家的刽子手。原来的时候,沈碧寒本想着念在翠竹一直细心伺候自己的份儿上,她可以饶过她的性命! 但是此刻…… 在知道了过去的真相之后,在唐雪晴罹难之后,沈碧寒的心底真的犹豫了。 当初若不是翠竹告诉楚后太子与唐雪晴的关系,那楚后又怎会抓住唐雪晴来要挟太子?! 归根结底,事情是从她的身上坏的啊! 沈碧寒的话说到这里,一边的凝霜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了。一般来说,丫头若是做错了事儿,也就是挨几下打,或是关入柴房几日,但是此刻翠竹一开口便请死,这根本就与平常不一样啊! 眼神晦暗的看着翠竹,沈碧寒转身对着身后的凝霜道:“在床廊处有一个信封,还有一包药粉,你且与我全部取来。” “是!”轻点了点头,凝霜缓缓行至床榻前,片刻之后,她果真从床廊上取出了一个信封,和一包药粉! 将东西拿在手中,沈碧寒低眉敛目的看着翠竹,而后冷道:“我不想亲手去沾血儿,拿上这两样东西,离开沈园吧!” “奴婢遵命!” 抬眼泪眼汪汪的看了沈碧寒一眼,翠竹伸手抓起地上的信封和药粉转身便又冲入了大雨之中。 “殿下!” 看着翠竹义无反顾离去的样子,凝霜一脸疑惑的看着沈碧寒。 只是侧目看了凝霜一眼,沈碧寒并未多做解释,看着门外红衣早已等在那里,她轻唤了一声,对她问道:“徐放与青衣可到了?” 红衣恭身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到了!” “让他们进来!” 在沈碧寒说了让徐放和青衣进入屋子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物的蓝毅也回来了。与他们一同进了院子,他不动声色的坐在沈碧寒一边的椅子上,而后接过凝霜奉上的茶水,静等着沈碧寒对徐放和青衣发话。 “青衣!” 冰冷的视线在徐放的身上扫过,沈碧寒先对青衣唤了一声。 “卑职在!” 从徐放身前出列,青衣对着沈碧寒恭身行礼。 看了青衣一眼,沈碧寒吩咐道:“此刻你且去后院问过崔运文关外我姑母所在之处,带上人过去将她请到金陵城来!” 重重点了点头,青衣回道:“卑职遵旨!” 说完话,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 在青衣要离开房间之际,沈碧寒再次唤住了他。 “公主殿下还有吩咐么?”对沈碧寒又恭了恭身子,青衣问道。 心中思绪斗转,沈碧寒道:“带着禁卫军去,定要保全她的安危!” 抬眼看了沈碧寒一眼,青衣沉思道:“卑职省的了。” 待到青衣离去之后,屋子了便只留下徐放等着沈碧寒的吩咐了。 静等了许久不见沈碧寒说话,徐放终是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此刻寻卑职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一脸的疲惫之色,沈碧寒靠坐在椅子上,动了动身上盖着的薄被冷道:“因雪如郡主之死,暗组得灭,你心中可有为聂沧杭复仇的快感么?” 闻言徐放身子一震,连一边正喝着茶的蓝毅也止住了动作。 整个屋子里最后惊讶的人还不算他们,听到沈碧寒说徐放是为了聂沧杭报仇,一边的凝霜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她过去一直在聂府之中过活,加之聂沧杭的死讯一直保密,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那个一直给沈碧寒无数帮助的三少爷已然亡故了。无论在聂府众人的眼里,还是在她凝霜的眼里,她们一直都以为聂沧杭远走金陵了! 双手紧握成拳,面对沈碧寒的冷声而问,徐放一脸不懂的问道:“公主殿下所说的是意思?卑职不知!” “装!”双眼之中厉光乍现,沈碧寒明眸微眯:“你接着装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时候!” 聂沧杭以前组建了天眼,也对徐放等人有恩。他死了,他们自然要为他报仇。沈碧寒原想着只让最为沉着的徐放带着禁卫军去,不让天眼的人参与进来,便该没意外发生,但是她没想到以前看着一脸沉着的徐放,却很有可能成了催化唐雪晴赴死的催化剂。 “你还是不说么?” 双眼微眯着注视着徐放,沈碧寒又问了一句。 在沈碧寒的注视下,终是将头低下,徐放低声道:“公主殿下想听卑职说?!” 看着徐放如此表现,沈碧寒心中顿时沉入谷底。 微微停滞了片刻,她轻声问道:“我要知道全部的事情经过!” 在唐雪晴自裁出事的时候,沈碧寒刚刚临盆,在身体极度虚弱之际,乍听到她的死讯,沈碧寒直接便因受到刺激而昏厥了过去。待到她醒来之后,蓝毅与她所说大概都是重复着徐放的话,她却还没有机会召见徐放将一切都打听清楚。 就在早前的时候,刚刚想到了这期间应该有端倪才对,可是沈碧寒还没来得及问徐放,便传来消息说唐雪晴的尸体找到了。出沈园,到城门,进皇宫,在供给见到楚后之后,心中记得她问自己的那句话,沈碧寒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是她不知道的才对。 而这些她所不知道的,直接问徐放便可。 身为禁卫军一方的总指挥,他该是都一清二楚的才对。 “那一日卑职在带领禁卫军出了金陵城之后,直接便去了暗组藏匿雪如郡主的地方。原本的时候,卑职确实是按照公主殿下您的安排行事的,但是雪如郡主她……她并没有依照您的吩咐服用假死之药。她说……她说……” 脑海中回想着在自己带兵冲入暗组的据点之后见到唐雪晴的情形,耳边回响着她当时所说的话,徐放一时之间不知话到嘴边,却不能成言。 在徐放的这辈子里,可以让他敬佩的人没有几个,但是唐雪晴当日说的那一席话,却让他这个大男人由心底敬佩! 身子向着椅背靠了靠,沈碧寒语气低沉的问道:“她说了?” 沉吟半晌儿,徐放说道:“她说她知道皇后为何要软禁她,也知道公主殿下您想要保全她。她不想让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你们为她为难,也不想让太子殿下与皇后因为她而母子反目。若是我们可以将她活着救出,那她便是命不该绝,若是救不出她,那她也不会有怨言!” 听着徐放的话,沈碧寒知道,他所说的话句句都该是唐雪晴曾经说过的。 不想让太子与她为难,不想让太子与皇后因她反目。 这两句话完全符合唐雪晴的真是性格! “既然郡主都说了这话,那为何你们不将她救出?”沈碧寒现在比较疑惑的是这一点。 因为太子的关系,楚后是绝对不会让人去伤害唐雪晴的。既然如此,那徐放就算闯了进去,而且与唐雪晴说了那番话,就该有足够的时间将她带出,为何却成了最后的这番结果? “卑职救了。”双眼之中尽是无奈之色,徐放轻声说道:“公主殿下您一开始便说皇后娘娘绝对不会让雪如郡主死,但是当我们欲要救她离开之际,却遭到了暗组的顽强抵抗。杀伐一起,血肉横飞,卑职带去的禁卫军与暗组之间血战许久,终是被暗组挟制着雪如郡主退守到了悬崖边儿上。在那个时候他们将剑逼在雪如郡主的喉间,威胁卑职后退……” “然后呢?你没有退吧!” 看清了徐放眼中的几分闪躲之意,沈碧寒大致猜到了。 稍稍停顿了半晌儿,徐放抬头看着沈碧寒道:“公主殿下说的对,卑职并未后退。卑职那个时候想,若是雪如郡主死了,那暗组必然会得诛。暗组若是被朝廷灭了,那我们天眼的大仇,也算得报了。” “你这个混账!”大喝一声,抄起桌上的汤碗向着徐放砸去,汤碗砸落在徐放的身上,进而掉落在地板之上摔得七零八落。 “殿下!”抬头注视着沈碧寒,徐放说道:“殿下不是也知道若是雪如郡主死了,那太子便会倾向与我们么?既然如此为何却总是妇人之仁?若是长此下去,不用殿下您报仇,楚后定然会先除掉我们!” 双眼怒睁,沈碧寒被徐放气的说不出话来。 “寒儿,你不必太过责怪徐放!”一直在一边听着却不曾开口说过,在这个当口儿,蓝毅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悠悠然开口了。 双眉仍旧怒颤,沈碧寒转头看向蓝毅:“你此话何意?” 有些担心的看着沈碧寒,蓝毅语气温和的说道:“在最近几日,我已然问过那日与徐放一同前去解救雪如郡主的禁卫军,他们都道:即便是他们退了,那暗自也不会放过雪如郡主。” 柳眉一蹙,沈碧寒眼中尽是疑惑之色。 与此同时,蓝毅还对徐放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忙对着沈碧寒道:“卑职觉得,那些暗组之人好似一开口便抱着绝不留雪如郡主活命的心思,因此即便在后来卑职真的后退了,他们仍旧要对雪如郡主下手!而且卑职还发现,在最后雪如郡主自裁的时候,他们之间还发生了内斗!” 闻言,沈碧寒心中一惊! ***** 今日的更新到,关于后妈不后妈,这个问题咱们先不讨论哈,日后才知道是不是亲妈,嘿嘿,例行求票~~~ ... ------------ 第二八五章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第二八五章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卑职承认,一开始的时候卑职心中所想的确实是若雪如郡主真的发生了意外。那暗组必定会被大举清剿。但是……” 徐放回忆说,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想到要报复暗组,所以一直前行并未依言后退。但是在后来的时候,因为想起唐雪晴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徐放真的停了。不过他停下了脚步,暗组的人却发生了自相残杀的事件。正在他们内斗的时候,唐雪晴选择了自裁。 唐雪晴的自裁出乎众人的意料,身上即便重伤,她却依旧带着暗组的众人转身投向了悬崖! 听完徐放的话,沈碧寒顿觉头疼不已!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际,她对徐放摆了摆手,而后命徐放先行退下了。 待到徐放离去之后,沈碧寒一直靠坐在椅子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的脸色也渐渐开始泛起了异样的红潮。 “寒儿?!” 关切的唤了沈碧寒一声,蓝毅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她的身前。 触手而及的滚烫感觉让蓝毅心惊,心中暗暗叹了一声,他对红衣吩咐道:“去请莫大夫过来!” 经过今日接连淋雨的折腾,沈碧寒又开始高热不退了。 “那个……” 有些迟疑的看着蓝毅,红衣低头回道:“禀爷的话儿。莫大夫自从公主殿下临盆那一日出了沈园府,便一直都未曾回来过。” 剑眉微微拢起,看了红衣一眼,蓝毅退而道:“那就快些将沈园内的大夫传来,就道是公主殿下高热,且命他们速速前来诊治!” “是!”轻轻点了点头,红衣转身出了屋子,去为沈碧寒请大夫了。 弯身将沈碧寒从椅子上抱起,对上怀中人儿尽是疲惫的双眼,蓝毅轻声说道:“若是身上难受的紧,就到床榻上去歇着,莫要在这里强撑着。” 极力将眼中的焦距集中在蓝毅的脸上,沈碧寒将头靠在他的肩膀,轻声道:“事情发展到眼下,我心中真的害怕知道真正的真相!越是到眼下,我越是有种不好的预感……雪如恐怕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不知下一个又会是谁!” 从关外一步步走来,越是到了事情的最后,沈碧寒便越觉得结局可能不会是她想像的那样。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死去了,也许以后还会继续有人死去,在她的生命中,这些都将是无法承受之重。 沈家两老和她的大哥死了,聂沧杭死了,唐雪晴也死了,这些人的死看似是她人生的悲剧,却更像是某一个人一手导演出来的宫廷大戏! 眼神之中有着几分闪烁,蓝毅向着床榻走了几步。将沈碧寒温柔的放在床榻之上。拉过一边的被子为沈碧寒盖好,他对沈碧寒说道:“待会儿大夫为你诊治之后,我有些话要与你说,你……想听么?” 直勾勾的注视着蓝毅,看的出他眼中异样的神色,沈碧寒嘴唇轻颤道:“不是好消息?!” 蓝毅微微颔首。 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看着蓝毅颔首的样子,沈碧寒心绪平淡的靠在枕头上,而后渐渐无力的闭上双眼。 过了没多久,红衣带着大夫过来了。与沈碧寒先把了脉,道是她身子本就虚弱,加之受了寒气侵袭,此刻高热十分正常。与沈碧寒开了药方,命红衣去取了药,大夫便跟着红衣又退了出去。 在大夫退出去的时候,沈碧寒便已然陷入沉睡之中。脸上的异样的火热依旧却不见一丝汗意,不敢拿湿毛巾为她冷敷,蓝毅只得先让丫头们去熬药,而后命红衣来为沈碧寒不停的搓着手臂。 看着沈碧寒一脸病容的样子,蓝毅心中微痛。想到她适才在说她害怕的时候,他眼神黯然了几分。而后转身行至窗户前,看着外面雨势减缓的落雨发起呆来。 经过了沈碧寒产子,看到唐雪晴死后太子的激烈反应,此刻的蓝毅已然在心中有了决定。 虽然沈碧寒此刻身子不好,不过他还是决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与她道明了。 他想要给自己的爱一条生路,也想放沈碧寒的爱一条生路。 沈碧寒不知自己睡了有多久。 初时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很冷,冷的就像掉进了冰窟一样。但是在后来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身子很热,热的好似被烈火焚身一般。在冷遇火的交替之间,她好似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 过了冷,没了热,那个梦里便也就没有她心中平常的担惊受怕! 是啊!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承认她是懦弱的。 她害怕! 在失去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亲人之后,她现在最害怕的便是死去。 唯有在梦中,她才可以放心的去翱翔。 只因在这里没有杀戮,她可以逃避不想看到的现实。 耳际传来一声轻唤,知那是蓝毅的声音。相处了那么久,他的声音永远是那般温和,就像他的笑容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不想从梦中醒来,本有意躲进自己的潜意识之中,却听到一声孩啼之声。猜测这大概是奶娘带着孩子过来了,想到自己的那一对宝贝,她不禁嘴角微微弯起,而后缓缓睁开双眼。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 语气中满是惊喜之意,红衣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而后一手扶着沈碧寒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转头见蓝毅抱着一个孩子正坐在床榻边儿上。沈碧寒对他轻笑了笑,这才端起红衣递来的药碗,将里面的药汁儿一口气喝下。 药虽苦,却抵不住心中之苦。 微微蹙了蹙眉,或许是习惯了口中苦涩的药味,她将药碗递回给红衣,而后对一边抱着另外一个孩子的奶娘摆了摆手。 后者会意,连忙上前将孩子递到了沈碧寒怀中。 看着怀中正闭着眼睛酣睡的女儿,沈碧寒对奶娘道:“外面雨停了么?这会儿湿气大,你这么将孩子抱来,没碍的么?” 憨厚的笑了笑,那奶娘忙轻声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话,眼下都已然过了申时了,外面的雨水早歇了。适才蓝爷命人传话道是今儿您要与小主子们一同睡,奴婢这才将两位小主子给抱了过来。” 侧目看了眼一边的蓝毅,见他正在逗着怀中的小人儿,沈碧寒轻点了点头,然后对奶娘道:“我省的了,您们此刻且先到外面去候着吧!” “奴婢遵旨!” 两个奶娘同时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而后便一并退了下去。 待到两个奶娘离去之后,沈碧寒将孩子递给红衣,命红衣将孩子放到一边新设的小床儿上去歇了,而后才对蓝毅问道:“你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我么?” 轻点了点头。起身跟着红衣走到一边的小床儿前,蓝毅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孩子放到床榻之上,而后才转身回到沈碧寒身侧落座。 “你想与我说?” 适才蓝毅说有话要说的时候,沈碧寒便得到了蓝毅的点头,道他所说的不是好消息。看着他将两个孩子都与她抱了过来,还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了,她即使再想逃避,此刻也知道该听听他想说的到底是了。 要发生的迟早会发生,不想知道的未必日后会不知道。反正她已然被打击的有了抗打击耐力,再多一件也无妨! 看着沈碧寒一副准备好了的表情,蓝毅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孩子。然后说道:“在孩子出生的时候,莫往生曾经说过你身上的幽潭香之毒已然解了!” 轻轻的,沈碧寒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莫往生并未说话,而是轻轻点头,在看到他点头的时候,沈碧寒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将沈碧寒点头的样子尽收眼底,蓝毅轻声说道:“在那个时候,听说雪如郡主自裁落下悬崖,莫往生急急忙忙便走了。不过他曾经说过,孩子只要生下来是活着的,那他就一定能活……” 微微顿了顿,蓝毅接着道:“两个孩子之中,身为哥哥的男孩儿身上带毒,女孩儿很健康!” 静静的凝视着蓝毅,沈碧寒点了点头又道:“这些我都省的,莫大夫还说过,日后待到孩子长大的时候,他身上的毒便会自行被溶解掉!” 蓝毅的嘴边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道:“可是这与太子所说的不一样!” “与太子所说的不一样!”口中轻声呢喃着蓝毅所说的话,沈碧寒回想着当初太子所说的话。 他说依着莫往生为她开的方子,那她腹中的胎儿只要在出声之后便会离世。可是此刻这孩子却还活的好好儿的。 “莫往生曾经说过他与太子虽然是同一个师傅,不过因为太子的身份特殊,所以他并未得到所有的真传。也许正因为如此,太子的推断才会有误……”话说的最后,沈碧寒的心中都觉得没底气了。 双目几乎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沈碧寒,蓝毅轻叹了口气,坦白道:“孩子之所以能活着,那是因为早已有人替你和他承受了幽潭香之毒的大部分毒素,他身上所承受之毒本就不多,加之莫往生与你开的安胎药,他活着并不奇怪。” “你是说……”双眼之中尽是不信之色,沈碧寒眼中所现的不是震惊,而是一抹迷茫之色。 还是被她说对了么? 孩子生了,她能够活了,可是另外一个人却要死么? 沈碧寒何其聪明,怎会想不到那个人是谁。 想到那个人最终也会因为她而死,沈碧寒双眼之中瞬间盈满泪光,无奈的将眼睛闭上。她并未去将眼中的泪意逼回,只是任由泪水冲刷着心中的剧烈痛楚。 此刻,她的心好似被撕裂一般,痛的她不能呼吸了。 “宁可做被天下所唾弃的那个男人,也想要让你得到幸福!”关切的注意着沈碧寒的反应,蓝毅将聂沧洛曾经的计划与沈碧寒一五一十的说道:“他对楚姨娘如何,你心中应当明了。过去你怨怼于他,是因为他居然处心积虑的用孩子来换取你的性命。但是寒儿……你错了,我们都错了。他和你一样,深爱着你们的孩子,在性命的抉择之中,他选择了你们母子,而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蓝毅说到这里喉间不禁微微哽咽,在一边的沈碧寒早已泪如雨下。 “原谅我,也原来你自己……” 脑海中想起聂沧洛与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沈碧寒此刻才省的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与以往蓝毅为她从容赴死不同,此刻沈碧寒的心中尽是自责与愧疚。就像是被海浪不停拍打着的海岸一般,她心中的防堤早已被击溃。 扬起头来,素面朝天,沈碧寒抬眼望着屋顶的吊饰,眼眸之中闪烁着泪光,她扶在床榻上的双手已然将身下的褥子抓的变了形!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沈碧寒不看蓝毅,依旧抬头看着头顶:“他好傻,傻到我连责骂都有些舍不得!” 嘴角也跟着弯了弯,在露出一抹苦笑之后,蓝毅将心中想要为她拭泪的冲动暗暗压下,而后道:“在你决定与我一同离开的时候,他便已然说过,只要你一日没有离开金陵,他就会一直努力的活着……” 聂沧洛事情都设想的很好! 沈碧寒本来还不到三个月才临盆,在这两个多月里,他本想着将一切事端都解决了,而后让她与蓝毅无忧无虑,没有丝毫负担的离开金陵城。但是天不遂人愿,沈碧寒早产了,而且在孩子十分平安的便降生了。 聂沧杭死了,聂沧洛也要死,现在连身为聂沧洛嫡亲妹妹的唐雪晴也死了。蓝毅本想让自己自私一些,佯装一无所知的离开金陵城,但是蓝毅终究还是蓝毅,他做不到! 只要想到聂沧洛为沈碧寒所付出的一切,和他所背负的一切,他便觉得自己即便带着沈碧寒离开了,也不会过的踏实! 生活若是不能踏踏实实的过,没有了心安理得,也一定不会幸福美满。 聂沧洛曾经说过,他一个人死了,却成就了两个人的幸福,这样值得!但是他不知道,若是真的那么做了,他不会幸福,蓝毅不会觉得幸福,也许沈碧寒也不会觉得幸福。 蓝毅对沈碧寒很了解。 她说她已然整理好与聂沧洛之间的感情,要与他一起离开这里去关外。 蓝毅相信她是出于真心的,也确实想要这样去做,她只是将聂沧洛埋在心底,在前一段感情和后一段感情之中选择了他而已。 人与人之间,贵在交心。 蓝毅此刻跟沈碧寒道出了一切,在她的反应之中他不难猜出她即将做出的选择为何,但是即便如此,他的心却轻松了。 在蓝毅离开之后,沈碧寒一直独自一人呆坐在床榻之上。看着她这个样子,红衣能做的也只是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哄着两个孩子。 泪水依旧在流,双眼已然红肿发痛,可是沈碧寒心中的痛却依旧。终是将头低下,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掉落在被子上,沈碧寒对在门外站了许久的凝霜唤了一声道:“我知道你都听到了,此刻且进来说话吧,无需在外面忍着饮泣!” 听了沈碧寒的话,凝霜在门外拿着手中的帕子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低头进到了屋子里。 在沈碧寒床榻前对她福了福身子,凝霜轻声说道:“大少奶奶,我们回聂府吧!” 以前的时候,在沈园之中,凝霜称呼沈碧寒为小姐,在聂府之中凝霜称呼沈碧寒为大少奶奶。后来沈碧寒休了聂沧洛,在这沈园之中凝霜便称呼她为公主殿下。但是此刻,她重新称呼沈碧寒为大少奶奶,并劝她回府。 适才凝霜来到门外的时候,蓝毅尚还在屋子里,他与沈碧寒所说之话,凝霜全部都听到了。 看着凝霜红肿着的双眼,沈碧寒抬起从床榻上拿起一条帕子将眼角的泪水擦掉:“回聂府?此刻我已然将他休了,以身份会聂府?” 说话间,她刚刚擦干的泪水,再次顺着眼角滴落了下来。 “聂沧洛!你有种儿,居然能让我哭的稀里哗啦,看我怎么跟你讨回来!”不等凝霜说话,沈碧寒轻哼一声,将手中的帕子重重的一扔,而后曲起双膝,伏首在膝盖上第一次不管不顾的痛苦起来。 “大少奶奶……” 沈碧寒在哭,心系聂沧洛的凝霜自然也跟着哭。 整个屋子里一共有三个大人两个孩子,此刻两个大人在哭。看着沈碧寒与凝霜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红衣的眼睛不禁也湿润了。与此同时,适才还在熟睡的两个孩子似是感觉到了母亲心中的痛,也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孩子嘹亮的哭声传出屋子,加上大人低沉的哭声,一时间沈碧寒所居住的整个院子里传来哭声一片。 听着屋子里的哭声,候在外面的奶娘们对视一眼之后,都是无奈的摇头叹息。 她们都以为沈碧寒是在为唐雪晴而痛哭,却不知其中内情。 若是依着沈碧寒的性格,知道了聂沧洛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之后,她一定会直接杀到他的面前再赏他一记耳光。但是此刻她知道,一切还不是时候。 可是此刻唐雪晴刚刚没了,他心中定是悲痛万分的,想到他心中的痛,沈碧寒只得无力的用手扶着自己的胸口,吩咐红衣备车。 沈碧寒离开沈园的时候,蓝毅也跟了出来。见她与凝霜双双坐在马车之内,他实在是担心她的身子是否还受得了折腾。 看着蓝毅关切的眼神,知道他在担心些,沈碧寒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道:“我的身子没碍的,我只是想……” 没等沈碧寒说完话,蓝毅截断她的话说道:“想去就去吧!适才我已然命人去查过了,聂沧洛刚刚才从越王府回了聂府,你们不要去王府了,直接去聂府。还有……今儿既然去了就莫要往回赶了。孩子我会帮你们照顾,若是明**不回来,我直接与你送去就好!” 心中溢满感激,暗暗叹了口气,沈碧寒对蓝毅轻声道:“毅,谢谢你!” 谢谢你! 沈碧寒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使得蓝毅会心一笑。对车夫又吩咐了几句,又让红衣跟着上了马车,他这才让马车载着沈碧寒等人向着聂府的方向行去。 马车渐行渐远,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蓝毅轻松的叹了口气,而后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回了沈园。 马车在金陵城的大街上行进了许久,在眼看就要到达聂府所在的街道之时,却突然被前面的人群挡住了去路。 感觉马车停下了,沈碧寒蹙眉对着车外问道:“到聂府了么?” “没!”因沈碧寒身材不适,车夫不敢直接打开车门,而后跳下马车后轻掀着车窗的幔帘说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前面路堵了,奴才这就过去看看。” “快些!”沈碧寒此刻只想快些抵达聂府。 “是!”点了点头,放下幔帘,车夫匆匆忙忙的向着人群靠近。 过了没多久,车夫回来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即驾车带着沈碧寒等人去聂府,而是将车门有着匆忙的打开,颤着声儿道:“殿……殿下!您还是自儿个下来看看吧!” 柳眉微蹙,沈碧寒轻声问道:“怎么了?”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那车夫忙道:“是……是翠竹姑娘!翠竹姑娘她从酒楼上跳了下来,这会儿怕是没救了!” “翠竹?!” 一听此言,凝霜看了沈碧寒一眼道:“这怎么可能?适才大雨的时候奴婢才将翠竹送出沈园的啊!” 心中暗痛,沈碧寒无力的闭了闭眼,而后对红衣道:“红衣,你下去看看!” 车夫虽然说让沈碧寒下去看看,不过沈碧寒并未下车,而是让红衣去查探。 过了没多久,翠竹的尸体被金陵府衙抬走了,在人群散了之后,红衣这才从外面回到马车之内。 马车重新上路,看着红衣一脸郁结的样子,沈碧寒语气似是平淡,眼神却隐藏晦暗的问道:“翠竹没了么?” “是!”一脸沉痛的低垂着头,红衣从袖袋里取出两个信封还有一包药粉,而后递给了沈碧寒。 “这……” 看着红衣手中的东西,沈碧寒并未去接过来,只是神色微愕。 对上沈碧寒惊讶的眼神,红衣低声道:“听酒楼的掌柜说这是翠竹适才从三楼跳下时交给他的东西,她与人家说若是有沈园的人去问,就将这些东西带给公主殿下您!” 手,看似十分平稳的伸到红衣面前,沈碧寒并未去接那包药粉,而是将那两个信封拿了过来。 这两个信封,一个是她稍早时赐给翠竹的,那另外一个呢? 心中尽是好奇,沈碧寒将那个信封打开,而后将里面的信纸在面前摊开。 主子亲见: 奴婢过去做错了太多太多的事儿,不知该如何请求您的原谅!奴婢知道,沈家的人对您意味着,却仍是对他们下了毒手。主子啊,奴婢这是第一错儿。明知雪如郡主与太子的关系,奴婢却将之通禀了皇后娘娘,这是奴婢的第二错儿! 奴婢省的,奴婢所犯的这两个错儿,早该死上千遍万遍了,因此才会在沈园的时候请您赐死奴婢。 但是主子…… 您太仁慈了! 在明明知道奴婢做过那些之后,您却仍旧想要给我一条活路么?跟了您那么久,奴婢知道,您给奴婢的那药粉其实与给雪如郡主的一样,不会致命的。就算您真的给了奴婢一包毒药和一张房契,不也是要奴婢自儿个来选择死活么?奴婢确实可以选择活,可是……奴婢却不想独活了。 来到这个世上之后,奴婢从来都被人利用,被当作是一件可以使用的工具。是您让奴婢知道了叫活着……那个房契奴婢用不着了。 主子,无论以前奴婢做过错事,可是在这段日子里,奴婢的心是向着您的! 奴婢走了,望主子您保重! 翠竹敬上! 握着信纸的手在不住的轻颤着,借着车内昏黄的灯光将翠竹写给自己的信一一看仔细了之后,沈碧寒无力的将手垂落在双腿之上。信纸飘落在车厢之内,凝霜微微弯身将之拾了起来。 将翠竹的信看仔细了之后,凝霜将忙将另外一个信封打开。在那个信封里装的果然是适才翠竹跳楼的那家酒楼。 “大少奶奶……” 一脸担忧的看着沈碧寒,今日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依着沈碧寒此刻的状态,凝霜还真怕她会承受不自主。 “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可是我却一定要咬着牙撑下去!”对凝霜语重心长的说了这句话,沈碧寒又与红衣吩咐了一句,道是要她去金陵府衙去找金陵府尹,而后好好安葬了翠竹。 待一切安排妥贴之后,她似是费尽了全部心神一般靠坐在车厢上。 无论她承受了多少,此刻她都要撑下去。 因为聂沧洛还活着,她想要告诉聂沧洛,此刻她终于可以和他放下一切来相爱了。 幽潭香之毒在男人身上不是无解么? 一切都无所谓了! 聂沧洛不是说过么,在她还没离开金陵城之前,他一定会好好儿的站着。同样的道理,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她沈碧寒也一定会坚强的站着。无论遇到狂风暴雨,她都会好好儿的站着。 直到所有的敌人一个个都倒下! 双眼微微闭上,深深的叹了口气,沈碧寒眼角的泪珠再次无声无息的落下…… ***** 这是虐文么?反正不是个虐的结局就是了~~征询开放式结局~~两个孩子 ... ------------ 第二八六章 前世今生之约定! 第二八六章 前世今生之约定! 沈碧寒抵达聂府的时候。早已是华灯初上。 命车夫将马车停妥,沈碧寒便带着红衣和凝霜进了聂府。她是身份,聂家的家丁自然知道,她要进府,自然没人敢拦着。 夏末了,落了一日的大雨之后,天气泛着浓浓的潮湿之意。看着视线所及被雨滴砸的七零八落的花束,沈碧寒心中难免有些讪讪。在路上见了聂生,先与聂生问了聂沧洛的下落,知他此刻正在锦翰院中,沈碧寒并未问聂生要去哪里,便直直的向着锦翰院而去。 到了锦翰院门外,看着门廊上所书的锦翰院三个字,沈碧寒眉头微微蹙了蹙,思绪飘回到了几年以前。 记得聂沧洛在与她成婚睽违三年之后的那次回府,当日酉时的时候她曾应着他的吩咐来到这锦翰院之中。在那个时候,她曾以退一步博百步之法,想要与他扯平。 眼前一切得过,一眨眼中几年过了,她们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扯平,却成了眼前的这般模样。 同为穿越。却不知为何会是如此模样。 轻叹一声,沈碧寒暗暗思忖着这也许就是造化使然吧! “大少奶奶!” 见沈碧寒站在锦翰院前一脸怔神的样子,凝霜不禁轻唤了她一声。 将思绪收回,嘴角微弯着笑了笑,沈碧寒对凝霜道:“进去吧!” “是!”轻点了点头,凝霜紧随沈碧寒身后与红衣一起进入了锦翰院。 锦翰院之中,本是火红的灯笼此刻已然换成了白色,看着走廊上方垂落的白色纱绫,沈碧寒上前几步轻轻扶了扶。垂首见手指之上是浸在白绫上的雨珠,沈碧寒对凝霜和红衣转身道:“你们此刻且在这里候着,我自儿个进去就好!” 与红衣相视一眼,凝霜好红衣一同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算是应下了。 双手交握在身前,深深吸了口气,沈碧寒缓缓的向着寝室的方向走去。 在聂沧洛的寝室之内,除了有几个当值的小丫头之外,此刻还有两人。她们一个是在聂府之中看似如日中天的楚姨娘,一个是得到唐雪晴死讯之后匆匆赶来的聂惜璇。 看着楚姨娘手中端着的热粥,又见聂沧洛依旧在不停的看着桌上的账目,聂惜璇轻叹了口气道:“哥哥心中有痛璇儿岂会不知?但是即便再痛,您也要吃些东西啊。” “是啊!爷……”温婉的声音拉长了几许,楚姨娘拿起汤匙舀起一勺燕窝粥,然后递到聂沧洛嘴边:“今儿一早您就滴水未进,此刻若是再不进食,身子怕是会熬不住的!” 楚姨娘的话落了地,可是聂沧洛依旧低头在看着桌子上的账册。 屋子里一时间静寂了许久,久久之后。他头也不抬的回道:“商号的事情太多,明日我还要去王府,此刻你们且先将吃食放下就好,我晚会儿饿了自然会用。” 说完话,他提起一边桌上的嗥笔,而后仔细的在账册中圈注着。 “爷……” “出去!” 直接斩钉截铁的回应了楚姨娘的不依,聂沧洛依旧低头在看着自己的注册。 有着挂不住面子,楚姨娘一脸困窘的看了眼一边的聂惜璇,见她也是微微蹙眉的样子,她将手中的燕窝粥放下,而后便带着望兰出了寝室。 她来到聂府时日不短了,可是却从来未曾在这里过过夜。虽然她曾经努力过,却依旧无法如愿。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也不甘于自己的身份,正因为如此,在本就看她不顺眼的聂惜璇面前被聂沧洛落了面子,她难免心中不悦。 出了寝室的门,刚刚带着望兰转入走廊之中,一抬头楚姨娘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沈碧寒。 四目相对,视线犹如火花一般在空中相接,没有立刻行礼。楚姨娘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沈碧寒。 同样是注视,注视着眼前的楚姨娘,不难看出她眼中的敌意,轻轻笑了笑,沈碧寒眉梢轻挑,却也没有言语。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请殿下金安!”气场与气场不同,终是在与沈碧寒的对视之下败下阵来,楚姨娘对着沈碧寒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 不管她服不服,沈碧寒贵为天女,她在人家面前只能弯下腰来。 低眉敛目的看了楚姨娘一眼,沈碧寒并未让她起身,而后直接越过她便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身进入寝室之内。 在沈碧寒进去之后,凝霜与红衣只是悄悄跟了过来,两人分侍在门前,却谁也没有进入。 “哼!”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楚姨娘转身带着望兰离开了寝室周围。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红衣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凝霜,而后以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这楚姨娘看公主殿下的眼神不太对。” 随意瞥了眼已然不见踪影的楚姨娘,凝霜蹙眉道:“我们看的出的,大少奶奶自然也看的出。没碍的,谅她也兴不起大风大浪来。” “……” 轻点了点头,静静的看了凝霜一眼,红衣不再多言。 沈碧寒进到寝室之内的时候,寝室之内依旧保持着楚姨娘离去时的样子。聂沧洛端坐在圆桌前在聚精会神的查看着账本,而聂惜璇则是坐在他对面的地方,一脸的担忧之色。 听到脚步声,聂沧洛依旧没有抬头。倒是聂惜璇抬头看了眼门口方向——“嫂嫂!” 自从聂惜璇出嫁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沈碧寒了。她到沈园去过无数次,可是每次却都会挡在门外。此刻见到沈碧寒,她眼中的惊喜之色不予言表。 听着聂惜璇唤了一声,聂沧洛也难得抬起头来,将视线投向沈碧寒身上。 与聂沧洛对视一眼,沈碧寒转而对聂惜璇笑了笑,道:“璇妹妹,好久不见了!” “嫂嫂……”明眸之中尽是氤氲之气,聂惜璇起身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您终于回来了,晴妹妹她……她……” 话语哽咽在喉间,聂惜璇想到唐雪晴的死,不禁泪眼朦胧。 “嫂嫂省的!”轻轻点了点头,沈碧寒来到聂惜璇身边。红着眼圈轻抚着聂惜璇的泪眼,她轻声劝慰着:“嫂嫂都省的了。” “哥哥他……”像个孩子一样,聂惜璇转身看着聂沧洛,言语之中尽是泣不成声! 侧目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看了眼从适才一直都注视着沈碧寒的聂沧洛,聂惜璇心中稍一思忖,而后对沈碧寒道:“嫂嫂既然回来了,今后就不会再走了吧?无错不少字我……我先回南苑,你且与哥哥好好说说话儿。” 对聂惜璇的贴心倍感温暖。沈碧寒轻轻点了头。 待到聂惜璇离开之后,沈碧寒重新将视线放回到聂沧洛的身上。对他一直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不以为黜,她轻步来到聂沧洛身前,端起桌上的燕窝粥似楚姨娘适才一般将汤匙递到了他的嘴边。 没有去张开嘴巴,聂沧洛依旧注视着沈碧寒:“你才刚刚生了孩子,今日不该去城门,更不该出去淋雨。” 虽然不在聂府之中,不过聂沧洛的消息还是十分灵通的。 不置可否的一笑,沈碧寒看着聂沧洛道:“你为何只顾着说我,却不想想自己?晴儿没了,难不成你自己也不想活了么?”说话间她将手中的汤匙又往前凑了凑。 深深看着沈碧寒。聂沧洛终是张开嘴将汤匙内的燕窝粥含入口中。 将汤匙收回,低眉敛目的搅着碗里的燕窝粥,沈碧寒轻声呢喃着问道:“对不起,关于晴儿的事情……” “晴儿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儿!”在轻轻一叹之后,聂沧洛将手中的账册合了起来。 沈碧寒早就说过,她不会做伤害唐雪晴的事情,虽然她给了唐雪晴药粉,但是那药粉只是假死药而已。况且了……在事发当日唐雪晴根本就没有服用过那药粉,所以她的死跟沈碧寒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眉色下黑眸微暗,沈碧寒叹道:“若是一开始发现了暗组藏匿晴儿的地点,我便与王叔请兵去救,也许结果就不会是这样儿了。” “若是?!”挑眉看着沈碧寒,打量着她生了孩子反倒削瘦了的脸庞,聂沧洛极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继而拧眉说道:“当日的真实情形你该是都知道了吧?无错不少字暗组之中一方想要保护晴儿,而令一方却要杀害晴儿。无论时间早与晚,晴儿脆弱的生命终是躲不过别人处心积虑的暗箭!” 唐雪晴的死,看似偶然。 不过沈碧寒与聂沧洛都知道,这其中的种种纠葛和牵连。 徐放说过了,暗组之中出现了自相残杀的事件,在自相残杀的两方之中,他们一方是楚后的人,另外一方又是谁的人呢? 答案很简单! 他想到了,她也想到了,只不过是他们都知道此刻还不是将一切挑明的时候儿。 神色又黯然的几分,在片刻之后却终究转为平静之色,看着眼前的聂沧洛,沈碧寒问道:“事情到了最后,我将会亲手将一切的面纱揭开,那你当何去何从?” 低头沉吟一阵,聂沧洛又吃了口沈碧寒递来的燕窝粥,慢慢说道:“我不会让布局者全身而退的!” 握着汤匙的手一顿,沈碧寒静看了聂沧洛片刻。在读懂了他眼中的坚定之意后,她嘴角动了动,佯装有着不以为然的道:“你想要做,随你!我到时候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当年为了唐雪晴的被卖,忆起往事聂沧洛曾经靠在她的肩膀上哭泣。由此看见。他对他的妹妹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同是穿越人,沈碧寒知道,同样是家人,唐雪晴对聂沧洛来说,应该就像沈家人对她的意义一样,聂沧杭死了,唐雪晴死了,在这场为了权势与利益的布局之中,聂沧洛失去了太多了。 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 随着事情的面纱被一点点的揭开,窥见了面纱之后的黑暗和虚伪,沈碧寒早已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她不会原谅,绝对不会原谅!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她都一定会为过去无故冤死的那些人讨回一个公道! 定睛凝视着沈碧寒,有些贪婪的将她的容貌收入眼底,聂沧洛自己接过粥碗,对她道:“东西我自己会吃的,你这会儿且先回去吧。今日天气潮湿,回去早些歇了。” 不用仔细去算,聂沧洛也该知道沈碧寒这会儿正在坐月子。刚刚生完孩子,她本该好好在沈园里歇着才对。 “我今晚不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沈碧寒对聂沧洛道:“你明日一早又会去越王府吧,恰好我也要去,今儿个我既然都来了,便在这里过夜,好明日一早跟你一同前往王叔府上!” “碧寒!”轻声喊着沈碧寒的名字,聂沧洛摇头道:“此刻你已然将我休了,对你而言我只是个负心人而已,你……” “此刻楚后已经不惧威胁了不是么?”抬眼看着聂沧洛,沈碧寒道:“我稍早前就想过,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儿,我当时无论怎么想都不能原谅你。但是现在不同了,你与楚姨娘没有夫妻之实,而且我们的孩子都已然平平安安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要回来聂府。” 迎视着沈碧寒炯炯的目光,听她说为了孩子要回到自己身边,聂沧洛心中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便是他身上中毒一事。暗暗的吸了口气,他慢道:“蓝毅对你感情如何你当知道,既然已然选择了他,又怎可如此出尔反尔?” “蓝毅对我的感情如何我确实知道!”秀眉微微蹙起,沈碧寒对聂沧洛道:“对孩子而言,他们只有跟在亲生父母身前,才可以幸福快乐的成长?” 看着聂沧洛片刻,沈碧寒一脸狐疑之色的问道:“你……难不成变心了不成?为何一定要将我与蓝毅那里推?” 他变心了么?! 扪心自问过后,聂沧洛苦笑摇头。 沈碧寒的个性如何他怎会不知?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今日她既然打算回来了,那以蓝毅的个性他便一定不会拦她。可是他不能留她在身边啊,他想要她得到幸福,不想让她看到他在她面前痛苦的死去。 孩子! 他们还有孩子啊! 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心中尽是不舍之意。微微思量了片刻,聂沧洛对沈碧寒道:“都道是爱屋及乌,依着蓝毅对你的感情,他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他的言下之意,还是想要让沈碧寒离开。 双眼微眯,迎向聂沧洛的双眼,沈碧寒目不转睛的问道:“你就这么想要我与蓝毅离开么?” 看到沈碧寒微眯着的双眼中隐隐泛起泪光,聂沧洛心中一黯,而后一脸的迷茫之色。 爱情是自私的! 沈碧寒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何尝不想将她留在身侧?但是他不能,若是让她知道他身上中了幽潭香之毒后,她大概又会与几年前蓝毅离世的时候一样,心中尽是伤痛与责难。 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行至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抬眼望着灰蒙蒙一片的夜色,沈碧寒背对着聂沧洛,幽幽叹道:“聂沧洛,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闻言,聂沧洛猛然抬头看着站在窗前的沈碧寒。 深深的又是一叹,沈碧寒缓缓转身看向聂沧洛:“不与我道明真相,甘愿我误解你,责难你,继而将我推到蓝毅的身边。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待到我与蓝毅远走之后,你再一个人默默的死去……若是我一直留在金陵不出关,你真的能够做到一直站着么?” 眼中闪烁着盈盈泪光,沈碧寒的脸上已然梨花带雨。 嘴角处梨花乍现,那抹苦涩的笑,深深刺痛了聂沧洛的眼睛。 “碧寒……” 是蓝毅么?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么?! 轻轻走回到依旧坐在桌前的聂沧洛身边,在他身边站定,轻抚着他的头将之靠在自己的身上,沈碧寒的声音有些起伏不定:“明日蓝毅就会将孩子送过来,我不走……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会带着孩子陪在你身边……永远!” 不断起伏的胸臆顿了顿,聂沧洛轻轻的闭上双眼,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纠结过的,痛苦过的,就让他再自私一次吧! 没有过多的言语,沈碧寒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放松了,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没有沈碧寒想像中的轰轰烈烈,也没有其他痴男怨女一般的荡气回肠。沈碧寒并没有去追究聂沧洛为何要骗自己,因为他知道他所做的事情,为的是她和他们的孩子。而聂沧洛,他也没有多说,只因他知道沈碧寒做了决定,便一定不会走。所以他自私了,他想要将她留在自己最后的这段生命之中。 沈碧寒与聂沧洛这两个人,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两叶轻舟,在复合之后,他们所想要拥有的无非就是拥着对方酣然而睡的简单愿望。 知道沈碧寒身子虚弱,也因为唐雪晴的死实在有些筋疲力尽,躺在床榻之上,怀中拥着并未入睡的沈碧寒,聂沧洛轻声说着:“晴儿的尸体会在王府内放上七七四十九日,待到明日蓝毅将孩子带来之后,你便在府里安心养身子吧,待到过些时候,你再过府吧!” 如小猫一般温驯,沈碧寒在聂沧洛的怀中轻点了点头道:“好!” 头一次见沈碧寒这么爽快的应声,聂沧洛低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淡的笑了笑。 在他死后,聂家的未来会是如何他本来还在担心呢。此刻沈碧寒回来了,那一切都将不是问题了。 以她的能力,加之到最后他要为她谋得的身份,聂家的一家老小日后必定无忧了。 “沧洛!”抬头看着聂沧洛满是胡茬的下巴,沈碧寒轻声呢喃道:“你知道么?” 眉头轻轻拧起,聂沧洛问道:“知道?” 双眼之中似是没有焦距,又似是只看着一点,沈碧寒嘴角欣慰的抿起:“在经过种种事端之后,我此刻终于可以真正的去面对自己心中的感情了。名人面前不说假话,对蓝毅,我有爱,也有感激,但是那终究是我的前一段感情。但是对你……我此刻真的可以放下心来全心全意的来爱了。” 虽然这句话来的有些晚,不过沈碧寒知道,聂沧洛的心中一定也十分想要听到。 低头深情的凝视着沈碧寒,轻轻覆上沈碧寒的唇瓣,动作从轻柔的辗转到浓浓的占有…… 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结束了这一个漫长的吻,聂沧洛看着沈碧寒道:“我有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似笑非笑的扫过聂沧洛的双眸,见他黑瞳之内藏着隐隐的不安与焦虑,沈碧寒轻点了点头道:“你先说与我听听。” 坚定的摇了摇头,聂沧洛道:“我要你先答应我!” 这是霸王条款啊! 大概猜到了他所说的是,沈碧寒请点了点头妥协道:“好吧!我答应你!” 聂沧洛眼中波光一盛,静静的看着沈碧寒,他轻声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要让聂家不倒,要将我们的孩子养大成人。你我同是穿越人,自是相信前世今生,只要你将这些事情都做到了,无论走到了哪里,即使不在奈何桥上等着你,我也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等你。” 听着聂沧洛口中吐出的句句话语,沈碧寒的心动容了。 黑暗中,泪水再次无声无息的落下。 轻轻点了点头,她算是应下了与聂沧洛之间的这个约定。 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只要她做到了他所要求的,他就会在来生等她。 “无论是奈何桥,还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只要有你聂沧洛的世界,我沈碧寒一定会上天入地,直到与你相守!” 沈碧寒从来都不迷信,可是在听到聂沧洛的话之后,她也深情款款的说了一句。 凡是拜佛者,其实都是想要找到一个生的依靠和寄托。就像现在一样,她日后生命中的寄托,便是上天入地,去找寻聂沧洛的身影。 这辈子他都为她做了,下辈子换她来找找他又何妨?!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华阳初上之时,聂沧洛便起身漱洗过后,前往越王府了。 听说沈碧寒昨夜是在锦翰院内过的夜,刚刚平静了不久的聂府,再次炸开了锅。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聂惜璇顾不得自己还未曾将发髻收拾妥贴,便急匆匆的向着锦翰院赶去。 无独有偶! 在锦翰院的门前,她还看到了同是听到消息赶来的大太太、二少奶奶还有楚姨娘。 看着楚姨娘满脸菜色的模样,聂惜璇蹙了蹙眉头,而后便对着大太太福了福身子:“侄女儿见过大伯母了,与大伯母请安!” 在聂惜璇出阁之后,聂府之内的大小事务都是大太太和凝霜在操持的。此刻凝霜重新跟在了沈碧寒身边,那聂府之中的大权便直接落在了大太太的手中。想来想去,虽然过去几房太太总是在争抢,但是谁又能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进了锦翰院之后,先让候在外面的红衣进去通禀了,在得了里面的信儿之后,聂惜璇等人这才跟着红衣进了沈碧寒的寝室。 寝室之内,沈碧寒本是在用着早膳的,见大太太和聂惜璇来了,她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招呼着她们落座。 圆桌上一共有四把椅子,沈碧寒坐了一把,大太太、二少奶奶蕙歌和聂惜璇各坐了一把,这样一来来便没了楚姨娘的座位。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不过楚姨娘并未在这个上面纠结着,而是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道:“奴婢听说公主殿下昨儿个是与爷一并就寝的,这大抵上有些不合礼法吧!” 沈碧寒与聂沧洛以前那是夫妻,他们谁在一起合情合理,但是在前不久沈碧寒将聂沧洛休了,而且还是张贴过皇榜的。仔细说来,他们此刻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身为公主之躯,如此随意的与一个男人同寝,这可是不合礼法的! 虽然楚姨娘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不过她也知道天元王朝是礼仪大邦,身为堂堂的长公主,更应该是遵守礼法的典范。 “楚姨娘!”原本是与大太太一样来与沈碧寒道喜叙旧的,却没想到楚姨娘居然如此大胆。唤着她的语气不太和善,聂惜璇斥道:“公主殿下是何等人也,她做不做,难不成还要经过你这个小小的姨娘来过问么?” 见落座在桌前的几个主子都满眼厉色的看着自己,楚姨娘身子微微一颤,心中虽然有些发怵,却还是壮着胆子道:“正因为是公主殿下,所以奴婢才觉得殿下更应该谨守天元王朝的礼法!” “好一个礼法!”不疾不徐的喝了口粥,沈碧寒挑眉看着楚姨娘,见她一直低垂着头,沈碧寒轻声说道:“驸马是本宫休的不假,不过昨夜和离已然尽毁,父皇是本宫的父亲,当初他张榜的时候是本宫要求的,若是再张榜一次,又有何不可?” 轻轻一笑之后,沈碧寒蹙眉看着楚姨娘,继而冷道:“没有了和离,本宫便还是驸马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且还轮不到你这个从偏门儿进来的奴婢与我说三道四的!” **** 虐虐已经过去,顺利步入结尾,嘻嘻,我是亲妈,然后……求票~~ ... ------------ 第二八七章 后临轩园 第二八七章 后临轩园 聂沧洛对楚姨娘是态度。沈碧寒心中一清二楚,但是这楚姨娘对聂沧洛存的是心,她心里也跟明镜儿似得。 眼前的女子,与她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也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莫说是真还是假,她在聂府的日子可谓是如日中天的。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过去失去了那么多,讨不回来,要不回来也就罢了,但是对眼前这个觊觎她孩子父亲的女人,她再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了。 她是聂府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而且还是取了两次的,每次三书六礼不缺,都是八抬大轿来抬,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呢?就算她沈碧寒做的再如何不妥,也还轮不到一个姨娘来指指点点的。 想到这一点,想着日后必定会在聂府长活,沈碧寒在说话的时候并未再给楚姨娘留面子。 她要让她知道,她是样的一个身份。 被沈碧寒犀利的言语弄得有点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楚姨娘心底虽是懊恼。却也知道沈碧寒所说句句属实。 身份! 她们之间的身份本就不同,是她太没沉住气了。 暗暗定了定心神,楚姨娘低垂着头又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而后道:“公主殿下教诲的是,奴婢逾越了。” 淡淡的扫了楚姨娘一眼,见她一脸十分上道儿的模样,沈碧寒十分不悦的说道:“好好的一餐早膳,被你搅的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你且速速退下,回你那一亩三分地儿去!” 暗组被逐,楚后被直指为暗杀雪如郡主的真凶。此刻楚家周围到处都是皇上的暗哨,楚后一人在皇宫之内已然有些自顾不暇,沈碧寒根本就不必再过多的顾及了。 眼下真相渐渐浮出水面,结果呼之欲出,沈碧寒心中也已然猜到了。 俗话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现在要等的就是青衣自关外接回她的姑母,在弄清楚了二十二年前的真相之后,她也就可以跟布局者摊牌了。 看着楚姨娘离了寝室,将纷乱的思绪收回,沈碧寒有些施施然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而后对一边的大太太说道:“最近一段时日我不在府里,一切都有劳大伯母你了。” 听沈碧寒的话,大太太有些不以为然,恰逢一边的凝霜奉上了新茶,大太太含笑接过茶杯,而后道:“在公主殿下您离府的时候就将一切都安排妥贴了,我只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做下去,有好劳累的!” 棒打出头鸟,大太太在总是知道叫低调了。沈碧寒微微摇头笑了笑,这才将视线转到了蕙歌的身上:“好久没见过弟妹了,今儿既然过来怎的没将恒儿一并带来?” 嘴角噙着笑意,蕙歌笑道:“今儿一早我才听说您回府了,实在是不知消息真假,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公主殿下您要是要见恒儿,我晚些时候将他带来就是。不过……” 左右打量着沈碧寒所在的整件寝室,蕙歌一脸疑问的道:“昨儿您过来的时候没带着孩子一块儿回府么?” 提起自己的两个孩子,沈碧寒的眼中满是喜感,让一边的丫头们先将早膳撤了,她先是端着盐水漱了漱口。将口中的盐水吐了出来,她轻笑着道:“昨儿天气不好,我来的时候又是晚上,自然没带着他们过来。” 蕙歌会意并了然的点了点头。 本来是与大太太、蕙歌她们一并来见沈碧寒的,不过待到落座之后,聂惜璇却一直不曾言语过。沈碧寒与蕙歌和带太太在说着话,她便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偶尔也附和一二,不过却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待到将府里的事情七七八八说的差不多的时候,知沈碧寒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大太太便带着蕙歌一并离开了。在两人离开之后没多久。聂惜璇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问着沈碧寒:“嫂嫂以后就不会再走了吧?无错不少字” 还不能喝茶,就只能喝些滋补的粥类或是白水。将手中的半温的白水放下,沈碧寒对聂惜璇轻点了点头,算是回话了。 堂堂的雪如郡主便是聂家的聂惜晴姑娘,关于这件事情在聂府里知道的人不多。在唐雪晴离世之后,锦临院中换上了白绫,府里的众人之中有些人猜到了其中的内情,可是有些人却依旧不知。 就像适才的大太太和蕙歌,按理说她们该是知道的,但是与唐雪晴没有太深的感情,所以她们并未表现的如何伤感。在整个聂府之内,恐怕只有聂惜璇与聂沧洛是真正为唐雪晴的死而难过的。 此刻大太太她们走了,听到沈碧寒说不会走了,聂惜璇的脸上便又出现了泫之若泣的表情:“哥哥对嫂嫂有多好,璇儿明白。他对楚姨娘真不似外传的那般,反倒是十分的冷淡。嫂嫂莫要多担心,且命人将我那小侄儿和小侄女儿都抱来吧!我这个当姑姑的,到如今都还尚未见过他们呢!” 在聂惜璇看来,沈碧寒之所以不将两个孩子带来,是抱着要走的打算。她以为只有沈碧寒将孩子都带来了,才算是真的安下心来要回到聂沧洛的身边了。 大概猜到了聂惜璇在想些,沈碧寒无奈的撇了撇嘴角,对她说道:“我不将孩子带来,确实是昨儿个天色晚了。这会儿时辰还早,大约在巳时的时候,蓝毅应该就会将孩子们都送来府里了。你若是不信我,且等着过会儿见了孩子不就好了?” “真的?”不甚肯定的咬了咬自己的唇瓣,聂惜璇轻声问道。 只是笑笑,沈碧寒也不说。而是脸色一沉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其他的地方:“眼下晴儿回来已然两天了,身为郡主之姿,越王府会与她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你打算时候去见见她?” 沈碧寒说是见,因为在水中长泡的原因,唐雪晴的脸庞早已模糊不清了。不过就算如此,此刻去看她,那是要见她的最后一面,无论是沈碧寒还是聂惜璇都该去送她一程! 沈碧寒突然提到唐雪晴,使得聂惜璇的脸色也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低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再抬起头来,之间她眼中热泪盈眶,满眼都是悲伤之意:“我想去看晴儿,可是却不敢……” 唐雪晴是她的妹妹,她们相认之后,经常会在一起说说笑笑。有着以前的美好记忆,和血浓于水的亲情,此刻她说没就没了,聂惜璇表面上虽然一直在隐忍着痛楚,可是心里却好似被人生生的刺了一刀一般——疼痛难忍! “璇儿!” 伸手握住聂惜璇不住轻颤着的手,沈碧寒轻拍着她的手背,籍此来安慰她。 再次低下头来,聂惜璇颤声道:“嫂嫂时候去。璇儿与你一块儿快去就是了。” “好!”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碧寒的眼神又黯然了几分。 大约在巳时的时候,前边儿的聂福来报,道是蓝毅过府了。知蓝毅是来送孩子了,与聂福道了请,沈碧寒与聂惜璇纷纷从座位上起了身,而后一同出了寝室,到院子里去接孩子了。 过了没多久,一身黑衣的蓝毅便带着两个抱着孩子的奶妈一同进到了锦翰院内。刚进院子便见沈碧寒与聂惜璇两人站在门前,他温和的一笑,而后晃了晃手中的扇子。有些不认同的对蓝毅道:“虽然昨儿个落了雨,不过今日的阳光依旧狠毒,寒儿你这会儿就在外面晒着,是想要讨骂不是?” 看着蓝毅一脸促狭的样子,沈碧寒似是感觉到了他与昨日的不同,掩嘴轻笑了两声,她与聂惜璇两人分别从奶娘手中接过被包裹妥贴的两个孩子,而后对蓝毅道:“且到屋里说话吧!” 点点头,蓝毅便直接跟着沈碧寒和聂惜璇等人进到了寝室之内。 “嫂嫂,您看我这小侄女儿,长的多标致啊!”一进屋子就走到了床榻处没有风的地方,将蒙在孩子头上的纱巾取下,看着小娃儿红里透白的小脸蛋儿,聂惜璇不禁赞叹出声。 身为人母,没有哪个不想听到别人夸自己孩子的。 微微笑了笑,将怀中的男孩儿递给了凝霜来抱,沈碧寒转身对两个奶娘道:“日后你们两个就在这聂府之中伺候两位小主子吧!” “是!”两个奶奶忙对着沈碧寒垂首点了点头。 与聂惜璇交换了个眼色,示意她和凝霜且先看着孩子,沈碧寒这才转向蓝毅道:“我们且到外面走走吧。” 淡笑却不语,蓝毅轻轻点了点头。 与蓝毅两人并肩出了寝室,并未曾出锦翰院的大门,沈碧寒带着他直接走了锦翰院的后门。从锦翰院的后院儿,到了锦临院的后院,两人又缓缓从后院内向着前院儿走去。 走到一颗人工湖前的垂柳下,看着面前荡着微微涟漪的湖面,沈碧寒没有去看蓝毅,而后抿嘴蹙眉道:“毅,你变了!” “我吗?”无错不跳字。剑眉微拢,眼中却是如汪洋一般的平静之色,蓝毅看着身边的沈碧寒,而后洒然说道:“若说我真的变了,只怕是心境变了。” 静静凝视着眼前的蓝毅,沈碧寒没有开口。 他说他心境变了,不过从他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的心境是向着好的方向变了。 沉寂半晌儿之后,蓝毅轻笑着道:“依着聂沧洛的脾性,昨儿个就算你要留下来。他该是也不会同意的。”说话间,蓝毅转身迎向沈碧寒的双眸。 虽然说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过他还是想要知道沈碧寒是如何说服聂沧洛的。有了这个过程,他才可以将沈碧寒的心结解开。 不再看蓝毅,沈碧寒走到前方的石头边上坐下,而后轻轻的道:“我与他说……” “让我来猜猜你与他说的是吧!”打断沈碧寒的话,蓝毅与她背靠背坐在同一块石头上,语气轻飘的道:“你一定会与他说,对两个孩子而言,他们更应该跟在亲生父母的身边。” 闻言,沈碧寒眉头蹙了蹙。 仰头看着天空之中的朵朵云彩,蓝毅轻语道:“适才在来聂府之前,我先去了越王府。在越王府内我见到他了,与你一样,我也说了这句话。” 适才在越王府的时候,为了让聂沧洛不必为沈碧寒的留下而有所负担,蓝毅曾与他说,孩子还是跟在亲生父母的跟前会更好些。当听到他所说的这句话时,聂沧洛居然出现了短暂的惊愕表情,由此可见,他已然猜到沈碧寒昨夜大概也是说过这话的。 “毅……” 此刻,沈碧寒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都哽在喉间无法说出口。 “看吧,我们两个连说的话都一样。”侧头睨了眼身后的沈碧寒,蓝毅促狭的一笑道:“过去的时候,我是奴才,你是主子。后来的时候,你依旧是主子,只不过却不介意身份悬殊,给了我可以爱你保护你的资格。眼下一切尘埃落定了,经历了过去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我倒是觉得聂沧洛更加适合你。” 眼角一瞥,看了蓝毅一眼,沈碧寒挑眉问道:“那你呢?!” “我?!”微微一笑,蓝毅回道:“你不觉得我们更像是亲人么?” “亲人……” 沈碧寒轻声呢喃着蓝毅口中所说的话,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的涵义。 “是亲人!”轻轻点了点头,蓝毅语重心长的道:“其实仔细说来,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在我对付楚家之后便不再是爱了。自我再回来之后,我更像是你的哥哥一样,在你痛苦的时候陪伴在你的身边。” 说实话,在当初将沈碧寒推给聂沧洛的时候,蓝毅便已然在心中埋葬了对她的那份感情。也恰恰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她再嫁聂沧洛的时候,他并未出门阻拦。若说他真的对与她在一起那么奢望的话,那在沈碧寒是白凤棠的时候,他有的是机会出面。但是……他没有! 就像是在沈园之中所供奉的那两块牌位一样,沈碧寒与他的爱,早在那个时候就如那两块牌位一般被埋葬了。 他对她的感情,更像是对亲人,对妹妹。只不过她遇到的事情太多,加之聂沧洛中毒又想要将她推到他的身边,他的心中又产生了一丝贪婪和动摇。 此刻一切雨过天晴了,将沈碧寒送回到了聂沧洛身边,他的心里也算真正的解脱了。 蓝毅脸上的笑是真诚的,没有一丝的杂质。 他那如沐春风的一笑,像极了天空在的艳阳,让沈碧寒睁不开眼睛,也让她现在慢慢变得踏实了。 亲人,是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 在蓝毅离开之后,沈碧寒在锦临院内独自一人站了许久。 这里的景色依旧,依然是聂府之内景色最好的院子。曾几何时,就在眼前的人工湖中,曾经有两个男人为了救她的性命而奋不顾身的跳入了冰凉的湖水之中。在那个时候,丫头们与她说的最多的是第一个跳下去的是聂沧杭,但是最后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聂沧洛。 想起过往种种,沈碧寒的嘴角不禁微微弯起。 “侄媳妇儿!” 正在沈碧寒望着人工湖发呆的时候,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轻唤。 心中咯噔一声! 沈碧寒缓缓转身看向身后,却见三太太一身白色素衣打扮的静站在她的身后。 此刻,三太太王氏正静静的看着她。 “三婶娘?”有些惊疑的看着眼前的三太太,沈碧寒指着自己轻声问道:“您认得我么?” 慈目和蔼的轻点了点头,三太太双眼清明的说道:“你是洛儿的媳妇儿,我怎会不认得?!” 认得她,那……关于聂沧杭的死讯呢? 柳眉微蹙,看着在不远处站在不曾上前的望月,沈碧寒与三太太问道:“您恢复正常了?” 微微一笑,三太太点了点头道:“迷茫了那么久,也该是恢复正常的时候了。” 看着三太太的笑,沈碧寒心神微微荡漾。再次将视线投注到望月身上,沈碧寒对她尽是疑问的挑了挑眉。 见沈碧寒在看着自己,望月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应道是三太太的神志确实恢复正常了。 “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压根儿没将沈碧寒与望月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三太太语气轻飘的说道:“我问他们我儿葬在哪里了,她们都说不知,我想问问你。” 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沈碧寒有一说一:“因为怕他的死讯会打击到叔父和霜妹妹,沧杭被侄媳葬在了浦口!” 三太太的神志恢复了正常,也就是说日后可以安度余生了,她能够好好的活着,就是聂沧杭临死前的遗愿了。 “浦口?!”三太太凝视着眼前比眼前削瘦了不少的沈碧寒片刻,而后轻声问道:“连我都承受的住丧子的打击,更逞论是夫君与霜儿了。落叶尚且都会归根,侄媳妇儿早些将他安葬回聂府的陵墓之中吧!” “嗯!”沈碧寒双眼之中渐渐有了湿意:“侄媳这就去办!” 在沈碧寒转身欲走之际,三太太语气依旧的轻飘的说道:“侄媳妇儿知道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吗?”无错不跳字。 停下脚步,心中暗自思忖了片刻,沈碧寒轻轻摇了摇头。 转身看着沈碧寒,三太太幽幽说道:“是我没有早些看出杭儿对你的感情!” 世上之人都要等到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就像她对自己的儿子一样。 以前的时候,他们母子之间有隔阂,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办法,真心实意的去解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她觉得,他们是母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直到真的失去了自己的儿子,才知道他心中真正想要的是。 听了三太太的话,沈碧寒并没有去否认。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聂沧杭对她的感情,是她永远都没有办法抹煞掉的。 “你的性命是他用自儿个的性命唤来的,所以你以后一定要过的好!”与沈碧寒四目相对,三太太的神情之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沈碧寒心中明了:“我一定会的!” 回到了聂府之中,沈碧寒才算真正的坐起了月子。因为沈碧寒的回府,聂府之中好似是过年一样,每日都为锦翰院送去不少的补品。唐雪晴的停灵还在继续,每日一早的时候聂沧洛便会早早起身前往越王府,不过只是一日罢了,到了晚上酉时的时候,他又会准时赶回来与沈碧寒一同用晚膳,在晚膳过后,他又会去逗弄下自己的两个孩子。 对聂沧洛而言,他一日之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日回到聂府之后与妻儿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生活,才算是真正的家庭生活,即平淡又幸福。 一晃便是十日,这一日如同往日一样,聂沧洛酉时许回到了聂府。见聂沧洛回来了,沈碧寒一边接下他脱下的外衫,一边对凝霜吩咐了要她备膳。在凝霜备膳的当口儿,聂沧洛还不忘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儿们。 多了片刻之后,凝霜道是晚膳备好了,他这才与沈碧寒一同在餐桌前落座,而后便用起了晚膳。 经过十来日的休养,沈碧寒的脸色眼下已然红润多了,看着聂沧洛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沈碧寒一边为他布着菜,一边轻声说道:“这一晃便是十日了,晴妹妹停灵也有十一日了,我寻思着过两日与璇妹妹一同过府去王叔那里看看。” 都道是死者已矣,眼下聂沧洛所拥有的寿命无非也就是两年到不到的。正如蓝毅劝过他们的,人生自古谁无死,只不过是死的早和死的晚的区别。与其去为唐雪晴的死而每日愁容满面,倒不如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扒拉着米饭的动作顿了顿,聂沧洛看着沈碧寒道:“这十几日来,太子从未离开越王府半步,每日我过去都见他一脸的颓败之貌……眼下你身子养的还好,若是明**过去的话也行,最好是能够劝劝他。” 张嘴吃了一口米饭,沈碧寒点头道:“我知道了!” 提到唐季云,沈碧寒便不禁在心里有些心疼。 自从唐雪晴的尸体找到之后,除了当日他进宫去找过楚后之外,就一直在越王府内守着那口棺材。虽然一晃十日,不过他却始终未曾离开棺材半步。由此可见他对唐雪晴的感情,已然深到了地步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看过了生生死死,沈碧寒曾经无数次的暗想着,若是当今皇上有唐季云的一半痴情,那便不该是今时今日这种境地了。 用过晚膳之后,沈碧寒一般都会与聂沧洛一同到花园里去走上一会儿。与平时照旧,将两个孩子嘱咐给两个奶娘照看,没有带任何的丫头,沈碧寒与聂沧洛两人手拉着手,一路行走在聂府花园之中的百花之间。 虽然是夜色朦胧,不过周围的花之芬芳还是不断的扑鼻而来。 伸手蹭了蹭自己的秀鼻,沈碧寒心旷神怡的叹了口气,语气轻缓的道:“我们的孩子已然出生半月有余了,可是此刻却还没有取名字呢!” 微微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沈碧寒,聂沧洛蹙了蹙眉头道:“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若是要取名字,大多是要长辈来取的。父亲眼下不在金陵,按照礼法,他们的名字该由皇上来御赐!” 听聂沧洛提到皇上,沈碧寒的眼神不禁暗了暗。 自从上次在沈园之内与皇上不欢而散之后,似是因为她揭穿了皇上的老底,皇上颜面尽失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所以他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探望过她,即使是在她临盆之后。 此刻说起孩子要取名字的事情,聂沧洛居然还是提到了他,沈碧寒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着沈碧寒有些别扭的模样,聂沧洛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而后说道:“其实不用他们取也可以,我这里有两个名字,你来参考一下如何?” 仰头看向聂沧洛,银白色的月光下沈碧寒的五官被映衬的更加精致:“你说来与我听听!” 微微笑了笑,聂沧洛轻声道:“男孩儿叫云磊,女孩叫云汐!” 柳眉微蹙,沈碧寒嗔道:“太子名唤唐季云,他的外甥儿和甥女儿怎么可以加云字?” 想到这个,聂沧洛的眉头不禁也蹙了蹙。 沈碧寒说的对,这个规矩貌似在前世的时候就有的,更何况此刻他们是身子这么一个古老的年代了。 正在沈碧寒与聂沧洛两口子在花园内因为两个孩子的名字而犯难的时候,却见红衣从锦临院的方向向着他们走来。还没等着红衣来到身前,接着灯光看出她此刻正一脸的凝重之色,沈碧寒不禁开口问道:“你这会儿怎的过来了?有事儿么?” “是!”点了点头,红衣对聂沧洛福了福身子,而后对沈碧寒道:“禀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到府了,此刻正在轩园内之内,请公主殿下过去一见。” “皇后?楚后!”与聂沧洛相互对视一眼,沈碧寒双眼微眯着问道:“她可说过为何而来?此刻又怎会在轩园之内?” *** 今日的更新到~~ ... ------------ 第二八八章 坏人是如此炼成的! 第二八八章 坏人是如此炼成的! 一直以来,沈碧寒与楚后都算是敌人。虽然不知对方有没有把她当作是对手来看。不过沈碧寒一直以将楚后视为敌人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往事匆匆而过,结果也渐渐浮于水面,这结果虽然与沈碧寒一直想像之中的不太一样,但是楚后对她而言却是敌非有。 因听到楚后突然驾临轩园,沈碧寒脱口而出问了红衣两个问题。但是转念一想,她难免在心中对自己嘀咕了两声:区区一个红衣,楚后怎会看在眼里。她既然命红衣来请她过去,自然不会对与她多说明。 看了看身边的聂沧洛,见他一直都是皱着眉头的,沈碧寒扯了扯他的手臂道:“夫君这会儿且早些回寝室去看看孩子吧,我去去就来。” 无论楚后到最后是不是要保护唐雪晴,但是唐雪晴的死确实与她脱不了干系。此刻她亲临轩园,聂沧洛的心中自然不会有多少欢迎之意。 聂沧洛扫了一眼一边的红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冷笑着对沈碧寒道:“我随你一并去吧!” 此刻楚后在朝中成了众矢之地,暗组被剿,楚家被监视,而他也拿到了楚家商号的一些走私的证据,根本就不用再在楚后面前演戏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此刻沈碧寒才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回到聂府。 将聂沧洛眼中的狠厉之色尽收眼底,知他此刻对楚后几乎是恨之入骨。沈碧寒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适才不是还说要好好的与孩子们培养感情么?还要与他们想出名字呢……你放心,楚后眼下绝对不会对我如何的。” 沈碧寒不是不能让聂沧洛跟去,而是不想他一身中剧毒之人,去徒增怒气罢了。 楚后此刻还是天元王朝的皇后,无论聂沧洛如何恨她,若想要保全聂家,就一定不能对她如何。中了幽潭香之毒,最忌讳的便是动怒。淡然处事,与世无争,此刻沈碧寒不让他去,实际上是不想让他动怒而已。 注视着沈碧寒有些闪烁的眸光,似是猜到了沈碧寒的心思,聂沧洛眉心不易察觉的一凝,而后对她道:“你与她多说无益,既然她来了,那你就去见她一面,不过要快去快回!”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沈碧寒轻轻点了点头。 与聂沧洛分别之后,沈碧寒便与红衣两人相谐向着轩园的方向而去。 在沈碧寒抵达轩园的时候,轩园的前院内早已有楚姨娘和望兰守着。见原本常驻在轩园的几个丫头一脸战战兢兢的躲在不远处,沈碧寒的眉头不由的轻皱了起来。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奴婢们参见公主殿下!” 见沈碧寒进入轩园,楚姨娘和院子里的丫头们对着沈碧寒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在楚姨娘身前站定,沈碧寒并未让她免礼,而后低眉扫过她的云鬓,轻声问道:“皇后娘娘此刻在哪里?” 没有敢抬头去看沈碧寒,楚姨娘嗫嚅道:“皇后娘娘此刻在后院儿纳凉,道是公主殿下到了便过去相见!” 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沈碧寒带着红衣直接越过楚姨娘进入了轩园的前厅之内。 待到沈碧寒离去之后,楚姨娘方才与院子里的丫头一起直起身来,有些怨怼的向着沈碧寒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心中开始暗暗的忿忿不平。 在轩园之中,从前厅到后院儿,只是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顺着走廊到了轩园的后院之中,借着走廊上的灯笼和洒落一地的银白月光,沈碧寒很容易便在轩园的石桌前找到了楚后。此刻的楚后,是正背对着沈碧寒的,所以并没有看到她过来,倒是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宫女儿,先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而后才与她禀报了。 听闻沈碧寒到了,楚后缓缓转身向后眺望了几眼。见沈碧寒正缓缓步下台阶,她这才转身继续喝着面前石桌上不是太好的茶水。 “母后要来,怎的不与儿臣先行通禀一声,儿臣也好到府门去迎接您进府。您这自儿个就进来了,加之轩园的茶水并不是极品,倒是儿臣招呼不周了!”款款行至石桌前,沈碧寒对着楚后轻轻福了福身子,动作却显得有些敷衍。 今日的楚后依旧是一身的素衣。不着任何珠宝首饰,没有任何的丹朱描画,像极了一个清修的佛者。 “我此刻来聂府是私访,并不是公开出行,无需大动周章的!你也无需视我为后……”完全没有将沈碧寒敷衍看在眼里,楚后对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且坐下说话吧!” “谢母后!”又福了福身子,沈碧寒待到红衣将石凳上铺上东西,这才安然落座。 双眼之中无忧无喜,楚后只是静静的看着沈碧寒,见她抬头看向自己,楚后问道:“身为女人,生孩子虽然是天经地义的,却也是极为伤身子的。你现下临盆也有一段时日了,身子恢复的可好?” “托母后的福!”双手合起放在膝盖之上,沈碧寒对楚后道:“除了在这期间雪如妹妹薨逝,儿臣身子着了些风寒,一切恢复的倒也还好。” 在来时的路上,沈碧寒便在心中猜测着楚后过来聂府为了。想来想去,能够让楚后坐立难安的事情无非就是关系到太子的。此刻太子是状况,沈碧寒心中明了,而楚后此行八成也是因太子而来。 听沈碧寒一开口便提到唐雪晴,楚后的眼神不禁黯淡了几分。 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石桌上,她轻声开口说道:“自从雪如那丫头殁了,太子我儿便一直守在她的棺前。” 楚后所说之事,沈碧寒心中明了,看着楚后为唐季云牵肠挂肚的样子,沈碧寒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只是片刻之后,眉间的拢起趋于平展,她从石凳上起身。而后背对着楚后看着轩园内熟悉的景色:“母后今日一行,该不是只与我叙叙家常儿吧?无错不少字有话,您直说便是。” “我知道你心中定是恨我的!”依旧安坐在石凳之上,楚后慢悠悠的喝着茶水道:“不过世间之事,有太多事情不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的。” 不屑的哼笑一声,沈碧寒转身看着楚后道:“是啊,在这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就像这个院子一样,母后娘娘你可知在这里院子里曾经有个男人总是在我失意的时候帮着我,可是却因为你口中所说的不能选择,而使得他命归黄泉了?” 看着沈碧寒转身看向自己的双眼中所蕴含的怨恨之情,楚后怔然:“你说的是聂家三少聂沧杭吧!” 沈碧寒苦笑而不答! 面对沈碧寒的苦笑以对,楚后淡淡的说道:“世间都道皇宫之内荣华富贵不尽,华衣美服绝伦,但是又有几人知道,在这个如同牢笼一般的地方,处处都充满着杀机。我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我,与其成为其他人刀下的冤鬼,倒不如我来做宫中的夜叉!” 楚后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淡的好似在她刀下嫂消失的不是一条条人命,而更似是蝼蚁。 “好一句荣华富贵!”对楚后笑了笑,沈碧寒叹道:“因为你要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所以便要与将自己面前的障碍一一扫清。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了我的人生。” 柳眉微蹙,楚后轻吸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放过你,而是有人不肯放过我。” 双眼微眯,沈碧寒嗤笑一声:“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一直以来,沈碧寒都觉得进宫之后会与楚后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宫斗。在她的眼里,楚后该是高深莫测的,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楚后确实是高深莫测的。可是即便如此,她此刻却不怕她了。 看着她在为了儿子烦恼。沈碧寒心中不禁暗叹,原来她也有弱点,想到她的这个弱点,沈碧寒不禁在心中又暗暗的发笑。 若是楚后知道太子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又会有何反应呢? 在沈碧寒义正言辞的说出自作孽不可活的时候,楚后并没有立刻说话。在静寂许久之后,她方才缓缓说道:“作孽也罢,为善也罢,能够活着的才算是最后的胜者!” 虽然恨极了楚后,不过沈碧寒对她说的活着就是硬道理却无可辩驳。 将心中的愤恨之意压下,她对楚后下了逐客令:“我从不自认自己是善人,却也不赞同你所说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母后请回吧!” 与楚后说了这句话之后,沈碧寒转身欲要离去。 “你不想要知道杀死沈家之人的凶手是谁么?” 在沈碧寒正欲离开之际,楚后依旧语气平缓的说着话。 闻言,沈碧寒脚步一转,将视线重新投向楚后的身上:“你此刻是要与我摊牌么?” 杀害沈家之人的人是谁,翠竹已然与她说过了,沈碧寒本来就知道。不过此刻楚后既然提起这件事情,她倒想听听楚后想要跟她说些 沈碧寒很好奇,从楚后口中所说出的话,与她所了解到的又会有不同之处呢? 冷笑声响起,仿佛是对沈碧寒的嘲笑一般,楚后轻语道:“你还太年轻,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啊!” 闻言,沈碧寒眉头大皱。 兀自喝着面前半凉的茶水,楚后似是陷入自己的回忆一般,轻声说道:“二十多年以前,我在金陵城内是绝色,自然心比天高。说实话,那个时候的皇上,懦弱无能,根本就找不到一点圣君的影子。按理说我该是看不上他的,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了我被家人所逼下嫁与他,而后为他图谋帝业的往事。可是……他所钟情的却不是我。” “……” 缓缓回到石桌前。沈碧寒重新坐到石凳上,静等着楚后继续说下去。 黛眉轻挑,楚后双眼微眯道:“凌寒有好的?为何越王爷倾心于她,皇上也被她迷的七晕八素。无论我表现的多好,给他多少帮助,可是他心里装着的却始终是那个弱不禁风的丫头。名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虽然打从心底看不上皇上,但是我的骄傲不允许这些发生。我生气,我心中郁结,所以我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她!” 晚风微拂,虽然风带给人的感觉是暖暖的,但是沈碧寒的心里却有着几分寒意。 因为得宠,所以就要被别人惦记着,就要死。 从楚后的话里,她不难看出,那个时候还是襄王的皇上,果真是真心宠爱凌寒的,否则也不会引得楚后想要将她置之死地而后快! “后来,机会来了!”双眼之中泛着精光,楚后的嘴角挂着近乎邪魅的笑容:“皇上他奉皇命带军出征,而我与凌寒双双临盆。” 看了沈碧寒一眼,楚后慢慢的道:“无论凌寒如何得宠,她身为文儒之女,外戚又少的可怜,怎么来跟我斗?虽然那个时候是她先诞下了你,不过我的是男婴,自然拔尖儿。但是即便如此,我也知道,只要她活着,就算她生的是女儿,皇上照旧不会多看我一眼。” 听楚后讲述着过去二十二年前的事情,沈碧寒总结出一点,那就是女人太骄傲了不好。 因为她骄傲,所以她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心中装着另外一个女人。呃,虽然这点是每个女人都不能容忍的……但是这是封建社会造成的结果啊! 静静的看着楚后,沈碧寒语气也趋于平淡:“出于女人的嫉妒,所以你才想要杀了我们母女?” 轻笑一声,楚后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以为想要让你们母女死的人只有我一个么?” 沈碧寒一脸愕然! 楚后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么? 对上沈碧寒的眸子,楚后浅笑道:“看来你确实没有查清楚过去的事情,让我来告诉你你母亲是到底怎么死的吧!” 沈碧寒窒息以待! 楚后的冷笑更甚:“仔细说起来,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你可听说过幽潭香之毒?!” 听到楚后提起幽潭香之毒,沈碧寒的心中顿时兴起惊涛骇浪。 幽潭香之毒! 自从被越王妃下毒之后,这幽潭香之毒在她身上待了有一年的光景儿。她身上的幽潭香之毒虽然解了,不过此刻在她儿子身上,还有她丈夫的身上,都还中着这种毒。 楚后问她这个,根本就是在明知故问。 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楚后继续道:“女人是善妒的,皇上钟爱凌寒,惹得我想要除掉她。那越王爷呢?他也钟爱凌寒,自然也想要有人想要除掉她。” “这个人是越王妃!” 心中思绪乱了几分,沈碧寒轻轻闭了闭眼:她没想到整件事情里还会有越王妃的角色。 嘴角不屑的弯了弯,楚后说道:“那个女人要多没出息就多没出息,她给了我幽潭香之毒,让我对凌寒下了最大的剂量,却因为害怕东窗事发而早产临盆。可是她没想到,因为她突然临盆,越王府内没有备好奶娘,她的孩子阴差阳错的做了你的替死鬼!” 说起过去的往事,楚后好似是在闲话家常一般,丝毫没有一点点的悔恨。看着如此的她,想起那次在宫中越王妃见到她时噤若寒蝉的样子,沈碧寒总算明白了。 为越王妃明明知道是楚后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一直不曾试图要报仇? 原来在报仇之前,她还有更大的顾虑,那就是楚后手中攥着她的小辫子。越王爷私自换女固然有错,也可恨,但是归根结底,她的亲生女儿却是被她自己害死的。 若是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了,那身为越王妃的她莫说失去了亲生女儿,恐怕连她此刻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失掉。 从来没想过楚后会如此平心静气的与自己摊牌,也没有想到越王妃在整件事情里不光彩的作为,面对对桌依旧一脸淡然的楚后,沈碧寒终于信了她适才所书的那句话,她还太年轻了,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你错杀了她的孩子,难道她就从来没找过你么?”虽然嘴上这么问,不过沈碧寒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轻哼一声,楚后讪讪道:“她的女儿被错杀那是咎由自取,在这整件事情里,她也有一份儿,何来的要来找我?她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事发后十六年之中,从来都未曾来找过我。” 眉头一皱,沈碧寒条件反射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几年以前才知道我的存在的?” “确实是几年以前才知道的!”楚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在凌寒死后没多久,皇上便在我楚家的帮助下登上了大宝,作为对他帮助最大的女人,我自然就是皇后了。在那个时候,我楚家如日中天,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的地位。但是在几年之前,你出现了……” 十六年! 楚后是在她嫁入聂府之后才知道她的存在的,由此可见她根本就不可能是灭杀沈家的真凶。 这点与沈碧寒心中所猜测的相符。 凝视着楚后的面容,沈碧寒明知故问道:“那你说,杀害我沈家父母的人是谁?” 淡淡的瞥了沈碧寒一眼,楚后直言不讳道:“是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那个男人!” 楚后这辈子最瞧不起的男人是谁,沈碧寒即便不问他,也知道她的答案为何!死死的盯着楚后,沈碧寒轻声呢喃道:“他为?” 她是他与凌寒的女儿,是沈家养大的,为何他要恩将仇报? 这是沈碧寒最近心中一直在纠结着的问题。 “因为他觉得时机到了,因为他不想要再看着我楚家一家独大,所以他从一开始便一步步的布局。从身为聂家的皇商与沈家商号有生意往来,到要灭杀沈家一家,再到你下嫁聂沧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深深的一叹,楚后蹙眉说道:“虽然我一直都看不上他,不过却也不能不承认,他比我想像中的要厉害,要懂得隐忍,也更加狠毒。” 听了楚后的话,沈碧寒的心中除了有些毛骨悚然之外,更多的是那些说不出的感受。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是他一步步的将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推到了如此境地。白家商号,沈家商号,聂家商号,再到国库银钱……这其中参杂着无数个对他而言死去的棋子,却也在不断的将楚家慢慢瓦解! 说起毒! 这个人还真毒! “我承认!”褪去淡定的外衣,对着沈碧寒苦笑一声,楚后推心置腹的道:“聂沧杭的死确实是我一手造成的,不过你想啊,你父皇想要一步步的将你培养起来,继而将我打倒,我难道要坐以待毙么?” 在楚后猜到了皇上的意图之后,她便派了暗组将沈碧寒劫走。沈碧寒第一次被劫持的时候,众人都以为那是她干的,可是唯有她自己心中明白,那是有人假借她的名号去做的。 到了第二次,这才是她真正的出手,因为沈碧寒掌握了白家,在拥有白家、沈家和聂家的共同财产之后,楚后感觉到了她的威胁,所以才有了沈碧寒出门被劫持,继而卧龙庄一役聂沧杭惨死的发生。 不反击,难道要坐以待毙么? 面对楚后的如此一问,沈碧寒沉默了。 皇上步步为赢的布了整个的局,为的是要将她的势力瓦解,继而将她废黜。一直站在权利的最顶端,她怎会束手就缚?!如果换做是沈碧寒,她大概也会如楚后一样去做。 但是即便如此将心比心,她的生母凌寒死了,聂沧杭也死了,她还是无法让自己对楚后的怨怼减少一分。 “故事讲完了,您的意思儿臣听明白了!”施施然的从石凳上再次起身,低头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楚后,沈碧寒呢喃道:“母后你与我说这些,是想要我忘掉您的杀母之恨么?” 静静看着沈碧寒,楚后回道:“云儿听不进我的话去,听闻他与你素来健谈,我只是想要你去劝慰劝慰他罢了。” 同是静静的凝视着楚后,沈碧寒在她的脸上所看到的确实是真诚之意。 听了楚后适才对二十二年前之事的说明之后,沈碧寒大抵上已然猜到了那个时候或许有事情是她不知的,否则她也不会不知唐季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凌寒之子。 前世之中有本书叫做坏蛋是怎样炼成的,今日经过与楚后的一席谈话之后,沈碧寒又想到了一句与只相近的话,那就是坏人是炼成的! 无论是她还是楚后,她们此刻都算不得好人了! 嘴角轻掀,对自己浅笑自嘲一声,沈碧寒语气晦涩的道:“关于太子的事情,有劳母后操心了,其实你无需担心,他若是实在糟践自己,我自会上心劝慰。有件事情您还不知吧?无错不少字当年我母亲所诞下的其实不只是我一个!” “你……”双眼微眯,楚后看着沈碧寒:“你此话何意?” 沈碧寒不慌不忙的道:“与我一样,母亲当年所产之子也是双生,而且也是一男一女,这女儿么,是我。至于男孩儿么……”嘴角邪气的挑起,沈碧寒直道:“该是由您抚养长大的太子殿下了!” 这个真相很残酷,残酷到沈碧寒不想亲自说出口。 但是坏人就是这样炼成的,在付出了无数惨痛的代价之后,她恐怕最次也就是做个奸商,却当不成好人了。 “你胡说八道!”脸上终于不是一脸的淡然之色,楚后抬手指着沈碧寒道:“太子若不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那我的儿子哪里去了?” 看着大惊失色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静静的凝睇了楚后两眼,沈碧寒回道:“虽然您不想承认,但是太子确实是我母亲凌寒所生,关于这点他也是知道的,至于你的亲生儿子哪里去了,那儿臣就不知!” 此刻青衣已然去关外去接崔运文的母亲进金陵城了,待到她来了之后,关于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便可以完完全全大白于天下了。也许在那个时候,关于楚后所生的那个孩子,也就有下落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从石凳上起身,楚后的身子轻晃了两下,险些跌倒在地。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是不可能的!就像我早该在二十二年前死在襁褓中一样,一切皆有可能!”深深的看了楚后一眼,沈碧寒对她福了福身子,而后道:“儿臣告退了!” 说完话,没有再看楚后一眼,沈碧寒便带着红衣离开了轩园。 都到是多说无益,这里本是她拥有美好记忆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与楚后再多说了。 出了轩园之后,沈碧寒的心绪一直难平。 她从楚后嘴里所听到的,是她追寻了这么久之后所听到最完整的过去式了。虽然楚后承认了是她杀害了她的母亲凌寒,也是她害死了聂沧杭,但是沈碧寒此刻心中念念不忘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公主殿下……” 见沈碧寒驻足不前,红衣不禁开口轻唤了她一声。 用力的抿了抿嘴,沈碧寒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处,而后转身对红衣道:“命聂福备车,我要去越王府!” **** 今日更新到,然后马上月底了哦,有票的就砸吧,要是米有,也米关系~~ ... ------------ 第二八九章 王妃现形记 第二八九章 王妃现形记 眼下青衣去请沈家姑母来金陵城。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也要真相大白了。最近一段时日唐雪晴薨逝,加之聂沧洛一身中了幽潭香之毒,对于以她身世为中心的这些事情,此刻沈碧寒想要将之尽快解决完。 在与红衣一路乘坐马车前往越王府的时候,沈碧寒一直在心中想着自己过会儿要做的事情。待到马车在越王府门前停驻,由红衣打开车门,沈碧寒这才由她搀扶着下了马车。 越王府门前,白绫高挂,灯火自是通明。看着恭身站在府门外身着白色孝服的守门侍卫,沈碧寒带着红衣缓步上前。 唐雪晴是金陵城三秀之一,而且素有侠义之名,此刻她死了,来越王府祭拜她的人可是不少的。 平日在白天的时候,到越王府内来凭吊唐雪晴的人很多,虽然这些人不一定可以进到王府之中去,但是每日过来的人还是多到会阻塞了整个王府大门,当然,到了晚上的时候,人自然也就少了。 沈碧寒来越王府的时候所乘坐的是聂府的马车并非公主玉辇,在她下马车的时候因天色晦暗,守门的侍卫只并未看清来人是谁。待到沈碧寒走近了,他们才慌忙对着她行礼问安。 低眉扫了眼身前恭身行礼的侍卫,沈碧寒向灯火阑珊一片素白的王府内眺望了两眼,而后语气淡泊的说道:“且带本宫到雪如妹妹停灵之处!” “卑职遵命!”恭敬的又恭了恭身子,从侍卫中走出一个将军模样的侍卫,对沈碧寒做了个请的动作:“公主殿下请这边儿走!”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与红衣一同跟着前面引路的侍卫进了越王府。 唐雪晴所停灵的地方设在了越王府的正厅之内,在侍卫的带领下,沈碧寒与红衣一起进入王府内偌大的前院儿。 一入前院儿,映入眼帘的便是铺地而过的白色素毯,看着满院子身着白衣素服的丫头和下人们,沈碧寒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带着红衣直直的踏着脚下的白毯一路向着灯火通明的大厅行去。 在越王府的大厅之内,一口上好的红木棺材赫然停放在大厅正中央处,在棺材之前,摆放着一张做工十分考究的檀木方案,案子之上所摆放的便是唐雪晴的灵位了。 随着侍卫一声嘹亮的通传之声,道是启元长公主到了,原本在大厅偏厅内的越王爷便带着两个亲随出了偏厅:“臣参见公主殿下!” 在越王爷出偏厅的时候,沈碧寒已然处身于唐雪晴的灵柩之前,面色沉重的来到沈碧寒身前,越王爷对着沈碧寒轻轻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 “王叔免礼吧!”眼神一直停留在唐雪晴的灵位上,沈碧寒伸手对一边的丫头要了三炷香,在点燃之后为唐雪晴奉上:“雪如妹妹,姐姐来晚了。” 将香烛亲手插在桌案之上的香炉之内,沈碧寒这才转身看向越王爷。视线扫过越王爷身后的一干随从。沈碧寒秀眉轻轻挑起,喃声问道:“王妃何在?!” 经历的丧女之痛后的越王爷,此刻是一脸的晦暗之色。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却多了几分岁月磨砺的痕迹。听沈碧寒问起越王妃,他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回道:“娟容自从雪如离世之后,便一病不起了。早年痛失爱女,此刻又失了雪如,她心中苦痛自是难耐,加之她茶饭不思,此刻正在寝室内歇着呢。” 苦痛难耐?! 听到越王爷此言,沈碧寒心中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觉。 有些不屑的在心中轻哼了一声,沈碧寒对着越王爷道:“我欲要去探望下王妃,王叔可否引路?” 让越王爷来引路,自是大材小用的,但是沈碧寒却一定要让他来引路。若不是他去,那一切还有意义? 如沈碧寒所愿,在她提及要越王爷为她引路之后,确实是由越王爷将她带到了越王府内王爷和王妃所居住的院子。刚刚走进院子之内,沈碧寒便见迎面走来一个端着盘子的丫头。 微风拂过,嗅觉还不错的沈碧寒不难知道那丫头盘子里适才所盛何物。命那丫头先驻了足。看着盘子上空空如也的白瓷儿小碗,沈碧寒轻声问道:“这里面适才所盛是何物?” 见是越王爷和沈碧寒,端着托盘的丫头忙对着他们福了福身子,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这里面适才所盛的是王妃最爱的米线儿粥。适才王妃在用过晚膳之后道是还没用好,便命奴婢去端来了这个。” 越王妃在越王爷跟前装成样儿她是不知的,不过此刻身为公主的沈碧寒问话,她自然如实相告。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满意的看了那丫头一眼,而后道:“你且先下去吧。” “是!”在福了福身子之后,小丫头端着托盘退了下去。 待到那丫头退下之后,沈碧寒似笑非笑的转身看向越王爷:“王叔说王妃在痛失爱女之后苦痛难耐,而且还茶饭不思,如此看来倒不像那么回事儿呢!” 在用过晚膳之后还要外加宵夜,这越王妃茶饭不思的时候都吃成这样,那平日里她难不成是日进十斤米么?她这谎话说的也太不靠谱了! 俊眉微挑,看着沈碧寒疑问的眼神,越王爷欲要上前去先沈碧寒一步进入寝室,却被沈碧寒抬手阻了去势:“王叔且慢!” 这次的眉头换成了微皱,越王爷看着面色平静的沈碧寒,不知她意欲何为。 微微一笑,沈碧寒说道:“今儿个我有些话要与王妃单独谈谈,您这会儿还是在外面听着为好!” 说完话,沈碧寒对一边跟随着越王爷身后的亲随说道:“与王叔在门外备一把椅子,再沏上一壶好茶!” 看了看越王爷,见他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沈碧寒,又看了看沈碧寒,见她正嘴角轻笑的看着越王爷,跟随在越王爷身后的亲随只得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了院子。 不大会儿功夫儿,亲随去而复返,而他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把椅子。 “将椅子慢慢放在王妃的寝室之外吧!”轻声呢喃了一声,不再看越王爷,沈碧寒径自向着寝室的方向独步而行。 越王爷是何许人也?! 沈碧寒此刻虽然没有将话说明白,他也早已猜出事情有异。在亲随将椅子放妥之后,他脚步轻飘的来到寝室窗外,背与大开的窗扇之后,安坐于椅子之上。 沈碧寒进入寝室的时候,并没有让红衣跟随,也没有让外面的丫头通禀。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她进入寝室之时,所见到的便是越王妃一脸闲适的靠坐在床榻之上的情景。 看到沈碧寒突然出现在寝室之内,越王妃正拿着油葵的手微微顿了顿,面色有些不悦,她以鼻息轻哼一声:“上次在花园里的时候儿,你将本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会儿这个时候又过来,倒真是让人稀罕呢!” 上次的时候在越王府的花园内,越王妃曾经要求沈碧寒去杀了唐雪晴,但是沈碧寒却忤逆了她。此刻唐雪晴已然死了,可是她又出现在越王妃面前。这难免让越王妃有些讪讪之意。 “王妃在与我说话的时候就莫要自称本宫了,我听着别扭!”不置可否的一笑,对越王妃的嗤之以鼻不甚反感,沈碧寒轻叹了一声道:“雪如妹妹殁了,我却因临盆产子一直没来祭拜,今儿特意过来行祭拜之礼。仔细想想,当初您让我杀了她,我虽然没有答应,到最后她却还是死于非命,此刻你该是正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而不是伤心过度吧!” 沈碧寒此言一出。在窗外听着寝室内说话的越王爷忽然心中一紧! 自从他们的女儿惨死之后,带着对越王妃的愧疚,他一直都未曾再纳妾。他一直以为她是受了刺激,所以变得有些偏执,却没想到她居然会让沈碧寒去杀了雪如。 雪如,她可是他们一手养大的孩子啊! “她该死!”冷笑一声,越王妃厉声说道:“我尽心尽力的将她养大,到头来她却要嫁给仇人的儿子,这样的女儿我不要。” 越王妃此刻一点都不担心沈碧寒会与她出猫腻,沈碧寒此刻既然偷偷摸摸的过来找她,就一定是不想她们之间的谈话被别人听到。 “好吧!”秀眉轻轻挑起,沈碧寒在距离越王妃两米处的桌子前落了座。“雪如不是您亲生的,您对她下的了手,我没可好奇的。不过这会儿我有个疑问想要问问王妃。” 越王妃看着沈碧寒:“你想要问?” 微微笑着,沈碧寒轻声问道:“我不过就是想问问您二十二年前那个雪夜里所发生的事情罢了!” 双眼一怔,越王妃斥道:“当年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而你又不认为亏欠我儿,此刻又何来的如此假惺惺的过来问我?” 脸上依旧挂着笑,实在是觉得越王妃可恨,沈碧寒缓缓行至床前,目光似是无意,又像是有意的对上越王爷如黑星一般的眸子:“仔细说来,当初真正的雪如郡主为我而死,确实我该觉得对她亏欠,但是身为她的母亲,明明知道楚后是杀死她的凶手,您在见到楚后的时候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这未免有些说不通吧!” 黛眉一挑,沈碧寒转身对上越王妃的眸子。 神色之中闪过一丝惊慌,越王妃忙狡辩道:“老鼠遇到猫?你休要乱言!” 十分满意的看着越王妃抓狂的模样,沈碧寒丝毫不畏她的张牙舞爪:“我有乱言么?依我看来,这里面该是有内情的吧?无错不少字王妃,你是不是有把笔握着楚后手里?” 被沈碧寒这么一问,越王妃更慌了:“话可不能乱讲!” 微微一笑,沈碧寒直视着越王妃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是不是乱讲。你且来听听我所说的话便知了。” 眉脚不自觉的跳动了两下,越王妃也眯起了眼:“你到底想要说。” 双眼之中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看着越王妃的样子,沈碧寒讪笑道:“二十二年前,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我想王妃应该很清楚吧!” 神情一愣,越王妃磕磕绊绊的道:“我……我怎么会清楚?” 冷冷的笑着,沈碧寒又问:“你总是说二十二年前是楚后杀害了我母亲与小郡主,可是事情到底该是如何的呢?” 似是感觉沈碧寒知道了,越王妃从床榻上起身,而后蹬蹬蹬几步来到沈碧寒身前与她四目相对:“你到底想要说?” 面对楚后的恐慌,沈碧寒的嘴角十分不屑的弯了弯:“幽潭香之毒,王妃,我只不过是想要问问你,为何你与我所下之毒,与当年令我母亲和小郡主殒命的毒是一模一样的呢?” “我……我怎么知道?!” 语气有些不顺的转头不看沈碧寒,越王妃向后倒退了几步。 “你知道!”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越王妃,沈碧寒呢喃道:“因为二十二年前给了楚后幽潭香之毒的人就是你!” “……” 双眼瞪得滚圆,从来都害怕二十二年前的事情公布于众的越王妃一脸的惊颤之色。 “你怕了是不是?”冷冷的嗤笑一声,沈碧寒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王叔面前充当着受害者的角色,因为皇叔将我与孩子换了,你的女儿死了,所以你可以大张旗鼓的做那个我应该亏欠的人。可是王妃啊!你猜若是王叔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若是让他知道你当年因为嫉妒我的母亲,所以宁可对楚后提供大量的幽潭香之毒,他会怎么样?” “你胡言乱语!” 面对沈碧寒的逼问,越王妃颤着声音对她道:“王爷不会相信你的,你要记得,当初死的那可是我的女儿!” “当初死的确实是你的女儿!”嘴角几不可见的冷笑着抿起,沈碧寒仰头道:“天道昭昭,你拿出毒药想要毒害别人,到最后却毒死了自己的女儿,本来这应该说你是咎由自取。你也该受到自己应有的教训了,可是你没有……在毒死了我的母亲和你女儿之后,你居然将一切都推给了楚后,而自己却要让所有真正受到伤害的人都对你感到愧疚,你未免也太过可恶了!” 被沈碧寒咄咄逼人的气势喝的连连后退,在沉静许久之后,越王妃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当初是我给的毒药么?” 沈碧寒默然! 二十二年前的事情已然过去太久了,在过去在襄王府当差的众人之中,且不说被太子灭口的有多少,就算是将沈家姑母从关外接回来,她也未必就能指认是越王妃给了楚后毒药! 仅凭楚后一言,无非只能说她是为了推卸罪责。 突然怒极反笑,越王妃癫狂的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不管你是从谁那里听来这些的,在过去了二十二年之后,当年的知情人该死的都死了,你没有证据,便来信口雌黄,有谁又会相信你所说的话?” 听越王妃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沈碧寒笑了。 在沈碧寒嘴角上扬之际,寝室的房门被从外面哐当一声踹开了,在门口处站着的赫然便是越王妃的夫君,唐雪晴的养父——越王爷! “王爷……” 注视着如夜煞一般站在门外的越王爷,越王妃能做到的只有张口结舌。 “叫信口雌黄?若是本王说适才公主所说的话我全信呢?”双眼如鹰鹫一般,越王爷犀利的目光险些将越王妃在炎炎夏日之际冻结起来。 “王……王爷……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慌忙上前两步,越王妃扯住越王爷的手臂,双眼之中尽是慌乱。 “解释?”用力的甩掉越王妃的手,越王爷怒道:“你还打算怎么跟本王解释?” “我……” 面对越王爷的质问,越王妃瞠目结舌的怔愣在屋子里,却不知该如何跟越王爷辩解。 适才的时候,是她太轻敌了。 “你?”星眸半眯,越王爷说道:“一直以来,我以为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女儿,所以无论你如何任性,如何对付凌寒的女儿,我都忍着你,让着你……可是你呢?” 越王爷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怨恨了他半辈子,让他以为亏欠了半辈子的女人,居然就是亲手扼杀凌寒和他亲生女儿的刽子手! “王爷……” 手臂在不住的轻颤着,越王妃清澈的双眼中尽是泪光。 悲痛的闭了闭眼睛,越王爷不再看她:“虎毒尚且不食子!” “不是的!”看着越王爷闭眼的神情,越王妃心中讪然,不住的摇着头,她哭丧着道:“我怎么可能要毒杀我的女儿,是你……是你用她的性命换回了这个丫头的性命。该死的是她跟她的母亲,二十二年前若不是你那么做,此刻化为一堆白骨的就是她们母女二人……” 啪的一声! 在越王妃正指着沈碧寒怒气冲冲的说着话的时候,越王爷狠狠的抽了她一记耳光! “你打我?!”不置信的看着越王爷,越王妃哭泣道:“这二十多年来你从来都没有打过我!”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重重的抽击在了越王妃的脸上。 一脸的愤恨之色,越王爷说道:“我此刻不只要打你,我还要杀了你!” 说完话,越王爷对着门外的亲随喊道:“来人啊,与本王取剑来!” “是!”在一声回应后不久,原本跟随着越王爷的亲随双手拿着一把剑来到了越王爷的身前。 “王爷……不要……” 看着越王爷唰的一声将剑抽出了鞘,越王妃一脸惊恐的向着床榻的方向退去。 “你毒死了凌寒和雪如,这本就是不可原谅之事,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你非但没有悔改,却还变本加厉的籍此给寒儿下了毒……晴儿你我养了十余年了,你居然也忍心要她死,像你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留着何用?” 一边愤恨的例数着越王妃令人发指的罪行,越王爷一边提剑向着她靠近。虽然每每到越王爷快要近身的时候,越王妃便连滚带爬的闪躲开来,但是在即便如此,她走到哪里,越王爷还是会怒气冲冲的追到哪里。 看着越王妃狼狈闪躲的样子,沈碧寒的嘴角在轻轻弯了弯之后,便直接出了寝室。 听屋子里不时传来越王妃的惨叫声,守在门外的王府总管不禁面露惊恐之色的对着沈碧寒恭了恭身子道:“王爷要杀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公主殿下,还请您劝劝王爷吧!”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回头看着屋子里被越王爷追得狼狈至极的越王妃,沈碧寒并未理会管家的请求,怎么说也是夫妻二十多年了,她只是不知越王爷会不会下的去狠手。若是那样的话……沈碧寒轻轻心中暗道一声这样还算便宜她了。 “太子殿下!”正在沈碧寒转身面向寝室听着里面如杀猪一般的惨叫之时,却听到适才在与她求情的管家此刻正对着不知何时过来的唐季云行礼:“老奴不知王爷和王妃到底是怎的了,还请太子殿下进去劝阻一下王爷!” 在越王府做事多年,王府的管家可谓是越王爷身边的一个忠仆了。 唐季云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直接对上了正向着自己看来的沈碧寒。 看着一脸胡子拉碴,消瘦了许多的唐季云,沈碧寒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向他走近了两步道:“适才在外面大厅的时候,没见到太子,我还以为你回宫了呢。” 适才在前面唐雪晴停灵的大厅之内,沈碧寒并未见到唐季云的踪影,虽然心中知道他该不是离开了王府的,不过沈碧寒也十分好奇他适才去了哪里。 “雪如还在,我怎会回宫?”痴痴然一笑,唐季云无奈说道:“我只是去雪如以前常住的地方去走了走。” “季云……”轻唤着太子的名字,沈碧寒唇齿相依:“死者已矣!”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唐季云说道:“皇姐不必劝我,我心中明了。” “啊——!” 在沈碧寒刚刚为唐季云说的话而赶到欣慰之际,一声痛呼之声自寝室内传出。 回头看着屋里的灯烛倒影,见越王妃的身影缓缓滑落,沈碧寒不禁有些惊讶的檀口微张。 她没想到,越王爷果真将先了形的越王妃给结果了。 看着王府的总管急急忙忙的进了寝室,而后又一脸灰败的跑了出来,唐季云倒是一脸的镇定之色。 半晌儿之后,手中提剑的越王爷如失了魂魄一般从寝室内走了出来。在他手中所持的宝剑之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淌着血! “王叔……” 看着越王爷缓缓步下台阶,沈碧寒轻声唤着他。 在沈碧寒身前停下脚步,将手中的淌着血的剑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越王爷语气轻缓的说道:“与皇兄上报,道我越王妃痛失爱女,近日来思女心切,终是郁郁而终!请皇兄恩准内子与爱女一并下葬!” 将话说完,越王爷并未对沈碧寒和唐季云说一句话,只是一身怔然的缓缓离开了院子。 待到越王爷离去之后,唐季云与沈碧寒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直到越王妃的尸体被抬了出来,他们才让开了院子里的通道。 远远目送抬着越王妃尸体的众人出了院子,沈碧寒心中凄然:“女儿没了,妻子被他亲手所杀,王叔才是世间最可怜之人!” 她不后悔将越王妃的一切事情告诉越王爷,也曾想过越王爷也许最后会念在夫妻之情饶了越王妃,但是在最后,越王爷没有留情,而越王妃也死在了他的剑上。 越王妃该死,可是最终的结局却只苦了越王爷一人! “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么?”见沈碧寒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站在他身边的太子唐季云看着沈碧寒道:“也是皇姐想要的结果!” 抬眸对上唐季云在夜色中闪闪发亮的眸子,沈碧寒轻笑道:“这还不完全算是我想要的结果!” 在沈碧寒印象中的唐季云,应该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看似放荡不羁,却在心底洞察一切。但是在唐雪晴死了之后,他变了,变得沈碧寒都有些不认识他了。 看着沈碧寒在笑,唐季云也笑了:“皇姐想要的结果到底是,等到结果出来的一天便知道了,此刻我所关心的是皇姐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深深喟叹一声,沈碧寒抬步向着院子外面行去:“在付出了那么多惨痛的代价之后,只有这一点点的血,是无法填平我心中仇恨的。” 沈碧寒知道自己变了,她变得愤世嫉俗,变得冷酷了。当时正如楚后所说的一样,坏人不一定从开始就是坏人,她也是从好人一步步被世事逼成坏人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过去死了太多人,以后还将有人要死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狠毒。 她,要亲手将这一切都终结了。 看着沈碧寒离开时萧索的背影,唐季云静静的站在原地许久,在静寂了半晌儿之后,他终是嘴角弯了弯,而后也离开了院子。 这个世上有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适才越王妃还养尊处优的在过着尊贵无比的舒适生活,可是只是片刻之后,她却丧命于越王爷剑下。不过他不可怜她,而是他也觉得她该死。 在失去了唐雪晴之后,他更深刻的体会到一点,那就是与其去过被人主宰的人生,倒不如由他来主宰别人的人生。 静阳因工受伤,家人代发出错,已改正。 ... ------------ 第二九零章 最后一个证人的消失! 第二九零章 最后一个证人的消失! 天元历八月十五。这本是民间合家团圆的节日,但就是在这一日,越王爷却强忍巨大悲痛要送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她们一个是他的发妻,一个是他的女儿。 十五日的一大早,在越王府的门前早早便聚集了大量打造精良的马车。由此可见,来送越王妃和雪如郡主最后一程的多是一些达官显贵。 巳时正上,越王府内只闻一声起灵之后,便听闻从里面传来一阵悲痛的恸哭之声。与聂沧洛相谐站在越王爷的身侧,沈碧寒的视线并未在起灵的棺柩之上,而是在一直停留在太子唐季云的身上。 自从起灵声起之后,唐季云便退到了越王爷的身侧,他的视线虽然一直停留在棺柩之上,可是眼神却是十分冰冷的。 没有依恋,也没有沉痛哀思,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唐雪晴的棺柩被抬离大厅,好似一切与己无关一般。 知道沈碧寒担心太子的现状,聂沧洛轻轻握着沈碧寒的手,籍此想要给她一份安定的力量。 回首与聂沧洛对视一眼,沈碧寒抿嘴点了点头,而后对一边的越王爷道:“死者已矣。还请王叔节哀。”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娇颜,看着眼前的沈碧寒,越王爷知道她不是他所钟情的那个名叫凌寒的女子。对沈碧寒轻轻点了点头,他轻声嘱咐道:“灵柩将会在安宁寺停灵三日,三日之后才会下葬,安宁寺路途不近,公主且先行留步吧!” 在唐雪晴和越王妃死后,他已经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事情并不似他想像中的那般简单,越王爷何尝不知,只不过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只负责将自己的这个坑儿处理好。冤有头债有主,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沈碧寒这些年轻人去做吧! 眼前灵柩之内的两个人的死因,或多或少与沈碧寒的母亲凌寒都有关系。看着越王爷一脸沧桑的模样,知道他是不想自己跟着出城,沈碧寒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对越王爷道:“王叔请吧!” 没有再多说,越王爷对聂沧洛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已然抬出院子的灵柩也出了院子。 灵柩走了,院子里只留下了七八个收拾残局的王府家丁。随意的扫了他们一眼,沈碧寒蹙眉看着仍旧如石雕一般站在自己身侧不曾移动半分的唐季云:“太子不去送雪如妹妹最后一程么?” “不用了!”嘴角含笑的对着沈碧寒,唐季云施施然说道:“在过去的这四十九日里,我已然与她一同死去。今日她走了,以前的那个唐季云也走了。从今往后,在这个世上,我已然无所牵挂。” “……”那我呢? 心中有着这个疑问。沈碧寒抬眼看着唐季云,却一时间说不出口。 她与他是双生,合着她该是他最亲密的人。但此刻唐雪晴没了,他却说在这个世上已然了无牵挂了。 那……她呢? “皇姐不必心中不舒服,我虽说是已然了无牵挂,那只是因我知道你可以掌控一切全局,并不需我来牵挂。”一边说着话,唐季云已然转身向着院门的方向而后,片刻之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沈碧寒和聂沧洛的身前。 曾经的时候,在皇宫那个小小的别院内,唐季云也曾是一脸巧笑的模样。但是在今天,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却不再是以前那么洒脱的笑。 **** 虽然聂沧洛是唐雪晴的嫡亲兄长,但是在越王爷的要求下,他和沈碧寒最终没有跟随灵柩前往安宁寺。在回到聂府之后,沈碧寒与聂沧洛第一个要去见的自然就是他们的一双儿女。 在过去的这段时日之内,沈碧寒将住处再次搬回到了轩园之内。在轩园这个小小的院落之中,有那两个如天使一般的孩子,她们的生活中如普通的民间夫妻一般,平平淡淡。却很有幸福滋味。 但是在这之上,聂沧洛身上的毒,却给他们有滋有味的小日子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聂沧洛与沈碧寒回府之后,聂沧洛先与沈碧寒一同逗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也许是真的母亲疼儿子,父亲亲女儿,聂沧洛极为喜欢他们的女儿,而沈碧寒喜欢的却是他们的儿子。 在短暂的天伦之乐后,因聂生来报,倒是商号内有事情急需聂沧洛处理,聂沧洛将孩子递给了一边的凝霜,而后与沈碧寒说了一声,便要起身离开轩园。 “你时候才可以将商号的事情全部都交给蓝毅,而后安安稳稳的在家里陪我和孩子?”坐在后院中的走廊之上,怀抱着身子尚且十分柔软的儿子,沈碧寒对即将要离去的聂沧洛轻声问道。 最近一段时日以来,因为知道聂沧洛身中幽潭香之毒,沈碧寒一直都希望他将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蓝毅打理,而后安安稳稳的在聂府里陪着她们母子安度最后的日子。 但是想像的总是美好的,聂沧洛好似是上了发条一样,一直在不停的转着,从来都没有让自己停歇过片刻。 转身对沈碧寒温润的一笑,聂沧洛重新回到沈碧寒身前,而后蹲下身来温柔的对她道:“蓝毅此刻要处理沈白两家的商号,已然有些分身乏术了。此刻聂家商号的事情还不算多,我尚可一一处理,若是事情多了,我自然谁将之都交给可靠之人。你放心好了,我心中自有分寸。” 对着聂沧洛真诚的目光,沈碧寒能做的也只得是无奈的妥协了:“你早去早回吧!” 轻点了点头。聂沧洛站起身来与聂生一同离开了轩园。 在聂沧洛离去后不久,见天色不早了,沈碧寒先将两个孩子安顿妥贴,这才命丫头们去备了膳。 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色,想着聂沧洛不知吃没吃饭,沈碧寒有些食之无味的吃起了午膳。午膳用了一半,她便见望柳从门外走了进来,微微蹙了蹙眉头,沈碧寒轻声问道:“你这会儿不在前边儿当差,怎的过来这边了?” 自从沈碧寒搬回轩园之后,凝霜便调回轩园,负责在后院儿伺候着。至于轩园的老人儿望柳,她则是被安排在了前院儿当差。 对着沈碧寒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望柳轻声回道:“禀公主殿下,亲卫青衣此刻正在前院儿候着。” 沈碧寒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加之她不想让过多的人打扰到她和她的孩子,所以在她再次搬回到轩园的时候便下了命令,若是有人要求见,必要在前院儿内候着,而后等人过来通禀了才道是见与不见。 “青衣?!”声音一提,沈碧寒眉梢轻挑,“赶紧儿的让他进来说话。” 自从唐雪晴死后唐季云告诉她关于沈家姑母是当年襄王府的人证之后,沈碧寒便命青衣去关外接她到金陵城中。但是眼下一转眼两个月都快要过去了,去接人的青衣却一直迟迟未归。 按照时间来算,青衣来回关外与金陵,根本就用不了两个月的时间。就算是接到了沈家姑母,而需要马车代步,那也用不了两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因心中焦急曾经派徐放到关外去探查,却也是一去便再无音讯了。 在沈碧寒道了传之后没多久,本在前院儿内等着的青衣便来到了沈碧寒的饭桌前,不过让沈碧寒意想不到的,在青衣身后跟着的,居然不是她命他去接的沈家姑母。而是她后来派去寻找青衣的徐放。 “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看着在面前对着自己行礼的青衣和徐放两人,沈碧寒双眼微眯了下,直接让他们免了礼,而后有些急促的问道:“青衣,我命你出关去接沈家姑母,你为何此刻才回来?姑母人呢?” 虽然沈碧寒没有见到沈家姑母的影子,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不过这该问的,她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有些惭愧的单膝跪在地上,青衣俊朗的五官几乎纠结到了一起:“公主殿下恕罪,卑职失职,并未接回沈家姑母。” 眉头大皱,沈碧寒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青衣有些为难的回道:“启禀公主殿下……” 原来,在青衣从崔运文那里问道了沈家姑母真确的住址之后,便带着一对亲兵前往关外接人了。但是待到他们到了关外的时候,却发现崔运文给他们地址的地方早已是一片狼藉,根本就没有沈家姑母的踪迹。 没有接到人,那就是没有完成公主所交代的任务。青衣并未带着亲兵返回聂府,反倒是留在了关外,开始仔细寻找沈家姑母的下落。原本想象中十分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却十分的复杂,他们几乎将沈家姑母所住的那个小城翻了个遍,却终究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就算是后来徐放到了,进而动用了天眼的势力,却依旧没有查到关于沈家姑母的消息。 听了青衣的解释,又见一边的徐放不住点头附和,沈碧寒双眼微暗,而后轻声呢喃道:“姑母是二十二年前最后的一个证人,可是此刻却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人死了总该还有个尸体在吧,此刻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难道是凭空蒸发了?这未免太过蹊跷了! ***** 静阳车祸了,而且貌似还查出了早孕,不知是不是真的中奖了,所以需要时间休息,更新只有三千字了。 从开始更平穿到现在已经半年了,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静阳谢谢你们。如无意外,平穿会在这个月完结,最后一月了,亲们有就支持吧。 谢谢大家了,鞠躬! ... ------------ 第二九一章 嬷嬷?! ------------ 第二九二章 二十二年前 第二九二章 二十二年前 眼前所谓聂府新进的这位嬷嬷,头挽普通的妇人发髻,但却身着一身上好的锦缎华服,根本就不像是府里的下人。再加之她的容貌,沈碧寒总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她……在眉宇间与她过世的养父有几分相似!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妇人,沈碧寒眉头轻蹙了蹙,试探着对她道:“你是……姑母?” 听沈碧寒称呼自己为姑母,那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在她的双眼中有惊讶,有喜悦,更多的却是欣慰之色。只凭这一眼,沈碧寒便知她心中的猜测是对的。 心中一时间心思百转,实在是没想到青衣和徐放在关外找寻了数日的人居然就藏在聂府之中,沈碧寒一脸讶异的对她的姑母问道:“我前几日里便命人前往关外想要人将您接到金陵城来,却不期那些人没有与您照面儿,不知姑母时候到的金陵城,又怎会出现在了聂家?” 嘴上虽然这么问,不过沈碧寒心中已然大概有了个底儿。 望月适才说沈家姑母是聂生安排在锦临院的,若是那样的话,当初接走她的人便一定是聂沧洛无疑了。可是聂沧洛为何会突然去接了沈家姑母过来,却从来未曾与她提起过呢? 仔细的算算时间,在她重回聂府的时候就曾经在走廊里见到过聂生,想想那个时候,他应该是从关外将沈家姑母接过来了的。但是那个时间,她还不知她的姑母就是那最后的一个证人,聂沧洛又怎会知道呢? 实在有些想不通,沈碧寒希望她的姑母可以为她解惑。 在沈碧寒的接连注视下,沈家姑母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伸手将眼睫之上的垂泪拭去,她满怀欣慰的道:“有公主殿下的这句姑母,民妇的兄长和嫂嫂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虽然沈家老爷沈兼之当年是在襄王府当差的太监,但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是他和他的夫人一直将沈碧寒抚养长大。十几年的感情,即便他与夫人并无夫妻之实,却也有着堪比夫妻之间的深厚感情。 此时,沈碧寒明珠身份显露,更被皇上下诏封为启元长公主。在她恢复了身份之后,她仍然唤沈家姑母一声姑母,这难免让她倍感欣慰。 沈碧寒为沈家姑母何时到的金陵,又怎么会进到聂府之中,可是她并未回答,却将话题扯到了沈家与她的恩情之上。 明白沈家姑母所指何意,沈碧寒静静的看了她片刻,而后转头对身边的三太太道:“三婶娘与姑母如此投缘,该是知道她是何身份的吧?无错不少字” 并未多言,三太太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沈碧寒的话。 “望月!备茶!”深深的吸了口气,沈碧寒对沈家姑母道:“姑母且坐下说话吧!” 点了点头,沈家姑母在沈碧寒身侧落了座。 望月去备茶了,待到沈家姑母落座之后,沈碧寒直接问道:“姑母此刻出现在聂府之中,可是我那夫君接来的?” 话,与其饶老绕去到最后还是要直接问,沈碧寒觉的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来的好。 对沈碧寒笑了笑,沈家姑母点头道:“民妇到金陵城的时候,雪如郡主薨逝,可能因为这事儿,驸马才将民妇安排在了这里吧。” 原本进到金陵城的时候,沈家姑母以为很快便可以见到沈碧寒了。但是到了金陵城之后,她直接便被安排在了聂府的锦临院之内,依着她来看,也许是因为沈碧寒刚刚生产,再加上雪如郡主殒命,所以聂沧洛才不想让沈碧寒早些见到她,好了解真相。 听闻沈家姑母的答复,沈碧寒嘴角虽然是弯着的,但是心底却在冷哼。 因为唐雪晴薨逝所以想要晚些让她见沈家姑母? 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话说沈碧寒是在唐雪晴尸体被找到的那天才知道沈家姑母知道二十二年前实情的,在知道了之后,她便吩咐青衣马不停蹄的去接她入关,关于她到底有多想见到沈家姑母,进而得以了解真相这一点,聂沧洛明明是知道的。 早些时候他既然已然将沈家姑母接来,那合着他早就该与她提起,即便她不见,却也该告诉她沈家姑母在哪里。可是他没有,而且还一直只字未提,由此可见他本就没打算让她见到沈家姑母。 自从有了那两个孩子,她一直都在轩园之内忙的不可开交,根本就很少出轩园半步。今天若不是她因为得到青衣和徐放的答复而心中郁结,恐怕她也不会来到锦临院中。 综上种种,沈碧寒知道,聂沧洛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她见到沈家姑母。 可是,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些呢? 在沈碧寒腹诽之际,身边的三太太和沈家姑母都没有开口说话。待到望月送上了茶水,沈碧寒这才对一边的三太太道:“三婶娘该歇了吧,让望月先伺候你过去歇着吧!” “该还的总是要还的……”语气轻飘的说了这句话,三太太从座位上起了身。 不再是以前疯疯癫癫的模样,眼下的三太太恢复了神志,自然也知道此刻沈碧寒想要与沈家姑母单独谈谈。可是她口中所说的这句话,却让沈碧寒觉得她似乎知道沈碧寒要与沈家姑母谈些。 她怎么会知道呢?大概是错觉吧! 远远的看着望月搀扶着三太太远去,沈碧寒回头看向坐在面前的沈家姑母:“姑母可知我命人接你来金陵城中要做些?” 定睛看着沈碧寒,眼神中晦暗良多,沈家姑母讪笑道:“该来的迟早回来,在公主殿下获的封号之后,民妇就想到这一点迟早会来的。” 曾经能够在襄王府当差,而且还可以在过去那件事情里明哲保身,从这些来看便不难看出沈家姑母的聪明之处。她连自己的儿子都瞒着,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但是她也知道,该来的事情总是躲不过的。 就像沈碧寒本可以做个沈家的女儿一样,是就是,最终她还不是一步步的坐到了公主的宝座之上?! 那是一双看透世间沧桑的眼睛,看着沈家姑母的双眼,沈碧寒苦笑了一声,道:“姑母在我面前无需卑称,二十二年前的事情,还请姑母如实相告!” 沈家姑母叹了一口气:“事情过了这么久,这期间死了这么多人,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静静的,沈碧寒屏息以待! “二十二年以前,我与哥哥和大嫂都在襄王府当差。”对沈碧寒笑了笑,沈家姑母的视线远眺在湖面之上,陷入对过往的回忆之中:“在那个时候,哥哥是襄王爷身边的亲随太监,而大嫂是襄王妃身侧的贴身丫头。” 在听沈家姑母叙述回忆的时候,沈碧寒一直在点头。 关于她所说的这些,沈碧寒都是知道的。 又看了沈碧寒一眼,沈家姑母笑道:“而我……是侧妃楚氏的贴身丫头!” 听到这里,沈碧寒眉头微蹙,但并未开口打断楚姨娘的话。 如沈碧寒所知道的一般,沈家姑母所说的一些事情与沈碧寒过去得到的那些讯息基本一样。 在二十二年前的时候,襄王爷被先皇派往关外对战大野王朝,而沈碧寒的母亲凌寒和楚后却都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临盆。在那一夜晚上,襄王府凌氏先行产下一女,而与此同时,王府内的侧妃楚氏也诞下了一位小世子。 一夜之间襄王府连得两个孩子,这本是天大的喜事。可是伴随着这件喜事接踵而至的却是侧妃楚氏的狠辣手段。 在小郡主诞下之后没多久,襄王妃和她所生下的女儿便被喂下了剧毒幽潭香之毒,楚后后来只知道襄王妃凌寒与女儿一起死了,却不知早在她派人去喂襄王妃和小郡主毒药之前,越王爷已然将孩子换了。 她更不知道,在襄王妃临死之前,拼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又为襄王爷诞下一子! 事情如沈碧寒想像之中的一样,她的母亲确实是死在了楚后的阴谋之下,听到沈家姑母说到这里,沈碧寒苦涩的将嘴角抿起片刻,而后轻声问道:“据我所知,当今的太子殿下,应该就是我的胞弟才对吧,在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为何他今日成了楚后的儿子。他是我的胞弟,那楚后的儿子去了哪里?今又何在?” 沈碧寒此刻最不清楚的,也是最想知道的便是关于另外两个孩子是如何被调换的。 “襄王妃待人和蔼,侧王妃平日里傲气凌人,面对这样的主子你会偏袒哪一个?”侧目问了沈碧寒一句,沈家姑母幽幽说道:“在小世子临盆之后,也就是襄王妃离世之时。为了保全小世子的性命,大嫂根本就没有声张说王妃生了双生。那一晚上十分的混乱……当年越王爷将孩子交给哥哥和大嫂的时候,便已然知道他的女儿被害了。但是若是他动了楚氏,那远在战场之上的襄王爷必定受到牵连。念着兄弟情深和大局,他都没有去做,只是将你交给了哥哥和大嫂,让他们带着你远离危险。” “按照姑母此言,那当年父亲和母亲所带走的该是我与弟弟才对,何以又有了此刻他身为太子这一说?” 这沈家姑母说话,好像从来都不曾说在点子上。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沈碧寒心中倒不急了。 因为她知道,真相就在眼前,而且一切都将呼之欲出! **** 今日更新到 ... ------------ 第二九三章 谋划逼宫 第二九三章 谋划逼宫 沈碧寒原以为等到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她的心也就可以放松下来了。但是当从沈家姑母口中听到二十二年前的真相时,她的心情却是越发沉重了,尤其是当她知道楚后亲生儿子的下落之后,更是有着心如刀绞的痛楚之感。 在与沈碧寒谈过之后,沈家姑母便告退了。独自一人站在人工湖边上的凉亭之内,迎着迎面吹来的暖风,看着荡漾在湖面上的轻轻涟漪,沈碧寒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依着沈家姑母所说,当年的时候她的父亲和母亲本是要带着她与太子两人一同逃亡关外的,可是在与沈家姑母告别的时候,沈家姑母却擅作主张将两个男孩儿给调换了。 因为如此,所以就有了二十二年之后太子唐季云其实就是她的双生弟弟这一出。 谈及楚后的亲生儿子,又想起三太太在临走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沈碧寒倒是觉得,世间之事虽是变化无常,却其实在冥冥之中都是有自己的轨迹的。 心中烦扰侵袭,以致于赶走了本该浓厚的睡意。嘴角轻轻扬起,转身步下凉亭,沈碧寒向着轩园的方向缓缓而去。 事情有因才有果,此刻她心中的一切疑惑已结,也该是要与皇上和楚后摊牌的时候了。 沈碧寒回到轩园的时候,聂沧洛已然回到了聂府。一直在前厅内等着沈碧寒回来的聂沧洛,见她独自一人走进了轩园之中,忙从椅子上起身便迎了上去:“你去哪里了?怎的不与丫头们说上一声儿,也好不让我牵挂?” 适才在聂沧洛回府的时候,他本以为沈碧寒是在午睡的,可是待他回到轩园才发现,沈碧寒根本就不在轩园之中。至于她去了哪里,在屋子里伺候的丫头们没有一个能说的清楚,这也难怪他心中担忧了。 “在用午膳的时候儿,我听青衣来报道是他们到关外去接沈家姑母的时候,沈家姑母已然消失无踪。适才的时候我只不过是心中烦乱,到锦临院走了走。话说回来,那里有位聂生安排去的新嬷嬷,倒是与三太太颇为投缘。” 抬眼看了聂沧洛一眼,见他眉头微蹙着盯着自己看,沈碧寒与他一同向着前厅的方向行去。 进入前厅之后,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茶水,沈碧寒先喝了两口,而后看着已然坐在一边的聂沧洛问道:“你没什么话儿要与我说的么?” 沈碧寒与沈家姑母是何等关系,就算她们过去相见的次数少,却也是一定见过的。此刻她既然提到了在锦临院中见到的那位嬷嬷,其实就是在告诉聂沧洛,她等着他的解释。 凝视着沈碧寒许久,聂沧洛轻叹口气道:“世上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既然敢将她安排在锦临院,就不怕你见到她,既然你今天见到了她,那我也没什么好要隐瞒你的了。” “嗯哼!”听闻聂沧洛的话,沈碧寒微微挑眉:“为何你早就将姑母接到了金陵城,却一直到现在还要对我有所隐瞒?” 沈碧寒派出青衣和徐放去接沈家姑母回金陵城的事情聂沧洛是知情的,沈碧寒实在想不通,他既然明明知道一切徒劳无功,却为何还要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外派人。 仔细的打量了沈碧寒片刻,聂沧洛轻点了下头道:“你该午睡了,有什么事情,我们等到你睡醒了再谈。” “你以为我还会睡的着么?”直截了当的堵了聂沧洛的嘴,沈碧寒蹙眉而道:“若是以前的我,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你不是猜不到,可是如今我并没有这么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我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是多么的重要。” 沉默半晌儿,聂沧洛深深叹了口气。终是拗不过沈碧寒的脾气,他看着沈碧寒明亮的眼睛说道:“沈家姑母是我命聂生到关外接来的,那个时候你尚且在沈园之中,而且你也还没有临盆产子。我将她接来,是想最后为你做些什么。” 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碰,沈碧寒的语气也跟着轻缓了下来:“那为何接到姑母之后,你却一直都不曾与我提起过,这些还不算,你明明知道我在寻找她,却不告诉我其实她根本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聂沧洛眉头一皱,沉声道:“最近这一阵子,晴儿没了,而你又临盆,在这一连串的变故之下,你连个最起码儿的月子都没有做好。你的脾性我还不知么?……若你是我,你会这么快就将沈家姑母带到我的面前么?” 事情从二十二年前的襄王妃凌寒之死开始,到后来沈氏一门遭到灭门,再到蓝毅假死,聂沧杭真死,此刻又搭上了唐雪晴和越王妃两条性命。依着沈碧寒的脾气,她心中定是想要将事情速战速决的。 因为她想以后有多一些的时间来陪伴在聂沧洛身边。 但是聂沧洛与她所想不同,他不在乎沈碧寒能给他什么,在得到她的爱之后,他已余愿足矣。他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沈碧寒能够将身体养好,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高高兴兴的活下去。 “我既然将她安排在了锦临院,就不怕你会发现她。”语气深沉的对沈碧寒呢喃一句,聂沧洛近乎贪婪的凝视着她娇美的容颜:“眼下晴儿快下葬了,越王妃也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即使你今日未曾在锦临院见到沈家姑母,过阵子我也会将她带到你面前的。” 聂沧洛所说之话,沈碧寒怎会不懂。 本就想着要与他化解矛盾,此刻矛盾尽去了,她的脸上自然露出了笑容。 起身来到聂沧洛身前,身后牵过他放在桌上的大手,沈碧寒苦笑着道:“眼下我身子好了,晴儿妹妹也要下葬了,明**便去找蓝毅,然后将聂家、沈家、白家三家的财产全部都集合到一起。” 眉头一皱,聂沧洛不解的问道:“此刻楚家已然今非昔比,楚后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你联合这三家的财产是要……” 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聂沧洛却没有直接将之说出口。 双眼之中闪过一丝阴沉之色,沈碧寒嘴角挂着讪讪之笑的将聂沧洛不想说的话说出了口:“事情从哪里开始,就要从哪里结束,我要集合三家商号的势力——逼迫父皇退位!” 二十二年前的事情沈碧寒心中已然了然,整件事情是从襄王爷的雄心开始,这二十二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他而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眼下他已是九五之尊,但是即便这样又如何? 在沈碧寒看来,无论是谁犯了错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即便这个人是万万人之上的当今圣上! 沈碧寒心中想着,既然一切是从当年襄王爷想要得到天下开始,那就以最后当年的襄王爷失去皇位来结束吧! “逼宫!”紧握着沈碧寒的手,聂沧洛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看向她:“若是要逼宫,以我们三家商号的实力的话……若是楚后帮着皇上,那我们恐怕……” “怕什么?!”对聂沧洛一笑,沈碧寒蹲下身来仰头看着他道:“我们且不说楚后如今会不会帮他,你难道忘了么?当初是你给我出主意让我去借国库的,我可是借了国库四成银钱的!” 如今国库的银钱一共也才有六成,就算加上楚家的财势,若是沈碧寒三家执意要在财势上做文章,那皇上也只有被逼宫的下场了。 “是这样啊!” 沈碧寒虽然说的信心满满,聂沧洛的心中也认为计划可行。可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总有些地方感觉不对,但要问他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他自己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一个王朝的命脉,其实就是它的经济命脉,此刻沈碧寒想要以天元王朝的经济命脉去逼宫当今圣上,这也不是不可行的。 按照沈碧寒的意思,在逼宫圣上的时候,她会将过去的事情一一抖落在众人面前,待到一切事情结束之后,楚后下场为何且先不去关心,在皇上退位之后,太子唐季云会登基称帝。 自此之后沈碧寒便会与聂沧洛一起安度只属于他的晚年。 计划既然打定了,便应该立即着手去进行。 身为皇上最为宠爱的长公主殿下,没人会想到沈碧寒会谋划逼宫之事。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可以明目张胆的去策划整件事情。在与聂沧洛先行定下事情大概之后,她第二步要做的便是命下人们去将蓝毅和太子唐季云请来。 大约酉时许,夜空中繁星高照,在聂府的大门前停靠着两辆马车。几乎是同时,马车的车门被打开,从里面下来的分别就是沈碧寒命人去请的太子唐季云和负责沈家所有商号事物的蓝毅。 在看到对方的时候,眼中各有一丝惊讶之色。在短暂的静谧之后,蓝毅先行上前来到唐季云身前,而后对他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 “这里不是在宫中,也不是青天白日之时,无需多礼!”唐雪晴的尸体尚未真正下葬,不过此刻的唐季云已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脸玩世不恭的对着蓝毅洒然笑了笑,他先蓝毅一步进了聂府的大门…… **** 静阳最近很贪睡,所以只有三千字了,最后一个月求票票老 ... ------------ 第二九四章 无商之日 第二九四章 无商之日 沈碧寒见到唐季云的时候,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悠闲自得的笑意。面对她的笑意,沈碧寒微微蹙了蹙眉头,待唐季云与蓝毅都落了座之后,她才命丫头们奉了茶。 “若是仔细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以前伺候皇姐的那个小丫头。”侧目打量了眼在眼前奉茶的聂府丫头,接过丫头手中的茶水,唐季云唇瓣轻扯着道:“皇姐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该是有要事相商的吧!” 唐季云是何许人也? 关于翠竹的死,他该是早就知情的,按理说人们应该尽量不在沈碧寒面前提起翠竹的,可是此刻他却可以如此云淡风轻的与沈碧寒出这句话。 虽然对唐季云肆无忌惮的提起翠竹沈碧寒眉头大皱了起来,但是只是片刻之后,她便将脸上的情绪收起。先将屋子里的丫头们遣了下去,她坐在桌子边儿上与唐季云和蓝毅开门见山的说道:“此刻我找你们来,自然是有要事相商的。” 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她对蓝毅唇瓣分合:“今日从聂府回去之后,我便要你将沈白两家商号的所有的可动财产都调动起来。” 闻言,唐季云眉头微皱,而蓝毅则是微微惊讶的问道:“调动这些财产做?” 以前他们积攒财势,那是为了推倒楚后而蓄谋,但是此刻楚后大势已去,而她本人也是终日青衣古佛相伴,根本就不想再兴起风浪。蓝毅想不出,沈碧寒要他调动沈白两家商号的财产,是要做用。 微微一笑,沈碧寒对蓝毅直道:“原本我们拼命的赚钱,那是为了对付楚后,但是如今不同了,我们要——逼宫!” “?!” “?!” 听了沈碧寒的话,蓝毅和唐季云都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一直以来楚后都是她们最大的敌人,她想要扳倒楚后一切也算合情合理,但是当今圣上那可是沈碧寒的亲生父亲,而且也对她宠爱有佳。 逼宫这话从沈碧寒的嘴里说出来,就犹如晴天惊雷一般,震的在场两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寒儿你可想清楚了?对于你的这个决定聂沧洛又是怎么看的?!”看着一边沉默不语的唐季云一眼,蓝毅连吃惊的问着沈碧寒。 沈碧寒说逼宫便要逼宫,在时间上有多紧,聂沧洛自然明白。即便他们要逼宫,聂沧洛也要为聂家的一家老小着想。不久前在聂沧洛与沈碧寒谈过之后,他便先行回浩瀚楼去统筹聂家的资产了。 他早与沈碧寒说过了,在聂家的财产中,他要留下一部分好让聂家一大家子的人糊口。 “我所说之话聂沧洛当然知道。”不以为然的一笑,沈碧寒喝了一口茶水,道:“只动用沈白两家的势力虽然可以算的上有七成的把握,不过若是加上聂府的财势,这一切不是就稳操胜券了么?” 沈碧寒的话音落地,整个屋子里一阵静寂。 “眼下楚后的势力瓦解了,合着一切也就该结束了,寒儿你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又去铤而走险呢?”在沉寂半晌儿之后,蓝毅一脸的沉凝之色。 逼宫! 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件事情若是成了那是逆名,若是不成,那便唯有死路一条了。 “沈家姑母我此刻已然在聂府之中了!”淡淡的说了一句,沈碧寒叹了口气道:“在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之后,我需要一个说话的场合来结束这一切!” “……” 看着沈碧寒坚定的神色,蓝毅不再出声。 看着蓝毅缄默的样子,沈碧寒转头看向仍旧沉默不语的唐季云:“太子怎么看?” 依着沈碧寒的说法,逼宫之事成了之后,便会由太子唐季云登基大宝。在这件事情上,可以说最后获利的是他,不过在此同时,他也是在担着不少风险的。 毕竟沈碧寒若是事败的话,他这个最大的受益人一定也会被牵连进去。 削瘦的手指一下下的划过眉梢,唐季云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在思绪百转千回之后,他嘴角轻挑着笑了笑,而后从椅子上便起了身。 看着唐季云起身,沈碧寒也跟着从椅子上起了身。 沈碧寒早就想过了,今日之事只有四人知道,这四个人便是她本人、聂沧洛、蓝毅还有唐季云,在这四个人中,每一个人她都可以豁出性命去相信。只要事情不出纰漏,她肯定最后一定事成。 可是…… 太子他可是还没回话的。 “皇姐果然是好胆识,你一女子都尚能如此,更逞论是我了。”一脸洒然的笑意,唐季云对沈碧寒说道:“皇姐适才也说过了,整件事情之中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早就该结束了。有那些性命在前,若是落的如今这般结果,也一定是你所不能接受的。此刻既然你已然下定了决心,那便去做好了。” 得到太子的支持,沈碧寒心中一喜:“那你的意思是支持我了?” 轻点了点头,唐季云笑道:“整件事情里出力的是你们,我不过是最后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如此现成儿的好事儿摆在眼前,我又何乐而不为?” 对沈碧寒挑了挑眉头,唐季云转身便出了前厅。 心中知道自从唐雪晴死后唐季云已然变了一个人,不过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的亲生弟弟,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沈碧寒心中感慨万千。 “聂沧洛呢?” 在沈碧寒正望着唐季云离开的方向发呆之时,蓝毅也从椅子上起了身。 转身看向蓝毅,沈碧寒轻笑着道:“他去浩瀚楼去处理账目了。” 静静的凝睇沈碧寒片刻,蓝毅蹙眉问道:“两个孩子这会儿都睡下了么?” 沈碧寒回道:“那两个小家伙儿总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适才听奶娘说才刚吃过不久,合着这会儿也该睡下了。” 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蓝毅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过去看他们了,你给的时间太短,我这就回去去安排商号的事情。” “好!”此刻沈碧寒能做的也只有点头了。 注视着沈碧寒的眼神有些闪烁,在灯光的照射下,蓝毅的眸子泛着璀璨的华彩。 看着蓝毅说要走,却迟迟不移动半步,只是在盯着自己看,沈碧寒眉头轻蹙了下:“毅?” “我走了!”嘴角轻轻弯了弯,却不似以前一般如沐春风,蓝毅对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也离开了。 有些以后蓝毅眼中的复杂神色,沈碧寒一脸落寂的站在门口处。直到半晌儿之后,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然后悠悠然的转身向着后院的方向而去。 在沈碧寒见了蓝毅与唐季云的第三日,也就是唐雪晴的尸体正式从安宁寺起棺材下葬的时候,整个金陵城内的的商界好似发生了异常强烈的地震一般。 在这一日里,金陵城内所有的国库银庄因为三大商号的突然提现都陷入了停摆状态。这些还不算,也是在这一日里,金陵城内大大小小的商铺悉数关门。一时间,整个金陵城内,原本人流攒动的大街上,此刻也变得格外清冷。 在这一日的第二日,整个金陵城内已然没有了一家商号是开着业的。这一日,在后来天元王朝的历史中被称为无商之日! 没有了商家和卖家,百姓们买不到自己要食用的东西,自然民怨遂生。这一日午时刚过,金陵城的大街上便聚集了不少买不到粮食的平民百姓。都道是民以食为天,此刻食物没有了,他们自然也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因此事实在兹事体大,在这一日的朝堂之上,百官纷纷上表,与圣上道明此事。 在得到消息之后,天元帝唐骏天怎会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不理会众多大臣人心惶惶的样子,他命孙才鸣一路去到聂府之中,道是圣上有旨,请长公主启元进宫见驾! 一早就等在了聂府之内,当孙才鸣到了聂府的时候,沈碧寒便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 先行领了旨意,她命孙才鸣在外面候着,而后才转身看向一边的聂沧洛道:“姑母已然在外面马车里候着了,此刻我且先过去了,孩子就先交给你来照看了。” 轻拉着沈碧寒的手,聂沧洛低眉看着她道:“你真的不想我跟你一起过去么?” 抿嘴轻轻摇了摇头,沈碧寒伸手抚了抚聂沧洛的侧脸呢喃道:“你跟孩子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个时候我要你们在一起。” 屏息凝睇着沈碧寒,聂沧洛一言不发。 缓缓走出了几步,本是要离去的,可是沈碧寒却在快到门口之际转身看向聂沧洛:“若是过了午时还还未曾回来,那你就带着孩子离开聂府。” 深深的喟叹一声,聂沧洛道:“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么?此刻又在害怕?” 微微挑眉,沈碧寒苦笑一声:“都到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也是苦笑一声,聂沧洛轻语道:“我跟孩子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沈碧寒此刻要去做的,是她在这一世之中最重要的事情。她要为过往的那场杀戮划上一个句话的心思聂沧洛懂得,所以他知道,若是他不让她去,那她怕是永远也不会静下心来好好生活的。 不再留恋,转身,抬头…… 沈碧寒像是一个战士一般,走向今生最后的一片战场。 这,也是她心中真正的战场! **** 今日更新到~ ... ------------ 第二九五章 怨! 第二九五章 怨! 沈碧寒看似是将聂沧洛与孩子一起留在了聂府,其实是因为她知道聂沧洛知道在时候,该做事情。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结束一切。 带着红衣与孙才鸣一同相谐出了聂府之后,沈碧寒并未乘坐孙才鸣带来的车辇,而是坐上了早已有沈家姑母乘坐的聂府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在马车行至皇城尚德门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本来的时候,沈碧寒在马车内跟沈家姑母在交代着等下她该如何,又要如何。马车停下了,在车内正在说着话的她自然也就不再出声。 轻轻将车窗的布帘掀起,沈碧寒透过狭窄的车窗看着远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尚德门前一晃而过。眉头微微蹙了蹙,寻思着这道背影为何那般熟悉,她轻摇了下脑袋,道是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进了皇宫之后,命孙才鸣先行到昭明殿去与皇上通禀,就道是她已然到了,不过要事前先去一个地方,然后再到昭元殿去面圣。 看着沈碧寒一脸坚定的样子,虽然知道昭元殿那边皇上正等着召见,不过孙才鸣也没有再多说。在只是再三叮嘱了沈碧寒让她快些过去之后,他先行一步向着昭明殿的方向急匆匆而去。 “孙公公!” 在孙才鸣行出大约有数米之后,沈碧寒轻唤了他一声,成功止住了他的脚步。 回身拱腰,孙才鸣对沈碧寒低头道:“公主殿下还有要吩咐奴才的么?”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看了眼身边的沈家姑母道:“你且先带着我姑母到昭明殿去,哦……将她暂时安排在偏殿即可!” 听沈碧寒提起沈家姑母,孙才鸣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沈碧寒身边的沈家姑母身上。 在二十多年以前,孙才鸣便一直伺候在皇上身侧,那个时候的沈家姑母虽然伺候着的是楚后,就算楚后不得宠,不过因为沈兼之的关系,他与沈家姑母也是十分熟络的。 并没有错过孙才鸣眼中的惊异之色,沈碧寒讪讪一笑道:“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儿,我想你们该是认识的吧?无错不少字这样就更好办了,还请孙公公这会儿代本宫好好照顾下姑母。” “奴才不敢!” 收回自己满是疑惑的神情,孙才鸣急忙对着沈碧寒低头。 “先不要姑母见到父皇!”轻轻嘱咐了一句,沈碧寒便不再调侃孙才鸣,而是带着红衣向着与孙才鸣和沈家姑母所行的方向背道而驰。 待到沈碧寒离去之后,孙才鸣这才抬头看向沈家姑母:“你……你是兼之的么妹儿?” 二十余载已过,虽然年华老去,但是孙才鸣还是认出了沈家姑母。 双眼之中尽是感慨泪光,沈家姑母对孙才鸣哽咽道:“二十多载不见,孙大哥你一切可好?” “好!好……”嗓音之中隐隐有些颤抖,孙才鸣抬起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意,“我们边走边聊吧!” 故人再相见,孙才鸣自然想要与沈家姑母多聊几句。但是此刻时机不对,皇上正在昭明殿内与一干重臣们等着呢,他无论如何都该先过去通禀了才对。 与孙才鸣和沈家姑母分开之后,沈碧寒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楚后所居住的中宫。 经过了唐雪晴事件之事,楚后所居住的中宫已然变得萧索了不少。进入大殿之后,见有宫女儿过来与自己行礼,沈碧寒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后便问道:“母后此刻可在宫中?” 轻点了点头,微微直起身来,那宫女儿对沈碧寒轻声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皇后娘娘此刻正在佛堂诵经。” “佛堂?!”脑海中闪中宫正殿之内所摆设的佛案,沈碧寒也是轻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红衣向着楚后所在的地方行去。 到了正殿门外,听着里面不停传来的木鱼敲击之声,沈碧寒对红衣点头示意,后着会意,直接站在殿外候着,便不再向里走。 绣鞋轻缓的落了地,看着背对着大门正跪在佛案前潜心诵佛的楚后,沈碧寒嘴角轻扯了下:“母后果真是好兴致,都这会儿子了居然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可以在这里诵经礼佛。” 握着木鱼的手微顿,原本响彻整个正殿的木鱼声嘎然而止。 缓缓转头,依旧跪坐在蒲团之上的楚后眉梢轻挑着看着沈碧寒,却久久无语。 今日的楚后,与沈碧寒上次所见不同。 今日的她凤冠在头,发髻高挽,身着灿黄色凤袍,俨然一副当朝国母的样子。 仔细打量着楚后此刻的装扮,沈碧寒暗叹了一声,悻悻而笑:“看来母后知道我今儿个会来请您过去,一早就打整妥贴了。” 施施然的从蒲团上起身,楚后看着眼前的沈碧寒,语气轻飘道:“无论你此刻如何的春风得意,本宫希望你先认清楚一件事情。” 暗暗气沉,沈碧寒淡然而笑:“母后直说便是。” 双目之中的威严不容别人直视,楚后语气轻缓的说道:“宫斗宫斗,在这个皇宫之中,本宫生活了二十几年。每日本宫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斗,因为唯有去斗,才可以活着。” 沈碧寒对楚后的这句话,倒是十分赞同的。 看着沈碧寒微微颔首的样子,楚后洒然一笑,接着道:“启元,你要谨记,不是本宫都不过你,而是本宫不想与你斗。若是与本宫斗,你还不是对手!” 再强悍的女人,也都是有软肋的。虽然一直步步为赢的屹立于天元王朝后宫之中的最高位上,不过楚后还是有弱点的。楚后的弱点,与大多数女人一样,在唐季云与她反目持剑要杀她的时候儿,她心里最后的那座城墙倒塌了。 若是说明白,整件事情从沈家被诛,到后来沈碧寒一连串的遭遇,也许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了。 但是此刻她累了,在亲生儿子下落不明的前提下,她没有了目标,也一点都不想再继续斗下去了。 抬头瞟了楚后一眼,沈碧寒思量着她所说的话,不禁惨然一笑的点了点头,点头是点头了,不过她也并非是认可了楚后的话:“母后你所说的话只能算是假设,若是斗下去,你如何就知道我斗不过你?你别忘了,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只不过是沈家的一个养女而已,可是如今呢?” 知道沈碧寒指的是,楚后轻笑了一声,而后直接越过她的身边:“是去昭明殿么?走吧!” 听着楚后头顶珠钗轻摩的声音,看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出了正殿,沈碧寒心中渐渐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可是不知为何,这种感觉,沈碧寒想去抓住,却抓不住。 昭明殿之外,众位因金陵城金融瘫痪而聚集在一起的大臣依旧在翘首以望的等着皇上的应对之策。沈碧寒与楚后抵达这里的时候,听到最多的便是这些大臣们长吁短叹的叹气声。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长公主殿下!” “……” …… 在众人见到沈碧寒与楚后驾到之后,忙对着她们行君臣之礼。 “众卿家平身吧!” 对着重臣施了免礼的手势,楚后便与沈碧寒一起进到了昭明殿内。 昭明殿内,乃是天元王朝的皇上唐骏天办公之处。沈碧寒与楚后刚刚进来,便见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皇上正一脸沉凝之色的看着她们,在他一侧所站着的正是刚刚下葬了妻女的越王爷唐俊腾! “你为要这么做?!” 看着缓缓步入大殿的沈碧寒,唐骏天双眼显得格**郁。 当年的凌寒,是何等的美貌。但是比之美貌更让唐骏天所钟情的是她的温柔和贤良。秉持着这个年代的女诫,她温顺的性格从来都不曾忤逆过他。可是眼前他们的女儿却不是这样的。 “我为要这么做?”黛眉轻挑,沈碧寒进入昭明殿之后并未对着皇上行礼,而后一脸促狭的说道:“若我此刻还在关外,若我只是沈家的女儿,您以为我还会有今日的作为么?” 淡淡的睨了眼丝毫无惧于龙威的沈碧寒,楚后款款行至皇上身边的侧位上落座。自始至终,她都是一言不发,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注视着沈碧寒稍许,唐骏天语气低沉的道:“你在怨朕?” “怨?!”这个字好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问过同样的问题。记得在那个时候,沈碧寒所回答的是她不怨,但是今日不同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对唐骏天说道:“二十二年前我生母被害的时候,你为了自己的皇位,放弃了为她报仇,这也就罢了,毕竟世间之事有得才有失。但是为何在十几年之后,你却要一手策划沈家惨事?是他们将我养育成人,你怎么下的了手?” 双眼之中尽是迷离之色,沈碧寒怒指着楚后嗔道:“在你的手里,我就是一把利刃,一把可以为你除掉眼前这个女人的利刃。你先是杀害我的养父母和大哥,后又致使聂沧杭无辜冤死,眼下连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也会死去……是你,是你一手造就了今日的我,我怨你,当然怨你,又为何不怨你?” ***** 今日更新~~某阳最近白天睡的多,时差有点倒,嘻嘻 ... ------------ 第二九六章 没有赢家! 第二九六章 没有赢家! 面对沈碧寒的咄咄之气,身为皇上的唐骏天一脸的沉着之气。 沈碧寒说的对,今日的她,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手造就的。不过……“你说的没错,大丈夫自当敢作敢为。灭杀沈家的人是朕,但是在卧龙庄一役之时,聂沧杭的死,却不是朕的意思。” 说话间,皇上转眼看了眼一边的楚后。接收到皇上投来的目光,楚后的嘴角轻轻弯了弯,无奈叹道:“聂家三少聂沧杭是死在了暗组的手里,这话不假,本宫可以为陛下作证。” 听了楚后的话,沈碧寒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依旧站立在原地,柔弱的双肩不住的轻颤着,沈碧寒对楚后说了一句:“父皇想要造就一个我,然后利用我来对付母后,站在母后的立场上,在那种时候你不动便是要坐以待毙吧!” 楚后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眼角余光瞥过一边儿的皇上,她苦笑着道:“在当年陛下尚且还不是陛下的时候,本宫便跟了他。如今二十余载芳华过,可是他的心里并没有本宫。二十年的荣华与付出,有谁又会眼看着它去付之一炬?!” 正如楚后说沈碧寒斗不过她一样,此刻沈碧寒看清了,楚后的心里自然也跟明镜儿一样。 话说有因才有果! 当年的时候是她容不下凌寒,所以才在襄王爷离府的时候对她下了杀手。在襄王爷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追究她,关于这一点,楚后自然知道原因何在,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她竭尽所能的在帮着他。 但是男人就是男人,只要你不是他所心仪之人,只要他心中在恨着你,就算你为他付出了所有,他却依旧会狠下心来对付你。 在一步步的将襄王爷拱上皇位的时候,也就是他对她反击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在他的眼里并看不到她对他的好,却只有他对她的恨。 这一切只因,她杀害了他最爱的女人。 所以…… 她动了! 在他精心步下一个局的时候,她也要为了自己能够生存,而想方设法的去反击。 聂沧杭,只不过是她反击过程中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低头低喃了一声,沈碧寒抬头看向皇上和越王爷:“就让我今日来仔细的说说吧!” 皇上听了这话,不觉的挑起眉头来:“启元,你要记得,朕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要为你的母亲报仇。” 他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想到沈碧寒会最后对他来这一手儿。 是他一路放行,让她将三大商号不断壮大,眼下即便楚后已然不足为惧,他还是想着要让她来把持着天元王朝的经济命脉。但是他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沈碧寒却反将了他一军。 对皇上的话,沈碧寒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不置可否的一笑,她语气低缓的说道:“凡事都可以因小看大。在二十二年前的时候,母亲本该与皇叔是一对儿的,可是因为你的出现,却生生的将他们拆散了。” 抬眼看了眼越王爷,沈碧寒谄笑道:“皇叔,你只道父皇是你的兄弟,总是念着与他的手足之情。可是你可知道,他是这个世上最自私的人。只要是他看中的女人,就算是兄弟的女人,他照旧会下手去抢。沈家与聂家我便不提了,皇叔你可知雪如的死,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闻言,高坐在龙椅上的唐骏天眉头大皱,而站在他身侧的越王爷,却依旧是一脸的沉静之色。 像是在演出独角戏一般,沈碧寒转身看向楚后:“在雪如的尸体被找到那一天,母后不是问我是不是也相信雪如是你杀的。我现在来回答你好了,我不相信。” 楚后对唐季云的感情,虽然表面上冷淡,但是沈碧寒却感觉的真真切切。因为她一直都当他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她对他的表现虽然冷淡,内心却一定是真诚的。 徐放曾经说过,在唐雪晴出事的时候,暗组之中出现了内乱。沈碧寒知道,这所谓的内乱,无非就是楚后的人和皇上的人,在最后关键时刻,一方要保护唐雪晴,而另外一方要让她去死。 不理会一脸木然的楚后,沈碧寒再次将视线放回到越王爷的身上:“在你为了兄弟之情付出一切的时候,他却将你的女儿狠毒的杀害了……王叔,这就是您的兄长。” 终是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兄长,越王爷唐俊腾嘴角轻扯,眼中有着无尽苦涩:“皇兄,你一手策划了这出戏,可是到头来,结果却没有一个赢家!” 唐骏天说他要为了凌寒报仇,所以才会策划整件事情。 可是眼下呢? 在楚后大势已去之时,整件事情里所有人的人生都成了悲剧! “俊腾!” 张了张嘴,最终唤出了越王爷的名讳,唐骏天却发现除了他的名字之外,他别无他言! 无奈的摇了摇头,绕过铺着黄金桌布的书案,越王爷缓缓步下台阶,然后一路头也不回的便出了昭明殿。 “好一个到头来却没有一个赢家!” 重复着越王爷的话,楚后也从座位上起了身。 “臣妾就告退了。”一脸无所谓的对唐骏天行了个礼,楚后转身欲走。 “等等!” 楚后要走,高坐在上面的唐骏天并未开口,道是在殿下的沈碧寒开口唤住了楚后。 停步转身,抬眼睨着沈碧寒,楚后问道:“适才越王爷已然说过了,在这整件事情里,大家没有一个人是赢家。本宫有错儿,你父皇又怎会逃的了干系?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不就是要逼着陛下退位,继而让太子登基么?关于这一点,本宫并没有异议!” 事情是因何而起,楚后心中明了,想到这一干事情全是因为皇上要为凌寒报仇,而向着她而来,她便觉得有些好笑。 越王爷说了,在这整件事情里没有最后的赢家,但是到了最后,她还活着,而他们却一个儿个儿都变得不幸。这就意味着,她才是最后真正的赢家! 楚后心中在想着,沈碧寒心中怎会不知。 眼中倒映着楚后眼瞳中的那抹笑意,她又看了眼高高在上的皇上,语气轻渺的道:“母后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儿子此刻身在何方?” 身子一怔,楚后和皇上看着沈碧寒的神色尽是讶然。 世上做母亲的人,怎会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哪里? 以前在沈碧寒与她提到唐季云并非她亲生的时候,着实给了楚后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是在那个时候,楚后曾经问过她,她的亲生儿子到底在哪里,不过那个时候沈碧寒并不知道,回答的自然也就是不知了。 此刻…… 她既然这么说了,就该是知道的。 不过皇上么? 估计他是没想到整件事情里还有这么一段插曲,所以此刻才显出短暂的怔愣。 “他……此刻在哪里?” 语气中有着明显的颤抖,生平都不曾怕过的楚后,此刻居然让沈碧寒看出了她眼中的害怕之意。 她在怕! 她怕她的儿子落到了沈碧寒的手里,然后被她灭口。 满意的看着楚后的反应,沈碧寒不疾不徐的说道:“他……死了!” “死了?!” 双眼一黑,楚后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两步。 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沈碧寒对孙才鸣道:“孙公公且将人带进来吧!” “嗻!” 一直恭候在殿门外,孙才鸣对着沈碧寒恭了恭身子,然后便葱葱离去了。 之过了片刻,孙才鸣去而复返,不过这次他回来的时候,身后却多出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碧寒带进宫来的沈家姑母。 在大殿门前远远的望了望高高在上的皇上,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睨了眼殿下与沈碧寒同站的楚后,沈家姑母缓缓上前:“民妇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是?” 凤眉轻蹙,楚后快行几步来到沈家姑母面前,而后一脸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沈家姑母。 微微抬眸,视线在于楚后的视线相交之际,沈家姑母对楚后道:“娘娘不认得了?奴婢是剑兰。” “剑兰?!” 双瞳一缩,楚后瞪着她半晌儿,却一时间没有任何言语。 虽然过去了二十几年,不过对于眼前的妇人,她又怎会认不出。 剑兰是当年她嫁入襄王府之后一直都伺候在身侧的丫头,不过早在太子两岁的时候,她便从襄王府为自己赎了身。自那之后一别二十年,她都不曾再见过她。 此刻在见到她,那是不是就表明…… 用力的扯住沈家姑母的衣袖,楚后喝问道:“本宫的儿子……我的儿子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心中在想着,楚后便直接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 只是抬头看着楚后,并未回答楚后的问题,沈家姑母侧目又看了眼沈碧寒。 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唐骏天也是厉喝一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静阳最近嗜睡,所以本文马上就会完结了。 ... ------------ 第二九七章 毕生之痛! 第二九七章 毕生之痛! 从适才沈碧寒在问楚后她想不想知道自己亲生儿子所在的时候,皇上唐骏天便心中讶然。 按照她们口中此刻所说之话不难推断出,楚后的亲生儿子应该另有其人。可是既然如此,那眼下身为太子的唐季云是谁?他与自己是那么相似,难道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么? “陛下!”整个身子几乎都匍匐在地上,沈家姑母低垂着臻首问道:“陛下可还记得剑兰?” “剑兰……”双眼之中尽是迷离之色,唐骏天的记忆好似回到了二十几年前:“你是皇后当年身边的贴身丫头,朕当然记得你。” 在他当年还是王爷的时候。沈兼之和沈剑兰两兄妹便一直在襄王府内当差。沈兼之是他身边的贴身太监,而剑兰则是后来他指派给楚后的丫头。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了,但是往事历历在目,即便是眼前物是人非,他也可以认出眼前妇人确实是沈兼之的妹妹。 眼中映着皇上一脸深思的样子,沈碧寒的嘴角轻撇了一下,然后慢道:“父皇可知我为何要动用三大商号的势力?” 视线慢慢的停留在沈碧寒的身上,不知她将沈剑兰交出来之后为何又将话题扯回到了商号的事情上,唐骏天剑眉微拢:“你适才说过了,你有怨!是朕设计杀了沈家一家还有雪如,也是朕一步步的将你逼到了如此境地。你这个孩子讲究公平,故……你想要朕也付出代价!” 沈碧寒轻轻点头:“父皇只说对了一半而已!” 双眼微眯,却沉默不语,唐骏天等着她继续将话说下去。 微微苦笑,沈碧寒道:“你说我素来都讲究公平,那父皇又为何可以皇位与复仇兼得?母后杀害了我的母亲和真正的雪如郡主,而你却因为自己的贪婪和自私,将这一切都抹去了。” 说到这里,沈碧寒不禁摇了摇头:“你是深爱着母亲的,这点我不得不承认。因为这从你处心积虑的谋划着让我来复仇便不难看出……但是父皇……该还的总该是要还的,如今的母后,可以说是都没有了。她为她做错的事情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那您也该付出应有的代价才对。” “你到底想要说?”打断沈碧寒像个审判长一样的指责之语,唐骏天开口问道。 “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也许对你来说还是个好消息也不一定!”明亮而晶莹的眸光闪烁着,沈碧寒讪笑一声:“我想要父皇退位,然后让太子即位,那是因为他也是凌寒所生!” 闻言,唐骏天一脸愕然! 在唐骏天愕然之际,沈碧寒补充道:“他与我是双生……” 话既然起了头儿,便没有要停下的道理。沈碧寒要将过去的事情一次性了解,本就打算在今日将她所知的全部事情都摊开来说。 她先与皇上挑明了自己和唐季云的关系,然后又命沈家姑母将二十二年前她将楚后之子和唐季云互换的过程一一讲明了。 “我的儿子是沈家的少爷么?”在楚后来看,凌寒的两个孩子当初既然都被沈兼之夫妇带在身边,她的孩子既然被换了,那那个孩子便该是被沈家养大了才对。 她现在总算知道当初为何剑兰做的好好的,却要离开了。 “不是!” 双眼直视着楚后急切的目光,沈家姑母低头凝思了一下回道:“当初奴婢将两个孩子换妥的时候儿,因皇后娘娘正在命人到处搜查哥哥和嫂嫂,在那个时候,他们便带着公主殿下逃离了。您的亲生儿子,被奴婢送出了王府,交给了当初一个在金陵大街上求子的妇人!” 满是疲惫的瞌上双眼,沈碧寒接话道:“这个妇人就是聂家的三太太王氏!” 檀口轻张,却怎么也不相信沈碧寒所说的话,楚后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这、这怎么可能?!” 那个人是聂府的三太太,那她的儿子岂不是…… 双手轻轻摊开在面前,不住的盯着自己的纤手摇头,楚后眼中的泪珠一滴滴的滴落:“我亲手弑杀我的亲生儿子?” “怎么可能?!” “啊——” 一直都是一脸淡然的楚后,此刻再也没有了平静之色。双手用力的抱着脑袋,楚后不停的摇晃着身子。她似是想要将自己摇醒,又似是永远都不想让自己醒来。 看着仇人一脸崩溃的样子,沈碧寒的心里本该是开心的。但是看着如此的楚后,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三太太说过一句话,叫该还的总是要还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沧杭,是你的亲生儿子,也是被你所杀的……” 这个事实很残忍,却让她变得更加洒脱了。 她终于为自己找到一个可以放过楚后的理由了。 当年的聂家,还不似眼下这般如日中天,相反的却已然家道中落。在嫁入聂府三年之后,三太太却一直无出,为了在分家的时候多分一些,她到处求子,却不期在金陵城的大街上,白白捡来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在一开始的时候,三太太确实只是将聂沧杭当成一个棋子。可是只要是人,养猫养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了。小时候的聂沧杭,因为长相俊秀,与聂家那些优秀的孩子几乎没有区别。美好的总是相似的,他与聂惜璇他们在眉眼中看上去也大致相仿。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一直被认为是三太太的儿子。 不是亲生,那为何他死的时候三太太却会崩溃? 这仔细说出来,还有一段故事。小时候的聂沧杭很懂事,他总是都学到最好,尽力的去讨好自己的母亲。而三太太对他感情变深的时候,也是他对三太太变得有隔阂的时候。 在那个时候,三太太烧了老太太所居的延揽花厅,那个时候的聂沧杭小,他不知火是三太太的放的,却以为她也在大火之中,所以便奋不顾身的冲入了火海…… 仔细说起来,他在延揽院第二次失火的时候,已然不是第一次冲入火海了。 表面上很洒脱,可是骨子里却在乎的要死,这就是聂沧杭。 三太太曾经说过,她的儿子不想靠近她。那是因为他知道她做了,可是在心里却依旧将她视为母亲。 终是从龙椅上起了身,唐骏天缓缓来到沈碧寒身前:“在卧龙庄死去的聂家三少……” 双眼中也泛着晶莹的泪光,沈碧寒慢道:“他也是你的儿子。” 闻言,唐骏天一脸懊恼的闭上双眼。 虽然他对楚后有恨,可是却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就像他对唐季云一样,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厌恶过。 今日沈碧寒给了他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当朝的太子,那是他与凌寒的亲生之子。但是她也给了他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在他的整个计划里,他除了赔上一个女儿之外,又赔上了一个儿子。 “母后,你杀了我的母亲,却又养大了季云,再加上聂沧杭是为了救我而死,我们算扯平了吧!”沈碧寒知道,虽然她嘴上说着算扯平了,但是此刻楚后的心中恐怕早已心灰意冷。 一个做母亲的,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这样的痛,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的。 是聂沧杭的死,造就了今日的沈碧寒,也促成了今日的这个结果。 抬头看向唐骏天,沈碧寒轻声软语道:“父皇……你是我的父亲,可是却杀害了我的养父母和雪如,做女儿的没有弑父的,所以您退位吧!” 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锐利了几分,唐骏天转身缓缓的重现走回龙椅前。 掀袍,落座…… 他一脸威严的对沈碧寒说道:“朕的女儿啊!你以为这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之中么?” 杏眼微眯,沈碧寒秀眉微挑! 视线扫过昭明殿里的每一个人,从目不专精注视着自己的沈碧寒,到瘫坐在光亮地板上的楚后,再到一直匍匐在地的沈家姑母,唐骏天一脸气定神闲的对着大殿的后方说道:“出来吧!” 眉脚轻抽了两下,沈碧寒的视线投注到了唐骏天身后的迷黄色屏风之上。 缓缓的,一道伟岸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待看情那个人的容颜之后,沈碧寒双眼微怔,仿佛在寒冬腊月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 “启禀皇上,此刻金陵城的大小商铺已然顺利营业。”在那人对着身为皇上的唐骏天禀明的时候,站在大殿之上的沈碧寒不由自主的也如楚后一般后退了两步。 若说楚后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这是她的毕生之痛。那此刻眼前这个人对她沈碧寒的背叛,就算的上是她毕生都无法承受之重了。 与楚后一样,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之色,沈碧寒一直轻咬着唇瓣摇头呢喃道:“你怎么可以?怎么会是你?” 适才在宫门外的时候,她以为她看花了眼。那现在呢…… 在看清了眼前的活生生站着的这个人之后,她只觉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她想过世上所有可以背叛她的人,却从未想过这个人到现在居然会背叛她。 她想要以三大商号的财力来逼迫皇上退位,可是眼下金陵城商号的事端已然摆平了。 是啊! 有他在,再加上国库的银钱,那三大商号此刻突然倒戈,皇上扭转整个局面,便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 这个人是谁? ... ------------ 第二九八章 败负之后 第二九八章 败负之后 “蓝毅与你身边死掉的翠竹一样,是朕早在十几年前就着手安插在你身边的暗子。”一脸沉着的凝视着沈碧寒,唐骏天无奈的轻叹一声:“他对你有多重要,朕心中明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以前朕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动用这颗棋子。若不是你此次一意孤行欲要将朕赶下皇位,他永远都会是守护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泪,从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 不停的轻轻摇摆着臻首,沈碧寒脸上的神情像是在哭,可是嘴角处却泛着诡异至极的笑意。 是啊! 十几年前! 适才在见到蓝毅现身的时候,沈碧寒脑海中所想到的是当年在法场之上他被皇上救下,所以如今成了他的手下。但是此刻听到皇上所言,再仔细的回想一下,她便不难推断出皇上话里的真假。 当年皇上既然可以在沈家安插一个翠竹,又怎么不会再加上一个蓝毅?有句话是怎么讲的?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在沈家之中安排的羊越多,那日后皇上要完成他的计划,就越有把握。 可是,这个人怎么可以是蓝毅?! 他为她可以去死,这些过去难道都是假的么? “启元!”看着沈碧寒情难以堪的闭上双眼,唐骏天轻声低喃道:“今日之事你输了!” 微微露出苦笑,沈碧寒睁开双眼对上唐骏天的眸子,不屑的嗔道:“我是输了……胜者王侯,败者寇!我做过的事情我自儿个负责,若是你还念在我们的父女之情,便请你绕过聂家老小与我的两个孩子吧!” 眼角蔑到一边刀架上所摆放的两把长剑,沈碧寒在说话之余,只是两步便来到刀架之上,而后唰的一声将横横在其上的宝剑便拔出了剑鞘。 在众人一声惊呼之中,没有看蓝毅一眼,沈碧寒已然将手中的宝剑向着喉间抹去。 一切尽在冥冥之中! 刚才她说过了,胜者王侯,败者寇! 在一开始逼宫的时候,沈碧寒便已然想过。当今皇上无论做出了多么残忍的事情,但是他对她的生母凌寒的感情是真,若是事情最终失败了,她会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全两个孩子和聂沧洛的性命。 “启元!” “寒儿!” 在一连串的惊呼之后,沈碧寒手中的宝剑只是在她的颈项之间划出了浅显的一道血痕,却怎样不曾再下去半分。 血,一滴滴的自剑尖处滴落。 缓缓的睁开双眼,沈碧寒望进蓝毅晦暗深厚的眼神之中,眼角的余光扫过剑刃上不断冒着血的那只大手,沈碧寒的心突然间有些释然了。 无论蓝毅此刻做出了什么选择,但是过去的那段感情她相信全是真的。 “启元,我的傻孩子。”喟叹了一声,适才因为沈碧寒要自刎而慌忙起身的唐骏天此刻安坐回龙椅之上:“你是朕与凌寒的女儿,朕怎会舍得杀你?你放心吧,聂家朕不会动,朕的外孙和外孙女也都会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的。” 不停的喘着粗气,沈碧寒无力的将握着宝剑的手垂落下来。 宝剑与大理石地面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宝剑咣当一声落地之后,沈碧寒仿佛失了心神一般,一脸怔愣的望着高坐在皇位之上的唐骏天:“你真的以为得了天下就是得了一切么?母亲死了,你最爱的人死了,此刻你又一步步的失去了儿女……如此的一个你,纵使得了天下又如何?” 一脸苦笑着摇头,沈碧寒转身向着昭明殿外走去。 世间是是非非,纵使她筹谋一切,到头来却依旧输的精光。 不过还好。 她还有两个孩子,还有聂沧洛。 此刻既然一切都已成定局,那她便让这一切都变成过眼云烟好了。 前世中有句话说的够精辟! 在自己手里花掉的钱,那才是属于自己的钱! 同上! 此刻她只想去抓住自己能够抓的住的幸福。 “寒儿!” 轻唤了一声,蓝毅对皇上恭了恭身子,然后转身追随者沈碧寒而去。 “陛下?!” 看着沈碧寒离去的背影,孙才鸣一脸担忧的看向唐骏天。 “随她去吧!” 对着孙才鸣摆了摆手,唐骏天双眼之中也尽是黯然之色。 是啊! 他的女儿问的对! 纵使是得了天下,却失去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那他得了天下又如何? 沈碧寒出了昭明殿之后,蓝毅便也跟着出了昭明殿。虽然他唤了沈碧寒两声,但是沈碧寒对她的声音却没有一丝反应。在接连唤了几声之后,见她是真的不想与自己言语,蓝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沈碧寒在前走,他便在后跟着。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昭元殿,过了宫廷的九曲长廊,一路不停的来到了进宫时所经的尚德门。 透过尚德门长长的门洞,看着外面在一辆马车前与唐季云分别抱着孩子的聂沧洛,沈碧寒双眼轻眯,思绪飘到脑外。 终是悠悠然转身,看着停滞在身后不远处的蓝毅,沈碧寒蹙眉问道:“关于你的事情,聂沧洛是否早就已然知晓?” 记忆回到在与蓝毅和唐季云表明心迹之时,在那个时候聂沧洛借故并未出现,沈碧寒以前的时候以为他是去为了聂家一家未来的生计去奔波了,但是现在想想——其实不然! “这……” 视线越过沈碧寒身侧,终是落在了尚德门外的聂沧洛身上,蓝毅一脸深沉的呢喃道:“他该是知道的吧!” 聂沧洛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蓝毅不确定。不过从聂沧洛以前的行事来看,他该是凡事都了然在胸的。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么? “我懂了!”微微苦笑,沈碧寒呢喃了一声,然后缓缓的欲要走出尚德门。 “寒儿……” 看着沈碧寒将要离去的背影,蓝毅知道,她此刻一走,也许便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什么都无需多言!”背对着蓝毅,沈碧寒的视线远远的与站在尚德门外的聂沧洛相交:“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此刻心中了然……我,并不怪你!” “寒儿……” 一阵清风徐徐而来,吹散了蓝毅的轻唤,也吹起了沈碧寒的衣袂。 不曾有过回头,沈碧寒缓缓穿过了尚德门,而后来到了聂沧洛与唐季云同在的马车之前。 看着大敞的马车内细软均齐,一脸慈爱的接过聂沧洛怀中的儿子,沈碧寒嘴角微弯的问道:“我们此刻要去哪儿?” **** 静阳是在是吐的厉害,抱歉~~~ ------------ 第二九九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第二九九章不是结局的结局! 诚如蓝毅所说,聂沧洛该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追哪里快去眼快因为如此。所以他此刻才在沈碧寒败负之后抱着他与沈碧寒的一双儿女等在了尚德门外。 这个男人就是这个样子,永远都能让沈碧寒又爱又恨。知道他明知自己会失败,却仍然让她继续下去,沈碧寒本该心有不畅的。可是在沈碧寒看到马车之内的细软之后,她问他们这会儿要去哪里的时候,他却给出了一个连沈碧寒都无法拒绝的去处。 他说……他们要离开金陵城,然后出关外,去沈家! 原来,早就很久之前,他就已然将沈家位于关外的老宅暗地里买了下来。 听到他所说的去处之后,沈碧寒心中忽然有着一种别样的滋味。 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抬眼看向身前抱着自己甥女的太子唐季云,沈碧寒眉目轻撇:“我输了,不过也已然将你的身世公布于众。该做的都做了,却不知会不会为你带来什么弊端!” 在适才蓝毅出现之后,沈碧寒便想过要以死保全生者的性命。但是皇上跟她说,因为她是凌寒的女儿,所以他不会杀她。相对的,唐季云也是凌寒的孩子,他该是也不会杀他的,不过沈碧寒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唐季云有什么动作。 对沈碧寒投以一个恬然的笑容。唐季云低头逗弄了下怀中的女娃儿,将之递给了轻揽着沈碧寒的聂沧洛。 “皇姐放心离去便是!”低头看着外衫之上的一片湿濡,唐季云撇嘴一笑:“我不会有事儿的!” 注视着唐季云眼中的信色,沈碧寒轻点了点头,然后轻哦了一声腾出一只手从袖袋里取出一物:“适才在昭明殿的时候儿,我本想着将之交给母后的,不过因后来出了一些岔子,也只得由你代劳了。” 抬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折扇,而后又唰的一声打开,唐季云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 “这是沧杭生前最钟爱之物,也算是他唯一的念想儿了,你将之交给母后吧!”聂沧杭就是楚后亲生之子的消息,对楚后造成了多大的震动,适才沈碧寒已然看在了眼里。 亲手杀了亲儿,却从不曾有过一日天伦之乐,这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的。 了然沈碧寒的意思,唐季云轻点了点头。 将折扇收入袖中,他看了眼天色道:“天色不早了,皇姐若是要出城的话,赶早儿走吧。” “嗯!” 也是轻点了点头,沈碧寒与聂沧洛对视一眼,然后便抱着一双儿女相形登上了马车。 “在那里落了脚,皇姐且要记得与我来这边传信儿。”透过车窗看着马车内的沈碧寒与聂沧洛,唐季云的脸上虽是挂着淡笑,不过眼中却尽是不舍。 说来说去,在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近的人,也只有沈碧寒了。 “放心吧!”对唐季云点了点头。沈碧寒的视线再次飘到了尚德门之内。 此刻,一身黑衣的蓝毅依旧站在原地。 看着蓝毅站在远处翘首以望的模样,聂沧洛轻叹一声问着沈碧寒:“你……不与他再说些什么么?” 苦涩的抿了抿嘴,沈碧寒叹道:“事情已然如此,多说便也无益了。” 沈碧寒相信,过去在沈家的时候蓝毅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也相信他过去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真心的。一边是自己所爱之人,一边是自己所要忠心之人。但是仔细想想,他心中该有多苦? 也许是因为不能释然,所以他才在沈家被灭门之后总是一身黑衣示人吧! 他与她之间有今天,怕是早就已然注定了的。 在沈碧寒的轻轻一叹之中,马车缓缓滚动起来。看着马车渐渐远去,蓝毅终是心如刀绞的闭了闭眼。 对沈碧寒,他曾经有过无数次的遐想,不过到了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有看着她离去了。 马车缓缓顺着金陵城的大街向着金陵城外行去,看着街道外熟悉的景色,沈碧寒的神情难免有所波动。 记得那一年,没有了以前记忆的她跟着凝霜一同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池。眼下几起几落之后,她又要走了,只不过这次走了怕是就不会在回来了。 金陵城内。有太多太多太多她生命之中的苦痛了。 她本以为越王妃是她该欠之人,因为是她的女儿换回了她沈碧寒的性命,但是到头来,越王妃却是凶手之一。她一直以为楚后是她的敌人,可是是她杀了她的母亲凌寒不假,却也是她将唐季云养育成人,更是他的儿子以死相护佑救了她沈碧寒的性命。 在如此的前提之下,她对楚后早已下不了手了。 其实仔细说起来,楚后也是封建王权之下的受害者。 在这个年代,身为女子,不得宠则失势。尤其是皇室…… 她为了守护自己骄傲和自尊对别人痛下杀手,可是都头来呢?她不仅没有得到一点点的爱,却被那个男人害的一无所有。 关于那个男人,沈碧寒则更是满心的无奈。 他杀了她的养父母,可是却是她的生父,世上没有儿女弑父的,就算今日她不败,她也不会对他如何的。 心中静静的想着,沈碧寒却终是忍不住一行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看着沈碧寒落泪的样子,聂沧洛有些心疼的轻揽着她的肩胛道:“我们去沈家之间要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好!”聂沧洛说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沈碧寒却不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累了,真的想歇一歇了。 其实将性命交给身边的这个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聂沧洛说去关外沈家之前要带沈碧寒先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便是沈碧寒生母凌寒的坟茔。在出了金陵城几日之后,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她生母凌寒的墓地。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曾听说过她生母的坟茔一直都是一片荒芜,只有一个守墓者的,但是眼下的情景却不是那样的。以前被冠以荒芜之语的坟茔,此刻已然被修葺成了一座墓地。 看着修建工人忙忙碌碌的样子。沈碧寒满是感激的看向身边的聂沧洛。 面对沈碧寒眼中的感激之色,聂沧洛只是微微挑眉,然后便将她拥入了怀中:“一切都过去了,以后的时日便是我们一家人的了。” 靠在聂沧洛的胸前,沈碧寒语气有些发闷的问道:“聂府呢?凝霜如何了?还有楚姨娘?” “我曾答应过楚姨娘她可以在聂府长留,凝霜很好,一切都无需担心。”聂沧洛以前答应过楚姨娘,她可以一直留在聂府,不过关于这一点他可没说过他会不会留在聂府。 即便她心比天高,没有他这个男人,在聂府怕是也兴不起什么风浪的。 人生要知出处! 沈碧寒此刻到过了生母的墓地,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从墓地动身,沈碧寒与聂沧洛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前往关外。 *** 沈家的旧宅对沈碧寒来说一直都是最温暖的地方,在沈家的旧宅落住之后,沈碧寒的心中自是感慨良多。 女人的一生,其实很简单。 有儿有女,再有个心爱的男人即可。 就像她此刻一般…… 日子如流水,沈碧寒与聂沧洛的日子平淡去也甜蜜。 聂沧洛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注定他们这样平淡甜蜜的日子不会久存,但是他很享受,享受眼前有妻有儿的生活。 沈碧寒也一样,即便知道聂沧洛身上的幽潭香之毒像极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但是她却从来都不去触碰这个敏感的话题。 不能说她不在乎天长地久,在不能保证天长地久的前提之下。她所能做的,所想要做的,便是尽量多保存他们的曾经拥有。 秋末了,落叶黄了。 这一日,哄睡了一双儿女之后,沈碧寒与聂沧洛相拥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映衬着头顶的灯光,他们百无聊赖的仰望着空中银白的月亮,唯有十指相握的双手,泄露了他们此刻脉脉氛围。在他们身后的石砌地板上,摆放着一纸书信,这是他们不久前刚刚接到徐放从金陵城传来的消息。 自从沈碧寒逼宫事败之后。徐放和天眼便被她留给了唐季云。此刻他传来了消息,自然也是唐季云的消息了。 “雪如还活着……你很早之前就知道的,对不对?”在沉默半晌儿之后,沈碧寒终是打破平静抬头望着聂沧洛的下巴。 徐放所传来的消息说,早在一个月之前,皇上退位了……他将安坐了二十几年的皇位让给了身为太子的唐季云!与皇后一样,他也学起了皈依佛门。 唐季云曾经与沈碧寒说过,他不会有事儿,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碧寒也许想要逼宫,但是最后却失败了。但是后来逼宫的主角换成了唐季云,皇上却一句废话都没说,欣然让位了。 也许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亦或者是其他,但是沈碧寒更愿意想成,他是内心有愧的。 整个天元王朝此刻最大的新闻莫不就是天元帝唐骏天禅位于当朝太子唐季云。太子唐季云杀伐独断是出了名儿的,在他登基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朝中无法掌控的势力一一铲除瓦解。 当然,在这其中他却破格提升太上皇身边的蓝毅为督察史,这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不过这一点,沈碧寒却不觉得意外。 在她心中有个猜测,不过在面对这个猜测的时候,她不过是想要抿嘴一笑而已。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更逞论是新帝登基了。 自从唐季云登基之后,他手中自是染了不少的血。 不过他的杀伐独断,却在立后的消息传出之后,便再也无人见过了。 至于天元帝的这位新皇后,此刻在整个天元王朝也已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一切只因她的出身,她出身聂家,是那个有长公主下嫁的聂家。 她出身聂家,乃是聂家的幺女,七姑娘聂惜晴。 传闻,天元帝本是在暴怒之中的,可是当他见到了新秀入宫的聂家七姑娘之后,便一切火气都消失无踪了。 自此,属于聂家的时代来临了。 也许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不过沈碧寒又怎会不知呢? “仔细说起来。晴儿大难不死,倒要好好的感谢下莫往生才对。”以前的时候,聂沧洛也一直都以为唐雪晴已经死了,但是就在唐雪晴真正下葬之后,莫往生却暗中找到了他。 原来,当初的那具尸体,根本就是有心之人布置的。而真正的唐雪晴,则由莫往生为其医治好了伤,然后带回了金陵城。 关于那个有心之人,聂沧洛曾经也想过是谁,不过想来想去他只有一个答案。 一切线索都指明了,那个救下唐雪晴的人该是楚后才对。 其实是谁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妹妹还活着。 “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秘密没有!”没有任何的不悦,沈碧寒在听着聂沧洛说过一切之后,不禁莞尔一笑,紧握着的双手又更紧了几分。 唐雪晴还活着,这是个好消息,她应该高兴的。 低头对上沈碧寒盈盈泛光的眸子,聂沧洛情不自禁的低头啄了下她的唇瓣,轻言软语道:“我的秘密还有很多,你可以在我们的来世一个个的都挖出来晒晒!” “来世!”语气有些飘忽,沈碧寒靠在聂沧洛的怀中,仰望着天空在的月色:“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挖出你所有的秘密。” 公主和王子本该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但是沈碧寒与聂沧洛这一对儿却不尽然。 神医莫往生即便被称为神医,最终却也未能挽救聂沧洛的性命。 因身中幽潭香之毒,聂沧洛卒于第二年冬。他死的这一天,恰好是沈碧寒与他的成婚之日。 在安葬了聂沧洛之后,沈碧寒知道,她应该好好的生活下去。不为别的,只为她还要照顾他们的一双儿女。 这是一个不是结局的结局! 在聂沧洛死后,沈碧寒从未见过蓝毅一面。 关于天元王朝的长公主,后来有许许多多的传说。有的人说在儿女成人之后,她曾经在南陵出现过,也有人说曾经在关外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在儿女成人之后,便没有人再见到过沈碧寒…… 即便天元帝唐季云亲自走访,却也没有见到胞姐! 不过…… 静阳说,她回到了现代,在现代与安硕晨续写了原本该完美的爱情故事。 > ***** 本来平穿是有现代篇的,不过静阳实在是吐的厉害,所以更新不稳定,就此完结! 不过现代篇会以免费章节的形式,在静阳力所能及的时候发布!谢谢大家半年来对平穿的支持!鞠躬! 啊啊啊,最后了,断更这么久,实在是没脸求票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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